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作者:晏梓宸 文案: #假如诸伏景光没有死# 组织:苏格兰,我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计划要交给你去完成!你要记得瞒着组织里那些同事,比如琴酒、黑麦、波本什么的。 公安:景光啊,你的卧底任务干得不错,继续潜伏!什么,降谷零那边?哎呀,这么危险的任务,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降谷零(波本):??? —————————————— 本书又名《一枪之后我的马甲改变了》《酒厂出品唯一真酒,他变质了》 作者自定义标签 特工 穿越 万始之初 第1章 苏格兰之死 九月底,天气微凉,时针堪堪指到十。 破旧的废弃厂房,唯一能看到整片星空的天台之上,风吹而过,卷起地面的砂砾,发出嘈嘈声。 “你真厉害,苏格兰,竟然假装被我扔了出去,趁机夺走我的手枪。” 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将双手举过肩膀,神情中还透着轻松的笑意。 他说,“我并不是在求你饶命。只是,在你开枪之前,能先听我说两句吗?” 在他对面,紧紧攥着左轮手枪的那个人咬着牙,眼神坚毅至极,死死盯着长发男人的每一个微小动作。 听到这句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说不上是自嘲还是讥讽的笑。 “我并不是为了杀你才夺枪的。”他成熟俊毅的面庞上遍布细密的冷汗,但是声音却依然冷静。 “哦?” 针织帽男人疑惑的声音刚落地,苏格兰就猛地翻转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他几乎没有停顿,拇指微微用力,就要扣下扳机。 在左轮手枪的转轮刚刚开始旋转的同时,针织帽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扣住了转轮。 他冷漠而又坚定地强调道:“没用的,一旦我抓住转轮,凭人类的力量是无法扣动扳机的。放弃自杀吧,苏格兰。” 苏格兰眯了眯眼睛,在心中疯狂地盘算着可行的方案。然而他还没有想出该怎么做,对面的那个男人就已经说出了让他惊讶至极的话。 那个代号为“黑麦威士忌”的组织高层,用异常认真的样子注视着他。 然后说:“你不该死在这里。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我和你一样,是想要紧紧咬住那些家伙的猎犬。” 见苏格兰瞪大了双眼,他的声音逐渐放缓,就像是照顾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一般,平和缓慢地引导着:“好了,听明白的话,就放开手枪,好好听我说。要放走你一个人很简单。” 苏格兰注视着赤井秀一的眼睛,苦笑道:“你竟然就这样告诉我你的身份和真名了,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仗义。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回馈给你同等的信息,也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 “苏格兰……”赤井秀一刚想说什么,然而从楼梯上传来的动静却让两个人同时警觉起来。 趁着赤井秀一回头的间隙,苏格兰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子弹穿透胸前的手机,没入男人的胸口,在夜色中炸开一朵绚烂诡异的血花。 …… 赤井秀一伫立在他的对面,神色有些不太明显的消沉。他看到了苏格兰收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以及手机上那个被子弹穿透的洞口。 原来如此…… 为了不被组织看到手机里家人和同伴的信息吗? 楼梯上的动静越来越近。 伴随着一阵“呵哧呵哧”的喘息声,一个皮肤黝黑的金发男人出现在楼梯口,他的视线被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牢牢吸引。 而这时,赤井秀一已经恢复了之前冷漠平静的模样,他冷声说:“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是这样没错吧,波本?” 金发男人没有搭理他,而是迅速赶到苏格兰身边。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确认苏格兰的呼吸和心跳,却被赤井秀一阻止。 赤井秀一的黑色长发迎风飘动,声音却异常淡漠:“别动他,确认死亡的工作朗姆会安排,后续也有人来处理。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黑麦……”波本收了手,可是眼圈却红得可怕,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男人的代号。 其实不用进一步确认他也知道,苏格兰已经死了,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诸伏景光,已经死了。 “你没听说吗?”赤井秀一冰冷的眼神从尸体上扫过,“这家伙是日本公安的走狗。只可惜,他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被子弹打穿,没能弄清这家伙的真实身份。感觉就像是杀了个幽灵,真是让人不爽。” 说完这些话,赤井秀一就收起手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临走前,他还没忘提醒陷入了极度痛苦与愤怒中的波本:“处决苏格兰的任务应该没有通知你吧,波本?别让朗姆的人看到了。”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那张从小看到大,比自己的脸还要熟悉的面庞,此刻已经毫无血色。苍白无力的眼皮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用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了。 波本知道,自己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带着苏格兰的那一份,一直一直坚持下去。 …… 当库拉索奉组织二把手朗姆的命令,前来确认苏格兰死亡并处理尸体的时候,天台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库拉索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苏格兰的侧颈。触感温凉,显然死亡没有太久。 “库拉索,找到苏格兰了吗?”耳机里传出一个被处理过的电子音。 “是,已经找到了。”库拉索仔细观察了一下苏格兰的情况,“似乎是被一枪射中心脏死亡的,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做尸表检查才能知道。” “子弹打中了胸口?” “嗯。” 对面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继续说:“那就可以了。直升机很快就到,你亲自带着苏格兰回来。他的尸体只能经过你一个人的手,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趁着夜色的掩护,通体纯黑的武装直升机在厂房上空悬停。库拉索固定住苏格兰的尸体,踩着绳索,跟随直升机离开了这片地区。 而在大楼不远处的阴影处,波本的脸色阴郁至极。 他将自己的拳头狠狠砸进旁边的砖墙中:“该死的!竟然连尸体都不肯留下!!” 他紧紧攥着那个被子弹穿透的手机。这是诸伏景光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了,也是波本唯一能带给诸伏景光家人的遗物。 可是,死亡的是那个家伙啊!诸伏景光从小学开始就总是遥遥领先,到了警校更是科科名列前茅,这样优秀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暴露了卧底的身份呢? 而且,如果说是不小心,那跟他一起卧底进入组织的自己,不是也应该一同暴露才对吗? 是组织里有什么人刻意调查过苏格兰吗?比如说……黑麦威士忌。 该死的,他一定不会放过黑麦!绝对要亲手干掉那个人!! 第2章 哥哥是嫌疑人哦 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中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啊,爸爸!你怎么又把桌子搞得一团糟?!”毛利兰一进事务所就紧紧皱起眉头,“都说了,让你少喝点酒,大中午的就喝这么多!” 她一边把垃圾都丢进垃圾桶,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毛利小五郎:“下午没有什么安排吗?昨天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拜访?” “嗯?有人……”毛利小五郎喝得醉醺醺的,费了好半天劲才想起什么,“哦,对,是有个小子会过来。好像是要……” “砰砰砰。” 敲门声适时响起。 “啊,对了!我今天约了人见面,他要租一楼的商铺。”毛利小五郎打了个滚,赶忙爬了起来,还特意整理了领带和衣服,装作自己很正经的样子。 “真是的,既然下午有约中午就不要喝酒了嘛!”毛利兰一边嘟囔着,一边拉开了事务所的大门,“您好。” “您好。”柔和的男声在毛利兰前上方响起,像是四月的春风,“我是浅野信繁,之前有和毛利先生预约。” 那是一个挺拔俊朗的身影,年纪不大,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他穿着一身普通精干的衬衣西裤,但是莫名给他增添了干净的气质。黑色的短发服帖地垂下,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很吸引人。 他的手里提着一把纯黑的雨伞,伞上还在滴雨珠。 “哦,你就是浅野信繁啊。请坐。”毛利小五郎指着对面的沙发,招呼道。 浅野信繁坐在沙发上,并向为他倒茶的毛利兰点头致意。 “就是这样,只要您愿意将商铺租给我,租金不是问题。” “啊哈哈,和你这样的爽快人说话就是舒服!”毛利小五郎仿佛看到了一打一打的啤酒一叠一叠的性感写真在向他招手,“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事务所下方经营的店铺,经营内容我是一定要把关的。” “当然。”浅野信繁微笑道,“我打算用它开一家音乐教室,如果您有兴趣学习音乐的话,随时欢迎找我。” “音乐教室啊,那很不错”毛利小五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什么时候租,租多久?” “从明天开始可以吗?”浅野信繁又想了想,说,“我打算暂时租上一年,不过您放心,只要经营情况合适,我会长租的。” 只不过这一年能不能过去,那就说不准了。 谈好价格,浅野信繁直接从包中拿出两份合同,摆在桌子上。毛利小五郎毕竟是妃英理大律师的丈夫,虽然夫妻之间矛盾不小,但基本的法律知识还是知道的。他打眼看了一遍,就知道信繁没有任何坑他的打算,合同拟得很良心。 “那就这样。”在支付了一年的租金和一个月的押金后,信繁拿到了楼下商铺的钥匙,“明天开始我会雇人打扫和重新装修。以后就拜托您了,毛利先生。”他起身恭敬地朝毛利小五郎鞠躬。 大叔顿时笑得更高兴了:“哈哈,没事,以后咱们也算是邻居了嘛!那让小兰送你下去。” “您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餐?”毛利兰问道。 信繁笑着摇头:“我就住在这附近,回去吃就好。” “不用留他了!”毛利小五郎又打开一罐啤酒,随意地说,“像是浅野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家里一定有女朋友或者妻子在等他回家。” “啊,这样吗?”毛利兰有些尴尬,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不过这样真的很幸福呢,浅野先生,请您一定要珍惜。” …… 信繁听到这样的话,有点怔愣。想起自己那个冰冷得几乎没有生活气息的房子,他忽然很羡慕眼前的这对父女。尽管因为收留了死神小学生,天天都能碰到案子和危险,但要真说起来,毛利家的氛围一直都很棒。 “那我就先离开了,毛利桑。”信繁朝毛利兰点点头,拉开了事务所的大门。 “小兰姐姐,我回来了!” 门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门下,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仰着脑袋站在那里。他穿着蓝西装、白衬衫、灰短裤,还戴着红领结,莫名有点可爱。 信繁和柯南的眼神交汇而过,他面不改色地向楼下走去。倒是柯南,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深深地蹙起了眉毛。 等等!!那个人好像是……!!! “小兰姐姐!快拦住他!!”柯南大声喊道。 出于对柯南的爱护和信任,毛利兰听到这样的要求后几乎没有迟疑,直接跳下台阶,拦在了信繁面前。 信繁停下脚步,挑眉道:“有什么问题吗,毛利桑?” “呃,那个……”虽然不动脑子直接就拦下了对方,但毛利兰自己其实是很懵逼的。现在面对信繁的问题,让她不禁有些尴尬。 好在柯南很快就赶了过来,他冷静而又自信地问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分,你在米花饭店二楼的东南亚餐厅,对吧?” 信繁闻言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意外神色:“小弟弟,你的记忆力很不错啊。只见过一面就能认出我来,还真是了不起呢。” “诶?你们今天见过了吗?”毛利兰惊讶道。 然而柯南却摇头:“不,这位先生应该是没有见过我的。因为我是在米花饭店的监控摄像头中看到了他——作为犯罪嫌疑人的浅野信繁先生!” “啊?犯罪嫌疑人??”毛利兰默默地,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地朝后面挪了半步。毕竟在她过往的经历中,犯罪嫌疑人都是一些内心阴暗手段残忍的家伙,太危险了。 再抬头看向信繁,却发现那个被指认为犯罪嫌疑人的年轻男人神色如常,他的眉眼间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完全没有应有的紧张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而事实上,信繁确实也没有多么担心,他蹲下身,与柯南小朋友平视:“我中午的时候确实在米花饭店和朋友吃饭,但是犯罪嫌疑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柯南仔细盯着他眼睛的变化,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哥哥不知道吗?在你走后没多久,吉田先生被人用匕首杀害了。中午跟吉田先生一起在包厢里吃饭的人,包括你在内,都是犯罪嫌疑人。” 第3章 组织的一“批”卧底 “这样啊。”浅野信繁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依然古井无波,“那后来呢?” “后来警方找到了其他嫌疑人,只有浅野哥哥你没有接警方的电话。”柯南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真奇怪啊,哥哥那时候在忙什么呢?总共九个电话诶!” 听到这里,毛利兰也猜到了某种可能。她悄悄转移了自己的姿势和位置,换到了一个可以随时用空手道制服罪犯的姿态。 浅野的眉眼弯弯,像挂在天上的月亮,那样坦然放松的神色,任谁看也不会觉得他是凶手。 他说:“那现在凶手应该已经确认了吧,小弟弟?否则你在见我的第一瞬间就应该报警了。” “啊嘞?被你猜到了吗?”柯南双手插兜,帅到了一种境界。然而这样的姿势用在一个六七岁的小鬼身上,却是可爱占了大多数。 信繁实在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柯南的脑袋,笑着说:“我只是从来不接陌生电话而已,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回去后我会注意的。大概警方还会联系我去做笔录吧。” “原来罪犯已经被抓住了啊。”毛利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柯南也真是的,吓了我一跳。” 听到毛利兰抱怨的声音,柯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因为浅野哥哥不接警察电话真的很奇怪嘛,我就有点好奇……” “这有什么奇怪的?浅野先生今天下午一直在跟爸爸谈门面合同的问题,可能手机放在了静音模式吧。” “啊嘞?浅野哥哥要租一楼的店铺吗?” “是啊,听说要开办一间音乐教室呢。”毛利兰笑着说,“柯南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让爸爸送你去学钢琴吧?或者小提琴也不错呢。” “啊哈哈,不用了啦,我平时做功课已经很辛苦了!” “是吗?”虽然毛利兰觉得柯南他们几乎天天放假,但她还是认同小孩子应该多拿时间出来玩,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直到浅野信繁打着伞消失在一楼的拐角处,消失在路上匆忙的人群中,消失在愈加浓烈的黑暗中,柯南严肃谨慎的神情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因为那个男人太奇怪了。 正常人得知中午才和自己一起吃过饭的朋友被杀害,凶手很有可能还是坐在身边的人,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一样。 那么,也就是说,浅野信繁是故意不接警方的电话了? …… 信繁离开毛利事务所,向着附近某幢高级公寓走去。 同时,他打开手机,输入一串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被对方接听。一个冷漠的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中传入耳廓。 “解决了?” 信繁的声音已经变得冰冷,声调一点起伏都没有:“当然,我用了点小手段,让吉田三郎的学生对他痛下杀手。谁也不会把他的死联系到组织的。” “做得很好。”对方似乎是惜字如金的那类人,听到信繁的话也只是淡淡给出了还算出彩的评论。 不过信繁已经习惯了:“说起来,这本来是你的任务吧,琴酒。” “我把赏金打到你的账户上了。” “可是我的时间很宝贵。”说这句话的时候,信繁正停在行道树旁,注视着车流发呆。 那边停顿了两秒钟…… “我最近计划处理一批老鼠,宫野明美就是其中之一。” 信繁的额头微微抽搐,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抬手遮住了飘进伞里的雨珠。 哈?所以现在组织里都开始用“批”这个量词形容卧底和叛徒了吗? 而且,琴酒这是在转移话题吧? 虽然已经将对面那个除了狞笑就是面瘫的家伙看透了,然而信繁还是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出来的样子,自觉地被转移话题。 “嗯,我就在日本,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他装作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样子,问道,“只是,那个宫野…宫野明美是叛徒?” “应该不是,但她和赤井秀一是情侣……”琴酒顿了顿,还是解释说,“你知道赤井秀一的吧,FBI卧底在组织里的走狗。虽然根据调查,他离开组织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宫野明美,但是依然不排除暗中接触的可能。” “我知道了,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对吧?” “就是这样。你也可以参与……” “没有兴趣。”没等琴酒说完,信繁就一口拒绝,“我来日本是度假的,没道理被你抓去当劳工。”就算他真的对宫野明美感兴趣,也不能这个时候答应。 毕竟…… 琴酒被拒绝也没有生气,他冷哼一声,道:“也对,你是那位先生从北欧调到日本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处理老鼠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那么,再见。”信繁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然而琴酒却在最后补充了一句:“日本这边是我在负责,你最好不要被我抓住把柄,梅斯卡尔。” 信繁笑了起来,他冷声道,“你是不是总喜欢把所有人都当叛徒看待?” 琴酒没有回复,他直接挂了电话。 倒不是怀疑梅斯卡尔,只是他对其他成员或多或少都了解一点,只有这个家伙像是突然出现一般,而且还掌握着组织里许多连他也不知道的机密。如果不先警惕地试探几次,琴酒实在无法放心。 …… 信繁收起手机,转身进入公寓大楼,按下电梯。 这是一幢坐落于东京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的高级公寓楼,总共有二十七层,信繁的家就在顶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将整座东京城全部映入眼底。 回到家,换好拖鞋,信繁先是习惯性地挑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才端着酒杯,懒散地坐在躺椅上看风景。 就像这样的时刻,他总是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在那个世界里,只是一本漫画,一部动漫。 毕竟已经二十九年了。 二十九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成为诸伏景光,成为苏格兰威士忌,成为梅斯卡尔。 这样一个原著里炮灰到连主线剧情都没有参与过的只活在回忆中的男人,唯一能让读者记住的,就只有他那场令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反目的死亡。 然而那场死亡的真相却是:组织BOSS为了让他忠心的下属——能够脱离苏格兰的身份,秘密加入一项神秘计划——而亲自策划的戏码。 自那天之后,苏格兰威士忌死了,组织里却多了个备受信任的梅斯卡尔。诸伏景光死了,日本公安却多了枚深深嵌入犯罪集团的钉子。 “只是,零,让你一个人肩负着我们五个人的梦想……”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他的“死”,对于不知情的降谷零而言,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第4章 Mezcal和Sherry 日本的装修工人效率很高,只要把佣金付够,他们很快就能完成雇主的要求。 信繁只是早上去店里看了一眼,就放心地把工作交给了工人们。 接下来就是音乐教室老师的问题了。 他自己就有着优秀的贝斯水平,足以胜任老师的位置,甚至就连钢琴他也可以教给学生。但是作为一家音乐教室,当然还是范围广一些比较好。 在音乐教室门口张贴了招聘兼职的广告,又亲自到音乐学院走了一趟后,招聘的事情却进展缓慢。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学音乐的人性格都比较跳脱,身为老板兼职HR的信繁常常会感觉跟不上他们的思维。唯一让他比较有好感的是位小提琴老师,她的名字也很好听,叫松本幸子。 都是音乐老师,不知道她和松本小百合有没有关系。 “那么接下来就是……”信繁打开手机,翻到最新的邮件,“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吗?” 如果那位先生让他参与的的确是APTX系列药物的研究,那么这个青冈应该就是宫野志保现在所在的研究中心了。 既然琴酒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宫野明美的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是十亿日元抢劫案,也就是说,很快宫野志保就会变成小孩子。 还是剧情刚刚开始的阶段啊……那就去见见那位被称为组织的天才科学家的宫野志保小姐吧。 信繁拿出易容用的工具,对着镜子在脸上捣腾了半天,又换上一顶棕色的假发,最后在左眼眼角处贴上一枚黑痣。很完美,虽然体型没有变,脸型也只是稍加处理,但任何一个熟悉浅野信繁的人看到现在这张脸,都很难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驾驶着自己的银色玛莎拉蒂跑车,信繁向着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疾驰而去。 不出所料,车子刚刚到达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就被拦下了。经过扫描,系统自动确认了来访者的身份,随即路障打开,将入口让了出来。 信繁把车停到了靠近电梯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份卡刷开电梯,一路来到位于第九层的实验室。 走廊里偶尔会有拿着试验品路过的科研人员,这些人都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神情平静。看到信繁,偶尔会有人朝他点头致意,但大多数都当作没看见,直接无视。 信繁按照邮件上标注的地址,走到了909实验室。这是一个占据了几乎半层楼的超级实验平台,里面的研究员有十来个,宫野志保茶色的卷发在其中很明显。 她正低着头调整显微镜,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呈现着显微镜下的景象。看得出来,是一些红细胞。只是这些细胞的状态很奇怪,有点像镰刀型,但是它们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退化消失着。 “这是人的红细胞吧,那个药已经开始进行人体试验了?” 宫野志保正专心调试着显微镜,她想看清红细胞发生变化的细节,却没办法以其中一个作为目标,因为细胞的退化实在是太迅速了。 猛地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宫野志保第一反应是生气:“APTX目前还很不稳定,怎么可能拿给人做试验?!”她气恼地回头,想看看是哪个研究员这么残忍,竟然会想到人体试验。 然而映入眼帘的那张面孔却非常陌生。他虽然穿着一身牛仔休闲装,看上去似乎很无害,但是浑身上下的气息却让宫野志保感到汗毛战栗一般的熟悉。 很显然,这是一个陌生的组织成员,而且极有可能是行动组那边的。 危险等级A+。 想到这里,宫野志保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大。眼神警惕地盯着那个家伙,声音清冷地问: “你是谁?” 信繁自认为自己脸上的笑容应该是很真诚很无害的,如果这样宫野志保都觉得危险,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于是信繁收敛了笑意,恢复平静无波的语气,淡然道:“你就是宫野志保吧,我需要调用一部分APTX的核心资料。” APTX系列药物的所有研发资料,除了在组织的总部电脑中有备份之外,就只有这家研究中心能够提供了。而为了尽量降低叛徒或者卧底对组织的影响,所有核心资料的调取,必须由两个以上掌握最高权限的成员一起。所有任意的取用都会被系统判断为泄露,资料会立刻清理干净。 像是原著里面宫野志保混在磁盘里寄给宫野明美的研究资料,则属于不重要的部分,仅凭宫野志保一个人就可以调取。 听到信繁的话,宫野志保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可能不知道,核心资料的调取需要两位拥有最高权限的……” 信繁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将手里握着的纯黑底色的卡片亮了出来,卡片正面用银色的墨水印着“Mezcal”。 同样的卡片宫野志保也有一张,写着“Sherry”。 只是……梅斯卡尔这个代号很陌生,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毕竟从小就在组织中长大,宫野志保自认为对组织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然而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权限等级至少与琴酒相当的高级成员。这让她对组织的深厚底蕴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看来,她所了解到的,恐怕只是这个庞大组织的冰山一角罢了。 “刚刚那份血液样本是人的红细胞,这一点我想我还是不会看错的。”走在前往资料库的路上,信繁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既然不是人体试验,那就只是简单的血液试验了?” “那不是组织的实验,我只是自己很好奇罢了。”宫野志保冷淡地说,显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详细解释。 “红细胞全都以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速度衰老凋亡,这个现象的确很奇怪。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原因,还在研究中。” “这样啊。”信繁就像真的只是被研究内容吸引一样,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 只不过他自己知道,恐怕那份血液样本是经过APTX-4869处理的。 信繁和宫野志保同时刷卡,系统检测无异常后,资料库的门打开了。只用连上电脑,他就可以调取想要的核心资料。 在信繁查找调取的过程中,宫野志保一直环着胳膊站在旁边。 “你要这份资料干什么?”话一出口,宫野志保就知道自己多嘴了,“算了,你不用告诉我……” “APTX-4869已经经历了上千次人体试验。” 宫野志保愣了愣:“你说什么?” 信繁打开一份表格,将屏幕前的位置让给她:“APTX系列药物的研发从五十年前就开始了,之前的银色子弹Silver Bullet就是APTX最成功的的失败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Silver Bullet的研发者宫野夫妇就是你的父母。”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宫野志保紧紧盯着那个男人,声音终于不再冷静。 第5章 APTX-4869 浅野信繁的神色极为淡然,仿佛那枚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在他看来就是感冒药一般。 在宫野志保失态的衬托下,他的眼神愈发显得冷漠:“从一开始,组织就没有打算按部就班地试验。小鼠作为试验品的确很方便,但想要得知药品的真实效果,还是需要进行人体试验。” “至今为止,APTX系列药品已经进行了上千次人体试验。并且死亡率是百分之一百。”信繁强调道。 宫野志保没有忍住,她伸手滑动表格,从第一行开始看。一个个名字像是电影放映机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划过,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条死在她所研究的药物下的无辜生命。 她的手开始颤抖,鼠标都拿不稳了。 “等等!”宫野志保的注意力忽然被其中一行吸引,“工藤新一……他的状态为什么是不明?” 信繁瞥了一眼,说:“这是琴酒处理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既然是不明的话,那就是尸体没有找到吧。毕竟APTX-4869连成功的失败品的算不上,它只是个毒药,对吗?” “……没错。”宫野志保没有把发生在小鼠身上的诡异情况告诉信繁。潜意识里,她总觉得APTX-4869能让实验体变小这件事很重要,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保命。 信繁整理好需要的资料,存放在磁盘中,然后退出系统,关闭资料库的电脑。 “另外我需要一套APTX-4869。” 宫野志保的脸色变了:“你要拿它来杀人?” “你不觉得这种杀人不留痕迹的方法很好用吗?”信繁侧过头,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宫野志保,“怎么,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已经泛滥了?” “哼,我怎么会有那种软弱的心态?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按照表格上的内容,恐怕APTX-4869的所有使用情况都要登记。” “我会登记的。” 即便宫野志保一点都不想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但她也不能太明显地违背组织的命令。她冷着脸走到存放有药品的柜子前,刷卡取出一盒,递给信繁。 然而她就算是再理智,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药物的研究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已经没有继续人体试验的必要了。” 信繁顿了顿,道:“你觉得,服药和被子弹击中头部,哪一种死法会更舒服一些?” 宫野志保愕然,她抬头愣愣地注视着信繁,嘴巴张了又闭,嗓子一片哑然。 信繁见状笑了,只是那笑容渗着冷意:“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什么负罪心,这是那些必死之人的福音。” “……狡辩。”宫野志保垂下头,神色黯然,“研究出那种药物的我,根本就是杀人凶手。” 信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中。电梯上的数字不停变小,很快就到了-2F。但是宫野志保的视线依然凝聚在电梯上,很久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 开车离开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信繁打算直接到附近组织的一处地下安全屋,他在那里存放了一批军火物资,准备挑上一些转移到位于公寓内的暗室中。 只是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信繁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戴着墨镜,倚靠在电线杆后面,手里还拿着张开的报纸。这样的形象一看就知道是在跟踪什么人。 再联想到现在大概还正处于《名侦探柯南》剧情的早期,毛利大叔接到的应该还有很多找猫找狗、小三情妇的追踪和调查委托。 啊,不,应该说,不论什么时候,这些没有营养的委托都是侦探的主要工作。毕竟不是什么人身边都有死神小学生在的。 信繁特意放缓了车速,看清了毛利小五郎跟踪的对象。 那个男人周身套在浅灰色的长款风衣中,他留着占据了半张脸的络腮胡,眼睛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再加上脑门上方的灰色贝雷帽。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或者已经上了警方的通缉榜。 这种奇怪的打扮让信繁特意留意了一下,不过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即将发生的案件,反正最后也会被柯南完美解决,他实在是没有替死神小学生操心的意义。 银色的玛莎拉蒂平稳停在安全屋附近,信繁在输入了自己的指纹和瞳孔后,成功打开暗门,走入这间——组织在东京的数十座安全屋之一。 这里大概有两百多平米,总共四个房间,最中间是休息室,另外还有医疗间武器库等。 信繁找到他之前存放在这里的东西,有手枪、狙击枪、霰弹枪、手雷、炸弹、烟雾弹等等,甚至其中还有几种高科技的产品。 他把它们全部装进不透明的网球包中,然后才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信繁掏出手机,输入一串邮件地址。 【Mezcal:我需要一组狙击手协助行动。】 回复的邮件很快就到。 【MP:xxxxxxxx基安蒂,科恩。他们近期内会完全服从你的安排。】 唔,秒回啊…… 难道说那位大人整天无聊到守着手机等邮件?? 不过仔细想想居然不无道理。毕竟酒厂公认最忙的是琴酒,可就算这样,琴酒也还有空看看歌剧电影之类的陶冶情操。 背上沉甸甸的网球包,信繁低调地离开了安全屋,并驱车在米花町绕了一大圈才回家。 这是他在组织卧底多年养成的习惯,毕竟谁都无法保证永远没有潜藏的危险在身边。 二十分钟后,信繁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琴酒。 “什么事?”信繁将手机夹在耳边,顺便在酒柜上拿了个酒杯。 “基安蒂和科恩被那位先生派给你了?” 琴酒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不过自己的手下被人截胡,明明在东京却不能参与行动,这种感觉大概也挺憋屈的。 “嗯,我这边缺一个能帮忙盯梢的狙击手。”信繁将之前喝了一半的苏格兰威士忌倒在酒杯中,又加了一块球形冰。 “既然你挖走了基安蒂和科恩,那么宫野明美的事情就由你过来协助我吧。” “处理一只连代号都没有的小老鼠,还需要狙击手?” 琴酒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我不会给老鼠任何逃窜的可能。怎么,你不愿意?” “我可没有这么说。”信繁望着玻璃窗外的动静,喝了一口威士忌道,“毕竟以后在日本行动免不了要和你合作,这一次,就权当磨合吧。” “行动开始前我会通知你,那么就这样。” 信繁的电话再一次被对面无情地切断。 第6章 掌握二刀流的男人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信繁设定的轨迹运转着。 琴酒生性谨慎多疑,不管什么行动都会提前安排好Plan B。 在最初的云霄飞车杀人事件中,只是为了确保合作顺利,琴酒都会事先和伏特加一起坐过山车查看交易地点的情况。基安蒂和科恩更是早早部署在周围,随时监控。 琴酒实在是一个很危险的敌人,明明强大至极却过分谨慎。 也正是因为这种谨慎,才让琴酒发现了工藤新一的偷听,及时灭口。而他唯一失算的地方大概就在于错估了APTX-4869的药效。 所以信繁推测出,在处理宫野明美的行动中,琴酒肯定也需要狙击手的远处配合。一旦正面无法解决目标,狙击手的作用将必不可少。这一点哪怕是信繁都非常清楚,更不用说琴酒了。 他故意向BOSS申请狙击小组配合行动,为的就是将东京唯一的狙击小组从琴酒身边调离。这样一来,琴酒无论是向他借人,还是直接提出协助的要求,信繁都能保证自己有合理的理由参与针对宫野明美的行动。 宫野明美是一定要救下来的,倒不是因为她是未来女主之一灰原哀也就是宫野志保的亲姐姐。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她还是让赤井秀一感到愧疚的恋人。 当年在那位先生的设计下,信繁苏格兰威士忌的“卧底身份”曝光,那位先生特意强调了要把尸体完整保留,交给朗姆处理。 在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搭进去的情况下,赤井秀一依然选择相信他,甚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都告诉了信繁。 这样的信任和在死亡边缘的搭救,让信繁一直记到了现在。哪怕苏格兰威士忌已经成为梅斯卡尔,赤井秀一也脱离了组织,他也会永远记着这一份恩义。 既然如此,帮赤井秀一救个人罢了,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何况哪怕单凭信繁是日本公安卧底的身份,在不会暴露自己的前提下,他也应该尽量救人。 …… “啊,您是来监督装修进度的吗?”毛利兰的声音将信繁的思绪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拉了回来。 他对少女温和地微笑,然后说:“是啊,昨天还是乱糟糟的,今天就已经把墙壁刷好了。按照这个进度,大概月底的时候音乐教室就能开办。” “还真是有些期待呢。我会推荐认识的人过来上课。” “那就谢谢你了,毛利桑。”信繁注意到二楼的毛利事务所关着灯,“毛利先生不在吗?” 毛利兰苦恼地皱眉说:“爸爸一大早就出门了,好像有个委托需要一直操心。浅野先生有事情找他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改天再来拜访吧。” 信繁礼貌地告别后,离开了装修中的音乐教室。 监督装修进度是真的,但趁机接触主角团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毕竟了解过剧情的人都知道:信柯南,得永生。 不过,又是委托啊…… 这样高强度高密度的委托,让信繁不自觉地想到了一千多集中的一个事件。 要不还是在这附近转转,看看自己的运气怎么样吧。 信繁一边密切关注周围人的动态,在其中寻找着毛利小五郎的身影,一边还不忘自己的工作,拨打了一串手机里没有记录的号码。 “喂,是我。能麻烦您……” …… 毛利小五郎出现在一间书店的书架间。 信繁装作普通客人的样子,随意地走了进去。顺着毛利大叔的视线,他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 嗯,还是熟人。 很显然毛利小五郎正在跟踪的对象就是昨天信繁看到的那一位。他依然是记忆中的打扮,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信繁刚刚挂断电话。他用余光注意着跟踪目标的动态,手底下则动作熟练地取下电话卡,折断后丢进了垃圾桶。 这种打一次就丢的电话卡他有很多个,就跟那家伙的惯用手一样,日抛型的。 是的,信繁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个毛利大叔的追踪对象,他的惯用手今天莫名其妙由右手变成了左手。 如果不是擅长二刀流的高手,那也就意味着…… 常年卧底养成的敏锐告诉信繁,这里面有阴谋的味道。 而在公安部勤勤恳恳打卡上班的风见裕也,刚刚泡了一杯咖啡打算喘口气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还是一位他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上司。 “喂……”风见的声音颤颤巍巍,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以至于要被上面约去谈话了。 话说难道是零组那边的工作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么高层的领导亲自谈话? 啊呀,可千万别是降谷先生暴露了呀!那可是日本公安唯一的希望了! 好在对面没给风见太多时间胡思乱想,否则还不知道他会脑补出怎样的剧情。 “你最近找个囚犯,最好是判了死刑还没有审核处决的那种。女性,165cm左右,身材中等偏瘦。”那边的领导提醒他,“别惊动警视厅。” “啊?好、好的!”风见还没从自己的脑洞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应下后又有点懵逼。 公安要死刑犯干什么?? 领导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补充道:“这件事别告诉降谷零。准确来说,应该是以后只要是我亲自联系你或者其他人的事情,都不用告诉零组。这点很重要。”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风见还是点头:“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想一想,公安的领导果然还是很贴心的。 知道降谷先生现在的处境无异于刀尖上行走,非常危险。所以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尽可能少惊动他,以降低降谷先生暴露的风险。 公安到底还是吸取了诸伏先生被血染红的惨痛经验教训,并应用到了降谷先生身上。 只可惜诸伏先生,年纪轻轻就牺牲在了卧底的岗位上。 说起来,为什么诸伏先生牺牲后,日本公安不仅没有为他追授任何荣誉,反而删除了他的全部资料呢? 这么做很难不让那些为国家安全拼命的战士们寒心啊!恐怕降谷先生心里对上面的决定也很有意见吧。 风见一边默默吐槽,一边暗暗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第7章 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 在看到那个家伙使出了一夜换惯用手的常规操作后,信繁就意识到了这是哪个案件。 这种对案件的敏锐度,还要感谢那段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柯南这个危险的世界后,每时每刻都在刻意巩固剧情的日子。 只不过,知道是知道了,他甚至还能大概猜到受害者的身份,然而,没有帮忙的意义和必要性。 就算他能阻止这一次,只要矛盾和金钱的利益还在,谋杀就防不胜防。 信繁自认不是那种老好人,他自己的事情还乱七八糟,拯救宫野明美的计划也不算完美。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去为别人操心,那他就真的是无聊到极点了。 何况跟着柯南去顺剧情,它不香吗? 信繁算着时间敲响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 “来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开门的是毛利兰,“啊,是浅野先生。” “嘿嘿,这种工作还真是轻松啊,跟踪一个男的三天就有五十万……” 信繁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毛利大叔的笑声,他朝声音的方向一看,大叔果然在数钱。 “爸爸!请你稍微收敛一些吧,浅野先生来了。” “啊哈哈。”毛利小五郎脸上还挂着遮掩不住的笑意,但好歹把装满钱的信封收了起来,“浅野啊,来来来,这边坐。我听小兰说了,你好像有事情要找我。” 信繁依言坐在了沙发上,说:“嗯,我打算更换一楼大门的锁。这种事还是得跟您说一声才行。” “啊,这种事啊,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毛利兰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有了新租客后,大门的锁是应该更换才对。说起来,这原本是我们应该做的。” “哎呀!小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毛利小五郎在旁边疯狂打眼色,“人家是要在那里经营的,就算是房东也不应该干涉换锁这种事。” 柯南闻言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讪讪的笑。 毛利叔叔根本就是为了不花买锁的钱吧! 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大叔打着什么主意,只有毛利小五郎自己还以为他的解释很高明。 信繁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早就知道毛利大叔是怎样的人,于是岔开了话题:“说起来,毛利先生现在的委托佣金还真是很高呢。就算音乐教室开门,我也没办法保证会有这样的成绩。” 被夸赞显然让毛利小五郎很高兴,他哥俩好地拍着信繁的肩膀说:“因为我最近总是莫名其妙侦破一些奇怪的案件,哈哈哈哈哈!” 柯南的表情越来越无奈。 “说起来,似乎自从柯南来了之后,爸爸的工作就变得越来越顺利了。”毛利兰微微躬身对柯南笑着说,“会不会是柯南带给我们的运气呢?” “啊?”柯南装傻,“怎么会呢?呵呵哈哈……” 信繁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就在四年前这个地方还留着细密的小胡须,这样想想还真的有点想念过去的日子啊。 “柯南,这孩子的名字是柯南吗?” 听到信繁的问题,柯南立刻警觉起来。 “是啊,他叫作江户川柯南。名字是有点奇怪,不过倒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呢!” 信繁想了想,低吟道:“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吗,这孩子的名字可真有意思。” “哈哈,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了啦!”柯南努力掩饰着,冷汗却从额头上渗出。 江户川柯南本来就是紧急之中凑出来的名字,做贼心虚的他很担心眼前的男人会根据这个猜出什么来。 不过,说起名字,某个人很没有资格怀疑他…… “浅野哥哥,你的名字也很奇怪诶。是来自真田幸村吗?毕竟真田幸村改名前就叫信繁哦。”柯南扬着脑袋,一派天真地问道。 “是吗?”信繁想了想还是说,“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 什么叫他觉得是就是啊?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或者至少请你把脸上敷衍的神色收一收吧…… “切,这小子懂的还真不少。”毛利小五郎朝后一靠,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这小子还要在这里放多久,他爸妈还没有出院吗?” “我问过阿笠博士了,好像他的父母出院后就立刻去了国外,说是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 “真是的,哪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毛利小五郎斜了一眼柯南小朋友,“至少也应该问他们要抚养费嘛!” “呵呵……”柯南只能发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声。 信繁眯起了眼睛,嘴角挂着浅笑,说:“您不用担心,估计很快柯南的父母就会给您送来抚养费了。” 算算时间,工藤有希子的恶作剧应该就要到了吧。毕竟《名侦探柯南》一千多集也才堪堪过了五个月,这种前期的剧情,大概这个月内就能解决。只是……这个月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就跳到夏天去,那就说不准了。 “周天晚上八点钟,在目前观光客聚集的群马县红鬼村火祭的高台中,发现一名被烧焦的男性尸体……”老旧的电视机忽然传来新闻记者的声音。 这种有人死亡的案件立刻就吸引了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注意力。 “由死者的遗物查证,该名死者叫根岸正树,今年四十二岁。根据警方判断,他杀的可能性极高。” “什么?!”毛利小五郎立刻跳了起来,冲过去,激动地抱住电视机仔细看。 “很奇怪啊。”信繁喃喃。 柯南立刻回头看向他:“浅野哥哥是发现了什么吗?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地方……” “啊嗯,”信繁点头道,“明明早在四年前我就开始使用智能手机了,这时候的电视机竟然还是那种会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老旧版。科技的进步好奇怪……” “……”一滴大大的冷汗从柯南的脑门上流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正常啊……” 他刚刚竟然会以为浅野信繁是一个出色的侦探,真是的。就算这家伙之前疑似与凶杀案有关,那也顶多是一个心理素质强大的普通人,最多最多是逃脱在法网外的罪犯,怎么能是侦探呢? 第8章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的确就是这个人,绝对错不了的!” 毛利小五郎紧紧抓住电视机,额头青筋不断跳动。 毛利兰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爸爸?难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毛利小五郎注视着前方的视线都有些恍惚,“而是我这三天一直都跟在这个人的身边啊!” “怎、怎么会?!”柯南震惊之下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叔叔你之前一直在跟踪的目标?!” “没错。”毛利小五郎转过身,沉重地说,“看来我非常有必要去一趟警察署了。” “我的车就停在楼下,我送您去吧?”信繁主动提议道。 事出紧急,毛利小五郎也没有空推脱了,他直接坐进了信繁的小轿车,向着米花警察署驶去。 与梅斯卡尔那辆拉风张扬的玛莎拉蒂跑车不同,浅野信繁的车子是一款平凡普通的家庭版小轿车。 然而二十多岁年轻的男人哪有不喜欢好车的呢? 出于对身份的掩饰和伪装,信繁平时只能低调行事,在组织里赚的大把黑钱只能看不能花,这是一件十分令人心痛的事情。 所以遇到与组织有关的任务时,他毫不吝啬自己对玛莎拉蒂的钟情。反正琴酒的保时捷整天被交警拖车、贴罚单都没关系,相比起来他低调多了好嘛! 将毛利小五郎送进警察署,信繁很有眼色地在外面等他,没跟着一起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毛利小五郎在里面呆了很久也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毛利兰百无聊赖地盯着警察署的大门,疑惑道:“爸爸怎么还没有出来?不是说只用做口供就可以了吗?” 信繁插着口袋,倚靠在车门上,闻言解释说:“案发之前,毛利先生一直和被害人在一起,所以他对于警方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证人。” “这样啊……” 柯南也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点头。他一边思考着这起案件的每个细节,一边玩着足球。 不得不说,柯南玩足球是一个可观性极佳的表演。 只是…… 那个“孩子”的表情怎么越来越鬼畜了??足球都被他玩出残影了好吧!! 信繁默默地远离了明显精神不正常的江户川柯南。 恰好,他的手机响起来了,这给了信繁一个正当的远离柯南的理由。一般好孩子都知道不能偷听大人的电话。 嗯……虽然柯南可能不属于一般好孩子的范畴。但是,他现在沉浸于遇到疑难杂案的兴奋中,大概暂时还没空探究别的事情吧。 “明天晚上基地见,有任务安排。”电话对面是琴酒的声音。 “好的,没问题。”信繁顿了顿,赶在琴酒挂电话之前补充道,“以后这种一句话的事情,你完全可以用邮件发给我。我这边不是什么时候都方便接电话的。” “如果拒接,我会发邮件。而且,”琴酒的声音染上了一些玩味,“我记得你现在是无业游民吧?” 谁是无业游民心里没有点AC数吗?他明明就是阳光帅气的音乐教室经营者! 而且,问题根本不在他有没有工作上面。重点是他身边可是堪称组织噩梦的工藤新一。 就凭工藤新一那开了挂的推理能力,多接几次电话,信繁都害怕自己的马甲保不住。 “啊嘞嘞?浅野哥哥在跟朋友打电话吗?” 柯南的身高决定了当他出现的时候,往往都能吓人一跳。 信繁面不改色地对琴酒说:“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再见。” 然而当他准备挂断电话好好应付柯南的时候,却发现他跟琴酒的通话早在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对方挂断了。 ……岂可修!!! 好歹他诸伏景光也是成功卧底组织多年的高层,就这么没有排面的吗? “浅野哥哥说的知道什么原因是指什么呢?”柯南继续装可爱,卖萌。 心情不佳的信繁平静而又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在跟工作伙伴吐槽身边有个非常聒噪的熊孩子。” “……啊哈哈。” “柯南!你又在干什么?”毛利兰及时赶到,揉了揉柯南的脑袋,“别打扰浅野先生。” ……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穿着得体,戴着斯文眼镜的男人从警察署走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简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没过多久,毛利小五郎终于也从警察署出来。只是与之前那个男人完全不同,他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沉重了。 “爸爸,怎么了吗?”毛利兰担忧地问。 毛利小五郎却一言不发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信繁和毛利兰相视一眼,都决定先离开再说。 等到车门关闭,毛利小五郎忽然一拳打在了车窗上,差一点把玻璃打碎。 “……”信繁无奈地抚额,“毛利先生,就算您心里很不爽,也请不要拿车窗撒气。” “抱歉抱歉。”毛利小五郎的态度倒是很好,“只是那个叫阿部丰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五十万的委托金,简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结果原来是让我给他做证明!!可恶,真是可恶啊!!!” “阿部丰先生有解释他为什么要让您跟踪根岸正树吗?”信繁问道。 “他说是根岸正树自己觉得有人要谋杀他,所以帮忙请侦探看着点。” “是吗?”信繁的眼神幽暗不明,“根岸先生倒真的很信任阿部先生呢。明明是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事情,也能够全权交给阿部先生处理。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自己请侦探把。” “所以才说阿部丰实在是很可疑。”毛利小五郎愤愤道,“一定就是他杀的人,可那家伙偏偏有不在场证明。可恶,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不在场证明?”柯南探了一个脑袋。 毛利小五郎语气不善地解释说:“我的跟踪可以证明根岸正树直到周六晚上都还活着,死亡时间只能是周天。但是阿部丰那个家伙从周六到周一都和同事在九州旅游!” 柯南想了想,提出质疑:“九州离东京并不算很远,中间他是有机会返回东京作案的吧?” 毛利小五郎闻言脸色更糟糕了:“可是他和同事在九州的照片可以证明,中途他最多只有两个小时的独处时间,根本来不及往返。” 这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第9章 这个人的脑回路过分奇怪 “这些就是阿部丰在九州的照片。我问警方要过来,打算自己研究一下。” 毛利小五郎将一堆照片摊在桌子上。 信繁打眼看了一遍,发现每张照片基本上都有钟表。 好吧,凶手还真是不加掩饰自己的目的。可偏偏不论警方和侦探怎么怀疑,没有证据也只是徒劳。 毛利兰在桌上找了找:“我记得之前爸爸拍的照片就在这儿放着……啊,柯南,小心一点!!” 柯南被毛利兰吓了一跳,手一抖,装在信封里的照片就全部散落了下来,和阿部丰的照片混在一起。 “我来帮忙整理吧。”信繁主动揽过照片,开始一张一张分类,顺便还能给柯南提醒信息,“根岸先生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吧?” “聪明还能被别人这么轻易就杀死吗?我看真正的聪明人是那个阿部丰才对吧。”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嗤了一声。 倒是柯南很感兴趣地凑了过来,盯着照片看。 信繁一边整理一边解释:“不是都说左手开发右脑,右手开发左脑吗?根岸先生左右手都能很方便地使用,所以我才会觉得他一定很聪明。” “等等!!”柯南眼前一亮。他迅速扑了过去,抓着照片仔细比对。 “明明周四周五还是右利手,周六突然就变成了左利手!啊,我知道了!这就是阿部丰不在场证明的真相!” “砰——” 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送给柯南的脑袋一颗冰淇淋球。 “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去,别打扰我的思路!”毛利小五郎盯着摆了满桌的照片,紧紧攥住拳头,“要不了一周的时间,阿部丰就能拿到那笔他买的根岸正树保险的保金!我必须在那之前解决他不在场证明的问题!” 柯南被揍得眼冒金星,差点晕倒在毛利兰的怀中。 毛利兰的语气不免带上了些怨气:“真是的,爸爸你不要因为案子解不开就拿柯南出气嘛!” 毛利小五郎没有看柯南,他的思维还沉浸在案件中:“凶手一定就是阿部丰!因为他有充分的动机!他的公司有三亿日元的借债,而保险金的五亿日元不仅可以填补空缺,还能让他逃到国外。” “……很奇怪啊。”信繁支着下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柯南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是吧是吧,果然浅野哥哥也觉得有问题。明明凶手应该是不希望警方太快找到死者身份的,但是他却把死者的……” 信繁回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些许同情。 唉,明明之前都提醒过了,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相信他能跟他保持同样的思路呢? 信繁一边叹气一边说:“不,我只是觉得,他都已经不惜以杀人犯的身份潜逃国外了,完全可以不在乎公司的三亿欠债嘛。” “……” 这个人的脑回路怎么可以这么奇怪?! 信繁继续叹气:“不管怎么说,就算能证明阿部丰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也没办法证实他就是凶手。毕竟毛利先生并不在案发现场,能做出的推理很有限。 “如果阿部丰能自己承认罪行就好了。” 毛利小五郎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承认?至少必须要以嫌疑人的身份把他留在国内。” 不…… 柯南沉下头仔细思考。 逼迫阿部丰主动承认并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必须要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小孩子身份似乎就是不错的诱饵。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引阿部丰现身了! “毛利叔叔,你知道阿部丰什么时候去保险公司申请保金吗?” “这我怎么知道?大概也就是这两天吧。” “是今天哦。”信繁眯起了眼睛,迎着柯南期待中夹杂着探究的目光,平静地说,“如果阿部丰先生真的是凶手的话,他一定希望能尽快领到保金,早点离开日本。 “而且之前我们在警察署门口等毛利先生的时候有看到他,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就是生命保险公司的保单。” 柯南迅速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阿部丰办完所有手续的时间应该是——” 信繁配合地接话道:“九点钟。” 话音刚落,柯南一跃而起,就要往楼下冲去。 他的脚步却被信繁拦住了,信繁说:“开车会快一点,我送你去。” 柯南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然而他只能从中看到一汪平静的湖水,那湖水下面仿佛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两秒钟后,柯南选择妥协。目前来看,抓住阿部丰才是最紧急的事。 “诶?等等!”毛利兰在后面急急呼唤,然而无论信繁还是柯南都没有回头。 在他们身后,毛利大叔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 …… “毛利侦探事务所到警察署周边最近的保险门店有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而现在……”柯南看了看手表,咬牙道,“可恶,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了!” 以东京的交通状况来看,就算信繁一路飙车,也很难在二十分钟内到达。更何况,或许阿部丰要比他们想的更早办完手续。 然而信繁此刻却显得格外冷静,他拉开手刹,踩下油门,只是—— “错了!”柯南大喊道,“浅野哥哥,你的方向错了!应该在那边!” “没有错。”信繁一边操纵着汽车左扭右扭躲避路上的车辆,一边冷声解释说,“五亿日元的保金金额很大,全东京能办理这个业务的保险门店只有一个。” 柯南的神色骤然放松:“你是说那家位于米花町三丁目的生命保险!!来得及,如果是那里的话就来得……啊!!!” 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在信繁的高加速度转弯中,柯南很不幸地撞到了旁边的车门上。原本就被毛利小五郎打了一个包的额头,现在更是成了双球冰淇淋。 信繁在专心开车的同时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算距离近了不少,可是为了减少意外发生的可能性,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赶到。坐稳了!” 信繁又是一个猛踩油门,向前方疾驰而去。 偶尔飙车真的很畅快,只是如果现在驾驶的是那辆银色玛莎拉蒂就更好了。 第10章 敏锐的侦探直觉 一路飙车抵达位于米花町三丁目的生命保险门店,冒着被交警贴一串罚单的风险,信繁终于把时间控制在了八点五十二分。 店面周围似乎很安静的样子,柯南差一点就要以为他们来晚了。 “还好还好,那是阿部丰的车子,我记得车牌。”柯南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奇怪,“看样子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办理完。是这边的工作人员速度太慢了吗……等等,不对!” 信繁松开安全带,从汽车的储物箱中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用点烟器点着。 烟雾在静谧的空气中腾起,萦绕在他的面颊附近,将他衬托得仿佛浮世绘里的人物一般。 柯南被某人咸鱼(划掉)悠闲的状态惊呆了,愣了好半天才说:“我们之前推测的九点,是基于阿部丰选择警察署附近的门店。但既然他最终来了这边,那么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必然就要大于之前的推测。 “你早就知道等他办完全部的手续至少要到九点十分,却还是顺着我的思路说是九点,还把车开成那个样子…… “你果然是故意的吧?!” 信繁叼着烟,深吸了一口,从容悠闲地靠在汽车座椅上。 片刻后,他才缓缓回头,看向副驾驶位置上一脸郁闷的柯南小朋友。 信繁想了想,然后坏心眼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抱歉我距离小学时代太久了,只是……现在的小学生都像你一样聪明吗?” “呃……”柯南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开始装傻,“啊?没有啦,就我平时比较喜欢看福尔摩斯嘛!嘿嘿,我总是把自己想象成小说里的名侦探! “但还是……还是浅野哥哥比较厉害。我之前都把地点推测错了呢,浅野哥哥才是真的侦探。” “是吗?”信繁皱着眉头,却还是顺着柯南的话收回了探究的心思。 毕竟,逗柯南玩儿这种事就是要循序渐进。 否则万一把某人逼急了,直接自曝,那就很没意思了。会缺少很多柯南能带来的乐趣。 在柯南的扮嫩卖萌中,阿部丰的身影出现在了生命保险的门口。 从神色上来看,很显然,他的申请已经通过,再等上几天就能拿到五亿日元的保金了。 “你该过去了。”信繁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对了,你还记得他的手法吗?”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报过警,只要拿到阿部丰承认自己犯罪的音频,就能立刻送他去警察署。 柯南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当着犯人的面进行自己的推理了,然而一看到信繁,他就想到了自己被怀疑的境地,只好装作不自信的样子。 怯怯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讲清楚,要不浅野哥哥再提醒我一下吧。” 信繁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表面上却是邻家大哥哥一般鼓励道:“别紧张,你能做好的,小侦探。” 柯南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虽然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但是听到信繁这样说也暗中松了口气。 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应该没有再怀疑了吧…… 柯南轻手轻脚地跳下车子,躲在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出声唤住了阿部丰:“计划很不错嘛,叔叔。” 在信繁的视线中,阿部丰先是顿住了脚步,然后四下看了看。 “其实根岸正树死掉的时间应该是周五晚上,对吧?” 这句话一出,阿部丰面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柯南的声音还在继续:“没错,就是你在出发旅行的前一天杀掉了他。只不过第二天,你请了一位跟根岸正树很像的人,打扮成他的样子,让毛利侦探跟踪。以此误导警方,让人错误地判断根岸正树的死亡时间。” 阿部丰着急地四处寻找着声源,甚至还从信繁的车旁边路过。 信繁早就熄灭了车灯。他经受过系统的追踪与反追踪教学,能够很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这也是阿部丰已经慌了的缘故,否则只要静下心仔细看,是不难发现车里有人的。 “你计算好一切,让他的尸体在周天晚上也就是十一月十日的火祭仪式上被发现,这时候他的尸体早就被火烧焦,根本无法计算死亡时间了。 “然后到了周一,你再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东京。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 阿部丰终于在夜深人静的停车场里找到了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位置的柯南。 他和柯南对视,一个松了口气,一个则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怎么样,我说得对吗?” 从信繁的位置是看不清柯南的表情的,不过只用听这个语气,他也能猜到现在柯南有多么得意。这大概就是侦探终于看破一切真相,并把凶手精心覆盖在真相上的蒙布一把掀开的成就感吧。 只是这种态度……柯南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儿了?? 柯南还毫无所觉:“你能暂时骗过毛利先生,却没办法骗过照片哦。警察就在附近,你还不自首吗,叔叔?” 然而那个凶手听了这些推理却并没有如柯南所猜的那样,跪地抱头痛哭反悔,相反的,他竟然还低低地笑了起来。 “了不起啊,小弟弟,你说得对。”阿部丰蹲下身,揉了揉柯南的脑袋,“没错,把根岸正树杀掉的人就是我阿部丰。但是我是不会去自首的。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 “可是我有录音哦。”柯南自得地从口袋里取出录音机,重播了刚刚阿部丰自己承认的音频,“这样足够作为证……!!!” 柯南得意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骤然被阿部丰扼住了咽喉,扑倒在地。 阿部丰的脸上全是疯狂的神色,他大喊道:“可恶!你这个可恶的小鬼!!你怎么能理解一个公司马上就要倒闭的痛苦呢?这一切都怪根岸正树!是他太天真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阿部丰一手紧紧扼住柯南的咽喉,另一手握成拳头,朝柯南狠狠地砸了下来! 可恶!! 柯南拼命地挣扎,然而小孩子和大人的体型差距让他的动作几乎可以被忽略。 难道……难道他堂堂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竟然就要折损在这里了吗? “去死吧——”阿部丰叫喊着,拳头已经碰到了柯南的皮肤。 “砰——” 一个拳头以比阿部丰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腹部,下一刻,他感觉从肚子上传来了巨大的力量和痛感。随即整个人就像流星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砸进了旁边的车位中。 “浅、浅野哥哥!”柯南费力地坐了起来,脖子上还留有青痕。然而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嘴巴张得能放得下苹果。 信繁神色如常地收回拳头,还颇为矫情地在柯南的身上擦了擦。 听到柯南的声音,信繁回头瞥了他一眼,说:“以后要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比如,你可以钻在车底下录音,他肯定伤不到你。” 柯南:“……” 就、过分!! “不过多亏了浅野哥哥敏锐的侦探直觉,才能猜测出他会对我下手。”柯南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浅野哥哥是个好人呢!” 莫名其妙就被发了好人卡的信繁笑得很真诚:“其实我在刚刚看出阿部丰的打算后,第一反应是劳烦他为民除害了。” “啊?” 第11章 让你看看什么是专业 阿部丰的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 由于柯南还是个孩子,所以不论警方还是毛利小五郎都把功劳算在了信繁的身上。 信繁感觉自己最近忙碌得不太正常。 他早上先是跑到警察署做了笔录,然后照例监督了一下音乐教室的装修进度。中午的时候因为毛利兰的盛情难却,他勉为其难地留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吃了午餐。 下午,虽然信繁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周二,柯南却不用上课,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前来拜访的某个人吸引了。 “我的名字叫做广田雅美,拜托你,请你帮忙找找我爸爸!” 本来吃完饭很无聊,打算随时溜掉的信繁,硬是被这句话生生拉回了已经迈出去一半的脚。 广田雅美啊……所以这个扎着双麻花辫,脸上还架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儿就是宫野明美——那个宫野志保的姐姐? 人不可貌相啊。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不仅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而且凭借一己之力就找到了两个同伙,并成功从银行抢到了十亿日元呢? 能在组织里安然度日的家伙,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虽然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美小姐很快就要为她的天真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而毛利小五郎已经被宫野明美吓得靠在了沙发靠背上,嘴里只会说:“好的。” 宫野明美扮演的寻找父亲的女孩儿很真诚,也很焦急:“已经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了,听说他连计程车的工作都已经辞掉了。我特意向学校请假,从山形县来到这个地方找他。现在只有侦探先生可以帮我找人了。” 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愿意帮……” 信繁在旁边幽幽地开口,打断了大叔的话:“父亲失踪的话,广田小姐为什么不报警呢?” 宫野明美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 “侦探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且找侦探帮忙要花一笔不菲的委托费,但警察是免费的。”信繁像是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而已,“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广田小姐还是学生吧,应该没有那么多钱拿来找侦探。” 毛利小五郎面色不善地嚷嚷道:“你这小子在胡说什么啊?!侦探帮忙,收取委托费,这不是很正常很应当的事情吗?而且广田小姐这么急切想要找到父亲,就算是让我免费……不,就算是让我打折,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柯南和毛利兰都觉得有些丢脸,倒是宫野明美自己不认为这有什么。 她抿了抿唇,说:“我也想过请警察帮忙,但是米花町的犯罪率比其他地区都要高很多,米花町的警察们也很忙碌。我觉得就算他们答应寻找,也不会真的花很多心力在这件事上。还不如请一位比较厉害的侦探,说不定能找得到。” 信繁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然而他却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宫野明美啊。哪怕是在组织里面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成员,她也展现出了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犯罪专业能力。头脑的反应速度以及演技,还有心理素质都相当出色。 “那么这些就是我能提供给你们的全部信息了。”宫野明美将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给毛利小五郎看,“请您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找到爸爸,拜托了!” 信繁旁边,柯南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趣,他无聊地对信繁低声说:“浅野哥哥,你的音乐教室很快就要开张了吧?” “嗯,你说什么?”信繁偏头看了过去。 这小孩儿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身高了?就凭他们这个身高差,柯南的声音他能听清就奇怪了。 柯南也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他还没有习惯小孩子的身体,总感觉很不方便啊。 就像是现在,他就不得不等信繁蹲下身后再重复一遍:“浅野哥哥的音乐教室快开张了吧,都有什么乐器的教学呢?” “钢琴、贝斯、吉他、小提琴,目前就只有这四种。”信繁无奈地笑了笑,“毕竟一楼的地方不算太大,简单一点更能保证教学质量。” “这样啊,我有一个朋友很想学……”柯南忽然顿住了。他看着离自己很近的信繁,脑袋里有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如果把阿笠博士给他的发信器贴在信繁的身上,那他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个家伙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哇,想想居然有点激动。 说干就干。 柯南无视了信繁“很想学什么?”的问题,他使劲凑近,将手中的发信器一鼓作气贴到了信繁的袖口。 “……”信繁简直哭笑不得。 原谅他身为专业的卧底,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面对这种破绽百出的小动作,他真的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就这?就这??就这??? 柯南居然能把黑衣组织耍得团团转,果然,这都是卧底和二五仔的功劳吗? 可能柯南和小兰他们的亲妈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话说回来,信繁结束北欧的任务回到日本后,好像就还没见到过贝尔摩德。她是不是又单独和那位先生一起跑到哪个小岛上度假了? “浅野哥哥,我那个朋友很想让你亲自教他乐器,他买什么比较好呢?”柯南仰着脑袋,单纯地问道。 也成功将信繁云游到天边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是柯南的朋友又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指名道姓要他教课?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中生友?佩服佩服! 信繁实在觉得某高中生侦探在身体变小后,心理年龄也遭受了重创,很可能给脑细胞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不过虽然孩子很调皮,但原著里柯南的一手乱贴发信器还是很有用的。现在出现了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如果害剧情不按照原本的轨迹运行,会很影响信繁救宫野明美的计划。 至于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不好意思,他懒得动脑子。 想通这些,信繁果断抛弃愈发幼龄化的柯南小朋友,转而坐在了宫野明美身边。 “所以说快、帝、豪、王就是你父亲给猫起的名字了?还真是独特的名字啊。”通过聊天的方式接近目标人物,接下来吸引对方注意力。 信繁伸出右手指向桌上的照片:“这是你父亲的近照吗?” “嗯,对的,有什么问题吗?” 很好,宫野明美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照片上了。 “看衣服的话,这张照片如果不是去年拍的,就应该是现在这个季节。可是广田小姐之前也说了,你父亲已经失踪了一个月,所以我才担心一年过去,人的样子可能会发生变化。这些变化在你这样的亲属看来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侦探的寻找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通过大段的对话牢牢拴住目标人物的注意力,然后趁机用空闲的左手将发信器贴在它原本该待着的位置——宫野明美的手表。 只不过信繁选择的位置要更隐蔽一点,再加上一通操作,不用说宫野明美了,就连柯南自己也没有发现发信器变换了目标。 第12章 不让琴酒赚钱 完成上述操作,等到宫野明美带着柯南的发信器离开,信繁也向毛利小五郎告别。 “晚上我还要就音乐教室的一些运营细节做策划,就不打扰你们了。”这是信繁表面上的说法。 “啊,没事没事,浅野这小子肯定忙着跟女朋友约会呢!”这是毛利小五郎想象中的情况。 然而事实是—— 东京市郊,隐藏在丛林中的灰色平房建筑物,看起来平平无奇。然而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踏入这个屋子后,才发现它真的很普通。 信繁轻车熟路地打开角落里的一个暗格,并将手掌按在弹出来的金属仪器上。 “掌纹识别成功,瞳孔匹配……欢迎您,Mezcal。”机器合成的女声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清晰,还有些恐怖。 这时候居然没有柯南的BGM,信繁有点不太适应。 机器女声刚刚说完,伴随着轻微的机械运转的声音,一条幽深但绝对不黑暗的楼梯出现在旁边。 信繁顺着楼梯走向地下,当他的身影消失后,楼梯口又自动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任何一个不慎闯入房间的人都不会察觉到异常。 地下别有洞天。 科技感十足的走廊,灯火通明的房间,再往深处走还能听到劲爆的音乐。 路上偶尔碰到的面孔都很陌生,虽然信繁敢保证自己一定听说过其中某些人的代号,比如那边那个眼尾纹着蝴蝶的女人大概就是基安蒂了,但要真说起来,他和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面。就算是几年前以苏格兰威士忌的身份见过的人,现在的梅斯卡尔也都是不认识的。 他就是个刚从北欧调到日本的“新”人。 “梅斯卡尔。”隔着老远,伏特加就眼尖地认出了他。那个憨憨甚至还朝信繁招了招手,好像认出他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般。 等到信繁走到近处,伏特加却又换成了低声,说:“大哥在里面等你。” 信繁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值得他谨慎的地方,甚至可以说这几个字还没有他的代号分量重。 “你……加油。”信繁忽然觉得琴酒有点难。 走进房间,迎面扑来的是黑暗神秘的氛围,头顶闪着绚烂的彩灯,周围的装修也是很Fashion的那种酒吧风格。 除了足够安静之外,信繁简直都要怀疑他其实是在某家酒吧里了。 琴酒坐在吧台前面的位置,桌上好像还放着一杯烈酒,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 信繁走到琴酒身边坐下,打量着摆了一墙壁的各种名酒,在心中再次感慨组织的壕气。 “想喝什么自己拿。”琴酒淡淡地说。 信繁本来想随便拿一瓶威士忌的,但是忽然念头一转,挑了一瓶杜松子酒。 还挑眉看向琴酒,问:“不介意吧?” 琴酒没有说什么,倒是信繁很快就注意到了琴酒面前的那杯酒。 这个颜色,这个香气……怎么那么像龙舌兰……不,应该说就是龙舌兰中的梅斯卡尔没有错了。 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智障…… 信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喝了一口琴酒压压惊。 坐在旁边的琴酒显得很平静,直接说正事:“宫野明美用抢劫十亿日元作为交换,打算让组织放她和宫野志保离开。” “不可能。”信繁冷声道,“雪莉是组织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在没有人能够替代她的情况下,别说十亿了,就是一百亿也不见得就是合算的交易。” 琴酒很赞同地点头,说:“所以宫野明美的下场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在交易的时候杀掉她,然后再取走十亿日元。是这样没错吧?” 能有一个跟得上自己思路的同伴显然让琴酒很满意:“宫野明美不算愚蠢,应该不会把钱老实交出来。不过没关系,杀了她我们总会找到藏钱的地方的。” 信繁的目光落在酒柜上没有动。看似在认真地思考计划,实际上他是在想这十亿日元应该怎么悄悄转移。 钱是不可能让琴酒赚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国家的钱肯定要还给国家。只是到底该怎么做,信繁觉得他还需要仔细考虑考虑。 按照琴酒的计划,他打算在交易的时候直接干掉宫野明美。而信繁的任务很简单,只用在附近找个高一点的建筑物,用狙击枪做好视野就行。 说白了就是个辅助加备用C位的AD。 但是这个位置很不适合放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放水的余地。 信繁想了想,提出质疑:“既然明知道宫野明美不会老实交代十亿日元的位置,我们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跟她接头呢? “万一她脑袋一清醒,意识到这是组织设下的局,转头引来一群警察事先埋伏。那么你和伏特加就会很危险。” 琴酒沉思了片刻,觉得梅斯卡尔说得很有道理:“那就直接在路上做掉她。” 信繁乐了:“这种事情交给狙击手最合适。你跟宫野明美约好接头的地点,我在半路上狙击,不会让她逃掉的。” “可以。不过最好还是可以提前掌握那笔钱的动向。” “没问题。” 敲定好行动细节后,信繁没有在基地多留。 他维持着梅斯卡尔的容貌,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 一周后,柯南他们终于破解了宫野明美留下的信息,并依靠毛利兰的欧洲人血统,成功找到了宫野明美“父亲”的住址。 与此同时,信繁终于见到了之前拜托公安准备的死刑犯。 风见裕也用上司提供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那个神秘的男人,按照对方的要求,他将死刑犯带到了约定的地点。 五分钟后,改变了样貌的信繁出现在附近。 “你好,风见先生。”信繁坦然道,“很抱歉出于安全考虑,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 “没关系,我明白的。”在风见心中,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一位跟降谷先生一样优秀大义的英雄。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任务和相关的身份,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敬佩之情。 只不过当时的信繁大概想不到,他的直系领导竟然会把风见裕也分给他当助手。短短几天之后回头再看,就会觉得此时的谨慎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第13章 我真的是警察 “那么这位就是小林小姐了?沟通过了吗?” 风见回答:“您放心,小林由乃会完全配合行动。我们也会按照约定,清除她所有的案底记录。” 这也算是用小林由乃家人的前程交换她的配合。 信繁点点头,从随身带着的背包中取出一堆材料:“时间很紧张,我现在就帮你易容。到时候你只要在A点上车,将车开到C点就可以了。不过中途我们应该就会结束你的生命。” 小林由乃没有回应,她只是乖乖坐在那里,任凭信繁在她的脸庞上捣鼓。 就在信繁和风见都以为她不会说话了的时候,小林由乃却开了口:“是枪决吗?” 信繁愣了愣才说:“嗯,会有狙击手送你上路。” 小林由乃又沉默了:“……那我也算是为这个社会做了一点点贡献了吧?” 信繁完成了易容的最后一步。 他没有再回答小林由乃的问题,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收好东西站远了不少。 “先生?” “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信繁朝风见点头示意,随即就从来的那条路离开了。 他是明天负责狙杀“宫野明美”的人,再待下去,听着一个死刑犯临死前的善言,信繁害怕自己可能会出现情绪上的不稳定。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浅野信繁或者说诸伏景光背后站着的是许许多多的日本民众。 就像降谷零曾经说的那样,他们这些家伙没有资格享受许多看似平常的感情,恋人就是整个国家。 宫野明美要救,这既是为日本公安提供组织的情报,也是卖FBI某搜查官一个大人情。 信繁知道自己没有犯错的余地,要么一直完美地卧底下去,要么暴露然后坦然接受死亡。就是这么简单。 从风见裕也那边离开后,信繁钻进了一家正在打折的卖场,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个形象。等到坐到那辆普通的轿车中时,他便成了打算开音乐教室的浅野信繁。 “可恶!根本不知道广田小姐被歹徒劫去了哪里!” 刚进门,信繁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中气十足的嗓音。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案件了吗?” “啊,是浅野先生,你来了。”毛利兰招呼信繁坐下。 柯南立刻顺着爬到沙发上,坐在信繁旁边:“是广田小姐啦。我们昨天好不容易帮她找到父亲,结果今天就听说广田先生已经死了,广田雅美小姐也失踪了。” 毛利兰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可怜的广田小姐,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父亲,结果还没来得及跟父亲好好相处,就被卷入了这种危险的事情。我想,广田先生之前之所以会离家出走,可能就是为了妻女的安全吧。” 信繁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其实我觉得广田先生一定是位很成功的人,或许还是企业家,不过也有可能是不方便说出口的职业。” “怎么会?广田雅美小姐不是说过吗,她父亲从事的是计程车司机的工作。” “但是广田小姐之前佩戴的手表很昂贵。”信繁指出。 柯南顿时来了兴趣:“手表?我好像也看到了,是国际大牌吗?” “嗯。”信繁故作不经意地提到,说,“我之前向广田小姐询问她父亲照片的时候,不小心把袖口的贴纸蹭到了她的手表上,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 听到这里,柯南才终于想起自己那天所做的事情,脸色一下就僵硬了。 信繁没有察觉到异常,他迎着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感兴趣的目光,继续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袖口上怎么会有那种没有图案的贴纸,可能是食品包装上的吧。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仔细打量过广田小姐的手表。 “那是劳力士的经典款,不论在哪里购买至少也需要两百万日元。” “两百万?!!”毛利小五郎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失声惊呼。 毛利兰也被吓了一跳,但是欧神附体的她还是很快找到了重点:“可、可是浅野先生,你为什么说广田先生可能是不方便说出口的职业?” “因为普通的计程车司机不可能轻轻松松购买两百万的手表给女儿。” “啊!对!”柯南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地跳了起来,高声分析,“如果说广田先生是企业家,广田小姐完全没有必要向我们隐瞒这一点。而如果是家里其他人很有钱,在浅野哥哥说她还是学生难以支付委托费的时候,她也可以直接反驳,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 “柯、柯南?” “啊?”柯南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实在不太像个孩子,连忙哈哈笑了起来,“对不对嘛,浅野哥哥?” 啧,飘,就静静地看着你飘。 信繁压制住向柯南那边飞的鄙视,神色如常地解释道:“柯南君说得很对。所以我很难不联想到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或许广田先生是靠抢劫或者贪污赚取了大笔的钱财,然后又和同伙因分赃不均产生矛盾。这样一来,现在所有摆在我们面前的疑点都可以得到解释。” 毛利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广田雅美小姐都很可怜,被牵扯进这种事,总感觉凶多吉少。” 信繁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 手表这种具有鲜明个人元素的饰品,是任何一个成熟的罪犯都应该尽量避免接触的。不仅如此,在伪装的时候,也要刻意弱化自己的习惯。 例如,从苏格兰“死亡”到梅斯卡尔“新生”的过程中,信繁就接受了长达两个月的行为矫正训练。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在熟人面前,也不会被联想到之前的苏格兰。 宫野明美毕竟不属于组织的内围成员,甚至在外围成员中她出任务的次数也少得可怜。虽然具有犯罪天赋,却缺乏实践经验。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次十亿日元抢劫案还真是漏洞百出。 ……等等!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以专业罪犯自居了……他明明是警察好吗?警察! 真是的!明明说好是三年,可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十年之后就是组织老大了!难道要他天天提醒自已是警察,连做梦的时候都说放下枪,我是警察!这样啊? 信繁越想越觉得心累,干脆咸鱼地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反正柯南已经知道发信器在宫野明美的手表上,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真相。 第14章 酒厂出品唯一真酒 柯南很快就根据发信器的位置找到了线索。在他们赶往目的地的时候,信繁借口没有兴趣,与毛利一行人分道扬镳。 他开着那辆平凡的小轿车,在米花站旁边的停车场下车,改变了几次伪装后,再以梅斯卡尔的面目开走事先停放在附近的玛莎拉蒂。 信繁从背包中取出一枚无线耳机,短暂调试过后戴在了耳朵上。 “喂,是我。” 对面琴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冰冷:“直接来B1点,我在这里等你。” “好。” 信繁踩下油门,从车流的缝隙中疾驰而过。 同时,他还有空掏出手机,给风见裕也发了一封行动开始的邮件。 从银行抢劫案同伙广田明所住的酒店,到琴酒与宫野明美约定好的码头,路上必须经过一座大桥。而在大桥附近有很多山坡,地形非常适合狙击手埋伏。 顶着下午的夕阳,信繁来到了BI点——大桥正对面的山坡。 将车停在那辆著名的保时捷356A旁边。那个发型奇特,衣着打扮拉风的琴酒就倚靠在车门边吸烟。 好吧,其实说起最不懂得掩饰个人特征的家伙,绝对非琴酒莫属。不过这个人实在是强大得可怕,即便天天一个样子,开同样的车四处犯罪,警方该抓不到就还是抓不到,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到他,琴酒连动作都没有变,只是出声打了个招呼,算是给点面子:“你来了,梅斯卡尔。” “宫野明美找的同伙之一,那个叫做广田明的人,就住在米花饭店。宫野明美应该会在那里和他分赃……不。”信繁玩味地笑了笑,“应该说,是在那里解决掉他。” 琴酒呼出一层薄薄的白烟:“我知道,所以我给了她一颗安眠药。” 信繁挑眉:“只是安眠药?” 琴酒点头:“嗯。”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起来,你不用在码头那边安排人吗?”信繁打开放在后座上的乐器包,露出里面的东西,一边组装狙击枪一边提醒道,“虽然我对我的枪法很有信心,但是出于谨慎,至少要有备选方案吧?比如说如果宫野明美逃脱之类的。” “伏特加在码头。宫野明美只要敢露面,就必死无疑。” 信繁放下玻璃,把狙击步枪架在车窗上。通过瞄准镜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桥上的情况。 “从这儿到大桥差不多六百码的样子,没有问题。”他出声询问,“宫野明美出发了吗?” “我问一下。”琴酒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复说,“她还在802室。估计到这里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你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吗?” “好。”信繁收起枪,开门下车。 琴酒已经从车里拿出一个三明治,连着矿泉水一起,递给他。 信繁接过来,扫了两眼,表情很是古怪:“你平时都吃这个?” “有任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便利店的便当三明治,休假的话会正常吃饭。”琴酒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只是他的休假……那几乎就可以当做每顿饭都是这样应付的吧? 赚着堪比一线明星的钱,打着最累最危险的工,操着永远没有尽头的心,却只能吃最普通的晚饭。 真不愧是酒厂出品唯一真酒。BOSS有颁发劳动模范奖吗?他实名举荐琴酒! 信繁一边吃着琴酒用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买的三明治,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而在他旁边,被吐槽的对象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知道了,你撤退吧。”琴酒的声音骤然跌破冰点,还带着刺骨的杀意。 信繁不禁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琴酒沉着脸色,心情极度不爽的样子,冷声说:“你之前担心的没错,埋伏在米花饭店的眼线报告,有一队警察进入大厅,估计就是冲着十亿日元去的。” “那也就是说宫野明美果然已经猜到了组织的目的,并且跟警方串通好了?” “很有可能。”琴酒的眼中有一抹凌厉闪过,“不过没关系,宫野明美已经开车朝码头来了。不管她和警察是怎么计划的,你只要在路上送那个家伙去见上帝就行。” “了解。”信繁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收好可能粘有自己唾液的包装纸和塑料瓶,“我跟宫野明美不太熟,她进入视野后记得提醒我。” 琴酒点点头,随即举起望远镜,看向大桥的方向。 信繁回到车上,将狙击步枪架好,紧接着周身的气质都瞬间改变了。 他感受着周围的环境,慢慢降低存在感,让自己的呼吸融入旁边的风声中。 瞄准镜中的景象清晰明朗,熟悉的操作和手感让信繁逐渐找到了感觉。 “射程六百码,半速风,风速24,修正系数……”他默念着倒计时:“十三、十二、十一……七、六……” “……二、一。” 信繁的低喃刚刚随着风飘出,琴酒的话就掷地有声地响起:“目标出现,视野内由东向西方向第三辆车,白色。” “看到了。”信繁将枪口对准那辆匀速行驶的轿车,准星缓缓上移,落在了驾驶位黑发女子的脑袋上,“确认目标。” “确认。” 琴酒的话相当于最后的指令。 他的话音刚落,信繁就微微用力扣动扳机。 “砰——”子弹旋转着,按照预定的轨道飞速射向驾驶位上的女人。 “宫野明美”没有任何防备,就被忽然射来的子弹击中头部,瞬间毙命。而轿车由于比较良好的稳定性,即便没有人驾驶,也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方向继续行驶。 琴酒满意地收起望远镜:“我通知伏特加,尽快撤退。” 然而信繁却依然保持着瞄准的状态。听到琴酒的话,他冷声问:“宫野明美身上有组织的信息吗?” “应该没……”琴酒忽然停顿了,下一刻他疾声道:“摧毁那辆车!” 不用他提醒,信繁的第二颗子弹就是对准着汽车油箱去的。 顿时,冲天而起的爆炸和火焰吞没了“宫野明美”驾驶的轿车,甚至还波及到附近的几辆车,造成了轻微的追尾事故。 真正的男人在爆炸面前从不回头。 信繁收起狙击枪,没有再多看事故现场一眼。 而琴酒那边脸色已经极为严肃了:“虽然还不确定雪莉有没有通过宫野明美泄露组织的情报,不过……” “她这一手可真是漂亮啊。”信繁轻笑着,坦然地迎上了琴酒的目光,“原本宫野明美想用十亿日元换取自己和妹妹的自由。而现在,组织钱没拿到,人也不敢用了。” 如果坐在车里的真的是宫野明美,那么这场交易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然而宫野明美还活着,根据主角不死定律,雪莉在脱离组织的过程中也只会变成小孩子。所以,红黑两方的对决究竟谁输谁赢就很清楚了。 琴酒当然也能想通这个问题,所以他的怒火才会无处安放:“警方很有可能一直关注着宫野明美的动态。先撤退,雪莉的问题之后我会跟你联系。” “记得发邮件。”信繁提醒道。 他一点都不想在柯南面前接到琴酒的电话。 第15章 这个月有很多月 被组织派到美国出差的波本还不知道,他贴心好用的下属刚刚配合着他的一个本该死亡的好朋友,救下了他最讨厌的人的女朋友。 而他之所以讨厌他讨厌的那个人则是因为他以为那个人杀死了他之前本该死亡的好朋友。 波本最惨,没有之一。 清晨,信繁在自己公寓里那张柔软的床上醒来,照例“缅怀”了一下降谷零。 然后他就接到了一个小姐姐的电话。 “听起来,浅野先生还没有起床?”小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内容却让信繁有点尴尬。 他连忙爬起来,捂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很精神:“只是一大早还有点晕晕沉沉,过一会儿就好了。” 电话对面的小姐姐叫松本幸子,是一位温柔漂亮的小提琴家。之前由于不喜欢乐团紧凑的氛围而待业,后来又看上了信繁给出的丰厚报酬,所以现在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兼职老师。 “啊啦,拿着家里钱挥霍的自由创业者就是轻松呐,可以这个点才起床。”松本幸子揶揄道,“我就不一样了,这会儿已经在新干线上了呢。” “这么早,松本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信繁一边把吐司丢进烤面包机,一边问。 “是去做家教,我的学生在横滨,约好了九点半见面的。” 信繁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洗漱:“去横滨的话,选择新干线实在不太划算。耽误在车站的时间都要比开车久了。” “可我没有车啊,浅野先生。你又不肯送我。” “……”信繁无奈道,“松本小姐,你这样真的好吗?在此之前我可完全不知道你还在横滨带了家教。” 电话那边传来小姐姐愉悦的笑声:“好啦,不逗你玩儿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有正经事的。” 等松本幸子讲完她的事情,信繁也已经端着面包和果酱,坐在了餐桌旁。 “所以说,松本小姐因为家教的时间冲突了,想要让我帮忙代一节课?”这是找了多少家教的工作才能混乱成这个样子,完全排不开啊? “不是一节课哦,准确来讲是这个月籏本夏江小姐的音乐课都恰好冲突了。” “……”信繁头疼,“松本小姐,我不会小提琴,你是知道的,对吧?” “不用担心啦,我只是教夏江小姐基本的乐理,并不是小提琴。所以浅野先生应该是可以胜任的吧?说不定夏江小姐还会因此喜欢上贝斯呢。”电话对面的声音轻快愉悦,与信繁的无奈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就知道推脱工作的女人……他为什么之前非要拜托她来音乐教室工作呢?总有一种不太OK的预感,这家伙以后该不会也这么咕咕音乐教室的课吧? 不过说起来,籏本夏江这个名字好熟悉…… 尽管信繁曾经一遍遍加深过剧情的印象,案件的一些大概情况还能记住,但是具体的名字可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所以他只是大概能猜到籏本夏江一定是一位剧情人物,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案件。 “那么,这个月的三月十七日、七月二十日、六月九日三次课就都拜托你了!浅野先生,要加油哦~” 松本幸子得到保证后,笑眯眯地挂断了电话。她还要趁着坐新干线的这几十分钟时间,联系好下午在静冈的小提琴家教。 信繁则叼着面包看了看日历:“三月十七日,也就是明天。” 按照《名侦探柯南》的规律,这个代课的工作估计进行不了多久,很有可能明天就会出现命案。 那么就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去见见宫野明美小姐吧。 信繁用备用的电话卡拨给了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在宫野明美事情后,已经被公安高层直接分配过来配合信繁的行动。所以他理所当然知道了浅野信繁这个名字,顺便还稍稍了解了一下信繁目前卧底的情况。 只知道信繁跟降谷先生似乎卧底在同一组织,而双方应该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和任务,明明都是公安警察,却分属不同的部门。 是在诸伏景光牺牲后被安插进去补位的钉子吗?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人啊! “浅野先生?”想到对面那人的身份,风见的语气简直小心翼翼,嗓音也压得很低。 “你那边有人?”信繁愣了愣,“如果不方便的话一会儿再联系。” 说罢,就要挂电话,虽然他也不明白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安警察会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 “等等!”风见见状连忙出声阻拦,“我这边很安全,只是我想您那边恐怕不是随时都方便联系的。” “……我在家。”信繁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没有监听,没有监视,也没有人。” “那、那就好……但是您一定不能大意,往往就是因为表面看上去很安全……” “风见先生,我很忙的。”信繁不得不出声打断慈母化的风见裕也,“这次打电话给你是为了见一见宫野明美小姐。” 话说风见裕也在降谷零身边也这么啰嗦吗?零那家伙竟然受得了这么聒噪的下属?不过也很难讲诶,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反而能聊到一起去……不,应该说是配合得很好。 风见裕也啰嗦是啰嗦,但眼色还是有的,一秒钟切换工作状态不是问题:“您随时都可以过来,来之前通知我就行,我把地址用邮件发给您了。” 信繁用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记住了地址后直接删除:“一个小时后,宫野明美那边见。” “好的。” 电话挂断五分钟…… 信繁以浅野信繁的容貌开车离开家,在周围习惯性绕了两圈,又在车里微调了长相和衣着,换乘公共交通工具,到地址附近的车站下车。 下车后,他走进一家百货大楼,再出门的时候又是浅野信繁本来的样子了,只是服装做了很大调整。 风见裕也应该是见过诸伏景光的,毕竟他也算是诸伏景光在警校时的学长,警察厅系统内还跟他同属一个部门。 只是自从四年前的假死事件后,在组织那位先生的授意下,信繁接受了大大小小十数次面部手术。 别说风见裕也了,就算是诸伏高明或者降谷零,也照样认不出来。 某邻国的技术是真的强,信繁只能这么说。 宫野明美将钱寄放在酒店大厅后,就被事先得知消息的公安拦住了。由于公安方面承诺会保证她和妹妹的安全,宫野明美主动交代了十亿日元的位置。 那天离开酒店坐上警察准备的车子的人,其实是顶着宫野明美脸蛋的小林由乃。 真正的宫野明美早就被公安保护起来了。 第16章 温柔的姐姐 宫野明美的住处是一座普通的一户建,就隐藏在社区许许多多相似的建筑中。 周围很安静,也看不到刻意保护的痕迹。 信繁按响门铃。 随后一个中年女人打开了门:“您好,请问……” “您好,川上夫人,我是之前打过电话前来拜访的浅野信繁。” “啊,原来是浅野先生,外子一直在等您。”中年妇人让开了进门的位置。 似乎这里就只是住着一对平凡的夫妇,而丈夫的好友如约前来拜访一般。平静正常。 只不过信繁进门后看到的不止那位川上先生,还有一身正装的风见裕也。 风见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感慨道:“浅野先生很年轻啊……初次见面,我是风见裕也。”说着,伸出右手。 信繁平静地握住他的手:“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风见先生。” 浅野信繁这张脸看上去的确不像二十九岁,所以他的证件上写的也只有二十四岁而已。不过就算说他再年轻一些也会有人信的,之所以新身份是这个年纪,主要还是四年前他需要一个法定意义上的成年身份。 未成年真的有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容易引来麻烦。 只不过,信繁看着眼前那个笑眯眯的风见裕也,忽然感慨颇多。 红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固然有主角光环加成的缘故,但其他人也都很给力嘛。 像是风见这样都不能算作红方主力的角色,在明明很意外他的年纪的情况下,还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试探一下信繁的真实度。还真是……有点东西啊。 确认过对方的确就是浅野信繁后,风见将他引到了二楼:“宫野明美小姐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出过门。附近的情况我们都掌握了,对面那幢房子里也有公安警察看守。” “嗯,这段时间先这样处理。”信繁一边走一边说,“宫野明美是明面上已经确认过死亡的人,我给小林由乃的易容材料很好,哪怕是炸毁也不会留下痕迹,只要她自己……” 随着风见敲开最里面的那扇房门,信繁也停下了口中的嘱咐。 宫野明美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套裙,即便在家里也化了精致的妆容。看到信繁,她明显露出了很意外的神色。 “风见先生,这位是?” “你们没有见过?”风见裕也惊讶道,“这位是浅野信繁先生。” “您好,浅野先生。”听到风见的那句话,宫野明美心中大致有了一个猜想。大概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日本公安安插在组织里的卧底吧。 她毕竟只是外围成员,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不过既然这位浅野先生能够将她从组织里偷梁换柱,那么至少也是个有代号的成员。 只是,他到底是谁呢?真的能把志保也救出来吗? “您好,宫野小姐。这段时间需要委屈你待在这个房间不要乱走。”信繁说着,眼神在房间里环视一周。 房间很干净,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眼就能看清每个角落的情况。 只是…… 信繁的眼神忽然一凝,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风见,把窗帘拉开。” “啊?好、好的。”风见一脸懵逼,下意识就要执行命令,但他还是有所顾虑道,“可是拉开窗帘的话,明美小姐会不会有被人看到的风险?” 窗外是一个不大的平台,一览无余。 信繁于是说:“把川上夫妇洗好的衣服全部挂在这个平台上,你懂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风见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是我考虑得太狭隘了。的确,相比于被衣服遮住视线,拉上窗帘的话是很可疑。” “想要明美小姐性命的那些家伙,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个已经确认死亡的人身上。目前来讲,您很安全。”信繁对宫野明美道,“太过刻意地隐藏很容易引起邻居的怀疑,如果因此被那些人注意到,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甚至,再过上一两周,您就可以换副样貌,以川上先生的妹妹川上由乃的身份出现在太阳下了。”信繁又对风见说,“那个时候附近负责保护她的警察也可以撤掉,只留下川上夫妇就足够了。” 保护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至于身份信息的问题公安会帮忙解决,保证川上由乃的身份合法有效。其实这个名字还是宫野明美自己决定的。她大概也对那位小林由乃小姐怀着一份感恩之心吧。 “真的非常感谢您。”宫野明美由衷地说道,“只是关于我妹妹的事情,浅野先生,我能和您单独谈一谈吗?” 接收到信繁递过来的眼色,风见裕也立刻离开房间,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宫野明美坐在椅子上,神情非常担忧:“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我妹妹的情况比我要特殊得多。之前我和琴酒做了交易,只要我从银行给组织抢到十亿日元,他就放了我和我妹妹。可是事实证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活命。” “雪莉的去留不是琴酒能够决定的。”信繁提醒她,“就算是朗姆,恐怕也不能做主给你这样的承诺。” 宫野明美神色黯淡,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我太天真了。” 她顿了顿,又将带着期望的眼神放在信繁身上:“那我妹妹……” “我能保证雪莉的生命安全,但是……”信繁如实说,“她会以什么状态、什么身份住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跟你见面……我就没办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听到这一连串的不确定,宫野明美反而松了口气:“我明白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信繁顿了顿,又对她多说了几句话:“我上周刚刚见过雪莉。她除了不太喜欢自己从事的研究之外,心理状态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你被处决的事情组织暂时还不打算让她知道,所以目前而言,她很好。” 听到宫野志保的消息,宫野明美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志保是一个很独立的孩子,不需要我为她操心。只是身为姐姐,我真的很难做到对她的未来不管不顾。我出事后,大概组织很快就会对她动手了……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明亮温柔的眼睛染上了一层阴翳。 她仰头认真地注视着信繁,带着一股坚定、虔诚的信念请求道:“能请您帮忙给志保带句话吗?” 第17章 人际交往是门艺术 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十七日。 信繁按照松本幸子给的地址,开车按时来到了一片别墅区。 远远的,他就看到在一处住宅门口,有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人等在那里。黑色的欧式铁门旁写着“籏本”两个字。 “您就是松本小姐介绍过来的音乐老师,浅野先生吧?”老人朝信繁微微鞠躬,“我是簱本家的管家,铃木。夏江小姐已经在钢琴室等您了。” “麻烦您带路。” 信繁跟在铃木管家身后走进了簱本家的宅子。 这是一个纯日式的建筑群,但花园却创意性的用上了欧式的元素。拱门、石雕、玫瑰花将院子装点得好像希腊神话中神的后花园。再搭上古朴简约的日式建筑,竟然有种别样的和谐。 “这都是什么东西?!!” 信繁隔着很远就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我跟你强调过很多遍了,如果你自己的审美不过关,那就让别人来!别总弄这些丑陋低俗的东西碍我的眼!!” 那个人的声音很大,相比之下,被他训斥的人尽管也在说话,却也只是偶尔能传来一两声断断续续的道歉,并不能听清楚。 铃木管家面不改色地在前方领路,显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他甚至还有心情尽到管家的责任,向信繁解释说:“簱本家的规矩很严格,您是夏江小姐的老师,也是客人。需要先去主厅拜见老爷才行。” 说话间,信繁跟着管家走完前院,在廊下脱掉鞋子,才一路顺着木廊走到主厅。 主厅里的训斥声还没有停止。 “你跟你父亲一个样!真是什么东西就只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房间中央,一个眉毛翘得能上天的老头子喋喋不休道,“画画画!天天就知道画!” 房间里其实还有不少人,只是除了老头子之外,其他人都垂着脑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么看起来,簱本家的氛围不像是家人之间,反而像极了一些传统大公司里的情况。年纪大的员工就有统治一切的资格和气势。 管家很平静地鞠躬,说:“老爷,夏江小姐的音乐老师浅野先生到了。” 老头子放过刚刚被他劈头盖脸训斥过的年轻人,转而看向信繁。他用那种挑剔的鄙视的不满的眼神把信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最终只是哼了一声,看上去还算满意:“上次来的那个女孩子性格太活泼了,拉着夏江叨叨叨叨说个不停。到底是学音乐的还是交朋友?! “希望你能比她好一点,至少知道自己拿了那份钱就应该要做什么。” 性格活泼吗? 信繁觉得松本幸子应该不算那种活泼的女生,虽然性格里面可能隐藏着某种恶劣的属性,但外表看起来还是很乖巧的。 大概在这位簱本老爷子心中,只要不是一句废话都不说,就属于活泼吧…… 于是信繁忖度着簱本老爷子的性格,斟酌着回答道:“我明白了。” 嗯,就是这样,越简单越好。 谁料簱本老爷子听了这话后反而撇了撇嘴:“啧。以为来了个稍微聪明点的,结果居然是个呆子。算了,钢琴房在那边,你赶快教完课早点走!” …… 鲁迅说的对,人际交往是门艺术。 …… 信繁身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直到远离了主厅才稍稍缓解。 好在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位站在钢琴室门口等他的年轻女子。 她留着深褐色的长发,齐刘海,套在浅蓝色长裙下的身材十分纤细。 “您就是浅野信繁先生吧?”看到他,籏本夏江笑了起来,清浅又温柔,“我听幸子老师说,您是很优秀的贝斯手。” “不敢当,我只是比较喜欢音乐,并且正筹备开一间音乐教室而已。” “音乐教室啊……真好呢。”簱本夏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她冲管家点点头,把信繁让进了钢琴室。 一边走还一边说:“虽然幸子老师一直在向我推荐浅野老师的贝斯,但我还是觉得在那种场合下钢琴会更有感觉。 “您觉得莫扎特的第十六号奏鸣曲怎么样?其实我一开始想选李斯特的那曲爱之梦的,但是仔细想想还是太难了,可能并不适合我这样的新手。” 听着籏本夏江的话,信繁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了。 “您今天的音乐课想要学钢琴曲吗?” “是啊,无论如何也想要在婚礼上给小武一个惊喜呢。”籏本夏江疑惑道,“怎么了,您觉得钢琴曲不合适吗?” “……”信繁感觉自己很有可能被坑了,“我只是很好奇,您一直跟着松本小姐学乐理,为什么不选择小提琴呢?” “幸子老师没有跟您说过吗?我就是因为想在婚礼上弹奏一曲钢琴,才拜托她帮我联系一位钢琴老师的。” 行吧,确认了,他就是被那个女人坑了。 不过籏本夏江需要钢琴老师不假,松本幸子工作冲突应该也是真的。 注意到信繁明显在状况外的神色,籏本夏江也无奈道:“幸子老师偶尔就是会有些恶趣味呢。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她真的忘记了吧。那么您方便吗?” 已经这样了,信繁只能选择原谅:“我没有问题,您想学什么曲目都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只不过原本定在七月二十日的课可能需要麻烦您改到这个周末。”说着,籏本夏江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因为九月八日我就要结婚了。” 如果只是这样听起来,谁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九月八日的婚礼能影响七月二十日的音乐课。 可是如果你对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有所了解的话就会发现,七月二十日的第二天就是九月八日。 真就……离谱。 不过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九年的浅野信繁,可以非常负责任的说:这一现象是在今年才出现的,之前一直都很正常。 而且,突然的时间混乱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包括信繁在内,大家都适应得不错。甚至没人察觉到这种改变。 信繁收起四散的思绪,仔细想了想才回道:“这个周末的话我应该是有时间的。不过只有两节课的话,时间会很紧张。您是新手?” “是啊。”簱本夏江叹气,“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钢琴呢。所以果然不能选择太难的曲子了吗?” “嗯……要不要试试致爱丽丝?虽然这是一首家喻户晓的曲子,可是却不能否认它真的很好听,也非常适合婚礼的氛围。” 籏本夏江翻出致爱丽丝的琴谱,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最终她好像意识到就算是这首致爱丽丝,对她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于是她只好艰难地点了点头:“那就选这首曲子吧,反正不管我弹什么,都一定能让小武大吃一惊呢。” 第18章 我看到了你脸上的死气 信繁和籏本夏江敲定好了婚礼上演奏的曲目,又给她示范了一遍后,时间就已经流逝得差不多了。 好在今天他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干脆多留两个小时,给籏本夏江详细地讲解了致爱丽丝的一些细节和指法。 不过这种“擅作主张”显然给信繁惹来了簱本老头子的不满。 “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浅野老师这么久,所以我就留他在家吃晚饭了。”籏本夏江跟她爷爷这样解释说。 老头子看上去很喜欢自家孙女,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冲着信繁释放冷气:“我早就猜到了,故意拖拖拉拉不好好讲课,就是为了能在我家多留几个小时。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爸爸。”信繁还没有说什么,坐在对面穿着和服的中年女人就帮他开口劝道,“浅野老师是客人,您就少说两句吧。” “怎么了?我说上两句你就不愿意了?”簱本老爷子瞪了中年女人一眼,“你要是这么有本事就多管管丈夫和儿子!你看看,吃个饭画什么画?” 簱本老爷子的怒吼让之前就一直在画速写的年轻人浑身一颤,画本掉到了地上。 他立刻匆匆忙忙把本子捡起来,还刻意遮挡着纸张不让别人看到。 人像吗…… 他好像是在照着什么人画速写? 信繁判断了一下方向,顺着年轻人的视线看过来的话,好像就在自己旁边啊…… “浅野老师?” 籏本夏江精致秀气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信繁面前。 竟然是她? 信繁心底有了答案,表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怎么了吗,夏江小姐?” “不,没什么,我只是看到老师像是走神了的样子,担心您介意我爷爷的话。”籏本夏江叹气道,“其实他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性格就是这样。而且我爷爷对入赘的女婿一家很有意见,平时就会像这样迁怒发泄。” “入赘的女婿,是指那位穿着和服的夫人,她的丈夫吗?” “嗯。”籏本夏江低着头,轻声跟信繁介绍家里的这一堆人,“那是麻理子姑妈和北郎姑父,刚刚因为画画被爷爷训斥的是他们的独子一郎。 “还有那边留着短发的年轻女人,她叫簱本秋江,是我的姐姐。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是龙男姐夫。另外爷爷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叔叔簱本祥二,他没有结婚。” 信繁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感慨。 这一大家子还真是混乱啊,感觉光是记名字,这顿饭就要过去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记这些人的名字??明明最多再来一次就可以相忘于江湖了,不是吗? 簱本家晚餐的氛围很古怪,除了一开始老爷子见谁都骂之外,全程就基本上没人说话了。 看到簱本老爷子吃完饭,搁下筷子,犹豫了很久的簱本麻理子还是开了口:“爸爸,说起来,夏江都要结婚了,我们家一郎还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呢。” “这怪谁?”老爷子直接怼了回去,“他只要别做白日梦,肖想徒劳的事情,凭着簱本的姓氏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簱本麻理子的脸色因为这些话而变得很难看,她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说:“可是爸爸宁肯把财产都留给夏江,却不肯让一郎继承,这样下去他怎……” 哦呦,这就聊到财产继承问题了? 信繁默默竖起耳朵。 簱本老爷子闻言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怒声道:“不是你说有客人在这里的吗?我看你和你丈夫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我就算是把这些钱都拿去送人,也不会给你们一分一毫!!” 信繁抬起头看去,他注意到随着老爷子这句话说出口,整个餐厅的气氛又改变了。 似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充斥着许许多多的恶意。 再加上簱本老爷子嘴上不饶人的性格,以及这个家里涉及到财产等等的问题。信繁心里糟糕的预感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甚至在他眼中,坐在主位上的簱本老爷子现在脸部全都被黑色的死气缠绕着,稍有不慎就得玩儿完。 信繁的手抖了抖,觉得自己要不还是赶快离开吧,否则要是出了事搞不好他就得留下来做口供和笔录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毕竟……死神小学生他不在啊! 为了以防万一,和簱本夏江道别后,信繁刚坐上车,就给毛利兰打了一个电话。 “喂,浅野先生?”毛利兰好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那边还隐隐约约能听到电视上播放的赛马的声音,以及毛利大叔的大喊大叫。 毛利侦探事务所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啊。 其实只要他们好好待在事务所里,哪儿都不要去,这个世界就清静了。 米花町警察署的成绩也会从全日本垫底一跃至前列,目暮警官也就不用一天出好几个现场了。 信繁这样想着,不禁直接问出口:“最近你们应该有好好在家待着吧?” “啊?”毛利兰愣了愣才回答,“我和柯南都要上学,平时回来还要给爸爸做饭,其实还是很忙的。最近实在是没空去别的地方。” 哦,原来还要上学啊。 “那……” 信繁想了想,对簱本一家还是不太放心,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簱本都是标准的柯南版受害人和凶手诞生处。 “毛利先生最近有接待过姓簱本的委托人吗?” “簱本吗……我问问,稍等。” 很快毛利兰就又拿起了电话:“没有,这两天爸爸很闲。所以才会天天看报纸看电视还有喝酒。” “嗯……委托人也有可能用了假名。不过他的目的应该是小三的调查,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委托金会给不少。有这样的委托人吗?” 毛利兰笑了起来:“那肯定是没有的。如果有大笔的委托金,爸爸才不会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呢。” “是浅野哥哥的电话?”那边传来柯南的声音,紧接着毛利兰就把话筒递给了小朋友。 “浅野哥哥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柯南刻意装嫩卖萌。 信繁已经把车开出了簱本家所在的区域:“你们最近有收到奇怪的邀请吗?婚礼什么的,邀请人姓簱本。” “婚礼邀请怎么能是奇怪的邀请呢?又不会发生案件。” 听着柯南理所当然的声话,信繁有一个词堵在嗓子里,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簱本老爷子最近是不会有事了,夏江小姐也能拥有一个完整的至少不那么恐怖的婚礼。 “好了,我没什么事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帮我向毛利先生问声好。” 信繁说着就准备挂电话了。 “好的。还有啊,信繁哥哥,毛利叔叔下周一打算带我和小兰姐姐去附近的海岛玩,你要一起来吗?” 信繁手一抖。 等等,这死神小学生说什么,他又要去祸害谁?? 第19章 墨菲定律 柯南去海岛玩的时间和籏本夏江的婚礼恰好重合,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想想就会发现,虽然毛利小五郎没有收到婚礼邀请,但这一点并不妨碍他们“偶遇”簱本一家。 簱本老爷子还是很危险。 更危险了。 信繁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了柯南的热情邀请。他现在恨不得离麻烦和意外远一点,再远一点。怎么可能在明知道要出事的情况下还主动贴上去? 然而柯南小朋友就像是有什么隐藏属性的敏锐嗅觉一样,被拒绝后反而激起了他的强烈兴趣和欲望。第二天早上,装修工人都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抱着饭团等在一楼了。 “我来给你们送饭啊!”面对信繁疑惑的眼神,柯南举了举手里的饭盒,“小兰姐姐让我拿给你们的,你们应该还没有吃早餐吧?” “帮我谢谢毛利小姐。”信繁微笑着接过饭盒,“柯南君快点回去吧,现在还早呢,小孩子要多睡懒觉,这样才能长高。” 柯南:“……” 总感觉你就是故意赶我走。 “浅野哥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柯南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毛利叔叔说你现在是我们的邻居了,像是这样的活动就是应该邀请你的。”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蹲下身,与小朋友平视:“说吧,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柯南懵了:“接、接近?浅野哥哥怎么这么说?” “你不是之前还怀疑我是罪犯吗,突然刻意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柯南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这个对话不太对劲,“浅野哥哥说的话好熟悉啊,好像最近毛利叔叔在看的谍战片就有类似的台词呢!” 至于之前明明觉得浅野信繁是坏人这件事……柯南觉得,他对于身为侦探的同行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自从两人配合默契地解决掉了阿部丰之后,在柯南心中,信繁显然已经被打上了“队友”的标签。有这层滤镜加成,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浅野哥哥真的不去吗?反正现在音乐教室还在装修阶段,出去散散心也好啊。”柯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去。”信繁笑眯眯地拒绝。 然而就在他准备毫不留情地转身查看装修情况的时候,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籏本夏江。 “喂,是浅野老师吗?”电话刚一接通,清澈干净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我和小武正在统计参加婚礼的宾客名单,虽然之前发邀请函的时候我和老师还不认识,但是我还是希望您也能来参加。”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怎么好。 但是,说不去就不去。 “很抱歉,但是周一的时候音乐教室这边还有一些……” “啊,对了,幸子老师也会来哦。我为了邀请幸子老师做我的伴娘,特意为她向婚纱的品牌方定制了礼服。幸子老师身材那么好,穿礼服一定超级漂亮的!” 信繁瞬间毫无底线地转变态度:“好的,我会准时到的。” “诶?浅野老师不是……” 他面不改色,平静地说:“夏江小姐的婚礼只有一次,我当然应该去见证夏江小姐最美的那一刻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非常期待您的到来!”籏本夏江愉悦地挂断了电话。 柯南挑起一边的眉毛,揶揄道:“浅野哥哥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难道说是因为心上人也会去吗?” 信繁瞥了他一眼,严重怀疑自己的手机漏音:“现在日本的小学生太可怕了,这么早熟,家长会很难做的。” “这么说,浅野哥哥你是默认了?” “不。”信繁静静地注视着玻璃窗外的街道,眼神冰冷,“只是有个性格恶劣而且联系不上的女人会过去,仅此而已。” 柯南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就警觉地四处看了看。 一楼还没有安装空调啊,为什么他这么冷…… 坐在电车上着急忙慌赶向下一个兼职地点的松本幸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奇怪,难道是这段时间工作太辛苦感冒了吗? 那看来周一去参加簱本小姐的婚礼也挺不错,至少可以休息一下。 …… 夜晚的东京城,声色犬马,热闹非凡。 信繁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戴了一顶哑光的鸭舌帽,刻意压低了帽檐,将自己低调地融于夜色中。 他步履匆匆地穿过车流和行人,钻进一个漆黑的小巷,却没有从小巷尽头出来。 东京都是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不像大阪那样新兴摩登,却也是代表着全国最繁华的那张名片。然而,即便是这样一座城市,在漂亮绚烂的霓虹灯下,也依然隐藏着许多黑暗的角落。 像是信繁刚刚进入的那种酒吧,遍布东京各处。谁也不知道这样看似普通的小酒吧,里面会不会暗藏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酒吧的角落中,坐着一胖一瘦两个黑衣男子。瘦的那个高个子一头银色的长发很醒目,而他被帽檐的阴影遮住的眼神更是冰冷至极。 然而,信繁就像是看不见那两个家伙释放的冷气一般,他步伐如常地走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两个黑衣人当然是琴酒和伏特加。 信繁还没有说话,琴酒就先一步开口道:“有人联系了组织的一个外围成员,想要用四个亿购买情报。” “四个亿,日元?”信繁挑眉看向他,意思很明显。 琴酒皱了皱眉:“这的确不是一笔大买卖,但是宫野明美那件事情的失利让我很不爽。” “行动前我就提醒过你了。”信繁招来酒保,点了一杯苦艾酒,也不担心他们正在谈的内容会被人听到,“我的枪很准,宫野明美也死得很彻底。所以我不觉得那件事最后变成那个样子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琴酒并没有生气,他平静地说,“所以你只用坐上新干线,把东西交给那个人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我会解决。” 其他事情? 信繁的眉心忽然跳了跳,他想起了一个案子:“你根本就没想过跟那个人正常交易吧?炸弹还是毒气?” 第20章 今天又是心累的一天呢 “炸弹。” 迎上琴酒平静淡漠的眼神,信繁在心中默默吐了口气,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啊。只是,抱歉,我最近恐怕没有什么时间。” 琴酒皱眉道:“那位先生给你安排了任务?” 明明日本这边一直都是他负责,可BOSS却给了梅斯卡尔单独行动的权利,现在更是连任务信息都没有让他知道。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琴酒想到了之前面对贝尔摩德的时候,这些BOSS的直系下属,还真是让他反感。 “放心,不在日本。”信繁猜出了琴酒的想法,所以解释道,“美国那边有一个军火贩,此前一直都是组织很重要的交易伙伴。但是最近可能翅膀硬了吧,竟然用质量不合格的东西糊弄我们。 “所以那位先生让我和贝尔摩德一起,暗中解决掉他。” 琴酒点头:“难怪你今天点了苦艾酒。” “不对啊。”伏特加忽然出声质疑道,“既然那边有贝尔摩德在的话,那位先生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让你从日本过去?我觉得那个女人完全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 自己的搭档终于开始动脑子了。虽然没想到点子上,但这依然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琴酒很欣慰,然后就耐心地给伏特加提醒:“一年前贝尔摩德就在美国受了伤。” “我知道那件事,大哥你当时还嘲笑她。”伏特加懵逼。 琴酒继续提醒:“美国有FBI。” “FBI怎么了吗?”伏特加继续懵逼。 琴酒无语,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伏特加还是不能明白…… 今天又是心累的一天呢。 信繁看着眼前堪称卖萌的伏特加,以及带小弟带得怀疑人生的琴酒,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琴酒立刻就用冰冷的眼神把他凌迟了一遍。 于是信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因为那个人吧,那个被称为能毁灭组织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 琴酒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子弹或许能对组织造成威胁,但要说毁灭,还差得远。” “不管怎样,赤井秀一毕竟曾经是组织的高层,对于组织的结构、计划安排、行动习惯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算得上是一个很麻烦的敌人。”信繁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而且那个军火贩的信息FBI早就掌握了,大概也能猜到我们不打算继续容忍。” 能在卧底身份暴露后安然从组织逃离,甚至还以FBI王牌搜查官的身份屡次打击到组织的行动,赤井秀一可以说是这么多年以来对组织影响最大的敌人。 组织的高层中,有很多人都极度厌恶他。 比如琴酒和波本。 而琴酒现在正摆着脸色,神情极度不悦地对信繁说:“你可得小心一点,别栽到那个人手里了。” “我和贝尔摩德一起行动,就算他是赤井秀一,也没办法那么嚣张了。” “你倒是自信。”琴酒瞥了他一眼,“他的手里至少握有十个组织内围成员的性命,我不希望这次之后就变成十二个了。” 信繁耸耸肩:“你尽管放心好了。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琴酒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个度:“真要算起来,赤井秀一杀死的内围成员恐怕不止这个数。 “四年前,一个很受那位先生器重的成员,因为被发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而被赤井秀一处决。 “他的代号是苏格兰。” 信繁抬眼看了过去,没有说话。 琴酒靠在沙发上,神色阴郁,冷声说:“你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加入组织,或许不知道。苏格兰卧底的证据其实并不算充分,可以说在我看来,有不少人比他更可疑。 “可是黑麦,不,应该说赤井秀一,他毫不犹豫就杀死了苏格兰。” 听琴酒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他已经在怀疑苏格兰死亡的真相了? 信繁不得不佩服琴酒对于卧底的敏锐嗅觉,那些证据确实不够充分。毕竟当时的他并不是真的暴露了,BOSS只是需要一个能让苏格兰死亡,梅斯卡尔诞生的机会罢了。 可他还是说:“赤井秀一为了自己的卧底任务和安全,杀死一个与他处于不同机构的同行,这应该很正常吧?最多只能说赤井秀一是一个很果断很专业的卧底。” “或许吧。”琴酒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点燃了一根JILOISES,“不过自那之后波本忽然对赤井秀一充满了敌意,在那家伙脱离组织后更是积极参与每一次针对FBI的行动,对赤井秀一一点也不手软。” 信繁面不改色道:“你是怀疑波本知道了什么?” “波本和苏格兰只是很普通的同事关系,他们一起执行的任务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琴酒合理推测说,“所以,如果他们没有瞒着组织偷偷联系,那么波本应该就是通过那件事开始怀疑黑麦的。” 信繁听着琴酒的话,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降谷零这家伙,明明干着这么危险的工作,还完全不带掩饰自己的。真是让人操心! 看看,这不就被琴酒怀疑了吗? 不过好在,琴酒现在对波本还是信任大于怀疑的,应该还不至于掉马甲。 “我知道了。”信繁低声说,“我会注意赤井秀一的。如果机会合适,让他尝尝我的枪子也不错啊。” “你什么时候去美国?”琴酒问。 “下周。怎么了?” “如果那边的行动顺利的话,四亿日元的交易还是你去。” “……琴酒。”信繁严肃地念出他的代号。 琴酒挑眉,没说话。 “你怎么总是安排我?”信繁指伏特加,“伏特加那么大一个人,送个东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喂喂!我当然要跟大哥一起行动啊!” 伏特加抗议的声音被他们默契地无视掉了。 琴酒注视着信繁,平静地说:“留在东京的行动组成员,除了你之外,基本上都是职业杀手。在新干线上交易,被警方发现的话太麻烦了。” 信繁表示怀疑。新干线一不是实名制,二不需要安检,怎么可能被警方发现?? 他怀疑这就是琴酒找的借口。 然后琴酒就在他怀疑的目光中,笑了: “能者多劳。” 第21章 因为我还没吃饭 周天,繁华的东京都热闹非凡。 信繁起了个大早,赶到籏本家,陪籏本夏江完成了《致爱丽丝》最后的练习。 刚刚离开簱本家,信繁就收到了那位大人的邮件。 然后他就站在了这里——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 “你为什么又来了?” 看到梅斯卡尔的第一眼,宫野志保的表情骤然冰冷。她有些烦躁地把手插在了实验服的口袋里。 信繁则扬了扬手机,将最新那封邮件的地址给她看。 “奉命来拿最新的研究报告。” “那种东西我每周都会报给组织。”宫野志保深深地皱眉道:“为什么这次会让你过来取?”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信繁总不能说‘因为你姐姐死前勾结了日本警方,所以组织有充足理由怀疑你已经背叛了,打算尽快接手你的研究’这种话吧? 不过宫野志保本来也没打算从梅斯卡尔这里得到答复。在她看来,能在组织里混到代号的家伙,就没有一个是值得结交的好人。尤其是那个欺骗了她姐姐感情的黑麦威士忌。 哪怕后来知道那家伙是FBI的卧底又怎样呢,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方面,黑麦和琴酒是一丘之貉。 对梅斯卡尔充满意见的宫野志保干脆不再废话。她冷着脸,直接刷卡打开了电梯门:“资料都在实验室。” “啪。” 一直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电梯的按键。 “你干什么?!” 宫野志保愤怒地质疑道。 然而信繁却微微勾起唇角,漾起一个温和的微笑:“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了。” “是十一点四十七分。”宫野志保冷漠地纠正,“我下午还有工作,没时间跟你玩这种游戏。” “吃饭了吗?” “什么?”宫野志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信繁于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宫野志保微微瞪大眼睛,注视着那个浑身散发着令她厌恶气息的男人。心脏却无可避免地被触动了。 信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他把宫野志保拉了出来,任凭电梯门关闭:“先去吃午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厅很不错。” 宫野志保像是失了魂一样,被信繁拉着走。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家伙,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喂。”宫野志保喊住信繁,“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信繁偏头看了看她:“因为我还没吃饭。” 宫野志保噎住了,她垂下头,情绪低落了不少。 半响后,信繁听到了她喃喃的声音:“胡说。组织里哪有人会对第二次见面的同事说出那样的话?” 那句话让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姐姐。记忆中永远会对她微笑的姐姐,经常会关心地问她“吃过饭了吗?”“有没有认真吃早饭?”“最近又瘦了一圈啊,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姐姐了。这段时间姐姐似乎一直都很忙,每次她找到机会打电话过去,也只能得到“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就能和志保还有大君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就算没有姐姐,志保也要自己加油啊。”这样的回答。 她也意识到宫野明美可能正在计划着什么,心中担心不已。可是连姐姐都见不到,她再担心又有什么用? “呐。”信繁忽然出声道。 宫野志保看了过去。 男人年轻的面庞被阳光映照得白皙帅气。明明是个蛰伏在黑暗中苟活的家伙,却偏偏自带光效,好像根本不畏惧头顶的太阳。 “有个人告诉我,”声音也坦然又清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就跟星星聊天,如果都没有用就对镜子说话。要相信身边人值得你的信任,也要相信他们同样信任你。” “……”宫野志保愣了愣,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在说绕口令吗?而且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才是第二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说不出这样的话?”信繁疑惑道。 宫野志保却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但她好歹心情变晴朗了不少,甚至主动挑剔起午饭。 “我要吃拉面。附近没有喜欢的店,我们坐电车去。” 信繁被她骤变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拜托,宫野小姐,我们都是有工作的人。中午一顿工作餐而已,至于专门搭电车去吗?” 宫野明美拜托他转述的话效果竟然这么好?? 而且,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 拗不过坚持的宫野志保,为了拿到研究报告顺利交差,信繁不得不陪着她坐了半个小时的电车,跑到另外一个町。 终于赶到宫野志保心心念念据说很好吃的那家拉面店,信繁被店门前排了老长的队吓了一跳。 “……我们不能换一家吗?” “不是你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吗?”宫野志保看上去干劲十足,“我反思了一下,确实还是身体比较重要,应该好好吃饭,不能总是凑合。” 她愉悦地在自助点单机上下了单,还询问了信繁的意见:“你要吃什么?有盐味拉面、豚骨拉面。啊!今天还有季节限定的黑酱油拉面。” “盐味拉面,谢谢。” 宫野志保很快就拿着两张小票回到了信繁身边。 “这家店超级赞的,我之前和姐姐来过一……”她忽然停顿了。 信繁装作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玩手机:“拉面这种东西全东京的味道都一样吧?” “怎么可能?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色。”宫野志保自嘲地笑了,“不过我会喜欢这里,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和很重要的人来过吧。” 信繁没有回复,他游戏里的像素小人刚刚摔死了。 “梅斯卡尔。”宫野志保轻轻唤道,“你也有很重要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吗?” “有。”信繁没有抬头,手下操纵着像素小人向着关卡冲去,“我有个哥哥,只不过从小就没有住在一起,不太熟。” 宫野志保没想到梅斯卡尔竟然还有亲人,她忍不住问道:“那他……” “我在加入组织前就跟他没有联系了,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也完全不知道。”信繁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真是的,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 宫野志保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男人。 信繁迎上宫野志保的目光,平静地说:“雪莉,你是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人只会是负担。” 我们也只会是他们的负担。 第22章 混乱的一家子 信繁在自己心中的那个备忘录上,把‘帮宫野明美带话’这一条划去,紧跟着的那一项就是‘参加婚礼’。 虽然不太想见到命案现场,被卷进糟糕的案子中。但是只要一想到可以在婚礼现场让松本幸子知道算计他的下场,就觉得其他都无所谓了。 簱本家很阔绰,为了继承人的婚礼,特意包下了一整艘豪华邮轮。 “婚礼的宾客都会直接到岛上去,我担心老师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特意请您跟我们一起走。”籏本夏江等候在邮轮的楼梯旁,一看到信繁就这样说。 “真是麻烦你了。”信繁微笑道,“说起来我还真不清楚簱本岛在哪里。” “钢琴曲能流畅地弹下来了吗?”他又问。 籏本夏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惭愧,明明浅野老师教得那么认真,还特意为了我延长了上课的时间,可是直到现在我也很难保证中间完全不出错。” “没有关系,毕竟夏江小姐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钢琴。只是两节课,你已经很优秀了。” “我知道您是在安慰我。”籏本夏江将信繁引到船舱,“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来回的旅途都是一样的。行李什么的都可以放在房间中,邮轮上会有人负责安保。” “麻烦你了。” 籏本夏江摇头笑着说:“不,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么浅野老师您先休息,午饭时间我会通知您。” 等到籏本夏江关上房门,信繁才好好打量了一下环境。 婚礼为期三天,来回的旅程就需要两天,所以很多准备工作都要在邮轮上进行。 不过这些跟信繁没什么关系,他就是过来蹭个交通工具的。 不过,看到邮轮,他已经想起来跟簱本有关的剧情了。 可以非常确定,凶杀案是当簱本家出于好心搭载毛利一行人后,在回程才发生的。 午饭的时候,信繁第一次见到了籏本夏江的新郎——簱本武。 “哎呀,又是你这个小子啊!”簱本老爷子毫不客气地展现了自己的嫌弃,“要我说,婚礼只用邀请亲朋好友就足够了,音乐老师什么的就是多余。” 籏本夏江尴尬地对老爷子说:“爷爷,浅野老师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簱本老爷子瞪了瞪眼,“估计是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故意接近你的吧。”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簱本武一眼。 只是跟夏江坐在一起的簱本武,并没有注意到。 信繁发现他只是见了老爷子第三面而已,竟然就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了。 只要低着头虚心接受,在老爷子问话的时候谦虚地答上两句就可以。虽然得不到欣赏,但至少不会被骂得很惨。 看看那边那个满脸雀斑的孩子吧,被自家爷爷训斥得都怀疑人生了。 信繁严重怀疑簱本一郎有心理疾病。 否则也不会因为爱慕就天天画籏本夏江的画像了,简直像个变态。 “祥二叔叔,婚礼上的菜单也是您决定吧?”籏本夏江趁着老爷子被长女一家转移走注意力,悄悄问道。 簱本祥二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事业有成,很有绅士风度的那种成功人士。 听了籏本夏江的问题,他耐心地低头回道:“嗯,而且我还会亲自参与所有菜品的制作。”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籏本夏江感谢地说,“您的法国菜做得特别棒。” “哈哈,你喜欢就好。” “可是……”一旁注意听着的簱本武踌躇着说,“爷爷不是很讨厌西餐吗?” 簱本祥二无所谓地摆摆手:“就算是爸爸也要考虑新郎新娘的想法嘛。明天要举办的毕竟是你们的婚礼,又不是他的宴会。没关系的,你们喜欢就可以。” 信繁记得剧情中,簱本老爷子似乎因为菜品不合适大发雷霆,让籏本夏江的婚礼不太完美。 但是……那样的性格,就算菜品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来定,恐怕也会有其他惹怒他的地方吧? 信繁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决定顺其自然。 反正,反正老爷子应该是回不到东京了。 “喂!听说你是搞音乐的?我是个吉他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乐队?”夏江的姐夫簱本龙男忽然揽住了信繁的肩膀。 信繁默默退开了一点,但是居然没有用?? 你是八爪鱼吧?! 他只好无奈地回复:“我不算音乐人,只是比较喜欢贝斯而已。至于钢琴,我其实并不是很擅长。” “哦——”簱本龙男拉长了音,“音乐可是个砸钱的东西。我啊,就是被这玩意儿搞得负债累累,不得不跟那边那个暴躁的女人结婚。”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簱本秋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想和我结婚,你现在就可以从船上跳下去。” 一顿午饭吃得信繁心累。 这种大家族果然很复杂,人际关系太混乱了。大家明明是亲戚,却为了钱争得脸红脖子粗。 这样看,簱本老爷子应该是很清醒的一个人。他会把财产全部给夏江,应该正是看中了夏江的温和和善良吧。 …… 航行途中,信繁除了吃瓜看戏外,还接到了松本幸子的电话。 “浅野先生起床了吗?已经是下午了呢。”电话那边,松本幸子显得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信繁无奈:“我每天都有早早起床。毕竟只有尽快将音乐教室办起来,才能与松本小姐共事。” “说的也是,我可是已经推掉了好几个工作了。如果被放鸽子的话会很难过。 “说起来,夏江小姐之前还跟我提到了你。浅野先生似乎也有做家教的天赋呢。要不要我帮你介绍雇主?” “我是拿着家里钱挥霍的自由创业者,不需要,谢谢。”信繁平静地冷漠地用某人自己的话回道。 松本幸子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啊啦,都说了你这样很惹人眼红嘛。那么,你不如猜猜看我现在在哪里吧?” “簱本岛。” “……是夏江小姐告诉你的吧,我要做伴娘什么的。”松本幸子忽然警惕,“那你呢,你会参加夏江小姐的婚礼吗?” 信繁说谎说得面不改色:“我最近很忙,没空。” 第23章 遇到死神 第二天清晨,豪华客轮停靠在簱本岛的港口。 从下船的位置到海滩,全部都用粉色的气球和鲜花装点着。 籏本夏江换上了一身华丽的拖尾婚纱,站在甲板上,头纱被海风吹拂得飘飘扬扬。在她身边,籏本武一身纯白色的礼服,脸上的笑容温和绅士。 “夏江小姐,您现在恐怕要稍稍和籏本武先生分开一段时间了。”松本幸子上船来,对籏本夏江笑着说。 信繁本来和籏本龙男站在一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回头看去。 松本幸子穿着俏皮的浅粉色短款纱裙,抹胸的位置还用镶了珍珠的绢花装饰着。本来就很漂亮的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显得更白皙更立体。 “你今天很帅哦!”夏江神情地注视着籏本武,“那我们就婚礼上再见了!” 松本幸子帮新娘提着裙摆,向着下船的舷梯走来。 然后她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本来不该在这里的人。 那人竟然还朝她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好巧啊,松本小姐,您也来参加夏江小姐的婚礼。” “你、你、你——”松本幸子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信繁对籏本夏江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说:“因为某个人让我帮忙代乐理课,所以我才有机会认识夏江小姐,被邀请参加婚礼。” “……”松本幸子露出尴尬的笑容,“籏本岛是不是很漂亮?籏本家为了夏江小姐的婚礼准备得很充足哦,然而能来参加婚礼的都是跟籏本家关系非常密切的亲人或者朋友。” 松本幸子转移话题的能力其实并不怎么样,不过信繁还是很配合地跟着聊起了婚礼的事情。 毕竟今天对于籏本夏江小姐来说非常重要,尤其回程的时候,她的爷爷、姐夫都会死亡,丈夫更被怀疑是凶手。 至少今天,籏本夏江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一个即将结婚的幸福女人,以为爷爷虽然脾气不好,但对每个家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以为家人整天吵吵闹闹也算是籏本家的风格。 至少今天,顶替父亲的位置,把籏本夏江交到籏本武手中的老爷子,难得的没有摆出凶狠的脸色。他的眼神中反而带着点怀念和欣慰。 至少今天,当籏本夏江忽然坐在三角钢琴边,为新婚丈夫演奏了一曲《致爱丽丝》的时候,所有在场的宾客心中都怀着祝福,而籏本武脸上的意外和幸福,也那么真实。 “哼。”信繁听到老爷子轻声嘟囔,“我现在可算是把整个籏本家的产业都交到你儿子手上了。他们两个可得好好的,别出什么幺蛾子才行。” 籏本老爷子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婚礼平稳顺畅地进行到了尾声,丰盛的午餐送上了桌,籏本夏江带着幸福的笑容把一朵只在籏本岛上盛开的花,插在了籏本武胸前的口袋里。 然后,籏本老爷子如大家预料的那般,对着满桌法国菜大发雷霆。籏本祥二被训得只能不停点头称是。一众宾客自觉远离了籏本一家,躲在旁边看热闹。 似乎所有人都在同情籏本祥二,认为老爷子太过分了。不过信繁觉得,老爷子这样更多地还是在发泄对于宝贝孙女结婚的不爽吧。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就连海风带来的湿咸味道也是平淡的。 直到出于好心,籏本北郎让错过回程渡轮的毛利一家上了船…… 毛利兰:“好美的夕阳!能搭上这么豪华的游轮,真是太幸运了!!” 柯南:“是啊,不过这都要归功于叔叔忘记了时间。” 毛利兰:“幸好这艘游轮恰好路过籏本岛,否则我们估计就要困在岛上三四天了。” “不是路过。” 突然响起的熟悉的声音让毛利兰和柯南愕然回头,然后那个已经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毛利小五郎身边。 信繁拿着一条薄毯,给睡着的毛利大叔盖好:“籏本家的继承人今天刚刚在籏本岛上举行婚礼。你们去那边玩,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吗?” “欸欸欸!浅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浅野先生是我的音乐老师。”已经换回正常裙子的籏本夏江笑着解释道,“都是因为老师的教导,我才能在婚礼上完整地弹奏钢琴曲。不过,原来你们和浅野老师认识啊。” 信繁注意到,籏本夏江的眼圈隐隐发红。大概刚刚她还在对着夕阳独自伤感吧。 毛利兰微微一怔:“那么您就是今天结婚的……” “嗯,我是籏本夏江。”夏江的视线落在了刚刚走过来的籏本武身上,她挽住丈夫的胳膊,笑得很开心,“这位就是我先生,籏本武。我们今天刚刚举行完婚礼。” “喂喂……”柯南忽然凑近信繁,低声唤道,“这就是你不肯跟我们一起出来玩的原因?” 信繁被他拉到一边,有些无奈地说:“我本来也并不知道的,只是夏江小姐邀请我参加婚礼,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 柯南一脸不信:“可是当时在电话里,浅野哥哥可就问我们有没有接到籏本家的婚礼邀请了,对吧?那时候我可还没有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出来玩。” “是吗?那可能就是这样吧。”信繁笑着眯起了眼睛。 啊,死神小学生的记忆力就是惊人。那么多天前只提了一下的事情,他竟然完完整整记住了。一般人会去记一个完全陌生的姓氏吗? “这艘船不是被我们籏本家包下来了吗?你怎么还让外人上船!!”籏本老爷子震天的怒吼声顿时吸引了甲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籏本北郎不停地道歉:“对、对不起,爸爸!” “就是啊。”籏本龙男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浅野先生说到底是夏江的老师,带上也就算了。这几个家伙是谁啊?北郎姑父,你这确实有些自作主张了吧?至少也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嘛!” “你就少说两句吧!”籏本麻理子瞪了他一眼。 柯南被吓呆了,拽住信繁的袖口轻声说:“这、这位籏本老先生好、好凶。” 自己的爷爷还在训斥自己的姑父,这让籏本夏江也有些尴尬:“抱歉,你们别太在意。爷爷他自从婚礼中途,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 其实信繁很想说,老爷子的情绪就没有稳定的时候。 第24章 诸伏景光的底线 “还有你啊!老子没用,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籏本老爷子走到籏本一郎面前,看都没看他手里拿着的画本就训斥道:“一天到晚只知道涂涂抹抹,真没出息!!做老子的也不说他两句!不可能实现的梦就早点放弃吧!!”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又叫籏本武到他房间里去,然后就进入了船舱。留下安静异常的甲板。 “浅野哥哥……”柯南戳。 没人搭理他。 于是柯南又戳:“浅野哥哥?” 还是没人回应。 柯南继续戳戳戳:“浅野哥哥!” 信繁面无表情地拍掉柯南的爪子:“我这套西装是定制的,很贵。” “……那你就早点理我嘛!”柯南吐槽道,“话说,籏本爷爷是不是想要让那边那个画画的哥哥继承家业啊?” “不是。” “啊?可是他都不让那个哥哥做他喜欢的事情。刻意剥夺对于绘画的爱好,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更专注家族产业吗?” “刻意剥夺对绘画的爱好?”信繁表情诡异,他挑眉道,“籏本老爷子指的可不是这个。”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向着船舱走去。 柯南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还问:“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浅野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有那么一瞬间,信繁真的以为后面跟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柯南一路跟着信繁到了餐厅,即便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他也完全没有放弃。 “威士忌,谢谢。”信繁对铃木管家说,“顺便也帮这孩子准备一杯果汁吧。” “浅野哥哥,到底是为什么,你就告诉我吧!”柯南眨巴着求知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信繁。 信繁转头看向他:“你不是小侦探吗,这种事情还是自己调查比较有成就感吧?” 柯南扁了扁嘴:“我自己肯定是能调查清楚的。”说完,他就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溜出了餐厅。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信繁一个人。 他静静地注视着桌上摆着的鲜花。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根据时间也知道,现在籏本武应该就在老爷子的房间里,而凶手也很快就要出现了。凭借他的身手,想要阻止凶手的行动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是,就算这一次有他在,凶手没能成功得手,下一次呢?他又不是籏本家请来的保镖,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护在籏本老爷子身边。 可是,就因为不能彻底打消凶手的想法,他就可以不去搭理即将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凶案了吗? 在悲剧面前,漠视的旁观者并不是无辜的。相反,他们的罪恶更深刻,代表着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悲哀。 浅野信繁,不,应该说诸伏景光,他真的要让这个名字沾染上这样冷漠的字眼吗? 那他最初,明明知道成为警察就是诸伏景光一切悲剧的开始,却依然义无反顾地考入警校,又是为了什么? 卧底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他,难道已经把初心都丢掉了吗? 信繁忽然警惕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原本存留的一丝热血,也快要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虽说自从“诸伏景光”死亡,“浅野信繁”卧底的任务就变成了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爬到能达到的最高位,然后一举消灭黑衣组织。 可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信繁不单单失去了“诸伏景光”这个名字,就连自己的本心都丢掉了,那他才是真正地毁灭了自己。哪怕最终在他的帮助下,红方消灭黑方,他也不是胜者。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变成最糟糕的样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籏本老爷子在自己面前被杀害? 信繁默默吐了一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浅野先生,您?”铃木管家刚刚端着两个杯子走过来,有些意外。 “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请您把饮料放在桌子上吧,麻烦了。” 信繁越过铃木管家,向着籏本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在路上,他看到了刚刚进入船舱的毛利父女和夏江,走廊里又遇到了刚从老爷子房间里出来,神情十分萎靡的籏本武。 “咚咚咚。”前方传来扣门的声音。 “爷爷,到晚餐时间了。”籏本一郎一边扣门一边唤道。 信繁抱着胳膊站在拐角处,这个位置能让他在瞬间出手,而又不至于被人发现。是一个很适合窃听、跟踪、保护的位置。 只是…… 籏本老爷子语气不善地开门走了出来:“到没到晚餐时间还不用你来提醒,有空不如……” “浅野哥哥!拦住他!!” 死神小学生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的空气,钻入信繁的耳朵,也让正准备行凶的籏本一郎吓了一大跳。 糟糕了! 籏本一郎不愧是能对自己狠下心下手的人,听到动静,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收手隐藏自己。而是直接咬牙,举刀朝着籏本老爷子刺了下去! 信繁丢下距离这个拐角还有两三步的柯南,疾速冲到籏本一郎旁边,一脚将厨刀踢掉。 晚了一会儿赶到的柯南立刻又把刀踢远了不少。 “籏本爷爷你没事吧?”小学生钻到籏本老爷子脚下,关心他的情况。 而信繁则出手钳制住了籏本一郎,声音极为冷漠:“对自己的爷爷下凶手,你这已经构成杀人未遂的罪名了。” 籏本一郎原本就很瘦弱,被信繁牢牢反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听了这样的话还在狡辩:“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想要杀害自己的爷爷?” “那你怎么解释那把被当作凶器的厨刀?” “那是我捡到的,正打算问问爷爷知不知道刀的主人是谁。”籏本一郎嘴硬道。 信繁扬起嘴角:“是吗?” “浅野哥哥别信他的话!”柯南急急忙忙说,“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箱刀具,里面有一把是空的。” “你胡说!”籏本一郎闭着眼睛大声吼道,“我又不是祥二叔叔那样的厨师,怎么可能带着刀。搞不好那就是祥二叔叔的!” “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信繁加大了手下的力度,冷声道,“厨刀可能的确是籏本祥二先生的,但是把它偷来打算对籏本老爷子行凶的人可是你。你大概打算杀完人后再把刀放回簱本祥二的房间,到时候就算凶器被找到,也跟你没有关系了。” “证据呢?杀人动机呢?你们什么都没有就在我家的游轮上对我动手动脚!” “谁说我们没有?”由于籏本一郎被按着趴在地上,所以柯南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和信繁哥哥,还有籏本爷爷都是证人。而动机,你或许不知道。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的可不只有这一箱刀具。” 第25章 唯唯诺诺的凶手 听到柯南的话,籏本一郎终于变了脸色。 而这时,籏本一家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聚集了过来。 籏本麻理子气得脸都涨得通红,大声喊:“喂!浅野信繁,你干嘛那样对我儿子?!你快把一郎放开!!”她说着就要挥舞着拳头上来打信繁。 毛利小五郎看到面色惨白的籏本老爷子,明显是被制服的籏本一郎,还有远处扔在地上的厨刀,立刻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籏本麻理子要攻击信繁,毛利大叔立刻拦下她:“你冷静一点,先听浅野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淡淡地瞥了籏本麻理子一眼,说:“虽然在这里公布有些对不起夏江小姐,但是让你们做父母的看看儿子的想法也好。柯南!” 柯南趁着刚才的功夫,已经把籏本一郎的画板拿过来了,上面夹着一叠画纸。 柯南将画纸递给籏本秋江:“这就是一郎哥哥对籏本爷爷行凶的动机!” “你说什么?一郎怎么可能对爸爸行凶?!”籏本麻理子愤怒不已。 然而另一边,籏本秋江却已经不嫌事大地展开了画纸。 她刚刚看了一眼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一郎,你竟然对、对夏江有这样的感情吗?!!”籏本秋江指着籏本一郎,断断续续说不清楚话。 其他几人这才意识到消息的劲爆程度,纷纷凑过来分着看籏本一郎的画作。 即便是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籏本一郎对画中女子的仰慕之情,更何况这些朝夕相处的家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了。但是谁也不曾想到,籏本一郎竟然真的对自己的表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荒谬!!”簱本麻理子惊愕地倒退了半步,“这怎么可能呢?一郎你怎么可以喜欢夏江??” 自己视若珍宝的感情被母亲质疑,一郎着急地红了眼睛:“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夏江?明明你和爸爸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明明你们也是表兄妹,为什么你们可以结婚,我和夏江就不可以?!!” 簱本夏江低头看向簱本一郎,神色复杂,她似乎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簱本老爷子听了这样的话,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浅野小子,把他放开吧。” “簱本先生!”毛利小五郎急忙阻拦,“如果他还要对你动手,就算我们都在这里也一样很危险!” “没关系,放开他吧。”簱本老爷子摆摆手,神色间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信繁依言松了手,但他并没有退开,反而保持着随时可以敲晕簱本一郎的距离。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过来救人,要是最终还是让簱本一郎得手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簱本一郎被松开了,却并没有起来,他趴在地上谁都不看,也不说话。 簱本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声音依然中气十足:“怎么,还要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扶你起来?!” 爷爷积威甚重。 即便之前一鼓作气打算杀了老爷子,簱本一郎对于爷爷还是很畏惧的。现在听到熟悉的训斥声,在怀念之余,簱本一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爬了起来。 这一幕把柯南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凶手这么听受害者的话呢。 “哼,没出息的小子。”簱本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你把自己和父母放在一起比较,却也不看看他们之间是什么感情,你和夏江又是什么感情! “你想和夏江结婚,不去找她说明,却反过来找我。我又不是过去那种一言堂的家长,夏江不同意,难道我还能硬让你跟她结婚吗?” “可是小武呢?小武难道就是真心对待夏江的吗?”簱本一郎大声反驳道,“他可是那个被爷爷夺走公司,最终愤恨自杀的财城勇夫的儿子啊!!” 什么?? 籏本夏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簱本一郎指着簱本武道:“你敢说你当时不是为了复仇故意接近夏江的吗?” “我……”簱本武原本就低迷的脸色,此刻更是惨白一片。被这样质疑,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就是事实,是他觉得愧疚却无法逃避的事实。 “你真的……”簱本夏江注视着丈夫,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最终,她忽然捂住泪流不止的脸庞,哭着跑开了。 信繁拍了拍簱本武的肩膀,轻声道:“你还不去追?” 簱本武愣了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他也顾不上这边的情况了,连忙追着夏江离开。 “看到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吧?”簱本一郎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两个是不会幸福的!可爷爷你,却宁可夏江嫁给仇人的儿子,也不肯让她嫁给我!为什么啊?!” “啪——”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簱本老爷子忽然一巴掌甩上了簱本一郎满是雀斑的脸。 老爷子拉长脸,神色不愉地训斥道:“因为夏江喜欢的人是小武,而不是你!!你给我清醒一点吧,小子!!” “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就算是财城勇夫的儿子又怎么样?”簱本老爷子嗤笑一声,“财城勇夫又不是我害死的,小武也已经为了夏江放下仇恨。我为什么不能成全两个相爱的年轻人?甚至,因为小武有能力管理公司,就是把簱本家的产业都交给他们夫妇我也心甘情愿!” 簱本老爷子打完巴掌之后,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少。而簱本一郎则捂住脸颊,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爷爷的巴掌将他一直以来的奢望和幻想都打破了。 是啊,就算爷爷同意了又能怎样呢?夏江不喜欢他啊……夏江不喜欢他…… 想着想着,簱本一郎的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忽然意识到了,其实就算夏江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要夏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他好像做了没办法被原谅的错事了呢。 “爷爷……”簱本一郎怯懦地出声,“夏江和小武……他们……” 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放心吧,小武那孩子我是不会看错的。” 这场发生在豪华客轮上的闹剧,似乎到此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26章 老人家的宽容 毛利小五郎在感到叹息的同时,也没忘记尽到一个前任刑警现任侦探的职责:“那么现在为了安全,我们最好还是先把簱本一郎控制住,等到了东京,会有警察接手的。” 簱本一郎顿时面无血色,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所以并没有出声辩驳。 然而簱本老爷子听了这话,却突然不愿意了:“警察?什么警察?!这是我簱本家的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啊?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都惊呆了。 “真是的,我就说不应该让外人上船,这些家伙现在居然还想指染我簱本家的事情!”簱本老爷子日常迁怒女婿,“都怨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就知道擅作主张干一些惹我生气的事!你以后是不是还要上房揭瓦啊?!” 簱本北郎唯唯诺诺,一时间也搞不懂岳父的想法。 “走走走,都给我走!在眼前晃得我头疼!”簱本老爷子伸手开始赶人。 簱本麻理子谨慎地开口问道:“那爸爸,一郎的事……” “砰——” 房门在一众人面前被重重关上了。 簱本老爷子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就他那点本事,想送老头子走人,等下辈子吧!” …… “爸爸这是……不打算追究一郎的责任了?” 簱本麻理子和丈夫面面相觑,都感觉不太真实。 信繁看着这一家神色各异心怀鬼胎的家伙,嘲讽地笑了笑:“老爷子其实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活得更明白,他只是懒得计较。 “都去吃饭吧,晚餐要凉了。” 说罢,信繁率先迈开步子,朝餐厅走去。 “浅野哥哥!!”柯南立刻追了过去。 餐厅里,除了籏本老爷子之外,其他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信繁坐到其中唯一一个摆了饮料的桌子旁,对柯南说:“早点吃完饭就去睡觉。” “我知道啦。”柯南用吸管喝了一口果汁,“所以浅野哥哥,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追究了吗?他可是杀人未遂诶!这个罪名足够让籏本一郎在监狱里好好反省自己了,至少也得五年吧。” “证据不太充足。”信繁一边解释,一边暗暗感叹工藤新一的警惕性太差了。 像这种离开自己视线范围这么久的饮料,他居然还敢喝,而且还如此地自然。好像完全意识不到潜在的危险一样。 难怪当时云霄飞车杀人事件结束后,他能毫无防备地追着琴酒和伏特加而去,最终变成小孩子,成功住进女友家。 “怎么会没有证据?我们不都在现场的吗?”柯南完全不知道信繁在想什么,他还在自言自语,“虽然我和浅野哥哥都没有亲眼看到行凶的过程,但是籏本老爷爷总看到了吧?只要他……” 信繁都不用说话,柯南就自己推理出了原因:“啊,也是,籏本老爷爷现在自己不愿意追究,就算有别的证据可能最终也判不了刑。” “柯南君!”籏本夏江的声音响起,随即柯南面前的那杯果汁就被拿掉了,“已经放了这么久了,我让铃木管家给你们换一杯吧。” “麻烦你了。”信繁很有礼貌地点头感谢。 看吧,不是他敏感,是柯南太大条了。 籏本夏江和籏本武一起坐到了信繁对面。夏江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眼圈也还是通红的。但是看她和籏本武手牵着手那么亲密,信繁便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啊,柯南!”毛利兰也走到了他们旁边,“真是的,我到处找不到你。很抱歉又给你惹麻烦了,浅野先生。” “不,没什么。”信繁非常绅士地拉开旁边的座位,“一起坐下来吃晚餐吧?” “好啊。”毛利兰也笑着说,“爸爸去给籏本先生送饭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籏本夏江叹气:“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这么久以来我竟然都不知道一郎他……” 籏本武握紧了妻子的手:“不管怎么样,有他在也是随时警醒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夏江。” “是啊,一郎先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通之后应该就不会再走极端了。”毛利兰也这样宽慰道。 信繁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把话说开确实有好处,至少籏本一郎知道了老爷子并非完全不为他考虑。但是问题也依然存在,而且除过他,麻理子女士还有龙男先生应该对财产的分配都很有意见。夏江小姐,今后的生活中,还请你务必要小心。” “喂喂喂!我可没有想要杀人啊!!”籏本龙男咋咋呼呼地钻了过来,“浅野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坏话被人发现,这让毛利兰和夏江他们都有些尴尬。 倒是信繁依旧坦然:“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难道你现在不缺钱吗?” 籏本龙男被噎了一下:“小声一点!这件事现在我还不打算让那群家伙知道,否则的话,还不知道麻理子姑妈要怎么猜测呢。” 信繁淡淡地看了坐在角落里的麻理子一家三口,说:“你觉得他们不知道你的情况吗?” “他们、他们已经知道了??” 信繁轻笑一声。那位籏本麻理子女士可没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他对籏本龙男认真地说:“其实我建议你可以直接找老爷子谈一谈。你搞乐队欠的钱在籏本家看来应该根本不算什么,老爷子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通情理的人。” “什么啊!”籏本龙男撇了撇嘴,“你对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信繁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老爷子自己营造了一辈子的形象,在这些晚辈眼里已经根深蒂固了,不是他这个外人说两句就能改变的。 忽然,餐厅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了。 随即毛利小五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 “啊哈哈哈哈!我跟你说过了,冲野洋子小姐真的很好看嘛!!”毛利大叔一手勾着那个人的肩膀,一手还拿着酒瓶,“还有我女儿!我女儿也是全东京,不,是全日本最好的女孩子!!” “爸爸!”毛利兰羞恼地站起来,就要夺下毛利小五郎的酒瓶。 然而那个被毛利大叔拉进来的身影却更让众人惊讶。 “爷、爷爷?!!” 籏本龙男目瞪口呆。 第27章 人在美国,刚下飞机 回到东京,告别了籏本一家后,信繁几乎是立刻就给松北幸子发了邮件,推掉了这个月剩下的音乐课。 不过籏本夏江和籏本武新婚燕尔,也的确没有上音乐课的打算。 就算之后夏江对于音乐还有兴趣,那也都是松本幸子的工作了。 至于他自己…… 信繁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床铺,然后默默地收拾好行李,打了一辆计程车,目的地是机场。 打了三份工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忙碌辛苦。 他忽然很佩服降谷零,波本那家伙爱打工的名号在组织里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然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除了这些,他还在为日本公安工作。 甚至只有那份工作才算是真正的体制内公务员,待遇有保障。 这些工作就没有撞到一起的时候吗?像松本幸子那种,只有家教这一份工作,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上,信繁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基安蒂和科恩没有用。这些人必须得至少用一次,否则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要向BOSS申请狙击手。 【Mezcal:附件名单上的那些人,我需要他们近期的所有信息。】 很快基安蒂的回复就到了。 【Chianti:了解!要干掉谁吗?】 ……这个女人过分暴力。 【Mezcal:不用,保持监视就可以。】 【Chianti:没意思,不过我会把信息汇总给你的。】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机场。 信繁背着行李,乖乖排队买了一张当天飞洛杉矶的机票。 确定好到达时间后,信繁用手机连上深层网络,登陆组织的网站,找到了贝尔摩德的联系方式。 虽然这个时候美国那边应该是深夜,但……谁在乎呢? 电话那边丝毫听不出睡意:“喂?” 考虑到贝尔摩德应该不知道他的号码,信繁体贴地做了自我介绍:“是我,梅斯卡尔。十三个小时后到洛杉矶,你来接吗?” “这么快?”贝尔摩德显得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要到下周才能过来呢。我们应该还什么计划都没有吧?” “只是解决一个商人而已,用飞机上的时间敲定方案就足够了。”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自信呢,琴酒有没有跟你提过那个人?” “你是说赤井秀一?”信繁将才加入组织没几年、而且一直在北欧活动、从没见过赤井秀一的形象扮演得很好,“你们都很忌惮他啊。不过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 “那就好。希望这次任务过后,你不要把赤井秀一当做毕生的敌人。因为之前这么做的人,都是在他手里吃了亏。” “也包括你吗?” “我啊……”贝尔摩德的声音有些空荡,“我可是很期待呢。” 至于期待什么,贝尔摩德没有说明。 但是根据信繁对于剧情中的贝尔摩德的了解,他总觉得如果要继续说下去,贝尔摩德的下一句话应该是:期待银色子弹划破黑暗的那一刻。 再想想一年前正是因为被赤井秀一击伤,贝尔摩德才遇到了她的Angel和Gool guy,搞不好她还真的很感谢那个男人呢。 这个时候的民航业依然将手机信号的干扰视作严重危害飞安的因素之一,所以信繁很遵纪守法地关掉了所有电子设备,打算靠杂志度过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 结果飞机刚一落地,还没有停稳,信繁打开手机的一瞬间,一堆未接来电和未读邮件几乎刷爆。 ……他的业务竟然这么繁忙的吗? 信繁几乎看都没看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么多消息,他必须得先下飞机,找个有空的时候再看。 一直到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办理完入境手续,他终于有时间仔细审查了一遍所有的未接来电和未读邮件。 柯南至少打了五通电话,毛利兰也打过一次。但看时间,都是他刚上飞机的时候拨打的,现在回过去大概也没意义。 还有几个未接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是这个号码很快就给他发了短信:【我是籏本龙男,如果您看到了短信,请给我回一个电话好吗?非常感谢。】 信繁看了下表,这个时候是日本的凌晨三点,籏本龙男确定要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吗?? 不过信繁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簱本龙男很快就主动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浅野先生,您可终于接电话了!”簱本龙男的声音透着一股激动,“你现在在哪儿啊,我能去找您吗?” 凌晨三点,你确定?? 信繁强压下心中对某人变态程度的吐槽,平静地说:“人在美国,刚下飞机。” “啊?”对面愣了愣,“您怎么到美国去了?” “我打算给音乐教室购置一批演出级的乐器,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话倒不算是说谎。为了防止自己的马甲被柯南轻易揭露,他的确联系了美国这边的乐器商家。 “哇,浅野先生可真是阔绰啊,给学生也要用演出级的乐器。”簱本龙男赞叹道,“现在办音乐教室这么赚钱的吗?” 信繁差点又想用松本幸子的话怼人,但他总算是憋住了,换了种说法:“初期投入确实很多,能不能赚回来还要看之后的情况。” 簱本龙男犹豫了一下才问道:“那浅野先生那边还需要音乐老师吗,会吉他的那种?” 信繁总算明白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了:“你的乐队解散了?” “啊,被您发现了。”簱本龙男叹气,“我按照您的建议,找爷爷认真谈了谈负债的问题。那个老头子把我训斥了一通,最后同意借钱给我。 “借钱!那可是整整三千万啊!我要怎么才能给他还上啊……而且他还把我的乐队贬得一文不值,真是过分! “但我又必须还钱,继续组建乐队只能越欠越多,而且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这一行。听松本老师说您的音乐教室给的薪资很丰厚,所以……” 信繁懂了,不过他也不差这一个员工的工资,再加上能搞乐队的人,当老师肯定绰绰有余了。 于是说:“没问题,等我回国后,我们把合同一签就可以。” 第28章 贝姐的计划 在簱本龙男一再的感谢下,信繁终于挂断电话。 而到现在为止,他的音乐教室终于有第三名员工了。贝斯和钢琴由他自己负责,松北幸子教授小提琴,籏本龙男教授吉他。 初具规模,可喜可贺。 再一看手机,邮箱里的邮件基本都是琴酒发来的。 【Gin:任务完成了吗?】——2:36(洛杉矶当地时间) 【Gin:在?看到回复。】——2:50(洛杉矶当地时间) 【Gin:你不会已经死透了吧,梅斯卡尔?】——4:57(洛杉矶当地时间) 【Gin:打电话给我。】——7:45(洛杉矶当地时间) 【Gin:目标人物周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坐新干线,从东京出发。别忘了。】——10:00(洛杉矶当地时间) 【Gin:你死了。】——11:09(洛杉矶当地时间) …… 难道说坐飞机能触发某些属性? 明明之前那么长时间,琴酒从不给他发邮件,怎么一坐飞机就全都来了? 邮箱里最新的一封邮件总算有点现实意义了,是贝尔摩德发来的。 【Vermouth:我到了,出口这边,红色跑车。】 信繁顶着那张左眼眼角有痣的脸,戴上棕色假发,背着双肩包,出现在了到达口的位置。 洛杉矶机场的出口停了很多辆车,不过红色的跑车在其中非常显眼。 信繁径直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克里斯.温亚德?”信繁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没想到组织里的千面魔女竟然会是大明星。” “那你呢?这是你的真实面目吗?”贝尔摩德对信繁露出一个迷人妩媚的笑容,眼波流转。 信繁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可以猜猜看。” “我猜啊……我猜你是假的。”贝尔摩德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跑车立刻向前冲去。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他们很快就离开了机场附近。 等到跑车上了公路,信繁从背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同时他还有功夫对贝尔摩德说:“目标人物住的酒店已经确定了吧?我们直接过去。” 贝尔摩德在开车的间隙,眼神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道:“这个方案效率太低,要改。” 信繁从头扫了一遍,没看出什么问题,于是用表情默默敲了个问号。 贝尔摩德的笑意扩大了:“色诱这个主意你觉得怎么样?” 信繁顿了顿,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你去?” “当然,难道你想去?”贝尔摩德做思考状,“也不是不可以,我能让你比任何女人都更有魅力。你知道的,我在易容方面颇有心得。保证就算是再不解风情的呆瓜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用快捷键删掉了所有的东西,然后说,“还是拜托你吧。计划就先这样决定了,至于更多的细节,我们到时候自由发挥就可以。” 贝尔摩德意外道:“这样就可以了?Plan B呢?如果这个计划失败,我们要怎么办?” 信繁挑眉:“你之前是不是跟琴酒一个组?” “……琴酒如果知道你这样讽刺他,一定很有意思。” “那就是你的色诱很有可能失败?” “不,怎么会?” 信繁疑惑道:“那我们为什么需要Plan B?” “……”贝尔摩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忽然觉得这种自信好有道理啊。 组织里的成员看似嚣张放肆,但说到底还是很惜命的。卧底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非卧底更是以组织的利益和未来为己任,或者至少也希望自己的某些目的可以达成。 所以不论琴酒还是别的什么人,在有时间制定行动计划的情况下,都会很谨慎。 她还是第一次和梅斯卡尔这样性格的人合作。 “你不用担心。”信繁又说,“就算色诱失败也无所谓,本来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会……所以别给自己压力。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什么时候轮到猫担心了?” “说的也是。”贝尔摩德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说法,“那现在订房间吧,我直接给酒店打电话。酒店布局图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想要哪一间?” “那得看目标人物住在哪里了。”信繁打开邮件,思忖了一会儿,“B区1304到1307都可以,最好是1305。” “了解。” 贝尔摩德很快就拨打了一个号码,并切换成英语:“喂,您好,订房。我想要订B1305,已经订出去了,那1304呢?好的,两位,嗯,谢谢。” 贝尔摩德放下手机,用日文向信繁解释:“订好了,因为……” “我知道了。”信繁合上电脑,又注意了一下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再调查一下目标人物的情况。以及订房的钱你来向组织报销?” “也是,我都忘了,你原本可是组织在北欧的负责人,英语最基本的技能。”贝尔摩德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不容易露出破绽。” 信繁继续看着她。 贝尔摩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问题,于是摊开手道:“这次行动那位先生特别吩咐了,让我配合你的计划。所以经费这种东西当然是你来管了,放心,结束后组织都会给报销的。” “……”信繁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贝尔摩德看着他,然后慢慢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我们,该不会要露宿街头了吧?”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怕不是不知道世上还有银行这个东西。” “所以你带银行卡了?真是的,露出那种表情让人……” “不。”信繁冷漠地打断她,“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抢银行。” 贝尔摩德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恕我提醒,这个行为在美国的罪名还是挺严重的。尤其是组织的行动一直受到FBI的干扰,一不小心就有暴露的风险。” “千面魔女杀人都不眨眼,还担心抢银行的罪名?”信繁嗤笑道,“FBI要是敢来,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正好,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银色子弹。” “哈哈,会有机会的。” 贝尔摩德现在觉得梅斯卡尔越看越顺眼了。不论是性格、说话态度还是行事作风,都超级对她的胃口。但前提是,他要有足够的实力。 否则,那就是傻。 第29章 赤井秀一,二十万 抱着“抢银行发家致富,大不了蹲监狱,二十年后又是一个顶级杀手”的心态,信繁和贝尔摩德摸到了距离目标酒店很近的一家银行。 “我踩过点,运钞车每天七点都会来,快到了。”信繁靠在车座上,点了一支烟。 贝尔摩德挑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今天之前你一直都待在日本吧?” “嗯,事实证明你的记忆力不错。” 贝尔摩德暗暗觉得自己对于梅斯卡尔的评估要改变了,至少在情报网上要提高一个等级。 明明是北欧的负责人,又被派去了日本,却依然能掌握美国随便一家银行运钞车的行动规律。太可怕了! 而这种佩服中夹杂的戒备,在看到运钞车上坐着的那两个人后骤然炸裂。 贝尔摩德紧紧地盯着那两个人,手指动得飞快。她调出一份资料,仔细比对:“就是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她看向身边副驾驶上那个悠哉的男人,眼里已经不是警惕,而是恐惧了。 “目标人物之所以提供给组织的货物品质越来越差,其实是因为他已经陷入了经济困境。”信繁平静地解释道,“所以他跟我们之前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抢银行。 “当然,他的准备要更加充分一点。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组织前两天在日本的一次行动,一个外围成员因为事先潜入银行,所以差点就能为组织抢来十亿日元。” 信繁朝着运钞车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目标人物就是这么计划的。那两个家伙的资料你已经掌握了,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保镖。” “……”贝尔摩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那我们岂不是只要阻止这场抢劫,然后让美国警方顺藤摸瓜找到目标人物就可以了?” “然后抢劫银行还是未遂,并不能给他判很重的刑罚,FBI趁机接手,从目标人物口中得知组织的情报。”信繁注意着贝尔摩德越来越难看的神色,问,“你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贝尔摩德愣了愣,随即干脆放弃一般地靠在座位上:“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要怎么做?” 信繁笑了:“我只是想给美国,尤其是FBI一点麻烦而已。算是对赤井秀一下的战书?” 不管是梅斯卡尔,还是日本公安的卧底,无论哪个身份都促使信繁做出这样的决定。FBI经常在日本神出鬼没,干涉公安的许多行动,这一次,就让他送上一份礼物吧。 前方,从银行装载了大量美钞的运钞车,顺利离开。 受视觉盲区影响,驾驶位上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后面竟然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尾随。 “坐稳了!”贝尔摩德低声提醒道。 随即她猛打方向盘,从左边强超运钞车,硬是在公路上把对方逼停。 与此同时,信繁直接架起放在车后座上的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驾驶位。一副你们不乖乖就范,我就毫不客气一人一梭子弹的样子。 两个保镖:“……” 黑吃黑是这么玩儿的吗?? 在两个连枪都不敢开的蠢货面前,信繁甚至觉得拿出冲锋枪都有点掉价。要是他,哪怕是手枪对冲锋枪,甚至手无寸铁,他都有办法使自己脱离困境。不到最后的时刻绝对不能放弃。 贝尔摩德顺利劫下运钞车,她打开门,看着一车钞票很满足:“全都拿?” 信繁偏头看了过去:“你订的酒店一晚多少钱?” “三百美元。” “那就拿三百。” “……”贝尔摩德一副你在逗我玩儿的表情。 信繁不耐烦道:“快点,一会儿警察该来了。你应该并不希望克里斯·温亚德面临抢劫银行的起诉吧?” 毕竟抢劫银行的主意是梅斯卡尔出的,计划也是梅斯卡尔定的,甚至就连事先的情报都是梅斯卡尔查到的。贝尔摩德非常没有牌面地屈服了。 她费了好半天劲才打开一个装满了钞票的箱子,又忍痛从中抽了三张,转身回到车上。 倒车、转向、加速。 “明明是抢来的钱,可我刚刚竟然有一种割肉的痛苦。”贝尔摩德忍不住吐槽道。 “这就对了。”信繁一本正经地说,“要把全世界的钱都当成自己的,这样挣钱才更有动力,花钱也不会心疼。” “……” 贝尔摩德的世界观有过三次比较大的转变。第一次是刚加入组织的时候,第二次是遇到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时候,而第三次……就是今天。 信繁和贝尔摩德没有在路上兜圈子,他们非常果断地换了一辆车,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来到目标酒店登记入住。 “所以,为了三百美元,废了一辆价值不下二十万美元的跑车……”贝尔摩德笑得很温柔,“组织就是被你这样的家伙败光的!” 信繁没有回头:“气一下赤井秀一,值不值二十万?” 贝尔摩德被噎住了。 “而且,废掉目标人物身边最得力的保镖。”信繁补充道,“这才是我的目的。”就在刚才,他已经以目击者的身份报警了。 “原来你还记得任务。”贝尔摩德苦笑不得,“我差点就要以为你这次是冲着赤井秀一来的了。” 信繁拿了房卡,对旁边漂亮的女伴做了个请的姿势:“要不要去玩两把?” 这家酒店的地下,坐落着整个洛杉矶最大的赌场。绝对堪称入住必逛的景点。 “好啊,不过你有钱吗?” 信繁拿出一个赌场最小的筹码:“玩一玩不就有了吗?” 他的表情意味深长,眸中暗含算计。 …… 二十分钟后,信繁手里的筹码翻了一百倍。半个小时后,再翻十倍。 贝尔摩德在旁边看得手痒,于是信繁很贴心地把筹码都交给了她。 一个小时后,他们又只剩下了最初那个小小的筹码。 “哈哈哈。”尽管输了,贝尔摩德却笑得很开心,“我喜欢这种模式,你赢你的,我输我的。说不定可以一直这么玩下去。” 信繁也点头道:“是挺好,至少这样不会给我们惹来赌场的麻烦。”如果按照他那种赢法,估计要不了多久,赌场就会有人找到他了。 毕竟有任务在身,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信繁突然瞥到了一个身影,他收敛了笑容:“贝尔摩德,该干正事了。” 第30章 能让我受伤的男人 目标人物在洛杉矶并不会待太久,信繁知道,如果要完成任务,今晚就是绝佳的机会。 于是他们悄悄地尾随了上去。 前方那个背影和照片上大腹便便的样子很像,他在室内也依然戴着一顶帽子。 “或许是为了遮住头油和秃顶呢。”信繁喃喃。 贝尔摩德没有听清,但她潜意识里认为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只提醒道:“别管其他的了,我们要跟丢了。” “这个方向,他应该是要回房间。”信繁看向贝尔摩德,“我建议你换个衣服,太保守的话不利于今晚的行动。” 贝尔摩德勾起唇角:“真正高明的色诱,靠的可不是性感。” 她向另外一部电梯走去,一边说:“别管我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可别让他跑了。” ——23:30—— 信繁已经在B1304的阳台上就位。 同时,贝尔摩德也潜入了A区的第9层。并以客房服务员的身份,敲响了最后一个未检查的总统套房。 信繁把狙击枪架在阳台的围栏上,通过瞄准镜观察A901的情况。不过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阳台的位置,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必须要想办法把目标人物引到阳台上。 “客房服务。”贝尔摩德刻意改变过的声音在A901门外响起。 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门后的人只围着一条浴巾,看样子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微微冒着水汽。 “什么事?”目标人物冷冷地问道。 贝尔摩德易容的样子很单纯,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面对这样冰冷的面孔,她适时地表达了一些瑟缩。 “这里是C901吧。”贝尔摩德问,“我来送您点的餐。” “你找错了,这儿是A区。” 贝尔摩德的眼底逐渐晕染上了雾气:“对不起!我才来这边工作,分不清ABCD的位置,我……” 目标人物原本板着的脸不由得放松了一些:“没事,你快过去吧。” “不行的,我们店里的规定,每一道菜都有最合适品尝的时间。现在送过去的话已经迟了。”贝尔摩德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目标人物心底泛起了同情:“那不如这样吧,你把这份餐送进去,就当是我点的单,我来付钱。” …… 信繁趴在阳台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对面阳台上瓷砖的数量。 忽然,他透过忽明忽暗的窗户,窥探到了里面的一点点情况。 哇哦,贝姐玩得这么开的吗? 半分钟后,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飞”出了阳台的门,撞在围栏上。 “……” 他怎么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呢? 贝尔摩德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信繁压下心中膨胀的好奇,用准星对准了目标人物的脑袋。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目标人物惊恐地朝后退避。 贝尔摩德将食指竖在红唇前:“三。” “二。” 目标人物瑟缩:“什、什么?!” “一。” “砰——”信繁扣动扳机,子弹瞬间射入男人的大脑,炸开血花,染红了阳台的瓷砖。 贝尔摩德逆着光,对着眼前殷红的一幕绽放出璀璨至极的笑容。 “Game Over.”她轻声道。 …… 贝尔摩德熟练地处理好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刚出门就碰到了信繁。 “任务完成,撤退。” 她挑眉奇怪道:“这就结束了?你不是还要跟赤井秀一对决吗?” “那位先生给我的命令只有解决那个家伙,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该回去了。”信繁笑着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来美国是为了赤井秀一吧?” 送给他一份礼物就足够了。 如果在现在这个时候碰上,信繁只能把他当成必须要杀死的敌人。 还不到时候。 贝尔摩德赞同道:“说的也是。那位先生看重的人,想来不会冲动行事。” 信繁没有回答,他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种战栗的感觉充斥全身。他皮肤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察觉到了危险,疯狂地向他做出警告。 信繁没有过大脑,完全是靠着身体的反应行动。 几乎在意识到危险的同时,他已经朝一边偏了偏身体。 “嗤——” 是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 “有狙击手!在走廊对面的大楼上!”信繁迅速对贝尔摩德说道。 趁着狙击手瞄准的间隙,他已经找到合适的掩体,躲藏起来。 贝尔摩德蹲在他对面,两个人的神情都异常严肃。 信繁沉思道:“我们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不可能泄露。能知道我们可能在这里对目标下手的,只有……” “FBI。”贝尔摩德接道,“那个大楼的确是很合适的狙击地点,但是距离至少有七百码。” “是赤井秀一。”信繁叹了口气,眼底却战意满满,“本来不打算找他麻烦的,没想到竟然主动送上门。” “能反击吗?我听说你的狙击距离跟那个人不相上下。” 信繁有点意外:“那位先生连这个都跟你说了?不过不行,这个距离太极限了,而他又占据着优势位置。” 大脑飞速寻找着应对的办法,与此同时,信繁还要扯下衣服上的布条,给自己左臂上的伤口做简单包扎。 “那就撤吧,我已经联系人过来接应了。”贝尔摩德很自信,“就算是FBI也拦不住我们。” “不着急。”信繁眯起了眼睛,“我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他从衣服里面的口袋取出一把手枪,子弹上膛。 又对贝尔摩德嘱咐道:“他狙不到人,很快就要撤退了。我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堵到他。你一会儿和接应的人一起到那边接我。” “你一个人?”贝尔摩德皱眉,“那太危险了。” “我倒是很相信自己的实力。”说罢,信繁没有在乎贝尔摩德的想法,举着枪缓缓撤退。 刚才那一枪其实能让信繁判断出很多东西,比如对面只有赤井秀一一个人。 但凡有人配合,信繁可能已经凉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后怕这种情绪。果然不愧是赤井秀一啊! 第31章 难以对付的角色 信繁悄悄离开酒店,借着夜色向赤井秀一所在的大楼走去。 已是深夜,那幢坐落在酒店附近的办公大厦此时空无一人,门口的保安昏昏欲睡,让信繁很轻松就潜入进去了。 楼梯间毫无动静,但是信繁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后,电梯竟然响了。 他不认为赤井秀一会傻到坐电梯撤退,那就是还有其他人?? 是FBI还是大楼的工作人员? 信繁沉下气息,躲在三楼的楼梯间。这个位置,不论赤井秀一和他的同事从楼梯还是电梯下来,都能第一时间开枪并找好掩体。 然而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信繁同时听到了楼梯上的响动以及电梯门开启的声音。 这是…… 楼梯上的声音无法作假,但电梯完全可以是赤井秀一故意弄出来的烟雾弹。 根本没有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赤井秀一在故弄玄虚! 不!也有可能,赤井秀一和同伴一个走楼梯,一个坐电梯。 而如果是后者的话,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可就极为糟糕了,简直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不,不能这样。他必须要以攻代守,找一个突破口,否则被人两面夹击,不死也得受重伤。 那就仔细想想赤井秀一会用什么方式下来吧。 电梯空间狭小,而且情况一目了然,如果被人堵在门口开枪扫射,基本上没有反打的余地。而楼梯环境复杂,可攻可守,可进可退,比电梯要好很多。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赤井秀一,如果他必须要使用分开行动的策略,他会让同伴承担风险吗? 显然不会! 所以赤井秀一只有可能坐电梯下来! 信繁考虑了很多,但其实只不过是一瞬息的功夫。他迅速做出决定,打算先拿软柿子开刀。 在电梯门开启,里面的人出来的瞬间,信繁已经化为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向楼梯上蹿去。 “咔”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信繁浑身上下的细胞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可他的眼前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如此……是他陷入思维的误区了吗? 在被赤井秀一用枪口指着的同时,信繁的手已经以极为诡异刁钻的方式举枪指向赤井秀一了。 现在两个人对着抢,说不出谁能取得胜利。 不过信繁毕竟之前就受了伤,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看似占据高位优势,实际上对于他们这样身手的人而言,第一枪基本都是会受伤但不致死的程度。到那个时候,赤井秀一想打就打,想退就退。而他带着伤,就很难从上方逃离了。尤其是,如果他是赤井秀一,绝对会瞄着他的腿开枪。 情况极为不妙啊! …… “你真厉害,赤井秀一。”遇到这样的困境,信繁反而扬起了笑容,“竟然把播放器放在楼顶,通过金属扶手将脚步声传到这里。”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就连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然而他握着枪的手却微微一紧。只是这样轻微的动静,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 “我倒不是拖延时间,只不过,在开枪之前,无论如何都想听听你的想法。”信繁挑衅地看向赤井秀一,“银行抢劫案好玩儿吗?” 赤井秀一的瞳孔猛地一凝。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相反,敌人越嚣张,他的情绪就越平静。但是对面那个家伙在说出这句看似挑衅的话后,立刻就趁着他一瞬间的怔愣,将一颗烟雾弹丢在两人中间。 眼前迅速腾起白色的烟雾,将整个楼梯间完全充斥。 赤井秀一默默注视着前方,似乎眼神已经透过白烟凝聚在那个家伙的身上。 “我真是魔怔了。”他低声自语,“之前竟然会以为是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种狡猾的做法倒是很符合组织的行事风格,只是与那个人终究是不同的。更何况,明明是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故人了,怎么可能呢? 应该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组织又来了新人啊。 似乎还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赤井秀一平静地收起手枪,从正门离开了大楼。 外面的夜色浓郁,深邃。深夜的洛杉矶寂静无人,风吹而过,卷起地面的砂砾,发出嘈嘈声。一如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身为FBI派遣到组织里的卧底,赤井秀一手中沾染的血腥一点都不少,可是只有没能救下他那件事,让赤井秀一一直铭记到现在。 “喂。”他接了电话,“我已经出来了,对……” “砰——” 完全没有经过消音的枪声粗鲁地撕开了夜色。 子弹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在地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坑。 赤井秀一吃痛,发出闷哼声,随即迅速躲到旁边的花坛之下。 电话那边,朱蒂急切的声音传出:“秀!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了枪声,你没事吧?” 赤井秀一一边紧紧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尤其是子弹射来的方向,一边还对电话说:“没事,我只是低估了一个对手的狡猾程度罢了。” “所以我才说你有什么计划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才对,像今天这样急匆匆跑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听着电话里絮絮叨叨的声音,赤井秀一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虽然这样,但今天我倒是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如果不是非常确定苏格兰已经死了,赤井秀一差点就要以为刚才和他对枪,还把他坑了的人就是苏格兰威士忌了。 不论是之前关于楼梯和电梯的斗智斗勇,还是最后给他放的冷枪,那个组织的成员真是太像苏格兰了。 所以,尽管知道对方是敌人,赤井秀一也为他的对面出现这样一个人而感到高兴。战意从所未有地高涨。 带着伤顺利撤退后,赤井秀一对前来接他的朱蒂说:“我近期打算自请调往日本。” 朱蒂微微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是因为宫野明美小姐的事情吗?” “她被组织清算是受我连累。”赤井秀一的神色有些失落,“更何况消灭那个组织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好。”朱蒂下定决心般用力地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第32章 不要命的家伙 信繁借着烟雾弹的掩护,从楼梯间的窗户逃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撤退,而是埋伏在了一个不易被发觉的角落里。 和那个家伙的交锋,如果最终以他负伤收场,那也太难看了。 凭着信繁对赤井秀一的了解,他多半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留着一手。 只要尽量压抑住周身腾起的杀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刻意去看赤井秀一,更不要直接举枪对准他,就能避免触发一个优秀的狙击手的警觉性。 狙击手对危险的感知往往强到变态,信繁之前能躲过射向要害部位的子弹,也多亏了这种第六感。他可不想在这方面栽跟头。 成功偷袭了赤井秀一,强行扳回一局后,信繁没有恋战,直接钻进后面的小巷子,上了组织前来接应的车。 开车的是一个信繁不认识的组织成员。贝尔摩德则坐在副驾驶上,看到他上车,那个女人笑得很神秘。 “我听到枪声了,所以?” “所以赤井秀一肩部中了一枪,短时间内兴不起什么风浪了。”信繁收起枪,靠在座位上,沉声道。 当时赤井秀一毫无防备,按照信繁的想法,他其实更想给赤井秀一左臂同样的位置处开上一枪。 但是那样的话未免有些过于刻意。贝尔摩德很容易就会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毕竟,既然可以瞄准胳膊,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赤井秀一呢? 肩膀是更合适的选择。 因为这里往往都是对方下意识躲避后所能伤到的位置。 贝尔摩德果然没有怀疑,她只是露出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遗憾的表情。 “我还以为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让那个人交代在这里呢。”她又很有同事情地提醒道,“医疗箱在座位下面。” 信繁卸掉胳膊上已经挣开的布条,露出血粼粼的伤口。他又往上倒了一些酒精消毒,随后用干净的医用绷带包扎。 然后说:“送我去机场。” 贝尔摩德意外地抬眼,从倒车镜看向坐在后面的信繁:“你胳膊上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的处理。” “是贯穿伤,不用取出子弹,安检没有问题。”信繁一边解释,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贝尔摩德轻轻地笑了:“还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而信繁的电话已经接通了,那边传出琴酒冰冷低沉的声音:“原来你还活着啊,梅斯卡尔。” 信繁的语气则非常轻快:“美国这边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我正准备回日本。 “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四亿日元那个还需要我去吗?” “不用。”琴酒语气不善道,“我会和伏特加一起。” 信繁挑眉,眼中含着笑意:“这样啊,是你不让我去的,可不是我自己偷懒。” 琴酒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心情显然很糟糕,直接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话。 …… 真是的,又挂他电话! …… “是琴酒?” “嗯。”信繁点头,不太在意地说,“之前在飞机上,他给我发了很多封邮件都没有收到回复。估计是生气了吧。” 贝尔摩德笑了:“琴酒的消息不回复可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怀疑是叛徒。” “怀疑又怎样?”信繁斜靠在车门上,语气漫不经心,“我直属于那位先生,又不归他管。哪怕琴酒拿到所谓叛徒的证据,他也得先向那位先生请示,才能动手。” “说的也是,这就是你自信的来源吗?” 信繁没有回复,他又拨了一个号码,这次是打给约好的那家乐器商:“嗯,是我,麻烦您派人把购买协议带到洛杉矶世界机场。” 谈好在美国需要解决的所有事情和细节后,信繁收起手机,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左臂上被子弹贯穿的疼痛已经麻木,到了现在基本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之前关于枪伤位置的算计恐怕瞒不过赤井秀一。但说实在的,就算他当时真的瞄准那家伙的脑袋或者心脏射击,说不定反而会被对方发现。 要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赤井秀一抓住机会反杀,那就……太有意思了。 至于赤井秀一会不会怀疑他的用意,这也没必要担心。如果赤井秀一怀疑他是卧底,或者是对组织态度暧昧不明的成员,那家伙也绝对不会显露分毫的。 毕竟大家都是红方嘛。众所周知,在柯南的世界中,红方之间的身份不是秘密。可问题就在于,这种公开透明竟然还真没出事儿。 琴酒真难。 信繁一路想东想西,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虽然一直以来保持的警觉性可以让他在危险来临前惊醒,但是,睡着就是睡着。这种在陌生国度陌生车辆上睡着了行为,还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贝尔摩德几乎通过后视镜盯了他一路。 “我们到了,把梅斯卡尔放在这里可以吗?”充当司机的成员莫名其妙放低了声音问。 贝尔摩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轻手轻脚地下了车,绕到信繁这边。伸手就要向他的脸蛋上捏去。 信繁睁眼。 贝尔摩德停手。 两人对视了整整五秒钟。 “贝尔摩德。” 信繁笑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深邃无比,像一潭腐烂发臭的死水偏偏荡起波纹。 他握住贝尔摩德伸了一半的手,攥着它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嘴角似笑非笑:“想摸就摸,偷偷摸摸扭捏得像个未成年女孩子。” 手心触感温润柔软,是真实的皮肤。 所以这张脸,竟然是梅斯卡尔的真面目吗? 贝尔摩德的神情有些恍惚,那双水绿色漂亮得如同琥珀一般的眸子,倒映着眼前那个男人的脸庞。 可以,梅斯卡尔,她记住他了。 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次见面就给贝尔摩德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那家伙不仅没被调戏到,反而还过来撩她。 “我走了。”信繁放开贝尔摩德的手,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车子,向着机场的出发层走去。 贝尔摩德直起身,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忽然自言自语道: “看来日本有很多有趣的人啊,是不是也该去那边凑凑热闹了呢?”她很快又摇头否定,“雪莉现在可是正被重用的时候,至少要等她……” 贝尔摩德嘴角的弧度加深了,眼睛微微眯起。 与此同时,她一直注意的那个身影也隐没进了人群中。 第33章 工藤新一的危机感 巨大的宽体客机穿过云层,越过丛林和楼房,迎着朝阳,缓缓降落在机场的跑道前端。 随着空乘温和的声音,信繁连行李都没有,就这样独自一人踏上了东京的土地。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柯南的那几通未接来电。 信繁拨给毛利侦探事务所,是毛利兰接的:“啊,浅野先生,你没有事吧?之前一直联系不上,我们都很担心。” “没事,我之前只是去美国谈音乐教室乐器的问题了,在飞机上没办法接电话。”信繁出了机场,随便叫了一辆计程车。 “那,你现在还在美国?” “我已经回来了。你和柯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信繁隐隐觉得大概在他离开的这两天,主角周围又出现了新的案子吧。 马上就是新干线爆炸事件了,在此之前是什么剧情来着? 毛利兰已经为他解惑:“之前爸爸这边遇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委托。有人给委托人寄了很多礼物,其中有一些给孩子的玩具乐器。因为没有商标这一点很奇怪,我们就想问问你。” 哦,是每月一件礼物事件。 信繁听到这儿,已经将后续的剧情都记起来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问:“那后来呢?我看柯南打了几个电话后就没有再联系我了。” “是因为一场误会,委托人的孩子差点就要被杀掉了。”毛利兰叹了口气,“好在最后我们还是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对了,浅野先生。这周末我和爸爸要去参加一个婚礼,柯南能拜托您帮忙照顾一下吗?” 信繁的眼皮一跳,差点忘了,这个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很不爽白吃白喝住在他家的柯南小朋友。 可是如果柯南不在列车上,就凭毛利大叔那样的推理水平和敏锐程度,他实在是很担心列车会直接爆炸。 先不论无辜被害的乘客,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不管哪一个被波及到,后面的剧情都会没办法进行下去。那这个《名侦探柯南》的世界会怎么样?是不是就要崩塌消失了?或者,至少也会令剧情走向信繁完全无法预料到的方向。 那可就太糟糕了。 “这周末吗?”信繁皱皱眉,“很抱歉这周末我可能有点事情。” “啊,这样啊。”毛利兰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们只能把柯南寄放在阿笠博士那里了。” !!! 那不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信繁连忙出声补充道:“其实也没有关系,我是自由创业者,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完全可以带着柯南一起。” “不会耽误您的事情吗?” “不会,柯南还是很乖的。” 开玩笑,再耽误事也不能让柯南错过这么重要的剧情啊。那可是一整列新干线上乘客的性命! 毛利兰松了口气,很高兴地说:“那就太麻烦您啦!” 挂断电话后,信繁拜托司机把车停靠在JR车站,给自己和柯南买了两张周末从东京到大阪的车票。 虽然不知道毛利兰他们乘坐的是哪一列,可是信繁记得目标人物是周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的车票,所以只用按照这个买票就行。 …… 信繁趁着距离周末的这段时间去了一趟组织的基地,让组织自己的医生帮忙把伤口处理好。再穿上长袖的衣物,基本上看不出来他胳膊上还有伤。 周末,信繁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打开门,在她下面,一个黑着脸背着双肩包的小不点出现在信繁眼前。 “浅野哥哥早上好!”柯南拉长声音问候道,非常的心不甘情不愿。 毕竟明明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出行,现在却得和一个大男人共度周末,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真是太麻烦你了。”毛利兰将两个饭盒递给信繁,说,“这是我给浅野先生你和柯南准备的午餐,虽然都是一些粗陋的东西。” “不。”信繁由衷赞叹道,“毛利小姐亲手做的便当,这份意义就已经胜过高堂雅居中的怀石料理了。” 没有人不喜欢听到别人的夸赞,就算是毛利兰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因为,照顾柯南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柯南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的交流,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 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好听?难道是对小兰有什么想法吗? 真是的,明明他工藤新一才是小兰的青梅竹马,结果现在能光明正大和小兰聊天说笑的竟然是其他男人。 就在柯南独自郁闷的时候,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柯南顺着胳膊看了过去,信繁正低着头对他微笑:“没问题,柯南就交给我了。” 他不算很白,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散发着一种太阳的气息。他那么坦然,那么温和,那么热情,反倒把自己那份难以说出口的心思衬托得愈加丑陋。 柯南很惭愧,神情也低落了不少,甚至都不敢跟信繁对视。 就这样低着头跟着那个男人的脚步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又乖乖坐上了汽车。 柯南在心中叹气。 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危机感,因为小兰就在他身边,就在一拳就能把他旁边的电线杆砸出大坑的位置。 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天工藤新一都是和毛利兰一起度过的。 他从没想过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但是,浅野信繁确实很难不让他感到危机! 一个貌似有着深厚家底的富二代,独自来到东京创业,为了音乐教室的质量不惜斥巨资给学生购买专业乐器,据说装修和招聘老师给的报酬都很丰厚;头脑聪明思维敏捷,推理能力不会比工藤新一弱太多;平时总是温和地微笑,性格很好,很容易相处…… 一条一条罗列出来后,柯南突然悲哀的发现,如果他是个女生,说不定都会对浅野信繁动心。 而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高中生的身份,要是两三年甚至更久没有消息的话……小兰她还能不能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心态等着他呢? 天呐,越想越慌张了! 第34章 误会浅野先生了? “柯南君。”信繁忽然开口唤道,“小孩子不要总是想太多。” 柯南浑身一震,愕然地转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这个年纪正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吧?虽然毛利先生他们不能带你一起去参加婚礼,可是跟我出来玩应该也不错吧?” 信繁在注意路况的间隙,还专门直视着柯南的眼睛说了上面的话。 他的眼神很认真,语调也是缓慢温和的。 柯南被这样的气息笼罩着,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了。郁闷从他的脸上顷刻间消散,转而又是标准的儿童式“假笑”:“嗯!不过浅野哥哥要带我去哪里?” “喏,到了。” 信繁将车停在停车场,帮柯南打开门。 随着热烈的阳光一起进入柯南眼底的是一个熟悉的建筑——东京车站! 不妙的预感腾上心头,柯南僵硬地问道:“我、我们要坐新干线吗?” 如果是坐普通的JR线路,根本没有必要专门开车来东京车站,所以……果然是这样吗? “嗯。”信繁随意地笑了笑,说,“我这周末本来要去大阪考察音乐教室的经营模式,既然这样的话,就顺便带你去玩一玩。大阪可是有很多美食的哦。” 柯南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鬼才信!谁会带着小孩子去工作啊! 果然,之前警惕浅野信繁是正确的,这家伙就是对小兰有意思! 不过,就算柯南对信繁充满了忌惮。现在只是个小孩子的他在面对成年人时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还是只能跟着信繁进了车站。 …… 列车上—— 信繁:“……” 柯南:“……” 毛利大叔:“……” “啊!是浅野先生!!”毛利兰意外地打了个招呼道,“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带着柯南跟我们坐了同一列车。” 毛利小五郎拉长着脸:“是啊是啊,还恰巧跟我们坐在一起。” 柯南的脸已经黑到可以滴墨水了。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浅野信繁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信繁表示自己很无辜,太无辜了。他原本以为毛利小五郎会买自由席,和持有指定席车票的他们绝对碰不到。毕竟是要解决炸弹那么危险的东西,能不牵扯到别人就最好不要。 失算,太失算了。 不过这样一来,琴酒和伏特加应该也会坐到这个车厢才对。 “你们到哪里下车?”毛利兰没有注意到身边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不爽,她倒是很高兴。 “是大阪啦!”柯南说着忽然一愣。如果浅野信繁真的对小兰感兴趣,那他就不应该在大阪下,而是应该跟着一起从京都下车吧。 柯南偷偷摸摸凑到信繁旁边,想看清楚他手里的车票。 “怎么了?”信繁侧头疑惑道,“你想要自己拿着车票吗?那给你吧。” 信繁坦然地把柯南那张儿童票放进柯南的手中。 柯南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到达站的的确确就是大阪。 那……难道他误会浅野先生了?不过好像也是,如果浅野先生真的想跟小兰多多相处的话,完全可以提出一起去参加婚礼嘛。 柯南不禁松了口气,只是心中对于信繁的愧疚加深了不少。 列车缓缓开动,虽然是周末,车上的乘客却没有很多。大家凑到一起,捧着毛利兰做的便当吃午饭。 因为不确定琴酒和伏特加到底什么时候上车,信繁一直面对着车门,时刻注意着上来的乘客。 结果他还没吃完饭,毛利大叔就开始刮胡子了。 毛利兰立刻瞪了父亲一眼:“真是的,浅野先生和柯南还在吃东西诶。而且,在去参加朋友婚礼的路上才刮胡子,也太失礼了吧!” “喂喂喂!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和委托人讨论得太久才没时间嘛!” “说得真好听,也不知道是谁醉醺醺地倒在大门口睡觉呢!”毛利兰伸手拽过毛利大叔的领带,帮忙整理。 大叔挠了挠头:“哎呀,这就是大人的交际方式嘛!你不信问问浅野,他平时见客户之类的需不需要喝酒。” “浅野先生是自己创业,不需要见什么客户!”毛利兰无奈道,“不过我对京都还真是很期待诶,之前从来都没有去过呢。对吧,柯南,你也很期待吧?” “当、当然。”柯南对毛利兰的笑容没有什么抵抗力。 “不过说起来。”毛利小五郎瞥了柯南一眼,“这孩子的父母到现在一通电话也没有,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啊哈哈。”柯南一边装傻,一边跳下座位,嘴里还嚷嚷着,“浅野哥哥,我先去趟卫生间!” 信繁帮某个小朋友把吃完的便当收好,视线则随着他向前去。 然后他比柯南更早地看到了刚上车的琴酒和伏特加。 信繁双眸微凝,他将视线悄悄转移到琴酒旁边的座位上,以防止被人发现偷窥。 柯南在看到那两个逼自己吃下毒药变成小孩的男人时,神情极为震惊,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琴酒皱了皱眉,伏特加立刻把柯南丢到了一边:“让开!好狗不挡道!” “啊,柯南!”毛利兰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就要起身。 信繁拦住她,宽慰道:“我去看看吧。”说罢向柯南走去。 柯南跌倒在地,眼镜摔到了一边,冷汗也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哪怕自从变小后,他一直都在寻找这两个人,想要得到可以让自己恢复的解药。可当他真正站在那两个黑衣人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太可怕了,那两个人身上的煞气太可怕了。 琴酒冷着脸走过柯南的身边。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大哥?”伏特加疑惑。 琴酒盯着柯南,低声道:“这个小鬼有点熟悉。” 他想更进一步确认一下,然而有一个人忽然走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真是抱歉啊,小孩子乱跑。”信繁温和的声音奇迹般地给柯南注入了一股力量。 他拍了拍柯南乱糟糟的头发,将他扶了起来,还帮他捡起掉落的眼镜,戴好。 “出门在外还到处乱跑,太不听话了!”信繁低声训斥了两句,随后又朝琴酒鞠躬致歉,“非常抱歉,我们回去后会好好教育孩子的。” 第35章 给梅斯卡尔打电话 琴酒冷冷地瞥了柯南一眼,那股熟悉的感觉好像消失了。难道说,是他的错觉? 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现在,他又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有点眼熟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他不再考虑这件事,收回了凛冽的视线,转而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信繁保持着微笑,心中则松了口气。 看来在青山刚昌的设定中,只要柯南戴着眼镜,就没有人会觉得他跟工藤新一很像。 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琴酒居然还记得工藤新一吗?这可和传说中从不记死人名字的琴酒不太像。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琴酒只是觉得工藤新一那张脸在哪里见过,却根本记不得他曾经“杀”过一个叫工藤新一的人了。 …… 信繁带着柯南回到座位上。 毛利兰立刻关切道:“柯南怎么又到处乱跑?” “他是去卫生间的。”信繁为柯南解释说,“只是碰到了两个不太有耐心的男人。不过,让小孩子受受挫折也好,否则他整天调皮捣蛋。” 喂喂喂! 他哪有调皮捣蛋?! 柯南看着毛利兰赞同般点头的动作,感觉心好累,做小孩子好难。 接下来,琴酒和伏特加就像是真的只是搭乘新干线旅行的乘客一般,在座位上乖乖地待着。 直到列车快要行驶到富士山附近时,那两个人才终于从座位上起来,向着车厢后面走去。 他们要干什么? 柯南警觉地看了过去,随后他趁着大人们都没有管他,悄悄从座位上溜走,尾随着琴酒朝二楼走去。 信繁本来在闭目养神,感觉到旁边的动静,他抬眼看了一眼,就又阖上眼睛,没有吭声。 倒是毛利兰很快就注意到柯南不见了:“啊,这孩子,又乱跑到哪里去了?!” “好像去了二楼的餐车。”信繁提醒道,“可能是饿了吧。” “刚吃完午饭就饿了?”毛利兰头疼,“那我去把他揪下来吧,我还带了一些饼干。” 过了一会儿,柯南神情尴尬地被毛利兰带着走了下来。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在琴酒和伏特加原本的位置附近徘徊。 信繁坐在不远处,看着柯南掏出一枚口香糖,嚼了嚼,然后包住一个金属小圆片,黏在了琴酒的座位下面。 “毛利小姐!”信繁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柯南的不文明举动,“柯南刚刚好像在人家的座位底下乱粘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啊,这样吗?”毛利兰板起脸,训斥道,“你又在搞什么鬼?是口香糖啊,这种东西要拿纸巾包好,丢进垃圾箱里才行!姑且就先扔进烟灰缸里吧。” 毛利兰这回没再给柯南捣乱的机会,她拽着柯南的胳膊,揪回了座位上。 信繁一本正经道:“柯南君,自己的垃圾不能随手乱丢,你扔到那种地方,清洁工会感到很为难的.” “……知道了啦!”柯南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真是的,他都是十七岁的高中生了,结果还要被人为了这种小事训斥。 信繁知道某高中生侦探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居然想要把窃听器黏在座位下面,他难道真以为琴酒会察觉不到? 与其安在那种地方,还不如像毛利兰所做的那样,直接光明正大地丢进烟灰缸里,这样反倒不容易受到怀疑。 很快,琴酒和伏特加就回来了。柯南也装作调整眼镜的样子,转了转眼镜腿。 “呼,终于可以抽烟了啊!”伏特加叹了一口气,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手里夹着一根香烟。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咦?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伏特加低下头看了看,“啊,是口香糖,估计是之前的乘客留下来的。 “不过,这四亿得来的还真是轻松啊,大哥。” 琴酒皱了皱眉,轻声训斥:“你小声一点,伏特加!” “啊,你还真是谨慎,琴酒老大。不过就算被别人听到,他们也听不懂嘛!” 信繁没有戴窃听设备,当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具体对话是什么,但只是通过观察柯南的表情,他就能获得很多信息。 所以现在,柯南应该已经注意到公文包变成行李箱了吧。 信繁打开书,借着窗外柔和明媚的阳光阅读。这时候就觉得身边有一个积极破案的小侦探还挺不错,能少操很多心。否则以他的身份,在得知琴酒打算在新干线上引爆炸弹的时候,估计就要开始头疼解决的办法了。 “不过,没有狙击手就是麻烦啊,大哥。”伏特加忽然叹了口气,“否则我们拿到钱后,直接在路上找机会狙击就可以了。” 琴酒沉思了几秒钟,竟然点了点头,说:“那我给梅斯卡尔打个电话问问。” 梅斯卡尔?! 柯南敏锐地注意到了琴酒话里提到的名字。 这也是那个组织里的成员吧!这么说,他们都是用酒名作为代号的吗? 在琴酒拨打电话的同时,柯南忽然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 他愣了愣,随即回头看去,是浅野信繁! 信繁瞥了一眼明显状态不对劲的柯南,然后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记得,这是琴酒的电话。 那两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给他打电话?这不是添麻烦吗! 信繁面不改色地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喂?是我,嗯……对对,我已经在新干线上了,大概下午五点左右可以到您那里。啊,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是在跟约好今天见面的人通话吗? 柯南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仔细听窃听器那边的动静。 琴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阴沉地说:“梅斯卡尔那家伙不仅不回邮件,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 “他可真是嚣张啊!”伏特加替自家大哥打抱不平,“就该找个机会告他一状。” “别做多余的事情。”琴酒警告道,“他不是你能针对的人。” 柯南一边听着琴酒和伏特加的交流,一边听着信繁的通话,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他是不是太警惕了?感觉都有点草木皆兵。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在面对黑衣人的时候,他一定要能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行! 第36章 柯南好像又乱跑了 琴酒放下手机,冷漠地说:“那个人绝对想不到,拿到情报就是跟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 “嘿嘿,毕竟大哥装了那种炸弹嘛。”伏特加咧嘴笑,“只要碰到剧烈的震动就会爆炸,哪怕那家伙宝贝了一路,到了三点十分,他也会自己按下引爆炸弹的开关。仅用十秒,那家伙就会和新干线一起化为灰烬!” 柯南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惊呼出声:“灰烬?!”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甚至引起了琴酒和伏特加的注意。 柯南连忙掩饰道:“泥爸爸!泥爸爸!” 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是泥娃娃,不是泥爸爸。” “哦,呵呵,是这样啊。”柯南尴尬地笑了笑。 但总算是蒙混过关。琴酒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小孩子身上。 果然是威力巨大的炸弹啊。 想到这儿,信繁有点头疼,只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组织真是丝毫不给跨国犯罪集团这个名字丢人,只是为了杀死一个交易对象,居然就用上了烈性炸药。 “名古屋站到了,名古屋站到了。”广播里开始播放到站提醒。 琴酒和伏特加随声站了起来,双双走下列车。 柯南本来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看到这一幕也跳了起来,冲过去想要阻拦。 信繁看书的余光注意到柯南的动静,于是他轻声提醒道:“毛利小姐,柯南好像又乱跑了。” “啊?真是的!”毛利兰顿时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并用空手道冠军的体质几步赶上了小短腿柯南。 “你给我回来!!只是一会儿没有看着你,就又乱跑!再这样的话,下次绝对不带你出来。” 柯南被滴溜住衣服,怔怔地注视着列车门在他眼前缓缓关闭,遮挡住了黑衣人离去的身影。 糟糕了!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必须要找到炸弹!! 柯南的身影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毛利兰在后面怎么喊也没有用。 但是,很快,或许连五分钟都没有,柯南就又回来了。 “浅野哥哥!!”他嘴里喊着信繁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浅野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餐车?” 信繁把视线从书里抬了起来。 嗯?柯南这是打算直接把炸弹的事情告诉他? 这样也好,他可以悄悄地提醒。毕竟他记得交易对象好像是个坐在二楼禁烟车厢的女人。 跟随柯南坐到餐车中,小朋友的神色已经紧张得不得了了:“浅野哥哥,我刚才偷听到有人说这列新干线上有炸弹诶!还是那种只要碰撞就会爆炸的炸弹!” “嗯。”信繁点点头,“在哪儿?” “啊?”柯南愣住了,“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 柯南感动得想要狠狠拍拍信繁的肩膀! 刚刚他这么跟乘警说的时候,完全被人当成了孩子的玩笑。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了很多解释的方法,甚至就连告诉浅野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种事情都考虑好了。 然而,那个人居然就这么信、信了?! “说说你掌握到的线索吧。”信繁平静地提醒道。 还发呆还走神?!柯南究竟知不知道时间有多紧张?前前后后已经耽误了快十分钟了,而他们可能还要在明面上讨论讨论线索,迅速找到炸弹,再安全处理。 真是皇上不急太……咳,反正就是过分! 然而柯南却懵了:“我们不赶快去找乘警说明情况吗?”乘警不相信小孩子,但总该相信大人的话吧。 “找乘警?”信繁皱了皱眉,“小孩子别一遇到问题就去找警察,要学会主动承担责任,通过自己的努力解决危机。” “……”柯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这家伙不会以为他在开玩笑吧? 不过仔细一想,他也认同了信繁的话。这附近并没有适合新干线疏散乘客的地方,如果告诉乘警,说不定还会引起恐慌。 “好、好吧。”柯南清了清嗓子,说,“之前有两个人和现在还坐在新干线上的某个人做了交易,并把装有炸弹的公文包放在他那里。因为放炸弹的人说终于可以吸烟了,所以我觉得拿着炸弹的人应该坐在禁烟车厢。” 炸弹炸弹炸弹,听得信繁头晕。不过他还是心甘情愿扮演着辅助的角色:“禁烟的话,那就是七号车厢的二楼了吧?” “嗯?”柯南有点懵,“禁烟车厢不是有八个吗?浅野哥哥是怎么锁定七号车厢二楼的?” “……”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是七号车厢,那不是柯南应该做的推理吗?按理说,听到他提醒,柯南应该立刻就能反应过来其中的逻辑关系。 但他不能说实话:“你不是说过他们在做交易吗,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挺有钱的。二楼的特等车厢,只有七号车厢禁烟。” 啊,原来是这样! 柯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能付得起四亿日元的家伙肯定坐在特等车厢!你真厉害啊,浅野哥哥!” “……”真的是这个理由吗?信繁心里很怀疑,但是目前来看,至少柯南get到了正确的结果,至于过程是不是符合剧情,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只是琴酒和伏特加不会被他这只蝴蝶扇的连原本的对话都不说完了吧?! 那些对话可是堪称信息量大得每句话都不能错过。 怀着深深的担忧,信繁又跟着柯南来到了餐车旁边的七号车厢。 “第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人找到了,是那个很像流氓的家伙。”柯南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低声对信繁说道。 信繁用余光看了那个人一眼,排除掉:“用流氓形容别人是很失礼的事情,柯南不可以这么做。” “……”柯南在心里翻白眼,“知道了!第二个……啊,是那个身材魁梧的老伯伯。” 总感觉身材魁梧也不算特别好的形容词,尤其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在影射老人家的嫌疑身份。不过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再次排除。 “第三个是那边坐着的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她的黑色公文包就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听着柯南的话,信繁暗暗点头。 就是她了。 早知道特等座席没有卖完,他就应该给自己和柯南买这边的座位,这样的话,说不定柯南早在女人跟琴酒交易的时候就能发现。 “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那个看起来很有才干的上班族。” 第37章 报警吧 “排除。”为了节省时间,信繁直接说出口。 柯南看了过来,用眼神发表自己的疑惑。 信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都说了,上班族嘛,他一直很忙地用电脑工作,刚才还接了客户的电话。这种社畜是拿不出四亿日元的。” “社畜?” 信繁无视了柯南的问题,继续解释:“那个老爷爷也不是。他虽然一直抱着公文箱,好像很珍视的样子,但那种姿势其实是很不稳定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公文包撞上前面的座位或者掉到地上。 “你之前有提到炸弹受到碰撞就会爆炸,对吧?提供炸弹的人自己就坐在列车上,他们一定很确定交易对象不会这么对待公文包的。” “其实提供炸弹的家伙在名古屋站就已经下车了。”柯南想了想又赞同道,“不过他们交易完成后在车上也待了一段时间,浅野哥哥的考虑应该是正确的。” 信繁把视线落在那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人身上:“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怎么拆除炸弹了。那个女人应该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做了什么。” 柯南又懵逼了:“等等!浅野哥哥怎么又锁定目标了?不是还有一个更值得怀疑的人吗?” “啊,你说那个家伙啊。”信繁瞥了一眼坐在车厢后方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柯南之前说流氓的那一个,“你不知道吗?往往长得像坏人的,本身都还不错。就比如很多黑社会的成员,其实人特别仗义,还会主动出来维持社会秩序。” “这、这样吗” 这也太不严谨了吧!那可是炸弹!炸弹啊!一不小心就会让所有乘客葬送在这里的炸弹!! “总之,让我们去问问那位女士有没有跟人见过面吧。”信繁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越过柯南朝目标走去了。 不管柯南有多么怀疑,跟这几个人接触也是他愿意做的。 信繁走到女人的身边,轻声道:“女士,您的公文包里装着炸弹哦。” “!!!”柯南瞪大了眼睛。 等等!浅野信繁在干什么?!他怎么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啊?!! 那个女人果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您在说什么啊?那里面装的是我们单位的资料。” “公文包是别人交给您的吧?”信繁眯着眼睛微笑,“那些家伙恐怕根本没打算让您拿着您想要的东西离开,所以在里面安装了炸弹。” 女人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但她还是嘴硬道:“不、不可能的啦。那里面真的是资料,我都看过。而且也不是别人给我的。” 信繁耸耸肩,也不介意,只是说:“那能请您打开公文包给我们看看吗?” “这怎么行!那些都是机密,随便给别人看也太过分了!”女人下意识想要护住公文包,那个动作吓得柯南手脚冰凉。 信繁先一步抓住了女人的肩膀,他的声音放冷了一个度:“您是根本打不开吧?我说对了吗,女士? “我劝您还是相信我们,毕竟那里面装着的可是可以炸毁整列新干线的炸弹。我和您素昧平生,没有理由欺骗您,对吧?” 女人紧紧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只是她的肩膀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眼底也透露出挣扎和恐惧。 柯南见状便明白,浅野信繁的猜测是正确的,炸弹就在这个女人身旁的公文包里! 他着急地补充道:“那些家伙说炸弹三点十分会由您亲自按下引爆的开关,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一次,那个女人的脸色彻底垮掉了。她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远离了公文包。 “是手机!”女人带着颤抖的哭腔,“他们让我三点十分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然后才肯告诉我打开公文包的方式!我没想到竟然会是炸弹!那些家伙居然想要杀了我!!” “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炸弹?!”坐在女人前面的那个社畜回头,面色不善地质问道。 女人刚想解释,就被信繁打断了:“抱歉,我们是一个话剧团的,刚刚我正在跟她对今晚演出的台词。打扰到您了吗?” 社畜瞪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在了电脑上:“不要在列车上吵吵嚷嚷的,这是公众场合,知不知道啊!!” “真是非常抱歉。”信繁神色真诚地鞠躬道歉。 然后他轻轻提起公文包,对女人说:“我们还是到车厢的交接处谈一谈吧。” 女人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公文包太近。 柯南跟着他们一起到了七号车厢和餐车的交接处。这个时间并不是饭点,餐车几乎没有人,而七号车厢的二楼乘客也很少,他们的对话基本上不会被听到。 “我什么都说,交易内容,交易的对象,什么都说!但是请你快点把炸弹丢出去吧!!”女人急得都快哭了,“还留着它干什么啊?!!” “不能扔。”为了防止女人太激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信繁提着公文包远离了她,“新干线的轨道距离地面很近,丢出去的话,炸弹爆炸的威力足以让列车出轨。很危险。” “那怎么办啊?!难道看着它爆炸吗??” “您先不要着急。”信繁低头问柯南,“你有听到那个人形容炸弹吗?是定时炸弹还是别的什么?” 柯南仔细想了想:“他们没有说清楚,只说到了三点十分目标会自己按下引爆炸弹的开关,再过十秒,炸弹就会爆炸。” “那就应该不是定时炸弹。”信繁宽慰道,“这可能是一个装有信息接收装置的炸弹,只要不打那通约好三点十分拨打的电话,就不会爆炸。” 他又补充说:“不过为了以防对方还有远程控制的装置,我的建议是尽快报警。至少要让新干线停下来,疏散乘客。” “好!”柯南立刻就要跑去找乘警。 “别指望乘警了,这种事情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得报告给警视厅。”信繁说,“直接给警视厅打电话!” “手机给我。”他对柯南道。 柯南今天第n次懵逼,但他还是乖乖交出了自己的手机。这就很奇怪,奇怪得离谱,浅野信繁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一个七岁小孩子有手机的? 第38章 四加六等于十 不过信繁自己其实很无奈。 之前接到了琴酒的电话后,他为了一劳永逸直接关机。现在如果当着柯南的面开机……就柯南那么敏感的家伙,肯定会意识到不对劲的。就算这个问题并不能表明什么,但只要能威胁到自己马甲紧实程度的事情,就要杜绝! 说到底还是得怪琴酒,都说了那么多遍了,有事发邮件!他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 毕竟携带炸弹的人都已经承认了,又是信繁这个成年人以毛利小五郎的名义报的警,警方非常重视这件事,立刻就命令新干线停在了轨道上。 报警之后,仅仅用了十分钟,列车上的乘客就全部疏散到了安全的地方。 三点十分,那个女人没有打电话,炸弹也没有爆炸。 三点半,警方的防爆部门全副武装地赶到现场。 十五分钟后,炸弹顺利排除。 “柯南可真厉害,观察很细致呢。”毛利兰后怕的同时,也非常欣慰,“不过浅野先生怎么会那么相信柯南?一般人听到小孩子说这样的话都会当成玩笑吧?” 那边那两个吓得腿软的乘警就是典型的例子。 柯南也好奇地抬头看了过来,这是他奇怪了一路的地方。 信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是以陪柯南玩像‘警察追查罪犯’这样游戏的心态帮忙的。直到那位女士露出了很恐怖的表情,我才意识到柯南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说实话,当时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呢!” 柯南:“……”哈哈、啊哈哈。果然没人会相信小孩子,真是让他不爽! “这样啊。”毛利兰赞叹地说,“不管面对的是大人、老人还是孩子,浅野先生似乎永远都很有耐心。浅野先生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柯南“唰”的一下抬头看向信繁,眼底蕴含着浓浓的戒备。 虽然他也觉得小兰说的很有道理,但,好可疑,真的好可疑啊! “砰——” 刚刚被警方一群人恭维了半天的毛利小五郎,直接一拳砸到了柯南的头顶:“臭小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浅野那小子又不是侦探,跟他说能有什么用?” 这种顶着别人的功劳被人夸的感觉可真别扭。 “呵呵……”柯南暂时放下了对信繁的警惕,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他就被毛利兰成功解救。 拜托啊大叔,浅野先生可是帮他解决了这场危机。跟毛利叔叔说,估计只能让这一拳来得更早一点吧! …… 因为路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最终毛利小五郎参加朋友的婚礼迟到了数个小时。而信繁,也以错过了约定的时间为由,带着柯南一同出席了婚礼。 这让柯南对他的意见更大了。 当然,信繁并不知道某人已经把他看成最大的情敌。 …… 当天深夜,信繁终于回到自己位于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的家。 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顺手打开手机。 写有品牌logo的界面一闪而过,随即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琴酒。 信繁皱着眉,觉得他应该就发邮件这件事好好跟某人谈一谈。 翻到最新的未接来电,按下回拨,没一会儿电话就被对方接听了。 琴酒的声音溢出听筒:“我在考虑,下次是不是应该直接拒接,就像你一样。” 信繁无奈道:“我记得我说过,有事发邮件对吧?今天我的确很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我倒是不知道关机也能及时看到邮件。”琴酒的语调很冷,像是腊月的雪,“最后一次了,梅斯卡尔。不许再拒接我的电话,除非你身边是……警察。” 信繁神情不变,只是声音冷了一些:“别用这种幼稚的话试探我,琴酒。” 琴酒语气比他更冷漠:“那就别做幼稚的事。” “……”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对卧底的事情太执着,信繁决定不跟劳模计较,“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电话对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两秒钟后:“四亿的目标被警方抓住了。” 信繁就猜到是为这个,不过早知道并不影响他调侃劳模:“你琴酒老大亲自出马,还会叫人被警方抓住?难道是炸弹的质量问题?我先声明,虽然之前那个军火商是我和贝尔摩德解决掉的,但炸弹的质量跟我可没有关系。” “那辆列车上有侦探在,目标带着的炸弹被发现了。”琴酒显然也被变故卡着一口气,“目标曾经是见过我和伏特加的,难保不会发现什么重要的信息。如果让她就这么跟警方交代了,组织会很吃亏。” 琴酒和伏特加还会害怕被人发现?他们不是早就上了警方的黑名单,结果到现在还没被抓过吗?? “所以你想让我处理掉那个人?” “没错。”琴酒道,“目标现在正在警察署接受审问,明天一早她就会被押往警视厅。押送途中是你动手的好机会。” 信繁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迷人的东京城,霓虹灯的绚烂晃着他的眼,声音却平静淡然:“基安蒂和科恩的任务结束了,让他们去狙杀目标吧。”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信繁其实很不喜欢杀人的感觉。那种一枪下去,对面就像是没有骨头的玩偶一般瘫软在地,殷红的鲜血在眼前炸开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那种血色直到深夜也会一直侵扰着他的梦境。 琴酒不知道信繁的想法,在他眼里,能成为组织北欧地区负责人的梅斯卡尔,就算跟自己性格不同,本质上应该也是一样的。 对生命的淡漠是一个成员能在组织内取得代号的基本条件。如果连杀人都要犹犹豫豫,怎么能为组织争取更大的利益呢?他们又不是慈善机构。 因此琴酒在短暂的思考后,立刻答应了:“也行。不过你知道蒂诺卡巴纳吗?” 信繁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想了想才试探性地问:“那个在意大利银行抢了一万五千枚枫叶金币的强盗集团首领?” “嗯。”琴酒沉吟道,“那些金币价值六亿日元,和之前那些加起来正好十个亿。” 所以您就是不爽宫野明美抢银行得来的十亿日元打水漂了呗! 琴酒继续说:“把金币抢到手,他的同伙最好干掉。” “……”真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那基安蒂和科恩再借我一个晚上。” 琴酒想了想,觉得一个人的确有些难以兼顾抢钱和杀人,于是道:“可以,算他们晚上加班。” 第39章 风见裕也牌工具人 “昨天晚上,在东京铁塔附近的大厦中被逮捕的意……” 信繁关掉了电视。 帝诺·卡巴纳已经被抓住了,那么今天也就是柯南他们阴差阳错拿到画有金币藏匿地点纸张的时候了。 而他的任务是帮琴酒黑吃黑这一万五千枚枫叶金币。 和上次解救宫野明美不同,这次的六亿日元全权由信繁一个人负责。凭借他过去在组织中表现出来的能力,要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失败,实在是太容易被怀疑了。 所以……已经可以提前恭喜琴酒赚回了十个亿!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明白柯南他们在哪儿,然后装作偶遇的样子,干扰他们的调查,最后再独自吞并金币。 信繁记得枫叶金币最后是存放在一座东京塔附近的楼房中,从窗户能看到外面大桥和倒影拼成的鱼。 他迅速在地图上锁定了一个位置,然后开车前往附近,蹲点。 东京铁塔附近很繁华,临街的店铺人满为患。 “滚出去啊,你们这群小鬼!!!” “啊啊啊——” “救命——” 旁边的店铺中突然传出了孩子们的“惨叫”,信繁立刻敏感地看了过去。 嘛,得来全不费工夫! 柯南被人提溜着,身体朝外面丢去。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却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身影。 “对、对不起!”柯南连忙在那人的帮助下站稳,红着脸低头道歉。 “没事,不过你们怎么会被店长丢出来?” 咦?这个声音好熟悉…… 柯南抬头看去,然后一张熟悉地泛着温和笑意的脸庞就出现在他的眼中。 “浅野哥哥?”他意外地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附近采购音乐教室需要用到的东西。”信繁蹲下身,跟每一个小朋友亲切地问好,“你们都是柯南的同学啊!这孩子是不是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很调皮?啊,真的是啊,看来我没有看错哦。” 喂喂喂!浅野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柯南翻了个白眼,心累。 “对了!浅野哥哥说不定能看懂藏宝图!”步美激动地将一张纸递给了信繁,“哥哥快帮我们看一看,这些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还以为画的是衣服,所以才来服装店寻找的。” 所以说,这个就是帝诺·卡巴纳留给同伙的暗号了? 当信繁终于亲眼看到了“藏宝图”后,他才发现帝诺·卡巴纳究竟有多么幼稚。 讲真,那张纸任谁看都会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谁能想到竟然来自于一个抢了银行的大盗呢? 信繁的目光落在倒数第二个日字旁边的字母上,他轻声低喃:“ORO……黄金吗?” 柯南没有听清,于是问:“浅野哥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图案很有意思。”信繁摇摇头,又轻声对孩子们说,“就算要寻宝也不能饿着肚子吧?我请你们吃晚饭好不好?” “好啊好啊!!” “那我要吃汉堡!” “我要吃冰淇淋!” 孩子们都很高兴。而这时候的柯南依然把寻宝当作陪小学生的游戏,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所以也欣然答应了。 在信繁的刻意引导下,他们坐在了一个广告牌很像图纸上图案的店铺对面,并且透过玻璃能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是游戏,柯南还是很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想办法寻找线索。 信繁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柯南君。” “嗯?”柯南迷茫地抬头。 “从小就这么用脑子的话,长大后头发会很快掉光的。” 柯南:“……” “啊……你们看你们看!”步美忽然指着窗外的广告牌惊呼道,“该不会就是那个了吧!” 孩子们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们顿时觉得手里的汉堡都不香了,一个个急急忙忙跑出快餐店,打算在路上寻找像是图纸上那种奇特图案的广告牌。 信繁借着扔垃圾的机会,特意落后了不少。 他拿出手机,给风见裕也打了过去。 “浅野先生,您怎么突然联系我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因为上一次联系,信繁直接让公安配合着救下了一名组织外围成员,还拿到了十亿日元。所以他下意识以为又是这种关系重大的任务。 然而信繁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嗯,麻烦你准备一套假面超人周年限定版周边,就放在东京铁塔这边的水族馆门口。” “啊?”风见裕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装周边的箱子需要设置一个机关。”信繁把藏宝图的尺寸告诉对方,“要把这种大小的纸放进去才能打开的那种。请快一点,我着急要。” “好、好的,我马上准备!” 虽然不明白浅野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说了着急要,风见还是很敬业称职地立刻行动起来。 而信繁,对于这种动用日本公安资源替组织赚钱的行为非但不羞愧,反而觉得十分方便、贴心、舒适。 虽然这种事找他手底下的组织外围成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信繁不希望被组织知道他在柯南身边。 另外…… 风见裕也牌工具人真的很好用,你值得拥有。 挂断电话后,信繁追上了孩子们的脚步。他们已经找到了月亮代表的月见路。 “啊!已经找到了哦!”光彦指着前面的广告牌激动地说,“逆三角形的招牌!” “那最后这个鱼就是……”柯南的目光扫到旁边水族馆的广告牌,一抹灵光在脑海中显现,“啊!我知道了!这是东京铁塔到水族馆的地图!!” 柯南沉浸在找到线索的喜悦中无法自拔,信繁却注意到了身后黑暗的箱子中,有三个人正悄咪咪盯着这边看。 那应该就是帝诺·卡巴纳的同伙了吧。 信繁像是无意识地扫了他们一眼,很快就又把视线转到了孩子们身上。 他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装作无聊地玩手机,却是给基安蒂发了一封邮件。 【Mezcal:在杯户町E6点埋伏,准备狙击一辆车,三个人。车牌随后发给你。】 【Chianti:收到!我的枪可是早就迫不及待隐隐发热了!】 第40章 向宝藏冲啊! 组织行动组那些人都是疯子,基安蒂绝对是其中佼佼。信繁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基安蒂话语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戾气和疯狂,这种女人美丽又危险。 他很快删掉邮件,切到像素游戏的界面,开始努力玩之前卡住的那一关。 另一边,寻宝的孩子们终于走到了水族馆。他们气喘吁吁地看着前方写着水族馆的广告牌,却高兴不起来。 “奇怪,我们已经到水族馆了。”步美的声音难掩失望,“第五个图案还是找不到吗?” “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啊?”元太扶着大腿直喘气。 而光彦的眼睛却突然一亮:“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什么,哪里??” “就在水族馆前面啊,你们不觉得那个箱子有点奇怪吗?” “真的诶!啊,你们慢点,我也要去!!” 孩子们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而柯南还在原地紧紧皱眉,他的余光看到一直在玩手机的信繁,于是凑了过去:“浅野哥哥,你是在看地图吗?我觉得有个地方还是不太明白……” “嗯,你说什么?”信繁迷茫地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柯南有种不好的预感,“浅野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信繁将手机递了过去:“是满天堂新出的手机游戏,很难,我怎么都过不去第九关。” “……” 柯南莫名有一种‘队友明明很强可我就是带不动’的感觉。 他任劳任怨地接过手机,按下了重新开始。 像素小人在柯南的操纵下,奔跑跳跃、攻击躲避,偶尔还会跑到手机屏幕的角落里吃掉一个钻石或者水果,一会又要破解机关拿到钥匙。 “柯南!浅野哥哥!!”步美的声音突然穿过几十米的距离,在他们耳边响起,“我们好像真的找到宝藏了哦!!” 柯南被吓得浑身一阵激灵,手一抖,像素小人就被从下方窜起的荆棘扎死了…… 信繁摊手:“看吧,我就说了很难。” “我只是被打断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肯定能过关!”柯南义正言辞地辩驳着。 而步美、光彦和元太已经很着急地叫他的名字了:“柯南!快把藏宝图拿过来,这个箱子好像需要那张纸才能打开。” “找到了??”柯南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跑了过去。 光彦接过藏宝图:“刚好!刚好能插进去!” 随着藏宝图插入箱子侧面像银行卡一样的缝隙中,箱子发出了“咔哒”一声,紧接着那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锁就这样自己打开了。 “万岁!!”孩子们欢呼着,“竟然真的被我们找到了诶!” “里面这个是……哇啊——是假面超人的周年限量版周边!我之前排队都没有买到!” 喂喂喂!假面超人周边是怎么回事啊?? 柯南探过头,看到箱子里面放着的那套限量版的玩具,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这就完了?说好的宝藏呢?藏得那么隐蔽,还专门加密了地图,结果居然只是假面超人?? “看来应该是附近的商店做的活动吧。”信繁笑眯眯地从箱子里取出藏宝图,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孩子要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不是吗?” 步美惊叹地抚摸着假面超人的脸蛋,一边还有空说:“明天是周六,我们不上课。” 周六?? 信繁僵住了。 难道今天不是周末吗?今天如果不是周末,这群孩子为什么可以花费一整天的时间玩什么寻宝游戏啊? 这混乱的时间线,作为一个土著人(伪),他已经不想吐槽了。 孩子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最终拿到了自己心仪的宝藏,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好了,就算明天不上课,你们也得早点回家。不然的话家人是会担心的。”信繁道,“我的车就停在附近,我送你们回家。” “谢谢信繁哥哥!” …… 没有跟兴奋地孩子们坐在一起,柯南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刚系好安全带,一支手机就被递了过来。 柯南:“……” “你不是说再来一次一定可以过关吗?”信繁笑眯眯,“那就拜托你了,柯南君。” 哪有人会怂恿小孩子在车上玩手机啊?这难道不是很伤眼睛的吗??晕车怎么办??? 心里这样想,柯南却还是任劳任怨地接过手机,乖乖玩了起来。虽然这种被迫玩游戏,完全感受不到游戏的乐趣。 等到信繁把其他孩子都送到家,又把车停靠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柯南终于堪堪操纵着小人过了关。 他重重地松了口气:“呼,通关了。这个游戏还是很简单的,只是需要耐心地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分析。” “是吗?”看到困扰自己多时的第九关被甩在身后,信繁的心情很不错。 所以在把柯南送上楼后,信繁微笑着对开门的毛利兰道:“柯南这孩子在家是不是经常打游戏?我觉得他的游戏水平很不错。” “……”可恶的浅野信繁!啊啊啊!! 果然,本来还在用手机打电话的毛利兰,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放下手机,严肃道:“柯南,你是不是晚上又偷偷玩游戏了?” “浅野哥哥你还是快回家吧,都九点多了!”柯南一边说,一边把信繁往外推,“我们明天再见!”浅野每天都要来一楼监工,明天他要不还是呆在事务所不要出门好了…… 等信繁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后,毛利兰瞪了一眼明显是转移话题的柯南,又把手机举在了耳边。 电话对面是铃木园子,这位大小姐正兴奋地问:“小兰,刚刚跟你对话的人是谁啊?声音好好听!” “是租我们家一楼办音乐教室的浅野先生。” “他帅吗帅吗帅吗?” “当然了。”毛利兰想起信繁的笑容,由衷地说,“浅野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很温和的人。” 柯南:“……” 铃木园子一听,立刻更高兴了:“那,小兰,这周末的聚会你把他也带过来吧!” 第41章 ORO,黄金 信繁并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某位大小姐的注意。 他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后,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停靠的黑色轿车,紧接着开门坐进了自己那辆车的驾驶位。 好好跟紧了,猎物们。 信繁踩下油门,顿时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他驾驶着车子在路上疾驰,享受着周边迅速倒退的东京夜色。 而后面那辆黑色商务轿车也一直紧紧地跟着他。 嘛,不枉他之前特意放慢了车速,就是为了让帝诺·卡巴纳的同伙能跟得上自己。 在路口处等红灯的时候,信繁顺便打开手机,给基安蒂发邮件,告诉她后面那辆车的车牌号。 随后,他就这样一路引着三个强盗向着杯户町E6点附近的公路疾驰而去。 在途中,那些强盗似乎终于失去了一直尾随的耐心。或许他们终于发现了信繁的路线并不像是要去寻找宝藏,打算拦下他的车直接逼问。 但是,身在组织,怎么能缺少一身超强的车技呢? 不跟某个把车开成飞机的家伙比,至少在这种车流量不算很大的公路上,信繁还是很有自信的。就凭身后那些家伙也想拦住他?做梦吧! 随着E6点越来越近,信繁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是时候说再见了,强盗们! 信繁摇下车窗,将藏宝图丢出了窗外。随即加快车速,从基安蒂的瞄准镜中一晃而过。 随后—— “咻——” “砰!!!” 后车油箱爆炸的剧烈热浪向着信繁袭来,即便他已经刻意提高速度,拉开了双方的距离,也还是难免被波及。更不用说处于爆炸中心的三个强盗了。 信繁想起之前在美国见到的那个女人,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学着低喃了一句:“Game Over.” …… 与此同时,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上。一再强调自己一定会早早睡觉才把毛利兰劝走的柯南,却并没有如毛利兰所想的那样乖乖躺在床上。 柯南忽然想起来,在被忽悠着去玩手机游戏之前,他其实是想让信繁帮忙查一下ORO的意思。 虽然后来宝藏好像是被找到了,但是柯南总觉得有问题。毕竟有图案是没有对上的,最重要的疑点果然还是ORO。 这个词语不像是英文,那会是什么呢? 柯南拿手机给阿笠博士打了个电话:“喂?是我,工藤。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下ORO的意思,可能是哪个国家的文字。嗯,很着急,谢谢了!” 五分钟后,阿笠博士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ORO意大利语,黄金。 “黄金?!!”柯南瞪大了眼睛。 一句低喃忽然浮现在柯南的脑海中。那是信繁看到藏宝图的第一眼时下意识呢喃出的话。 现在他终于弄明白了!当时浅野信繁说的就是黄金!! 再一看这是意大利语,他忽然想到了这几天在新闻上很受关注的意大利银行抢劫案。 不会这么巧吧……而且如果是这样,那假面超人的周边又是怎么回事? 还好在把藏宝图给步美之前,他就记住了所有的图案。 柯南找出纸笔,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一笔一划把藏宝图画了出来:“不对,如果画这个图的人是意大利人,他就不可能用月亮代表日语里的月见路!” 他跳了起来,迅速窜出门。 毛利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柯南!你要干什么!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但是柯南没有心情搭理自己的青梅竹马,他现在一心都是那一万五千枚枫叶金币。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些强盗得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柯南面对毛利兰的呼唤,只是敷衍了一句:“我刚才把东西落在了浅野哥哥那儿!” 随后便径直冲出门,向着车站狂奔过去。 …… 夜晚的霓虹灯绚烂迷人,将东京都妆点得美轮美奂。而这些霓虹灯中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信繁站在东京铁塔附近的一幢楼上,目光则落向窗外的河流。 桥的红色灯光在水的倒映下形成了鱼的形状,路灯恰好为它点上了灵动的眼睛。 “应该就是这里了!” 伴随着一阵呵哧呵哧的喘息声,柯南的影子出现在楼梯口的位置。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伫立在霓虹灯招牌下的那道身影。 柯南停下脚步,冷静地说:“果然是你啊,浅野信繁。” 信繁微微偏头,却没有看向他:“还是没能瞒住聪明的小侦探。” “你特意留在这里等我?”柯南问。 信繁转过身,扬了扬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毛利兰。 柯南的瞳孔猛地一凝,拳头下意识攥紧。 然而那个男人只是按下接听键和免提,把手机举在半空。就像之前每一次通话一样,语气平静:“喂,毛利小姐?” “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毛利兰略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柯南之前说他把东西落在了你那边,所以去找你了。可我左思右想还是很不放心他一个小孩子晚上乱跑,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你放心,毛利小姐。”信繁瞥了一眼紧张不已的柯南,温和道,“柯南现在的确和我在一起,我晚些时候会把他送回去的。” 对面的毛利兰松了口气:“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等信繁挂断电话,柯南冷静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回到了最初碰到信繁的那一天。那个时候,把浅野信繁当成罪犯或者罪犯同伙的他,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警惕,并且浑身发冷。 可是后来那么多次的相处又让柯南渐渐放下了戒心,尤其是信繁所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很明显就是一个正义的好人。 就像毛利兰所认为的,柯南也以为信繁是温和且善良的。 他实在不愿意怀疑这样一个人。 信繁微微挑眉,脸上的笑意让与他接触的人如沐春风:“既然你能够找到这里,想来也已经解开了那张藏宝图上的谜题。那么我承认,我的确早就猜到了藏宝图的主人是被抓的帝诺·卡巴纳。” 第42章 案子总是没完没了 信繁平和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中回荡:“不仅如此,在快餐店的时候,我还注意到了有三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在尾随。” “是帝诺·卡巴纳的同伙?!”柯南瞪大了眼睛。 他自诩是平成的福尔摩斯,却连被人跟踪都没有注意到! 信繁点头:“他们毕竟是强盗,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一个成年人带着四个孩子,处于绝对的弱势。稍有不慎要是你们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糟糕了。” 柯南哑然:“所以那个假面超人……” “假面超人是我拜托朋友放在那里的。”信繁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很聪明,而且其他三个孩子也非常固执。找不到宝藏的话你们是不可能收手的。”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少年侦探团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没错。”信繁继续道,“那些强盗之所以一直尾随着你们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这就说明他们其实看不懂藏宝图,想要依靠你们的力量寻找金币。那么我只要让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心满意足地回家,这场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所以我安排了一个宝藏送给你们,又把藏宝图偷偷丢弃在路上。这样一来,那些强盗就会自然而然地离开。” 柯南愣了,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嗓子却有些干燥。 所以,他该死的又误会浅野先生了吗? 明明浅野先生是那么贴心地为孩子们着想,可他竟然还把人家当成想要谋取巨额钱财的罪犯,真是太过分了。 “对了!黄金!”柯南忽然惊呼一声,“枫叶金币呢?我们得赶快报警,让警方接手这些金币!” 然而信繁却神情沉重地摇了摇头,说:“我把你们送完,赶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枫叶金币应该已经被帝诺·卡巴纳的同伙先一步找到,带走了。” 柯南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房顶,以及地面上散落的绳索,沉默了。 事已至此,虽然他自认为就算是面对三名强盗也有自保的实力,也知道如果不是信繁插手,他说不定就可以把金币交给警方。 可是面对浅野信繁如此善意的帮助,柯南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 就这样吧,至少孩子们平安无恙,甚至还兴奋于找到了“宝藏”。 这样似乎也还不错,对吧? “好了,剩下的问题警方应该会解决的。”信繁走过去,牵起柯南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柯南扬起脑袋,仔细注视着男人俊逸的面庞,露出一个独属于孩子的天真笑容:“谢谢你,浅野哥哥!” 信繁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你只要别总是到处乱跑让大人担心就好。” “……”他才没有到处乱跑呢!那明明是为了协助毛利小五郎和警方好吗?! 柯南跟着信繁离开了这幢大楼,坐上了车。 他觉得信繁身上有一股奇异的能量,可以让人安心。可是反观他自己,好像不论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一直以来都在给别人添麻烦。 他也想成为能让小兰安心的存在啊,只是案子总是没完没了,真是头疼! …… 送柯南回去的路上,信繁收到了琴酒发来的邮件。 看到邮件的第一眼,信繁想哭。琴酒终于知道不能乱打电话了吗? 看到邮件的第二眼,他是真的要哭! 【Gin:金币已经收到,干得不错。另外我让雪莉去确认APTX-4869试验品的死亡了,但我不是很信任她,所以麻烦你跟雪莉一起去。具体时间直接联系她就行。】 讲真,还不如打电话呢!至少如果是电话,信繁可以找借口拒接。 他现在严重怀疑琴酒是劳模当习惯了,总想拉着别人下水。他以为谁都是工作狂魔吗?? …… 毛利兰就等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梯口,看到柯南和信繁下车,她立刻迎了过来。 “都快十二点了,今晚真是麻烦你了。”毛利兰感谢道,“柯南有没有跟浅野先生道谢啊?” “嗯!”柯南乖巧地点点头。 毛利兰又说:“对了浅野先生,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有一位朋友周末在郊区的别墅办了聚会,想邀请你一起参加。” “……”不会又有凶杀案了吧,“我应该是有时间的,但是毛利小姐的朋友聚会,我方便过去吗?” “当然了,反正新一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办案子,我一个人去也很尴尬。” “那就麻烦你了。” 信繁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有一道不太善意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他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柯南正抿着唇盯着他。 他怎么了吗?这小子又在发什么神经?? “小兰姐姐!”柯南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也想去参加你们的聚会!” “……” 信繁就想问问,柯南到底还想不想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了?就他现在这种表现,确定恢复身份后不会觉得羞耻吗? 以及,他以小孩子的身份跟毛利兰发生一些亲密的接触很正常。等恢复身份后突然要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也不知道工藤新一会不会有心理上的落差。 不过很显然柯南就是一个短视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卖萌撒娇。 而毛利兰偏偏很吃这一套。 实在是拗不过柯南,再加上留他一个人在家和毛利小五郎那种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在一起,毛利兰其实也不太放心。 于是她很快就松了口,说:“那好吧,不过柯南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园子家的别墅很大,周围的环境据说也有点偏僻,一不小心迷路可就糟糕了。” 柯南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信繁则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原本还不确定会不会出事的聚会,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至少一个受害名额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三选一还是四选一,不过没有毛利大叔的排除法,果然还是三选一的几率大一些吗? 信繁跟毛利兰和柯南告别后,将车开回了公寓楼的地下车库。 车还没有停稳,播放着音乐的广播就突然响起了主播的声音:“现在插播一条突发新闻,今晚二十二点,在杯户町,一辆汽车发生爆炸,事故共导致车上三人死亡。事故原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第43章 铃木家的别墅超多 由于汽车油箱爆炸造成的伤害对尸体鉴定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警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原本一直在追查的极有可能带着枫叶金币的强盗同伙就这么死了,这让警方有些恍惚。 然而犯人算是“缉拿归案”了没错,赃物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们只在汽车爆炸现场发现了一张烧了一半的图纸,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现场的警察甚至不知道这个东西该不该算成线索。 最终毛利小五郎还是通过自己的关系得知了这件事,柯南也从中确定昨晚浅野信繁的话应该都是真实的。 至于那一万五千枚枫叶金币的下落,可能是帝诺.卡巴那还有其他同伙,又或者被黑吃黑,更甚至……说不定是那个组织做的。 总之跟柯南自己或者浅野信繁都没有关系了。 更离奇的事情是,早晨警方押送之前携带炸弹的那个女人到警视厅的过程中,竟然也发生了同样的爆炸。 只是在爆炸前,警车先发生了爆胎,坐在前面的警察因此下车查看,逃过一劫,只受了轻伤。后面被铐在车上的罪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当场被炸得面目全非。 清晨,开车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接毛利兰和柯南的信繁,也收到了一条与爆炸案有关的邮件。 【Chianti:所以为什么非要逼停警车?像昨天那样直接射爆油箱不是更利落吗?】 还真是个暴躁的女人。 信繁在心中吐槽着,手下打着字。 【Mezcal:连续两次行动太醒目了,如果导致警察殉职,会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向组织。很麻烦。】 其实他没必要专门跟基安蒂解释,对于这个女人的问题,只用回一句“跟你没关系”就足够了。 所以信繁其实是说给琴酒听的。 毕竟今早的行动是琴酒策划的,信繁也已经把基安蒂还给了琴酒,理论上他并没有指挥权。这样贸然干涉某人的行动计划,如果给不出合适的理由,信繁觉得自己搞不好会被琴酒往死里怼。 组织里马甲这么多,卧底种类这么丰富,他得罪谁不好,非要想不开得罪琴酒? …… 信繁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柯南和毛利兰已经背着双肩包等在路沿边了。 看到他过来,毛利兰露出了微笑:“没想到邀请浅野先生一起参加聚会,还要麻烦你开车送我们过去。” “没关系。”信繁帮他们打开车门,“不过我不太了解目的地那边的路况,毛利小姐知道吗?” “园子家的别墅有很多,这次聚会是她姐姐铃木绫子小姐举办的,我也不清楚那边的位置。”毛利兰说着就想叹气。 信繁表示理解。 不过,当他把车开到目的地附近的山路上后,信繁才意识到这个有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为什么铃木家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别墅?既然都花钱盖别墅了,为什么不能顺便把路修一修呢? 他现在甚至认为铃木家说不定就是为了配合青山冈昌设计的剧情而这么做的。越来越觉得今天的行程一定会出现死亡…… “前面的路似乎没办法继续开车了。”信繁看了看前方愈发泥泞的道路,“不过这里距离铃木小姐家的别墅应该不远,我们可以步行过去。” “那我们就下车吧。”毛利兰拿出写着地址的纸张道,“唔,我看看……好像应该在前面朝右拐上山。” 柯南蹦到了信繁身边,悄声说:“浅野哥哥,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铃木家的别墅真的会建在这附近吗?” 所以你还好意思说这里阴森??也不想想为什么这里会透着一股死气。 信繁表面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礼貌的笑容:“大概是因为这附近的空气很清新吧,在大城市住久了的人就是喜欢回归自然嘛。” “可我总感觉这条路越走越奇怪。”柯南嘟囔了一句,转而问毛利兰,“小兰姐姐,我们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怎么会呢?”毛利兰很坚定,“上面写的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是怎么看不到呢?啊,可能我们只是绕了一下路吧。没关系,很快就可以到的。” 柯南听到这样的解释,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迷路了。” 他又对信繁抱怨道:“地址就应该让你拿着嘛,结果非说什么不了解。小兰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柯南的声音其实很小,只不过在周围这种寂静无声的环境下就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毛利兰虽然走在前方,但她依然听清了柯南的抱怨。想到柯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没有使出自己空手道碎电线杆的技能,但阴森恐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不爽。 柯南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朝信繁的身后躲了躲。 信繁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视线却落在远处的一条木板吊桥上。 “桥那边那栋建筑物应该就是铃木小姐家的别墅了吧?”信繁这样问道。 “啊,真的是诶,我们到了。” 华丽的三层别墅掩映在丛生的松树林间,一条破旧摇晃的吊桥连接着悬崖两边,成为唯一的通道。 信繁皱了皱眉,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熟悉。似乎哪个案子里面就是这样的设定。 而且…… “浅野哥哥,怎么了吗?”柯南扬着脑袋,看似天真地询问。 信繁指着吊桥说:“这条路应该不是唯一能到别墅的路吧?” 毛利兰看了看写着地址并画了地图的纸张,回道:“园子给我的引导图上是这么写的,只有走过吊桥才能到别墅。” “那不是很不寻常吗?”信繁说,“一幢那么大的别墅,建造的时候总不能通过吊桥运送材料吧?哪怕建筑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工具和工人呢?而且建造完成后,居住的过程中也需要购买食材之类的,只有吊桥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方便。我想在别墅后面一定还有路,或许必须翻过山顶才行。” “那……”柯南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可能是通过绳索从悬崖底下拉上来的呢?” 第44章 新手村柯南 不过柯南却是在心中吐槽: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盖别墅,真是变态。 “铃木家居然会在这里盖别墅,想法还真是很奇特。”信繁的声音几乎和柯南的心声同步,“或许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道路的问题吧。” “诶!那边好像有一个人!!”毛利兰惊呼道,“那个人好像也是向着别墅去的。” 顺着毛利兰手指的方向,信繁也看到了吊桥上将自己全身都蒙在黑衣中的人影:“可能是一起去铃木家别墅聚会的客人吧,我们跟上去好了。” 虽然对方衣着古怪,但是这也是人家的自由。 等到他们踏上不断摇晃着的吊桥后,信繁更觉得奇怪了。一定还有其他路通向对面!就这种破旧的吊桥,他实在不认为足以负担一个这么大别墅的日常需要。 “好高啊!”柯南探出脑袋看了看吊桥下方,然后就感慨道,“不过这样看来浅野哥哥的疑惑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他是侦探,而且还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就算一开始并没有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听到信繁的提醒后也能很快发现问题。 就在这时,前面那个浑身漆黑的人好像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 毛利兰的心脏猛地一顿,表情惊恐:“那、那个人的脸——” 信繁注视着前方那人被绷带缠绕的面孔,逐渐想起了相关的剧情。 这该不会是山庄绷带怪人杀人事件吧? 还把自己捆成木乃伊,这家伙真是的,不就是杀人嘛,这样反而会留下更多的线索和证据。要知道柯南有名的称号可不只有“死神小学生”,面对侦探,还是尽量简洁的杀人方式更容易蒙混过关。 就比如完全可以趁机将目标推下山崖。附近才下过雨,地面很湿滑,难保不会脚下打滑坠落。而且悬崖的地势比较复杂,就是警方赶过来,也很难根据死者跌落的姿态和距离判断自杀和他杀。 哪怕可能会被侦探怀疑,只要心志坚定一些,不要柯南刚指认凶手就自己跪地承认加大哭,应该就能够顺利脱罪。 要知道日本每年自杀的数据高到吓人,除了社会压力之外,还有一部分都是拜刑事案件所赐。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受害者最后只能得到一个自杀的结论,不知道有多少嚣张的罪犯因此逍遥法外。 这样想一想,《名侦探柯南》里面出现过的罪犯,看似聪明,实际上蠢得一塌糊涂。 毛利兰和柯南好不容易才从绷带怪人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又发现他们正处于吊桥摇晃程度最严重的中心,脸色不禁又惨白了一个度。 信繁在旁边看着,眼神中逐渐染上了兴趣。 很有意思啊。 柯南和毛利兰无论哪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整天在犯罪现场穿梭来去,跟罪犯恐怖分子斗智斗勇,现在竟然还会害怕一个吊桥? 还是说,毕竟绷带怪人这个案子发生在剧情前期,这个时候的柯南和毛利兰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也对,看看毛利小五郎就知道了。同样都是被柯南一麻醉针命中后颈,最初的大叔还需要柯南帮忙整理姿势,到了后面大叔摔都摔得很配合,可能太多次麻醉已经让毛利小五郎形成了肌肉记忆吧! 在安全通过吊桥后,信繁还专门留意了一下固定吊桥的绳索。那些绳索应该是经常更换的,看上去很新,不像是会被轻易磨断的那种。结实程度应该至少有四颗星。 “好慢啊小兰,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铃木园子站在别墅的大门前,双手叉腰抱怨着:“我难得请你们出来玩,结果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小兰你怎么又迟到?” “抱歉抱歉,这地方的道路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走了很久。”毛利兰连声道歉。 不过铃木园子看上去已经习惯了好友的迟到,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她的视线很快就被站在后面的信繁吸引了。 “这位就是小兰提过的浅野先生了吧?”园子的眼睛里透着光芒,“哇,本人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帅!” 信繁朝铃木园子礼貌地微笑,道:“你好,铃木小姐,我是毛利小姐的朋友浅野信繁。” 园子握住他的手,却没有很快松开:“虽然今天来了很多帅哥,可是无论怎么看都还是浅野先生更胜一筹嘛!我真是太明智了,特意拜托小兰一定要邀请你!” “帅哥?”毛利兰疑惑地问。 “对啊。”园子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邂逅帅哥的吗?” “这、这样吗?” “当然了!”园子双手合十做陶醉状,“然后和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一起,谱写爱情的恋歌!” 柯南在一旁无语,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浅野先生怎么办? 话说,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啊!”柯南忽然惊呼,“浅野哥哥,你注意到刚才那个打着绷带的人去哪里了吗?” 信繁想了想:“可能进来了吧,他脸上打着那么多绷带,看上去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说不定会是大面积的烧伤。” 是这样吗?那种被绷带缠得像个木乃伊的装扮竟然是为了包扎伤口?? 园子愣了一下:“打着绷带的人……可是今天来别墅的客人没有这样的啊,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毛利兰的脸色又苍白了不少:“不是这里的客人吗?那、那会不是周围的居民?” 总感觉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别墅附近看到那么奇怪的人很诡异,就像是恐怖片中主角们最初发现的不寻常一样,到了后期就会酝酿成怪物或者别的什么鬼怪。 “好啦!别说那些东西了。”园子指着楼梯道,“我姐姐的朋友们都已经带着行李回房间了,你们也去二楼挑个喜欢的房间吧!” “是!”柯南甜甜地应了一句,跟着毛利兰向楼上走。 信繁跟在他们身后,被园子一把拉住了左臂。 信繁:“……” 如果不是这样,他差点都忘了自己胳膊上还有枪伤……虽然短短几天时间伤口就恢复了大半,但是这么被铃木二小姐拽着,还是好疼…… 第45章 恼羞成怒志保小猫 园子没有发觉男神表情的异常,她对自己找准机会环着信繁的胳膊这件事很满意。 “我特意为浅野先生准备了一个房间哦!”园子拽着信繁朝楼上走去,“从窗户可以俯视整片树林的景色,超级棒的!” 信繁一面应和着园子的话,一面打量这幢别墅的情况。结果刚到二楼他就看到了毛利兰伸手准备推开客房的门。 “毛利小姐!”信繁出声唤道,成功打断了毛利兰的动作。 见对方看了过来,他微笑着说:“如果房间里面有人呢?不敲门确认一下的话会很失礼吧?比如说万一刚好看到别人在换衣服之类的。” 毛利兰的脸腾地红了:“抱歉,我都没有想到。”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第一个房间的门。 “我正在换衣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从房间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还真的有人!”明明门是关着的,毛利兰还是忍不住鞠躬道歉,“抱歉打扰您了,没什么事情。” 而园子在为好友的反应感到好笑的同时,也把信繁引到了第二间房子门口,说:“这里就是我专门为浅野先生准备的客房了,你一定会满意的!” 柯南的眼睛立刻变成半月形,无奈地腹议:喂喂喂,为什么专门给那个家伙准备好房间啊?小兰不才是你的好朋友吗?? 信繁笑着道谢:“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铃木小姐。” “啊呀,叫我园子就好了嘛!铃木小姐铃木小姐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叫我姐姐呢!” “园子小姐。”信繁顺着园子的话改了称呼,同时伸手推开了客房的木门。 …… 房间里面,有一个体型圆润的男人正在换衣服,他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迅速回头看了过来。 信繁抓着门把的手掌紧了紧,心中很无奈。 “怎么了吗,浅野先生?”园子好奇地探头过来。 信繁却在她即将看到房间内情况的时候,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关上了门。 然后平静地说:“这间客房已经有人住了。” 而且看那个人的体型,他说不定就是凶手。信繁觉得自己这个运气也真是没谁了,难道说跟柯南接触多了,被传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柯南者——有血光之灾! 另一边园子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所以浅野先生你该不会刚好看到别人在换衣服了吧?!” “不,没有。”信繁尽量撇清关系,他知道凶手一定在听他说话,“我刚看到有人就立刻转移了视线,什么都没看清。” “哈啊哈哈!”园子笑得更开心了,“真是抱歉啊,浅野先生,之前客人们来的时候我姐姐可能没有说清楚。不过二楼的客房环境都不错,你随便挑一间吧。” “好的。”信繁点点头,又说,“不过我还是以没有人为最高目标吧。” 这下连毛利兰也笑了,感叹道:“浅野先生刚刚还在提醒我,没想到自己却碰到了这样的事。” 他们又敲到一个有人的房间,然后才打开了两间空余的客房。 “好啦,你们快点收拾行李,准备下楼喝茶吃点心!”园子专门跟信繁打了招呼,“甜点我保证超赞的!” “那就麻烦你了!” 随着房间门的关闭,和铃木园子下楼梯的声音,二楼的走廊渐渐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刚刚那间被信繁无意打开的房门里面,高桥良一蹲着身躲在门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个被称为浅野先生的家伙一定看到了什么!他当时因为恐惧把对方的脸看得很清楚,浅野的视线明明就落在他的身上。但那家伙却跟铃木园子说什么没看到?! 这就是掩饰!赤裸裸的掩饰!搞不好浅野不仅看到了他的身材,就连他用来伪装胖子的道具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呢! 这真是太糟糕了,他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可能出现的任何隐患! 而与高桥良一隔着好几道墙的房间内,信繁还对危险一无所知。他自以为刚才的解释没有问题,而且事实上当时他真的什么也没看清。 只有变态才会在明知人家换衣服的时候还目不转睛地打量来打量去吧?! 不过凶手的思维和正常人通常都是不一样的,也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信繁无力地叹气。再次感慨自己的运气真是太糟糕了。他记得原本的剧情中,看到凶手身体的应该是毛利兰,然后她就被袭击了。 希望这一次凶手不要拿他开刀,否则他到底是放水呢?还是放水呢?好苦恼啊! 这样想着,信繁那支专门联络组织事务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宫野志保。 话说这个整天窝在实验室哪儿也不去的天才研究员,为什么会专门找他的联系方式,还打电话过来? “喂,是梅斯卡尔吗?”听筒里传出宫野志保的独特声线,“我打算去确认工藤新一的死亡情况,你要跟我一起吗?” 哦!原来是这件事! 信繁这才想起来之前琴酒布置给他的任务,原来琴酒所说的APTX-4869的试验品指的就是工藤新一啊! 也不知道如果柯南知道了被他视作最大敌人的琴酒居然这么称呼自己,会是怎样的想法。忽然有点想看…… “琴酒已经跟我说过这件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信繁问道。 对面沉默了一瞬:“原来琴酒让你跟我一起去。监视?还是别的什么?”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确保你的安全罢了。”信繁坐在床边,视线落在窗外的松树上,“不过琴酒没告诉你我们会一起行动吗?” “没有。”宫野志保的声音很冷,“他只是发现那份试验记录表上有不明的情况,所以让我这个APTX-4869的制作者去确认一下。” 信繁闻言笑了:“那你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再开口时,宫野志保的声音染上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有点像是恼羞成怒的小猫,“因为你也在主持有关APTX-4869的项目,不是吗? “那天你还问我要走了那么多资料,很明显对这个药有很大程度上的了解。我叫你一起去,很奇怪吗?” 第46章 凶手不专业 挂断和宫野志保的通话,信繁的心情奇怪地好了不少。虽然之前他也没有多郁闷就是了。 可能是因为逗这种平时一本正经的冰山美人很有意思? 因为被电话耽误了不少时间,信繁下楼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在桌子旁边了。 看到他迟到,高桥良一的神色不禁更加古怪,他甚至做贼心虚地怀疑信繁是不是从那些伪装材料推断出了什么,从而直接报警。 “啊哈哈!那个时候真是多亏了弘树呢,他的摄影技术超棒的。”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放下柠檬红茶,说,“你们以前都是同一个社团的啊?” “就是这样。”园子一边招呼信繁坐下吃甜点,一边解释说,“大家都是我姐姐大学的同学,他们都是电影研究社的社员。他们五个的关系特别好,每年都会有聚会。这次因为把地点选在了我家的别墅,我才特意邀请你来转转的。” 园子又指着几位客人介绍道:“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一直担任男主角的太田胜先生,是不是很帅?不过我还是觉得浅野先生最帅!” 那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听到园子这样的话,不禁无奈地笑了起来。 “然后是专门负责摄影的角谷弘树先生。” 园子又把目光转向从一开始坐在这里就不怎么说话的高桥良一:“这位是负责道具的高桥良一大哥。” 高桥良一憨憨地对着毛利兰笑,还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一副无害的样子。 然而就坐在毛利兰身边的信繁,还是从那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抹恶意,而且还是对着他来的。 “……” 所以就还是准备杀人灭口了呗?这人怎么这么执着?? “那么接下来就是负责演员化妆和服装工作,同时在物色结婚对象的我姐姐铃木绫子,以及她旁边导演兼剧本同时还是电影社社长的池田知佳子小姐!” “哇!”毛利兰眼睛一亮,“您该不会就是电视上正在热播的青色王国的编剧,池田小姐吧?” 信繁的注意力也落在了池田知佳子的身上,只不过他的原因和毛利兰完全不一样。 啊,这位就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了啊! “那部青色王国啊,”铃木绫子说,“那可是知佳子大学时期的作品呢,而且也算是她初登文坛的代表作。” “是啊,在文坛的反响很不错呢,知佳子。”太田胜在一边说。 “那本《青色王国》真有那么好吗?”柯南拽了拽信繁地袖子,问道,“浅野哥哥,你看过青色王国吗?” 信繁摇头道:“没有,我平时没什么时间看电视,小说也很少看这种类型的。不过既然反响这么好,那就一定有这本书写得精彩的地方。柯南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去可以买一本看看。” 池田知佳子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其实我这次来参加聚会还带了几本书,不仅有《青色王国》,还有我即将发表的下一部电影的剧本。你们可以看一看,如果能给我提意见就更好了。” 她取出两本书,放在桌子上,递给信繁。 园子趁机将信繁介绍给大家:“那最后要说的这位呢就是毛利兰的朋友浅野信繁先生,浅野先生是一位自由创业人,经营着一家音乐教室。” “音乐人啊。”角谷弘树举着摄像机对准信繁,“那你唱歌一定很棒咯?” 信繁朝摄像机露出一个笑容:“我只是经营一家音乐教室,并不是音乐人。唱歌的话只能说普普通通。” “哎呀,角谷你对摄影的爱好还是一样没有变嘛。”太田胜左手支着脑袋,眼里含着笑,对角谷弘树这样说。 角谷弘树却叹气道:“我啊也就是这个没有改变了。话说……”他的镜头转向高桥良一,“话说你是不是又胖了?” 信繁很顺便地也看向高桥良一。刚才还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确很胖,太胖了。 而且以他专业的易容技术来看,高桥良一刻意营造的大肚子形象其实有很多问题。至少如果信繁自己用他的计划杀人,可以做得更谨慎一些。就算不能称为天衣无缝,欺骗在场这些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前提柯南的主角光环不要爆发得太夸张。 注意到信繁的目光,高桥良一下意识抖了抖,又很快努力平静下来,对着镜头尴尬地笑:“是啊,快要一百公斤了!” “话说……”柯南拉着信繁的袖子,轻声问,“浅野哥哥你之前偷偷看到在换衣服的是哪一个哥哥啊?” “就是高桥先生。”信繁低下头,“而且高桥先生比我想的要更胖一些,可能是衣服的问题吧。” “这样啊。”柯南习惯性地记下了这个讯息,但他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总是说人家胖好像也有点不太礼貌。 而信繁的声音放的很低,如果不是靠的很近的话根本听不清。高桥良一也确实没有听见,但这丝毫不妨碍一个做贼心虚的凶手脑补。 这家伙为什么突然放低声音和旁边的小孩子说话,他是不是真的看出什么了?等等的想法充斥着高桥良一的脑海,让他没办法静下心参与社团好友的对话。 其他人的话题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另一位不在这里的成员身上。 铃木绫子感慨道:“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只是可惜敦子……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现在敦子也会和我们一起坐在这里了。” 霎时,那些原本电影社团的老同学都变了脸色。 池田知佳子更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提她?!” “啊,抱、抱歉。”铃木绫子的神色有些落寞。 池田知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但是脸色依然很差:“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就是为了来这里散心,我可不想提一个两年前就死掉的人!” 太田胜讽刺道:“啊呀,人出了名就是不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柯南敏锐的触角感受到不寻常的气味,立刻竖了起来。 他又忍不住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胳膊:“浅野哥哥,这些人提到那个叫做敦子的人,反应都好奇怪啊!” “嗯。” “虽然是已经去世的人,但一般人想起已经离世的朋友,不是应该都是绫子小姐那样怀念的态度吗。怎么也不应该生气或者……”柯南说了一堆都没有得到反应,不禁抬头看了过去。 “……”!!! “喂,浅野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第47章 东亚小醋王 听到柯南的问题,信繁将视线从书中抬起,看向他不解道:“我有在听。不过这种事情你与其问我,不如好好听池田小姐和朋友的对话,说不定就能得到答案了。” “话是这样说,不过浅野哥哥你到底在看什么?”柯南受到身高的局限,哪怕坐在椅子上也看不清桌上放着的书。 “是池田小姐的《青色王国》。听说很不错,我想拜读一下。” 柯南点头说:“我也觉得既然认识了池田小姐,一本书都没有看过很失礼。只是她专注的系列似乎都不是我感兴趣的那种。” “看看才知道喜不喜欢啊。”信繁笑着将一本书推到柯南面前,“这是池田小姐还没有发表的新剧本,先给你看吧。” “好吧。”柯南从善如流地接过书,打开看了起来。 铃木绫子刚刚阻止了池田知佳子和太田胜的争执,这会儿站起身对大家说:“我也该去准备晚餐了,晚餐开始前的这段时间就请大家稍作休息吧。” “那我刚好出去修理坏掉的屋顶好了。”高桥良一也起身道,“听说一会儿要下雨。” “麻烦你了,高桥,要小心哦。” 角谷弘树笑道:“这种事情确实也只能拜托高桥了,那我们其他人就来打扑克牌吧!” 然而池田知佳子却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不论角谷弘树在身后怎么劝说,她还是头也不回,冷漠地离开了。角谷弘树立刻焦急地追了过去。 原本提议要玩扑克牌的人不在,大家当然也就玩不起来了。 信繁和柯南一人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人见状便分散在别墅大厅,各做各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啊,小兰。”园子凑到了站在窗前赏雨景的毛利兰身边,“浅野先生认真看书的样子真的好帅啊啊啊!” “是很帅,不过你喜欢的类型不是那种又帅又冷酷的吗,就像太田先生那样?”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你不觉得浅野先生这种暖男更可靠一些吗?”园子陶醉地注视着信繁,“结婚的话果然还是得找对自己好的人啊。” 毛利兰无奈地笑了笑,园子才多大啊,怎么就在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对啦对啦!”园子忽然对毛利兰说,“你早就有你的新一了嘛!难怪看不上其他男性。不过这家伙没有跟你一起来,还真是可惜。” 听到自己的名字,柯南立刻回头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那个好像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太田胜朝他喜欢的人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那种让人厌恶的微笑。 对谈恋爱一窍不通却偏偏对情敌很敏感的柯南立刻就警觉起来。 “怎么样,我们一起到外面散散步如何?”太田胜很高,他稍微躬着身问。 毛利兰被异性把距离拉得这么近说话,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有些尴尬地说:“可是外面在下雨啊。” 太田胜朝前走了两步,逼得毛利兰靠在了墙壁上,而他则顺理成章地壁咚了对方:“在雨中散步才有浪漫的感觉嘛!” 柯南攥紧了拳头,眼中腾起熊熊火焰。 “柯南君?你把剧本看完了吗?”信繁清澈的嗓音突然在柯南耳边响起。 他愣了愣,下意识回复道:“没有,我觉得她的文笔是不错啦,细节处理得也很专业,但整体的感觉并不能让人耳目一新或者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有点乏味。” “别这么着急下结论。”信繁将他手里看了一半的书合起来递给柯南,“看完这本书再说吧,青色王国不愧是能引起轰动的作品,很好看。” “是吗?”柯南将信将疑地接过书,“一个人的作品能有很大的质变吗?尤其这本还是她最早的作品……” “看完就知道了哦。”信繁笑着眨眨眼睛。 柯南总觉得信繁的表情隐藏着什么信息,但他又实在看不懂对方,只好按信繁说的做。 “浅野先生!!”园子那张受发箍限制颜值的脸庞出现在信繁眼前,“我们也出去散步吧!” “……什、什么?”信繁懵了。 “小兰跟太田先生出去约会了,我们也一起去吧!” “什么?!!”柯南失声惊呼道。 该死的,他光跟浅野说话了,竟然忘记小兰还在被那个家伙搭讪!! 信繁想起来剧情中小兰应该就是在外面被凶手袭击的,这一次看到凶手换衣服的人换成了他,小兰大概会很安全。 那他自己到底要不要给凶手下手的机会呢? 其实这个案子里面没有绝对无辜的人,不论凶手还是受害者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信繁并不打算冒着影响后续剧情发展的风险出手干涉,救下那个剽窃好友作品的池田知佳子。 但要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凶手行凶却不做点什么,也实在是有些难受。 既然这样,还不如给凶手一个机会,也好将自己摘到整件事情之外。这样一来,他在理性和感性上都能过得去。 想通这一点,信繁顺着园子的力道站了起来,并同时一把揪住朝外面跑的柯南,丢到了座位上:“好好在别墅里面待着,外面很危险的。” “可是小兰……” “你是担心毛利小姐吧?”信繁道,“我会去看看她的。” 柯南开始犹豫。园子肯定不希望他这个电灯泡去打扰她的约会,而他一个人的话,这里不论是谁都不允许一个小孩子随便跑出去,尤其监护人毛利兰还不在。 信繁没有给柯南太长思考的时间,就跟着园子一起离开了别墅。 他们打着一把伞,园子又站到了信繁的左侧,整个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靠在他身上,压迫着伤口。 虽然这点疼痛跟受伤的时候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就这么一直疼也很烦人的好吗? “浅野先生,你开音乐教室的话,一定自己也是音乐家吧?”园子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吉他、钢琴又或者跟工藤新一一样拉小提琴吗?” “抱歉,我最喜欢的乐器是贝斯。”信繁内心毫无波澜,表面上却还维持着绅士的礼貌。 园子先是愣了愣,随即又笑道:“贝斯也好厉害,你能教我吗?如果我能学会贝斯的话,应该就可以加入女子高中生乐团了吧!想想就感觉好棒!” 第48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信繁低头看了看园子,发现这位大小姐眼睛里竟然全是认真。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太妙的预感……京极真怎么办?他能不能打得过京极真??求生重要还是妹纸重要??? 那当然是求生比较重要了!! 信繁默不作声地和园子拉开了一点距离:“如果要学贝斯的话,一对一课程十五万,总共四十八课时,分二十四节课上完。” 见园子没有反应,他又补充:“当然,如果你想要和其他人一起互相监督学习的话,律枫音乐教室还提供小班和大班教学。小班的费用是十万,大班则更便宜,新生优惠价只要七万日元,共四十八课时。”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欢迎报名。” 园子一脸懵逼地接过那张设计得很精致的名片,说话都结巴了:“啊,好、好的。”什么鬼,怎么就变成音乐兴趣班咨询了?? 后面的路程园子果然安静了一些,而信繁他们也很快就追上了毛利兰和太田胜。 太田胜正深情地与毛利兰对望:“要不要让我教教你呢,什么才是成人的恋爱?” 毛利兰愣住了,太田胜趁机朝她缓缓靠近。那娇嫩欲滴的红唇吸引着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想要吃一口。 “毛利小姐。”信繁面不改色地搅黄了了太田胜的把妹计划,“哦,还有太田先生,您也在这里啊。” “浅野先生,园子!”毛利兰松了口气,接着毫不犹豫地后退两步,远离了太田胜。 太田胜的表情有点难看,但还不至于失态:“啊,你们怎么也出来了,散步吗?” “是、是啊。”园子还有点恍惚。 他们真的是出来散步的吗?好像一开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诶!可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课程推销啊?!! 信繁用余光注意了一下远处隐藏在树林之后的那个身影,决定给对方一个单独下手的机会。 没办法,凶手过于稳健,他这个受害者只能自己创造被害的机会。 于是信繁对毛利兰说:“我把手机落在别墅里了,需要回去取一趟,麻烦你照顾一下园子小姐。” 毛利兰本来就不是很想和太田胜出来散步,尤其刚才他还说了那样的话。听到信繁的请求,她立刻点头道:“好的,我们和园子就在附近转一转,你一会儿直接到这边找我们就可以。” “诶!”园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的好闺蜜拽住了胳膊。 看到毛利兰眼中的恳求之意,园子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她想跟信繁一起回去这样的话。 信繁就这样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而在他们都没有关注到的地方,有一个黑影尾随着信繁离开了。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为把伞留给了园子的缘故,信繁身上的衣物逐渐被雨打湿。但他仿佛丝毫不介意,依然悠哉悠哉地缓步行走着。 高桥良一在尾随了一段时间,确定远离了刚才那群人之后,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要杀人! 他抡起手柄都被捂热的斧头,朝着前方信繁那似乎毫无防备的后颈,砍了下去! 来了啊! 信繁瞳孔微缩。 下一瞬息,他整个人已经用极为诡异的反应速度和身法躲了过去。 高桥良一并不是武学方面的高手,哪怕是偷袭都能被毛利兰躲过,更不用说整日行走在刀尖上的信繁了。 一击不成,扮成绷带怪人形象的高桥良一显然慌了。他再次举起斧头,也不对准,直接胡乱砍了下来。 信繁照旧轻松地躲过。 有点麻烦啊…… 高桥良一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要是被抓住,他堪称天衣无缝的报仇计划就得泡汤! 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迅速思考过损益比,高桥良一理智地决定逃离。 浅野信繁可以暂且饶过,池田知佳子必须死!! 然而就在高桥良一打算逃离的时候,那个刚才还一副轻松模样的浅野信繁,突然脸色苍白,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这是…… 信繁的表情显得极为痛苦,五官都扭曲了,团在一起。他用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衬衣,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他的左臂着地的时候,因为挤压,之前的旧伤直接撕裂开,血水混合着雨水染红了信繁的袖子。 他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十秒,脸色越来越惨白,到后来甚至有些发青。 信繁的嗓子发出两声沙哑的单音节,听不清在说什么,也有可能只是下意识地呼救。 又过了五六秒,挣扎渐渐停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失去了所有的动静。安静得像个……死人。 “……??”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高桥良一有些措手不及。 他保持着戒备,颤抖地伸手去探对方的鼻息——没有气流。 他又想去探信繁的颈动脉。 然而天上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雷声,把高桥良一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收手,脸上还带着窃喜。 那家伙胳膊上有旧伤,刚才又受到自己的惊吓,如果本身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的话,会猝死也不难理解。 看来就连老天都在帮他复仇! 因为浅野信繁倒下的位置距离别墅并不远,如果有人出门,很容易就会发现。为了延迟尸体被找到的时间,高桥良一只好拖着信繁的腿,朝别墅后面一个没有窗户的视野死角走去。 信繁:“……” 他为什么非要给自己选一个这么没有尊严的死法呢? 他那超级贵的定制衬衣啊!他的脸!他的头发!! 直接装作失足坠落悬崖它不香吗?或者直接把凶手丢下山崖也好啊!他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装心脏病…… 高桥良一打开通往别墅地下室的通风口,把信繁塞了进去。 塞之前,他还专门检查了信繁身上的电子设备,把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破坏掉。 不过他大概没想到,信繁还有一支用于联络组织的手机藏在别的地方。 地下室潮湿阴暗,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放线菌和霉菌的独特气息,让信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等到高桥良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看来……铃木家再有钱,地下室还是地下室,不能指望它的环境有多好。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呆上一个晚上吗? 突然就有点不想装死了呢。 第49章 浅野先生失踪了 园子和毛利兰、太田胜在林子里转了很久,也没有等来信繁。 “啊,浅野先生也跟小兰你一样喜欢迟到吗?”园子抱怨道。她心心念念的约会啊,眼看就要泡汤了! 毛利兰无奈:“浅野先生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出门却找不到我们。” “也是。那我们回别墅去吧,这个时间也该吃晚饭了。”园子很快就选择了妥协。 反正回去后也能见到浅野信繁,到时候坐在一起吃饭,不也美滋滋吗? “你们终于回来了,晚饭都准备好了呢。”铃木绫子等在别墅门口,看到园子他们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就差你们几个了,这么大雨还跑出去。” 园子飞奔上台阶,跑到了自家姐姐面前:“浅野先生果然已经回来了啊!” 却没想到铃木绫子听了她的话后皱了皱眉头:“浅野先生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啊?”园子愣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毛利兰看着天色,担忧道:“已经这么晚了,浅野先生不会还在树林里面找我们吧?” “那就给浅野先生打个电话。”太田胜提醒说,“告诉他我们都已经回来了,让他也快点回别墅吃饭。” “对!”毛利兰掏出手机,脸色却一下变得很差,“不行,手机没有信号!” “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有信号啊……” “啊!会不是因为刚才那个雷?”铃木绫子拿起座机的听筒,“果然,座机也打不了电话了。” 园子担忧地说:“外面雨下得那么大,天色那么黑,要是浅野先生迷路了可怎么办?” “不、不会吧?”毛利兰安慰道,“浅野先生很聪明的,来的时候还是他开车送我和柯南的呢,应该、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迷路。”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毛利兰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里山郊野岭的,要是在树林里迷失了方向,还真的不好走出来。 “在这里着急也不是办法。”铃木绫子说,“我们先去吃晚饭吧,一会儿要是浅野先生还没有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寻找,那样比较安全。” 毛利兰他们只好先去餐厅等人。 柯南正坐在窗边捧着一杯果汁咬吸管,那本《青色王国》就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看翻开的位置就知道某个伪小孩居然一口气看了一半多。 他知道毛利兰回到别墅了,但一直到她坐在了他身边,柯南才反应过来:“小兰姐姐,浅野哥哥呢?我觉得他说得对,这本《青色王国》真的太好看了。” 毛利兰叹息:“浅野先生还没有回来,他可能还在树林里找我们。” “诶?”柯南愣了愣,“你们走散了吗?” “算是吧。中途我和太田先生碰到了他和园子,浅野先生说要回别墅取手机,所以才和我们分开的。但是现在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没看到他。” “回别墅取手机??”柯南的脸色骤变,“可是浅野哥哥从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啊!” 园子瞥了他一眼:“浅野先生才不会骗我们呢。是不是你看书看得太入迷,什么都没看到啊?” “我这个位置正对着门口,要是有人进来的话一眼就能看到,不会错过的。” “那……”毛利兰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浅野先生竟然在回别墅的路上就迷路了吗?” “会不会是被人袭击了啊?”太田胜靠在椅子上,开玩笑着说。 他的话顿时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袭、袭击?” “谁被袭击了啊?” “就是那位和小兰小姐一起来的浅野先生啊,他已经失踪了快两个小时了。” “胡说!”园子站出来反驳,“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谁会袭击浅野先生啊?!” “啊……”毛利兰的脸庞骤然褪去血色,她颤抖着说,“该、该不会是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打着绷带的怪人吧??” 园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就是你说的那个绷带怪人啊,怎么可能嘛?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啊,我家别墅附近只有一两户没人住的别墅,你要是想见到其他居民可就得翻过后面的山峰了。” 这个时候柯南竟然还有心情暗中感叹:还真被浅野先生说对了,别墅后面还有通往外面的路。 “等等。”高桥良一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的那个绷带怪人,是不是一个把自己蒙在黑色的斗篷中,唯一露出来的脸上还缠满了绷带的家伙?” 毛利兰:“是啊,当时柯南也看到了,对吧?” “嗯。” 柯南刚点头,太田胜就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来的路上也看到他了。因为行迹实在是太诡异,我专门多看了两眼。” 角谷弘树也立刻补充道:“我也看到了。当时我以为是附近的居民,但是既然园子小姐这么说,那……就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了??” “啊啊啊!!”高桥良一忽然崩溃地大喊起来,“一定就是那个绷带怪人,就是他袭击了浅野先生!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要离开!!!” 他一边喊着,一边不管不顾地朝别墅外面跑去。 角谷弘树立刻追了过去。柯南他们也有些担忧地跟上前。 高桥良一一路跑到了那座吊桥前,却再也不能更进一步。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桥、桥断了??” “这是被人故意破坏掉的!”柯南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们看绑绳子的柱子,上面都是刀痕。” “真、真的是。”毛利兰朝后瑟缩了一下。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么诡异的情况,她有些害怕。 “一定是绷带怪人!!”高桥良一努力把大家的注意力往一个不存在的角色身上引。 但是由于信繁的失踪还没有定论,他这么反常的话立刻就被池田知佳子反驳了:“你在胡说什么啊?哪有绷带怪人?做出这种事的家伙一定就躲藏在我们身边,说不定就是浅野信繁自己在故弄玄虚。” “怎么这样啊。”园子低声抱怨,“浅野先生都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池田小姐竟然还诽谤他。” 第50章 凶手:别墅里闹鬼! 池田知佳子没有听清园子的话,她自顾自地说:“我可没有兴趣陪你们玩这种无趣的悬疑游戏。真是的,本来是出来放松的,结果竟然遇到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抱歉啊,我没心情了。你们吃晚饭吧,我要直接回房间休息。”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吊桥附近。 铃木绫子身为东道主,连忙跟了过去。 “我们也走吧。”毛利兰叹气,“现在天这么黑,路又断了,我们只能等明天早上再想办法下去了。回去的路上还可以好好找一找浅野先生。” 园子停顿了好久,直到毛利兰都疑惑地看了过来,她才猛地击掌道:“浅野先生一定遇到危险了!很好,现在是美女救英雄时间!” 柯南:“……” 喂喂,指望你去救浅野,还不如靠他自救。 尽管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已经很仔细地寻找了,甚至就连能隐藏尸体的草丛都翻了个遍,可依然没有浅野信繁的身影。——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要去翻一翻地下室什么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毛利兰的担忧越来越深。柯南也紧紧蹙起眉毛,开始分析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对劲,很不对劲。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就算那个绷带怪人真的袭击了浅野先生也说不通,因为他明明是之前没有出现在宾客名单中的人。 那就是随机伤人了?只是看到浅野先生落单所以袭击? “这次的聚会真的很失败呢。”铃木绫子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她的神色间透着失落和忧郁。 园子见状也很无奈:“都怪姐姐你之前提到了那件事嘛。” “你是指敦子小姐那件事吗?”柯南扬着脑袋问道,“就是那个两年前就去世的人。” 园子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毛利兰则迅速阻止柯南:“别多嘴!” 铃木绫子注视着柯南小朋友,许久后叹了口气:“敦子原来也是电影研究社的一员,却在两年前自杀了。大家以前的关系那么好,结果……” 高桥良一的身影出现在二楼,他刚从房顶下来,正准备脱下自己身上的雨衣。 铃木绫子看到他招呼道:“就差你还没有吃晚餐了,快点下来吃饭吧!” 太田胜:“池田也没有下来过吧?” “嗯,知佳子在房间里休息,她貌似不想吃晚餐。” 高桥良一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她啊,从学生时代就一直是这样了……谁?!!” 高桥良一突然猛地回过头去,一抹黑影从他身后一闪而过。 “啊——”毛利兰惊呼一声,“那是……池田小姐吧!!!” 高桥良一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惨白,他推开窗户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怎么感觉池田小姐的状态不对劲?”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二楼外面飘啊!!” “而且……池田小姐、池田小姐好像只有头吧!!!” 大家的神色都异常惊恐,在这样的背景下,高桥良一的反应竟然显得十分正常。 角谷弘树第一个冲出了别墅,紧接着其他人也都跟了过去。 高桥良一收起钢琴线,神情还处于极为恍惚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精心制作的机关竟然会出问题?原本和池田知佳子固定在一起的那个穿着绷带怪人衣服的假人为什么不见了? 现在,被他收在手里的,竟然只有池田知佳子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啊,他该怎么办?? 眼瞧着大家都冲出了别墅,高桥良一知道,自己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该引起怀疑了。他连忙将池田知佳子的头颅塞进肚子里面填充的棉花中,随即也颠颠跑了出去。 众人一路追到了树林中,紧接着毛利兰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在她眼前的草丛中,出现了一截断掉的腿,还在流淌着鲜血。 柯南的瞳孔猛地紧缩,他上前查看:“这是一位女性的左腿……恐怕池田知佳子小姐已经遇害了!” 并且那个凶手还对尸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分尸行为,真是太过分了! 而随着他们继续前进,越来越多的断肢血块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终角谷弘树发现了池田知佳子被丢弃在一边的上半身,她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角谷弘树刚惊叫着抱起她,池田知佳子的头颅就断掉了。 “知佳子——”铃木绫子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尽管柯南作为高中生侦探,已经侦破过多起凶杀案。但像是这次一样惨绝人寰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好!”柯南突然道,“如果出现了凶杀案的话,浅野哥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为、为什么不怀疑池田根本就是那个浅野信繁杀死的啊?!”高桥良一惊恐地说,“之前池田不是还在怀疑绷带怪人是浅野信繁假扮的吗?现在她就死了……这很明显就是浅野信繁被发现了身份恼羞成怒吧??” “谁会因为恶作剧被发现就杀人还分尸啊!!”铃木园子冲高桥良一吼道,“而且浅野先生和小兰来的时候是一起看到绷带怪人的,怎么可能是他?!” “那就是绷带怪人!是他一直在别墅周围制造恐惧,是他杀了池田知佳子!!”高桥良一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要么就是这处别墅是凶宅,闹鬼!那个绷带怪人就是鬼!” 后面这句话高桥良一说得倒很真实,因为他是真的怀疑别墅闹鬼。否则,在大家都待在别墅里面的情况下,他制作的机关怎么会出问题?? “鬼、闹鬼??”毛利兰脸色大变,“不会吧?” 柯南却忽然觉得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都串联到了一起:“园子姐姐,你之前是说浅野哥哥为了回来拿手机才跟你们分开的,是吧?” “嗯。”园子有点疑惑,“喂,你这个小鬼不会也在怀疑浅野先生吧?!” “不。”柯南严肃道,“我只是想起来,当时浅野哥哥跟你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他把手机放进了口袋中。” 第51章 一步错,步步错 园子愤怒道:“别胡说了,浅野先生怎么可能拿着手机还说要回去取啊!” 柯南却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浅野先生是怎样的人,他很聪明,观察力比大多数人都更敏锐。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浅野先生发现了凶手的一些信息,打算借口取手机回去调查。 甚至,说不定当时凶手就在尾随他们,而他为了让园子和小兰不被伤害,特意远离了他们。然后在与凶手对峙的过程中,被恼羞成怒的凶手袭击。 柯南越想越觉得信繁恐怕已经被杀害了。 而“死亡”的信繁此刻却刚从别墅外面回到地下室。有他暗中搞破坏,凭着柯南的脑袋瓜,肯定很快就能破案,他也要做好准备继续装晕,等待其他人的救援了。 …… 柯南在回别墅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浅野先生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怀疑到凶手身上的呢?那个时候凶手应该还没有开始杀人,到底是什么信息能让凶手忍不住对他动手? 浅野先生有提到过什么吗? 柯南仔细回想着他跟信繁的每一句对话,然后就发现某人似乎一直都在关注奇怪的点。 就比如他曾提到过高桥良一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胖,浅野先生曾经看到过高桥良一在房间里换衣服,所以他有这样的疑惑一定是有据可依的! 还有就是浅野先生专门强调过的池田知佳子的《青色王国》,这本书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呢? 柯南紧紧地注视着走在前方的高桥良一,在他心中,一个犯罪的模型逐渐形成。现在就差最关键的证据了。 袭击浅野先生,杀害池田知佳子的人,包括动机,这些东西他都已经有了成熟的猜测。 只不过,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他所想的方法行凶,有个地方就不应该这么处理。是凶手的失误,还是他的推理出了问题? “啊!那是什么?是浅野先生吗?”毛利兰忽然惊呼道。 柯南立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通身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的身影就躺在别墅外的空地上,那个大小像极了人的身体。 “不,不是。”角谷弘树反驳道,“浅野先生穿的是白色衬衣,不是黑色外套。而且这个造型,你们不觉得很像绷带怪人吗?”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难道说我们终于找到绷带怪人了??”太田胜疾步走了过去,他深吸一口气,还是鼓足勇气推了推那个身体。 然而:“好轻!” 那个身体转到了正面,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的的确确就是绷带怪人的打扮。可是身体的状态却有些奇怪。 “这……好像是个假人!” “一直以来制造恐惧的绷带怪人居然只是个道具??” 大家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高桥良一,毕竟当年的电影研究社团中,就是高桥良一最擅长制作道具。 柯南趁着这样的机会迅速窜进别墅,他要去寻找能证明自己想法的证据! “你们……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尽管在看到绷带怪人的那一瞬间就惊慌得不得了,可高桥良一还是必须要保持冷静,“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角谷弘树气愤得眼圈通红,“说啊!知佳子是不是也是你杀掉的?!” “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高桥良一彻底慌了,“我为什么要杀害池田啊!我们明明是朋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设计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这么被破坏了?为什么大家现在都用那种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他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最终还是铃木绫子站出来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在这种凶手不明的情况下,大家待在一起会比较安全。等到明天早上报警之后,一切就都能明了了。” “哼,我才不要跟凶手走在一起!” 高桥良一阴着脸,垂着脑袋跟了进去。 而在别墅内,柯南也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没错!这次的凶手水平太差,竟然会露出这样的马脚,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小兰小兰小兰……”柯南默念着,对着毛利兰竖起表盘,“抱歉了,小兰!” “咻——” 毛利兰恰好低了一下头,麻醉针就这样射进了园子的脖颈。 “啊……啊啊……”园子脚步立刻虚浮,她晃了晃,突然砰的一下倒在了座位上,背对着大家。 “园子!” “真是抱歉啊。”餐厅里响起园子的声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而且他杀害池田知佳子小姐的手法我也一清二楚了。” “诶!!” “园、园子。”太田胜问,“凶手是谁?真的是高桥吗?” 其实除了悄悄暗恋着池田知佳子的角谷弘树外,其他人对于高桥的怀疑都很轻,甚至他们心里都不愿意相信高桥会杀害池田知佳子。 “园子”却没有正面回答太田胜的问题,而是娓娓道来:“我们都看到了从窗外一闪而过的池田小姐,刚才也看到了落在别墅外面的绷带怪人的道具。我想,凶手一开始的打算是利用钢琴线将绷带怪人和池田小姐一起绑着从窗外扫过,好让大家都以为凶手是一直待在林子里的绷带怪人。” “可是凶手没有想到,他精心策划的手法竟然会出现意外。绷带怪人掉了下来,所以我们在别墅里只看到了池田知佳子小姐的头颅。” “他错就错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执行,将头带到了林子里,装作池田知佳子小姐树林中遇害的样子。” “而能做到上述事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待在二楼的高桥良一先生!!” 角谷弘树立刻愤怒地想要揍高桥良一:“果然是你!!” “别开玩笑了!”高桥良一辩驳道,“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那个假人也有可能是绷带怪人故意制造出来混淆视线的道具,对吧?” 第52章 一念天使,一念恶魔 “没错。”园子冷声道,“但我刚才拜托柯南君在二楼的木质栏杆上找到了两道被钢琴线印出的痕迹,而且还发现了池田知佳子小姐掉落的项链。这些都能证明池田知佳子小姐不是被掳走的,而是以一个头颅的状态被人带着从别墅里走大门出去的!” “我想,就连之前你率先发现的断裂的吊桥,以及手机和座机的信号电话线之类的也是被你破坏的吧?毕竟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你,高桥先生。” 高桥良一冷汗连连,他手舞足蹈地驳斥道:“我为什么非要杀害池田知佳子不可啊!而且,而且凶手不是还攻击了浅野先生吗?我又有什么理由攻击一个刚认识的人啊!还有、还有……”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还有什么?”园子问道,“你怎么不敢说了呢?你是害怕一旦问出‘我跟伪装绷带怪人的人身材完全不一样’,我就会问你,‘你真的很胖吗?’对吧?” “什、什么?”铃木绫子惊愕道。 园子的声音冷静中还透着自信:“让我一个一个回答你的问题吧。第一,你杀害池田知佳子小姐,恐怕是为了两年前自杀的敦子小姐吧?因为你怀疑池田知佳子小姐的那本《青色王国》是抄袭敦子小姐的作品。” “……”高桥良一不说话了,他的眼中全是惊恐之色。 倒是其他几人人显得极为震惊的样子。 园子继续说:“第二,你袭击浅野先生恐怕是因为,他在下午选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你!你觉得自己的真实身材被他看到了,所以决定灭口,是这样吧?” “刚才柯南君跟我说,浅野先生特别建议他对比看看池田知佳子的新作和《青色王国》,或许那个时候浅野先生就已经猜到了你想要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刻意远离我和小兰,引你离开。” “浅野先生或许是想要劝你不要走上歧途。”用着园子声音的柯南沉下脸色,“你却害怕计谋被人发现,于是……袭击了他!” 餐厅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接着,几秒种后,高桥良一忽然发出了恐怖地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怀疑!池田知佳子就是抄袭了,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是把敦子的《天空色王国》改了个名字发了出去!她靠这本书获得了最佳新人奖,敦子却在第二天选择自杀。自杀前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这一切都是池田知佳子咎由自取!我只是作为正义的使者消灭了她!!”高桥良一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下巴,“哈哈哈哈!我就要离开去陪敦子了!我为她报了仇!我才是正义的!!” 大家都被突然狰狞起来的高桥良一吓了一跳。 柯南却用园子的声音冷声道:“别开玩笑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 高桥良一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或许就像你说的,你杀害池田知佳子的确是为了敦子小姐,但是,”柯南义正言辞地指出,“袭击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甚至还抱着善意想要劝说你的浅野先生,难道你这也是为了敦子小姐吗?你完全是为了自己吧!!” 高桥良一遮掩了半天的心思被柯南揭露,他震惊地后退了半步,眼里含着泪水,不停地说:“我只是想帮敦子报仇……我没有想到会被那个人看到。如果他知道我根本不是胖子,一定会报警,把我送进监狱的!我只是报仇啊,我只是报仇……” 柯南拿着蝴蝶结变音器的手一动不动。 虽然凶手已经承认,可他的心脏却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 屠龙者,终成恶龙啊! 等到高桥良一的情绪稍微平息了一点,柯南紧接着问:“浅野先生呢?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一连三个问题足以表现他的紧张和焦急。 高桥良一闻言愣了愣,随即忽然流着眼泪大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吓坏了朋友们。 而柯南和毛利兰却都因为这句话而浑身冰冷。 柯南:“浅野先生到底怎么了?!” “我……”高桥良一支吾道,“浅野先生已经死了,我把他藏在别墅的地下室里,他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 柯南瞬间脸色大变,他甚至不管还在冒充的园子,直接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兰!快去找啊!!” “好、好的!!”毛利兰神色慌张地朝外面跑去。 铃木绫子赶忙前去帮她领路。 而高桥良一被太田胜和角谷弘树控制在餐厅里,还在大喊大叫:“我没有杀他!浅野信繁是自己猝死的!他大概也知道不能阻止我去报仇,对吧?!” “那你精心策划的道具怎么会出问题呢?”柯南站在他面前,低声道,“这就是上天在惩罚你这个心生魔障和罪孽的杀人恶魔。” 说完,他也没有回头地追着毛利兰跑走了。 高桥良一怔怔地注视着前方,终于收敛了笑意。 他……真的是恶魔吗? 敦子……这样的他真的还能得到敦子的爱与谅解吗? 另一边,毛利兰在铃木绫子的带领下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刚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泥土、青苔、霉菌和血腥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那个总是打扮得很得体很精干的年轻男子,就那样了无生气地趴在地上。虽然面朝外面,眼睛却紧紧闭着。 “浅野先生……”毛利兰害怕地轻声呼唤,“浅野先生!” “浅野哥哥!!” 柯南喊着信繁的名字钻了进来,他比毛利兰要更冷静一些,见状并没有慌张,而是趴到了信繁身边,伸手探上他的脖颈。 “有心跳!!”柯南兴奋地大喊出来,“浅野哥哥还活着!!” “快!快去请医……”他忽然顿住了。 糟糕啊!唯一下山的路已经断了,现在深更半夜的根本不可能找到医生!就算翻过山就是人家,以信繁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现实。 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做?! “柯南……柯南君?” 就在柯南急得想要抓头发的时候,原本不省人事的信繁却突然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浅野先生!”毛利兰激动地捂住嘴巴,眼里甚至还含着泪水,“太好了,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第53章 你的车速有点快 当黎明的曙光终于照进这座充斥着黑暗和悲哀的别墅时,池田知佳子小姐的灵魂应该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然而等待高桥良一的,却是警察冰冷的手铐,以及未来看不见光明的日子。 “浅野先生。”毛利兰站在信繁身边,眼神中带着担忧,“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柯南也仰头看了过来。 昨天晚上浅野信繁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似乎他会忽然晕厥和高桥良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信繁露出一个尚有些虚弱的笑容,温和地说:“没关系,我这是老毛病,只是没想到昨天会突然发作。我回到房间之后吃了药,感觉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听到信繁自己似乎很了解身体情况,毛利兰算是能稍稍松口气了。 “浅野先生。”园子陪着姐姐一起送走警察,这时候又回到了他们身边,“一会儿你们要回东京吗?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那绫子小姐呢?”信繁看了看站在别墅门口神情低落的铃木绫子问道。 园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姐姐说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到下午会有人过来接的。” 毛利兰点点头,非常理解地说:“原本是社团好不容易才举办的聚会,结果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绫子小姐心情会不好了。” “浅野哥哥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开车吗?”柯南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小兰姐姐和圆子姐姐也都还没有成年,我们这儿只有浅野哥哥一个人有驾照。” 信繁迎着大家担忧的目光笑了笑:“我没事,开车而已。” 柯南却没有松口:“可是浅野哥哥的左臂不是被高桥良一砍伤了吗?开车应该会很不方便吧。” 因为信繁是自己苏醒的,他没有给其他任何人碰自己伤口的机会,而高桥良一也没有说清楚。当时地下室又没有灯,谁都没看清他胳膊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柯南等人到现在为止还以为那是高桥良一干的。 信繁自己当然不打算解释,难道要他说那根本不是斧头造成的伤口,是枪伤吗? 就算日本是可以合法持枪的,持枪证的授予也堪称严格,普通民众基本上没有机会接触这种东西。他一个老老实实的音乐教室经营人,莫名其妙受到枪伤,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到底可不可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信繁这样说着,他们已经绕过山坡,到了另一边的山崖,找到了停靠在路边的轿车。 园子倒是很信任他:“没关系啦,浅野先生这么厉害,一点小伤而已,肯定不在话下!” 看到信繁坐进驾驶位,她非常自觉地霸占了副驾驶的位置,把柯南赶到了毛利兰身边。 柯南:“……”切!这个女人! 园子一上车就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浅野先生,你之前说我也可以报名贝斯的课程是吗?那教贝斯的老师是你吗?” “嗯,目前是只有我一位贝斯老师。”信繁解释说,“不过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可能没办法每节课都按时上。” “没关系!浅野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什么时候上课。”园子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去找你。” 信繁懵了。 铃木家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见信繁不说话,园子干脆直接说:“银行账户给我,我要交学费!先交上一年两期的一对一课程!我记得是三十万日元,现在就可以一笔缴清!” “……”信繁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车子差点就要蹭到旁边的山石。还好他车技不错,也足够冷静,才避免了一起交通事故的诞生。 柯南被晃了一下。他牢牢抓住安全带,脸上却笑得很八卦。 “我怎么有一种要被大小姐包养的错觉……”信繁绞尽脑汁想着拒绝的话,“我的贝斯玩得其实不算很好,音乐教室的价格定得也虚高。三十万,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贝斯老师。” “包养?我怎么没想到??”园子眼睛一亮,“像是浅野先生这么优秀又帅气的男人,就是应该带到家里天天看才对!音乐教室完全可以当成业余爱好,不用花太多心思的啦!” “啊!”柯南被甩到了车门上,“浅野哥哥!你开车真的没问题吗??” 信繁面不改色,语气极度没有诚意:“抱歉啊,我会注意的。” 这样说着,他却将油门默默踩了下去。汽车在盘山公路上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驰,而面无表情的司机甚至不会在拐弯的时候稍稍减速。 坐在后排的毛利兰紧紧抓着柯南的手,脸色逐渐惨白。 而副驾驶上的园子却兴奋地打开了窗户:“哇——我好久没出来飙车了!好爽哦!!” 柯南咬牙切齿道:“浅野哥哥!你超速了!我们可是在盘山公路上诶!!” 虽然能跟小兰手牵手是很不错啦,但是……前面那两个家伙是疯子吧?是的吧?是的吧?? 一路飙车回到东京市区,信繁将园子送回家的时候,比预计早了一个小时。 园子抱着他的胳膊——这次有记得换成右臂,说了好半天话:“浅野先生真的不肯教我贝斯吗?那要不钢琴也行啊,我听夏江小姐说你的钢琴弹得也很不错。 “我会交学费的,你要是觉得十五万一期不够的话,涨成三十万也不错啊!我可是真心想要跟着你学音乐的。 “浅野先生就再考虑一下吧!” 信繁默默远离了园子,敷衍地说:“我会认真考虑的。那么,再见,我还要送毛利小姐回家。” “哎呀没事啦!”园子又凑了过来,“如果浅野先生愿意留下来吃个便饭的话,我可以叫司机送小兰他们回去。” 柯南半月眼:“???” 这个时候一般人不应该邀请所有人留下吃饭吗?尤其小兰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吧? 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毛利兰对眼前的一幕已经见惯不怪了,她意识到信繁的无奈,于是主动开口道:“园子,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去松本老师的婚礼偶遇帅哥吗?” 园子果然被转移话题:“对啊对啊,听说会很有多优秀的年轻人受邀,我可是已经在为那天挑选礼服了啊!” “松本老师的婚礼,我们还是穿校服比较好吧?毕竟还没有成年。” “哎呀,小兰你真是的。” 趁着园子和毛利兰说话的功夫,信繁迅速溜回车上,关上门,只留了一半的窗户。 第54章 好奇心害死猫 从园子家的别墅经历了山庄绷带怪人事件后,信繁充分意识到了柯南世界的时间有多么紧张。 看看他记在脑袋里的行程表吧,接下来他还要陪宫野志保去确定工藤新一的情况,柯南那边马上又是松本老师的婚礼那件事。在这中间估计至少还有七八个事件。 不过,他应该不会遇到每一个跟柯南有关的事件吧? 信繁在开车去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的路上,第三次为自己的未来叹气。 跟着死神小学生混的那些日子,天天充斥着死亡和忏悔,时间久了人的心态都会出现问题。他现在的生活本来就已经够消极的了,信繁可不希望哪一天他被周围不断涌现的案件逼疯。 “好久不见,梅斯卡尔。” 青冈会社的大门口,宫野志保竟然跟信繁打了招呼。 虽然有些意外这个冰山小姐怎么突然变了性,但信繁也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面上,他只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雪莉。” 宫野志保坐上了车,看着心情还不错:“你是情报组的,知道工藤新一的家庭住址吗?” “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信繁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属于情报组?” 宫野志保挑眉:“那我猜错了吗?” “猜错了。”信繁发动车子,向着米花町驶去,“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小组,算是自由行动的那一类。” “那你还专门去调查了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的住处还用调查吗?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曾经看完柯南全部漫画并且每年还会通过回想的方式温故知新的老粉丝,难道不该是基本常识吗? 信繁默默感慨了一下,反问道:“如果我没有调查,你打算怎么做?” “我啊。”宫野志保的视线落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因为我以为你是情报组的成员,会自觉负责调查清楚目标的所有情况。所以根本不担心这种事。” “是吗?明明是组织的高层,却连我到底是谁都不清楚。你还真是很独特啊,雪莉。” 听出信繁话里的讽刺,宫野志保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说:“我是研究员,只要负责好自己正在做的项目就可以了。组织的其他事情,跟我既没有关系,我也没兴趣了解。” “这样说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信繁笑了笑,“只不过你在组织待了这么久,有见过除你之外拥有代号的研究人员吗?” 宫野志保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特殊性。从父母去世后,她就被迫和唯一的姐姐分离,被组织派去了美国留学。读书期间,不论是学校还是住的地方都有人看守着,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间。 她所拥有的,被几乎所有见过的组织成员称赞的能力和天赋,也恰恰成为了束缚在她身上的无形的枷锁。 如果可以选择,宫野志保宁可自己是个傻子、智障,也不要继续这样的人生了。 “我记得你提过你有一个哥哥。”宫野志保忽然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信繁用淡漠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顿时,跑车内的空气骤然降到冰点以下! 宫野志保浑身一僵。 而那个男人又将视线移到前方,像是专心在开车的样子。 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几乎没有一点变化,可宫野志保还是能感觉到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向上蔓延。 男人身上的戾气和冷意几乎凝结成实质,杀气像是刀刃一般一寸寸切割着宫野志保的皮肤。她被这种压迫感死死固定在座位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浑身像是浸泡在冬天的河水中,冰凉僵硬。 “死神往往中意那些好奇心重的人。”信繁的声音淡漠清冷,他就像是在平常地讲一个道理。 只不过,随着他的声音,空气里那种魄人的气氛稍稍消散。宫野志保也终于可以喘息了。 “抱、抱歉。”尽管脸色很难看,宫野志保也强迫着自己道歉。 刚才那一瞬间的巨大压迫感比她之前在组织里感受到的那种黑暗更严重数倍,让她到现在依然感到心惊胆战。 不想再来一次了,甚至不想再待在这个男人身边。想逃离组织,逃离梅斯卡尔。 信繁知道自己刚才似乎是吓到宫野志保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或许不会伤害她,琴酒或者组织里的其他家伙目前也没有必要在他的车子里装窃听器,但是让宫野志保保持警惕心,不要随随便便对一个才见过三面的男人展露脆弱的一面,这样很好。 后面的行程,宫野志保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目光迷茫地落在窗外,一言不发。 “到了。”信繁将车停到工藤宅前面的路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帮宫野志保拉开车门,“我现在帮你潜入工藤新一的家,我们大概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宫野志保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不远处写着“工藤”两字的宅子,心中升起了一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希望那个家伙运气能好一点,他可是APTX-4869的试验名单中唯一一个状况不明的受害者了。 撬开工藤家这种锁很容易,信繁甚至可以做到让它一点也看不出来有被撬过的痕迹。 宫野志保走进这座装潢精致的宅子,眼神在周围的家具和装饰上扫过。 “家里很干净,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信繁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冰箱里面只有饮料,保质期……都是去年生产的了。最近没有人回来过。” “嗯。”宫野志保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工藤家的书房。 巨大的圆形书房就坐落在工藤宅的最后面,穿过走廊就可以到。 信繁在书房门口注意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而宫野志保也很快发现了它们。 “这是?” “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错的。”信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些脚印很新,应该就在这个月内,有人曾经出现在工藤宅。” 第55章 要报给组织吗? 宫野志保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她还是问道:“要上报给组织吗?” “没必要。”信繁站起身,走进书房,“我们要做的只是确定工藤新一的死亡,至于他家里有没有来客人或是被盗,这跟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看向那些填满了整个圆形墙壁的书,又忍不住感叹:“工藤新一还真是有钱啊。” 宫野志保本来在仔细观察桌上的东西,听到这句话不禁看了过来:“你很缺钱?” “那倒不是。”信繁耸耸肩,靠在书柜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自己赚的钱和父母提供的良好环境终究是不一样的。” 宫野志保的眼神暗了暗,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尽管他们都是科学家,家境并不算富裕,而且她现在一切痛苦的根源说到底还是当时父母加入组织的缘故,可是即便如此,宫野志保也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家人。 不知道姐姐最近怎么样,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姐姐的邮件或者电话了。 “正是因为工藤新一有着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有着能为他提供保护的父母,他才能活跃在犯罪现场,成为那什么……”信繁偏头想了想,“平成的福尔摩斯,警视厅的救世主这种角色。” 宫野志保嗤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也会了解这些。” “调查目标人物,当然就要把他的一切情况都了解清楚。”信繁随意地翻了翻书架上的书籍,“工藤优作不愧是著名的推理小说家,这里摆着的几乎全部都是推理小说。” 他的视线落向福尔摩斯探案集和它旁边的江户川乱步全集,嘴角不禁噙着一抹笑意。 宫野志保无意间撞见了这抹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暖的笑容,心神微微一晃,差点失神。 “怎么了?”信繁冷声问道。 宫野志保再看,却发现梅斯卡尔的脸上一片冷峻,丝毫暖意都没有。 真是的,她刚才竟然会用那种词语形容梅斯卡尔! 这家伙分明就和组织里那些家伙一个样,冷漠、残忍、无情! 好像自从上次从梅斯卡尔口中听到与姐姐相似的话语,又一起坐电车跑到很远的地方排队吃拉面之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对那个男人提起警惕心了。 能把好好吃饭排在组织的任务前面,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她所认识的梅斯卡尔呢? “我只是看你似乎很关注这些书的样子。”宫野志保压下心中的想法,走了过来,“这些书有什么问题吗?” 信繁则移开了视线:“没有。” …… 这么简洁的吗? 可偏偏她还不能质疑什么。 “那我去二楼的卧室看看吧。”宫野志保叹了口气,认命地爬上了楼梯。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就连被柜子遮挡的放了衣物的箱子上面,也落着灰尘,显得很脏。 “看样子工藤新一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宫野志保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打开看,“我们还有必要去他的学校调查吗?” 信繁低眉沉思。 没得到答复的宫野志保不禁抬头看去:“梅斯卡尔?” “嗯。”信繁轻轻应了一声,“不用了,工藤新一的确旷了很久的课,这点已经确认过了。” 他刚刚是在思考,工藤家到底多久没住人才能落这么厚一层灰。明明工藤新一在变成柯南之前应该是有好好住在家里的。日本靠海,气候湿润宜人,空气中的灰尘很少。要积累到这种程度……没有一年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柯南世界奇怪的时间线也会影响这些客观因素吗? 那要是他在九月份发现了一份已经过期一周的食物,过了两天时间跳到三月份,东西岂不就能恢复新鲜?? 理论上来讲似乎是可行的,但根据他的亲身经历来看,这种现象却又似乎不存在。 真是复杂。 “梅斯卡尔??”宫野志保的声音染上些许无奈,“你有听我说话吗?” 信繁这才发现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又走神了:“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这里已经调查完,可以换个房间了。” 信繁挑眉,他可是记得宫野志保在工藤新一的卧室里发现了什么东西的。 环顾一周,果然看到宫野志保已经将所有的衣柜都合了起来,而在她身侧,有一个柜门显得格外特殊。 信繁无视了宫野志保略显紧张的神色,他伸出手打开了那个柜子。里面放着一个透明的收纳箱,上面用纸条写着“新一小时候的衣服”。 “空的?” “嗯。”宫野志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能是旧衣服已经被拿去丢掉了。” 信繁没有说话,他只是又打开了旁边的柜子,这一次露出来的是写有“新一婴儿时期的衣服”的便签。再打开另一侧的柜子,收纳箱上写着“新一初中时期的衣服(校服入)”。 “婴孩和初中的衣服都保留着,却偏偏扔掉六七岁的。”信繁饶有兴趣地看了宫野志保一眼,“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宫野志保面无表情,心中却泛起点点苦涩。 在看到工藤新一单单只有小时候的衣服不见了的时候,她几乎立刻想到了实验中偶尔出现的变成幼体的小白鼠。尽管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她还是愿意去守护一个可能性。 万一,万一工藤新一没有死,他只是变成小孩子了呢? 可是现在,当信繁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她似乎就连这点奢望都要消失了。 是啊,她怎么能忘,梅斯卡尔也是一个了解APTX的家伙,他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人血红蛋白加速衰老死亡的现象。 如果他多想一点,想得再深一些,如果他看过组织内有关动物细胞脱分化的研究论文,是不是就能猜出APTX-4869的神奇作用了? “你要把这个异常情况报给组织吗?”宫野志保故作冷静地抬头直视那人的眼睛,表情很是倔强。 信繁却奇怪地问:“你为什么总是什么事都要报给组织?组织又不是垃圾站。” 第56章 脸皮超厚琴酒 宫野志保被噎了一下,她怔愣地看着信繁,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看样子,似乎梅斯卡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异常背后隐藏的含义。 只是,垃圾站……这是什么神奇的形容? “我觉得工藤宅已经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了。”信繁关好所有抽屉和柜子,站起身道。 宫野志保提醒说:“那我们还要联系美国那边,调查一下工藤夫妇的情况吗?” “不用。”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虽然这样的结果就是她最想看到的,但如果刚才不提醒的话,很容易被梅斯卡尔怀疑。 信繁小心翼翼地处理掉他们来过的痕迹,看到某人在发呆,于是说:“走吧,我送你回研究所。” 宫野志保犹豫了一瞬,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被她吞了回去。 这样的动作让信繁多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照旧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工藤宅。 屋外的阳光很明媚,隔壁还传来了哐里哐当像是拆家的声音。 宫野志保就这么跟随着信繁的脚步,回到了车上。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信繁用车载点烟器点燃一根香烟,慵懒地靠在座位上,却没有发动车子的打算。 宫野志保愣了愣,她的神色黯淡了一些,嘴唇紧紧地抿着,有血流出也毫不在意。 片刻后,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向信繁,眼里隐隐带着期待:“我能去见见我姐姐吗?” 或许是之前受气氛压抑得太久了,这一次宫野志保抱着义无反顾地决心,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姐姐见过面了,之前组织虽然有规定我们的见面次数和时间,但还从来没有出现这么久都联系不上的情况。我有点担心她,所以……” “你们见面的事情是谁在负责?”信繁打断她,“跟他联系。” 宫野志保顿了顿,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沉默了一瞬才回答:“是琴酒。” 信繁掏出手机,敲了一串熟悉的号码进去。 琴酒接电话一向很积极,这一次也不例外。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对面就传来了琴酒的声音:“什么事?” 信繁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手机递给旁边坐着的宫野志保,并用眼神示意。 半天没听到声音的琴酒,语气不禁冷了下来:“梅斯卡尔,你在玩什么花样?” 宫野志保听到这个熟悉的冰冷的声音,不得不努力压制心中的畏惧。这么多年了,她似乎最害怕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变。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手机,尽量保持平静地说:“是我。” 对面停顿了两秒钟:“原来是你啊,雪莉。” 因为放了免提的缘故,信繁在旁边清晰地听到了琴酒的这句话,然后就是一脸问号。 人家宫野志保只是说了一句“是我”,琴酒就能听出来这是雪莉的声音了?这难道还不算真爱? 琴酒不知道他在梅斯卡尔心中的形象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还在跟宫野志保进行友好交流:“说吧,什么事?” “我……”宫野志保想了想还是决定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跟姐姐见一面。” 琴酒的声音听不出异常:“你跟梅斯卡尔去确认过试验品的情况了?” “……嗯。” 所以说,果然还是不行吗? 她刚刚到底在期许着什么啊? 听到琴酒提正事,信繁也不再装不存在,而是开口道:“那家伙的坟头草怕是已经比小孩子高了,你可以放心地睡觉。” 琴酒嗤笑道:“我不失眠。” “但也要防范被某些家伙揪住尾巴,对吧?” 琴酒作为组织里的唯一劳模,在付出了心血的同时也收获了很高的地位和荣誉。 卧底和二五仔不说,其他一些组织的自己人,要能力没能力,要颜值没颜值,一天天的就知道羡慕嫉妒恨。这位出什么任务都积极的琴酒老大,当然成了那些家伙的眼中钉肉中刺。 信繁不信琴酒不知道。 宫野志保握着手机,神色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只是眼中的那缕微光终究是散去了。 信繁也打算就此跟琴酒结束对话。 然而那边的劳模还要作妖:“我看你和雪莉合作得还不错。那她想跟宫野明美见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决定吧,你认为合适吗?” ……!!! 什么意思?琴酒这是什么意思?? 信繁简直要被他气乐了。 宫野明美被狙杀这件事琴酒可是在旁边亲眼目睹的,说什么让他决定,听起来是不错,可在信繁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推锅! 某人因为不想毁掉自己在雪莉心中的形象和好感,于是不惜拉同事出来背黑锅。 很好,他居然也有看到琴酒专业坑队友的一天。 电话这边,宫野志保原本黯淡的神色又提起了一点点希冀。虽然梅斯卡尔也很恐怖,但他要比琴酒多了很多人情味。决定权交给他,她是不是还能有所期许? 信繁:“……” 琴酒在哪儿?他现在很想扛着霰弹枪上去硬扛! 琴酒在电话里饶有兴味地问:“怎么样,梅斯卡尔?你觉得最近让雪莉跟宫野明美见一面合适吗?如果你也认为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边随时可以安排。” “也”认为没问题?琴酒,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 对某人的脸皮有了充分认识的信繁,还是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稳对方丢过来的黑锅一枚。 他故作冷脸,道:“之前你不是还认为宫野明美不太安分吗?雪莉可是APTX研究项目的第一负责人,让她们接触,这恐怕已经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了。” “说的也对。”琴酒又对宫野志保说,“短时间内你恐怕见不到宫野明美了。把手机给梅斯卡尔,我有事情跟他说。” 宫野志保神情恍惚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她知道接下来他们谈的事情已经不是她可以听的了。 这没什么。在组织多年,她早就意识到自己只是看上去受组织重用,实际上却只是一个被用来研究毒药的工具罢了。 可是,梅斯卡尔……梅斯卡尔为什么可以那么心狠?! 她只是想见见姐姐,只是见一面!她可以接受梅斯卡尔甚至琴酒待在身边监视的。这样都不被允许吗? 第57章 这个暗示太明显 虽然说是有事情要跟梅斯卡尔说,但实际上琴酒最近真的有点悠闲。 “你有空关注一下日本国内有名的程序设计师。”琴酒道,“他们的情况也顺便调查清楚。” “OK。” 所以这么快就要到经典的板仓卓事件了? 其实对于组织那个软件的研究,信繁并不是很了解。他只是隐约知道,组织正在绘制一幅巨大的蓝图,而APTX和神秘软件都是其中重要的关键点。 至于组织的最终秘密,他曾听那位先生提起过,只是就连BOSS自己都认为那是一个虚幻的梦想,一个足以颠覆全人类命运的梦想。 从那时开始,信繁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组织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犯罪集团,这更像是漫威电影里的超级大反派。而身为公安的卧底警察,他身上的使命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在信繁和琴酒通话的过程中,宫野志保一直安静地沉默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眼中的忧郁逐渐被坚冰覆盖,而对于姐姐,心中的担忧则更甚。 梅斯卡尔之前说,琴酒认为她姐姐最近很不安分。这是什么意思? 而姐姐之前似乎的确在计划着什么,姐姐甚至说出了能和她以及诸星大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意思? 拜托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尤其是不要相信这个组织里任何一个有代号的成员! 信繁根本不用看向旁边,也能猜到现在宫野志保的状态有多么死气沉沉。 不得不说,琴酒不仅对于卧底有敏锐的嗅觉,在挑拨离间,制衡内部成员关系这方面也很有造诣。 经过这件事,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宫野志保对于他都不会有好脸色了。 信繁想了想,决定还是说点什么:“前几天我让基安蒂帮我做了点事情。” 宫野志保的神色毫无波澜。 “我给了她一份监视名单。”信繁继续说道,“那份名单上全是日本在生物制药方面的顶级科学家。” 宫野志保终于给了点反应,她微微偏头看向信繁,声音有些沙哑:“组织又要研究什么东西了吗?” 又要研究那种害人的药,并用科学家的研究成果去完成组织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种恶心的事情到底还要做多少?! 看出宫野志保眼底弥漫的厌恶之色,信繁补充说:“我只是提醒你,组织里没有谁是绝对不可替代的。别看现在琴酒如日中天,要是什么时候他被发现不再忠诚,或者能力不足,他随时都会被新人代替,更不用说是你这样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了。” “……”宫野志保攥紧了手心,“我知道。” 虽然这种觉悟她早在美国就做好了,可当那一天真的切实摆在面前时,宫野志保不得不承认她是畏惧的。 谁会甘愿放弃生命呢?尤其是他们这种在黑暗中苟活的家伙。 信繁把车停在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楼下,目视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昏暗的大楼内。 他拿出浅野信繁的手机,拨给籏本龙男。 “啊,浅野先生!”电话刚一接听,籏本龙男那夸张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您可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老爷子天天在家里嘲讽我是无业游民,秋江这几天更嚣张了,总说我吃喝住行花的都是她的钱。但你说那是我不想工作吗?我工作都找好了,只不过老板还在美国,没空跟我签合同罢了。” 信繁笑了:“你这个暗示太明显了。” “明显吗?我倒觉得还好,太含蓄了要是您听不出来怎么办?” 信繁开车离开青冈生物科技有限会社,朝着毛利侦探事务所而去。 听到籏本龙男这么说,他也不再废话:“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等你。” 籏本龙男立刻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 …… 毛利小五郎紧盯着信繁,想从男人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对方将表情管理做得滴水不露,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绅士笑。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所以这就是你占用我办公室的理由??” 信繁微笑:“不能说是占用,反正您最近也没有什么委托,对吧?” “胡说!!”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可是东京有名的侦探,每天上门找我的委托人多得能从这里一路排到楼下的音乐教室!!” “是啊是啊。”毛利兰毫不客气地揭露自家父亲的夸耀,“大多都是找猫找狗的工作,而且委托费少得可怜,连一顿午饭都包不住。” 毛利小五郎瞪了她一眼:“我最近帮警方侦破了好几起悬案,是很厉害的名侦探,怎么可能接那种没有水准的委托?” 柯南在一边抱着果汁敷衍笑。那几起案子可都是他跑前跑后,冒着被大叔暴打的风险解决的,结果功劳还要归大叔。 信繁来之前就是算准了毛利小五郎最近不太忙才把见面地点选在事务所的,毕竟这时候沉睡的小五郎的名头还没有打出去,毛利大叔的名气跟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根本没得比。 他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籏本龙男就来了。 毛利小五郎又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这个小子好像有点熟悉啊,我是不是在哪儿看到过他?” 毛利兰有些尴尬又很无奈地解释说:“爸爸,这位可是之前好心载我们回东京的籏本家的成员。是秋江小姐的丈夫,籏本龙男先生。” “哦!”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孙子要杀爷爷,结果爷爷还不许我们报警的籏本家啊!” “爸爸!!”毛利兰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了一句。 籏本龙男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他哈哈大笑:“没关系,毛利先生说的也是事实嘛。不过一郎现在如愿进修美术了,夏江和小武也开始学着打理籏本家的产业。只有我是无业游民,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他又掩饰着激动说:“不过今天之后这个现状就要改变了,对吧,浅野老板?” 信繁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式双份的合同,摆在他面前,平静地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音乐教室还在装修中,开业至少要到下个月。” 第58章 事务所,投资! “啊……也就是说我还得在家看老爷子的脸色?”籏本龙男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简直就是老爷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坐着他觉得我应该站,站着他又觉得我应该跪,真的跪下,他又嫌弃我的姿势不标准,非要拿着戒尺教我。我真是恨不得早点来音乐教室上班!” 信繁提醒道:“律枫音乐教室不包住,这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籏本龙男叹气,“老爷子睡得很早的,我只要晚点回去就能避开他。” “你还真是惨啊。”毛利小五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还签吗?”信繁问。 “签!当然签!”籏本龙男生怕自己的未来老板反悔,一把扯过合同,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毛利小五郎白了他一眼,吐槽道:“这小子,看都不看就签字,也不怕浅野骗他?”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浅野先生呢?”毛利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当得好累,人情世故方面也得替父亲操心。 籏本龙男刚签完合同,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籏本秋江打来的。 没人听清电话那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他们都能看到籏本龙男突然变的郁闷的神色。 “真是抱歉啊。”籏本龙男对信繁说,“本来还想请你一起吃个饭的,结果那个女人非要让我现在回家,好像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真是的。” “没关系,反正音乐教室的开张还早,我们之后也会有机会的。” 籏本龙男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刚走,毛利小五郎就把他的大脸凑到了信繁眼前:“喂,小子,那个叫籏本的家伙已经离开了,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信繁平静地说:“我最近没什么事情,不忙。” “我可没有问你忙不忙啊!”毛利小五郎扯着嗓子说,“总是来事务所蹭吃蹭喝,这可不是平成年代的新青年该做的事情。你得有点追求!” 信繁有点懵,他不觉得自己来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次数很频繁啊? 恐怕从最初租房子开始,前前后后顶多来了七八次吧。而且他才没有蹭吃蹭喝,每次都是毛利兰主动邀请他留下来的。 不过既然主人不欢迎,那他…… 信繁还没有说出从此不再打扰之类的话,毛利小五郎就不耐烦地开口说:“哎呀,我的意思是,你整天跑到我这里待着没什么,但总得有个正式的身份吧?像是以前那个叫作工藤新一的小子,就是用小兰的男朋友这样的身份整天在我眼前晃悠的!” 毛利兰:“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柯南:“谁是她男朋友啊?!” 毛利兰没想到居然有人跟她同时反驳了父亲的话,而且……居然还是柯南小朋友。 她蹲下身,奇怪地问:“怎么了?柯南不喜欢新一哥哥吗?” “没、没有啦。”柯南立刻紧张地对手指。 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哼了一声:“小孩子懂什么?总之,浅野你最好考虑一下我说的事情。” “我明白了。”信繁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另一份文件,“其实我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毕竟您是我的房东,又是日本厉害的名侦探。所以我希望能和您就律枫音乐教室代言人的问题合作,我也可以投资您的事务所。这样的话,我和您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投、投资??”毛利小五郎愣了。 其实他一开始提这个,不过是认为浅野信繁头脑很好又很清闲的样子,所以想要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侦探助手,协助处理委托的事情罢了。 投资这种事情毛利小五郎之前想都不敢想:“一家侦探事务所而已,有任何投资的必要吗?” “这么说您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信繁指着合同解释道,“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看看这份合同就知道了。 “目前侦探行业在日本的前景非常好,很多人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是侦探而非警察,这就给侦探们一个很大的盈利空间。 “不仅是找猫找狗找小三,就连大公司的商业机密等等事务,厉害的侦探都有机会参与。 “而名侦探的人脉本身就是宝贵的资源,凭借出色的推理水平,侦探还很容易在社会上获得认可和追捧。 “从以上角度来看,在柯……在现在这个世界中,名侦探是不亚于明星的存在。非常有投资的意义!” 毛利小五郎愣住了。 毛利兰和柯南也愣住了。 之前工藤新一是很出名,但他还是个兼职高中生侦探,家里又不缺钱,还真的没有关注过信繁说的这些事情。 而毛利小五郎就更没有注意过了。 跟大企业合作这种事,他这样的侦探真的可以接触吗? 信繁仿佛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惊人,他继续说:“一旦您的名声打出去了,事务所还可以专门为您配备经纪人,由经纪人负责审核挑选需要您亲自处理的委托。这样可以保证名侦探的委托质量,也能保证您的名字不会被玷污。” “经纪人?!”毛利小五郎惊呼,“那不就跟明星一样了吗?” “是啊。经纪人是必要的,毕竟随着名声的增长,找上门的委托会越来越多,您不可能有时间一件一件处理。而处理不当的话很容易就会砸掉精心树立的招牌。” 柯南已经懵了。 他忽然觉得信繁给毛利大叔规划的未来是那么的美好,以往的侦探从没有想过他们还可以这么做。 啊,真是的,如果他没有变成小孩子,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玩? 信繁注意了一下三人的神色,换了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解释道:“其实这种运作模式有点像律师事务所和经纪公司。经纪人是负责资源和运营的,而毛利先生还可以招聘其他的侦探加盟,成为毛利侦探事务所旗下的侦探。 “比如说您之前提到的那位工藤新一先生,我觉得就很合适。经纪人筛选出适合您的委托后,剩下的委托可以分给旗下的侦探。还有一些更差的,为了侦探事务所的名声也就只能推掉了。而这些事情也会有专人负责,作为侦探的毛利先生可以完全从这些琐事中摘除。” “投资毛利叔叔这样的侦探,真的不会赔吗?”柯南忍不住吐槽道。 “嘭!”毛利小五郎的拳头砸上柯南的脑门,“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很厉害的名侦探!” 信繁笑了笑没有说话。只不过或许只有他知道,毛利大叔很快就会以沉睡的小五郎走红全日本。 说起来要是以后他赚了钱,估计还得感谢柯南。 第59章 游戏白痴 毛利小五郎虽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毕竟是一个经历过许多大世面的中年人。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收起合同,决定抽时间好好看一看。 但是不得不说,浅野信繁那些话的诱惑力真的很大。 他心动了。 …… 三天后,毛利小五郎邀请信繁到事务所来签合约。 自此,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正式成为合作伙伴,信繁也正式成为了毛利小五郎的商业合伙人。 可是…… “为什么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信繁靠在窗台上,眼神飘忽不定。 外面白茫茫一片,树枝光秃秃的,只被白雪覆盖着。路上的行人也都穿着厚重的棉衣羽绒服,路上的脚印深深浅浅,甚至还有小孩在在路边堆雪人。这分明就是深冬的景致,然而信繁依稀记得自己昨天还穿着短袖…… 毛利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今天很冷啊,我看天气预报说最低气温要到零下了。” 柯南正在打电子游戏,却也不忘帮小兰说:“浅野哥哥来的时候不也穿着厚外套吗?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外面的温度。不过今天还真是很冷啊。” 这样说着,他还下意识搓了搓手。 毛利兰见了,立刻对毛利小五郎道:“温度这么低,爸爸你怎么还不开暖气?” “啊?有很冷吗?”毛利小五郎举着一听啤酒哈哈大笑,“我觉得还好嘛,浑身热乎乎的!” “那是因为爸爸你一直在喝酒。柯南可不是你,小孩子很容易感冒的。哎呀真是的,你今天到底要喝多少啤酒才算够?”毛利兰一边啰嗦着,一边给电暖气通上电源。 柯南不禁抱着手柄坐得离暖气近了一些。 电视屏幕里被他控制的角色成功打倒了敌人,柯南忽然想起来这里有某个人好像也很喜欢游戏。 “浅野哥哥。”柯南仰着头问,“你第十关过去了吗?” “……”信繁默默移开了视线,“这么冷的天就是应该吃寿喜烧嘛。” 毛利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好巧啊,今天中午我正打算做寿喜烧呢。浅野先生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柯南:“……”果然没过去吧?这个游戏白痴,居然转移话题。 “浅野哥哥浅野哥哥!”柯南又奶声奶气地说,“你要不要过来试试这个游戏,我觉得还挺难的。” 信繁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柯南的手柄,并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借你玩。” 柯南找到游戏,打开一看。果然,某人的第十关依然保持着挑战状态,而且历史最高成绩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帮信繁刷成绩。 五分钟后…… 一个大大的LOST出现在电视机的屏幕上,与此同时柯南成功刷新了第十关的历史最高成绩——距离通关还有一大截的那种。 信繁鄙夷的眼神飘了过来:“柯南小朋友,你的游戏水平看来也一般般嘛。” “可是,之前浅野哥哥一直过不去的第九关就是我帮忙过关的,对吧?”柯南笑眯眯,“只要再让我尝试几次,肯定没有问题的。” “什么游戏?”毛利兰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是浅野先生手机上下载的游戏啊,梦境营救……听名字感觉还不错。我可以试一试吗?” 在信繁的默许下,柯南将手机又递给了毛利兰。 毛利兰好奇地观察着屏幕中的人物。 “诶,感觉有点难,这个小人怎么才能跳起来啊?” 第十关,通过! “啊!刚刚在食人花那里我差一点就要死了!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第十一关,通过! “我应该跳下去的,对吧?诶诶,好像走错路了,那我要怎么上去?” 第十二关,通过! “我真的不行,这个游戏好难啊……” 到了后来,信繁已经不再关注毛利兰能不能过关了。他开始对着钟表数时间,然后就发现某位在运动方面极具天赋的小姐居然一关比一关用时短。要知道这个游戏越到后面越难,逐渐还会变态起来。 “呼……”毛利兰长舒了一口气,“我还是死了,这个第二十五关真的好奇怪,好像不论走哪一条路都会掉到岩浆里。” 信繁没有告诉她真相,因为他自己已经被毛利兰的优秀表现打击到了。 然而柯南却毫不在意地指出问题关键:“小兰姐姐,你是迷路了啦。在第一个路口就应该左拐的,你路过了那里三次,却每一次都右拐。” “胡说!”毛利兰有点尴尬,“我明明没有走过相同的路!” “我没有胡说……唔唔唔!!!” 信繁捂住了柯南的嘴巴,对着毛利兰微笑:“小孩子胡说八道,别放在心上就行。不过毛利小姐还真是厉害啊,我之前花了好长时间都过不去第十关。” 柯南默默吐槽:“是第九关才对吧?” 信繁一个眼刀扫了过来,柯南立刻噤声。 喂喂喂!谁说浅野先生温和的?他真想让他们看看现在的浅野信繁,简直超凶! 还是电子游戏比较有意思。不过刚刚某人是输了对吧?所以果然在游戏方面他要比浅野信繁好很多! “说起来,”毛利小五郎将头从报纸中探了出来,“这小子已经在我这儿寄养了很久了吧?” 毛利兰点点头:“是啊,而且他父母一直以来都没有打过电话。柯南,你父母难道都不关心你的吗?” 柯南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他迫切地需要在游戏中证明自己! “……”毛利兰双手背在后面,声音放大,“柯南君!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嗯?”柯南懵。 “嗯什么嗯啊,自从你爸爸妈妈把你寄放在我们家到国外出差已经很久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会寂寞的吗?你不想他们吗?” “哈哈哈……”柯南含糊道,“不会啊。” “这都是什么父母啊!”毛利小五郎生气地说,“浅野,你以后可不能成为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啊!” 信繁有点懵:“啊?嗯。” 这种话题怎么都能牵扯到他身上去? 第60章 波本,稳 “我记得他们当初是把他拜托给阿笠博士的,对吧?”毛利小五郎瞪了一眼柯南,“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问博士要到他父母的电话号码吧。” 柯南脸色大变,连忙伸手阻拦:“不行!不能联系阿笠博士!!” 他的话音未落,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铃就响了。 信繁由于距离门口最近,立刻走过去开门。 而毛利小五郎则瞥了柯南一眼,说:“怎么?你有什么怕我联系你爸妈的?” “呃……那个……”柯南头疼。 糟糕了!他必须得赶快想出一个办法,绝对不能让毛利小五郎发现他的身份! 另一边,信繁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紫红色衣服,留着黑色卷发的女性。 她还朝着信繁微笑着说:“您好,我是柯南的母亲,柯南在吗?” 信繁了然。 所以这个就是有希子了吧? 为了坑儿子,不惜把自己易容成这个样子……该说不愧是亲妈吗? 不过纵观整个柯南的剧情,在帮助工藤新一这方面,贝尔摩德做得都要比工藤有希子好。 孩子什么的生下来就是为了玩的,照顾保护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好朋友就可以了! 属实值得怀疑一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内情。 信繁想了很多东西,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显,甚至还露出了微微的惊讶。然后他用轻快的语气回头对柯南说:“柯南,你妈妈来了!” “诶?柯南的妈妈吗?”毛利兰笑了起来,“刚刚我们还在说呢。” 柯南愣了,他怔怔地注视着门口那个笑眯眯的女人,心中懵逼不已。 “对不起啊,柯南~”工藤有希子露出了抱歉的神色,“你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来,跟妈妈一起回家吧。”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了柯南。 柯南的身体逐渐僵硬,眼神也充斥着惊恐。 “你到底是谁?!”柯南一把推开工藤有希子,保持着一个警惕的姿势。 毛利兰奇怪道:“难道她不是你妈妈吗?” 信繁无视掉柯南惊恐的表情,帮工藤有希子说话:“哎呀,一看就知道小孩子是在闹别扭了。柯南虽然一直都说没关系,但心中肯定是有怨气的吧,毕竟小小年纪就远离父母那么久。” 这些话果然戳中了毛利兰心中的柔软,她朝柯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可以哦,柯南君。爸爸妈妈是为了工作才将你寄放在这里的,你不能这么不懂事,知道了吗?” “唉,这也没办法,都怪我们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工藤有希子从包中取出一枚名片,递给毛利兰,“你们好,我叫江户川文代。我就是柯南真正的母亲。” 不不,不是这样的! 柯南死死盯着工藤有希子那张臃肿的脸,嗓子却一片哑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就如同浅野先生说的那样,来自于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这个虚假的身份怎么可能有母亲?! 所以,那个叫做江户川文代的人一定是知道了他真实身份的家伙!搞不好……她根本就与之前给他喂下毒药的琴酒和伏特加是一伙的! 难道……难道她就是琴酒提过的梅斯卡尔?? 不,不一定。那个以酒作为代号的组织一定很庞大,成员肯定不止三个人。眼前这个自称江户川文代的女人也有可能有着其他代号。 但不论怎么说,他们当时想用毒药杀死他,现在知道了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他不能挣扎也不能揭穿她,否则小兰、毛利叔叔以及浅野信繁都有可能陷入危险。 他只能跟江户川文代走…… 这样想着,柯南没有再反驳工藤有希子的话,而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默认了所谓的母子关系。 毛利兰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由衷希望柯南能跟妈妈在一起的她还是将其归咎于闹别扭,没有很放在心上。 毛利大叔高兴于可以丢掉一个拖油瓶,说不定还能收到江户川夫人给的答谢,更没有心情关注违和的地方了。 至于信繁,他一副“柯南跟妈妈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表情,一看就很不靠谱。 柯南默默地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在与毛利小五郎道别后,工藤有希子驾驶着小轿车缓缓驶离了侦探事务所。 “真好啊。”毛利兰注视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眼睛渐渐温柔下来,“再见了,柯南君。” “啊……要不要给已经燃起来的篝火再添一把柴呢……”信繁低喃道。 “什么?”毛利兰疑惑地看了过来。 信繁微笑:“不,没什么。”他又对毛利小五郎说,“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后续的合作我会再登门拜访的。” “诶?浅野先生不留下吃寿喜烧了吗?” “不了,我还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做。” 毛利兰遗憾不已:“那好吧。我以为要四个人一起吃饭,特地准备了很多食材呢。没想到最后只有我和爸爸。”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就像是原本热闹的聚会突然间就只剩自己了一样。 “哎呀,咱们两个吃饭那不是刚好吗?”毛利小五郎摆摆手,向楼梯走去,“没有小孩子的聒噪,也没有年轻男人的觊觎,这样的午饭我很满意!” 年轻男人的觊觎?? 信繁本来都已经要走开了,听到这句话还是回头看了毛利大叔一眼。 毛利小五郎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嘛,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以为他们的儿子真的被黑衣组织绑架了。 他依稀记得柯南在路上曾经逃跑过一次,不过后来还是被知子莫如父的工藤优作猜到,很不幸地被抓了回去。 当时他好像是去找阿笠博士了,对吧? 信繁回到公寓楼的车库,将自己的普通家用轿车开了出来,又在一个没有监控并且停了很多车的公共停车场换成属于梅斯卡尔的那辆玛莎拉蒂。 当玛莎拉蒂疾驰在公路上,朝着阿笠博士家的方向而去时,驾驶位上已经坐着一个金发黑皮的年轻男人了。 不怪他用降谷零的脸。 今天的行动是临时起意,而他随时能拿来用的面具基本上也就那几个。根据剧情,波本出场还要很久,现在拿来用一用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至于组织那边会不会发现……只要柯南不说,琴酒他们是不会知道波本偷偷回到日本,还绑架了一个小屁孩儿的。 波本,稳。 远在美国,潜伏在目标人物周围查探情报的波本,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打了两个喷嚏。 啧,他可不能感冒啊! 第61章 信繁:我饿了 柯南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利用猛踩油门的方式转移江户川文代的注意力,又依靠绑匪不锁车门的不专业行为顺利逃脱。 虽然不排除绑匪故意放水检测儿子逃生能力,但是工藤有希子还是太大意了。就那样任柯南胡来,万一撞倒别的车怎么办? 要知道这可是东京啊,路上车辆那么多,撞倒别人的概率高得离谱好吗? 而柯南,他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毕竟危险当前,他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活下去。 只是,他一不能回毛利侦探事务所,二不能去找浅野信繁。唯一可能收留他的人就只剩下阿笠博士了。 无论如何,先找个人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做再说。 他毕竟还是一个未成年,就算是原本的身份,也只是一个享有盛名的高中生罢了。尽管很有主见,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会希望有人能跟他一起分担。 柯南潜伏在阿笠博士房子的周围,静静等待着。 终于,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柯南眼前一亮。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熟悉身影,正打着伞在路上缓慢走着。 “小朋友,你是走丢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柯南一跳,他迅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帅气的金发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我在等我爷爷,就是那边那个……”柯南装傻的声音还没落下,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人家直接一个手刀劈了过来。 柯南,晕。 信繁接住晕倒的柯南小朋友,又朝已经往这边疾步赶来的工藤有希子微微一笑。 随即迅速消失在了白雪皑皑的背景之中。 手刀这种东西很讲究技巧,一般人要么劈不晕对方,要么一不小心失手让人死翘翘。不过信繁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过上一阵子,柯南就能继续活蹦乱跳了。 工藤有希子被眼前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迅速追了过去,然而前面的路上只有约好的阿笠博士,根本不见柯南和刚才那个男人。 “阿笠博士!”工藤有希子对穿着白色外套的老人问道,“你有看到新一吗?” 阿笠博士愣了愣:“他没过来?” “不是,刚刚在巷子口,有一个金发男人把新一打晕带走了!”工藤有希子经过变声的声音染上了焦急,“我看着他朝这边走了,你没有看到吗?” “没有,这条路上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啊,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工藤有希子忽然感到害怕。 目前来看,江户川柯南就是变小的工藤新一,这点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了。然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把新一带走了呢? 难道说,他就是那个组织里的成员吗? 那也就意味着,新一的身份真的被发现了?? 担心之余,工藤有希子连忙给丈夫打了个电话,此时她也没办法再继续演戏了:“优作!新一失踪了!!” 工藤优作愣了愣:“我的推理失误了?” “不是。”工藤有希子焦急不已,“新一真的遇到了绑架,就在我眼前被人绑走了!而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 “是那个组织?” “我不知道,绑架新一的男人留着金色的短发,面孔却是东方人,皮肤也有点黑。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吗?” 工藤优作思考了一会儿,声音还算冷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阿笠博士家附近比较偏僻,如果有汽车行驶你一定能注意到。如果没有,那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工藤有希子略微松了口气,可又很快紧张起来:“还不知道那家伙绑架新一的目的,总之你尽快过来,我会现在附近寻找的。” “嗯。”工藤优作挂断了电话。 与电话中平静的语气不同,现实中工藤优作的脸已经紧绷起来,神情也充满了担忧。 如果是普通的绑架,有江户川文代这个身份出面,再加上新一的推理能力,应该不会出事。 而如果是那个组织…… 新一或许不会死,但结局不比死亡好多少。甚至工藤优作认为,黑衣组织要是真的手下留情,那只会更糟糕。 信繁确实没有离开,他带着柯南小朋友躲进了附近的一户人家。那家人都围在客厅里,钻在被炉中取暖聊天,硬是没有注意他家厨房中闯入了一个人。 他料想到工藤优作会过来,也没打算把人扣留多久。毕竟这本来就是他一时兴起想出来的游戏罢了,而且最后还有降谷零背锅。 真是既方便又有趣! 信繁打开厨房旁边的仓库门,将柯南丢弃在一堆金属的废弃物后面。然后在确认了一下人质的昏迷情况后,又用麻醉药加强了一针。 这下柯南不一觉睡到晚上是不会醒的了。 工藤优作急于找寻他的儿子,他也想不到会有人追踪他来的地址,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这些东西或许平常人注意不到,但在信繁这样专业的追踪与反追踪大师面前,每一处痕迹都有可能指向目标。 只用了半个小时,信繁就找到了工藤夫妇租赁的一户建。原本工藤夫妇就是打算把儿子绑架到这里坑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在这里坑一坑工藤一家吧。 确认好位置,又在房子里布下一些小玩意儿后,信繁按照来时的方向回到柯南所在的那一家。 唔……是寿喜烧吗?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火锅的味道,信繁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午饭还没有吃。 何苦呢?明明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掺和人家父母教育小孩子的事情啊? 仓库的门没有动过的痕迹,柯南还老老实实地躺在里面。 小朋友睡得很熟,嘴角还在冒泡泡,嗓子发出那种奶声奶气的轻鼾,很可爱。 于是信繁毫不客气地把柯南打横扛起,柯南的腹部垫在他的肩膀上,难受得发出一声哼唧。 信繁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朝外溜去。 然而屋外却突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信繁当机立断,选择先躲藏探知情况。 两秒钟后,这户人家的门铃响了。 第62章 不坑儿子的父亲不是好小说家 “诶?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拜访呢?”女主人奇怪地看向门口。 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炉中爬出,踏上冰冷的地面,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中年人,男的又高又瘦,女的身形臃肿。但问题是,这两个访客她没一个认识的。 “又是这样普通的人家啊……”那个女人这样感叹。 女主人不禁疑惑道:“你们是?” 已经换下了暗夜男爵那身装扮的工藤优作笑着说:“很抱歉打扰您。我们的儿子在附近走丢了,因为他很调皮,哪儿都可能去。所以我们想问问您有没有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女主人对正朝这边走的男主人问,“今天家里有任何异常吗?” “没有啊。”男主人露了个头,“我们不就是待在客厅吃饭聊天嘛,一切都很正常。” 他又说:“不过您的孩子走丢了啊,那确实很着急。您报警了吗?” “因为走丢差不多刚刚一个小时,我们暂时觉得没有必要麻烦警方。”工藤优作露出为难的表情,“很抱歉,但如果您方便的话,能允许我的内子进去看看吗?” “你怀疑孩子躲在我家啊……”男主人想了想道,“没关系,请进吧。” 信繁:“……” 要不要这么大方啊? 日本人不是很注重个人隐私的吗?就这么放两个陌生人进家门了?万一他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怎么办? 信繁看着怀里睡得很沉的柯南,由衷地头疼。 关键是只有工藤有希子进了门,工藤优作就待在外面观察周边环境,他只要带着柯南翻窗离开,立刻就会被发现。 虽然就算是让工藤夫妇发现了也不一定就能追上他,但毕竟手里还有个拖油瓶,到时候要是出个意外,那他就真的太对不起降谷零了。 这样想着,信繁迅速行动起来。 他先是取下柯南脖子上戴的变声器,调到工藤新一的模式。不过他也不太确定工藤新一的声音到底是几号,如果记错了,那就…… 然后他又将发声器贴到蝴蝶结的后面,自己则戴上耳机。 一切准备就绪后,信繁将蝴蝶结变声器藏到厨房的橱柜中,偷偷回到仓库。 工藤有希子环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过这家就跟之前他们去寻找过的每一户人家一样,太正常了,完全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 “救命啊——” 忽然,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新一?!! 工藤有希子及屋外的工藤优作顿时都将目光向厨房的方向投来。 不过工藤优作很快又警觉地转移视线,落在花园中。 足够了! 哪怕只有一瞬,信繁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他迅速带着柯南从仓库的窗户翻出,越过围墙,落在外面的地面上。 被人又抱又抗,还要上蹿下跳的,柯南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很难受。 唔……难道是得肠胃炎了吗? 真是的,这样的话不就没办法出席兰的空手道大赛了吗? 那个家伙一定会表面凶巴巴暗中红眼眶吧? 等等…… 不对,他现在是江户川柯南了!! 柯南迷离地睁开眼睛,由于神志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被一个人抗在肩上,周围是飞速变化的环境。 然后他被丢到了车后座。 车……那款车他知道,应该是银色的玛莎拉蒂。 是那个组织吗? 没等柯南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感觉后颈微微刺痛,随即跌入沉沉的昏迷之中。 而这一切都是房间中那一家人以及工藤夫妇所不知道的。 信繁瞥了一眼刚被他补了麻醉剂短时间内绝对醒不过来的柯南,决定开车先一步回到之前那个一户建中。 他将柯南绑好,丢在一户建破旧的厨房中,最后再顺手清理掉所有的痕迹。 嘛,他的恶作剧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看柯南的表现了! …… 工藤夫妇在数个小时后才回到这处租来的房屋中,此时他们脸上阴云密布,担忧之色溢满了眼睛。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本来是为了逗新一玩儿的,结果却真的把儿子搞丢了。这种郁闷简直充斥了工藤有希子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工藤优作靠在墙边,也很郁闷:“目前我们还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新一的身份,不能擅动。还是看看阿笠博士那边……有人来过了?!!” 他锐利的眼神立刻扫向厨房。 信繁走前特意没有关门,为的就是让他们发现厨房中昏迷的柯南。 工藤优作和有希子警惕地一步一步靠近厨房。他们身上可没有武器,如果对方是手握枪支的歹徒,他们将会很危险! 随着他们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厨房里还是一片寂静。 然而就在工藤优作的手触碰到门把的那一瞬间,里面传来了翻身的声音。 “???”工藤优作看了一眼,“……是新一。” “啊?”工藤有希子目瞪口呆,“绑匪呢?” “绑匪不在,里面只有新一。而且……”工藤优作顿了顿才说,“而且新一的情况跟我们最初的安排一模一样。” 工藤有希子愣了愣:“那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目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如果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新一会不会出事。 “呃嗯……”厨房里,柯南发出一声呢喃,有转醒的迹象。 工藤优作神情一凛,直接关上了厨房的门:“你竟然还没有把他杀了?” 工藤有希子:“???” 工藤优作平静地回望着妻子。 片刻后,工藤有希子妥协:“拜托你不要为难我好吗?这可是上级的命令啊!” 工藤优作穿好暗夜男爵的衣服,戴上面具:“不要拿上级的命令来搪塞我。” “可是你不能无视命令!上级说他的药物副作用是个特例,所以必须把他带回组织里面。” 门上的空洞后方,柯南渐渐瞪大了眼睛。 看来他们的确就是来自于喂下他毒药的那个组织了,而且……带回去研究吗?难怪他们没有立刻杀死他。 工藤优作忽然回过头来,露出了他那张惊悚恐怖的面具。 “怎么了,他醒了?”工藤有希子明知故问。 “没有,看起来药效应该还在。”工藤优作明知故一本正经道。 “喂。”工藤有希子忽然说,“那边的日历被动过手脚了吧?” 工藤优作回头看去,思忖了一会儿说:“嗯,应该是那个家伙做的。” “真是的,明明跟我们是一起行动,他却擅作主张更改交易地点!”工藤有希子的声音染上了愤怒,“太过分了!”眼神却暗含担忧地看向丈夫。 工藤优作在柯南看不到的方向,回给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那个金发小子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可能不喜欢我们干涉他的决定。” 第63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兢兢业业 金发小子?! 柯南瞪大眼睛。 这不就是之前在阿笠博士门前打晕他的家伙吗?原来他们是一伙儿的,难怪! “那我们……”工藤有希子半真半假地试探道,“还要继续那个交易吗?” 工藤优作想了想:“继续,我们两个跟过去。毕竟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交易本身,我可是很想试试这个药。” “试试这个药?” 工藤有希子和柯南的脸色都变了。 “组织新开发的这种药,我出来之前也带了点。”工藤优作掏出伪装成红白胶囊的糖丸,冷声道,“我只要让明天那个交易对象服下这种药,就能知道别人会不会变小了。” “然后呢?你别忘了组织的命令是要我们杀掉那个交易对象的。” “当然,就算他服下药变小了,我也照样会干掉他。然后……”工藤优作顿了顿,“再把那个小鬼杀死。”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工藤新一不能死,那是上级的命令!” 工藤优作嗤笑一声:“知道组织秘密的人,还能让他活着吗?” “可是……” “不要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你要再说一句,这里就会立即多出一具尸体!” 面对着枪,工藤有希子倒退半步,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了。” “交易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工藤优作收起枪,“我们得好好睡一觉。” 在短暂的窸窣声后,房间恢复了安静。 柯南并没有着急解开绳子,他耐心地躺在那里,等待着绑匪的熟睡。 大概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他终于能够确认外面的人陷入了深眠状态。而这个时候也是最适合做手脚的。 他用地毯包住早就看好的酒瓶,这种玻璃制品最适合用来割断绳索了。 只是酒瓶上写着的词语有些熟悉…… “梅斯卡尔。”柯南念出那个单词,眼神骤然一凛,“居然会是琴酒提到的梅斯卡尔,这是巧合还是说……外面那两个家伙中的一个就是梅斯卡尔?!” 没有时间多想,柯南迅速砸碎酒瓶。声音不小,但是屋外的两个人睡得很死,听到动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柯南松了口气,捡起碎片割断了身上紧缚的绳子。 可是二楼实在是有点高,以他的身体跳下去很难不惊动绑匪。就算他们睡得真的很死,万一摔残了,他也没办法逃跑。 思虑了片刻,柯南的视线落在了冰箱上。 然后…… 他选择躲在地板下面的箱子中。 …… “什么,那个小鬼不见了??” “是啊,我一起来厨房就空了,窗户打开着,估计跳窗逃跑了吧。” 一大早,戏精夫妇就开始演戏。而该配合他们演出的柯南却瑟瑟发抖地躲在地下,大气不敢出。 “楼下的雪堆一点痕迹都没有,他肯定不是从窗户逃脱的。我想,那个狡猾的小鬼恐怕就躲在这里!!”工藤优作一把拉开冰箱的门,然而里面空空如也。 沉默了两秒钟,他起身,向外走去:“算了,反正就算他再逃窜,我们也照样能抓住他。先去交易地点!” 随着脚步声和隔断一切声音的关门,柯南知道那两个家伙已经离开了。 但他还是谨慎地等了一会儿,最终在快到十三点的紧迫感中,掀开箱子上方的木板,钻了出来。 “那么,现在我必须要知道的就是交易地点了。”柯南思忖道,“昨天晚上他们讨论金发男人的时候提到了日历……” 柯南的视线落在日历上,眼前一亮:“对了!为了不被人发现字迹,很多人都会选择用报纸剪贴的方式写邀请函或者传递信息。” 他连忙去翻垃圾桶,果然找到了剪掉很多小方块的报纸。 “米花大饭店吗……”柯南又看向日历,“那是切除的痕迹吧,如果是上个月,那就是十八!” 柯南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逃出那座一户建后,柯南决定打车前往米花大饭店。 一定要尽快阻止他们杀人! “但是……今天还真是冷啊。”柯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让他最终还是先去商店买了围巾和帽子。 米花大饭店内,柯南纠结了很长时间也还是不知道十八代表的含义。 存东西的柜子那边他去问过了,人家十八的箱子里空空如也,排除。 路过一对情侣的时候他得到了停车位的提醒,然而跑到停车场看了半天也还是什么信息都没有。 “十八啊,十八……” “妈妈!我们星期一的时候去京都玩儿吧!”一个说着异国语言的小男孩儿从柯南眼前路过。 他母亲微笑着说:“小明,你还记得我昨天教给你的日语星期的表达方法吗?” “嗯……月曜日,这样吗?”小男孩的日语不太标准,但还是令柯南微微一愣。 随即他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对了,在中国的语言中,星期的表达是用数字来排列的。如果是这样,十八对应着木曜日,也就是周四! 418,这不就是房间号了吗?? 柯南悄咪咪地乘坐电梯到了四楼,找到了418房间。 但他好歹还记得要躲在角落里试探试探情况。 二十秒后,从他刚才过来的方向出现了两个人,正是之前绑架他的家伙。 工藤有希子无奈地吐槽:“真是的,刚才那个人突发心脏病,差一点就要没命了。还好我们……” 这两个家伙居然还会好心去救人? 没等柯南疑惑,工藤优作冰冷的声音就响起:“我说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 工藤有希子愣了愣,然后一秒切换状态:“没办法,他就倒在我们面前,完全不管的话一定会被人怀疑我们的身份的。” “哼,然后害我们这么晚才到。” “哎呀,这不是还没到十三点吗?耐心点吧,反正交易人今天死定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中的柯南,径直走到了418室。 “就是这里了吧?”工藤有希子问。 “如果按照那家伙的恶趣味,应该没错了。”工藤优作抬手按上了门铃,“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停车场再写一个暗号的。” 他按响了门铃。 第64章 欢迎回国! 门铃响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开门。 工藤优作蹙眉道:“难道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柯南也有这个忧虑,但工藤有希子倒是很快发现问题:“诶!门好像没有锁!” 她稍微用力,门便被她推开了。 工藤优作瞥了一眼,嗤笑道:“用胶带粘住门锁吗?还真是幼稚的做法。不过这么看,那家伙应该不在里面。” 其实一开始他和有希子都很担心今天的情况,毕竟那个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计划,甚至还直接绑走了新一。 然而随着逐步跟着那人的计划走,他们却又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为什么他们会有一种自己多了个队友而不是对手的感觉? 门开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因为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就算交易人阿笠博士被他们为了安全劝回了家,那个绑走了新一又送回来的家伙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吧,连见一面都不愿意? 那到底为什么要绑架新一啊! “等等。”工藤优作拦住了妻子,“天花板上有东西。” 在工藤有希子愣神,工藤优作看向她的瞬间,柯南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躲进了房间的衣柜中。 工藤优作:“……” 心累,他还没有确认这个房间是否安全,儿子就已经窜进来了,还是用这么漏洞百出的方法。 “快联系交易人啊,他怎么还没有到?!”工藤有希子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 工藤优作脸上那个神奇的面具转了转眼睛:“不急,在此之前我还有另一位客人要介绍给你。”他举起了枪。 “另外一位客人……难道说是之前那个小鬼吗?” 工藤优作缓步走到衣柜前面,将枪对准里面的人:“那个小鬼早就利用我们的视野盲区躲进了这里!” 他拉开衣柜门,露出了一脸惊恐的柯南。 “出来!”工藤优作冷声道。 柯南只好走出衣柜。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努力寻找可行的方法。 似乎他也只剩下麻醉针这一个办法了,虽然就算麻倒一个也还有另一个等着他,但至少那个自称江户川文代的女人不希望他死。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柯南抬起了手表,对准工藤优作。 然而他用来瞄准的表盘却怎么都竖不起来。 柯南的神情渐渐有些绝望,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就连最后的办法都被对方破坏,他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再见了,小鬼。”带着面具的男人冷漠残忍地扣动了扳机,柯南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砰——” 柯南首先感觉额头的触感不对,这根本不是子弹,而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玩具枪。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漫天亮晶晶的小圆片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天花板下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 “工藤优作先生、工藤有希子女士,欢迎回国!” 柯南愣了:“你、你们……” 工藤优作也在短暂的哑然之后笑了起来:“看来还真的是位朋友啊,有希子。” “是啊。”工藤有希子揭开脸上的面具,又抖落了衣服里的填充物,“只不过我完全想不起来他是谁呢。居然送这样的礼物给我们。” “你、你们居然!”柯南瞪大眼睛,“爸爸,妈妈?!” 工藤有希子笑得很开心:“连新一都没有发现,说明我的演技没有退步嘛。” “你们真是的……”柯南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之前那个金发的男人是?” “那个人啊,我和你爸爸也不清楚呢。” “诶?” 工藤优作点头道:“我们回来,包括策划绑架这件事都只告诉了阿笠博士一个人。何况那个金发的男人我们并不认识。” “不过优作当时并没有亲眼看到他,对吧?”有希子提出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你以前的朋友从哪里得知了我们回国的消息,又去找阿笠博士求证了呢?” “或许吧。不过这件事我们一会儿最好还是要问问阿笠博士。”工藤优作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目前看来,那个金发的男人好像并没有恶意。真的是认识的人吗? 工藤夫妇爆出身份后,房间里的形势顿时逆转。 柯南侧躺在沙发上,嘴巴撅的老高,显然生气了。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则围绕在他身边解释着:“不要生气嘛,爸爸妈妈实在是太操心你了。” “对啊,新一。我们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没有看到你,当然会担心你去哪里了啊!” 还知道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啊! 柯南瞥了一眼他那没双父母样的父母:“所以你们从阿笠博士那里知道了我现在的情况后,就设计出这么可恶的恶作剧吗?” 工藤优作眯眼笑:“我们只是测试你的侦探能力嘛!结果啊,你这个聪明的孩子果然按着我们和那个金发男人留下的线索找过来了,甚至比我们还要早。没有叫我们失望啊,新一。” “是啊,在刚才开枪之前,除了金发男人这个意外,新一你的所有举动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哦!” 柯南终于无法保持平静了:“啊?!所以我用酒瓶割开绳子,躲在厨房的收藏箱里,这些事情也都是你们的计划咯?!” “当然啊。”工藤优作躬着身,笑着说,“你想要当好侦探,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柯南感觉自己很心累,遇上这样的父母他能怎么办? “这都怪你自己不注意。”工藤优作拿着面具说,“这身形象可是出自爸爸的新书,里面黑暗男爵就是这个样子的。” “……” 拜托,他每天被那个组织折磨得神经衰弱,还要花大量的精力帮毛利大叔破案,哪有时间和心情去看自家老爸的新书啊! 不过这种话也就心里想一想,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老爸。”柯南突然想起一件事,“当时放在厨房的那瓶酒也是你们准备的了?” “当然,否则一个荒废了那么久的厨房为什么偏偏会有一瓶酒?” “真是的,这么明显的问题我当时却没有发现。”柯南懊恼不已,“不过,你为什么会买一瓶梅斯卡尔?这不是常见的酒吧?” “梅斯卡尔?”工藤优作抵着下巴道,“我只是随便挑了一瓶酒,是梅斯卡尔吗?哎呀真可惜,你把那瓶酒打碎了,否则我们还能拿来庆祝。” 柯南:“……” 谁要和你们庆祝啊喂!! 第65章 你要玩吗? 被绑架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 在认真地拒绝了父母提出的前往美国避难的建议后,柯南带着父母给的巨款再次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回到了他的心上人身边。 与此同时信繁的生活也逐渐回归乏味。他甚至有时间去关注之前琴酒给他随口提过的那个任务——调查筛选国内有名的程序设计师。 此时他就缩在满天堂公司门口的咖啡厅里,目光仿若无意地打量着公司门口进出的人流。 虽说组织的势力极为庞大,能力也是触碰到天花板的那种。但是毕竟隔行如隔山,对于程序设计这种专业的东西,组织只能寻找真正的专业人士,然后通过威逼利诱让对方为自己服务。 甚至就连简单的确认目标然后调查,信繁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而琴酒则打算先派一个人去和这个行业内部的人交易,最好能拿到一份值得发展的程序设计师名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组织的成员就要熟悉得多了。 信繁认为那位先生其实很聪明,他奉行着证据至上原则。哪怕有些成员的举动再异常,琴酒再怀疑,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背叛,那么组织都是可以接受的。 顶多就是做什么事都防备着他,不让疑似叛徒的人掌握太多情报。人还是要继续用的。 这样的判断标准有时候看上去不太像是犯罪集团,倒比某些政府机构还要正规。但实际上,那些马甲快掉了的卧底和叛徒,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往往会加倍地努力工作。 而不得不说,红方的身份有时候会比黑方更容易掌握某些情报和信息。 就比如眼前这件事,如果琴酒将拿到名单的任务交给信繁,他大概率会一面装成在调查的样子,一面直接联系公安,调取资料。 让全世界的情报机构给自己打工,组织真的好黑。 “你在想什么?”一杯冰美式放在信繁面前的桌子上,同时响起熟悉的女声。 信繁抬头看去:“雪莉,你怎么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的。”宫野志保神色淡然地坐到了信繁对面,“我姐姐就在对面那幢写字楼上工作,这里是我们经常见面的地方,当然,每次都要先向组织申请。” 信繁看了一眼宫野明美上班的写字楼,心中暗叹好巧:“我逛街逛到附近,刚好有些累了,就到咖啡厅休息。没想到竟然恰巧遇到了你。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不是来和宫野明美见面的吧?” 宫野志保眼神一沉:“我就不能过来等姐姐吗?所以说你果然知道点什么。” “不,我只是猜到最近琴酒应该不会批准你和宫野明美见面。”他笑了笑,“所以我猜对了?” 宫野志保没有说话,她默默地喝着自己杯里的咖啡。只是那双时不时看向对面写字楼的眼睛还是透露着深深的忧郁和担心。 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信繁的手机响了,是浅野信繁那一支。 他坦然地接通电话:“喂?” “浅野哥哥——” 信繁神色如常,只是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好吵。 注意到他的动作,宫野志保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她听不清手机里的声音,但看到信繁的动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的互动,在组织里竟然也有可能发生吗? 手机对面,几个孩子还在叽叽喳喳:“浅野哥哥你在听吗?我们成立了少年侦探团哦!!” “嗯,恭喜。” 原来少年侦探团现在才成立,他以前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设定好的,从一开始就该是这样。而现在一步一步经历过来,竟然有种别样的成就感,就好像他见证了历史的变迁或者传奇的诞生。 嘛,在柯南世界的话,那就是死神的进化! “我们想要邀请浅野哥哥来做少年侦探团的指导老师!” 听到这句话,信繁终于有些意外地挑眉:“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啊!”元太说,“那些学校的社团不是都需要指导老师的吗?为了让少年侦探团显得更加正式,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需要一位指导老师。” 光彦:“是啊,浅野哥哥之前不是还帮我们找到了假面超人的宝藏吗,你已经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一员了!” 柯南:“就是这样。” 工藤新一你为什么也要跟孩子们一起?? 信繁觉得自己已经很忙了,真的不想再给自己找事情做。 但是孩子们却不由分说地定下了这件事:“上次在游戏厅门口,柯南承诺如果他输了的话就给少年侦探团制作徽章,我们会让柯南给你也做一个的!” “少年侦探团,万岁!!!” 宫野志保隐约听到了万岁什么的,似乎还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她的眼神骤然奇怪了起来,难道说梅斯卡尔已经结婚生子了吗?可是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居然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那个小鬼不是说自己的游戏技术很厉害吗?”信繁揶揄道,“怎么连同学都打不赢?” “浅野哥哥!”柯南无奈,某个人最没资格说这句话了,“你梦境营救那个游戏的第二十五关过去了吗?” 信繁沉默了一瞬。 于是柯南懂了:“那一关的通关技巧我都说了吧,而且小兰姐姐之前只是因为迷路才没有过去,只要你在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按照小兰姐姐方法就能过关。” “站着说话不腰疼。”信繁毫不客气地反驳,“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试再多次也过不去,玩游戏靠的不仅是大脑,还有手速和操作技术。” “我觉得我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浅野哥哥什么时候来毛利侦探事务所?我要玩!” “呵。”信繁打消了某人的想法,“我已经刷新了所有的关卡,现在卡在第九关。你要想尝试二十五关的话,就先想办法过第十关吧。” 柯南:“……” 他就是想跳过第十关而已,有那么困难吗? “好了,你们说的事情我同意了。那么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没了。” “那么再见。”信繁礼貌地道别后,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看到他放下手机,宫野志保不禁好奇地问:“你刚才是在说游戏吗?” “嗯。”信繁看向她,“满天堂新出的手机游戏,叫作梦境营救,你要玩吗?” 第66章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宫野志保愣了愣,才说:“不用了,我不玩游戏。” “是吗?”信繁有些遗憾道,“玩游戏的过程很放松,没有游戏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宫野志保:“……” 她真的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组织里一个有着代号的成员坐在咖啡厅里聊手机游戏,梅斯卡尔算是颠覆了她过去对于组织成员的认识。 他就像是真的把组织的身份看成普通正常的上班族,在工作之余还能有自己的爱好,而且可以完全不介意地和同事分享。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可是不论是她还是梅斯卡尔,都知道这样看似平静的生活只是一种对于黑暗的掩饰。梅斯卡尔自己大概也很清楚,总有一天这层用于掩饰和自我麻痹的假象终会破裂。 “梅斯卡尔。”宫野志保轻声道,“我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信繁微微一愣:“是什么给了你我会告诉你的错觉?” “我也不知道。”宫野志保自嘲地笑了笑,“你似乎总能把原本紧张的气氛搞得一塌糊涂,让我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不自量力地提出一些明知不可能的要求。” 也许是宫野志保的眼神太真诚,又或者是心中那一丝愧疚在作祟,再也许是宫野明美温柔的笑容在眼前浮现,信繁沉默了两秒钟后问: “我说你就会相信吗?” 宫野志保没想到她会收到信繁这样的回答,她愣了愣才惊愕地点头:“当然。你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可能会告诉我真相的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她死了。” 信繁的眼神太平静,语气也波澜不惊。 “……你,说什么?” 以至于明明听清了那句话,宫野志保也下意识地选择失聪。 “她死了。”信繁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这下,宫野志保的神色终于变了。她愕然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你姐姐宫野明美已经死了。是琴酒遵照那位先生的命令制定计划,并由我负责狙杀的。” 宫野志保细微的颤抖扩展到了全身,她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牙齿上下打颤,一句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 信繁坐在位置上,姿势都没有改变,就这样注视着宫野志保。 他的眼睛一片漆黑,像是深潭的死水,充斥着腐烂的气味,令宫野志保感到恶心。 而且,眼前这个原本身上还有些阳光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那种无比熟悉并且让人浑身战栗的气息 “你是说……”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姐姐被你杀害了?” 宫野志保现在的样子很可怕,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冷静,就像是暴风雨前阴沉的天空。 信繁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明美小姐,你有一个很关心你的妹妹。 真好…… 至少这对姐妹还能光明正大地关心对方的情况,而他,就算与兄长待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承惠着同样的阳光,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对于对方的熟悉或者关心。 梅斯卡尔不应该认识诸伏高明,而在诸伏高明心中,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大概率已经殉职了。 信繁决定告诉宫野志保真相。哪怕这样做会增大他暴露的风险,哪怕这样做有可能将他推入深渊,将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和牺牲都付诸东流,也无所谓。 至少这样做能保住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孩儿一时的笑容,还给她一片心灵的避风港。 “没错,但是……” 就在信繁打算说出真相的时候,他用于联系组织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琴酒打来的。 他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打算先接电话。 听筒里立刻就传来琴酒严肃中透着冷漠的嗓音:“梅斯卡尔,瑞典出事了。” 信繁意外道:“出什么事了?” 瑞典是北欧五国之一,属于信繁之前负责的地区。而北欧五个国家总共也就只有几百万人口,还没有日本的零头多,组织在那边的事情也相对而言比较简单。明明工作轻松,却享受着身为负责人和琴酒差不多的待遇,以至于在组织里有传言说北欧的负责人是那位先生的亲属。 不过亲属算不上,亲信倒是真的。 当初那位先生之所以把北欧交给他负责,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合适轻松的环境组织那项计划。 这么轻松安宁的地区居然也会发生让琴酒不得不给他打电话的事情,信繁的惊讶是真真切切的。 “瑞典安全局掌握了你之前行动的一份资料。”琴酒冷声道,“上面有你的身份信息。” 信繁愣了愣:“我离开后瑞典安全局忽然就变厉害了?” 琴酒顿了一秒:“佳丽酿被捕了。“ “难怪……”佳丽酿是主要活跃在欧洲的组织成员,之前也算是信繁的下属,“不过没关系,我在北欧的身份信息是伪造的,回到日本后我早就更换过新身份了。就算被瑞典安全局掌握行动资料也没有关系,毕竟那种东西也是要讲究时效性的。” 信繁说这些话的时候,宫野志保一直沉默地坐在他对面。她还沉浸在宫野明美死亡的巨大悲痛中,但这不影响偶尔有几句话飘进耳朵里。 果然,再次确认了,梅斯卡尔和其他组织的成员没什么不同。是她太天真了,天真到居然说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这种话。 对杀害姐姐的凶手说这样的话,简直太可笑了! 电话里,琴酒的声音却不见放松:“如果我说,你的DNA信息已经被瑞典安全局掌握了呢?” “……”信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确定佳丽酿只是被逮捕了,而不是某些机构的情报人员??” 信繁自知他一向很谨慎,像是毛发皮屑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留在犯罪现场。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佳丽酿刻意收集了他的信息。毕竟大家都是同事,整天一起行动,想找个机会还是非常容易的。 琴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瑞典那边行动组的成员联系不上你,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你的负责人,有权利决定这件事。” “所以?” “所以你最好在我上报给那位先生之前解决掉那份DNA报告,并且处决掉佳丽酿。” 第67章 青山冈昌的意志 信繁有点懵。 所以琴酒话里的意思是……他打算先帮他把这件事压下来?? 毕竟对于一般的组织成员而言,被敌人掌握到这么重要的信息,基本上就算不被放弃也很难得到重用了,甚至再严重一点,被怀疑伙同佳丽酿出卖组织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真的是琴酒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虽然信繁很意外,不过这种送上门的好意不要的是傻子:“好的,那就谢谢你了。我过两天去一趟瑞典。” “劝你尽快。”琴酒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儿?” 信繁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我啊,我现在就在满天堂公司门口的咖啡厅。” 宫野志保瞳孔一凝,手掌紧紧攥成拳。 只见那个男人笑着问琴酒:“你要过来喝咖啡吗?请我一起的那种。” “不去。”琴酒冷漠地拒绝。 随后,信繁果然又一次看到了被挂断电话后返回桌面的手机屏幕。 …… 跟琴酒的通话他到底有没有主动挂断过??太没有牌面了,要反省! 而宫野志保却在信繁彻底收起手机后微微愣了愣,嗓子干涩地问:“为什么不告诉琴酒我在这里?” 那个冷酷残忍的男人,明明可以面不改色地杀掉姐姐,却没有把她违反组织规定擅自过来找姐姐的事情告诉琴酒。 她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可笑的好心,但是…… 信繁平静地看向宫野志保通红的双眸:“你要是想被琴酒惩罚,我倒是不介意再给他打个电话。另外,你姐姐其实……” 既然是那样一个人,那就不要总是说这种会让人觉得他很体贴的话!! 宫野志保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底除了血丝外一片清明。她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至少能如常地站了起来,并且语气冷漠道: “我要走了。” 被再次打断的信繁有些无奈:“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完吗?” “抱歉,不能。”宫野志保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信繁知道他要是再犹豫,这个女孩就要真的以为宫野明美死定了:“你姐姐宫野明美其实并没有死!” “刺啦——” 宫野志保被店外的车祸吸引了注意力,而信繁的最后那几个字也被刺耳的刹车声遮住,没能让宫野志保听到。 信繁:“……” 事不过三。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古怪,第三次那就是青山冈昌的意志了吧?? 作为一个看过全部柯南剧情的穿越者,信繁深知绝对不要和意志对抗。如果他今天执意说出宫野明美的真相,那么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一,不停出意外,甚至可能直接让他说不出话或者让宫野志保暂时性失聪。二,他成功说出真相,然后对未来造成巨大影响,红方很可能无法打败黑方,这个世界要么一直停留在这一年,要么直接崩塌。 不论哪一种都是信繁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只能选择闭嘴。 宫野志保收回视线,再次看向信繁:“你刚刚说我姐姐怎么了?” 信繁在心中叹气,表面上却平静地说:“不,没什么。” 宫野志保怀疑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说:“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我已经待得够腻,再也不想继续忍受下去了!APTX-4869谁喜欢就让谁去研究吧,我绝对不会再为你们的邪恶目的服务了!!” 她说完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像讽刺又像释然的笑,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信繁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他知道灰原哀大概很快就要上线了。 而在此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那个……您惹恋人生气了吗?”咖啡厅的店员走了过来,支支吾吾地问道,“您不去追她吗?” 信繁有些意外,他朝店员露出一个善意的笑:“不用,她会自己回去的。” “啊……”店员忍不住用看渣男的眼神看了看他。 而信繁则默默感叹不愧是柯学的世界啊,距离那么近,可是店员就是听不清他们两个在说什么。甚至他有时候觉得,只要现场没有红方相关的人在,哪怕组织在人满为患的卖场或者餐厅开会,都没有普通人能察觉到问题。 就像之后一段时间,琴酒驾驶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一样,闹出再大的动静,等剧情一过,也就没人在乎了。 店员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信繁的手机却恰巧响了,而且还来自浅野信繁的手机。 他抱歉地对店员笑了笑,随即接起电话:“喂,是我,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我是来给你报喜的!”对面是籏本龙男热情的声音。 “报喜?” “是啊!我要做爸爸了!” 信繁愣了一下:“秋江怀孕了?真好啊。” 籏本龙男的声音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秋江那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因为当时我们还没有去医院检查,我就没有告诉您。对了,爷爷知道我要给浅野先生打电话,特意嘱咐我邀请浅野先生到家里来。他似乎啊有什么事情要跟您说。” “好的,现在方便吗?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当然了,只要是您,无论什么时候爷爷都很乐意。” 对籏本龙男的这句话,信繁保持着怀疑态度,但他还是立刻起身,打算去一趟籏本家。 他对店员说:“结账。”虽然这两杯咖啡都是宫野志保点的,但刚刚得知姐姐死讯的她肯定不会好心买单。 “一共消费两千日元。”收了钱的店员还在信繁身后低声嘟囔,“真是太过分了,明明妻子都怀了孩子,他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现在的成功男人都这么不靠谱吗?” 信繁:“……”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风评被害?? 而且最重要的是,店员话里的这个“成功男人”真是让人眼红啊。可他明明是母胎solo二十九年好吗??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却被人当成脚踩两只船,那两个女人还没有一个和他有关系…… 信繁觉得自己好难! 第68章 你今天很不对劲? 信繁驱车来到籏本家。 远远的,他就看到在一处欧式铁门旁写着“籏本”两个字的住宅门口,有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人等在那里。 “浅野先生。”老人朝信繁微微鞠躬,“老爷让我直接带您去主厅。” “麻烦您了。” 信繁跟在铃木管家身后走进了簱本家的宅子。 籏本家还是那种纯日式的建筑群,欧式的花园里似乎多种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整体的风格却没有发生一点改变。 “你一天天的就想气死我是不是?!!” 信繁隔着很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呵斥声。 “那小子既然喜欢画画,那就让他好好学习!整天想着创业经商算什么?你这个当母亲的倒是去问问他愿不愿意!!” 籏本老爷子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相比之下,被他训斥的籏本麻理子一句话也不敢说。毕竟主动提出学习绘画的的确是她儿子没有错,一郎也的确对继承家业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自从上次游轮事件后,籏本一郎就好像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热爱都投入到绘画中了一样,只是这一次能入他画板的人和物丰富了不少。 铃木管家面不改色地在前方领路,显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当然,信繁也早就习惯了。 到了主厅,铃木管家鞠躬道:“老爷,浅野先生到了。” 里面的训斥声骤停。 籏本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说:“让浅野进来,好好看看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后代到底都是什么样!” 信繁踏入主厅,礼貌地跟每一个籏本都打了招呼。 籏本龙男是其中最热情的,毕竟现在信繁可是他的老板:“浅野先生,我要做爸爸了!!” 信繁笑:“嗯,恭喜你和秋江小姐。” “哼!”籏本老爷子冷哼一声,“多大的人了,为这点小事还毛毛躁躁的!” 籏本龙男凑到信繁身边吐槽:“是是是,除了见浅野先生,其他的都是小事。” 信繁:“???” 而籏本老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好了,围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于是在场大多数都是被籏本老爷子提溜过来受训的籏本们,又通通被老爷子赶了出去。然而他们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忍受自家老爷子的暴脾气。 不过信繁能看出来,笼罩在籏本家上空的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至少就算被训斥,那些籏本们脸上也没有了最初那种怨毒。 甚至像是籏本龙男等人,在被训斥时,脸上的表情还多了一些属于晚辈面对长辈的耍赖或者包容。 整体来看,籏本家像是定时炸弹一样的关系,现在总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并且极有可能已经摆脱了危险——只要柯南不来。 信繁默默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控制住柯南,绝对不让死神小学生再和籏本一家发生任何接触。 籏本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吹了吹胡子:“浅野小子,你在发什么呆??” 虽然刚才的确是在发呆,但信繁脸上的神情却坦然平静:“我在认真等您说话。” “是吗?”籏本老爷子虽然一点也不相信,但还是轻易地就放过了他,“我听夏江说你不再担任她的音乐老师了?” “是。我还有音乐教室那边的事情需要处理,时间上恐怕安排不过来。”信繁顺便为自己公司的老师打广告,“不过松本老师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很高,她也非常负责……” “我可不喜欢那个女孩子。”籏本老爷子皱眉,“太吵。” 信繁默然。 接触了几次后他也知道,像是松本幸子那种性格的人,的确不太可能得到籏本老爷子的欣赏。但是,他倒觉得松本幸子和籏本夏江很搭,两个人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如果夏江小姐对音乐感兴趣的话,可以选择律枫音乐教室的课程。不过像是家教这样的,我以后应该是不会再带了。” 籏本老爷子点点头,没再纠结这件事:“夏江和小武最近已经在接触籏本家的事情了。我忙碌了一辈子,又摊上几个对经营没兴趣的孩子,到了孙子辈儿总算可以松口气。” “您的福气大概还在后面。” 籏本老爷子无所谓地笑了:“或许吧,不过我这条老命可是差点就要交代出去了!” 这是信繁第一次看到老爷子笑,在此之前他总是一板一眼,而且脾气暴躁,似乎什么事都没办法让他满意。 然而哪有绝对不会笑的人呢? 喜怒哀乐是人都会有的情绪,就算籏本老爷子性格糟糕,但总有能让他笑起来的事情。哪怕这种笑可能是自嘲,可能是无奈,可能是释然。 似乎,在游轮事件结束后,这些原本剧情中的人物才渐渐变得有血有肉。 所以说……柯南所经历的每一个事件,那里面的人都仅仅只是被封印住的一个角色罢了。只有跳脱出来的,才能成为真正的人。 那主角团呢? 他们又是否是与他相同的真正的人? 他们受不受这个世界的影响?又或者说,跟他受到的影响程度是否一样? 他是孤独的,还是真的被这个世界认可? 信繁越想越陷入一个怪圈,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开始怀疑他的出现可能一开始就是错误。 柯南中的诸伏景光真的死了吗? 他当初拼尽努力想要改变诸伏景光必死的结局。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玩弄这些以为自己掌握了未来的家伙。不管他怎么保护,父母还是被杀死了;不论他怎么逃避,诸伏景光还是遇到了降谷零;不论他怎么拒绝,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去了警校,认识了那四个人。 以前再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的命运,怎么就偏偏在诸伏景光死亡这件事上给了他一个偌大的惊喜呢? 会不会真实的诸伏景光其实并没有死?毕竟在他穿越前,青山冈昌还没有画完结局。 “喂!小子!”籏本老爷子的声音将信繁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今天很不对劲啊!难道说跟我说话就这么让你无聊吗??” 第69章 法律太残酷 不!不对! 如果一切都被命运算计在其中,那么籏本老爷子呢?他应该早就被籏本一郎杀死才对!! 还有,浅野信繁这个人原本也是不存在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应该是波洛咖啡厅! 虽然不知道波洛咖啡厅变成律枫音乐教室后,降谷零回到日本要去哪里打工,但是,这至少告诉信繁,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而能给世界造成变化,或者能接受改变的,应该都是真真切切的人。 就像籏本老爷子,一个本该死亡的人也可以在被他救下后,创造之后的人生。 想通了这些,信繁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他又觉得刚刚陷入那种怪圈的自己很好笑,忍不住自嘲道:“是有些不对劲,不过可能是我最近忙音乐教室的事情到很晚导致的。” 闻言,籏本老爷子叹气:“年轻人啊,别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否则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很后悔的。” 虽然是在说他,但信繁觉得老爷子其实也是在感慨自己的人生。 籏本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大概就是因为太注重事业,才导致整个籏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端正了神色,回道:“我明白,请您放心。” “嗯,不错。”籏本老爷子点点头,“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 信繁疑惑地看向他。 “夏江婚礼那天,是你先发现了一郎那孩子对我起了杀念的,对吧?”老爷子又说,“毛利小五郎当时很不赞成我的决定,但事实上一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他只是对夏江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而且这念头又太过执着罢了。” 老爷子的眼神带着一些感慨,落在那张遍布褶皱的脸上倍显沧桑。 信繁问:“我听说一郎先生已经赴国外深造了?” “是啊。一郎早就拿到了国外高等美术学府的入学资格,然而以前不论是他父母亦或者我都不赞成。那时候我认为他只是将自己对夏江的感情全部倾注在绘画上,并不是真的喜欢。”老爷子叹气,“事实证明,老头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您现在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籏本老爷子愣了愣神,恍惚间竟流露出一抹落寞。 “是啊,只不过我强硬了大半辈子,忽然让我温和下来,恐怕还是太难。” 信繁没有回应,他觉得老爷子现在需要的只是倾听。 不过这个性格糟糕的家长,真的为这个家操了很多心啊。 然而仅仅只是因为“不允许”结婚就萌生杀意,对自己的亲爷爷下杀手,籏本一郎的心理问题恐怕很严重。 就像咬过人的狗不能再养一样,杀人这种事只要机会合适也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连自己的亲爷爷都可以不放过,还有什么事是籏本一郎做不出来的呢? 不过…… 信繁忽然怔愣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了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批评籏本一郎呢? 难道他手里沾染的血腥还少吗? “喂!浅野小子!”籏本老爷子忽然出声道,“你是在想一郎的事情吧?” 信繁抬眼看了过去,也不否认:“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应该把一郎送进警局,对吧?” “嗯。罪犯接受法律的惩罚,天经地义。”这一条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是适用的。 包括他自己。 “可是一郎对于我而言不是罪犯,他是我唯一的孙子。”籏本老爷子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我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混蛋。一郎朝我砍下来的时候,我的确很难过,但是…… “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法律有时候太残酷了,如果一郎进了警察署,那他的未来就彻底毁了!”籏本老爷子厉声道,“难道你们要我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吗?” 信繁沉默了。 他是从警校毕业的,有专门的课程学习日本的法律。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难被改变的。 然而他又和普通的警官不一样,他是游离在黑白边缘的人,既打击犯罪,又从事犯罪工作。 法律的目的是什么? “法律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安定,让国民更幸福而存在的吧?”籏本老爷子像是看穿了信繁的想法,“既然如此,明明可以靠宽容和爱感化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用强制的手段?” 信繁:“……” 宽容和爱?? 真是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能从籏本老爷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不过,籏本老爷子似乎说的没有错。 信繁释然:“您说的对。毕竟无论我还是毛利先生都不了解籏本一郎。您是他的爷爷,如果您认为这样更好那就这么做吧。” “老年人就是比较迂腐。”籏本老爷子感慨道,“那天为了劝说毛利小五郎不要报警,我可硬是陪他喝了好多酒啊!” 信繁懵:“您是为了这个才喝醉的?” “胡说!我没有醉!”籏本老爷子义正言辞地说,“是毛利小五郎醉得颠三倒四!” 老人好面子,信繁表示理解。 不过,要是真没醉的话,籏本老爷子怎么可能跟毛利小五郎称兄道弟?? 籏本老爷子又看了信繁一眼,神情古怪:“不过像你这样年纪的人,居然没有对法律啊制度什么的起逆反心理,还真是奇怪!” …… 他都二十九岁了,还逆反什么啊? 好吧,就算浅野信繁是二十四岁,那也早就过了有逆反心理的青春期了吧? 不过籏本老爷子的话倒是让信繁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他的嘴角勾起怀念的微笑,对籏本老爷子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很讨厌警察,讨厌日本的整个体制。” 籏本老爷子撇嘴:“我就说了,这样才正常。” “但他却为了改变这一切而选择成为体制的一员。”信繁的笑容带着一点明媚的忧伤,“并且为了这个国家和国民,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 籏本老爷子愣住了,嗓子也有些干涩。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温和聪明的年轻人,恐怕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的过往。 第70章 不着急,先去吃饭 两天后—— “我在出口这里等你。” 斯德哥尔摩繁忙的国际机场,进进出出的旅客都被出口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这种一副“我就是黑社会”的打扮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人家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们总不能只是因为他古怪的穿衣风格就报警吧? 男人放下电话,站在车旁的台阶上抱着胳膊,耐心等待着。 五分钟后—— 一个穿着浅咖色卫衣,戴着拉风的亮蓝色墨镜,背着双肩包的年轻男人从出口走了过来。 黑衣男人招了招手。 信繁看到后径直走到他身边。 这一举动又引得旅客频频侧目。 实在是这两个人的气质太不一样了。一个深沉冷漠,浑身透着冰冷,一个又温和阳光,一看就知道是好人。 “好久不见,西拉。”信繁扬起一抹笑容,对黑衣男人打招呼道。 西拉点点头,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你果然还是备受组织信任啊,梅斯卡尔。这种事情也会交给你亲自解决。” 信繁坐上车,摘掉墨镜,闻言无所谓道:“琴酒卖给我一点人情,没有上报组织。更何况一份过期的资料罢了,还不至于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说的也是。” 西拉踩下油门,黑色的七座家庭轿车朝前方驶去。 窗外的北欧熟悉的景致飞速倒退,信繁的目光落在自己曾经待了近三年的地方,眼底一片平静,丝毫波澜也没有。 西拉开车的间隙看了信繁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着急,先去吃饭。” 西拉:“???” 即便和梅斯卡尔共事了两年多,他也还是跟不上某人的脑回路。 不过出于同事和曾经下属的情分,西拉明知对方不需要,也还是提醒了一句:“你的DNA报告目前还暂存在瑞典安全局,但是我们不确定什么时候这份资料就会上传到国际情报网。” 信繁耸耸肩说:“你就当我的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吧。” 迎着西拉无语的表情,他又说,“在飞机上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我一路都没有吃东西。对了,之前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就在附近吧?去那儿吃午饭!” “……”西拉无奈道,“好吧。不过要是因为这个出了问题,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你怎么这么紧张?”信繁奇怪地问,“不过是一份DNA检测报告罢了。像琴酒那种敢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开枪的家伙,这么多年不也从没被抓住过吗?” 组织都敢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到底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这次过来销毁自己的报告,除了让琴酒放心以外,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有人用他的DNA做文章。 毕竟身为一个曾经的公安警察,现在的公安卧底,他其实有很多诸伏景光的痕迹留在日本。虽然那件事后,公安应该已经清除掉了他过去的所有资料,但是也难免不会留下一些。 要是国外某些情报机构犯傻,导致有心人比对上了梅斯卡尔和诸伏景光的信息,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如果他是纯黑色的真酒,那一份DNA报告还真的没什么。 听了信繁的质疑,西拉扭扭捏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话虽然这么说,但……”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啊,为什么琴酒那么大胆啊?他就不怕被发现吗?? 西拉自我反省了一番,发现不只是琴酒,似乎组织里这些有代号的成员一个比一个嚣张。似乎他们真的从未将警察和各国情报机构当回事。 难道是组织的卧底太多,而他们都被卧底“朝中有人”的行事作风给带坏了吗? 这下西拉更担忧了:“梅斯卡尔,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你这次去日本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吗?如果被日本公安知道了你是组织成员,就算不会威胁到生命,被骚扰也很烦的吧?” 日本公安? 浅野·朝中有人·信繁愣了一下才说:“不着急不代表我就会把情报白白送给瑞典安全局那些家伙。” “那你……” “没事,先去吃饭。”信繁眼睛一亮,“我看到了,那家餐厅果然还在。” 西拉只好无奈地把车停到意大利餐厅门口。 “欢迎光临!”穿着围裙的金发店员用瑞典语招呼道,“啊,是拉尔森先生。您和朋友坐在窗边可以吗?” “没问题。” 信繁淡淡瞥了西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坐到了窗边的角落中。 这个位置距离其他客人都很远,很适合谈一些不能外传的机密。 “一份辣味香肠芝士披萨。”西拉把没有翻开的菜单递给信繁,“你要点什么?” “玛格丽特披萨和一杯冰咖啡,谢谢。” 金发店员收走了菜单,很快就把咖啡端了过来。 “拉尔森先生,您这位朋友是瑞典人吗?”店员朝信繁抛了个媚眼。 “哈哈,他的瑞典语是不是说得很好?”西拉笑得很爽朗,跟他身上的衣服一点也不搭,“但这家伙实际上是日本人,而且瑞典语也只会简单的交流罢了。前后最多学了两个月?” 信繁压低声音警告道:“拉尔森。” 金发店员只当他是生气朋友揭短,也没有在意,笑着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可西拉自己却感觉周围空气的温度骤降,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我调查过,伊莉娜只是个普通的餐厅店员。而且刚才我说的那些也不是重要信息吧?” 信繁没有回答西拉的问题,他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然后才说:“看起来你经常到这家店吃饭,而且和刚才那位小姐很熟悉?” “只是偶尔会来。”西拉有些尴尬,“我对伊莉娜也只是单纯的欣赏,绝对没有其他想法,更不会泄露组织的任何情报。” “但愿如此。”信繁冷声道,“否则不用我动手你也知道下场是什么。” 西拉松了口气,差点瘫软在椅子上。 又来了,梅斯卡尔到日本这段时间身上的气势不减反增啊。 他原本还以为,梅斯卡尔进了琴酒的地盘后可能会被磨平一些戾气,毕竟琴酒的性格和强势是组织闻名的。 然而…… 梅斯卡尔还是当初那个把他从深渊中拉起来,又狠狠推入泥潭的家伙啊! 第71章 007和西拉 三年前,瑞典某间神秘的生物科学研究室—— 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人目光呆滞地躺在试验台上,在他身边围绕着四五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木然,眉眼间毫无神采与希望。 “007号试验品生命体征平稳,可以进行下一步试验。” 其中一个白大褂如此冷漠地说。 随后,立刻就有人举着装满未知药品的针管,对着他手背上的预留针注射了下去。 饶是已经在这间实验室待了近两个月的他,也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那种药物注射入体内的痛苦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会死的! 这种感觉萦绕在他的心脏上,挥之不去,让他下意识颤抖起来。 “试验品出现挣扎!” 四个成年男人一口气涌了上来,把他的四肢牢牢禁锢在实验台上。 与此同时,那个拿着针管的人也抓紧时间狠狠给他扎了进去。 推入! “住手!!” 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实验室门口响起,及时组织了研究员的动作。 几个研究员闻声看了过去。 又有别的试验计划了吗? 007闭着眼睛,沉默。 在这个地方,他从来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他只能接受一天比一天残酷的研究和试验,直到那群人满意为止。 未来在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 “试验计划上标注的是两针10mg药品,间隔半小时注射。”门口那人举着一份资料冷声道,“而你们给他注射的却是20mg药品。” 007听到这些话,终于忍不住睁眼,费力地看了过去。 门口的男人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的样子。他穿着一身青春感扑面而来的休闲装,与这个黑暗压抑的地方格格不入。 研究员显然也因此瞧不上他:“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加起来的总量都是一样的。” “是吗?” 007看到那个男人冷笑一声然后说:“那你单身多年找不到二十岁的女朋友,难道就要找两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凑合吗?”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007很想笑,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会让他呼吸困难。 “你——”研究员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发青,“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实验室是禁止闲杂人进入的?!” 门口的男人闻言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嗤笑一声道:“我是梅斯卡尔,这间研究机构的负责人。” 在一群或惊恐或震惊的研究员身后,007第一次听说了梅斯卡尔的名字。 不过那个时候他觉得对方不过是一个专业素质过硬,认真负责的负责人罢了。跟他,或者跟他所要遭受的痛苦没有一点关系。他还是得留在这里,独自迎接所有的明天。 直到—— 007听到了梅斯卡尔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然后,就是针管剥离预留针的感觉。 在之后,他听他淡然地说:“以后你就是西拉了。” 西拉? 那是……组织的代号? 身为一个试验品,007从一开始就被认为是必死的角色。所以那些研究员在面对他时并不会遮掩什么。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知道这个组织里的高层都拥有酒名作为代号。 可他没有想到,那个名为梅斯卡尔的负责人,就这样在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了他一个代号。 为什么? “为什么?”西拉曾这样问那个人。 梅斯卡尔当时正带着他一起窝在目标旁边的车上。 听到他的问题,那个人没有回头,只是说:“因为我调查过目标,他每天这个时候必然会出现在情妇家中。” 西拉:“……” 也是,那样没头没尾的问题,梅斯卡尔不明所以也很正常。 可是梅斯卡尔很快又说:“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救你。” 西拉认真地看向他。 梅斯卡尔竟然笑了:“其实也是一样的。我调查过你,知道你有很强的格斗能力,身体素质超乎寻常的优秀。而我初来乍到,正好需要这么一个助手。” “但我能做的其实并不多吧?”西拉道,“我除了会打架之外,综合素质并没有佳丽酿好。平时出任务你也更喜欢带着她一起行动。”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梅斯卡尔点点头,又迅速低声道,“目标出现了。” 那次任务完成得很顺利,除了由于西拉的疏忽,梅斯卡尔不得不拖慢步伐,帮他处理留下的痕迹。 所以,果然还是不明白原因。 …… 西拉咬了一口披萨,问坐在他对面的梅斯卡尔:“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佳丽酿是瑞典安全局的特工了吗?” 又是和以前一样的没头没脑,不过信繁还是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怎么会?知情不报可不比卧底好多少,那是会被当做叛徒处理的。” “也是。”西拉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是瑞典安全局总部的地图,你的DNA报告的纸质版就存放在资料室,另外瑞典自己的情报系统应该也有一份电子版。” 信繁想了想,问道:“电子版应该可以直接通过网络入侵摧毁资料吧?” “当然。只是那么做容易打草惊蛇。” “那就在我销毁纸质版之后再入侵。”信繁迅速安排好行动计划,“我今晚就会潜入安全局信息处,而你在门口负责接应就可以。” “又是接应。”西拉失望道,“你当初看重我,难道不是为了我的格斗能力吗?可这种接应的任务,就算是叫来一个外围成员都能胜任。” 信繁放下刀叉,看了他一眼:“你这样想?接应可不仅是开车带我走,它更多的意味着我将后路全部交到了你的手上。一旦发生意外,如果负责接应的人不能提供帮助,我的性命很大概率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西拉愣了愣。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自己的作用吗? “好了。我们走吧。这家店你以后……”信繁停顿了一下,“就算能确定那个女人没有问题,你也要尽量减少过来的次数。 “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活规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也会威胁到身边的人。” 第72章 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入夜,瑞典安全局信息处依然灯火通明。 各个部门都有负责值班的员工。 然而由褪黑素分泌带来的困乏还是让门口的安保人员昏昏欲睡。 一道黑影灵活敏捷地翻过围墙,躲在了门卫的视觉盲区处。 众所周知,柯学世界没有监控。 所以信繁只用小心避开瑞典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就可以了。而这对于他而言真的不能再简单。 等了二十多秒,在安保人员侧过头打哈欠的瞬间,信繁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窜进了信息处的大楼。 他顶着易容的脸,大摇大摆走在走廊上。偶尔和安全局的工作人员擦肩而过,信繁甚至还会故作熟稔地打个招呼。 这样轻松自然的举动,让信息处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身份。被打招呼的人只会自我反省。 三分钟后,信繁已经到了存放重要资料的房间。 这里是整个瑞典安全局安保最严格的地方,就算是真的安全局员工,也要通过层层身份审核才能进入。 所以信繁选择强行进入。 他先是在高级领导人资料室放置了小型炸弹,威力不大,但足够炸开门以及吸引走这边的注意力了。 “嘭”的一声巨响,信息处亮起红灯,警报不停地响。 “糟糕了!是存放国家领导人行程机密的那个房间!!” “报告报告,361号遭到入侵,遭到入侵!!” 守在资料室门口的安保人员并没有离开,但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被转移到了361号房间。 信繁犹如鬼魅的身影轻飘飘潜到了离他最近的安保人员身后,手腕轻轻一转,那个人已经默不作声地倒地了。 借着那人落地的轻微响声,信繁将一枚含有大量安眠药剂的烟雾弹丢在地上。 “糟糕!我们这边……” 另一个安保人员还没来得及掏出对讲器,就被信繁悄悄一个手刀劈晕了。 其他人刚想过来援助,却早已被弥散在空气中的烟雾迷晕在地,躺在了同事身边。 而这个时候,信息处的大部分员工都把注意力放在361号资料室,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不过信繁也知道,他并没有很多时间用来寻找资料,毕竟如果有任何一个人通过对讲机呼叫门口熟睡的安保人员,他的行为就必然暴露。 既然不能找……那就通通毁掉好了。 反正这间房间存放的都是国际资料,虽然大部分应该和犯罪行动有关,但也不能排除有日本官方机构的情报。 还是都毁掉比较放心。 信繁扫视一周,看好几个适合安放炸弹的位置,又在心中推演了一遍炸弹爆炸后摧毁文件的顺序。 没有问题。 他按照之前想的地方一一安装微型炸弹,又确认了一遍。 “梅斯卡尔。”耳机里响起西拉的声音,“我到达指定坐标了,电脑也已经连接上安全局的情报网站。” “OK。”信繁微微扬起嘴角,打开了资料室唯一的窗户。 那下面是大楼后方,警备稍微松懈,隐蔽性也很高,非常适合撤退。 “再见了,瑞典安全局!” 信繁默默念了一声,随即从窗台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他按动了炸弹的启动装置。 瞬间,楼上的那间资料室就被爆炸和火舌吞没! 等到安保人员火急火燎地赶到资料室,信繁早就顺利离开了安全局,坐上了西拉开来的车。 “资料室被炸,他们应该能够很快反应过来电子资料的事情。”西拉看向副驾驶那个棕发的年轻男人。 信繁已经抱着笔记本电脑,手指飞速地敲击着。 不过他依然有空回复道:“我能暂时屏蔽其他IP大概十分钟左右,就算瑞典安全局有非常厉害的黑客,那我至少也有五分钟时间。足够了。” 信繁迅速找到存有自己DNA报告的那份资料,成功清除。他又翻到了一些与DNA报告曾经放在同一间资料室的几份机密,大概浏览过后全部删除。 至于日本官方机构的资料,比如说有一份有关公安特工在欧洲的行动计划,信繁也非常顺手地解决掉了。 西拉就在旁边开车,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梅斯卡尔会大胆到在有其他组织成员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为日本公安做事。 而信繁自己并不认为这种行为很大胆。 毕竟有某个金发黑皮以公安警察身份主动带队的“正面”例子在,信繁觉得这种小打小闹真的不算什么。 西拉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佳丽酿的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佳丽酿到底是不是卧底也是他们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之一。如果她不是,组织接下来就会评估是否有必要营救,如果她是,那么就只能说抱歉了。 信繁打开瑞典安全局的特工名单。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代号上,顿了顿道:“确认,瑞典安全局特工。” 以他的能力入侵安全局的情报网不算难事,更何况就算佳丽酿不是卧底,泄露组织重要情报也是必死无疑的罪名。这个时候他只有实话实说最安全。 信繁作为公安卧底的行动其实是很自由的,至少他不用像降谷零一样在卧底的同时还得履行普通公安警察的职责。他也不受上级的直接领导,除了最终任务之外,其他支线他都拥有较高的自主处置权。就像是佳丽酿的事情,信繁根本无需向公安的领导汇报。 但在来瑞典之前,他还是拨打了一通经过数层加密的电话。 救不救佳丽酿,信繁很矛盾。如果要救,又该怎么做?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首先,佳丽酿是瑞典安全局的特工,不属于自家人。这些国家的情报机构虽然在对于组织的事情上算同一阵营,但本质依然是对手和敌人。 其次,佳丽酿现在就待在瑞典安全局的地盘。如果瑞典安全局都保护不了自己的特工,日本公安又凭什么大老远帮他们呢? 在之后,信繁目前算是公安卧底在组织里最深的一颗钉子,工作能力出色,可信任程度也很高。如果因为救人遭到组织怀疑,或者直接暴露身份,那么对于公安而言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但是作为和佳丽酿工作性质差不多,几乎可以算是同僚的信繁,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甚至亲手杀死对方。 第73章 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大概人总有一种可笑的物伤其类的情感吧。 明知不理智,却依然想这么做。 当年的赤井秀一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的苦恼?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日本的地盘上对一个与自己分属不同情报机构的卧底伸出援助之手,说出那句“要放走你一个人很简单”。 真的很简单吗? 如果真是这样,信繁现在也就不会头疼佳丽酿的事情了。 之后,就算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是自杀身亡的,也依然对赤井秀一充满恨意。 因为他觉得:赤井秀一明明那么厉害,能做的事情肯定不只有看着他自杀。 可是,身为FBI卧底的赤井秀一到底有什么义务和责任救他呢? 不过最终,还是正如降谷零所希望的那样,赤井秀一没有对同为卧底的诸伏景光弃之不顾,他想让对方活下去。只不过那时的信繁只能辜负这份莫大的恩义了。 陷入回忆并且苦恼佳丽酿事情的信繁,他的眼神忽然落在了一个情报上。 这是…… 他似乎有办法了。 五分钟后,信繁点开下一份瑞典安全局和美国FBI的通信记录。 “梅斯卡尔,你打算怎么解决佳丽酿?关押她的监狱很严格,潜入的风险非常大。”西拉问道。 信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闻言只是随意地答了一句:“没事,她会自己出来的。” 然后他就黑屏了。 “……要不要这么着急?我还没有把FBI的黑历史复制下来。”信繁叹气,“以后没办法好好欣赏了。” 西拉:“……” 信繁遗憾地重启电脑,运行了一个屏蔽系统的软件,以防止被瑞典安全局的黑客反向入侵,查到他的位置。做完这一切,他又在屏蔽软件里面插入了一个小插件。 就在刚才,他发现最近几天FBI与瑞典安全局的合作非常频繁,而且主要都是针对组织的一些行动。 这一点倒是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毕竟由于赤井秀一的存在,组织早就把FBI看作自己最大的敌人,有FBI参与的行动,出现意外也并不奇怪。 “今晚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中午就能送佳丽酿去见上帝。”信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西拉将信繁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并把早已收拾好的客房留给他。 这是一间双层小楼,不大,但是很温馨。地板上铺着软软的地毯,壁炉中还有柴火偶尔发出噼啪声。 信繁四处看了看,然后在一张照片前停下了脚步。 照片有些老旧,颜色微微泛黄,但还是能看清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小儿子。 “有点晚了,能做的东西不多,腌鲱鱼可以吗?最近正好是适合吃它的季节。”西拉自然而然地走到厨房,回头才看到信繁凝视的照片,“那是我父母和我唯一的照片。” “他们……”信繁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贸然询问这些合不合适。 不过西拉倒是很坦然地说:“他们早死啦!留我一个人从小就在社会上瞎混,其他都不行,只能跟别人打架。” 信繁意外道:“原来你的格斗术都是靠打架练出来的?” 他过去对西拉的了解并不算多,虽然知道一点对方进入组织前的经历,也依然觉得他是经过系统的学习才精通格斗。 “你不是打架打出来的格斗技巧吗?”西拉将腌鲱鱼的罐头放在水中,轻轻打开,“不管有没有学过,真的打架还是要靠经验。对了,梅斯卡尔你的枪法很棒吧?” “我是因为爱好所以才接触枪械的,不过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信繁笑着说,“要论枪技的话,波本还有曾经的黑麦,他们两个才比较厉害。” 西拉蒸了四颗土豆,对半切开放在盘子中,又添了一些乳酪和酸奶油:“我可是知道你现在的狙击距离已经不比赤井秀一当年留下的记录低了。波本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跟你相比的话估计还要差一些吧。” 是这样吗? 信繁没有反驳。只是他自己清楚地记得,在警校的时候那个家伙可一直都是第一名。 不论枪法还是格斗,降谷零永远压着他一头。 就连伊达航后来也超过了他,最后似乎是以第二名的成绩毕业,心满意足地进入体系成为警察了。 他啊,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 他没有降谷零那么强烈的意志,又不像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那样怀着某种执念,就连萩原研二那种玩世不恭中透露出的认真都是他所不具备的。 只不过,在为了查清父母遇害真相而自愿卧底进入组织后,原本那个诸伏景光终究是改变了的。 现在的信繁更加坚定更加内敛,也更加强大了。 萩原和松田出事的时候他迫于组织的事情无法赶去阻止,伊达航出车祸那次他又正在接受从苏格兰到梅斯卡尔的转变。 无论如何都不想让那个家伙变成孤单的一个人。哪怕降谷零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习惯了每年都去祭拜四位老朋友,他也想要努力活下去。 他不会死,也不会让降谷零出事。 无论以后如何,柯南的结局还是让他们一同创造吧。 “你在想什么?”西拉将装满食物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好奇地问道,“从刚才开始就看到你在发呆。” 信繁收回发散的思绪,神情平静地转移话题:“人的口味原来真的可以被环境改变啊。” 他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酸臭味,不过对于瑞典人而言,腌鲱鱼是非常平常而又美味的一道菜。 在这里待了三年,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 甚至……其实还挺好吃的。 西拉闻言也点了点头:“不仅口味,很多事情都能改变。一开始失去父母我还难受了好长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能够冷静地看待这个事实了。” “这就是成长吧。”信繁笑道,“成长可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信繁的话让西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梅斯卡尔这个家伙还真是可怕。明明杀人从不眨眼,冷漠得仿佛没有情绪,却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却能在不知不觉处给他温暖的感觉。 恐怕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有不少都是心甘情愿的吧? 至少,如果梅斯卡尔现在想要杀了他,西拉觉得他会甘愿赴死的。 第74章 恶龙将至 第二天,信繁起得很早。 昨天在看到那份涉及到FBI和瑞典情报局的情报时,他特地隐藏了自己的浏览痕迹,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那两方不仅不会认为自己的动态被掌握,甚至还会因为他昨天的行为采取一些行动。 为了不着痕迹地救下佳丽酿,信繁必须谨慎行事。 西拉亲手制作了瑞典的传统早餐,看到信繁一直待在电脑前,有些好奇地问道:“今天的行动要用到计算机吗?” 信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如果你是瑞典安全局的人,得知组织在一个据点将进行大笔交易,而这个据点只有佳丽酿知道,你会让她参与行动吗?” “当然。” 组织的据点不是知道在哪里就能找到的,瑞典安全局如果想要阻止组织的行为就只能让佳丽酿参与行动。 于是西拉一下就懂了:“你给瑞典安全局传递了假消息!” “没错。”信繁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们只用提前撤掉据点值守的成员和重要资料,在附近布置好狙击手就足够了。” 西拉听完他的计划不禁叹服道:“真有你的啊,梅斯卡尔。” 然而信繁还有一件事没有说明,今天也正好是FBI和瑞典安全局计划对组织动手的日期。 恰好碰到这么重要的交易,FBI不可能放弃,他们会参与进来的。 尤其是信繁还特意在电脑里故意留给瑞典安全局看的东西中加了点砝码,对面的FBI一定会上钩。 “他们的胆子还真是大”信繁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笔记本电脑的防护软件,“从昨天开始瑞典安全局的黑客就没有停止对这个笔记本电脑的查探。他们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 真是业余啊。 如果配合他行动的公安警察敢这么做,大概早就要被他骂到怀疑人生了。 西拉看了一眼屏幕,没看懂:“你的电脑被入侵了?” “嗯。不过都是一些我想要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组织真正的机密都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了,就凭昨天和今天这些黑客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信繁和自己的直系上司,也就是公安的领导之间的情报交流其实也非常有限。他掌握了组织的很多机密,但大多数都是公安不知道的。 那份存有信繁提供情报的数据库目前在公安系统享有最高保密权限,而且全部都处于锁定状态,只有信繁和最高长官可以解除。 这种处理办法既可以保证信繁的安全,也可以在卧底任务结束后充当证明他红方身份的证据。 而降谷零那边就要简单多了,毕竟那家伙现在还在兼职公安警察,情报交流非常方便。 “走了!”信繁合起电脑,对西拉说,“拿上狙击枪,我们到A7据点附近找个地方埋伏。” 西拉拍了拍背在身后的狙击包:“早就准备好了。” 就算一开始只是个格斗教练,在组织这么些年他也多少学会了枪支的使用,只不过比不上梅斯卡尔罢了。 西拉开车载着信繁到了据点附近,却没有去最合适狙击的地点。 墨镜遮住了信繁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和想法:“停在前面那家便利店门口,你去买东西。” 西拉虽然很懵,但还是问:“你要什么?” “随便,两到五分钟之间出来就可以。” “那我去买两瓶水吧。” 西拉打开车门下车。 信繁的眼神从始至终就没有落在同伴身上,他密切地注意着周围几个适合埋伏或者狙击的地方。 狙击手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面对狙击手的时候。 只需要看一遍信繁就能够确定瑞典情报局并没有安排狙击手辅助,他们似乎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赢过组织。 不过……或许这么认为也没错。 毕竟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不是吗? 信繁忽然有点想划水。 真应该让这些情报机构意识到卧底到底有多么危险,好让他们稍稍警惕起来,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无辜的佳丽酿小姑娘挺好的,当时在他手下也一直都很乖。 能救还是得救。 没过一会儿西拉就提着两瓶矿泉水回来了。 “去之前说好的第二处狙击地点。”信繁冷声道。 “好。”西拉下意识应道,“不过……为什么不选第一处?” “虽然我已经确认过附近没有瑞典安全局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信繁的视线依然一直在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不过最有优势的位置也是最容易被关注到的,谨慎起见我们最好低调一点。” 信繁觉得他这种谨慎才是正常的,该小心就小心,该放手一搏就放手一搏。而不是琴酒那种平时怂得见警察就避开而且什么事都要有planB,到了剧场版却一次比一次嚣张,东京塔都随便炸。 抵达第二处狙击点后,西拉自觉拿起望远镜充当狙击手的助手,而信繁则已经开始熟练地组装狙击枪。 来的路上信繁和西拉的组合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不过他们都当做没看见,忽视掉了。 “这种专门装狙击枪的背包果然还是太醒目了。”西拉感叹道,“如果能伪装一下,应该就没有人能发现了。” 信繁手底下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眼神也平静至极:“如果对方是很敏锐的那类人,就算是小孩子也有可能发现隐藏在伪装下的真相。” “那岂不是没有完美的办法了?” “做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工作,哪里还有完美的办法?”信繁笑了笑,眼神却严肃起来,“目标到了。” 西拉:“……” 望远镜是在他手里的,对吧? 梅斯卡尔刚才也没有看瞄准镜,对吧? 信繁架起狙击枪,将准星对上道路中央的那队一看就很显眼的人身上。 果然有FBI。 否则就凭瑞典安全局之前表现出的水平,根本想不到要保护佳丽酿。 像是现在这种看似无意却恰好挡住信繁弹道的站位只能是FBI搞出来的。 在面对组织的时候,FBI显然要更有经验一些。 那么,骑士们可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因为恶龙就要来了。 “砰——” “咻——” 一颗子弹擦过信繁的狙击枪,射进了天台的栏杆中。 ??! 第75章 传说中的银色子弹 是谁?!! 信繁飞速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瞥了一眼,找好掩体躲避。 那里正好就是他们之前判断的最适合狙击的位置,很显然对面的狙击手是刚刚才到。 这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并开枪袭击,那家伙有点熟悉啊。 “幸好你反应快,及时避开了。否则刚刚那一枪恐怕真能要了你的命。”西拉一边紧张地注意着局势,一边心有余悸道。 信繁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却有一个疑惑越来越深。 刚才就算他一动不动,那枚子弹也不会射中要害。 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杀死他!! 西拉突然眉梢一动,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那个狙击手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银色子弹吧??” 银色子弹? 信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西拉指的是赤井秀一,他皱眉道:“赤井秀一应该还在美国,毕竟北欧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个金牌探员出手。不过……” 他的眼神一沉:“如果真的是他,我们的行动就麻烦了。” 这也就意味着救佳丽酿的行动可以更顺利更自然。 …… 有赤井秀一在身后虎视眈眈,佳丽酿身边的FBI探员又都很谨慎,原本万无一失的暗杀行动就这样变得复杂起来。 就算是琴酒在这里也不敢说他一定能杀死佳丽酿,更何况信繁从一开始就打算放水。 西拉跟着梅斯卡尔躲在掩体后面静静等待了十几分钟,一直到佳丽酿带着那群FBI探员从据点出来,他们依然没有找到机会。 “怎么办?”西拉深深蹙起眉头,很担心地问道。 信繁那双幽深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那群人,语气淡漠:“瑞典安全局已经意识到他们上当了。今天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必须把握住。” 这样说着,他已经缓慢地直起身,狙击枪架在栏杆上,却没有人盯着瞄准镜。 “可是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西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失声道,“梅斯卡尔!!!” 那个男人仿佛根本不在乎后面的狙击手。佳丽酿刚刚露出一点背影,他就径直端着狙击枪站了起来。 在瞄准佳丽酿后背的同时,梅斯卡尔也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赤井秀一的瞄准镜中。 这个男人疯了吧?!! 要论重要性,梅斯卡尔的性命当然要比佳丽酿重要得多。 他怎么敢?!! 然而信繁就是敢这么做,他不仅大胆地将后背暴露给赤井秀一,甚至还对着下方被一群人保护的佳丽酿开了一枪。 “砰——” 子弹以超过四百米每秒的速度朝着佳丽酿的背部疾速飞去,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狠狠钻入她的后背,并炸开一朵血花。 信繁扣动扳机后看都没看下面一眼,而是直接果断地跳到了另一个掩体后面。 整个动作流畅至极,一点停顿都不存在。 然而这套动作还是看得西拉心惊胆战。 “梅斯卡尔!”西拉低声唤道,“你太大胆了!赤井秀一还在我们身后!” “我知道。”信繁一边回应一边动作熟练地拆掉了狙击步枪,“我说过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这么做。” “可是……” 信繁打断了他的话:“撤退,不能让FBI和瑞典安全局那些家伙找到这个位置。” 在美国的时候他曾经堵过赤井秀一一次,现在对方完全有可能把同样的举动回敬给他。 在瑞典安全局的地盘上他不能冒任何风险。 但是刚才的大胆行动也让信繁确认了一个问题,赤井秀一果然并不打算杀死他。否则在那种有利的条件下,就算信繁同为出色的狙击手,想完全不受伤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不小心就会因此丧命。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他在美国的手下留情让赤井秀一意识到了什么。如果真是如此,那赤井秀一还真是既敏锐又大胆啊。 信繁带着西拉迅速顺着墙边的视野死角撤离。 即便在他们所处的位置都能听到围绕在佳丽酿身边嘈杂的动静。 离开大楼的时候,信繁还特地透过建筑物的夹缝看了一眼佳丽酿。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不太清,也没办法确认佳丽酿的情况。 “我们必须得快点撤退,这附近都是瑞典安全局的人!”西拉一坐上驾驶座就急忙向信繁道,“我绕着斯德哥尔摩转上两圈,他们应该暂时注意不到。” 信繁也坐到了后座,并在关门的同时将狙击枪包丢到了旁边。 西拉透过后视镜看向他,又问道:“佳丽酿身边的人太多了,我们没办法确认她的死亡怎么办?” “我是瞄准着她的心脏射击的……”信繁故意露出了一点点迟疑的神色,“应该没有问题。” 西拉驾驶着车子在公路上以正常的速度行驶,听到梅斯卡尔不确定的语气感慨说:“希望如此。只不过那种情况下还能成功命中目标,你的枪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啊。” “佳丽酿和我们共事多年,知道很多组织的事情,包括我在日本的一些动向她也略有了解。”信繁一边掏出手机输入号码,一边说,“留着她总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如提前引爆。” 西拉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可惜了佳丽酿,在组织里待得好好的,怎么偏要做出背叛这种事?” 毕竟是共事过的关系,佳丽酿在被“抓”前跟梅斯卡尔和西拉的关系都不错,如今她分道扬镳还丢了性命,西拉想起来就唏嘘不已。 信繁闻言轻笑一声:“谁都不是自由的。既然不在同一阵营,你最好还是收起那可笑的同情心吧。” 电话刚好在这时接通,他将手机放在耳边,语气中染上了一些尊敬:“先生,是我,梅斯卡尔。对,我还待在瑞典……” 西拉听着信繁和那位先生的通话,神情渐渐愕然。 等等!佳丽酿这件事他当时并没有上报组织,而是告诉了日本的负责人琴酒。而且梅斯卡尔自己也说过,琴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帮他压下来了。 为什么那位先生会知道梅斯卡尔在瑞典?? 是什么人泄露了情报,还是说…… “是,FBI参与进来了,他们将佳丽酿保护得很好,我只有一瞬间的机会。”信繁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赤井秀一,他也在。” 第76章 要来日本吗? 电话对面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赤井秀一竟能在琴酒他们的追杀下苟活到现在,的确当得起银色子弹的称呼。只不过区区他一个人也想摧毁整个组织,FBI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这也是我当时让你继续用银色子弹作为项目名字的原因。” 那位先生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平时组织成员和他的联络仅仅局限于工作上的一两句话。像这样一口气说许多,就算是作为BOSS亲信的梅斯卡尔也并不常见。 足以见赤井秀一是真的惹怒了那位先生。 …… 在汇报了针对佳丽酿的行动后,信繁收起手机,悠闲地点燃了一根香烟。 西拉看到某人的神色如此放松坦然,心中大概有了判断:看来佳丽酿的事情果然是梅斯卡尔自己汇报给那位先生的。 他大概能猜到梅斯卡尔这么做的意图。毕竟要想在组织里活得长久一些,除了要有出色的能力之外,让那位先生看到忠诚也十分重要。 隐瞒是最不可取的做法。 只不过,梅斯卡尔这算不算是出卖了好心帮他的琴酒? 信繁看不到西拉的表情,他的视线落在男人头顶的发旋上,轻声问道:“西拉,组织是不是打算让你负责北欧?” 西拉先是愣了愣,随后一边感叹“不愧是梅斯卡尔,身在日本也能掌握北欧的动态”,一边回答说:“只是在你走后代理负责人的工作。” 信繁点点头,吐出一个烟圈,他的面容透过烟雾显得有些悠远恍惚。 几秒钟后,他突然问:“那你要不要来日本。” 西拉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车身出现一瞬间的停滞。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信繁:“你在日本遇到麻烦了吗?” “好好开车,我可不想死于车祸。”信繁冷淡地说。 西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他连忙把注意力放回前方,可是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复杂。 信繁目不斜视,声音清晰平静:“没有麻烦。只不过日本毕竟是琴酒的地盘,我要做什么事情都必须经过他,很讨厌。” 西拉忍不住赞同道:“做什么事都有别的人盯着,这种感觉确实很糟糕。不过……这就是你瞒着琴酒向那位先生汇报的原因吗?” 哈?瞒着琴酒? 信繁一脸懵逼。 而西拉还在自顾自地说:“或许是出于共事的同僚关系,又或是不希望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成员被牵扯进这种事,但无论如何他没有把佳丽酿的事情上报给组织,而是交给你自己解决了,对吧? “我能理解你告诉那位先生的原因,只不过那位先生在对你感到欣慰的同时,对琴酒恐怕会心生不满。” 信繁:“……” 他总算明白西拉在说什么了,只是…… 信繁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冷声道:“你以为琴酒真的会在这种问题上帮我?” 西拉愣住了。 “别太相信身边的人,尤其是组织成员。这些家伙做的和说的可不一定一样。”信繁顿了顿,又说,“包括我。” 在听到琴酒要帮他压下情报泄露的事情时,信繁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只不过他是从琴酒的性格上判断的。 如果这些话是波本、贝尔摩德甚至是以前的黑麦说的,那还有一定的可信度。 而琴酒……不是信繁不相信他,实在是冷酷如琴酒,根本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琴酒大概不仅不会帮他,甚至还会怀疑梅斯卡尔是不是真的故意泄露了什么给佳丽酿。 而事实证明,琴酒果然在得知了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那位先生。 西拉口中那个好心结果被卖掉的家伙,现在可是变成了他自己啊! “虽然你在北欧很快就能升任负责人,到了日本却只能跟我一起行动。”信繁说,“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要来日本吗?” 虽然日本有琴酒这个不确定因素在,但至少作为梅斯卡尔行动组的成员之一,西拉的人身安全信繁还是能够保证的。 西拉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甚至出现轻微的颤抖,只是表情却一片坦然坚定。 “我答应你!”他几乎毫不犹豫就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对于西拉而言,在组织是没有未来的。 几乎所有有代号成员平时的生活都很奢靡,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秉承着及时享乐的原则,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善终?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结局。 当然,卧底是不同的,他们至少还有一个最终目标。所以这些人往往也是组织里工作最认真的。 不过琴酒要除外,他就是一个工作狂魔,不能用一般的标准来衡量。 西拉不喜欢犯罪,更不喜欢杀人。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格斗教练,因为身体素质过硬而被组织选中成为试验品。经过数个月的磋磨,就在他放弃希望的时候遇到了梅斯卡尔。 虽然梅斯卡尔在把他拉出深渊后,又很快将他拽入无底的黑洞。但这依然不能遮掩那份救命的恩情。 留下当负责人?那有什么用?! 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该被组织舍弃的时候也依旧是枚弃子。 不如跟在梅斯卡尔身边,大不了还他一条命罢了。 …… 得到西拉的肯定答复,信繁立刻就给那位先生发了一封调人的邮件。 【Mezcal:我申请把西拉调到日本配合行动。他曾经参与“银色子弹”。】 没过一会儿,大概一直守在电脑或者手机前面的BOSS就给他回了消息。 【可以。另外雪莉那边的项目暂停了,青冈会社的研究员你也可以挑两个值得信任的。】 APTX的研究暂停了? 信繁猜测宫野志保应该已经在用罢工的方式反抗组织了。 只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从一开始他就警告过她,组织里从不缺有天赋的人,谁都可能被顶替。 雪莉注定成为牺牲品。 信繁收起手机,对西拉说:“可以了,你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完就可以到日本去找我。” 第77章 撒谎的技术要练!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日本?”西拉问道。 信繁看了看时间:“现在就送我去机场吧。” 宫野志保的事情恐怕不能耽搁,他至少也要确保她在决心服下APTX-4869之前是活着的。 “好。”西拉驾驶着车子拐上了另外一条路,直奔机场而去。 然而到了机场,某个人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信繁一开始还以为西拉是要送他,没有察觉到问题。 直到…… “一张直飞日本东京的机票,要最近的航班。” 信繁刚说出要求,西拉就在一旁补充道:“是两张。” 信繁一脸懵逼地回头看向他:“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嗯。”西拉显得很平静,“我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现在就可以走。” “那个女人呢?你不跟她告别吗?” “不用了。”西拉自嘲地笑了笑,“我认为你说的很对,跟她有太多牵扯对谁都不好。” 信繁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 宽体客机在浓郁的夜色中从瑞典起飞,又在浓郁的夜色中降落在东京。 这是西拉第一次踏上东方的土地,他看着周围那些陌生的面孔,无声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离开他待了多年的欧洲,心情竟然也跟着晴朗起来。他过去经历的愉快和苦痛都留在了瑞典,而日本的生活是一段崭新的,可以由他自己书写的岁月。 “日本的气候还真是舒适啊。”西拉感慨道,“今年先想办法向组织申请常驻这里,等到明年,我要在东京开一家那不勒斯披萨店。” 信繁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吧。” “也是。那么请问我尊敬的上司,在日本期间我的任务是什么?” “随便找个身份,等我的联系。”信繁将一张名片递给他,“安置好后可以直接到店里应聘。” 西拉接过名片看了两眼:“……看不懂。” 信繁愣了一下。 难道柯南世界的日语不是全世界通用的吗??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他拿出纸笔,用英语写了自己名字的罗马音和地址。 “你放心吧,我会抓紧时间学习日语的!” “嗯,毕竟你是打算常驻日本的。” 虽然这样说,信繁却并没有对这件事抱有太大希望。 一个瑞典人,从零开始接触日语,就算身在日本这样的语言环境中,恐怕也至少需要一年吧。恐怕要到大结局他才能看到西拉和主线人物用日语交流了。 而那个时候组织大概已经被摧毁,西拉要么先一步Game Over,要么大结局被清算。就算信繁有保下他的想法并且成功了,此后余生两个人也不会有交集。 毕竟卧底的身份就算捣毁组织也不能暴露,否则他们和家人很容易受到报复性的袭击。 更何况,这个世界到底会不会在大结局之后继续存在也很难讲。 可能他们永远都没有明年了。 西拉身为NPC,没有玩家对世界观的清晰认识,他还在憧憬自己即将在日本展开的新生活。 虽然就算换了一个国度,他也依然逃脱不掉组织的束缚和威胁,但至少可以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这位曾经的格斗教练想的很简单。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西拉的思绪。 只见信繁神色坦然地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支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信繁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还将手机刻意拉远了一些。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孩子们的威力。 “浅野哥哥!!!”一群不到变声期的孩子异口同声喊名字,这场面很刺激,只是却让信繁很无奈。 “浅野哥哥!我们少年侦探团接到委托了!!”对面是步美激动的声音,“这是少年侦探团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委托!” 元太立刻接着说:“虽然不是杀人或者抢劫案件,但是……报酬、报酬可是假面超人的金色卡片诶!!” 就连光彦的语气也透露出无法遮掩的兴奋:“非常非常稀有的超级黄金卡片!我梦寐以求的礼物现在居然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它了!!” 最后才传来某位高中生侦探懒洋洋的声音:“对,就是这样。” 嗯,感觉柯南小学生段位融入得很彻底嘛,完全察觉不到违和感。 信繁的嘴角勾起一个“浅野信繁”式微笑,温和地说:“是吗?那真的很棒啊。你们的委托内容是什么?” 西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梅斯卡尔为什么要露出那么危险的笑容?他又想算计什么人吗?刚刚提到了委托,所以电话对面是侦探吧,真可怜…… “原来是找丢失的猫咪啊。”信繁想了想,大概知道柯南他们又遇到了新的案件,而且这一回甚至还带着一些灵异色彩,“那你们打电话是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是啦。”柯南似乎觉得这么简单的委托都需要帮忙太丢人,撇了撇嘴道,“只不过步美他们觉得你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第一次行动必须要叫上全员参与才行。” 信繁看了一眼时间。 其实他也不知道犯人是什么时候行凶的。只不过机场距离米花町还有不少的一段距离,如果现在赶过去的话,说不定那家伙已经得手了。 那就,早点送他进警察署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想清楚这些,信繁对着电话那端的少年侦探团说:“好的,地址用邮件发我,我现在就去找你们。” “万岁!!!” 孩子们兴奋得尖叫起来,不知道是谁混乱中挂断了电话。 而信繁也收起了面对孩子时和善的表情,只不过眉眼间依然是浅野信繁的神色,不似梅斯卡尔那样冰冷。 西拉在心中啧啧了两下,面上一点都不显:“你要是有事情的话,我自己找地方住。” “失礼了。”信繁对西拉礼貌地微微颔首,“麻烦你专门来日本帮我处理音乐教室的事情,我却没能好好招待。” “……”西拉并不擅长伪装和演戏,但他还是尽量配合某人的演出,“不,我很荣幸能受到你的邀请,硬要说起来的话还是我打扰了。” 信繁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忽然嫌弃地说:“表情太僵硬,手虽然只是抬了一下就放回去了,但还是能看出你刚才下意识想要摸脖子。那是不相信自己所说内容的经典表现。在日本跟瑞典不一样,你不单是行动组成员,还会有伪装的身份。撒谎的技术要练!” 西拉:“……” 第78章 浅野哥哥说得对 信繁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一个初来日本语言不通的瑞典人丢在了机场,自己则驾驶着之前就停放在附近的轿车离开了。 这辆车是组织的,他开到米花町一处停车场后自会有人过来接手。而那辆属于浅野信繁的车也在那个停车场等他。 信繁非常自然顺利地换了车,甚至都没有让组织外围成员看到他。 他看了一眼柯南发来的地址,并顺手卸掉了自己脸上的易容。 其实真的接触易容术后信繁才发现,这玩意儿其实挺难的,比化妆卸妆麻烦多了。 也不知道像贝尔摩德和黑羽快斗那样轻松地易容是怎么做到的。 他用专门卸妆的东西仔细清理了脸上残余的易容材料,确保不会被敏感的柯南发现问题,然后才开车朝地址所在的地点驶去。 途中他还有空给琴酒打电话。 “有什么事快说。”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不过琴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我正在等交易对象的电话。” “你还真是忙碌啊。”信繁先赞扬了一下对面的劳模,然后才说,“那位先生让我从雪莉的项目调人,所以她算是彻底被组织放弃了?” “差不多。不过是她自己不知死活地用停止研究威胁组织,清除大概也就是最近的事。” 琴酒顿了顿,又满含深意地问,“怎么你有事情找她?” 这句话明显是试探,不过信繁很淡定:“是有事情,我本来想向雪莉要几颗APTX-205X。” “那种会让人出现假阳性心脏病的失败品?”琴酒嗤笑一声,“你可真是有够无聊的。这两天我会派人把药送到你那儿。” “谢了。” “还有,组织最近就会对雪莉动手,记得保持手机畅通。” 也就是说琴酒打算让他也参与处理雪莉的行动中? 信繁心中稍安,不过电话是不能打的:“我知道了,行动前再邮件联系。” 琴酒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又是直接挂电话。 信繁也没在意,权当他默认。 …… 汽车驶入了一片住宅区。 离着很远信繁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在路边叽叽喳喳。 “是浅野哥哥!!”步美眼尖地注意到了信繁,立刻高兴地伸手打招呼。 信繁微笑着走上前:“走丢的猫咪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柯南侧身让出旁边的小男孩儿,“我们把这片都快翻遍了,但是仍然找不到他的那只猫。” “会不会是跑到了别人家啊?”步美不停跳着越过围墙看向旁边的一处宅子,“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那只猫咪有什么特征诶。” 信繁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问:“连特征都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在找什么?” “就是找所有的猫。”光彦解释说,“我们到野猫容易出没的地方去,如果是小光的话,就会回应主人的呼唤。” “原来它叫小光啊。”信繁摸了摸下巴,“花色之类的有特殊之处吗?又或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从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猫叫。 丢猫的小孩子立刻眼睛一亮:“是小光!小光就是这么叫的!”说着,他还主动模仿了一遍。 柯南尴尬地笑了笑,提醒道:“我们还是赶快去找小光吧!要不然过一会儿它又跑了。” “是那户人家!”步美指着对面的院子说,“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孩子们立刻朝着院子门口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只小脑袋从窗边探了出来。是猫咪。 “小光!”找猫的孩子兴奋地挥了挥手。 猫咪“喵”地叫了一声,随即优雅地走了过来。 然而在场的孩子们却纷纷脸色大变! 因为那只猫浑身上下全是血! 柯南的表情最为惊愕,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住了猫咪:“这么严重的伤如果不赶快……” 柯南忽然顿住了。 步美:“怎么了,柯南?” “这只猫身上没有伤,之所以会染上血,恐怕是那幢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信繁蹲下身,刚好和柯南齐平,“是这样没错吧,小侦探?” “我觉得浅野哥哥说得很有道理……哈哈哈……” 柯南下意识挠后脑勺,然而手伸了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摸过猫,手上沾满了鲜血。只能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信繁体贴地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总之如果有人不小心受了伤的话,我们最好还是快点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还能帮他拨打急救电话。” “浅野哥哥说得对。”柯南继续赞同。 不过他心里其实隐隐约约腾起一个糟糕的猜测。 有谁在家能受那么重的伤,以至于连路过的猫都被染红?而且,如果那个人神志清醒,又怎么会任由野猫从自己的身体或者周围的血迹上走过呢? 恐怕那个受伤的人已经…… 柯南不敢再想,他迅速翻过铁门,朝着刚才猫咪出来的窗户跑去。 孩子们立刻就你追我赶地跟了过去。 信繁本来也打算过去的,不过之前找猫的小孩子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大哥哥。这是我答应给少年侦探团的委托金。”小男孩儿将一枚五十日元的硬币递给信繁,“还有这四张假面超人的金卡,就拜托哥哥给他们了。” 唔,孩子们弄得还有模有样嘛。 不过,五十日元? 这孩子还真的把他也算做少年侦探团的一员了吗? 信繁注视着男孩儿抱着猫离开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嘛,我这样一个即将三十岁的成年人,竟然也能算少年?” 感慨着,他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 “啊啊啊啊——” 院子里突然传出孩子们惊恐的叫声。 糟糕了!!! 信繁知道就是这些尖叫声惊动了凶手,迫使凶手不得不迅速清理现场。 真叫他把尸体处理掉了,一会儿警察估计又得白走一趟。 于是信繁直接迎着孩子们跌跌撞撞跑来的身影,走上前去。 “浅野哥哥!浴室里面有个尸体!!”步美说着就快要哭了。 柯南则对信繁厉声道:“赶快报警!!!” “等等。”信繁制止了柯南打算掏手机的动作,“先等一下。” 第79章 你是弟弟 在柯南疑惑的注视中,信繁拿着手机走进院子,缓慢地靠近浴室的窗户。 这时候凶手应该已经知道尸体被发现了,那么他很有可能现在就在浴室中。 信繁在顺着视野盲区缓缓潜入的同时还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浴室里面有声音。 他并没有冒冒失失探头,毕竟周围有那么多孩子,就算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也不能拿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Emm,可能以柯南为首的孩子们并不介意这种事。毕竟他们自己都能半夜三更跑到案发现场找寻秘密。 信繁背靠着砖墙蹲下,将自己隐藏在窗户下方,只把手机举了上去,在一个不易被发现的死角处露出摄像头。 这个行为其实也挺冒险的,不过前提是他没有从浴室里的声音判断出凶手的动作和朝向! 而现在,那个凶手正侧对着窗户。既能拍清人脸,又不至于被他发现。 信繁检查了一下照片的内容,确定将凶手和被害人都拍进去了,才按照一开始的路返回。 “浅野哥哥,你拍到证据了吗?”门外,步美好奇地凑了过来。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明明刚才还那么害怕,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果然柯学世界就连孩子都很了不起。 “有目暮警官的联系方式吗?最好是邮箱。”信繁将照片上传到邮箱,在地址那里顿住,看向柯南。 柯南愣了愣:“有,我发给你。” 这就拿到证据了? 都不需要侦探前后找找线索推理一下的吗? 这个案子未免也太不正常了吧…… 到底是凶手太菜还是浅野先生太厉害? 一般人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会是拍照吗,何况还刚好被他拍到凶手处理尸体的现场。 柯南很迷惑。不过不管怎么说找到凶手当然是最好的。 信繁发完照片后,又给目暮警官打了报警电话。 必须要说东京警方的出警速度是真的快,没过一会儿就有三辆警车鸣着笛停靠在路边。 目暮警官率先下车,神情有些激动:“浅野老弟,你在哪里发现了尸体?” 坐在高高的电话亭上方被无视的柯南立刻出声道:“就在那边那幢房子一楼的浴室里!” “柯南?”目暮警官懵逼,“这些孩子怎么也在这里?” “就是我们和浅野哥哥一起发现尸体的。”步美小姑娘对警官紧张地复述着之前看到的画面。 柯南抱着胳膊看了目暮警官一眼:“而且,在我们发现尸体之后,就没有任何人从那幢屋子里出来了。” 目暮警官:“也就是说……” “尸体和凶手都还待在房子里面!”柯南认真地注视着出现凶案的地方,神情中透露出严肃和坚毅。 目暮警官沉吟了一瞬,决定还是先敲门。 信繁想起这起案子的一个情节,出声提醒道:“目暮警官,还是让一部分警察把这里围起来吧,以防凶手逃跑。” 目暮警官一拍脑袋:“好!就应该这么做!” 他连忙吩咐下属带几个人封锁住了房子的四面,就连后方的沟渠也有人看守。保证一只扑棱蛾子都飞不出去! 安排完这些,目暮警官才按响了门铃:“是警察,快开门!!” 他由于事先看过照片,已经把一会儿会来开门的人看成凶手,所以语气很强硬。 虽然偷拍在日本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偷拍的照片也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但至少可以给警方提供一条准确的线索。而一旦锁定了嫌疑人,凭借东京警察丰富的办案经验,怎么都能找到凶手作案的决定性证据。 目暮警官按了很多遍门铃,才终于有人打开了房门。 那人穿着一身浴袍,留着小胡子的脸庞冷冷地板着,语气十分不善:“什么事啊?吵死了!!” 眼前这个男人和照片里的凶手很顺利地融合在一起,这个发现让目暮警官心中腾起无名的烈火:“就是你吧,刚刚杀了人现在还能一脸平静地跟警察说话!” 那人的眼睛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但他还是嘴硬道:“你们在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杀……!!!” 惊恐爬上了他的眼睛。 信繁将手机打开,举在他面前,声音冷淡道:“这里面的人你是不是很熟悉?” 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凶手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一边飞速寻找着解决困境的方法。 “我猜你肯定要说那是你弟弟,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吧?”信繁没有给凶手太多思考的机会,“你们兄弟长得的确很像,这也是为什么目暮警官在不知道你还有兄弟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你是凶手的原因。” “那又怎样?!”凶手故意露出不耐烦地神色,“就算我们是兄弟,他要杀人也不会告诉我吧?” 信繁平静地认可了他的话:“这么说没错。只是从发现尸体到现在,一直都有人盯着这幢房子,确保不会叫凶手偷偷溜掉。而我手中的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让警方申请到搜查令了。你猜他们能不能找到藏在房间里的尸体呢?” 凶手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无比惨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么天衣无缝的处理方式怎么就被一张照片破坏了?? 而目暮警官同样也很懵。 这些侦探都是怎么回事?他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兄弟?难道他们有独特的加密方式吗?? 柯南的眼镜片则反射出诡异的白光。 他已经全都明白过来了,凶手的计划和目的原来就是:“叔叔,你是弟弟。” …… 目暮警官的脑门飘过一长串问号。行吧,就是说他现在连小孩子的话都听不懂了呗!? 凶手的神色间闪烁着痛苦的挣扎,但是眼瞧着就能恢复平静轻松的生活,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承认。 “你恐怕是打算以死者也就是你哥哥的身份迎接警察,然后再想办法变回弟弟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以此来干扰死亡时间判定,并同时做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是这样吧,叔叔?”柯南自信地注视着凶手。 第80章 我是你的金主 听到解释,目暮警官终于明白事情的经过了,他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们几个进去搜查,记得每个房间都要仔细查看,不能漏掉。” “是!” 凶手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终于,他痛苦地悲鸣一声,颓然地跪在了地上。 “不用搜了,尸体就在二楼我哥哥的房间里。”凶手愤恨地锤了锤地面,“他是我哥哥,是我曾经最敬重的哥哥!但他竟然会拿着我做不正当股票买卖的证据威胁我!在家里蹭吃蹭喝什么工作都不做,这不是过去的哥哥!我只是想让曾经那个哥哥回来!我是最爱他的啊!!!” 信繁打了个激灵,默默退后了两步,远离凶手的咆哮。 病态的感情还真是可怕,太可怕了。 “浅野哥哥……”步美小姑娘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这对兄弟好奇怪。” 信繁低头对上步美的怯怯的视线,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透着暖意:“是啊。不过对于大部分兄弟而言,对方一定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吧,是那种无论自己如何都希望他能好好的。” “浅野哥哥也有兄弟吗?” 信繁微愣,随即轻笑着摇头道:“没有,我是独生子。” “那浅野哥哥好可怜呐……”步美同情地看着他,“独生子只能跟自己一起玩。” 信繁:“……” …… 消失的尸体案件,尸体还没来得及消失就被完美解决。 柯南小朋友好像突然意识到了手机拍照的方便,嚷着说以后他也要随身携带可以拍照的手机。 可是仅仅才过了一天,他就把之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而且手机的拍照功能从未使用过。 “难道说是这个世界的科技线还没有发展到手机拍照?”信繁瞅了瞅手中的手机,迷惑不已,“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浅野哥哥不懂什么?”柯南扬着天真的脸庞问道。 毛利小五郎推开厕所的门,走了出来。 “不,没什么。”敷衍完柯南,信繁朝毛利小五郎说,“毛利先生,我是过来谈侦探事务所的运营事情的。” “运营?”毛利小五郎懵,“什么运营?” “就是之前签过的,我投资毛利侦探事务所,并且为您安排找一位经纪人负责平时的工作。” “哦!那个啊。”毛利小五郎感慨道,“前天才签好合同,今天就要介绍经纪人给我了吗?你的办事效率还真的挺高嘛!” 信繁的表情僵硬了。 什、什么?前天??? 饶是早就习惯了今年混乱的时间线,他也有点接受不能。 也就是说中途坑完柯南还飞了一趟瑞典的经历总共只用了一天? 果然在柯学世界,除了遇到案子的时候要理智一点,平时佛系应该是最好的。 管它什么日子呢,顺下去就完了。 想通后,信繁一脸平静地说:“因为您是很厉害的名侦探,对于合作的事情我当然会更上心。” “哈哈哈哈!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不过我还是需要谦虚一下的嘛!啊哈哈哈哈!”毛利大叔挠着头笑得很高兴。 “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毛利先生。”信繁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是您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哈?”毛利小五郎懵,“律枫音乐教室浅……” “啊,抱歉。”信繁抽走名片,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取出名片递给他,“应该是这张。” “毛利侦探经纪人……”毛利小五郎拔高了嗓门,“所以你说的那位经纪人就是你自己??喂喂喂,你真的没问题吗,浅野小子?!” 信繁挂上职业假笑:“请您放心,虽然我以前从没有从事过相关职业,也没有接触过侦探这个行业,但是……我是您的投资人啊。” 演艺圈投资方想要塞人进组都那么容易,更不用说现在其实名气还没有很大的毛利侦探了。 毛利小五郎噎了一下,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好在一通电话拯救了他。 信繁见毛利小五郎下意识要去接电话,立刻疾步赶在他前面按住了座机,还不忘解释道:“这个工作是经纪人的职责范围,您只需要做好我为您筛选出来的委托就可以了。” 毛利小五郎还没有反应过来,信繁就接起了电话:“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我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柯南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砰!” 毛利小五郎毫不犹豫送给他一颗爆栗。 柯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沙哑,一听就知道是经过变声的,而且伪装等级很low:“距离满月还有两天,委托费五十万元已经全部汇入账户了,请务必前来……” “抱歉打断一下,您提到的委托有确切的地点吗?” 对面顿了顿:“月影岛,我是委托人麻生圭二。” “哦……”信繁故意拿出地图看了看,才说,“月影岛距离并不算近,而且地方很偏僻,只能坐渡轮过去。您刚才还提到了满月,看来是指定了时间。就算毛利先生是首屈一指的名侦探,加上准备时间,前前后后也需要至少四天。按照毛利先生每小时一万日元的收费标准,您一共需要支付九十六万日元,再加上食宿费用,新客户打个折大概是一百万日元。请问您是转账还是现金结算?” 这一次对面沉默了好几秒钟。 不仅是“麻生圭二”,就连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也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最终,对面的沙哑声音还是说:“如果毛利先生能成功完成委托,剩下的五十万日元我会打到毛利先生的账户上的。” 一直到信繁挂断电话,毛利小五郎也没有反应过来。 柯南则怀疑道:“毛利叔叔如果按照每小时一万日元收费的话,那还会有客人找上门吗?” “这很多吗?”信繁坦然道,“早在我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毛利先生就接到了跟踪三天五十万的委托。后来又经过了一些事情,价格有所上涨也很正常。” 第81章 伏特加还是白兰地 虽然有他参与的案件注定是没有毛利小五郎什么事的,不过在他忙音乐教室和组织的事情时,毛利小五郎也在柯南的暗中协助下破获了多起疑案,现在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侦探了。 “可是那次是因为凶手想要让叔叔做证……” “不管委托人是怎么想的,侦探事务所这边的收费标准都是有规定的。”信繁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摆在毛利小五郎面前,“这是您的收费标准,分为指定套餐和自由套餐,像是今天那位麻生圭二先生指定了时间和地点的,价格是会高一些。至于查探小三这类委托算在自由套餐中,可由您自己决定委托时间,就会比较便宜。” 毛利小五郎捧着那份写满了日元的文件,手都在颤抖。 这可都是钱啊! 以前的毛利小五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在收入方面追赶上妃英理。现在他的时薪可不见得比那个女人差! 而且名侦探啊,听起来就比律师要高级! “不过委托人好像什么信息都没有提供啊。”柯南趴在桌子上问,“他到底想要叔叔干什么?” “之前不是收到了一封信嘛。”毛利小五郎从桌子下面取出一封信,“下一个满月,在月影岛上将会开始有影子消失,请你调查原因。” 听到这个委托信的内容,信繁默默叹气。 麻生成实报仇的决心很强烈。只是他却不希望那个人因为复仇而毁掉自己。 谋杀、贩毒,那群家伙本来就应该受到制裁。只不过,麻生成实的手应该是握着手术刀治病救人的,而非染上受害人的鲜血。 动身之前,信繁去了一趟组织的基地,琴酒已经把APTX-205X放在了他的办公室。 为了前往通向月影岛渡轮的码头,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必须先坐好几个小时的车。 而路上有一站很接近琦玉县。 恰逢琦玉县一年一度“天下一”祭奠,于是毛利小五郎一拍脑袋,决定在祭奠附近住一晚上。 “真的不会赶不上委托的时间吗?”毛利兰担心地问。 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旁边悠闲的信繁,满不在乎道:“行程都是是经过浅野认同的对吧?” 信繁微笑着点头:“只是一天而已,只要在明天晚上之前抵达月影岛就不会耽误委托。毛利先生如果想要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嘿嘿。”毛利小五郎笑得很高兴,“祭典上的烟火表演听说很不错。如果带上啤酒的话就更好了。” “明天还有委托,爸爸你可一定不能宿醉呀。”类似的话毛利兰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是似乎对于他她父亲而言,这只不过都是耳旁风罢了。 身为经纪人的信繁,完全按照毛利小五郎的要求安排了酒店。 大叔的要求很多,比如说一定要有温泉,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看到其他漂亮的小姐姐刚刚出浴的样子了。其实他原本还想要有男女混浴的温泉酒店,不过在毛利兰说她也很想泡温泉之后,毛利小五郎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可不能让其他男人觊觎他女儿的美貌!这是底线! “请您慢用。”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将温泉料理摆在桌子上后,又对他们鞠了一躬。 毛利大叔已经喝完了一杯日本酒,他顶着有些泛红的脸颊对老太太说:“有啤酒吗?来上一打啤酒!” “抱歉啊,我们这儿只有清酒和日本酒。”老太太笑得眯起了眼睛,“不过我儿子前段时间刚刚从国外带来了一种度数很高的酒,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 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激动地问道:“是伏特加还是白兰地?” 熟悉的名字落入柯南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阵激灵。 真想赶快再次见到那群人啊。他一定要想办法拿到解药,总不能一直以小孩子的样子生活下去。 还有上次他们提到的梅斯卡尔,那一定是一个新的组织成员,或许那个组织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和秘密。 柯南也越来越意识到,他触碰到了一个极为神秘,极为可怕的世界。稍有不慎,或许要葬送的就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了。 所以即便很期待再次和组织的相遇,柯南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谨慎,必须要小心,必须要保护好小兰。 没能喝到自己想喝的啤酒,毛利小五郎总觉得这趟温泉之行缺了点什么。国外的洋酒再好,喝起来也还是没有平时常喝的啤酒舒服。 于是他拍了拍信繁的肩膀:“经纪人,作为名侦探喝个啤酒还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信繁倒是没想到毛利大叔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他笑着说:“当然。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家便利店就在附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祭典的时候,我可以为您买上几罐啤酒。不过为了明天晚上的委托,请您尽量不要喝太多的酒。尤其如果混这几种酒喝的话非常容易醉。” “没关系没关系!”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反正我大多数展现优秀推理能力的时候都在睡觉,就是喝醉了也不怕耽误事情。” 柯南:“……” 大叔还真自觉啊。 但是说得一点都没错,就算毛利小五郎喝醉,柯南自己也是会继续用他的身份推理的。说不定还能省一个麻醉针。 晚饭后,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准时来到了“天下一”夜祭的现场。 那个著名的天下一的图案还没有盛放,不过夜祭的现场已经很热闹了。 信繁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他正提着啤酒,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只是不知道他作为穿越者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体质,总能跟剧情人物产生联系。 信繁默默注视着前面那个狞笑着的男人将身上一堆用来遮掩的衣服丢进了河里。 行嘛…… 反正从一开始毛利大叔提到要来“天下一”祭奠时,信繁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是哪个事件。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在男人扔东西的时候悄咪咪拍了一张照片,随手发给了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本来已经下班了,正准备松口气,结果就收到了浅野信繁发来的邮件。 目暮十三:“……” 琦玉县遇到了可疑的男子? 琦玉县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他讲?? 第82章 我不玩游戏! …… 日本的祭典和庆典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式,有很多的小商贩。对于小孩子来讲,这是一个很适合游乐的地方。 但可惜柯南外表只有7岁,实际上却已经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了。对于眼前的一切,他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次,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 倒是小兰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转遍了每一个有趣的店铺。 柯南背着兔子形状的氢气球,满脸黑线地跟在毛利兰身后。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幼稚?? “要玩捞金鱼吗?我以前捞金鱼的技术可是很棒的。”毛利兰笑着对柯南举起了手中的零钱夹,“这次出行的零钱由我来保管,你想玩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不用了啦。”柯南尴尬的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了毛利兰。 拜托,他都已经17岁了,真的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话说以前他也经常和毛利兰一起玩这种小游戏。只不过从小到大对这些游戏感兴趣的都只有毛利兰一个人罢了。 而看到毛利兰的笑容,对于工藤新一而言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毛利兰注视着捞金鱼的摊位,眼里划过一抹怀念:“说起捞金鱼,以前有一个人玩的比我还要好。玩个游戏都要精细的计算角度和受力方向,这种人真是太无趣了。” “能用聪明的方式捞到更多的金鱼,这样不是很好吗?”柯南原本不解地抬头看向毛利兰,却在看清毛利兰眼中的忧郁之后,突然就感觉嗓子很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信繁刚和他们汇合,正在努力阻止毛利小五郎现在就掏出啤酒喝的意图。 听了这些话,他果断替柯南开口道:“那要不要现在试一试?你旁边这个小男孩他的捞金鱼技术应该也不错。” 毛利兰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柯南和信繁笑了笑:“抱歉,我刚才好像走神了。那么柯南,你很想玩捞金鱼吗?” “嗯!我想和小兰姐姐一起!”柯南扬起天真无邪的稚脸,朝毛利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毛利兰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孩子就是应该喜欢这些,柯南平时还是太早熟了。” 毛利兰支付了两个人的费用,她接过两个纸网,刚把其中一个递给柯南,却突然被一个男人叫住。 “您好,非常抱歉。能请您帮我拍一张照片吗?我想用那个一字做背景。” 说话的男人穿着很厚的外套,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上满是汗水。 不过毛利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原来天下一三个字都已经亮起来了!” 男人很自来熟地跟毛利兰攀谈起来:“我是个作家,今天过来寻找灵感,想要拍些照片存档。对了,这就是我的作品,有时间请你也提提建议吧。” 他将一本书递了过去。 “唔……”毛利兰念出了作者的名字,“世井宣一。” 站在旁边无数次想要偷喝啤酒的毛利小五郎闻言毫不客气道:“这名字很陌生嘛,你是新人作家?” 一抹阴鸷爬上世井宣一的眉梢,他勉强笑道:“不,我之前一直在用今井友和这个笔名。” 毛利兰顿时惊喜道:“哇!原来您就是今井友和!我很喜欢您的作品!” “不对吧……”毛利小五郎皱眉,“今井友和应该是最近那位风头正盛的作家今竹智吧?” 信繁看到世井宣一已经快绷不住了,便解围道:“可能是两位作家合写的吧,以前这种情况很多。” 世井宣一也有些尴尬地附和:“就是这样,我们一开始用今井友和这个笔名写作,只不过后来今竹的名气要更大一些。” “您居然和今竹智一起合作过,真是太厉害了!” 听到毛利兰的夸赞,世井宣一的表情却很古怪。 柯南皱着眉,仔细把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凑到信繁身边低声道:“浅野哥哥,你觉不觉得那个叫世井宣一的男人很奇怪?” “你指哪方面?” “天气这么热,他为什么非要穿这么厚的外套?明明他自己也出了很多汗。”柯南又指着男人的头说,“还有他的脸好红,看上去就像是做了剧烈运动一样。” 信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手机递给柯南。 柯南一愣,下意识道:“我不要玩梦境营救!” 信繁:“……” 柯南定睛一看,发现是张照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一直困在第十关过不去的话真的很难受。话说浅野哥哥你的第九关过去了吗?” “好好看照片,不要废话。” “哦。”柯南很不甘心地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有些震惊地抬起头,“是那个人!!” “虽然只是随处乱扔衣服,但打扮成那个样子是有些可疑,对吧?不过现在想想,他既然能到祭奠来,应该只是普通的游客。结果我还……” “先生,你好!” 一只粗壮的大手拍在了正摆姿势拍照的世井宣一身上。 世井宣一微微一愣,回头对上了一张警官证:“你是?” “我是琦玉县警察署警员横沟。”举着警官证的男人冷声道,“关于之前您的举动,我有些问题想要询问。” “抱歉啊。”世井宣一笑着耸了耸肩,“我从刚开始就一直在祭奠上闲逛,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刚开始?”横沟警官愣了愣,“可是祭奠开始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到现场吧?有人举报说在河边看到了可疑的男人,就长你这个样子。” 世井宣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滴冷汗从后脑勺淌下:“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一直待在庆典上的,我还拍了很多照片。” “又是照片?”横沟警官更懵了,“能让我看看您拍的照片吗?”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消息是远在东京的目暮警官提供的,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很可疑。 日本的警察真是互帮互助啊! “当然。” 见事情到底还是按照自己设计好的路线走下去,世井宣一明显松了口气。 而这样的举动不出意料地被柯南尽收眼底,他不禁多留意了一下世井宣一:“很奇怪啊,浅野哥哥。你拍照片的时候祭奠应该已经开始了,对吧?” 第83章 啊嘞嘞,好奇怪啊 “嗯。”信繁故意做出回忆的表情,“因为去便利店买酒耽搁了一会儿,我过来的时候天字早就已经点燃了。” “那他怎么说自己一直待在庆典上呢?” “可能是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吧,毕竟谁也不会专门去记这个。” 那边横沟警官正在比对相机上的照片,而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横沟警官接通电话后,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看向世井宣一的表情也充斥着谴责:“世井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今竹智先生的案件。” 世井宣一装傻,疑惑道:“今竹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横沟警官冷声道,“而且就死在你和他一起投宿的旅店中。” 世井宣一立刻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仅是他,就连柯南也没想到事情会朝凶杀案的方向绝尘而去。 虽然……这一幕还挺熟悉的。 “什么?!”毛利小五郎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今竹智死了??” “您是……”横沟警官眼前一亮,“您该不会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吧?!!” 这一回,世井宣一脸色大变! 他那些伎俩,虽然自信能够欺骗警方,但他还没有狂妄到以为连名侦探都能耍着玩儿。 毛利大叔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哎呀,虽然我的确破获了几起案子,但要说名侦探还是太夸张了嘛。” “不不不!”横沟警官迷弟状,“我关注了您参与的每一个案子,您的推理都很精彩。” 柯南在旁边看着横沟警官大肆夸奖毛利小五郎,半月眼做生无可恋状。 这些赞誉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他可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啊!! 真是的,那个组织太可恶了,如果不是他们,他就可以继续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推理案子了。 还有……跟小兰用自己的声音表白。 …… 琦玉县.桶山旅馆 这是一家小旅馆,距离信繁选的酒店不算远。 毛利小五郎受粉丝横沟警官的邀请,得以拖家带口前往案发现场调查。 那间还算挺大的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胖胖的男人仰面朝上倒在刚进门的地方,死不瞑目。 “那是——”柯南瞳孔一缩。 横沟警官的声音适时响起:“死者今竹智,是头部遭到枪杀身亡的。根据同楼层房客的证词指出,大约在八点零二分听到枪声。接着,立刻有一名年轻的男子从房内夺门而出。正好是天下一祭奠开始直播的时候。” 说着他又神色奇怪地看了一眼镇定的世井宣一:“根据同楼层房客的形容,那个人很像照片中的世井宣一。” 世井宣一立刻大嚷着说:“怎么可能?!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跟那个男人能一样吗?” “……”横沟警官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凶手跟你的衣服不一样?” “因、因为,”世井宣一脸色僵硬,“一般人作案的时候应该不会穿得这么休闲吧。” “啊嘞嘞!”柯南稚嫩的童音响起,“好奇怪啊,毛利叔叔。” “喂!”毛利小五郎一把拽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尸体旁边的柯南小朋友,顺手丢给毛利兰,“看好这个小鬼,别让他乱跑!” 毛利兰熟练地接过柯南,无奈又宠溺地说:“柯南,案发现场很危险的,而且现场的每一条线索都很重要,你不能破坏这些痕迹。” 柯南靠在青梅竹马的肩膀上,感受着女孩儿怀里的温暖,脸渐渐有变得通红的趋势。 信繁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柯南刚才是看到了今竹先生嘴角的牙膏泡沫了吧?” “牙膏泡沫有什么问题吗?” 对着毛利小五郎有着极大崇拜心的横沟警官连带着对毛利小五郎身边的人也很有好感。 “您会刷着牙给陌生人开门吗?”信繁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落在世井宣一身上。 那个男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打碎了,依然镇定坦然地面对警方和侦探的质疑。 横沟警官恍然大悟:“对啊!刷着牙死去只能说明凶手跟他应该很熟悉。所以房间是被凶手故意翻成这个样子的!他想模拟出强盗入室抢劫的假象!!” “那么!”横沟警官严肃地看向世井宣一,手铐都拿在了手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世井宣一:“???不是,等等,你怀疑我杀了今竹?” “不是怀疑哦。”信繁微笑着说,“是警方已经掌握了证据。” 好吧,他偷拍的照片估计依然不能当做证据,但是至少可以让目击者提供证词。 “胡说!”世井宣一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有所谓的证据,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不在场证明?”横沟警官神情古怪,“你还能提供什么不在场证明?” 世井宣一嘶吼着提醒:“就是照片啊!照片!今竹不是在天下一祭奠开始的时候被杀死的吗?可那个时候我就在祭奠现场啊!你们算算来回的时间,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然而横沟警官并没有因为这些话就改变看法:“既然你说要看照片……把相机里面的和之前那张照片一起洗出来!” “是!” 日本警方除了破案,其他工作的效率都很高。几分钟后,照片就全部洗出来并做了鉴定。 “你看!”世井宣一指着其中一张大声道,“后面的背景是天字对吧?这就说明从祭奠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待在那里了啊!” 横沟警官仔细看了两眼,一时间还真搞不明白原因,不过他还是说:“那就请你解释一下这张照片吧。” 他把信繁之前发给目暮警官又被目暮警官发给他的照片挑了出来。 世井宣一原本满不在乎的神色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终于垮了下来:“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世井先生认不出里面的人?”横沟警官冷哼一声,“有位热心的市民散步途中不经意看到了可疑的男人,所以特意拍下照片发给警察。我怎么觉得里面那个可疑男子就是你呢,世井先生?” 第84章 全日本的眼睛 世井宣一的脸色变了变:“可是,如果两个证据矛盾了的话,你们的工作是必须要确定哪个是真的,对吧?相比于这种不清楚的照片,当然还是……” 信繁打断了他:“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奇怪。” 柯南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从毛利兰的怀中跳了下来:“你发现什么了吗,浅野哥哥?” “虽然最近很热,但是……”信繁似笑非笑地看向世井宣一,“谁也没办法在没有太阳的晚上,只用几十分钟就晒出表带的痕迹吧?” “什么?!”世井宣一愕然地看了看照片。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横沟警官立刻抓住天字和一字两张照片,仔细比对起来:“果然!我明白了!这两张照片根本就不是一天拍的!你去年也来了天下一夜祭的现场!!!” 毛利小五郎懵逼。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世井宣一一下子就成了证据确凿的凶手?凶案不是强盗做的吗?? “还有,即使天下一夜祭每年都是一样的举办模式,场所的布局也不可能完全相同。”信繁指着照片上的一处说,“只要警方前往你拍照的地方,以同样的角度拍一张照片,就能发现后面布局的不同。比如说……那些彩灯的排列顺序。” 其实世井宣一这个手法高明就高明在很少有人能跟得上他的脑洞。 而一旦警方先入为主地认为两张照片都是在今年的天下一夜祭现场拍的,那么也就没有人会进一步追究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了。 侦探在破案中起到的作用也正是打破警方的故固有思维,至于证据,那都是警方应该找的。 世井宣一挣扎了几秒,忽然颓废地摔在了地上:“为什么啊?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我计划了这么久,为什么被你们一眼就看穿了?!!” 横沟警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日本热心的市民还是很多的。而凶手只要犯案就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虽然我们没有安装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可全日本一点二六亿双眼睛就是最严密的监控!!” 信繁:“……” 这就是你们不安装摄像头,净给自己和侦探添麻烦的理由?? 世井宣一不得不认命,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动机:“我从一年前就打算要杀死今竹智好取而代之。因为《文艺时代》本来是要用我的作品作为主打连载的,但是编辑部后来却觉得今竹智更有名气……” “啊!今竹先生!!!” 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突然冲进了案发现场,跪在了尸体前面:“您怎么会就这样去世了啊!?” “喂喂喂!”毛利小五郎作为前刑警的素质立刻上线,“这里可是案发现场,无关人员请出去!” 说起来,总是带着女儿和柯南乱晃的毛利小五郎貌似最没资格说这句话了吧? “我是月刊《文艺时代》的主编,今竹先生连载的小说还没有更完呢!就这么去世了……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编辑哭得很伤心。 但是信繁和毛利兰却相视,不约而同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今竹智都不幸遇害了,这位《文艺时代》的主编居然还在难过夭折的连载作品…… 编辑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物啊! “啊!您是世井先生吧!”主编眼睛突然一亮,“您可是与今竹先生一起写过文章的作家!您有什么合适的作品可以在《文艺时代》上连载吗?” 世井宣一默然。 他都跪在地上半天了,这个憨憨竟然还没发现问题? “咳咳。”横沟警官清了清嗓子,“无关人员请立刻离开案发现场,我们警方要清理现场了。” “等等!凶手呢?”主编终于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了,“那个杀害了今竹先生,害我们《文艺时代》没办法准时发刊的家伙到底是谁?!” 横沟警官瞥了一眼愈发尴尬的世井宣一,冷声道:“还能有谁,你们最好还是当心当心身边不怀好意的人吧。” 说罢,他没有再跟主编废话,直接叫下属把人轰了出去。 世井宣一神色萎靡地接受了手铐,叹了口气道:“你们敢信吗,今竹智获奖的那篇作品其实根本就是我跟他一起构思的。他夺走了我唯一可以出名的机会,却……” 毛利兰怔怔地注视着他,就连柯南也安静下来。 世井宣一自嘲地笑了笑,又说:“不过还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我或许还得感谢那位热心市民,多亏了他,我下半辈子才不会活在无尽的紧张内疚和自责之中。” 浅野·热心市民·信繁站在窗边,看着那个男人远去的背影,什么话也没有说。 世井宣一是做错了事,但他同时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青色王国》这样的事情频发,受害者却都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究其根本,也许还是因为日本的法律并不完善吧。 当受害者认为求助无门的时候,他们能做的,或者说是这个社会给他们留下的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拿起屠刀。 这样想一想,信繁忽然很敬佩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同样面对着不公的体制和对待,松田想的却不是反抗这个社会,而是想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它。 真是的…… 为什么这样一个家伙会那么轻易地死掉啊?! 你看看,你走后的世界还是这样糟糕,不公的事情那么多,都在等着你去改变。 松田阵平,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这可是你和整个日本的约定啊! …… “浅野哥哥?” 柯南轻声地呼唤让信繁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朝柯南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柯南愣了愣,总觉得现在的浅野信繁有点危险。不过他还是说:“浅野哥哥,遇到像是世井宣一这样的事情,人类能做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有复仇吗?” “当然不是。”信繁轻声道,“只不过这是一条最简单的道路,所以很多人下意识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坚持什么事情太难了,杀人或许是最简单最一劳永逸的选择。 第85章 还真是漂亮啊 第二天,信繁和毛利小五郎他们终于坐上了通往月影岛的渡轮。 海上的雾很浓,毛利小五郎的心情很沉重。 “真是的,明明横沟警官都说了要招待我们在埼玉县多玩几天的,结果为了那个乱七八糟的委托却必须跑去一个偏僻的小岛!”毛利大叔抽着烟,神色非常不爽。 “我倒觉得挺好。”毛利兰笑着说,“正好可以去岛上参观。听说月影岛的风景很不错呢。” “一个破小岛罢了,我可不认为那上面能有什么好玩的。” 信繁靠在船头,听了这句话回头提醒道:“毛利先生,您的话可不能在月影岛上说。” “为什么?” 提出疑问的是个头最低最容易被忽略的柯南。 “因为越是偏僻闭塞的地方,居民越是容易团成一根麻绳,也更容易排外。”信繁笑眯眯,“如果您瞧不起月影岛的话被岛上的居民听到,很有可能会被打。” 毛利小五郎脸上的表情一僵:“不、不会吧?” 真是越来越不想接这个委托了,这都是什么东西嘛! …… 毛利小五郎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身为侦探基本的素质还是具备的。 等上了月影岛,他早就换上了正常的神色,一副认真负责的模样:“拜托你帮忙查一下麻生圭二这个人。” 月影岛村子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很年轻,但是工作经验明显不足,手忙脚乱地翻了半天也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个人?” 工作人员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毛利小五郎就怼了回去:“不可能,麻生圭二专门给我寄了委托信,怎么可能不是月影岛的居民呢??” 工作人员只好无奈地翻了起来:“可是真的没有啊,不过我也才是上个月刚被调过来的,还不太认识岛上的居民……” 主管看了过来,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啊,这位先生说有人委托他过来,但是委托人叫麻生圭二,我找不到……” 主管的神情顿时大变,脸色惨白:“麻、麻生圭二?!” 随着他的声音,这一次办事处的其他居民也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办事处内响起嘈杂的窃窃私语声,有些人偷看两眼又立刻转回去。 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地跟毛利兰面面相觑,就连柯南也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不!这是不可能的!!”主管激动地喊了出来,“因为在十多年前他就……他就已经死了啊!!” 什么?? 毛利小五郎吓得向后瑟缩了一下。 不过信繁觉得大叔应该是被主管夸张的表情吓到的,毕竟就算麻生圭二已经死了,他们也最多以为是谁恶作剧罢了。 “这个人的反应很奇特。”柯南对信繁说,“总感觉要出什么事的样子。” 信繁微笑:“我倒是觉得你们要是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月影岛,就什么事也不会出。” “……你在暗指什么,浅野哥哥?” “いや,没什么。” 柯南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他还来不及考虑浅野信繁到底在暗示什么东西,主管就开始为他们讲解麻生圭二的故事。 那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钢琴家,在月影岛上出生,又将荣耀带回这座岛屿。 然而十二年前的月圆之夜,也正是这位厉害的钢琴家结束在公民馆的演出后,放火烧毁了自家的宅子,也将妻子和女儿埋葬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据说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一直弹着钢琴直到烧死。”主管心有余悸地说,“那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 毛利兰最害怕鬼神的传说,听了这些话脸色变得惨白。 出门的时候,她的脚步甚至有些虚浮,神情恍恍惚惚。 “不会真的是被附身了吧……”毛利兰紧张地询问道。 “那些都是哄小孩子的!”毛利小五郎掏出那封委托信看了起来,“这一定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吧,竟然伪装成死人给我寄信。” “也不一定。”柯南看向信繁,“浅野哥哥也认为那位自称麻生圭二的委托人是有目的的吧?” “是的。毕竟委托人已经交付了五十万的定金。”信繁尽职尽责扮演着经纪人的角色,“就算他打算赖掉后续的五十万,已付的部分也比大多数委托金要高。” “……”柯南无奈,好吧,真专业,“而且委托信上的邮戳来自于月影岛。所以我想那位委托人应该是想要叔叔帮忙调查麻生圭二事件的真相吧。” “是啊。”毛利兰点头道,“可能是麻生圭二先生以前的朋友寄来的把,我们不如去找村长问问。” 毛利小五郎沉思:“那我们就先去公民馆吧,我之前好像听说村长在那边。” “健太要乖乖吃药,这样感冒才好得快哦。”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毛利兰好奇地看了过去。 信繁也注意到了那个穿着白大褂将长发高高扎起的年轻女子,她的气质跟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其实不太一样,多了份阳光和洒脱,反而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年轻女子跟小男孩儿说完话,目送着他离开,随即就要回去。 毛利兰连忙拦下:“抱歉,请问您知道公民馆在哪里吗?” “啊。”年轻女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前面的转角转过去之后直直地走到尽头就是了。” 毛利兰和柯南都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而年轻女子却突然很激动地说:“难道说你们都是从东京过来的吗?” “是。”毛利兰笑道,“就是坐刚才的船过来的。” “真的吗?我就是在东京出生的!”年轻女子怀念着说,“不过这片小岛跟东京很不一样,对吧?空气真的好清新,也非常安静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辆带着喇叭的面包车就徐徐驶来,广播里放着:“清水,清水正人,请投清水正人一票!!” 嗯,可以说是非常打脸了。 年轻医生甚至可以搭上秋风萧瑟的背景。 信繁一直注视着那位医生,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她应该是他才对。 不过还真是漂亮啊。 “还真是漂亮啊!”柯南在一旁揶揄道,“浅野哥哥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第86章 是个值得交往的姐姐 看着柯南小朋友一副“我懂”的模样,信繁真的很想让他好好读懂一下成人社会的蹂躏。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对毛利兰出卖了某人:“毛利小姐,柯南一直盯着医生看。” “是吗,柯南?”毛利兰提溜起柯南,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不可以哦。就算是小孩子,一直盯着异性看也是非常失礼的。” 柯南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信繁。 医生倒是没有在意,她对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解释道:“最近月影岛比较热闹,因为马上就是村长选举了。像是刚才喇叭里播放的清水先生,他就是候选人之一,算是渔民代表。另外还有岛上最大的资本家川岛先生也会参与竞选,而现任村长黑岩先生评价已经有些降低了。不过就医院里患者们的想法,他们似乎都倾向于川岛先生……” 眼见年轻女子的话题越来越向着村长选举的方向发展,并且毫无收手的打算,毛利小五郎连忙打断:“好了好了,我们对村长选举一点兴趣都没有!” 女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月影岛的医生浅井成实,可是有医师执照的哦!” 成实的平假名是なるみ,罗马音念成nalumi,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诶,竟然是医生。”毛利小五郎意外道,“日本的女医生数量很少,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岛屿上会有女医生。” “哈哈,因为我就是很喜欢月影岛的宁静嘛!” 柯南在一旁半月眼:“浅井医生穿着白大褂那么明显,叔叔竟然不知道。不过说起来,好像住在城市里的人都很喜欢乡村的慢生活,而习惯了乡下的人往往又向往着城市。还真是矛盾诶。” “那柯南呢?”信繁笑眯眯地看向他,“你更喜欢哪里?” “我?我都很喜欢。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嘛。” 信繁想了想:“一般来讲小孩子都比较喜欢热闹的都市,不过你这么说也可以理解。” 毕竟对于柯南而言,第一他不是小孩子,第二,无论哪里,凡是有他在的地方必然会出现案子,也就意味着乐趣是不会消失的。 “哇,你正在读高中啊,其实我觉得大学完全可以学临床医学,很有意思的。” 另一边浅井成实和毛利兰已经愉快地聊起天来,而毛利小五郎则黑着脸,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 “话说……”信繁插嘴道,“浅井小姐的名字是这么写的吗?” 他拿出便签纸,写上浅井成实四个字。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信繁笑了笑,“我只是忽然发现,浅井小姐的名字也可以读作せいじ。” “那就不是小姐了吧,怎么会有女孩子起这种名字?”毛利大叔不耐烦地说,“我们还是早点去公民馆吧,再耽误下去今天就要结束了!我的委托费不是一小时一万日元吗,时间很珍贵的!”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笑着的浅井成实小姐,在听到信繁的话之后脸色微变。 信繁平静地直视着浅井成实的眼睛,迫使那个人不得不跟他对视。 浅井成实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之前帮毛利先生收集委托相关资料的时候看到的一张照片。” 浅井成实顿了一下,眼底有深意在凝聚。 虽然委托侦探过来就是为了将多年前的真相公之于众,但他真的没有想到毛利先生的工作效率那么高,在执行委托之前竟然还会有专业团队负责调查资料。 希望他们只是好奇麻生圭二事件的真相,不要干涉他的行动。 否则…… …… 信繁的声音不大,站在柯南的位置根本听不清楚,再加上某人刻意的遮挡,他连两个人的表情都看不见。只知道信繁和那位浅井医生聊了两句,而且他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在对方身上。 八卦是一个人的基本属性,即便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也不能免俗。 柯南好奇地凑了过来:“浅野哥哥,你真的对浅井医生一见钟情了吗?” 信繁:“???” 见信繁没有立刻否认,柯南眼中的八卦之光更盛:“其实我觉得浅井医生真的很好,她对小孩子和陌生人都很温柔,是个值得交往的姐姐。” 信繁面无表情地跟上毛利小五郎走向公民馆的步伐:“除了你的最后半句话,其他的我也很认同。” 嗯?后面半句话? 柯南愣了一下才自以为反应过来。 他的最后半句话是“是个值得交往的姐姐”。 姐姐这个词语肯定没错,毕竟就算是工藤新一也比浅井成实小。 那么信繁的意思就是对方不值得交往了? 可他明明又赞同之前夸赞浅井医生的话,真奇怪。 想不通,柯南干脆就不想了,反正这种跟正事无关的话想太明白也没用。如果信繁对浅井成实的确有感觉,离开月影岛后他应该也会想办法跟人家保持联系。 不用担心。 “公民馆马上要举办前任村长去世三周年的法事啊……”,毛利小五郎是真的没想到来一趟月影岛刚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过去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的。”浅井成实说,“因为那边现在应该很热闹,有不少居民都聚集在公民馆抗议。”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公民馆前方。 大门口果然有一堆举着牌子的月影岛居民。 他们高呼着“打倒特权!!”“不允许现任村长的专横!!”拉着长长的横幅,挥舞着拳头抗议示威。 毛利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月影岛的居民这么热衷于选举的事情。” “毕竟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岛,选举算得上是月影岛最重要的事情了。”浅井成实解释说,“三位候选人这时候应该都在公民馆准备晚上的法事,我们直接说有事找村长就可以。” “真是麻烦你了,不但带路,还要帮我们联系村长。”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 浅井成实笑着说没关系。 他原本也是不打算过早跟毛利侦探太接近的,但那个男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果不跟上来探究情况,浅井成实真的没办法放心。 第87章 莫名其妙被脱单 毛利小五郎在报上自己的名字后立刻就被人迎了进去,安排进会客厅等待。 然而一直等到柯南都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开始四处查探,黑岩村长也依然没有出现。 “柯南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毛利兰朝浅井成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找他。” 浅井成实并不在意一个孩子的去向,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信繁身上。 信繁被她自以为偷偷摸摸实际上正大光明的偷看盯得不耐烦,干脆说:“毛利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柯南也有可能去卫生间了。” 果然,听到这话后浅井成实立刻跟着附和:“那我也找找看吧,毕竟我对公民馆要更熟悉一些。” 这下,原本就有点担心的毛利大叔当然不能落下。 一行人离开会客厅,开始在公民馆到处转悠。 最终还是毛利兰眼尖地看到了刚刚推开钢琴室大门的柯南:“不行哦,柯南!” 柯南习以为常,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小兰,就继续走了进去。 就连毛利大叔也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有什么关系,这个房子还真是很大啊。诶?从这边出去就是海岸了。” 信繁在他们身后进入房间,他也关注着浅井成实的表情,那个人刻意露出了欲言又止地神情,而且几度悄悄向他示意。 这是想要引他主动询问? 偏不。 信繁当作没看见,信步走到了毛利兰身边。 浅井成实:“……” “这个钢琴怎么这么脏啊?”毛利兰感慨道。 柯南探头看了一眼:“稍微清理一下调个音应该就可以用了。对吧,浅野哥哥?” “啊,对!”毛利兰笑着对信繁说,“差点忘了,浅野先生可是很厉害的钢琴家呢。” 钢琴家这个词语触动了浅井成实敏感的神经:“浅野先生居然是钢琴家,好厉害!” “用钢琴家来形容我真是令人羞愧。”信繁无奈道,“我只是略懂一点,连专业的演奏者都比不上,又怎么能称为钢琴家?” “可是浅野哥哥开了音乐教室。”柯南仰头说,“而且自己还担任了钢琴老师的职位,对吧?这对于我们这样完全不懂音乐的人而言已经是非常专业的了。不过小兰姐姐会一点钢琴。” “竟然是专门从事音乐行业的……”浅井成实的眼神暗了暗,由衷道,“真的很好。” 忽然,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神色慌张地大声喊:“别动那架钢琴!!!那架钢琴……就是麻生先生死亡当天在音乐会上弹奏的被诅咒的钢琴啊!!” “诶??”众人惊讶。 那个人又急急斥责道:“浅井医生,你在岛上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不阻止他们?” “抱歉。”浅井成实真诚地道歉,“我想关于诅咒的事情毕竟是没有科学依据的猜测,他们都是外来人,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才对。” 看到温柔热情的浅井医生被骂,毛利小五郎立刻就不高兴道:“麻生圭二弹奏过的钢琴罢了,怎么就成诅咒了?” “应该不止麻生圭二先生一个人吧?”信繁忽然的话语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他迎着目光坦然说,“因为钢琴的情况看上去顶多两三年没有使用,可麻生先生的事情发生在十二年前。” 一提到有关推理和逻辑的事情,柯南就来劲。 他立刻化身杠精:“可是也有可能在这期间月影岛的居民曾经清理过这架钢琴吧?” “是有这个可能。”信繁点头道,“不过明明曾经清理过,后来却能闲置两三年,也恰恰说明几年前一定出过改变了居民想法的事情。” “没错!”那个男人神情激动,“不止麻生先生,在前任村长身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也就是说今天即将办法事的那位龟山勇先生咯?” “是的,在两年前一个月圆的晚上,我刚好经过了本应该没人的公民馆。然而漆黑一片的公民馆内却传出钢琴的声音。当我开口询问是否有人在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龟山先生就趴在钢琴上,死因是心脏病。更可怕的在于,那时候龟山先生弹奏的就是十二年前麻生先生在烈火中弹奏的那首月光奏鸣曲。” 其他人都被这架钢琴曾经见证过的事情震撼到了,只有信繁百无聊赖地站在他们身边发呆。 浅井成实瞳孔微缩,愈加肯定对方一定知道点什么,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的老板毛利先生呢? 如果是侦探的话,一定能更迅速地发现问题吧。 还是说,出于专业素养,这位浅野先生想要先自己确定,然后才会跟老板讲? 不行!他的计划绝对不能被干扰,他一定要杀了那几个人! 忽然,信繁回头看了一眼浅井成实。 眼露凶狠的浅井成实脸色一僵,勉强露出微笑:“怎么了吗,浅野先生?” 信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声感慨道:“真的很像啊。” 浅井成实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了拳头。 “说起来,”信繁忽然道,“浅井小姐不用去换衣服吗,法事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吧?” “嗯?嗯。”浅井成实脸上的伪装险些挂不住。 他当然要去换丧服,不仅是为了龟山勇,更是为了今天要死的那个人。 浅野信繁的话别人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在浅井成实看来却似乎自己的真面目已经完全地暴露了。 他咬咬牙,暗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浅野先生,”浅井成实仰着头微笑道,“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拜托朋友帮我把丧服寄放在了公民馆的柜子上。能请您帮我取一下吗?那个柜子太高了。” “当然。”信繁欣然应允,并对毛利三人道,“我先离开一下。” “去吧去吧!”毛利小五郎笑得很八卦,“就算今晚不回来也没什么!” “爸爸!”毛利兰无奈,“浅野先生是有女朋友的,对吧?” “嗯?他有女朋友了?” “不是还同居了吗?” “是、是这样吗?” 已经跟着浅井成实离开的信繁没有想到,他莫名其妙被脱单了。 第88章 坑人不如坑自己 说是把丧服放在公民馆的柜子上,浅井成实却一言不发地把信繁带到了公民馆外的海滩边。 信繁没有提出异议,而这愈发坚定了浅井成实的决心。 “浅野先生。”海风将浅井成实束起的长发吹得有些凌乱,“您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信繁的眼中含着笑意,嘴唇却勾起冰冷的弧度:“说什么,你男扮女装,你的真名是麻生成实,还是……你打算为父亲复仇?” 浅井成实顿了顿,随后眼底划过一抹自嘲:“果然被发现了啊,而且我真的没想到您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无论什么,只要发生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与浅井成实不同,信繁极为冷静,“麻生圭二还有个儿子的事情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只要有心调查,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是我失算了。本想着请侦探过来调查当年的真相,就算事后我的身份曝光被制裁也没什么。却没想到东京侦探的效率竟然这么高。”浅井成实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您真的很厉害呢,浅野先生。” “你过奖了。“ 主要还是开挂。 天色渐暗,公民馆内的法事也已经开始。 浅井成实顿了顿说:“虽然很抱歉,但我如果太久都没有赶到法事上的话,一定会被那位很厉害的毛利大侦探怀疑吧。” 这样说着,他忽然扬起一个笑容,随后悄悄地接近了信繁。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漂亮到这种程度? 不仅是说话的方式,神态,还有举止动作,从哪里看这都是一个开朗又活泼的女孩。 这种情况下就算告诉月影岛的人麻生圭二其实还有一个儿子一直住在东京,也没有人会怀疑到浅井成实的身上。 信繁感叹着就看到浅井成实拿出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是麻醉针。 所以就柯南剧情里的人物都跟着柯南学会了麻醉针的使用呗。 他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发现的样子,却在浅井成实偷偷扎向他手臂的时候,换了一个角度。 一枚软糖恰好挡在了麻醉针的位置,而从浅井成实的角度却什么都看不到。 麻醉针刺破皮肤是什么感觉,其实浅井成实并不清楚,他只隐约觉得应该和打针时的触感差不多。 可是现在毕竟是紧急情况,麻醉针也是他为了防止他想杀的人剧烈挣扎而做的防备措施。人的肌肉在放松和紧张的状态下,针扎入的触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虽然感觉有一点点不对劲,可浅井成实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他的目标在被麻醉针扎到的瞬间就已经变得晕晕乎乎了。 感谢毛利小五郎的友情示范,至少信繁知道麻醉针的起效时间很短。这让他可以尽量逼真的演好他的角色。 比如说刚被扎针就晕倒。 在倒在地上的瞬间,信繁还在考虑要不要也学着毛利小五郎一样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或者躺着。 不过看到周围全都是沙滩还有时不时侵扰的海浪,信繁最终还是放弃了。 反正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 别看浅井成实一副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的样子。在力气方面估计也没有几个男人会比他更强了。 他将信繁拖上了一辆农用推车,趁着月影岛的居民基本上都在法事现场的机会,在月色的掩映下,悄悄将信繁带到了他的房子。 “就麻烦你在这里睡到整件事情结束的那个时候吧。”浅井成实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跟我一起出去的你突然失踪一定会引起毛利先生的注意,或许他会怀疑上我,不,他一定会怀疑我。不过这又如何呢?在一切都结束之前他没有证据阻止我,而当一切都结束了,就算是死又如何呢?” 装睡的信繁安静地听着浅井成实的自白。 最可怕的犯人大概就是这种自己也不怕死的了吧。他们往往杀人的意志会更加强烈。 只是浅井成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信繁自认为从不会看错一个人,仅仅从浅井成实平时说话的态度和眼底的温柔就能够窥探一二。 因为一个悲剧而产生更多的悲剧,这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如果有可能信繁还是愿意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趁着浅井成实转身的瞬间,他迅速掏出一枚APTX-205X吞了下去。 这原本就是信繁为了月影岛的事件准备的。 毕竟浅井成实是位有着医师执照的医生,像是上次糊弄绷带怪人的方法在真正的医生面前就不适用了,他必须更真实一点。 不得不承认,组织出品必属精品。 就算是宫野志保自己瞎捉摸出来的失败品,在作用方面都有着寻常药物难以匹敌的神奇功效。 APTX-205X刚顺着食道滑下去,一股凉意就笼罩了信繁的浑身上下。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呼吸也开始急促。 大脑一阵眩晕,连带着视线都不太清楚了。 …… 原来这种药所谓的心脏病症状并不是表面上的那种,而是真的会导致心脏病?? 信繁忽然发现,他好像又把自己给坑了。 …… 浅井成实原本正打算赶去公民馆参加法事,到时候只用说拿到丧服就跟浅野信繁分开就行。 身后突然响起的动静让他浑身一僵。 该不会是醒了吧? 浅井成实紧张地回身看去,却发现浅野信繁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他双眼紧闭,看上去应该还在昏迷之中,只是脸色红得像是发烧。 出于医生的本能,浅井成实急忙走上前,蹲下查看信繁的情况。 “至少三十八度,出现轻微哮喘,下肢浮肿,初步判定存在静脉系统淤血……”浅井成实一个症状一个症状念出来,神情越来越严肃,“简直就是心脏功能衰竭的表现!” 心脏衰竭可不是小事情,尤其出现在像浅野信繁这样年轻人身上,基本就已经算是判了死刑。 发现浅野信繁可能是心脏衰竭的瞬间,浅井成实甚至以为在他复仇之前就要先有无辜的人因他而死了。可是信繁的症状不见恶化,只是稳定地保持着糟糕的样子,倒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起来如果能及时将浅野信繁送到医院,应该就还有救。 第89章 浅野哥哥又被袭击了? 按照浅井成实的计划,他今晚本来是要杀死川岛的,就连东西都准备好了。 只是……他总不能在浅野信繁遇到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吧!! 那样也太过分了!跟那几个该死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几乎没有考虑,浅井成实来不及担心自己男性的身份暴露,他直接背起信繁向着医院跑去。 虽说心脏病患者最好不要轻易挪动,但好在浅井家就在医院旁边,不到五分钟他就将浅野信繁送到了医院。 如果等调车过来恐怕就更严重了。 “快去急救室!!这是一个心衰患者!!!”浅井成实大声喊着,把同事们都叫了过来。 一位护士惊愕道:“浅、浅井医生,您就这样背着他一路到医院吗?” “别说这些了,快准备吸氧!”浅井成实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急救室,连护士递给他的白大褂都没接,“绑住四肢,减少回心血量,快!!!” …… 柯南他们在公民馆外面一直坐着,坐到天色渐暗,坐到明月高照也还是没有看到信繁。 “还是打不通……浅野先生和成实小姐到底去哪里了?”毛利兰担心道,“月影岛上连路灯都很少,要是一不小心掉到海里怎么办?” “不会的,成实小姐对月影岛很熟悉,不是吗?”柯南虽然在安慰小兰,可他的神情也非常严肃。 浅野信繁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妹子莫名其妙失踪几个小时的人。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似乎还是遇到绷带怪人那天…… 该不会他又出事了吧? 可是今天又没人死亡,应该不会…… 柯南觉得自己就是太敏感了,哪有人天天碰到案子的,那运气也太差了。 “我看我们还是去找找他吧!”毛利兰站了起来,“爸爸!” “哎呀,没有人会乐意谈情说爱的时候被打扰的!你看他连你电话都没有接。”毛利小五郎轻哼一声,但还是顺着女儿的力道站了起来。 话说,小兰最近的力量训练是不是又增强了? 毛利兰瞪了他一眼:“浅野先生不是有女朋友的吗?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和成实小姐谈情说爱?” “嗯,也不是不可以啊……” 其实毛利小五郎也不记得他是从哪里知道浅野信繁不是单身了,就好像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 不过像是那种优秀的年轻人,追求者肯定一抓一大把,单身才奇怪。 “反正离法事结束还要一段时间,我们先去找浅野先生吧。”毛利兰担忧地说,“毕竟法事这么重要的活动成实小姐都没有参与,明明她之前还专门去拿丧服了,不是吗?” 柯南的眉梢忽然一动:“对了,成实小姐就是为了拿丧服才拜托浅野哥哥跟她一起出去的。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总之我们先在岛上到处转一转吧!” …… 月影岛不大,路只有那么几条,建筑也只有寥寥数幢。 刚上岛的时候还找不到公民馆,可现在柯南才发现,原来不论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公民馆的屋顶。 然而就算如此,他们找了半天,基本上每个角落都逛到了,却依然找不到失踪的两个人。 柯南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总觉得这次月影岛之行又要出事了! “小兰姐姐,我们报警吧。”柯南这样对毛利兰道。 “啊?”毛利兰先是微怔,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怀疑浅野先生被人袭击了吗?” 显然她也想到了绷带怪人的事件。 “不管浅野哥哥是不是被袭击了,让警察帮忙都能更有效率。”柯南四周看了看,“我记得我们刚才还路过了警察岗。” 他们迅速原路返回了警察岗。 低矮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就着昏暗的灯光正在看什么东西。 “老人家!”毛利兰大声道,“您就是月影岛的警察吗?!” 老人缓缓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 柯南:“……” 这种警员真的可以放心吗? 感觉还不如他们自己找呢。 毛利兰倒是很有耐心:“您好,警察先生,有一个跟我们一起上岛的年轻男人,叫浅野信繁,他已经从傍晚失踪到现在了。能麻烦您帮我们找找吗?” “什么?浅井?”老警员明显耳背,“你们要找浅井医生啊,那应该去医院。不过今晚他们应该都在公民馆。” 柯南这才发现浅野的asano跟浅井的asai读音非常接近,而且这两个人现在都消失了。 该不会这一次的犯人喜欢对名字里有浅的人下手吧?? 毛利兰问了半天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了警察岗。 “嘁,让这种警察执勤,月影岛的治安还能这样,居民们还真是自觉啊!”毛利小五郎感慨道,“我们回去吧,估计要不了两个小时,浅野和那个医生就会毫发无伤地出现了!” “爸爸!!”毛利兰恨铁不成钢道,“如果浅野先生真的遇到什么事的话,就连我们都不肯帮忙,他会很绝望的。” 毛利小五郎半月眼,低声抱怨:“就这么一个小岛,能出什么事……” 他的话很轻,但毛利兰还是听到了,她刚打算好好纠正一下父亲的思想,毛利小五郎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摊手:“我说什么来着,浅野一定刚刚看到未接来电,他一点事都没有。” 柯南奇怪地问:“可是刚才打电话的是小兰姐姐,一般人看到未接来电都会回拨过去吧?” “谁知道浅野怎么想的,可能他觉得给长辈打电话比较有礼貌。”毛利小五郎接起电话,“喂?” 他一开始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电话对面没说两句,毛利小五郎就脸色大变:“是,我现在就在月影岛,……好的,我们马上到!!” “怎么了,爸爸?”毛利兰看了过去。 柯南也好奇地仰着脑袋。 毛利小五郎迎着女儿疑惑的目光,声音严肃低沉:“浅野现在正在月影岛诊所急救!” 柯南震惊:“他真的被袭击了??!” 第90章 我很乖的! 毛利三人基本上是跑着去医院的。 一冲进大门,毛利小五郎就扯着嗓子喊:“急救室!急救室在哪里?!” “您、你就是毛利先生吧?”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我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人。” 毛利小五郎抓住人家小姑娘,紧张地问:“浅野呢?他在哪儿?” 护士小姐姐瑟缩了一下,有点尴尬:“浅野先生已经度过了危险阶段,刚刚转到病房。” 毛利兰闻言骤然松了一口气,对柯南露出微笑:“刚刚真是吓到我了,还好浅野先生没事。” 柯南忽然问:“那成实小姐呢?他们不在一起吗?” “刚刚就是浅井医生为浅野先生做的急救。她现在应该就在病房吧。” “诶?成实小姐帮忙急救……难道不是袭击?” “袭、袭击?”护士小姐姐懵。 毛利小五郎骤然看了过来:“袭击?!浅野是被袭击了才急救的?!!” 柯南:Σ(°△°|||)︴ “不是,我只是猜测……”柯南无奈解释,“所以浅野哥哥到底为什么会来医院?” 护士小姐姐松了口气,说:“是浅井医生送他来的,急性心脏衰竭。” “急性心脏衰竭??!” 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面面相觑。 他们谁也没想到浅野信繁的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 月影岛的诊所很小,甚至没有独立的病房。 柯南他们进去走了两步就到了一间公用病房,旁边摆着一些可以供患者打点滴时休息的椅子。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整间病房只有信繁一个患者,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吸氧。 浅井成实坐在他身边,目光一直注意着旁边仪器上监测的数据,神情有些低落。 “成实小姐。”毛利兰轻声唤道。 浅井成实像是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见是他们,神色又复杂起来:“毛利小姐,毛利先生。” “浅野先生怎么会突然心脏衰竭呢?”毛利兰走到看样子还在昏迷的信繁身边,担忧地问,“他现在没事了吧?” “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不过岛上的医疗设备很有限,等明天渡轮来了,你们最好还是带他到东京的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心脏衰竭这种病症就算抢救过来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浅井成实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但他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毛利他们浅野是怎么发病的。 如果说了,一定会很影响他复仇的计划。 可如果不说,要是麻醉剂是造成浅野信繁心脏衰竭的罪魁祸首,隐瞒的话说不定会影响医生的判断。 “嗯……” 一直昏迷着的信繁忽然呢喃了一声。 “啊,浅野先生醒了?!”毛利兰惊喜不已。 浅井成实立刻看了过去。 他的眼神暗了暗,一抹复杂之色渐渐浮现,又很快被坚毅压制了下去。 信繁其实早就醒了,啊,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晕厥。就连急救的整个过程,包括暗中提醒护士他口袋里的电话,全程都很清醒。 幸好APTX-205X的药效很短暂,否则浅井成实差点就要给他注射肾上腺素了。 到时候不是因为心脏病死的,而是被注射药剂害死,那就是医疗事故了。 信繁故意露出一点迷茫之色:“我……” “浅野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柯南爬上病床,紧张地问,“还有,浅野哥哥怎么会心脏衰竭呢?” “心脏衰竭?”信繁继续迷茫,然后再恍然大悟。 浅井成实微微叹了口气,抱着认命的心态开口道:“我很抱歉,浅野先生,都……” “应该是我来道歉才对。”信繁笑着打断了浅井成实,“本来是帮你忙的,结果却忽然发病,还要麻烦你送我来医院。” “……”浅井成实愕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隐瞒? 在揭露他真面目的时候忽然晕倒,浅野信繁不可能不知道这都是他做的。 但不论如何,浅野信繁愿意帮他隐瞒,浅井成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心脏衰竭是很严重的病症,很少发生在像你这样年轻的人身上……很危险。” 浅井成实很愧疚。如果是因为他的缘故,害信繁从此之后身体都不好,那就太糟糕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然而柯南却开口道:“浅野哥哥之前就有心脏病的,对吧?会不会是因此导致的呢?” 心脏病? 浅井成实疑惑地看向信繁。 他从信繁的体征监测数据和检查中看不出对方心脏方面有什么疾病,他应该是一个心脏方面很健康的人才对。 会出现心脏衰竭,应该主要是麻醉针的问题。 不过…… 迎上信繁平静的目光,浅井成实到底还是没有提出自己的问题。 人都是有秘密的,或许浅野信繁是为了什么才欺骗同伴,又或者他真的得了心脏病,不论哪一种,既然对方向他释放了善意,帮忙保守一个秘密而已,他当然不会多嘴。 浅井成实没有注意到,有个小孩子正奇怪地看着他。 柯南确实觉得很奇怪。 浅野信繁心脏病发很正常,但是浅井成实和他的眼神交流就有点问题了。 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我好像还是有点头疼。”信繁抚上额头,做头痛状。 浅井成实立刻体会到了他的意思:“那个,患者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你们要不还是先出去吧。” “好的。”毛利兰立刻点头,“那我们就在外面等吧,今晚浅野先生这里最好还是有人守着比较好。” 柯南卖萌撒娇:“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啊?我很乖的!绝对不打扰浅野哥哥休息,我实在太担心他了。” “不可以哦。”浅井成实微笑着把柯南推出了病房。 柯南一边撒泼挣扎,一边拼了命地把一枚金属圆片贴到了门把手上。 信繁眯了眯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毛利兰临走时很贴心地把病房的门关了起来,彻底隔绝了柯南的视线。 浅井成实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回过身,神情严肃。 “浅野先生,你还会……” 信繁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一把拔掉氧气管。 “啊!你现在不能乱动!” 浅井成实愕然地看着他几步走到门把手前,取下金属圆片,折断后丢进垃圾桶中。 第91章 不会吧,不会是大阪吧 “一个好奇心有点重的小孩子罢了。”信繁坦然地解释道。 浅井成实张了张嘴,忽然笑了起来:“不愧是毛利先生身边的孩子,竟然会有窃听器这种东西。” “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没关系。”浅井成实叹息,“早在寄送那封委托信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个时刻会暴露。” 信繁沉默了一瞬才说:“今晚的计划失败了吧?” “嗯。”浅井成实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虽说千载难逢的机会很可惜,但只要他还在月影岛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 “是吗?” “这是我无论如何也要做的事情,请您不要阻止我。”浅井成实真诚地鞠了一躬,“拜托了!” 信繁认真地注视着那个“女人”,良久后叹了口气:“下次计划是什么时候?”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阻止你。” 浅井成实哑然:“浅野先生……你何必呢?” 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不可以吗?他明明就知道他一定要复仇的原因,又为什么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么说或许有点道德绑架,但那群家伙本来就该死。他所求的,只是一个机会。 哪怕杀人后立刻就去偿命也无所谓。 反正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信繁想了想,决定借用某位侦探的名言:“那么浅井医生之前放弃杀人的机会救我,又是何必呢?放任我自然而然死亡不是更好?” “怎么可能?!”浅井成实下意识反驳道,“我是一个医生,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 信繁闻言笑着说:“就是这样。杀人需要很坚定的理由,而救人从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浅井成实愣住了。 他怔怔地注视着那个略显虚弱的男人。 “与其成为自己都厌恶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把凶手交给法律来制裁呢?” 信繁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让人不得不沉浸其中,从内心深处自发地信任。 可是…… 浅井成实苦笑道:“已经十几年了,还是团体犯案。就算杀了人恐怕也不见得能追诉吧?更何况我也没有证据。” 如果法律真的能帮他报仇,那当然很好,谁也不希望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可悲就可悲在法律无法顾及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你家人的案子或许不太行,但是……”信繁拾起护士放在旁边的手机,调出一份文件给他看,“龟山勇的案子可只有两年。” 浅井成实愣了愣:“龟山勇不是心脏病死的吗?” “能造成心脏病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说APTX-205X,“这些证据其实警方早在两年前就都掌握了,只不过因为那时候没人怀疑他杀,也就没有进一步追查。只要你现在向警方报案,这些证据足以给他们几个钉上杀人的罪名。” “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浅井成实颤抖着接过手机看了起来,“真的是他们做的……真的……” 信繁耸耸肩,很平静地回道:“既然接了你的委托,在来月影岛之前我们肯定是要做好调查的。” 浅井成实由衷赞叹道:“我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毛利先生能有今天的名气了,有这样认真负责的团队在背后支持他,怎么可能破不了案子呢?” “我只是他的经纪人罢了。毛利先生的推理能力很出色,你的事情就算我不查,他也总会发现的。只是我担心到那个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谢谢你。”浅井成实由衷地说,“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已经把川岛杀死了吧。那么我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 他松开发圈,把乌黑的长发完全放了下来,再抬头,脸上的神色已不复之前女性的柔和,显得异常坚毅。 他说:“只不过,我父亲或许很希望我能亲手帮他报仇吧……” 信繁想了想:“麻生圭二先生是杰出的音乐家,在烈火中弹琴这种事虽然很玄幻,但或许,他通过钢琴给你留下了什么东西呢?这些东西我想应该都保留在警察那里,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问吧。” 浅井成实点头道:“我会的。” 他过去实在是压抑得太久太久了,骤然有个人帮他卸掉肩上的重担,为他指了一条更加清晰光明的道路,这种感觉令浅井成实着迷。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了。 就好像过去的所有执念和坚持,一夕间化为灰烬。 明明那个人也没做什么……不,他做了很多。那几件事全都正好命中红心,让他不得不甘愿放弃杀人计划。 浅野信繁救了三个人的命,也拯救了一个即将堕落的灵魂。 “我很抱歉。”浅井成实忽然说,“你帮我做了这么多,我却害你……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以此作为赎罪。” 出于医生的角度,他始终认为被麻醉针导致心脏功能衰竭的浅野信繁,就算被及时抢救过来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基本上算是后半生都废掉了。 就算浅野信繁不生气不埋怨,他也无法无视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然而信繁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有心脏病,之前突然发病跟你的麻醉针没什么关系。” 浅井成实意外道:“可是根据检查结果您的心脏并没有病变,您不用为了让我心安就说这样的话。” “可能是因为岛上的医疗设备比较简单吧,我的病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信繁担心再多说几句就真的圆不回来了,果断转移话题,“那么我帮你联系警官吧?” 浅井成实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不过目前来讲当然还是报警比较重要:“那就麻烦您了。” 信繁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琦玉县还是横滨?别告诉我是大阪的事情。” 信繁挑眉:“您怎么这样认为?我在月影岛上,这里应该是东京警察的职责范围吧?” 那边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月影岛怎么了?” 第92章 源于侦探的热血 病房外,柯南刚调整好眼镜就发现他特意安置的窃听器被发现了! 浅野信繁这么强的吗?? 不过那个家伙好像一直都很敏锐。 “诶,说起来浅井医生今天可真是厉害呢。” 旁边有两个护士聊着天路过。 柯南立刻竖起耳朵跟了上去。 “是啊,竟然一个人背着患者跑了过来。力气恐怕比很多男人都大吧?” “毕竟是紧急情况,如果不是浅井医生爆发了这样的力量,患者很有可能就坚持不到医院了。” “浅井医生真是个好医生,自从龟山村长出事到现在每一天都很负责。” 龟山村长?? 柯南敏锐地嗅到了某些气息,他跑了过去,奶声奶气地问:“护士姐姐,我也想听浅井医生的故事,她很漂亮也很厉害!” 护士哭笑不得:“小弟弟,你的家长呢?” “讲讲浅井医生嘛~”柯南撒娇。 “唔,那好吧。”护士被他萌得心都要化了,“浅井医生并不是月影岛上的居民,这点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 “她其实是两年前才来月影岛的,当时正好碰上龟山村长突发心脏病去世。还是浅井医生为他验尸的呢。” 柯南暗道:“好巧。” “是吧,一般人说不定不敢接触尸体,不过浅井医生毕竟是学医出身,也能理解。”其中一个护士忽然侧头说,“其实我觉得浅井医生和麻生夫人有点像,以前我还怀疑过她会不会是麻生夫人的亲戚呢。”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一直不敢说。毕竟麻生夫人出了那种事……” “唉,好可惜。以前他们一家的关系很好,总是让人羡慕。” 柯南眼睛一亮,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或许是个线索,值得深究! 他放弃了信繁这边,背着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浅井成实和浅野信繁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过……麻生家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才对。 原本关系很好的一家人为什么会演变成麻生圭二杀死妻女并自杀?与麻生夫人长相相似的浅井成实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源于侦探的热血在柯南体内翻涌,让他蠢蠢欲动。 解谜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他兴奋不已的乐趣啊! …… 那天晚上柯南利用自己年纪小的优势,几乎采访了月影岛所有参加法事的居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和整理,他大概有了一个想法。 只不过这个想法到底是不是事实,还需要验证。 而且按照他的推测,那个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杀人凶手才对。 果然月影岛还是会出事,对吧? …… 一大早柯南就爬了起来,他摸到信繁的病房里,打算先探探某人的口风。 然而病房中空无一人,只有护士进进出出打扫房间。 “姐姐,躺在这儿的浅野哥哥怎么不见了?” 护士低头看向他,笑着说:“浅野先生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今早跟浅井医生到公民馆去了。” “公民馆?”柯南的脸色微变。 糟糕!那个地方是他预想过的浅井成实可能犯案的地点,如果她真的是麻生成实…… 柯南没有再理会护士,他连忙奔向公民馆。 “浅野哥哥!!!” 柯南一边叫喊着,一边推开了公民馆钢琴室紧闭的地点大门—— “浅野哥哥你没事吧……???” 柯南一脸懵逼地看着房间内的几个人,脑门上全是问号。 目暮警官第一个反应过来:“原来是柯南啊,你不要乱跑,乖乖待在小兰身边。” “我会看好他的。”毛利兰拉住了柯南,笑着说,“你们继续说正事吧,真没想到这架钢琴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故事。” 柯南:“???” 等等,怎么回事? 事情进行得是不是有点快? 其他人都觉得柯南是出于小孩子的好奇才过来的,然而浅井成实却多看了他两眼。 有昨天被他在眼皮子底下装了窃听器的经历,浅井成实总觉得这个孩子很诡异。 “柯南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浅井成实凑到信繁身边问道。 信繁瞥了一眼小侦探:“大概吧,我听说昨晚他是跟法事现场的居民一起回来的。” “只通过聊天就能猜到吗……”浅井成实感慨,“不愧是毛利侦探带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毛利小五郎“啊啾”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难道我感冒了?” “都说了让爸爸注意增添衣物,怎么就是不听呢?” 信繁咸鱼眼:“别忘了尾款的五十万。” 浅井成实:“……” 愣了两秒后他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执着啊。放心,我会全款付给毛利先生的。不过,你这么认真负责地为老板赚钱,他会给你提成吗?” “老板,什么老板?” “毛利先生啊,他不是你的老板吗?” “你可能误会了。”信繁微笑,“我是他的投资人。” 浅井成实:“……” 万恶的资本家啊,明明都这么有钱了还要剥削他这样辛辛苦苦打工的医生。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目暮警官他们费了好半天劲才在钢琴下面找到了装海洛因的盒子。 “啊,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趁麻生圭二演出的机会从国外带毒品回来的。” 目暮警官看了浅井成实一眼,有些敬佩道,“麻生先生为了探寻十二年前的真相,特地男扮女装回到月影岛,并在这些年里搜集到了他们贩毒和杀人的证据。这样的坚持很让人佩服。” 毛利小五郎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浅井成实居然是男的,他忍不住问:“成实小……麻生先生,你真的……真的是?” 麻生成实今天换了一间偏中性的衬衣长裤,配上长发显露出一种阴柔的帅气。 不过……还是很好看啊。 “抱歉隐瞒了这么久。”麻生成实不好意思道,“说起来,浅野先生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信繁笑着说,“我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今天下午回东京后我会找机会去医院看看的。” 第93章 波本?不熟。 “那就好。”麻生成实稍微放心了一些,“再过几天我也会回到东京,到时候可以监督你。” 毛利兰意外:“麻生先生要离开月影岛了吗?” “是的。我当初来这里就是为了复仇,如今心愿已经得偿,是时候回去了。我毕竟从小在城市长大,说实话并不是很适应慢节奏的岛上生活。” 柯南的眉峰微动。 果然很有问题! “浅野哥哥!”柯南拉着信繁的衣角让他蹲下来,悄声说,“他刚才说的是复仇,对吧?我总觉得送那三个人进监狱不是麻生成实的最终目的。” 信繁看了看站在那边笑得很释然的麻生成实,非常认真地对柯南说:“不要总是恶意揣度别人的心情。就算对方可能是凶犯,也要将心比心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毕竟破案从来都不是一场游戏,侦探和警察一样,是有责任担在肩上的。” 柯南微愣,他注视着信繁的眼睛,一种难言的情绪泛上心口。 他过去似乎一直都把破案当做游戏…… 原来他错了那么久? 信繁并不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能跟原著里麻生成实的自杀起到相同的作用。 不过,只要让柯南多经历几次案件,提醒他多去理解犯人的情绪,以柯南的潜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体会到了。 不用担心这孩子长歪。 “不过麻生成实也是真的很厉害。”柯南感慨到,“男扮女装潜伏两年,竟然真的找到证据了。你看那几个家伙的表情,他们根本想不到会留下证据吧!” “不对!”他忽然警惕起来,疾声道,“也有可能这些证据根本就是捏造出来的!!” 麻生成实回头:“什么捏造?怎么了,小弟弟?” 柯南浑身上下汗毛耸立,他下意识靠近了信繁,有点不愿和麻生成实对视。 如果真是那样……麻生成实也太恐怖了! 信繁无奈地朝麻生成实微笑着说:“柯南现在可能有点过于紧张,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果然他那一句话是不能改变柯南的态度和想法的。 不过……说不定柯南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站在三个杀人犯的角度考虑吧? …… 不管柯南怎么想,警方那边已经认定了证据的真实性,给三个杀了同伙的人戴上了手铐。 送警方和凶手离开的时候,麻生成实呆呆地站在码头,眼睛恍惚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渡轮。 “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声音很轻,只能让站在他身边的信繁听到,“我原本以为戴上手铐狼狈离开的那个人会是我。不过我不愿让家人看到这个场景,所以大概不会给警方这么做的机会。” 不希望父亲对自己失望,所以才选择自杀…… 明明是这样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却被浓烈邪恶的仇恨紧紧包裹,这么多年恐怕每一天都过得异常辛苦吧? 信繁微微偏头,看向麻生成实被海风吹拂的面颊:“你会发预告函给侦探,是为了能有什么人出来阻止你犯罪吧?” 麻生成实愣了一下:“怎么会?我对他们的仇恨非常强烈,我恨不得让他们也体会一下在炙热的火焰中全部的希望都燃烧殆尽的感觉。又怎么可能希望复仇的行为被阻止呢?” “下一个满月,在月影岛上将会开始有影子消失,请你调查原因。” “……” 信繁继续重复着毛利小五郎收到的委托信息:“距离满月还有两天,委托费五十万元已经全部汇入账户,请务必前来。” “我只是希望侦探能够调查清楚十二年前我家人死亡的真相,就算那些家伙死掉了,我也要让真相……” “单纯调查那件事的话,你只用在复仇后自首就可以,根本没必要在侦探费涨了两倍的情况下还这么坚持。”信繁平静缓慢地说,“毕竟只要侦探调查清楚十二年前的真相,你杀人的事情就一定会暴露。” 麻生成实沉默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请一位侦探上岛,而且还正好在他复仇计划开始的时候。 之前麻生成实一直用真相大白这样的借口敷衍自己,可当信繁把一切都剖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希望杀人的行为能够被阻止。 这双手…… 麻生成实低头看向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上面虽然已经出现了独属于医生这个职业的茧子,却依然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沾染上血腥。 信繁又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学医?这个职业很辛苦的吧?” 麻生成实愣了愣神,才说:“一开始是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就在东京治疗,总觉得成为医生就能让家人少操心。后来……后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坚持了。” 他扯出一个无力又悲伤的笑容,嗓子干涩沙哑,“就像是生活中突然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兴趣,失去了一切。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只知道僵硬地吃饭睡觉学习。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握着录取通知书,站在东京大学门口了。说起来很好笑吧?” 信繁默然。 他想起自己之前那段挑灯夜读,拼命想要考上职业组的岁月。 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 就……学霸和普通人的差距呗。 话说某个黑皮好像也是那种让人眼红的学霸。平时逃课旷训总是第一个,顶撞教官的事情也做得多了,可每到阶段测试却能把他们这些同学甩得远远的。 啊,好气!真的好气啊!! 信繁掏出手机,默默开始敲字:【Mezcal:我需要一份美国生物制药方面最新的研究汇总。情报组的波本最近在美国吧,拜托他写篇综述给我。】 麻生成实朝这边看了一眼:“诶,浅野先生换手机了吗?我记得之前那部……” “嗯。”信繁扯谎扯得面不改色,“之前被你用麻醉针弄晕的时候好像磕到了手机,接触有点问题。不过那个手机本来就用了很长时间,我已经买过新的了,只是之前一直懒得转移数据才都带在身上。” 麻生成实闻言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是我的错,我要不把新手机的钱也转给毛利先生吧?” 信繁刚要说话,手机却收到了琴酒回复的邮件。 【Gin: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络波本?】 信繁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 【Mezcal:不认识,不熟。】 第94章 琴酒:我不当传话筒,这辈子都不可能 “浅野哥哥!!” 信繁刚刚按下发送键,柯南的声音就在后方响起。 他冷静地关掉邮件的界面,回身微笑:“怎么了,柯南?” “啊嘞嘞?浅野哥哥换手机了啊!” 于是信繁不得不把同样的理由再说一遍。只不过这一次晕倒的原因换成了心脏病发作。 看来两部手机是有点麻烦,一不留神就可能暴露信息。要不以后还是双卡双待吧。 浅野信繁用一部手机,梅斯卡尔用另一部,最多就是易容的时候顺便注意一下换卡。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那就……尽量不拿出手机。 …… 毛利小五郎是最后一个到码头的人,大叔还在纠结他的委托,神色显得有些萎靡。 麻生成实见状道:“我就是那个以麻生圭二的名义给您写委托信的人,这次给您和浅野先生造成了很多困扰,我非常抱歉。” “啊?”毛利小五郎皱眉,“原来就是你委托我过来调查的啊!” “凶手已经被抓住,我的委托也算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麻生成实微笑,“委托金我会全额支付的,您放心。” 一听到委托金能拿到,毛利大叔一下子就精神了。 不过柯南的神情却越来越严肃:“消失的影子是指什么?” “这还用问?!”毛利小五郎叉腰道,“肯定是说那三个被警方抓走的家伙啊!” “啊,渡轮到了!”毛利兰打断了柯南将要出口的质疑,“刚才就是因为爸爸太拖延我们才没有跟目暮警官一起离开,这次的渡轮可不能再错过了!” 她朝麻生成实鞠躬告别,随后拽着满腹疑问的柯南向渡轮走去。 毛利小五郎一边吐槽越来越暴躁的女儿,一边优哉游哉地挪着步子。 而麻生成实则转过身面向信繁,笑着说:“那……东京见?” 似乎一下子卸去压力和重担后,就连说话也能比以往更加轻松。 麻生成实想,他或许已经开始对这种崭新的生活着迷了呢。 信繁给他回了一个微笑:“东京见。” 如同来时一样,他和毛利一家乘坐渡轮告别了这座掩映在海浪和海鸥之中的小岛。 麻生成实最后还是从糊涂的老警察那里看到了父亲留下的乐谱,心中的最后一抹不甘心也就这样倏尔放下了。 未来的生活属于他自己,他完全可以自由地规划人生。 就和之前的籏本老爷子一样。 在摆脱了与剧情牵扯到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会以活生生的人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 “呐,浅野哥哥。” 渡轮上,柯南离开毛利兰,站在了信繁的旁边,“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对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呢?”信繁回头笑着说,“月影岛上一直以来都暗藏着毒品的买卖,我想警方应该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追查,接下来那座小岛上所有参与过毒品贩卖的人,恐怕都会被叫去问话和调查吧。” “我不是在说这个了啦。”柯南扁嘴,“我只是想麻生先生应该很痛恨那三个人吧。还有委托信中写明的消失的影子,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想要、想要杀人的。” 信繁嗤笑一声:“好吧,就算麻生成实一开始的确是想要手刃仇敌,现在他也没有机会了,不是吗?他总不能潜伏进警察署杀人吧?” 柯南犹豫了几秒钟,想清楚确实是这个道理,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信繁在望向海洋的时候,也在注意着柯南的表情。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一个调皮的总喜欢玩弄人情绪的家伙,原著中柯南一直到后来都没有反应过来浅井成实的真实身份,而当他明白了一切的时候,麻生成实早就已经沾染上了鲜血无法回头。 柯南对月影岛的案件念念不忘,与其说是在自责间接害死了麻生成实,不如说他其实更郁闷的是没有阻止麻生成实的复仇。 那是四条鲜活的生命,以及一个原本干净洁白的灵魂。 嘛,小侦探,我也算是圆了你的一个心愿吧。虽然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柯南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浅野信繁的眼神就变得怀念又欣慰,这样的眼神让他浑身一阵激灵。 他下意识离某人远了两步,回到毛利兰身边。 啊,还是小兰比较好,又温柔又善良又贴心…… “柯南!你今天早上又偷偷跑出来了吧?!”毛利兰生气地皱眉,“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在陌生的地方乱跑是很危险的!!” 无数被毛利兰破坏的电线杆浮现在柯南眼前。 柯南:“……” 他好难,真的。 信繁毫无心理负担,他趁着柯南没空注意这边的机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琴酒的回复。 【Gin:波本说他不会写论文。如果你需要综述他可以帮你联系美国的科研组,或者直接威胁哪个实验室的研究员。】 信繁差点笑出声。 从小到大总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的降谷零,大学时期一起肝过毕业论文的崽,居然为了逃避加班而说什么不会写? 【Mezcal:麻烦你转告波本,资料涉及到组织很隐秘的事情,交给外围成员我不太放心。何况又不用发表,只要能看懂就行。】 【Gin:好。】 过了几秒钟,又有一条未读邮件弹出提醒。 【Gin:xxxxxx,这是波本的联系方式。再有什么事情你自己联系。】 他琴酒大爷不乐意做两个菜鸡的传声筒了! 而如果哪一天,他得知这两人还都是日本公安的卧底……啧,不知道是该同情琴酒还是卧底。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在屏幕上看到琴酒新的邮件或者什么来自大洋彼岸的陌生电话,信繁知道波本应该已经无奈地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加班任务。 写论文啊,而且还是这种需要阅读大量文献的综述,某人现在一定很头秃吧? 话说…… 信繁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应该还是美国的深夜。那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秒回琴酒信息……该不会在上夜班吧? 美国纽约,一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 波本坐在吧台后面,认命地掏出笔记本电脑,开始登录各种文献网站搜关键词。 “小哥,来一杯波本玫瑰特调!”一个长得很鲁莽的大块头坐到了吧台前面,“多加点冰块。” 波本头都不抬一下:“没有。” “没有?”大块头愤怒地拍了一下桌面,“你后面明明有波本威士忌!再敢说一遍……”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波本抬眼扫向那个人。 浓烈的冷意像是十二月刺骨的寒风,朝着大块头席卷而去! 大块头明明在个子和体质方面看上去能完虐十个小酒保,可是他还是怂了…… 永远不要招惹一个正在赶论文的可怜鬼,这是忠告。 第95章 你再说一遍多久了? 凌晨浓郁的夜色中,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身影匆匆路过。 他一边低头赶路,一边低声通话:“APTX-4869无效,我最后补了一枪才杀死目标。” “哼,女人就是女人,对谁都抱有这种可笑的同情心。” “你怀疑是雪莉动了手脚?” “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能接近APTX-4869了。”琴酒冷声道,“掺进一两个糖丸就以为能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救人,太可笑了。” 信繁翻过铁栅栏,离开工业园区:“你不是说最近要对雪莉动手吗,怎么不见联系我?” 提到这个话题,琴酒的声音又冷了两个度:“目前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她,那位先生的意思是尽量争取。不过……我可是很期待雪莉就这样继续反抗下去,好让我一枪崩了她!” “基安蒂传来消息,目标确认死亡,你撤退吧。” 信繁挑眉:“已经撤了。” 琴酒:“……” 这届内围成员不好带啊。 不过这一次琴酒实际上冤枉了宫野志保。 信繁回到车上,心满意足地将多出来的那枚APTX-4869收到瓶子中。 以药物失效为理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藏一颗APTX。 因为信繁现在还不太清楚这种药让人变小的规律。如果只有特定的几颗药有特殊效果的话,为了让宫野志保成功缩小,他就不能干涉她自己偷药的行为。 但是APTX-4869的数量是一定的,不能多不能少,每一颗的使用都需要登记。 要是宫野志保自己不注意,导致数量对不上,就算一时间没人注意也始终是一个隐患。 这颗被他狸猫换太子换出来的药,就是一个可能会用上的保障。 …… 结束组织这边的任务后,信繁照例卸掉易容,换了手机和车,又去吃了早饭,然后才来到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音乐教室。 工人们的效率很高,虽然看似过了很久,但按照NPC的说法恐怕一周都不到,然而音乐教室的装修已经可见雏形。 不过软装设施这些东西信繁还是需要自己跑上两趟的。 “浅野先生!”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信繁抬头看去,毛利兰趴在二楼的窗台上朝他招手。 唔……难道说又有什么案子了吗? 抱着这样的疑虑,信繁粗略地交代了两句后,还是爬上楼梯。 然而一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那个身影就把他吓了一跳。 他染着热情火焰红的大背头,穿着黑色破洞夹克,以及破破烂烂基本上只剩流苏的牛仔裤,裸露出的腱子肉上还布满了狰狞的纹身。 信繁一脸懵逼状:“毛利先生做了什么委托得罪暴力社团了吗?” 西拉:“……” “不是啦。”毛利兰无奈道,“这位先生是来律枫音乐教室应聘的。” 虽然之前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毛利兰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就直接触发空手道全国冠军的被动了。 毛利小五郎坐在桌子后面,懒洋洋地看向信繁:“怎么回事,音乐教室也需要保镖嘛?” 信繁:“……”其实是不需要的,不过还是得帮小伙伴圆回来,“嗯,因为日本尤其是东京的犯罪率实在是太高了,而音乐教室服务的群体又会有很多孩子。” 毛利兰理解地点点头:“浅野先生考虑得很周全呢。这两年东京的犯罪率是有点奇怪,光是我们就碰到过好多次。” 不不不,东京的犯罪率主要就集中在你们身边啊。 西拉看着脸色逐渐古怪的梅斯卡尔,清了清嗓子,打算开口说话。 这一举动本身并没有什么,但搭上他现在的形象,莫名有种压迫感在,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了。 看着面前几个表情僵硬的人,西拉一阵无语,只能说:“您好浅野先生,我注意到您发布在网络上的招聘消息,想来试试。您可以测试我的格斗能力。” “不用了,我觉得您非常合适,可以立刻签订合同。”信繁立刻说,随后他又有些好奇“不过您应该不是日本人吧,日语说得很不错。” “谢谢。”西拉笑了起来,“毕竟我已经学习了八个月日语。” 信繁愣:“八个月?” “是啊,自从八个月前刚到日本,我就在努力地学习日语了。就是为了能在日本找一份工作。” …… 不是,你再说一遍到日本多久??? 西拉注意到上司懵逼的表情,也很懵逼道:“秋天的时候我从瑞典到日本,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不是八个月吗?” “去年秋天?” “当然是今年秋天了!” “……( ̄△ ̄;)” 毛利小五郎不明白为什么浅野信繁听了这句话后开始怀疑人生,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短期用工合同,放在男人面前。 就像他也不明白浅野信繁打印的合同为什么都是一年期一样:“那么就请你把合同签了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西拉接过合同,看都没看就开始签字:“我叫枡山漱平。” 信繁抬眼看了过去。 等等,枡山漱平又是怎么回事? “诶?”毛利兰惊讶道,“您和汽车行业龙头企业家枡山宪三有什么关系吗?抱歉,实在是这个姓氏不太常见,而且枡山宪三又太厉害。” “哈哈,没什么。”西拉笑道,“我是枡山宪三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前一直跟母亲住在瑞典,前段时间母亲过世,才来日本投靠他的。” 信繁:“……” 不错啊,几天不见,嗯,也可能是八个月,西拉长能耐了。竟然可以说动皮斯克帮他制造假身份,假身份还这么轰动。 “喂,小子。”发现西拉很好说话后,毛利小五郎的胆子大了起来,“既然你哥哥那么有钱,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当什么保镖啊?” 西拉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轻声说:“这也没办法,我们从小就没有住在一起,关系有点生疏。” 毛利兰立刻懂了,赶紧打断还想进一步询问的父亲:“不管怎么说,自己工作赚钱总是更方便一些。而且浅野先生是位非常好的老板,给的待遇很不错。” “嗯!所以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信繁在一旁冷眼看着,却在心底默默鼓掌。 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八个月前说谎说得漏洞百出的西拉,现在也已经进化成一个戏精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96章 日本很邪门 中午的时候,恰好毛利小五郎之前预约了餐厅,没办法招待客人在家吃饭。信繁便顺理成章地以还有些事情要叮嘱枡山漱平为由,带着西拉告别了毛利一家。 信繁选了一家私密性较高的流水亭餐厅。 “欢迎光临。” 这家传统餐厅装修风格十分雅致。当然价格也高得有些离谱。 西拉老早就想跟八个月没见的梅斯卡尔好好聊两句了,等到侍者退出去,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口:“梅……” 信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仪器,把整个房间扫描了一遍:“没有发信器和窃听,你说吧。” “……”西拉咳了两声,“那个,您还真是谨慎啊。” “日本不比瑞典,这是个很神奇的国家。”信繁感慨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自己,尤其是你现在还潜伏在那些人旁边。” 西拉疑惑:“那些人?” “以后或许你会有机会知道,嗯,就是一个好奇心过重,很喜欢放窃听器的人。” “是吗?”西拉皱了皱眉头,“幸好我来日本了,否则您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谈不上,就是有点不方便。”信繁拉开推拉门,从外面飘在水面的船上取下一碟刺身,“喜欢日本料理吗?” 西拉笑着接过,颇有些感慨地说:“一开始很不习惯,后来渐渐地也就吃不了口味太重的东西了。正如您所说,人是会被环境改变的。” 信繁听着他一口一个敬语,脸色有点古怪:“你的日语是皮斯克教的?” 西拉微愣:“皮斯克?听名字像是组织成员,不过我来日本这么久,还没有联系过除了您之外的组织成员。” “他就是枡山宪三。”信繁意外道,“你不知道皮斯克,那是怎么取得枡山漱平这个身份的?” “啊……原来他是组织成员……”西拉有点恍惚,“难怪平时总神神秘秘,还不许我打听他的事情。不过虽然枡山漱平这个身份是假的,可我跟枡山家的确有些关系。” 信繁实在怀疑日本这片土地有些邪门,好好一个西拉,才来日本多久,怎么就变成憨憨了呢? 西拉继续说:“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我可以到日本投奔枡山宪三,不过那时候我很叛逆,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信上没有说明你和枡山宪三的关系吗?” “没有。枡山宪三也不愿意跟我多谈这个问题,他很回避。” 信繁深深地蹙眉道:“同父异母的弟弟啊,或许这个身份是真的呢?” 西拉:“不、不会吧……在小时候我还是父母双全的。而且,枡山宪三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父亲了。” 信繁也搞不明白这复杂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跟组织成员牵扯上关系,西拉父母的死亡原因恐怕不会单纯。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说:“既然枡山宪三还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就暂时隐瞒。目前你只是律枫音乐教室的保镖,组织那边有事我会找你。 “先吃饭。” “好。对了,梅斯卡尔,前段时间瑞典那边传来消息。”西拉一边搅拌酱油芥末一边说,“佳丽酿确认死亡。” 信繁夹起刺身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把它自然地放在小碟中:“当时情况紧急,我射击的角度存在问题,原本还以为伤不到要害。” “当时佳丽酿只是受了重伤。”西拉摸了摸鼻子说,“然而瑞典安全局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好像跟FBI起了争执,佳丽酿是一个小时后才被送到医院的。” 信繁心情很沉重,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对自己的枪法心中有数,那颗子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命中佳丽酿的胸口。如果佳丽酿及时送医治疗根本就不会死。 但……毕竟当初按下扳机的人是他自己,对于佳丽酿的死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现在可是副教授,那个家伙只不过是我的助手而已,不乖乖听话的话就让他知道后果!” 流水亭包间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信繁坐在里面能清晰听到房间外的动静。 “还有那个严间教授,他已经老了,完全被我拿捏在掌心。” “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小,过了一会儿彻底消失。 “唉……”西拉感慨地叹气道,“看来大学里这些老师之间的龌龊也很多嘛。我这种没读过大学的人,本来还是有点羡慕的。” 信繁笑了笑:“社会上不论哪里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总觉得刚才听到的信息有些熟悉。 流水亭……教授……一个非常讨人嫌的角色…… 如果他的预感没有错的话,这应该又是一起案子吧? 不过还缺少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你看,我们这不是进来了嘛!还说什么要提前等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这家店很受欢迎,就算是预约了也得提前过来。” 很好,这下最后的因素也齐全了。 信繁尚维持着平静淡定的表情,倒是西拉惊讶地拉开了包厢的门:“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懒散地抬眼看了过来:“啊,这不是枡山先生嘛,这么说浅野也在?” 信繁站起身,微笑道:“好巧,毛利先生。” “诶?”柯南冒了个头,“这家店不是要预约的吗?可是浅野哥哥会带枡山先生过来吃饭应该是临时决定的吧?” 安西京子刚从走廊上路过,听到柯南的问题出声回道:“因为浅野先生是我们店里的VIP哦。” 毛利兰:“VIP?原来这么传统的日料店也会有VIP制度啊……” “因为总有些老顾客会经常光顾。”安西京子笑着说,“就像是浅野先生,之前就有请工人在我们这里吃晚饭,我记得有十来个人吧?” 柯南:“……请装修工人来这种店里吃饭吗?” 这这这……这就是有钱人朴素无华的生活吗? “那个……”安西京子看向信繁,“既然您们认识的话,那要不要请毛利先生到您的包厢呢?” 信繁原本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在他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餐厅。 “啊——” 第97章 十拒然动 安西京子脸色微变,她歉意地对客人们鞠躬,随后就跑向了声音的方向。 而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日本的民众还真是热心啊,这种事情也要关心。”西拉看向信繁,“刚才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发现了尸体吧,万一歹徒还没有离开那也太危险了。” 一串问号浮上信繁的脑门。 不是,西拉为什么对发现尸体的尖叫声这么熟悉?? 似乎看懂了上司的眼神,西拉解释道:“虽然您每一次行动完都会动作利落地撤退,但总有些成员喜欢待在附近欣赏路人惊恐的表情。我跟不少成员都一起行动过,这种声音也听了很多次。” …… 竟然会有人喜欢听惊恐的尖叫声? 信繁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跟西拉一起行动过而且可能有这种病态喜好的人选,发现就算有肯定也和自己不熟,略微松了口气说: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在柯南眼中,浅野信繁是一个对破案抱有一定兴趣的业余侦探,而且对找寻证据充满执念。这时候如果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赶到案发现场,那自己的人设可能就要倒。 信繁和西拉顺着热闹的人群走到了八号包厢。 这儿跟他们所在的一号包厢位于餐厅两面,从正门那里走是最近的。信繁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布局,一边在心中推理模拟凶手的手法。 虽然对案件已经很有印象了,可是他果然还是记不清具体的细节。 信繁到八号包厢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忙着维持秩序稳定客人的情绪,房间里只剩下柯南一个人摸着下巴围着尸体转来转去。 信繁低声默念:“五、四、三……” 西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二、一。” “砰!!” 毛利小五郎一拳砸上了柯南的脑门:“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命案现场到处乱晃!!” 柯南眼冒金星地悬在半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让我来看着他吧。”信繁从毛利小五郎手中救下柯南,“一会儿警察来了您还要参与破案,应该会很忙。” 毛利小五郎满意地点点头:“看紧这个小鬼,别让他接近尸体。” “好。不过身为您的经纪人,我也想好好学习一下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侦探。”信繁的眼里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敬佩,成功满足了大叔的虚荣心,得以带着个孩子留在案发现场。 …… 目暮警官和下属很快就赶到流水亭餐厅。 在简单的勘察过后,一名年轻的警员对着手册上记着的文字说:“死者是现任绳文大学物理系副教授金田圭二,现年二十九岁。心脏遭人用匕首刺入,应该是当场死亡……” 听到这里,信繁略微惊讶地挑高眉头。 二十九岁就成为副教授,这位金田先生貌似还是个科研天才?? 不过鉴于他已经死了这个先决条件,信繁更倾向于他其实是用了某些不能见光的手段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这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前面做了多少孽,凶手对他的仇恨也就有多深。 “这两位就是与死者在同一所大学任教的严间教授和新井讲师。” 经典二选一娱乐局。 信繁特意关注了一下那边站着的两个死者的熟人。 严间教授身形矮小瘦弱。此刻或许是因为后辈遭遇不幸的缘故,神色十分萎靡紧张,眉头深深蹙起,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苍老无力:“今天我们到这里来是想为金田老弟升格为副教授好好庆祝的,他好不容易才升上这个职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滴冷汗挂在严间教授的脸颊处,让信繁多看了他两眼。 嘛,这种表现很可疑。就算不是凶手肯定也知道点什么。 不过…… 他又把视线落向另一位挂着冷汗的人。 “那你是碰巧出现在这里的了?”目暮警官鄙夷地瞥了毛利小五郎一眼。 “没错!”毛利大叔立刻立正,“就是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对这个一直都不着调的下属很无奈,他又看向信繁:“浅野老弟,你也在啊。” 信繁从怀中掏出一枚名片递了过去:“我是和音乐教室的员工一起来这里吃午餐的。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音乐教室的地址。您工作之余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学习音乐是解压放松的好方式。尤其适合像您这种工作任务繁重,天天加班的中年男人。” 目暮警官:“……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虽然在心中严肃谴责了一下这种案发现场推销教育产品的行为,但他还是忍不住接过了名片,还把它贴身收好。 没办法,东京警察压力大,这是全日本都认同的事实。 “咳咳,言归正传。”目暮警官见有不少围观群众都盯着自己看,连忙转移话题,“最先发现尸体的人是你吧,安西京子小姐?” “不,是店里的店员。”安西京子惊魂未定地说,“我听到尖叫声后过去看了看,金田先生已经倒在八号包厢不省人事了。” 毛利小五郎蹙眉:“可是金田先生为什么会到八号包厢去呢?” “是啊是啊。”柯南虽然乖乖地待在信繁身边,可注意力却一直都在案子上面,“最早在前台那边,他明明说了自己没有预定包厢,对吧?” “嗯,我也觉得很奇怪。”安西京子回想道,“不过之前我在前台忙碌的时候看到金田先生往八号包厢走,也询问过他,金田先生说他是跟别人约在了这里。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说,他是跟别人私下约在了这里见面,然后被对方杀死的了?”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思考,“你在前台,有看到可疑的家伙吗?” 安西京子摇头:“没有。” 目暮警官也说:“刚才我已经叫人到各个包厢去核实过了,除了浅野老弟的一号包厢和你们所在的二号包厢,其他房间都有四位以上的客人,而他们全说没有看到人经过。” “那水路呢?”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走水路也完全有可能吧??” 第98章 什么叫像? “走水路进来的话,难免会在窗边的地板上留下水渍。”信繁指着地面说道,“而这家店的和室采用的是那种编织的棕垫,水会渗进去,短时间内根本处理不干净。” 柯南立刻赞同地点头:“这间包厢根本没有水渍嘛!” 毛利小五郎皱眉思索:“这么说的话,凶手只能从正门进来了?可是无论顾客还是店员都没有发现……难道说凶手就是店员??” 目暮警官斜了他一眼:“这里的店员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 “说到这儿……”信繁奇怪道,“整家店所有人中也就只有严间教授和新井讲师两位没有不在场证明了吧?” “啊,所以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严间教授表情惨白:“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可能会杀死金田老弟呢?不是说凶手是那个和他私底下约好了要见面的人吗?更何况我一直待在三号房间里面,应该是……” “这种必须私下见面而且很容易被杀害的事情,应该是很保密很重要甚至不能见人的吧?”信繁问道,“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能找到一个更合适的时间见面,非要选在同事为他庆祝的时候呢?” “不是都说了嘛,金田一开始否认自己预订了八号房间,所以那间包厢一定是凶手以他的名义预订好的。”毛利小五郎再一次不耐烦地帮凶手说话。 “那就更不对了。”信繁微笑着看向严间教授,“因为庆祝的事情应该只有你们三个人知情,对吧,严间教授?” 他已经彻底想起来了,动机、行凶过程以及柯南的推理。 只不过这一次由于他之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和西拉见面的缘故,耽误了不少时间,毛利小五郎他们到达餐厅的时间比原本要晚不少。 信繁很担心柯南会错过一些细节和提醒。 或许是信繁的语气太过于笃定,目暮警官愣了一下才木然地开口道:“可是严间教授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 “诶??”柯南惊讶地喊了出来。 见好几个人都看向自己,柯南连忙装傻笑。 目暮警官对信繁认真地解释道:“刚才询问四号房间的时候,他们说在七点五十分左右听到从三号房间传来严间教授大叫一声以及关窗户的声音。” 严间教授立刻说:“是啊,当时我找不到隐形眼镜,还撞翻了碟子呢。” 毛利小五郎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浅野之前的推理没有问题,所以,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又很可疑的人就只有你了吧,新井讲师!” “啊?”新井懵逼,“不是我啊,我没有杀人!金田离开后,教授让我帮他买包烟,所以我才出去的。”他掏啊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 而这时,安西京子也想了起来:“那个……是我告诉那位先生去哪里买烟的。” 两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下子看似终于可以解开的乱麻又变得一团糟了。 “浅野哥哥!”柯南戳了戳信繁的胳膊,“浅野哥哥,你觉得凶手是谁?” 信繁低头看了过去:“现在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想判断凶手恐怕很不容易。不过倒是可以从手法上开始推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侦探的乐趣在于推理,而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未免也太无聊了。 在过去,在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还能一边自己找寻线索一边向警方炫耀。可现在,身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任何不正常的表现都会被怀疑。柯南表示自己很难。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会因为孩子的身份就轻视他的人,而且对方的逻辑思维能力也很强。柯南很激动,甚至忍不住现在就和浅野信繁来一场旷世纪的推理合作。 柯南想了想还是决定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那我们先去调查那些船吧,我去问问安西京子小姐。” 说罢,他就迈着自己小短腿去找安西京子了。 柯南刚走,西拉就凑了过来,对信繁道:“梅斯卡尔,你猜哪个人是凶手?” 信繁:“……”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回头问:“你是不是选错了职业?我觉得你当初直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应聘侦探就挺好的。” “真的吗?”西拉眼睛一亮,“我也觉得侦探似乎很有趣的样子,而且日本的侦探很吃香,委托金也不低,很适合拿来当做副业。” 信繁被噎了一下,无语:“当侦探很容易被警方盯上的。还有,没任务的时候别称呼我的代号。” “好的,梅……浅野先生。” 说话间柯南已经取得了安西京子的许可,他高兴地找到信繁:“浅野哥哥,我们一起到码头去看看吧!” “好啊。”信繁没有跟西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 这个世界里的NPC都有一个被动技能——百分百回答主角问题并答应主角要求。 就像是现在,明明店里刚发生了命案,警察还在调查事件真相,安西京子都能答应小朋友参观码头的要求。 安西京子一路领着柯南和信繁穿过后厨,走到码头放船的地方。由于餐厅已经被警方控制的缘故,后厨的大家都很悠闲,坐在一起抽烟聊天,完全没有丝毫紧张和担忧。 就好像脑门上还能配一行字:不就是死了个人嘛,整天都能见到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柯南看着安西京子掏出钥匙开门,问了一句:“这个门平时都是锁着的吗?” “是的哦,这样就不会有人进来了。”安西京子笑着回道。 柯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倒是很有侦探的感觉。 安西京子看着不禁笑了起来,对信繁说:“这孩子不愧是毛利先生带过来的,看上去很像一位真正的侦探呢。” 柯南半月眼。 什么叫像?什么叫——像???! 明明他才是那位深藏功与名的名侦探好吗? 信繁也笑着说:“是啊,所以毛利先生经常会拜托柯南帮忙寻找一些线索。虽然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的,不过潜移默化之间对柯南的影响应该也很大。” 第99章 主角光环 说话间,柯南已经钻进了码头。 那里停放着五艘木船,其中有一艘格外的大。 柯南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大那艘船上不和谐的地方,他仗着自己身体小巧,灵活地爬了上去,蘸了点木板上洒落的酱汁。 这是?! 信繁状似不经意地说:“这么大都可以真的拿来当做游船了吧?” 安西京子笑道:“如果是小孩子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前我们店里也总有调皮的小孩子坐在船上,屡禁不止。不过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哦,小弟弟快下来。” 柯南没有理会安西京子的提醒,他伸手揭开木板,露出下方的马达感应器和空间。 果然如此,凶手就是那个人!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有不在场证明了。 “浅野哥哥。”柯南天真地问,“我明天要跟步美他们玩捉迷藏,我想吓吓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把柜门关上啊?” 信繁颇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他。 为什么柯南现在都不愿意自己推理了?他不是很享受在不断涌现的线索中整理思路,并最终说出那句“唯一看透真相的是一个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柯南”吗? 难道说主角有接近真相的雷达,并且还是最小做功那种? 不过柯南愿意走捷径当然挺好,毕竟信繁还没吃午饭,早结束早去吃饭! “在打开的柜门旁边用定时装置挡一下,比如会震动的闹钟。” 柯南皱眉:“可是我没有那种东西。” “能定时的东西很多。”信繁暗暗把某人往正确的方向上引导,“比如说沸腾的水会顶开锅盖,一些多米诺装置就可以利用水沸腾的时间定时定位。” “啊!”受到温度改变状态这一信息的提醒,柯南立刻就懂了,“是冰块!!” “冰块?”信繁装傻,“嗯,冰块也挺好,用它代替闹钟固定柜门很合适。” “啊!小弟弟!!” 柯南越过安西京子,朝着外面跑了过去,差点把别人撞倒。 信繁向安西京子鞠躬:“非常抱歉,这孩子就是太调皮了!” “不,没什么。”安西京子站稳后微笑着说,“其实小孩子调皮一定才正常,他已经算是很乖的了。不过……” 安西京子顿了顿才说:“虽然小孩子现在什么都不懂,但等他再大一些,意识到尸体是什么,恐怕会造成心理阴影吧?” 信繁愣了一下,由衷道:“您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柯南遇到了那么多杀人案,可是却很少有人意识到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因为我也是母亲。”安西京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十分温柔,“如果是我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会很心痛的。” 母亲? 信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位优雅温柔的女士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难怪她和服上系的带式是太鼓结。 “你不用担心。”信繁温和地劝慰,“柯南跟着毛利先生经常出入案发现场,类似的场面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他本来是想要安慰安西京子的,没想到这句话一出,那个女人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她不敢置信道:“那么小的孩子!毛利先生怎么能带他到案发现场去呢?像是今天那种场面,就算是我看着也很难受,更何况孩子?” 信繁:“……可能是侦探总有些吸引犯罪的体质吧,毛利先生也不是故意带柯南去看的。”只是每一次都恰好柯南也在罢了。 “那也不能……” “安西桑!”刚才后厨抽烟聊天三人组的一个成员探了个脑袋,“毛利先生说他知道凶手是谁了,我们正打算过去看看呢,您要来吗?”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安西京子看向信繁,“说起来那孩子不会又到犯罪现场去了吧?” “所以我才说您不用太担心,柯南以跟着毛利先生探案为乐趣呢。” 安西京子迟疑:“真的吗?” 不过她并没有看到柯南。 大厅里,毛利小五郎木然地垂着脑袋坐在花坛边。毛利兰、目暮警官还有那个长得很狰狞像是暴力社团成员的男人,以及跟死者一起来的两个人也在,唯独不见柯南。 “柯南呢?”安西京子问道。 “……” 信繁注视着那个光明正大躲在花坛另一面的柯南,不知道能说什么。 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柯南的身影,没道理站在旁边的安西京子就看不见。 唯一的解释大概只有主角被动技能“隐身”触发了。 话说他能不受柯南主角光环和技能的影响,会不会表明他其实也是有主角光环的? “能要求店家用大船定时送餐,并且还能躲在船里的人只有你——岩间教授!” 随着毛利小五郎话音刚落,岩间立刻脸色惨白,冷汗渗出额头,一点一点淌了下来。 “教、教授??”新井讲师惊讶地看向旁边的老人,满脸不敢置信,“不会吧??” “你恐怕是对金田先生说有点事情要跟他在别的房间详谈,才会以他的名义订了八号包厢。”毛利小五郎平静地陈述着,“然后,等到菜上齐后,你让新井出去买烟,趁机开始了计划性的犯罪。” 岩间教授反驳道:“可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警方不都去四号包厢求证过了吗?” “那不过是你计划的一环。”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指出,“你用皮筋、大头针、纸、冰块把窗户固定住,当冰块融化,浸湿纸条后,纸条的承受能力就会变弱,窗户自然而然也就关上了。 “至于声音,那就更好理解了,你身上恐怕有录音设备的,对吧?” “证据呢?!没有证据你说什么都没用!!!” 一旦犯人穷途末路,他们总会下意识地索要证据。 虽然有些耍赖,但如果没有证据,不论警方还是侦探,再确认他就是凶手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种问题在柯南的主角光环面前并不算什么,柯南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次也不例外。 柯南用变声器自信地说:“想要证据的话,就请你把外套脱掉吧,我想你们之前点的那道鱼子酱,现在就在你的袖子上!” 第100章 公安部的待遇不好吗? 面对铁证,面对警方准备采集指纹的动作,岩间教授终于还是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 “我也没办法,金田……金田欺人太甚!他发现了我拿学生的研究成果发论文,他威胁我推荐他成为副教授,而且……而且还问我勒索五千万!” 信繁看着那个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男人,眼中冷意更甚。 对于岩间而言,只是帮忙推荐一个副教授大概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五千万。是利益让他忍不住痛下杀手了。 虽说死者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显然还是严间教授的行为更让信繁恶心。 按照柯南剧情里的套路,这种人还是赶快进监狱吧,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变成真正的受害者了。 比如说被偷走研究成果的学生怀恨在心,又或者新井再也忍受不了行为如此低劣的前辈……种种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浅野老弟。”目暮警官走了过来,露出了欣慰慈祥的表情,“上次还有上上次,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什么上次?什么上上次? 虽然没听懂,但信繁可以装成听懂了的样子:“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哎呀,别这么谦虚。”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毛利老弟是我的老朋友了,这段时间他似乎总能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麻烦,不是凶案也跟凶案脱不了联系。你看,连我的工作也一下子繁重了不少。还要麻烦你多帮帮他,侦探效率高了我们警方也轻松。” 信繁礼貌地点头道:“请您放心,毛利先生是非常专业的侦探,只要有委托找上门,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唉……”目暮警官无奈。 他说这句话还不就是因为警方不可能给侦探付委托费嘛。这孩子,看着蛮聪明的样子,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目暮警官只好换了一种说法:“锁定凶手这本来就是警方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我们办案也需要热心的日本民众提供帮助。像是毛利老弟和浅野老弟这样优秀的人才,案子中发现了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们。” “放心吧!”信繁还没有说话,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毛利小五郎就拍着胸脯保证道,“不管什么疑案都请交给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保证完成任务!” 目暮警官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老下属:“好吧,我相信你。” 虽说这位曾经的下属看上去不太着调,过往的经历也告诉目暮十三这家伙根本就不可靠,但是…… 最近好几起案子毛利小五郎解决得似乎都还不错,很好地填补了工藤新一的失踪给警方带来的严重损失。 就是每次推理都在睡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目暮警官带着严间教授上了警车后,西拉也以还有别的事情为由离开了。他和梅斯卡尔目前还是尽量以正常雇佣关系接触比较好,尤其是在搞清楚他跟枡山宪三的关系之前。 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几个人根本没心情讲究吃饭的环境和质量,现在就是给他们一个饭团也是美味。 信繁和毛利小五郎三人随便找了一家拉面店坐了进去。 “啊啊啊,饿死了!”毛利小五郎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两碗豚骨拉面,快一点!” “爸爸,不要这么大声啦!”毛利兰皱眉阻止。 柯南抱着对他而言有些过于硕大的菜单,转头问信繁:“浅野哥哥你想吃点什么?” 信繁刚刚掏出手机打算看看邮箱里面有没有重要的未读邮件,听到柯南的问题头也不抬道:“都可以。” “什么嘛?都可以是最难选择的了……”柯南无奈地吐槽。 不过信繁没再理他。 柯南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啊,浅野又在玩游戏了吗?真是的,永远都过不了第九关的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他抱着菜单做掩饰,悄悄朝后靠了靠,想要透过空隙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柯南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从信繁的角度来看,某人的动作早就清清楚楚展现在他面前了。 不过,空空如也的邮箱他想看就看吧。 信繁正这样想着,一条新邮件突然弹了出来,地址是Gin的。 “……” 他的神色依然坦然,没有丝毫异常。只是在柯南看过来的时候,信繁稍微改变了一下拿手机的动作,恰好挡住好奇的目光。 柯南还想看。 “爸爸,你的电话响了。” 柯南回头。 “怎么还没有好啊……饿死了饿死了。” “爸爸!”毛利兰强忍着道,“你的电话响了!” 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徘徊在爆发边缘的女儿,果断选择从心:“咳,谁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Gin:综述在附件。这个人你负责跟进一下——满天堂软件设计师中岛英明,我会安排人接触。】 “什么,这么快就制作好了?在米花饭店举办的发布会啊……啊,我知道,哈哈,像我这样的名侦探也是没办法的嘛。嗯,好啊,我会准时去的。” 啧,也不知道某人肝了多久才写完这篇综述。 信繁大概看了两眼就知道波本的确是很用心在完成任务了。 难怪当初能在短时间内拿到代号,并且在苏格兰“死”后又很快成为情报组数一数二的人物。 说起来,当初警校毕业后,他被分到了东京警视厅公安部,而零由于出色的能力直接进入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他们有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联系的——直到在组织里面相遇。 当时某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景,公安部的待遇不好吗?”后来降谷零才意识到他们同样都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这种傻瓜,难怪会为了不伤害无辜的人这种理由而绞尽脑汁进入筛选最严格也最容易被怀疑的情报组,还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至于他,则是抱着救更多的人这样的心愿成为行动组的一员。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没能兑现最初的诺言。 “浅野哥哥也会去的吧?”柯南一抬头,结果就看到某人对着手机发呆,那眼底的情绪……是怅然若失吗? 不至于吧……玩个游戏玩成这个样子? 要不他还是帮忙跟小兰说一声,让她教教这个游戏黑洞吧?? 而信繁虽然的的确确在发呆,不过看到中岛英明的名字也知道毛利小五郎他们在说什么了。 他收回思绪,笑道:“当然,我对推理游戏也很感兴趣呢。” 第101章 柯南想要个小姐姐 “时间会不会来不及……”毛利兰翻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我记得松本老师的婚礼就在最近,要是撞了的话我可能就去不了了。” 毛利小五郎看了过来:“说起来,我们同学会似乎也在最近。” “啊,就是那个我小时候曾去过的爸爸大学社团的聚会吗?” “是啊,这么多年了,毕业后我们几个还会找个机会见面。”毛利小五郎说着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信繁感慨道:“那还真是很巧啊,这么多事情赶在一起。” 他对这三个事件的印象都很深,只是没想到这么紧凑。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时间会撞,毕竟柯南和毛利小五郎还得去找出凶手。 那边毛利兰看了眼日历,立刻高兴起来:“很好啊爸爸,一点都不会撞。我可以先跟你参加同学聚会,你们今年选了哪里?近的话来得及赶去松本老师的婚礼。发布会是排在最后的。” “不是!”毛利小五郎懵逼,“我的同学聚会你为什么要去啊?” 毛利兰皱眉:“我当然要去啊,不仅如此,柯南也会跟着去,对吧?” “嗯!”柯南笑眯眯,“那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浅野哥哥有没有时间呢?” 信繁立刻接话:“有,音乐教室还没开门,我最近很悠闲。” 毛利小五郎:“……” 为什么他去哪里屁股后面都得跟着这堆人?? 像是看出大叔心中所想,信繁笑着对他说:“因为我是您的经纪人嘛,如果您在同学会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委托,我在您身边总会更方便一些。” “啧。” 毛利小五郎在心中默默吐槽。 这哪是经纪人嘛,这分明就是找个了管家吧。不过貌似像是洋子小姐那样的明星,平时做什么事也都会有经纪人陪同。 原来这就是成名后的酸楚啊……有点小激动。 “那个,浅野先生。”毛利兰想起园子的拜托,神情有些尴尬,“松本老师的婚礼你要去吗?” 柯南立刻举手:“小兰姐姐,我也想跟你去松本老师的婚礼。” 谁料毛利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哦。松本老师是我初中时的音乐老师,柯南又不认识。” 柯南露出半月眼。 喂喂喂,到底是才是不认识松本老师的那个人啊。是他吗?? 为什么浅野信繁可以去,他就不行? 注意到柯南的表情,信繁忍住笑意,说道:“抱歉,我那天可能会有事情,不如你还是带柯南去吧。小孩子多去见见世面也挺好,说不定柯南也想赶快找个女孩子结婚呢!” 柯南:“……” 他想找的那个人就在这里……不,他跟那个女人才不是情侣关系! 谁要娶脾气又臭又暴力的女孩子啊! “柯南,”信繁疑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 柯南的脸更红了,还冒着热气。 毛利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真是的,柯南又在撒娇了。好吧好吧,我带你去松本老师的婚礼。” “真的吗?太好啦,我就知道小兰姐姐是最好的!” 信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快就化身舔狗了? 感受到目光的洗礼,柯南莫名浑身一颤,缩了缩脖子。 好可怕…… “对、对了。浅野哥哥。”柯南强作镇定,“我突然想起来少年侦探团的徽章还没有给你,步美专门强调了要给你做一个。” 信繁盯着那个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金绿两色徽章,犹豫地顿住了。 他并不想要这玩意儿,毕竟谁都知道少年侦探团的徽章堪称隐蔽的移动手机。集录音、定位、通话、照明于一体。小身材,大功能,因为不同,所以不同。 要是他在执行组织或者公安的任务时,柯南忽然一时兴起调个频率,听到他这边的声音…… 掉马分分钟的事! 估计他任务没结束,外面就是乌泱泱一堆警察了。 虽说不论定位还是录音通话,只要将徽章关了就行,但谁也不能保证柯学世界里的东西不会随着主角的心意发生什么变化。 风险太大,他想拒绝。 然而……柯南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底含着几缕期待,就这么看着信繁。 如果是步美、光彦和元太这么做信繁或许还会心软,但是柯南那张稚嫩的脸蛋背后隐藏着的可是一个十七岁的灵魂。这种表情再搭配上工藤新一的身份就很有趣了。 “浅野哥哥可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啊,如果不收下徽章的话会让孩子们觉得你没有接受我们。”柯南又把徽章往前递了递。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接过了徽章。 好吧,也就是在易容的时候顺便换个手机挪张卡,然后再顺便收好少年侦探团徽章罢了。 不麻烦,真的。 他也不觉得给他带来麻烦的那个小鬼很讨厌,真的。 柯南突然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凉凉的,他别扭地转了转脖子,四下环顾一周,也没发现空调什么的。 …… 两天后,信繁以毛利小五郎经纪人的身份一起到了枥木县的温泉旅馆。 他们这些一个社团的同学倒是都很懂得享受。 这间不大的旅馆设施齐全,而且只有原米花大学柔道社的成员入住,很幽静。 毛利兰换了一身浴衣,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柔和下来。她微笑着说:“柯南,到了温泉旅馆怎么能错过温泉呢?” “房间里就有温泉,我可以跟浅野哥哥一起。” “唔……”毛利兰怀疑地看了看信繁,“浅野先生真的能照顾好小孩子吗?” 听出毛利兰话里的意思,再联想到原本发生在这间旅馆的事情,信繁立刻顺水推舟道:“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么小的孩子洗澡,总觉得很难把握好力道。” “就是说啊。”毛利兰忍不住揉了揉柯南毛茸茸的脑袋,“柯南还是跟我一起去露天温泉吧。” 柯南立刻冒热气:“露、露天温泉?” “反正整间旅馆就只有我们这些人。而爸爸他们聊得很开心,就算泡温泉估计也要到晚上了。没有人的露天温泉不是更舒服吗?” 一边说着,毛利兰一边牵起柯南的手,不由分说地向温泉池那边走去。 信繁什么都没做就无辜地被喂了一嘴狗粮,他顿时感觉整个温泉旅行都变得乏味了起来。 要不然还是到前面去听大叔聊天吧? 第102章 女朋友要吗? 信繁到休息室的时候,房间里的氛围已经很和谐了,完全没有刚见面时尚存的那一点点陌生。 毛利小五郎是所有同学的焦点,几乎不论聊什么话题最终都会扯到他的身上去。 不过谁叫“沉睡的小五郎”名声响亮,而且侦探又是日本很受欢迎的职业呢! “哎呀!这不是我们毛利大侦探的经纪人嘛。”留着微卷黑色短发的女人笑着招呼道,“快来,我们刚还聊到你。” 信繁依言走了过去,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站定:“你们老同学的聚会怎么提到我的?” “因为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侦探也有经纪人的呢!”旁边的绫城纪子好奇地问道,“你平时都要做什么?” “工作有很多。因为毛利先生最近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像是代言、电视活动等等都会接一些。这些事务的联系,还有委托的筛选都是我的工作范畴。” “哇,还真专业诶。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 “哎呀!”毛利小五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小子没比小兰大多少,当什么经纪人也只是兼职。他啊,自己开了一家音乐教室,马上就要营业了。” 绫城纪子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啊~我懂了,大侦探这是让我们帮忙照顾浅野先生的生意吧?” 信繁本着谁都有可能是律枫音乐教室潜在客户的心态,立刻积极地跟在场各位交换了名片。 “不过大家真的好久没见了。”毛利小五郎靠在椅背上感慨道。 中道和志笑道:“是啊,上次见面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由美是越来越漂亮了呢!”绫城纪子由衷感叹道,“不像我,结了婚之后就朝黄脸婆的方向发展了,说起来都怪行雄。” 绫城行雄无奈道:“是是是,都怪我。不过当年的堀越可是校花,不知道多少男生都喜欢她。而且她平时又很照顾人,身为柔道社经理,每次比赛的时候都会帮我们带上医疗包。” “没办法啊。”堀越由美笑着说,“谁叫我是经理呢?” 绫城行雄又拍着中道和志的肩膀打趣道:“说起来谁能想到你和毛利两个毕业后都去做了警察啊!毛利倒是及时抽身,你怎么还陷在里面呢?” 中道和志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当警察也挺好,至少工作稳定嘛!” “也是。毕竟当初柔道社里中道可是我们的主力担当。这样的身手也就只有警察才能用上了。”绫城纪子一遍笑,一遍环住了旁边绫城行雄的胳膊,“不像毛利,老是说什么天才不需要练习,结果在比赛的时候一次都赢不了。” “果然……” 一道低沉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在毛利小五郎的脑门后面响起,毛利大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毛利兰已经蹲下身揶揄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了:“爸爸常说的‘大学时代我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样的话原来是在骗我啊。” 毛利小五郎心虚得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在孩子小时候吹嘘的话被朋友打脸真是很尴尬的事情。虽然,那些话也不全都是吹嘘…… 倒是其他人刚刚看到小兰,一个个都惊讶道:“哇,是小兰啊,好久不见!” “现在可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呢。” 被夸赞了一通,小兰也有些不好意思。 毛利小五郎趁机板着脸打算重新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啊?” 信繁目不斜视地喝了一口清茶,一边替小兰说:“去露天温泉池了。” “……??”毛利小五郎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信繁,“什什么?!露、露天池子可是男女混浴的啊,你们……你们该不会是一起去的吧!!!” 毛利兰脸颊发烫,埋怨道:“爸爸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浅野先生不是一直都待在这里的吗?池子里只有我和柯南啊!” 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哦,这样啊,只有你和柯南啊……等等!!!柯南也是男孩子吧?” “男孩子怎么了?他还小嘛,我得帮他洗澡。”毛利兰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着说,“柯南害羞得很,我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他带过去呢。” “不是还有浅野在吗?帮忙洗澡这种事交给他也可以吧?” “不行不行。”毛利兰摇头,“你们这些男人啊,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孩子的皮肤很娇嫩,要是用力过度的话很容易受伤。而且我帮柯南搓澡的时候很愉快,对吧?” 刚才那香艳的一幕幕重新浮上柯南的脑海,让他本就涨红的脸颊快要爆炸。 终于,在他一遍遍无法忽视的回想之后,柯南非常没有形象地流出了鼻血…… “啊!”毛利兰立刻紧张得手忙脚乱,“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刚才的温泉太热了?” “哼。”毛利小五郎瞪了柯南一眼,“我看啊,那小鬼是因为跟你一起泡澡太兴奋吧。” “怎么会呢?柯南只是个小孩子嘛。” 毛利兰用纸巾细心地擦去柯南脸颊上沾着的血迹,这样的动作让柯南的鼻血越流越多。 “……”信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个,要不还是我带他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吧?” “啊,那就麻烦你了。” 柯南离开毛利兰后,脚步一直都是虚浮着的,飘飘忽忽,晃晃悠悠。 信繁看着工藤新一罕见的表情,兴趣一下就被勾了起来。他故作不经意地问:“我听说这边的温泉不错,你泡得应该很舒服吧?” 柯南刚刚抑制住的鼻血又有井喷之势,他连忙僵硬地转移话题:“是很好啦。浅野哥哥,我想玩梦境营救!” “我换了新手机,没来得及下载。” “喔……” 原本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才找的借口,柯南其实并没有多么想玩。但是听信繁这么说,他却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还以为对方经常玩游戏来着。 这样看,当时浅野信繁并不是在玩游戏咯? 不过音乐教室的装修到了末期,很多东西都要准备,那个人大概最近也挺忙的吧。 就像是应和柯南的想法一般,信繁的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 信繁瞥了一眼备注,放心地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浅野先生,好久不见~”里面传来的是属于松本幸子熟悉的嗓音,“您最近还好吗?” 信繁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他有点不太适应这种语气的松本幸子:“有什么事?” “啊啦,你怎么这么严肃?”对面的女人笑着说,“有魅力的异性给你打电话,至少也该稍稍露出一点激动吧” “你说得对。” 松本幸子被噎了一下。 一本正经地赞同她的话,浅野信繁的意思是她没有魅力?? “真是的,你太恶趣味了。”松本幸子无奈地说出了正事,“我打电话是想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第103章 最厉害的那个人 信繁没有被松本幸子的话吓到,他依然表现出了适度的冷静:“你被前男友缠上了?” “……还真是抱歉啊,我从没谈过恋爱,让你失望了。” “那就是同学会?” “……上学期间我跟每一个室友都打过架,吵架比学习的次数还要多。不存在同学会这种东西。” “那你为什么突然需要一个男朋友?” 松本幸子无奈道:“我就不能想找个长期陪我看电影压马路的人吗……啊,别,别挂电话!好吧,其实是我有个朋友要结婚了。” 信繁皱眉:“你朋友结婚跟你要不要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哎呀!自己以前玩得很好的小姐妹突然要结婚了,而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这不是很丢脸吗?总之就是想请你帮这个忙,只有一天的时间,我可以用我在音乐教室一周的工资雇佣你。” 信繁想了想,问道:“具体时间呢?”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松本幸子的语调愉悦地上扬了一些,“那我一会儿就把时间地点发你!” 说罢她迅速挂断了电话,就像是怕他反悔一样。 信繁有些无语地放下手机。 他是真的很忙,所以才会让松本幸子先说时间的。这两天要参加毛利大叔的同学会,刚回东京又要安排中岛英明的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满天堂的游戏发布会上中岛英明就会成为凶手的目标,因此交易必须在那之前进行。或者就按部就班走剧情,让龙舌兰去。 总之他真的很忙。 十几秒之后,看到松本幸子发来的时间和地点,信繁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几个字怎么那么熟悉呢…… 松本幸子邀请他参加的难道就是松本小百合的婚礼吗?? 这两个女人该不会真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吧?? …… 带着柯南回来的时候,毛利小五郎的同学们正计划着一起打乒乓球。 建议是中道和志提出的。不同于其他人热情的样子,堀越由美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变得十分阴沉。 “我不打!”堀越由美沉着脸站了起来,“我突然觉得很累,要回房间休息了。” “由美……”绫城纪子担忧地注视着堀越由美朝楼上走去。 毛利小五郎叹气:“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行我素。” 经营模型店的大村淳无奈地说:“她也许是不想听人家风言风语吧。毕竟当年的男朋友马上也要结婚了嘛。” “啊呀,你小点声。不过……他们是和平分手的,对吧?”绫城纪子悄悄问旁边的丈夫。 毛利兰则走到信繁身边,对他忧心忡忡道:“刚才堀越由美小姐说出了:有时候真想干脆死了算了……这种话。她的情绪看上去很不对劲。” 与其他人的担心或者看热闹都不同,毛利小五郎倒显得很心大。他摆摆手无所谓地说:“没事,那个女人啊从大学时期就是这样,总是动不动说些丧气的话。过上一会儿就没事了。” “是啊。”大村淳也说,“让她一个人待上一会儿说不定就好了。我们先去打乒乓球吧。” 在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信繁的注意力一直不着痕迹地落在最前面的中道和志身上。 这个距离,他很肯定那个人能听到后面的对话。但是故意装成听不见吗? 信繁记得这个案子是毛利小五郎少有的高光时刻。 中道和志跟堀越由美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是情侣,中间断断续续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中道和志很爱堀越由美,几次提出结婚的请求却都被拒绝。 堀越由美就像许多影视作品里邪恶的女配一样,一面吊着男朋友不给他承诺,一面又不许他离开自己。 再深的感情也在一次次摩擦和拖延中被磨去了棱角,渐渐变得乏味,变成一种负担。 中道和志终于感觉到疲惫,他不想再跟堀越由美纠缠不清,于是接受了相亲的女孩儿,打算步入婚姻的殿堂。 只是对于堀越由美而言,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从一开始他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于是疯狂、争执、威胁成了堀越由美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些行为让堀越由美在一定程度上发泄了心中的不满,同时也点燃了中道和志那压抑了多年的恶念。 信繁想在事情恶化到最后一步之前阻止中道和志。但仅仅阻止他是没有用的,因为问题依然存在,他们两个只会纠缠不清,越陷越深。说不定再发酵一段时间,后果会更加严重。 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 一进桌球室,毛利小五郎就朝信繁丢了个拍子。 “浅野!来来来,我们来打双打!” “那你们的对手可是我们!”绫城纪子拉着她的老公站在对面,挑衅道,“我和行雄一定要打得你跟柔道比赛一样惨。” 中道和志在旁边坐了下来,闻言笑得很开怀:“你可真是残忍啊。” 毛利兰忍不住问:“我爸爸以前水平那么糟糕的吗?” “哈哈,反正比赛从来就没有赢过。” “那中道叔叔呢?” “我啊,我可是柔道社的主力,曾经还拿过全国大赛个人组优胜呢。” 绫城纪子一边回击一边还不忘说:“我记得那是大三的事情了吧?不过中道才不是我们柔道社最厉害的那个人。” “诶?”毛利兰懵,“全国大赛优胜都不是最厉害的吗?” 绫城纪子眨了眨眼睛:“你可以猜猜看是谁哦,那个人现在就在这家温泉旅馆里面。” “哇……那不就是说,那个最厉害的人就是你们之中的某一个了?”毛利兰惊叹着,目光从房间中的每一张面孔上扫过。 不过在看到毛利小五郎的时候,她飞速跳了过去。反正爸爸的水平很糟糕已经是公认的了,可以pass。 毛利兰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最厉害的那个人是谁,女生看起来都很柔弱,就算是柔道社的大将肯定也打不过中道和志,至少她自认为自己就不一定能打过。而绫城行雄和大村淳看起来也不像。 倒是浅野先生…… 毛利兰的视线落在信繁卷起衣袖露出来的胳膊上。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观察到肌肉的纹路,浅野先生的身体素质就算称不上健美,但也绝对很有力。倒可以说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看起来很厉害的人物。 “浅野先生。”毛利兰朗声道,“您会柔道吗?” 第104章 柯学世界的巧合辣么多 信繁漂亮地回击得分,并做出防守的姿势,等待毛利小五郎给对面发球。 听到毛利兰的问题,他微微一怔,才在柯南好奇的目光中说:“我各种格斗术都接触过一些,有点杂。说起来很丢人,正因如此不论哪一种格斗术都拿不出手。” “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笑了起来,“小兰,你该不会以为纪子说的那个人是他吧?” “不是啦。我只是推测一下,毕竟像是爸爸你这个样子的一看就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反倒是认真地打起了乒乓球:“浅野!球!球!!啊,漂亮!!!” 嘛,大叔真是活力满满呢。 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 信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在这一局结束后很自然地开口道:“下面你们谁要来,我打算回房间小睡一会儿。” “我想打球!”毛利兰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接过信繁手里的球拍。 柯南坐在旁边咬着冰淇淋:“浅野哥哥困了吗?” “因为晚上还要去看烟花吧,回来后大家说不定还会玩扑克牌,总之会折腾到深夜。”信繁一边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说,“柯南要去睡午觉吗?” “这个点睡午觉,总觉得很奇怪啊。” 毛利兰刚摆好发球的姿势,闻言笑着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别看他现在精力旺盛,搞不好会在烟火大会上睡着。” “反正他以后看烟火大会的机会还多着呢。”信繁礼貌地朝桌球室里的几人鞠躬道,“那我先上去了,失礼了。” 看着桌球室的门被人轻轻合上,中道和志忍不住感慨道:“毛利,你这个经纪人还真是有礼貌啊。” 毛利小五郎笑着说:“相处多了你就知道他的恶趣味了。”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浅野先生?浅野先生一直都很礼貌很温和,对吧柯南?” 迎上毛利兰的目光,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表示认可。 浅野信繁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很坚定对方一定是个不怀好意的人,甚至怀疑过浅野信繁是那群喜欢穿黑衣的家伙中的一员,但是在后面的接触和相处中,柯南又渐渐放下了戒心。 那个男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评价,都很优秀很正义很温和很善良,完全跟黑色不沾边。 就是……性格可能恶劣了一点? 但要认真说起来,柯南又说不清浅野信繁到底哪里恶劣。 而让柯南感到头疼的那个人,此时正径直走向堀越由美的房间。 “砰砰砰……”信繁叩响了房门。 堀越由美刚刚才被前男友放了鸽子,这时候心情极度糟糕,语气也带着一抹不耐烦:“谁啊?!没听到我说很累要休息吗?!” 信繁调整了一下呼吸的频率,放轻声音,有些虚弱地说:“堀越小姐,我是浅野信繁,请问您带心脏急救方面的药了吗?” 里面传出一阵窸窣的声音,随后门被人拉开了。 堀越由美穿着合身的浴衣站在门口,表情冷淡:“你怎么了?” 信繁适时地做出一点心脏病发时的状态,喘息道:“刚刚我跟毛利先生打乒乓球的时候,忽然感觉胸口很闷,但我又不想影响他们的心情,所以就借口上来休息一下。我记得您以前在做柔道社经理的时候有带医疗包的习惯……” “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保留那种习惯?”堀越由美说完这句话,又把信繁上下打量了一遍,还是侧身让开门口,“你先进来躺着吧,我找找。” “实在是太感谢了。” 信繁装作病发很难受的样子走了进去,在和室的角落坐下。 堀越由美翻开她带过来的行礼,不出信繁所料地从其中一层拿出了一个小型医疗箱,里面满满的都是绷带和急救药品。 果然,操惯了心的人,哪怕时隔多年,在又一次和熟悉的人聚会时还是会忍不住这么做。 而且…… 在堀越由美翻药的时候,信繁看到了其中有一个药瓶上面写着“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 那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理论上来讲不应该出现在用于急救的医疗箱中。 除非堀越由美一直在服用那种药,但是又不希望被别人发现,所以才混进医疗箱中掩人耳目。 堀越由美有抑郁症。 这或许就是她明明深爱着中道和志,却从来不愿意给对法一个承诺的原因。被病情折磨的堀越由美渐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在亲友眼里开始疯狂。所以她才会说出那种“干脆死了算了”的话。 而这一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选择一个人默默承担。 然后…… 被最爱的那个人亲手杀害。 虽然一开始信繁就有这样的推测,可当真相血粼粼摆放在他面前时,悲哀还是抑制不住地涌上心脏。 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太多这样的巧合,凶手杀人后再由侦探揭露真相,原本应该高兴于终于摆脱了麻烦的凶手突然发现……其实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这种绝望这种无力这种懊恼,像是噩梦一样紧紧缠绕在凶手的浑身上下,让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然而死亡却成了那个时候最不可能的奢望。他只能被带去监狱,一天天在无尽的痛苦中苟活恕罪。 何其残忍?何其可悲?? “抱歉。”堀越由美挡住了信繁的目光,也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我带的基本上都是治疗外伤的,还有感冒药什么的……没有心脏急救的药物。” “没关系。”信繁朝堀越由美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应该就可以了。” 堀越由美怀疑地皱眉:“你确定吗?心脏病的话最好还是打急救电话叫个救护车来比较好吧?” “没事的,我这是老毛病了,经常在重要的时候犯病。” 信繁轻轻闭上眼睛,就好像他真的在强忍痛苦,不愿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第105章 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十分钟后,信繁的呼吸渐渐平稳。 他睁开眼,迎上了堀越由美略显担忧的目光。 信繁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笑道:“让您担心了。” 堀越由美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略微松了口气,站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腰:“你这家伙真是的,明明有心脏病也不记得带上急救的药,还跟着毛利到处跑。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信繁刚想说什么,毛利兰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堀越阿姨,浅野先生在您这里吗?” 堀越由美伸手拉开了房门。 “果然在这里啊。”毛利兰笑着说,“已经六点钟了,我们打算去看烟火表演,你们要一起去吗?” 堀越由美瞥了一眼信繁:“我劝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乱动,烟火大会这种东西明年也可以看。” “诶?浅野先生怎么了吗?” “他啊……” “没什么。”信繁打断了堀越由美的话,“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柯南那么调皮,毛利小姐一个人可能看不住他。” “你——”堀越由美无奈地叹了口气,“该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身体是最重要的了。算了,你们去玩吧,我要睡觉了。” “堀越小姐……”毛利兰懵。 而信繁已经站了起来,走出房间,他回头对毛利兰说:“刚才因为我的打扰,没能让堀越小姐休息,既然她不想看烟火大会,我们就先走吧。” “那、那好吧。”毛利兰贴心道,“我帮您把大灯关上吧?” 随着“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堀越由美坐在黑暗中,看着年轻男女渐渐远去的身影,默默叹了口气。 …… 旅馆外,跟毛利几人汇合,刚出大门没走几步路的信繁忽然问道:“中道先生呢?他不去烟火大会吗?” 毛利小五郎抬眼环顾一周:“啊,那个家伙啊,速度也太慢了吧?” “你们先去占个好位置吧,我会去找他。” “浅野哥哥我也要去!!” 信繁毫不客气地拎起柯南,丢进毛利兰的怀中:“你乖乖跟着大人去看烟花,玩累了回来后可以跟毛利小姐一起泡温泉。” 柯南的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几缕青烟在他头顶袅袅升起。他害羞得恨不得埋进毛利兰的臂肘。 信繁趁机跟大部队挥手说再见,转身跑向旅馆。 为了掩饰死亡时间,中道和志会拉着堀越由美做剧烈运动。但是以一个三十七岁的女人的体质来看,估计打不了几局,她的身体状况就能达到中道和志的要求。 必须要赶在中道和志动手前阻止他!! 信繁跑进旅馆的时候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桌球室没有声音,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打完球了。 糟糕!! 信繁“哒哒哒哒”跃上楼梯,朝堀越由美的房间跑了过去。 刚到走廊他就看到了前面那两个一前一后走着的人。 堀越由美毫无戒心,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中道和志。 信繁从怀中摸出一枚APTX-205X吞了下去,微微拔高音量道:“堀越小姐……”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堀越由美立刻回头看去,她微微张大嘴巴惊呼:“浅野先生!!!” 堀越由美想都没有想就朝他跑了过来,在浅野信繁头晕眼花摔倒的前一秒扶住了他,让信繁免受摔下楼梯的痛苦。 中道和志在短时间的怔愣后默默收起了已经握在手中的手枪,他走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又犯病了吧?”堀越由美无奈道,“我就说了你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跑。和志,快打急救电话!” “啊?好、好的。”中道和志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信繁连忙阻止道:“没事,我带了药,只要吃下去很快就能好。” “但是你现在看起来比刚才严重得多,而且你不是说自己没有药的吗?”堀越由美还是很担心,“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之前没有找到,所以我还以为自己没有带。”信繁虚弱地靠着她说,“后来我才在另一个背包中找到了它。” 堀越由美帮他打开药瓶,喂信繁吃掉了那颗糖丸。 嗯,药是不可能有的,但反正APTX-205X的药效很短,完全可以归功于吃了合适的急救药。 “我看你就算不去医院也必须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堀越由美看了一眼中道和志。 中道和志立刻懂了,他主动背起信繁,将他放回房间。 刚才有一瞬间,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大学的青葱岁月。那时候堀越由美还没有现在这样不可理喻,她还是那个温柔的体贴的独特的女孩儿,还是那个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心动的女孩儿。 由美真的变了吗…… 中道和志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明明刚才由美还非常担忧这个第一天认识的年轻男人,对吧?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中道和志是很想杀死堀越由美,但这不代表他不爱她。所以,只要那些下手的理由不在,哪怕只有一瞬间,过去多年的爱与眷恋就会瞬间腾上心头,将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通通淹没。 原来堀越由美很好,一直都很好。 他到底为什么要杀她呢? 中道和志突然有些迷茫。 堀越由美拍了拍中道和志的肩膀,无奈地唤道:“和志!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啪” 一支通体漆黑的手枪突然跌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堀越由美顿时怔住了。 中道和志也被突发状况吓懵在原地,不知所措。 “和志……你……”堀越由美在男人紧张的目光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警察真的会让人变傻吗?出来泡温泉你怎么还要随身携带枪支啊,难道是怕有劫匪要绑架我吗?” “……”中道和志暗暗松了口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哈哈……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信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算是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这次同学聚会中道和志是不会对堀越由美下手了,毕竟他连凶器都被人看到了。 第106章 配合默契 过了十来分钟,见到信繁的情况果然渐渐稳定,堀越由美轻松了不少:“那你好好休息,我要去洗个澡。刚才跟和志打了一会儿乒乓球,浑身都是汗。哎呀,真是年纪大了。” “请别这么说。”纵使身体还有些虚弱,信繁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帅得惊心动魄,“您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最有内涵的时候。” 堀越由美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轻松了不少,她对着中道和志说:“听到没有,年轻人的甜言蜜语就是要多一些。大概浅野先生也经常这么夸赞女朋友吧。” 一串问号爬上信繁的脑门。 为什么谁都觉得他是有女朋友的啊?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得单身一辈子了…… 中道和志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原本也是一个会对女朋友甜言蜜语的人。 只是那些热情渐渐被没有希望的未来消磨殆尽,到了后面,他面对堀越由美的时候只剩下敷衍。 为什么啊……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走到让他差一点就要开枪的地步?? 等到堀越由美离开房间,信繁才把目光落向一旁开始怀疑人生的中道和志身上。 他淡淡地开口道:“就算是警察也完全没有必要把枪带在身上,尤其是还穿着浴衣的情况下。对吧?” …… 就比如他自己,出来泡温泉根本不会随身带任何武器。就算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谨慎起见带上的枪械,信繁也好好藏在车上的暗格里面。 隐蔽程度甚至到了交警带着警犬来搜都闻不出来的地步。 …… 中道和志微愣,随后垂眸看向信繁。他感觉那个人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一切假象,直击要害。 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承认? “当警察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随身配枪。”中道和志故意装作很轻松自然的样子说,“毕竟歹徒可不会看在我穿了浴衣的份上就放弃行凶。” 信繁点点头,很赞同地说道:“是啊,凶手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放弃计划。” “……”中道和志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望向信繁的眼睛都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只不过当了十几年警察,他的心理素质到底还算不错,没有完全失态。 信繁没有再拐弯抹角,他直接说:“中道先生,那把枪是你准备好要杀死堀越小姐的,对吧?” 中道和志张了张嘴,然而嗓子一片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信繁跟他对视了一眼,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由分说拉着中道和志就往外走。 “你要干什么?!” 中道和志曾是柔道社的主力战将,即便已经三十多岁了,身体素质也没有丝毫下滑。然而就算如此,他依然无法从浅野信繁的手底下挣脱。 这个男人?!!! “拜托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信繁这样说。 中道和志嗤笑了一声:“如果是警察署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白费这个功夫。毕竟之前那些不过是你的怀疑而已。我根本没打算杀人。” “您是警察,当然很了解这些程序。只不过……”信繁平静地注视着那个人,眼睛深邃得如一潭死水,“警察学习法律就是为了让他们比普通人更懂得规避惩罚吗?” 中道和志的双眸暗了暗,他紧紧攥着拳头,眼底闪过挣扎:“……当然不是,正因为我是警察,才会更严格地要求自己。我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谢谢你的提醒。” “那就请您跟我一起出去吧。您放心,只是去烟火大会而已。” “我不想看烟花。” 信繁轻笑一声:“怎么,您还想留在这里找机会对堀越小姐下手吗?” 中道和志的脸黑了。 他不蠢,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杀死堀越由美的了。他只是觉得跟在这个年轻人身边很有可能会被算计。 注意到信繁眼底的认真,中道和志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真担心如果不答应的话这个男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走廊上勉强能听到堀越由美房间里传来的花洒的水声。中道和志神色复杂地看了那边一眼,沉默地跟上了信繁的脚步。 出门的时候,一簇烟花刚好腾空炸开,纷纷扬扬的金银亮点飘落,像是银河又像是漫天的彗星。 炸开的烟花照亮了信繁的侧脸。 中道和志认真地看了过去,那个年轻男人俊朗平静的脸颊与十几年前自己的相貌渐渐重合。 他的心脏越来越沉重。 “真的很好看呢,是吧,柯南?”毛利兰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一转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浅……” 信繁将食指竖在嘴边,毛利兰立刻噤声。 “怎么啦,小兰姐姐?”柯南顺着毛利兰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注意到了信繁的动作。 柯南懂了,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拉着毛利兰转了回去,继续跟毛利小五郎他们聊天。 信繁则带着中道和志坐在了他们后方的不远处。这个距离可以非常轻松地听到毛利小五郎和绫城夫妇聊天的声音。 坐下后,信繁立刻掏出手机给毛利兰打字发消息。 毛利兰看了,也懂了,就算不懂也有男朋友提醒她。 倒是柯南在看到那些消息后奇怪地回头看了信繁一眼。 信繁对他微微一笑。 柯南:“……” “小兰姐姐,之前那个阿姨说毛利叔叔毕业后当了警察,可是叔叔明明是侦探啊。” 毛利兰立刻配合道:“那是因为爸爸后来辞职了嘛,爸爸大概很不喜欢刑警的工作吧。” “哎呀,你胡说什么啊。”毛利大叔摆了摆手,情绪不太高涨的样子,“我也是没办法嘛。警察……警察挺好的哈哈哈哈。” “不过中道叔叔坚持下来了,他很厉害吧?” 大概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毛利小五郎说起话来词不达意乱七八糟:“那家伙啊,那家伙做了我……做了我讨厌的事情。不,应该是让我很高兴。他必须要加油啊,虽然其实挺困难的……哎呀,你们什么都不懂。最后还留在一线警察岗位上的只有他了,哈哈,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惋惜啊。” 周围几个人是没太听明白毛利大叔在说什么,然而坐在他后面的信繁和中道和志却懂了。 信繁侧过头看向中道和志,果不其然看到那个男人垂着脑袋,眼眶中隐隐含着泪水。 有些话是他这样的外人说再多也没有用的,可是毛利小五郎不一样。他们大学多年的情谊,过去曾经同时选择警察这个工作的默契,都让中道和志非常在乎毛利小五郎的话。 第107章 中道叔叔想辞职? 毛利小五郎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说到后面他拉着老同学又哭又笑的,让其他人颇为无奈。 毛利兰有些担心地对毛利小五郎说:“爸爸,你少喝点酒吧。为什么看个烟火大会都要拿着酒??” “是浅野,他说心情好就可以多喝点酒……”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酒嗝,借着烟花的微光注意到后面的两个人,“浅野还有中道,你们终于过来了啊!” 中道和志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挂着尴尬的神态:“少喝点吧,毛利,晚上大家不是还要一起打牌吗?” 信繁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毛利小五郎卖了,只能无奈道:“我似乎没说您能喝这么多吧?” “哈哈哈哈。”大村淳笑了起来,“毛利啊毛利,谁能想到有一天你会被经纪人牢牢管住呢?” 中道和志夺走毛利小五郎手里的酒瓶,吨吨吨吨喝了大半瓶下去,脸一下就红了。 毛利小五郎立刻嚷嚷道:“干什么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中道,不让我喝结果自己喝个不停!” 中道和志喝酒喝得晕晕乎乎,闻言拍了拍毛利大叔的肩膀:“我从不后悔成为一名警察。当年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啊,毛利!” “那当然了!”毛利小五郎嘿嘿笑了起来。 中道和志继续晕晕乎乎道:“我向你保证,我向你们所有人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辞职!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嘞,没出息!” “你懂什么啊?!我当侦探也很厉害的好吗?我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啊!” 毛利兰黑着脸阻止:“我说爸爸!你们少喝点吧!啊,别喝了!我们一会儿还得走回去,你和中道叔叔这个样子要怎么回旅馆啊?还有浅野先生也是,就不应该给他们带酒。” 信繁笑得眉眼弯弯:“没关系,偶尔喝喝酒也算是陶冶情操嘛。” 毕竟这些酒精说不定会拯救堀越由美的生命和中道和志的灵魂呢! 柯南趁着毛利兰忙于组织两个中年男人酗酒的功夫,溜到了信繁身边,也相当于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中道和志。 “浅野哥哥。中道叔叔是不是想要辞职不当刑警了?” 信繁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刚才给小兰姐姐发消息特意让她引导毛利叔叔回忆当刑警的事情,后来中道叔叔就说了那些话。”柯南合理推测道,“之前也是浅野哥哥注意到他没有跟大家一起来烟火大会,还专门回去了一趟对吧?也许是那时候发现了中道叔叔想要辞职吧。” 信繁暗暗感慨,果然不愧是高中生侦探第一人工藤新一。 也许只有想象力丰富的人才能成为优秀的侦探吧。 信繁解释道:“倒也不是想要辞职,不过中道先生的心态确实产生了一些问题。” 柯南立刻问:“什么问题?” “你还是小孩子,不懂。”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果然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说。”信繁不在意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今天的烟花很绚烂,柯南应该会喜欢的吧?” 柯南虽然很好奇中道和志到底怎么了,但是再问下去说不定就要暴露自己思想与年龄不符的问题了。 他只好顺着信繁的话说:“嗯,很漂亮。” 但柯南很快又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堀越由美阿姨呢?她没来吗?” “她之前打乒乓球出了汗,所以留在房间里洗澡了。” “打乒乓球?”柯南皱眉,“可我记得她一直在睡觉,没有下来打球。” 信繁没有回答,留给侦探足够大的遐想空间。 …… 烟火大会就在酒鬼的胡言乱语,柯南的认真思索,以及其他人的哭笑不得中走向了尾声。 只有信繁一个人,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天边绚烂的烟花之上。 日本有很多像是烟火大会这样的盛典,春天的时候,可以跟朋友家人一起坐在繁盛的樱花树下赏樱。夏天有烟火大会,人们纷纷穿起浴衣相聚。到了秋天,层林尽染的枫树林也是非常美丽的景致。至于冬天—— 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是什么时候,信繁有点想去北海道看雪。 中途堀越由美给中道和志打了个电话,不过某个大叔正跟毛利小五郎划拳,是信繁代为接听的。 等到散场后,一行人往旅馆走。中道和志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了,还要跑到信繁身边来:“浅野啊,我得谢谢你,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您这是承认了?” 中道和志一懵:“承认什么了……哎呀,都被你看出来了,再嘴硬也没有意义。不过你不会真的要把我送进警察署吧?” 信繁微笑:“当然不会了。就像您说的那样,毕竟还没有行动,就算你自己承认了,警方也没办法定罪。” 中道和志忍不住松了口气道:“我刚才可是被你吓得不轻。说起来……我还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为什么由美不答应我的求婚呢?你能看出来她也是爱着我的吧?” 信繁的脚步顿了顿,他回头认真地看向男人:“您不知道吗,堀越由美小姐患有抑郁症。” 中道和志的酒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信繁的肩膀:“你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瞥了他们一眼,绫城行雄则立刻说:“中道,你冷静一点。喝了点酒不至于这样吧?” 中道和志勉强平静了一些,但他依然抓着信繁的衣服不肯放手:“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朝其他人抱歉地点点头,才轻声对中道和志说:“您和堀越由美小姐感情深厚,关系亲密,这些事情应该自己发现。如果堀越小姐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也不该提醒你。” “……你说得对。”中道和志苦笑道,“我竟然连这种事都没有发现……我竟然还想……我……” 他忽然一愣,紧接着脸色大变道:“烟火大会期间由美好像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我当时喝得太醉没有接。你说由美会不会因此想要自杀??” 他说着就要朝旅店跑去。 信繁连忙追了上去:“堀越由美小姐的电话是我接的,她只是问我们去了哪里。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第108章 虐狗好手 听了信繁的话,中道和志稍稍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抛弃其他人,狂奔到了旅馆。 “由美!由美!!”中道和志的声音中染上了焦急和害怕,“堀越由美!!” 堀越由美原本就在大厅等他们,听到声音正好走了过来,结果就被某人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太好了……”中道和志一把抱住她,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堀越由美:“……” 好想推开他,但是和志这个样子被推开的话会自闭的吧? 信繁追着中道和志进了旅馆的大门,看到眼前这一幕,他默默地又出来了。 “浅野先生!中道叔叔他……” “没什么。”信繁迎上满脸担忧的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语气平静悠长,“春天快到了。” “……”柯南黑线,“现在是夏天,离春天还早吧?” 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那我们去打牌吧?”绫城纪子笑道,“我专门买了很多零食,一边打牌一边聊天,想想很不错哦。” 她的提议得到了一致响应。 而信繁虽然还是有点担心堀越由美的人身安全,但是他仔细想了想,中道和志本身并不坏,他只是被恋人的疯狂和威胁吓到,又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当原本杀人的理由不存在了,中道和志应该会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吧。 他或许应该给予那个当了十几年刑警的中年人更多的信任。毕竟未来的生活还得他自己来过。 …… 一群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起天来那真的是天南地北上天入海。毛利小五郎本来就喝了点酒,回来的路上稍稍清醒了一些,打牌的时候又丝毫不知节制地醉了。 毛利兰全程掉着脸,担忧地忙前忙后,一边看顾愈加不着调的父亲,一边还要帮父亲和朋友打好关系。 柯南吃完薯片吃饼干,吃完饼干吃巧克力,小孩子在这种大人的社交场合似乎只剩下吃。 虽然他其实挺不喜欢被人当成小孩子的,但是……零食很好吃。 而且那边那个已经二十四岁的浅野信繁不也一直认真地品尝零食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能把薯片吃出鹅肝的感觉。 …… 凌晨两点四十分,中道和志揽着堀越由美走了下来。 “啊……你们居然还没有休息吗?” “哈哈哈哈!再来!” “爸爸!你再喝下去的话明天我就带着柯南两个人回去!!” “我赢了,行雄你刚才嘲笑我总是输的时候承诺什么了?” “我哪有嘲笑你啊,我只是真心地问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呀,已经这么晚了,大家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整个房间吵吵嚷嚷的,虽然从始至终只有毛利小五郎一个人在喝酒,但是大家似乎都醉了。 柯南叼着巧克力棒,乖乖地跪坐在信繁身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混乱的场面:“浅野哥哥,我总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 “怎么会?今天大家玩得很开心吧?” 信繁当然知道柯南指的是什么。不过他认为还是这样的结局比较好。 “是很开心啦……我就是觉得最近的日本是不是太和平了一些?其实上次在月影岛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似乎缺了什么。” 信繁:“……” 柯南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毛利小五郎的同学会之前,他们不是刚刚在流水亭发现了尸体吗?? “我建议你先了解一下目暮警官的工作强度再来说这些话。” 毛利兰很快就看到了新加入的两个人,尤其是堀越由美:“堀越阿姨,你没事吧?” 其他人也把目光投了过去,堀越由美的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的原因。 不过绫城纪子的注意力显然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哇,这么亲密……你们该不会还在交往吧??” “别胡说。”绫城行雄赶快挡了一下,“中道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堀越由美的神色暗了暗,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虽然已经交往了十八年,但是和志能找到可以陪伴他度过余生的人,对此我也很高兴。” “由美……”中道和志郁闷地打了自己一拳,“我会跟她讲清楚的!” 信繁在一旁无奈地叹气。 对了,这件事不仅仅是中道和志和堀越由美的爱情,还牵扯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虽然中道和志和那个人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但既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估计也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简直堪称修罗场。 中道和志真的惨。 “我就说我一定错过了什么吧!”柯南自信道,“果然,中道和志和堀越由美今晚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很重要。” 信繁伸手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无奈地说:“他们之间的事情跟你可没有关系,才上小学一年级的江户川同学,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当然早就写完了啦……”真是的,又是这种把他当做小孩子的语气。 “柯南。”毛利兰温柔的脸庞出现在柯南眼前,“我差点都忘记了,熬夜是非常不好的习惯,你必须要立刻回去睡觉!” “我一个人吗?” 毛利兰看了看那边围着中道和志和堀越由美开启新一轮聊天的大人们,只能说:“好吧,看样子现在只有我陪你了。” 柯南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他紧紧盯着毛利兰,脑袋里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一簇鼻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信繁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 “啊!真是抱歉,浅野先生。”毛利兰掏出手帕捂住柯南的鼻子,“我带他回房间洗一洗,爸爸就拜托你了。” 说罢,空手道全国冠军轻松抱起一年级小学生,消失在了楼梯口。 信繁默默叹了口气,心好累。 差点都忘了,这边这两个年龄差恐怖的家伙也是虐狗好手。 他看了一眼那边憨憨笑着的大村淳,觉得前路迷茫,看不清未来…… “浅野先生。”中道和志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走到信繁身边说道,“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 信繁出于礼貌立刻站了起来:“任何一个知道了内情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哈哈。”中道和志笑得有些苦涩,“你比我要更适合做警察。如果你现在还在读大学,我会建议你去参加公务员考试。” 信繁笑了笑,没有说话。 记忆中也曾有个少年这么对他说:“我觉得景很适合做警察嘛,毕业后要不要一起去考职业组?” 第109章 不能让喜剧成真 从毛利小五郎的同学会回来后,毛利兰带着柯南火急火燎地坐上了前往松本小百合婚礼的车。 信繁站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朝他们保持微笑,挥手告别。 “哎呀,就剩咱们两个了。”毛利大叔伸了个懒腰,“话说你的音乐教室马上就能开张营业了吧?” “是的,大概再过一周吧,我最近已经在处理收尾工作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两个大男人的话,今天果然应该出去吃……” “抱歉,毛利先生。”信繁扬了扬手机,“我有朋友约我出去。” 毛利小五郎眯了眯眼睛,一副我懂的样子:“没事,你去吧。年轻人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理解理解。” 正说着,一辆珍珠白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车窗摇下,勉强能看到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那么毛利先生,我先走了。”信繁朝毛利小五郎鞠躬道,随后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松本幸子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顿时像是离弦的箭,疾驰而去。 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的信繁:“……” “虽然让你开车送我去更能体现我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但是!”松本幸子义正言辞道,“果然还是很想让他们看看,我现在也是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买车的人了!” 信繁真的很好奇:“婚礼的新娘是叫做松本小百合的,对吧?” 车身猛烈地扭曲了一下,差点磕到信繁的头。他没再拖延,连忙系好安全带。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啊??”松本幸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信繁,“我明明从没告诉过你我姐姐结婚这件事,我也没说过她的名字。” “姐姐?” “……”松本幸子默默提高了速度,大有一种跟某人同归于尽的感觉。 第二天东京的报纸上可能就会头版头条报道“年轻情侣高速公路飙车,双双死于车祸事故”;琴酒可能会给那位先生发邮件:【Gin:梅斯卡尔车祸死亡,尸体面目全非。】;降谷零也许会收到公安领导的消息“诸伏景光之前没死,但他现在死了,死于车祸”。 太可怕了,不能让这种喜剧效果十足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世界! 信繁清了清嗓子,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开口道:“你知道毛利兰小姐的,我租房子那家的女儿。松本小百合是她的音乐老师。” 他猜到这两位松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系,但还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亲姐妹。原著里似乎从没有提到松本幸子吧? “这样啊……”松本幸子叹了口气,“我和家人已经很久没见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回国的消息。” 信繁没有说话。 松本幸子也不在意,她自顾自地说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一直住在国外,最近才回日本。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给我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我对音乐教室未来的经营状况有些担忧……真的会有人报名吗?马上就要开门了,你连会员都有没发展吧?” …… 不是在聊松本幸子吗,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说到音乐教室了啊?而且,什么叫真的会有人报名吗……他看上去就那么像没有商业头脑的样子吗? …… 松本小百合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的女儿,她的婚礼很热闹,前来参加的宾客有很多都是日本警界的高层。 信繁跟着松本幸子直接进了后面新娘的准备室。 化妆师正在给松本小百合做造型。 “松本小姐的皮肤真的很好呢,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修饰。” 松本小百合笑着眯起眼睛:“其实我妹妹的皮肤比我还好,只是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 “你的婚礼我要是不来参加的话,一定会被那个人训斥吧?” 松本小百合微愣,随即愕然回头看了过来:“幸子?!!” “不过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根本没打算通知我,对吧?”松本幸子的表情很冷,语气也不算友善,“新郎是谁啊,我以前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抱歉抱歉。”松本小百合笑得很愉快,似乎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因为知道你回一趟日本很麻烦,所以才没有打电话的。不过我记得爸爸有寄请柬给你,你收到了吗?” 松本幸子撇了撇嘴:“如果没有收到的话我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很高兴。”松本小百合站了起来,拉住妹妹的手,“俊彦一会儿会过来,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松本幸子闻言先是怔愣了一瞬,然后收敛了双眸,将眼底的情绪遮掩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从信繁的角度还是能看到那抹一闪而逝的痛苦和怨恨。 咦?松本幸子认识高杉俊彦吗? 松本小百合看向信繁,疑惑道:“这位是?” “啊。”松本幸子立刻扬起幸福的笑容,揽住了信繁的胳膊,仿佛之前只是他的错觉,“这位是浅野信繁,我供职的音乐教室的老板,也是我正在交往的对象。” 松本小百合忍不住讶然:“咦?” 信繁礼貌地伸手:“你好,松本小姐。我是幸子的现任男朋友,浅野信繁。” “哎呀真是的,什么叫现任男朋友?!”松本幸子笑骂着拍了一下信繁的肩膀。 信繁倒吸一口冷气,因为素质好才没有立刻退开。 但就算这样,在松本小百合转身的瞬间,他还是瞪了一眼某人,低声问:“你格斗术不错,跆拳道还是空手道?” “哪里哪里,跟浅野先生肯定是比不了的。”松本幸子眼中暗含警告,“好好演,我可是付过佣金的。” “啧。”信繁瞥向她,忽然揶揄道,“实话说,高杉俊彦是不是你的前任?” 松本幸子的假笑还挂在脸颊上,却因为这句话瞬间变得僵硬。 “幸子?”松本小百合看了过来。 “姐姐!”松本幸子立刻迎了过去,“你今天真漂亮,一定是全场最耀眼的那个人!” 松本小百合完全没有发现妹妹刻意逃避的事实,她温柔地笑道:“那当然了,今天可是我的婚礼啊。快帮我选一款头纱,要跟这套婚纱相配的。” 第110章 八点档肥皂剧 化妆师给松本小百合做了最后的定妆后,立刻又有工作人员帮她整理婚纱的裙摆。 在松本小百合的坚持下,松本幸子也无奈地换上一身乳白色的短款礼裙,以伴娘的身份陪在了她姐姐身边。 松本小百合很是欣慰地看了看妹妹和信繁,笑容非常真诚:“一会儿抛手捧花的环节你可要加油,听说接到新娘手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幸运儿哦。” “姐姐真是的,我们两个还早呢。”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戏精,竟然将一个陷入恋爱的小女人的形象扮演得如此传神。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深情,脸颊甚至还染上了一抹绯红。 信繁一面在心中暗暗感到佩服,一面尽职尽责扮演着男朋友的角色。 他那经过组织磨砺的演技当然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就算松本小百合对妹妹很关心,也非常在乎她的终身大事,也不得不相信了他们的鬼话。 直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推开休息室的大门。 “哎呀。”松本小百合意外道,“是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 两个女孩子外加柯南,全部怔愣在原地,找不到神。 这还是他们以前那个凶巴巴的音乐老师吗?怎么……这么好看啊…… 还是柯南看到了浅野信繁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惊愕道:“浅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你们认识啊。”松本小百合温和地跟化妆师们告别,随后介绍道,“浅野先生是我妹妹幸子的男朋友,今天也是过来祝贺我结婚的。” “男、男朋友?!”毛利兰惊愕地长大了嘴巴。 “松本老师妹妹的男朋友?!”铃木园子在怔愣后突然哇的一声哭喊了出来,“为什么帅哥都是别人家的?我的浅野先生啊……” “园子……”毛利兰尴尬地拉住铃木园子的胳膊,一边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松本老师。” 柯南站在一旁讪笑道:“没想到浅野哥哥真的有女朋友。” 信繁的表情很平静,他任由松本幸子像是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的胳膊,语气一如平常:“我也没想到幸子和你们参加的是同一场婚礼。” 松本小百合看了看柯南,疑惑道:“这孩子是谁家的?长得好像工藤新一哦,话说工藤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他是暂住在我家的江户川柯南,新一的话,他最近似乎很忙,我都好久没见他了。”毛利兰说着无奈地轻叹,“不过新一大概也不是很想参加这种活动吧。” “哼哼,我看工藤是害怕我让他唱歌吧!” 铃木园子凑到了松本幸子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扁嘴道:“你就是浅野先生的女朋友啊。” 松本幸子“腼腆”地笑了:“是啊,我家信繁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应该是我们一直被浅野先生照顾。”毛利兰拉住铃木园子,努力阻止好友语出惊人。 信繁闻言则有些无奈地朝松本幸子露出一个宠溺温柔的笑容。 “对了!我就说为什么从早上开始就心神不宁的。”松本小百合忽然击掌道,“原来是没有喝到柠檬茶!幸子也很喜欢柠檬茶,我没记错吧?” 松本幸子晃了晃神,笑容有些僵硬:“嗯,毕竟是从小时候就一直在喝的饮料,已经习惯了。” 信繁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柠檬茶应该是多年前高杉俊彦和松本小百合的“定情信物”,突然多出的新娘的妹妹,不但跟新郎有秘密,而且也同样喜欢柠檬茶…… 总觉得很有问题,还是那种晚上八点档肥皂剧的剧情。 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小百合,我买了好东西给你!”竹中一美将手里提着的袋子举了起来,热热的柠檬茶哦~” “哇——”松本小百合的眼睛瞬间亮了,“太棒了,谢谢你,一美。” 她取出一听递给松本幸子,然后才打开剩下那听罐装柠檬茶。 竹中一美连忙提醒道:“别那么喝啊,小心你的口红!呐,我专门给你准备了吸管。” 松本幸子忽然嗤笑一声,将手里的柠檬茶丢给了信繁:“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才不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松本小百合微怔:“原来你已经不喜欢了,真抱歉,我让人给你准备其他饮料吧。你们都要喝什么?” “不用啦。”毛利兰举起摄像机,“我们今天是来给老师录像的,不用麻烦松本老师了。” “我也不要。”松本幸子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这个柠檬茶就给信繁喝吧,我要喝什么他会帮我拿的。” 信繁轻轻用力捏她的脸蛋:“就知道使唤我。不过你也要注意别弄花口红,今天这么漂亮的妆容可不能糟蹋了。” 松本幸子愣愣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倒是柯南在一旁禁不住感叹道:“一直听毛利叔叔说浅野哥哥一定有女朋友,可我果然还是想不到他谈恋爱是这个样子啊。” “可是浅野先生很温暖呢,对吧?”毛利兰由衷地说,“我觉得幸子小姐很幸福。” 这样说着,她明媚的脸庞却划过一抹失落。毛利兰低迷的情绪落在柯南眼中,让他的心脏猛地皱缩了一下。 兰…… 对不起。 …… 然而“很幸福”的幸子小姐,在其他人都不注意她的时候,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就算信繁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和高杉俊彦的事情?” “……”松本幸子抿了抿唇,“浅野先生,你要是能笨一点就好了。知道得太多可不见得是好事。” “你这些话很可疑,小心不要让那边那个小弟弟听到了。否则要是哪天我死了,他绝对第一个怀疑你。” 松本幸子哈哈大笑起来,将整个房间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然而她还不停下,反而越笑越开心,甚至肚子疼得弯下腰去。 信繁站在她身边,神色诡异的平静。他没有伸手搀扶,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 第111章 幼稚的饮料 “幸、幸子小姐?”毛利兰被吓了一跳,她试探性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没什么。”松本幸子抓着信繁的胳膊站直身,清了清嗓子,“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长大后似乎天天都戴着丑陋的面具,太讨厌了!” 竹中一美愣了愣,随即点头附和道:“说得很有道理呢。对啦,还没有恭喜你,小百合。” “……抱歉。” “跟我说什么抱歉。”竹中一美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那个家伙啊,当年肯定是把我当成了某个人所以才表白的。所以也不算是你抢了我的前男友,哈哈哈。” 竹中一美在大家震惊古怪的眼神中笑着离开了。 只有松本幸子听了她的话后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那个男人!!太过分了!” “你说的是哪个男人?”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在门口响起,吓得松本幸子浑身一阵激灵。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挡在松本小百合面前:“你为什么突然闯进来!你要干什么?!!” “小兰!给这个黑猩猩一点颜色瞧!” 她们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两位姓松本的女人脸上的惊愕和笑意。 “这不是小兰嘛。”目暮警官从壮如山峦的黑衣男人身后探出头来。 毛利兰惊讶不已:“目暮警官?您怎么在这里?” “嗨呀,上司女儿的婚礼,我们当然要来捧场了。” “目暮警官的上……上司?” 注意到自家父亲落在幸子身上如同实质的目光,松本小百合连忙上前一步帮妹妹挡住:“是啊,这位是松本管理官,也是我和幸子的父亲。” “咳咳。”松本清长清了清嗓子,十分严肃地开口,“松本幸子!!” 松本幸子躲在信繁身后,闻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应道:“父亲……” 松本清长向前跨了两步,一把揪出松本幸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经常和家人联系!你回国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我……”松本幸子的眼球滴溜溜转个不停,忽然她眼前一亮,“因为我谈恋爱了,害怕你们不同意!”说着,她将信繁推了出来。 信繁:??? 他真傻,真的。他单知道今天要扮作松本幸子的男朋友,陪她参加姐姐的婚礼,他不知道还要一并应付家长。 松本清长冷漠严肃中透着认真的眼神,将信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随后松本清长冷哼一声:“你跟你姐姐一样,眼光太差。” 柯南差点没忍住笑声。 信繁温和地瞥了他一眼,柯南立刻做严肃脸。 松本幸子还没说什么,倒是松本小百合生气了:“爸爸,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明明之前你还承诺,只要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就一定会支持!” “……真是的,非要嫁给那种有钱人家的少爷。”松本清长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了桌上的柠檬茶上,“都多大年纪了,还整天喝这种饮料。你都把你妹妹带坏了。” “我就是喜欢喝,要你管?!”松本小百合从父亲手中抢过柠檬茶,像是护犊一样牢牢抱住。 松本清长的手空了,他有些尴尬地转向信繁,问道:“想跟幸子交往的话,先说说家里是做什么的?最好不要跟那个高杉俊彦一样。” “那还真是抱歉,要让爸爸你失望了。”松本幸子恶劣地笑了,“信繁家里很有钱,他自己正在经营一家音乐教室,算是我的老板呢。” 松本清长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幸子!这样的男人最不可信!其实我觉得警视厅那些年轻人都不错,小百合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你还早……” “爸爸!”松本小百合神色严肃地拦住了父亲,“幸子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松本清长还有很多话想说,就这样噎在喉咙里让他很不爽。但是面对两个坚定的女儿,他到底没再说什么。 临走前松本清长忽然道:“小百合,今天你很漂亮,只不过还比不上你去世的母亲。” “……真是的,想夸赞那就堂堂正正地夸,非要拐弯抹角。”松本小百合忍不住笑了出来,“幸子,那个男人就是嘴硬,其实他很希望我们幸福。” 松本幸子抿唇,声音有些干涩:“我知道。可是……早就来不及了。对不起,姐姐。” “幸子?” 松本幸子紧紧抓着信繁的胳膊,眼神呆滞:“其实、其实……其实高杉俊彦是……” “砰——” 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男人在哄笑声中面朝下扑通摔倒在地。 松本小百合吓了一跳,待看清人后又笑了起来:“哎呀,是俊彦呀。你还没见过我妹妹吧?” 松本幸子默默转身,只留了个背影。 “啊……小百合,你今天可真漂亮。”高杉俊彦腼腆地笑着,脸颊浮现出一层粉红。 信繁能感觉到松本幸子因为这句话而浑身颤抖,她像是艰难地忍耐着什么,强迫自己不要失态。 松本小百合放下手里的柠檬茶,转身向毛利兰他们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未婚夫,今天的新郎——高杉俊彦。” 高杉俊彦跟他们打了招呼,顺便无视掉园子关于他优柔寡断的吐槽:“你怎么又在喝这种幼稚的饮料?”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柠檬茶,神色略有些嫌弃。 松本小百合见了,黯然道:“嗯……” 不过她很快又扬起笑容,找到妹妹,拉着幸子道,“我说怎么不见你呢。为什么这么害羞呀,大家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呢,快来,幸子。” 松本幸子被她拉着不得不从信繁身后走上前来。 高杉俊彦微微睁大眼睛,注视着那个穿着乳白色短款礼裙的年轻女孩儿渐渐转身露出正脸。而他脸上原本如沐春风的笑意也在看清女孩儿脸庞的瞬间,僵硬成石头。 幸子!! 松本幸子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强作镇定道:“好久不见,高杉先生。” “诶?你们认识啊?” 高杉俊彦只感觉手脚冰凉,而他更不愿意从那个人口里听到如此陌生的问候。 明知今天是婚礼,是他报仇雪恨的关键时刻,高杉俊彦也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有些颤抖地说:“幸子!你终于肯出现在我面前了,之前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第112章 又遇熟人 不仅是松本小百合,就连迟钝的柯南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高杉俊彦那种激动的语气,绝对不是遇到朋友该有的。 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碰到了前女友! “幸子!!”高杉俊彦激动地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松本幸子的胳膊。 信繁很绅士地拦下了他。 松本幸子顺势道:“抱歉高杉先生,我姐姐还在这里,请你自重。对了,还没介绍呢,这位是浅野信繁——我男朋友。” 高杉俊彦俊朗的面庞因为这句话彻底破裂,他有些疯狂地喊叫道:“不!不可能!!幸子,你怎么可能会跟别的男人谈恋爱?!” 松本幸子皱眉:“高杉先生,今天是我姐姐和你的婚礼,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松本小百合面色惨白地站在旁边,紧紧攥着刚才精挑细选的头纱,哪怕扯皱了也毫不在乎。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俊彦要对幸子说那些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高杉俊彦清醒一点,可是那个男人却被松本幸子带来的男友刺激到了,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幸子,虽然当初我不告而别,抛下你回了日本。可那是因为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有苦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今天之后,等我解决了一切事情后,我会再去求得你的原谅。” “今天之后?”松本幸子恍惚道,“你指的是和我姐姐的婚礼吗?” “姐姐?”高杉俊彦愣住了。 “是啊。”松本幸子一手环住小百合的臂弯,一手指着高杉俊彦质问,“你当初为什么抛下我向姐姐求婚,现在又为什么在婚礼上对我说那些话?!在你眼里我们姐妹到底算什么?!!” 高杉俊彦猛地后退两步,他的眼里涌现出惊恐和不敢置信:“不,不会的,你们怎么会是姐妹?你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女儿??” 松本幸子注视着那个男人,眼中有一抹亮光逐渐熄灭。 她笑了,笑容美丽而又忧伤。 她说:“其实在今天以前,我就隐约有个猜想。或许你对我那么好,向我告白,说什么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和姐姐长得相似。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小时候钦慕的那个女孩儿,对吧? “现在你找到她了,你当然不会在意一个替身。可是……高杉俊彦,你为什么又要在和姐姐的婚礼上对我说那些话?姐姐不才是你的真爱吗?她是你的初恋啊!是你从以前到现在一直一直没有忘记的那个女孩儿!” 她是你的初恋啊!! 她是我的……初恋? 过往的一幕幕,一个个巧合像是走马灯一般在高杉俊彦的眼前浮现。当一切都在松本幸子的话语中穿成串,他忽然明白了。 他早该明白的! “小百合……”高杉俊彦呢喃着,想跟松本小百合说话,却被穿着婚纱的女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松本小百合大抵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男人竟然会是如此随便的家伙。 松本幸子低低地笑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从小姐姐就喜欢你,她因为你爱上了柠檬茶,而我也因为姐姐爱上了同样的饮料。真是讽刺,好讽刺啊!!” 松本幸子忽然冷厉地朝高杉俊彦丢了个眼刀,随后以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冲到桌前,将柠檬茶一饮而尽。 信繁脸色大变:“松本幸子!!!” 松本幸子捂着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注视着信繁,眼角逐渐滑落一滴泪珠。 “救护车!!” …… 原本喜气洋洋的婚礼,因为一杯柠檬茶被彻底摧毁。 信繁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新出医院,眼睁睁看着松本幸子双目紧闭进了急救室。 他早就知道高杉俊彦会给柠檬茶里下毒,为了确定到底是哪一杯,信繁甚至一直没有打开自己手里的易拉罐。 然而怎么防范他有没有想到松本幸子会一时冲动直接跑去喝下全部的柠檬茶! 原本应该是松本小百合不慎喝下少量加了氢氧化钠的柠檬茶,经过抢救脱离生命危险。然而现在却演变成松本幸子喝下大量强碱。 那么多…… 信繁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度过。 “麻生医生,患者二十六岁,氢氧化钠中毒,我们正……” 麻生成实一边听护士汇报情况,一边步履匆匆地朝急救室走来。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方向,微怔:“浅野先生?” 信繁闻声回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麻生先生……您现在在这家医院工作?” “嗯。”麻生成实由衷道,“托您的福我才能回到东京开始正常的生活。里面那位氢氧化钠中毒的女士是您的朋友?” 信繁神色沉重地点点头,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朝麻生成实郑重地鞠躬。 于是麻生成实立刻就明白了:“你放心。” 医生不会轻易向患者的亲友做出承诺,但是麻生成实这么做了。 浅野信繁刚才那么严肃庄重地拜托他,哪怕只是身为朋友,也绝对要拼尽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救下患者。 …… 三十分钟后,急救室的灯灭了。 很快病床就被推了出来,松本幸子浑身上下插着各种管子,但至少还活着。 麻生成实摘掉口罩,松了口气:“实在是太凶险了,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保证。” “多谢。” “不用。”麻生成实微笑道,“救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显然,麻生成实从心底记住了这句原本出自工藤新一后来又被信繁征用的话,并且他正以此为目标实践着。 “不过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麻生成实忍不住看了看躺着的松本幸子,“那种浓度的氢氧化钠只要一点点就很刺激了,松本小姐竟然能一下子喝掉那么多……” 信繁感慨:“或许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候总能爆发出非同寻常的能量吧。” “说的也是。” “松本幸子的事情牵扯比较大,我还得过去一趟,她这边就拜托你了。” 麻生成实点头:“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第113章 又酸又菜又多余 “真是令人唏嘘……”毛利兰刚刚跟毛利小五郎讲完他们遇到的事情,“在国外的时候,高杉俊彦把幸子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初恋,后来为了报仇他又回国跟松本老师谈婚论嫁。但实际上松本老师才是他的初恋。” 毛利小五郎听得晕头转向:“所以最后为什么是松本幸子中毒?” “毒是下在松本老师的柠檬茶里面的。只是被幸子小姐喝掉了。不过对于高杉俊彦而言,不论松本老师还是幸子小姐中毒,他都算是报仇了。毕竟他真正仇恨的是松本管理官嘛。” 柯南原本只是想看看当年那个总说他音痴的老师结婚是什么样子,完全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然而当婚礼真正变成一场闹剧的时候,他却忽然很难受。 满心欢喜想要嫁给的那个人,一夕之间变成了恨不得自己去死的仇人。忽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以为的幸福其实建立在妹妹的痛苦之上。 松本小百合没有中毒,但她受到的伤害一点也不比松本幸子轻。 …… “我谁都不怪,就是觉得自己挺傻的。”电话那边,松本幸子的情绪听上去还算平稳,“我姐姐还好吗?” “眼睛一直是红的,不过见到我后还是在询问你的情况。” “真是的,最后害得婚礼一团糟……我其实一开始并不想要破坏她这么重要的仪式,可是我没有想到高杉俊彦是那样一个人。我忍不住。”松本幸子叹息,“当时他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他发现姐姐是当年的女孩儿,发现姐姐才是真爱。我想……那就成全他们吧。” 信繁虽然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是听松本幸子说完后却又有点晕头转向。 感情的事情还真是复杂啊…… 不过能陷入爱情的纠纷和苦恼,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挺令人羡慕。 毕竟对于信繁而言,这种平淡寻常的生活才是最艰难的。 “说起来,氢氧化钠会灼伤消化道,你的嗓子没事吗?” “还好,可能我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吧。”松本幸子又说:“麻烦你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席应该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吧?最近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信繁想了想他的行程,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忙碌,于是说:“最近恐怕不行,不过我可以把这顿饭留到以后。” 松本幸子闻言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啊,麻生医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歇还有对话。 过了一会儿,松本幸子才捡起手机:“抱歉,刚才麻生医生给我送了晚饭过来。” “你是在跟浅野先生通电话吗?”麻生成实走近了一些,声音清晰地通过话筒传进信繁的耳朵里。 “是啊,我刚才还说要请他吃饭呢。”——松本幸子 “我也很想感谢浅野先生,你们如果约饭局的话记得通知我,我请你们一起。”——麻生成实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我麻烦了浅野先生,怎么能占麻生医生的便宜?”——松本幸子 “没关系,说起来浅野先生帮了我更多,如果不请他吃饭实在是心理过不去。”——麻生成实 “那就……麻烦你了,麻生医生。”——松本幸子 “松本小姐不用客气。”——麻生成实 信繁:“……” 不是,他原本应该有两顿饭的,对吧? 为什么那两个家伙像是说相声一样絮絮叨叨了一番,就变成一顿了呢? 还有,他们既然聊得那么开心到底为什么还要保持通话让他听清啊?! “啊!”松本幸子忽然意识到她的电话没有挂,“我刚才居然一直没有挂电话,浪费了好多话费啊……” 说着,她毫不犹豫按下了挂断键。 彻底结束通话之前,信繁还听到麻生成实说什么:“下次你用病房里的座机吧,医院的电话都是免费的。” 信繁握着手机,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多余…… …… 了解了松本幸子的情身体状况没有大碍而且还和主治医生聊得很投机后,信繁跟毛利兰和柯南分别,开车返回自己在米花町的住所。 轿车车厢被玻璃上防窥视膜所遮掩,形成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在关上车门的瞬间,一直挂在信繁脸上和煦的笑意渐渐褪去,转而浮上一层冷霜。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龙舌兰的电话。 “喂,谁啊?”龙舌兰的声音很冷漠,还夹杂着一点点暴躁,但由于关西音的衬托,莫名还带着点喜感。 信繁从未联系过他,不过知道这个号码的也只有组织成员。 他先是通过龙舌兰的声音和反应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随后才自报家门:“是我,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龙舌兰显得很惊讶的样子,“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代号?” “琴酒没说过我会联系你?” 听到琴酒的名字,龙舌兰稍稍放下了警惕心。毕竟这个代号很神秘,保密程度比他高多了。既然对方都知道琴酒,那应该就是组织成员没错了。 于是他放心地说:“啊,他可能太忙了吧,最近琴酒似乎一直在联系程序设……” “你先联系琴酒,他会跟你讲。”没等龙舌兰友情卖完情报,信繁留下冰冷的一句话后,毫不客气挂断了电话。 组织里的憨憨真多。难怪中岛英明事件里龙舌兰直接被凶手误伤致死。 一个陌生的号码提供了一个陌生的代号,只是说到了琴酒这个名字就能让龙舌兰放下警惕心…… 恕他直言,这样的话就连一个七岁小孩儿都能冒充组织高级成员套话好吗?! 忽然感觉卧底这个职业都没有想象中高端了呢! 两分钟后,龙舌兰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接听就能听到他充满怨气的声音:“梅斯卡尔,琴酒让我配合你行动,计划是什么?” 啧,这么大脾气,所以他刚才是被琴酒骂了吗? 信繁悠闲地靠在驾驶座上,车速缓慢优雅,他甚至会在每一个拐弯的路口打转向灯,提前减速,给行人让行。 龙舌兰一直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不禁有些不耐烦道:“梅斯卡尔!!” 第114章 意难平?那就改变它 “满天堂程序设计师中岛英明,这个人你知道吧?”信繁驾驶着轿车在红绿灯路口转弯。 龙舌兰愣了一下才说:“中岛英明是谁?我之前一直在接触板仓卓,但是后来这个任务被贝尔摩德要走了。那个女人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心,也不知道板仓卓哪里吸引……” 听着那边的喋喋不休,信繁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他还没说具体的任务呢,龙舌兰就已经泄露了很多情报和信息。看来以后他自己的事情要少让这些憨憨知道,否则什么时候自己暴露了都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现在,信繁不得不耐下心给龙舌兰解释:“中岛英明是组织最近正在接触的人,他本身程序设计方面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很了解程序设计师的圈子。组织承诺用一千五百万日元购买世界杰出程序设计师的名单和联系方式。” “一千五百万??”龙舌兰惊讶道,“一份名单值这么多钱吗?” 信繁轻笑一声:“如果我们能依靠这份名单联系上合适的程序设计师,得到的又哪里是一百一千个一千五百万。” 龙舌兰只是隐约知道一些组织的宏伟计划,但对于具体的实施方案和步骤并不了解。此刻听梅斯卡尔这么说,他不禁也对原本并不在乎的任务上了心。 “明天满天堂在米花饭店有场新品发布会,中岛英明的联系方式我随后发给你,你们自己决定交易方式。”顿了顿,信繁还是提醒了一句,“利用存包处交换号码牌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是真的交易?” “没错,这个人组织还有用,交易结束后混进宾客中撤离。” “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信繁将车开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原著里面龙舌兰在阴差阳错之间,被仇视中岛英明的竹下裕信用炸弹炸死了。这一结局信繁并不打算改变,毕竟组织内有代号的成员包括他和零在内其实都犯下过滔天的罪行,无论哪个死了都不无辜。 但是中岛英明这件事比较复杂,前期是信繁去调查的,后来琴酒安排了别人接触他,现在确定交易的又是龙舌兰。信繁担心接下来剧情的发展会走上一条新的道路,所以才不得不提醒龙舌兰交易的方式。 至于让柯南成功追到组织和中岛英明交易的酒吧……这种事一点也不现实。 组织在每一个据点和交易地点都埋下了数量惊人的炸弹,一旦有不可控的因素出现,为了不暴露组织的情报,他们会毫不犹豫引爆炸弹。 虽然很多时候信繁都觉得那些炸弹比可能泄露的信息值钱得多。 回到家后,一向将手机游戏当作唯一娱乐方式的信繁打开了自从买后就没看过一次的电视机。 屏幕内,清纯的主持人正在跟观众互动。 嘛,这个年代的电视节目还真是无聊。 信繁刚打算换台去看动画片,忽然有一个人在全场的欢呼声中从后台走了出来。 “森谷帝二先生,欢迎您接受节目组的邀请!”主持人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我们都知道您最新的作品刚刚斩获了多项国际大奖……” 原来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建筑设计师——森谷帝二啊。 对于这个名字,信繁的印象更多还是剧场版《计时引爆摩天大楼》。 作为柯南系列的第一部剧场版,青山冈昌的初作真的很惊艳。他至今还对毛利兰和柯南隔着变形的大门那番同生共死的经典对白记忆犹新。 不过他也有意难平的地方。 如果结束的时候,劫后余生的毛利兰看到的不是柯南,而是真正的工藤新一…… 那该多好。 说起来,之前组织里面似乎也有APTX-4869的逆向实验报告。如果APTX-4869有一定概率使服用者回到童年,那么它的逆向实验或许也隐藏着让柯南恢复工藤新一身体的方法。 想到这里,信繁果断关掉电视机,转而打开了电脑。 他在浏览器最上方的地址栏内输入一串看似乱码的网址名,电脑屏幕上很快弹出一个对话框——您输入的地址错误。 信繁没有搭理那句话,直接用键盘熟练地敲自己的账号和密码。 在按下最后一个ENTER后,就像是中了病毒一样,他的电脑立刻黑屏,所有的东西包括任务栏都消失了。 两秒钟后,黑屏的电脑上出现一行字——欢迎回来,梅斯卡尔。 距离剧场版应该还有几天时间,他倒是可以趁机研究一下APTX-4869短时解药的可行性。 虽然信繁并不是宫野志保那样的科研人员,但谁叫他手底下有一群生物技术和制药的大佬呢。 宫野志保一个人在阿笠博士家都能研究出的东西,交给专业的研究团队估计也能很快得出结果。 只不过信繁必须仔细考虑一下研究目的,不能让他们怀疑到APTX-4869的解药上面。 …… 第二天,信繁照例开车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接毛利小五郎他们。 柯南照例跳上副驾驶的位置。 “唉,真舒服啊。”毛利小五郎靠在座位上,由衷地感叹道,“有浅野在,给我省了很多租车的麻烦啊。” 毛利兰也说:“是啊,什么事情都要麻烦浅野先生,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啦,反正浅野哥哥是毛利叔叔的经纪人嘛。”柯南还是很喜欢跟浅野信繁一起行动的,这样的话就算遇上杀人案件他也能多个可以交流的人,虽然装小孩子很累。 信繁一边开车一边说:“柯南说得没错,我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不能算是麻烦。” “说起来,最近没什么委托啊。”毛利大叔忧愁地看向经纪人,“是不是你不好好工作,把所有的委托都拒绝了?”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浅野先生帮你处理委托电话你竟然还这么埋怨他!” 信繁笑道:“没关系的,毛利先生身为名侦探,之前短期收益普通的委托那么多,现在突然都没有了一定很不习惯。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您恐怕都得习惯这种工作模式。” 毛利小五郎一下就不愿意了:“为什么啊?!” 第115章 找猫找狗找小三 当然是因为之后利用名侦探给自己的杀人计划打掩护的委托会越来越多以至于根本没时间接找猫找狗找小三的委托啊…… 不过这种话不能说:“因为名侦探接的委托一定要是经过筛选的,太平凡普通的委托不但无法彰显您的推理实力,反而会拉低您的水准。 “不过这些委托也在事务所收益中占据着不小的比例,您可以考虑招募旗下侦探解决这个问题。” 说起最适合当毛利侦探事务所旗下侦探的那个人——非安室透莫属。 他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自带推理光环,能力过人,又在波罗咖啡店工作,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等他到了日本,无论如何也得挖到律枫音乐教室打工。再利用某人想要接触毛利小五郎的心态吸纳进入毛利侦探事务所做侦探…… 想想就让信繁这个幕后老板心动! 这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要打工,去哪儿不一样? 不过信繁算了一下,这个性价比超高的员工目前还在给美国佬创造价值,按照原著的剧情走向,他要到波本篇才能出场。 那也就是七百集之后了。 就很生气! 要不要在他来之前先试运营一下旗下侦探这种模式,找出最大盈利方式,给某人的到来做好准备? 感觉可行诶…… 信繁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昏昏欲睡的毛利小五郎,暗戳戳下定决心。等中岛英明的事情结束了,他要在互联网上挂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聘广告。 以大叔现在的声望,一定有不少初出茅庐的年轻侦探想要拜他为师,能在毛利侦探身边从事侦探工作,大概算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 米花饭店·最大的宴会厅 电玩巨头满天堂包下了整个宴会厅,用以举办新产品的发布会。 而新产品宣传的一大噱头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全程参与剧情的设计”。 不过就信繁所知,毛利大叔只是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允许满天堂公司把他作为素材制作推理游戏。从头到尾毛利大叔根本就没有关注过一点点制作进度和情况。 估计今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款游戏吧……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推理公馆……”柯南念出宣传册上的名字,“完全看不出游戏方式,这个游戏怎么玩?” 毛利兰蹲下身,帮柯南把宣传册翻到了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片耐心地解释说:“玩家会扮演一个角色,在迷样的欧式建筑内发现尸体,偶然出现在现场的毛利侦探会以NPC的身份给玩家提示。然后玩家需要根据提示和现场发现的线索,一步一步找寻凶手。” 听了介绍,柯南先是很给面子地做出感兴趣的表情,随后却偏头无奈一笑。 站在信繁的角度能将他的表情一览无余。 信繁也有点同情柯南,他平时一直在做的事情的确就如同游戏里的毛利小五郎。 不过,柯南可不是什么NPC,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挫折、冒险、福利、头脑、光环,样样具备。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庆祝!”看着眼前热闹的发布会,以及发布会上四处可见的毛利小五郎等身宣传照,毛利大叔很兴奋,“小兰你可不能再阻止我了!” 毛利兰无奈点头:“嗨嗨,真是的,爸爸昨晚竟然还想提前庆祝。要是喝得醉醺醺地参加发布会可怎么办,今天你可是要当众发言的!” “你懂什么?就是要提前庆祝,这样才有感觉嘛。”毛利大叔明明没有喝酒,却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我可是专门买了伏特加、金酒、波本威士忌……” 柯南的表情在听到那些熟悉的酒名后立刻变得凝重。 信繁惊讶地暗暗“咦”了一下。 毛利小五郎竟然还买了波本威士忌吗? 世界上的烈酒那么多,大叔偏偏买了这几种,而且还全都是组织成员的代号。 这也太可疑了……那个总是不着调,醉醺醺的大叔,该不会真的是幕后BOSS什么的吧?明明心如明镜,什么都知道,却将工藤新一所在的红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他派手下将工藤新一变小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不想女儿嫁给他……但没想到反而促进了他们的关系,于是故意放水,给柯南线索,好让这个小鬼赶快离开他家。 就算毛利大叔不是黑色的,感觉他也知道不少内情…… 出于一个卧底最基本的谨慎,信繁决定之后就算马甲要掉,也不能让毛利小五郎察觉到。最好还是隐藏好自己,连柯南也不能透露。 …… 排队的时候中岛英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毛利小五郎,对于这个给他带来升职机会的人,他的态度非常好,直接迎了上来。 “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闻声疑惑地转头看去。 信繁只在暗中调查过中岛英明,就连梅斯卡尔那张易容的脸也没让他看到过,因此也坦然地看向他。 中岛英明笑得很热情:“您好,毛利先生,我是满天堂的中岛英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推理公馆电玩就是我策划的。托您的福,我才能完成这么优秀的电玩软件。” 听到夸奖和感谢,毛利小五郎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中岛,你还真是优秀……如果那套电玩软件真的是你企划的话。” 中岛英明脸色很差,而这显然娱乐了那个人:“用毛利小五郎设计软件一定可以赚大钱,这是我无意中透露给你的。然后,仅仅三天,你就写完了这款游戏的企划案。转眼间,连游戏的发布会都召开了。还真是幸运呐,不,应该称赞你不愧是会剽窃别人东西的人。” “上田!” “不过也是,你在这方面一向很有造诣,不论工作还是女人。是不是这样啊,竹下?” 在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懵逼,以及柯南小朋友好奇的八卦目光中,站在上田光司身后那个看起来很怯懦的男人尴尬地笑道: “是啊……不过那都是大学时期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虽然这样说,竹下裕信的眼底却划过一抹阴鸷。 信繁敏锐地注意到他对中岛英明隐藏着的恨意,放心了不少。 这么看今天的事情还会按照既定的轨迹进行,只要龙舌兰听取他的建议跟中岛英明交换存包的号码牌,他就必死无疑。 第116章 气抖冷! 最终,毛利小五郎拿到的号码牌是96,满天堂三人组分别拿到97-99的号码牌。 在存包的时候,中岛英明还专门说了一句:“千万不能弄错。” 看来那里面就是组织想要的名单了。 最终这份名单会落到竹下裕信的手里,然后被警方拿走作为证据。 组织在这件事中损失了一千五百万日元和一个联络点,结果什么都没得到,算得上巨亏。 就……还挺好的。 …… 满天堂的新品发布会上设置了很多有趣的游戏,毛利兰牵着柯南的小手走进会场,立刻就沉浸在游戏的天堂无法自拔了。 种类丰富的游戏让他们眼花缭乱。 而相比之下,毛利小五郎却对这里的游戏嗤之以鼻:“真是的,这有什么好玩的?浅野,我们去宴会厅吃点东西吧……” 刚刚坐到游戏机前的信繁:“啊,您说什么?” “……”算了,毕竟都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外套穿着很不方便吧,我帮你拿着。” 信繁笑了起来:“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毛利小五郎一边接过信繁的西装外套,一边说:“这有什么,以前带小兰出去玩,操心的都是我。” 信繁有点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还以为按照毛利大叔的性格,幼年的小兰不得不承担起不是那个年纪应该承担的责任,变得懂事得令人心疼。 毛利小五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兴奋地打着街机游戏的毛利兰,眼神柔和了一些:“不过你爸妈应该也会很挂心,对吧?别整天忙事业,有时间啊多去看看他们。” 信繁的脸上依然带着和煦温和的笑意,只是那双眸子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顿了顿,继而到:“您说得对。” 毛利小五郎将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神色间依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不太靠谱的样子,可在信繁眼中,他的形象忽然间清晰了不少。 然而毛利大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不过像我这么有名气的父亲应该不多,就连满天堂这么厉害的公司都要专门为我做游戏。哈哈哈哈!” 真是正经不了两句话啊大叔。 信繁无奈道:“那您就认真对待今天的发布会吧,兰小姐一定很期待您的发言。” “你怎么突然叫她的名字?”毛利小五郎立刻警惕起来,“之前不都是毛利小姐这样称呼的吗?” 信繁:“……” “说起来……”毛利大叔看了看信繁,又看了看毛利兰身边的中岛英明,“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兴这种烟灰色吗?” 他们的西装颜色很接近,再加上西装本来就没有太多样式,打眼一看几乎一模一样。 “主要还是烟灰色方便搭配,而且耐脏。”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起来:“有女朋友在家,你还担心这个啊!” 信繁:“???” 没理会信繁懵逼的表情,毛利大叔信步走向毛利兰,他还不忘提醒道:“我去看看小兰,你也别占着这个机子太久,反正都失败三次了,还不如换个游戏换换手感。” 信繁:“……” 怎么了?游戏玩得菜就是罪吗?? 被人吐槽一直输实在是很影响游戏体验感,信繁最终还是无奈起身,走到毛利兰和柯南身边,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旁观者。 这个世界真是对游戏菜鸡太不友好了,气抖冷! “小兰姐姐真是好运耶,刚才那一招工作人员都说很少见。”柯南由衷地夸赞着,“我看其他玩这个游戏的人都打不出连招。” 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连招了。”她看向信繁,“浅野先生怎么过来了?” 毛利小五郎立刻幸灾乐祸道:“他啊,玩游戏一直输,玩不下去了吧!” “啊,是那个游戏太难了吗?” 毛利兰的话音刚落,从刚才信繁玩的街机游戏那边就传来了通关的音效。 随后,一个小孩子满脸无趣地对旁边的母亲说:“好简单啊,还没有生日的时候妈妈买给我的那个游戏有意思。” 信繁:“……” 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体贴地揭过了这个话题:“说起来,爸爸你想好一会儿讲话说什么了吗?” “哎呀,那种东西要做什么准备?反正他们也只是冲着我名侦探的名号来的,随便说上两句就很有风范了!” “那怎么行?!人家专门请爸爸来,只说一两句话也太敷衍了吧,爸爸至少……” 毛利兰唠叨起来就算是已经习惯了的毛利大叔也很不耐烦,尤其是被唠叨的那个人总是他一个。 啊!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要面子的吗?? “中岛,你能过来给这位客人演示一下吗?” 竹下裕信服务的是一个拳击测力机器,就在信繁他们旁边。 在为客人服务的时候,那几个明明私下有怨的人却体现出了相当程度的专业素养,中岛英明听到竹下裕信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他脱下衣服递给竹下裕信,随即重拳出击,拿到了三百四十八分。 “哈利路亚——”机器立刻响起了夸张的音效。 毛利小五郎被吓了一跳,手一滑,信繁的衣服顿时“咻”的飞了出去,正好端端正正地盖到了正打算偷换号码牌的竹下裕信的脸上。 “……呵哈哈,毛利先生。”竹下裕信干笑着把衣服拿了下来,“您……诶?” “怎么了?” “不,没什么。”竹下裕信连忙摇头,然而在众人的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冷汗涔涔。 糟糕!刚才那一瞬间,他没反应过来就把更换的号码牌放进去了,可是到底是哪一件衣服却不记得。 这两件外套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要是搞错了那就太糟糕了!! 另一边毛利兰也被刚刚的音效吸引了注意力:“诶?好棒!您以前是不是练过拳击?” 中岛英明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大学时代打过拳击罢了。怎么样,你要不要也试试?”一边说,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发呆的竹下裕信,伸手拿走了自己的衣服。 竹下裕信本来是打算检查一下两件衣服里面的号码牌数量的,可是还没来得及,手里就空了。 两件虽然长得很像,但是对于衣服的主人而言还是可以一眼认出哪件才是自己的。中岛英明和信繁都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毛利兰看了看拳击测力器,有点为难:“啊?我就算了吧……” “哎呀,这个游戏可以解压呦!” 一听到解压,毛利兰立刻来了兴趣:“好,我必须要试试!” 信繁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柯南的表情。 毛利兰深吸了一口气,蓄力朝测力器打了过去,口中高喊:“新一快点给我回来啊你这个混蛋!!!!” 第117章 没有雷达的年代他对危险一无所知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机器上的数字飞速上涨,并最终停在了四百分!! 柯南浑身一僵,脖子都不敢转,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毛利兰,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柯南!”仿佛揍了新一的感觉让毛利兰顿时神清气爽,“你要不要试试,很有用的哦?” “呃……不,不了吧,我突然很想去洗手间……”柯南四下看了看,“不过我还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信繁道,“我带柯南过去吧,免得他乱跑。” 主要还是防止他胡跑不小心被炸弹波及。 提起炸弹,再联想到他和中岛英明很相似的西装外套,信繁忽然仿佛有了某种预感一般,下意识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行吧,这种感觉明显就是两个号码牌。 所以他这种平时钟爱休闲装,碍于今天参与发布会算是正式活动才穿了西装的人,怎么就这么巧地遇到了乌龙? 还好他比较谨慎,而且也记得自己的号码牌。 口袋里有两个号码牌代表着竹下裕信应该是拿走了中岛英明的号码牌,但是在放自己那个时放错了衣服。 那就…… 信繁的目光落在中岛英明身上,决心按照原本的剧情进行下去。 卫生间的偶遇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中岛英明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目光,他回过头来说:“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这种要求正合信繁的心意。 只不过……两个成年男人外加一个快成年的少年结伴上厕所,总觉得很奇怪…… 走在路上的时候,信繁刻意离中岛英明近了一些:“从事电玩方面的工作一定很有意思吧?毕竟总是跟游戏接触,受众也大多是孩子和青少年。” “不,恰恰相反呢。程序设计是一个非常费脑子的工作,我常常头疼得睡不着觉。” OK,只需要一个短暂的瞬间,信繁就已经完成了号码牌的转移。现在所有的号码牌重新回到正轨,游戏可以继续。在转移的过程中,信繁甚至没有触碰代表着炸弹的号码牌,以防止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指纹。 “是吗?那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公馆在开发过程中一定也有很多困难吧?”信繁又自然地走到柯南身边,和中岛英明拉开距离。 “是啊。我和其他程序设计师加班加点了好几个月才最终完成,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啊!” 信繁拉住了柯南。 中岛英明就这样口里嘟囔着撞上了一个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 龙舌兰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从他们眼前走了过去,仿佛根本看不见这三个人。 柯南愣愣地注视着龙舌兰离开的背影:“他真的好高哦……”没有灰原哀这个组织雷达在,他只是觉得那人很古怪,却没有多想。 “他也是满天堂的员工吗?”柯南出于侦探的职业素养,下意识问道。 中岛英明被撞得坐到地上,一脸迷茫状:“好像不是吧,我没有见过他。” 信繁将他扶了起来,顺便还发现号码牌换了一个口袋。 龙舌兰果然还是采用了他的建议,跟中岛英明在这里交易了。 中岛英明从卫生间出来洗手的时候,柯南又好奇地问他:“程序设计师是前景很好的职业吧?” 与此同时,信繁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龙舌兰汇报任务进展的邮件。 “嗯,大概算是吧。不过它一定是最让人头疼的工作之一。”中岛英明低头对柯南说,“就拿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公馆举例,我中间甚至累病了一次,结果在家休息的时候还得赶进度。” 柯南惊讶道:“这么辛苦吗?” “哼,我看你是被地下洗钱组织纠缠得神经衰弱,所以才会生病的吧?”上田光司一边走进卫生间,一边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中岛英明被他说中了心事,顿时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么强烈又异常的反应引起了柯南的注意,他专门留意了一下,默默记在了心里。 …… 那天信繁没有再碰过蛮天堂的游戏,不过他还是有认真旁观毛利兰试玩《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公馆》。 有柯南这个场外指导在,尽管毛利小五郎常常给出跟NPC“毛利小五郎”的提醒完全相反的推理,毛利兰还是很成功地通关了。 “没想到公馆的主人才是凶手真正的目标。钢琴老师也太可怜了吧,她只是去雇主家里上课,谁能想到竟然会丢了性命。” 也许是游戏画面做得太精致了,对话也细腻真实,毛利兰久久不能从剧情中走出来。她还沉浸在受害者那位钢琴老师的情绪中,为她打抱不平。 …… 那天毛利小五郎很正式地走上演讲台。 只说了三句话:“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能受满天堂公司的邀请,以指导的身份参与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公馆这款游戏的设计和研发。虽然我并非专业人员,也不懂游戏的设计,但是这款游戏每一个参与者的认真负责我都看在眼里。希望你们都能在游戏中感受侦探的魅力,而真实的犯罪现场往往要比游戏更加扑朔迷离。” 台下,毛利兰惊讶地睁大眼睛,柯南愕然的嘴巴能装下一个鸡蛋。 “太棒了吧!爸爸你怎么说得那么好?” 毛利小五郎在雷鸣的掌声中走下台,迎面就是女儿震惊中掺杂着喜悦的表情。 他把脸一板,故作生气道:“什么嘛!我这么厉害的名侦探,说话当然很有水准了!!” “嗨嗨~”毛利兰笑着眯起眼睛,“今天可以允许你稍稍喝一点烈酒,就当庆祝了!” “真的?!!”毛利小五郎惊喜地低呼了一声,伸手就要给女儿一个拥抱。 然而,一张写满了日语的小纸条就这么被它的主人遗忘,在空中轻轻飘落。 毛利兰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纸条。她伸手敏锐地先于毛利小五郎捡起纸条,仔细看了看。 毛利小五郎顿时苦瓜脸:“小兰!那只是一张便签纸,可能是我今早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快扔掉!!” “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能够……”毛利兰念出纸条上写的字,“啊爸爸!原来你做小抄!!” 毛利小五郎追着毛利兰去抢纸条,父女两个笑闹成一团。 “叔叔也真是的,就这么几句话也要做小抄。”柯南颇为无语地说。 而信繁却注视着那对父女,笑容都真诚了一些:“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118章 震惊+害怕状 下午,发布会进行到尾声,宾客们纷纷去存包处取东西。 信繁拿到自己的东西后便看到龙舌兰向这边走了过来。 “是之前那个男人。”柯南低声道,“没想到他也是来参加发布会的。” 其实不是…… 龙舌兰之所以会在米花饭店留到发布会结束才来取包,不过是因为信繁想要一个完整的发布会。他用不想打草惊蛇为由,劝龙舌兰在取包高峰期混进人群。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说法没有错,因为单独中间取包的确会引起前台工作人员的注意,很容易留下印象。 只是组织里面没有人在意这个罢了。 嗯,就当梅斯卡尔过分谨慎吧! 从中岛英明手里买优秀程序设计师的名单这件事,因为牵扯到组织的关键计划,不论是琴酒还是那位先生都很关注。虽说行动计划是信繁制定安排的,但整个任务还是由日本最高负责人琴酒负责。 就比如确定名单真实性这种步骤,琴酒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信繁站在柯南和毛利兰身边,等突然拉肚子跑去卫生间的毛利小五郎。 “啊,爸爸也真是的,明明说了早点走的话路上不会堵车,结果临时又磨磨蹭蹭。”这样吐槽着,毛利兰却又担忧道,“会不会是宴会上吃的什么东西害他得了肠胃炎?” “也可能是着凉了。”信繁想了想说,“宴会厅那边的自助贩卖机里有卖热茶,我和柯南去买吧,顺便还可以看看柯南想喝哪种饮料。” “麻烦你照顾柯南了!” “没关系,帮忙照顾毛利先生家的孩子也算是经纪人的日常工作吧。茶或者咖啡,你想喝什么?” 毛利兰笑着说:“不用麻烦你了,我不是很渴。” 信繁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自助贩卖机选择商品的时候还是帮毛利兰也买了一杯热茶。 话说天气又转凉了,明天可能会是秋季或者冬季吧。 “浅野哥哥。”柯南抱着一堆饮料,抬头看向信繁,“你要给事务所招聘其他侦探了吗?可是我觉得叔叔现在的……诶?” 柯南迅速转头。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里的高大男人,他正朝这里接近着。明明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摆出吓人的脸色,可是他还是给柯南一种很危险的压迫感。 柯南想了想:“说起来,那个人刚才取包的时候好像拿的是满天堂的箱子,可明明中岛先生说他不是满天堂的员工。” 信繁正在挑选自己喜欢的饮品,闻言只是用余光注意了一下龙舌兰:“可能他是总裁先生的秘密保镖,之前一直活动在暗处,今天新品发布会这样重要的时刻又邀请了死神来参加,为了保证安全才让他走到明处的吧。” “诶,死神?” 柯南等了一秒钟,没等到信繁的解释。 不过,抛去“邀请了死神来参加”这个不明因素,他忽然觉得信繁说得好有道理啊。 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已经走到了自助贩卖机对面的座机旁,他全程没有给信繁和柯南一个眼神。 不过信繁也是直到龙舌兰拿起听筒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龙舌兰是有手机的,否则之前也不能给他发邮件。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惜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跑来打固定电话……果然是柯学世界神秘的科学发展又在作妖了吗? 龙舌兰拿起听筒,却没有按下拨号键。他极为“隐秘”地瞪了信繁一下,眼底蕴藏着浓郁的警惕。 信繁:……懂了。 “好了,我们过去吧,再耽误的话真的要撞上东京的晚高峰了。” 柯南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心:“可我还想再看看其他的饮料!” 信繁无奈地笑:“那这些零钱给你,记得快一点。”说着,他已经拿着饮料朝毛利兰的方向走去了。 “嗯!” 龙舌兰沉默地注意着刚才那个男人远离,这才放心地按下一串号码。 至于小孩子——不过是小孩子罢了。 “喂,是我,龙舌兰。”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整个人的气质又沉了一个度,“怎么是你,琴酒呢?” 新的酒名代号只是让柯南警觉,可“琴酒”这个名字一出,柯南立刻就震惊+害怕状,手中的硬币撒了一地。 不过此时的他对组织的了解还很有限,没能意识到那个跨国犯罪集团真正的恐怖之处。柯南虽然有点害怕,但远没有之后跟灰原哀一起时仿佛看到世界末日那种恐惧。 龙舌兰瞥了他一眼:“是个小孩子把硬币弄得满地都是……琴酒还有别的任务啊,他同时跟进这么多任务也不会混乱吗……对,我是跟梅斯卡尔一起行动的,但那个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到现场来……你放心好了,梅斯卡尔让我留到现在才撤离就是为的这个,我很快就去跟你们汇合。” 与此同时,附近一处组织的联络点内—— 琴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转而对伏特加说:“让他就近找个地方查验一下东西。” “是,老大。” …… 挂断后,龙舌兰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提着箱子,准备找个私密隐蔽的地方结束今天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份名单能这么重,不过也不排除中岛英明为了能和组织展开深入合作特意认真汇总了那些人的资料。 “等一下!叔叔!”柯南忽然一边大声高呼一边蹲了下去,“你踩到我的硬币了!!” “滚开!!!” 龙舌兰毫不客气一脚踹上了柯南娇弱瘦小的身体,将他踢到了一边。 柯南捂着绝对受伤了的肚子,眼睛紧紧盯着龙舌兰远去的背影。而那双眼睛此刻已经完全褪去稚气,剩下的只有冷静和慎重。 那个男人是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组织的一员,他今天到这里来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该死的!!他一定要让警方发现这个组织的可憎面目,然后一网打尽!! 不过……那家伙大概不知道一个小孩子也会给他的鞋底安装窃听器吧? 第119章 你忘拿卫生纸了! “好了,现在就让那个人带我去他们的据点……”柯南一边调整着眼镜,一边追踪着龙舌兰,“诶,是卫生间吗?” 窃听器的声音不太清晰,不过还是能听到龙舌兰说:“怎么打不开啊……啊,原来是开着的吗?” 这是什么?卫生间的门吗? 然而没等柯南想清楚,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就伴随着席卷而来的热浪响起。 “嘭——” 柯南下意识朝旁边闪躲,然而待热浪过去后他的右臂还是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可恶!那个叫做龙舌兰的能带着他找到琴酒和伏特加的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掉?!他到底是凑巧被卷入的还是根本就是被组织的敌人除掉的?? 到底是谁?!! …… 信繁听到爆炸的声音,和毛利父女一起寻声走到卫生间附近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有个成熟得不像孩子的孩子趴在龙舌兰被炸焦的皮鞋前痛心疾首。 “……”龙舌兰活着的时候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等他死了,唯一会为他感到惋惜的竟然会是柯南这样一个小孩子吧? “兰…毛利小姐,快点报警!”信繁本来是想称呼一声小兰小姐的,然而就在即将出口的时候某大叔警告的画面忽然浮现在眼前,让他硬生生改了口。 毛利兰愣了一下,立刻业务熟练地打电话。 信繁便同样顺理成章地拿出手机,不过他却是在给琴酒发邮件。 【Mezcal:遇不明原因爆炸,名单确认销毁,龙舌兰确认死亡。】 琴酒的回复很短,估计任务失败让他的心情不太好。 【Gin:撤退。】 不过这件事目前来看其实不算什么——除了损失一名有代号的成员。因为中岛英明还活着,名单而已,他随时可以再汇总一份想办法给组织。 只有信繁站在高处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今天之后中岛英明会被警方严密地保护并监管起来,组织再想走这条线恐怕会非常困难。平白给警方送了一千五百万,虽然这些钱大概率也是从政府或者银行那里抢来的。 …… 东京市内出了爆炸这么影响恶劣的事件,目暮警官很快就赶到了米花饭店。 然而,面对狼藉的爆炸现场,警方却连死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 “完全调查不到他是谁吗?”目暮警官有些烦躁地踱着步子。 柯南立刻道:“死者是关西人,我听到他有很浓重的关西口音。” 他将自己听到的话隐藏了组织的存在后全部告诉了警方。 信繁在旁边吃瓜吃得很愉快,只是他还是难免升起一个疑惑。柯南明明是希望组织能被警方捣毁的,但是他又一直不肯把自己掌握到的信息告诉警方。 至少如果他站在柯南的角度的话,大概率在变小的时候就会报警,哪怕不愿意把毛利兰牵扯进去,也会寻求警方的帮助。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哪一天柯南是工藤新一的事情不慎暴露,信繁并不认为组织在清除他的时候会花功夫了解一下毛利家知不知道真相。组织更倾向于“顺便”把柯南身边一切有可能被泄露了情报的人全部铲除。 所以……有必要瞒着毛利兰吗? “按照柯南说的……”目暮警官摸着下巴思索,“炸弹应该是安装在卫生间的门上,死者打开门的瞬间引爆了炸弹。” “可是,”信繁指着地上的一处碎片开口道,“那个满天堂的金属徽章弯折的角度很奇怪吧?” 目暮警官和柯南都看了过去,不同在于一个很迷茫,一个则突然将所有的疑点串联了起来。 柯南立刻丢下警察,自己跑到存包处查探去了。 毛利小五郎忽然脸色一变。 目暮警官投来期许的目光:“毛利老弟,你想到了什么吗?” “呃……请问你们这里哪儿还有卫生间啊?我肚子疼……” “……” “在、在二楼还有。” 毛利小五郎二话不说,直直朝着楼梯口冲了过去。 毛利兰连忙道:“爸爸!你忘记拿卫生纸了!!!” “唉。”目暮警官头疼地叹息,“今天的毛利老弟看上去不太靠谱啊。浅野老弟,你对这起爆炸案有什么看法吗?” 查不到死者的身份对于警方而言意味着他们不能通过死者的人际关系锁定犯罪嫌疑人,破案的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倍。 信繁微微摇头,故意做出很疑惑的样子:“这个案子的疑点有很多。死者明明不是满天堂公司的员工,却拿着饰有公司标志的箱子,还有那个弯折角度很奇怪的徽章,似乎说明炸弹是安装在箱子里的。” “会不会是满天堂的员工将安装了炸弹的箱子交给死者,以此谋杀他??”目暮警官眼睛一亮,忽然就有了调查的方向,“快,都去调查满天堂的员工!” 信繁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警方顺着这个思路调查也没问题,何况柯南一定会在警方破案之前找出真凶。 …… 果然,等毛利兰一边找到柯南一边带着毛利小五郎回到爆炸现场的时候,柯南已经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必须要快!他得赶快追踪琴酒伏特加和梅斯卡尔!! 柯南举起手表,对准毛利小五郎—— “啊……”毛利小五郎皱眉,“糟糕,又来了!” 柯南:“……” 他默默放弃这个目标,转而将准星对准一旁的浅野信繁。 要是毛利叔叔在推理的时候突然……那就太丢人了,还是让他赶快去卫生间解决吧! 信繁敏锐地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为了防止柯南的怀疑和自己的健康受到损害,他决定先一步开口:“目暮警官,我们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呢?也许凶手真正想杀的并非死者。” 诶?有戏!! “你是说……”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公馆中有一关的剧情就是如此。”信繁平静地叙述着,“公馆主人于女仆而言是杀父仇人,为了报仇,她将毒药下在了晚餐的酒杯中。然而那天晚上,公馆主人和钢琴老师拿错了杯子,最终导致钢琴老师无辜死亡。” 第120章 似乎格外地可靠 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听懂信繁提起游戏的目的,不过柯南已经放心地放下了手表。 就在他觉得今天可以在节省一枚麻醉针的情况下成功破案的时候,目暮警官却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目暮警官的神色在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后顿时变得很难看:“附近的酒吧又发生了一起爆炸案!!” 在场的大家纷纷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然而其中尤以柯南和中岛英明的反应最奇怪。 “柯南别怕。”毛利兰温柔地蹲下身,摸摸柯南的脑袋道,“没关系的,就算真的有恐怖组织在扰乱社会治安,我们也都在你身边,一定会保护好你。” 柯南刚刚还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此时面对青梅竹马突如其来的温柔,他不禁愣了愣。毛利兰也不奇怪,她以为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是真的被接二连三的爆炸吓坏了。 信繁“啧”了一声,继续自己的推理:“中岛先生,您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我……”中岛英明哑然,不过好在他被警察的目光逼迫得很快就反应过来,“爆炸就发生在身边,我当然会害怕什么时候又有一个炸弹爆炸啊!!” 目暮警官提醒道:“咳咳,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两起爆炸案之间有任何关联。” “的确,不过我想中岛先生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吧?”信繁戴上从警方那里借的手套,捡起了箱子上已经弯折的徽章,“这种弯折角度说明炸弹是安装在箱子里的,那么箱子又是谁给他的呢?” “我、我怎么知道?”中岛英明的脸上浮现肉眼可见的紧张之色。 “很巧,今天存包时中岛先生就在我和毛利先生之间,毛利先生拿的是第九十六号码牌,我的是一百零一,毛利小姐是一百。也就是说九十七到九十九刚好在你、竹下裕信和上田光司手中。”信繁刻意顿了顿,果然见凶手也开始紧张了,“对了,之前我和柯南恰好听到死者取包时报出的号码是九十八号。这个号码牌一开始到底是谁的,只要查清楚上面的指纹就可以了。” 这一次,竹下裕信再也绷不住了,他猛地倒退了两步,脸上带着惊恐和懊恼。 “不!不对!怎么会是这样!!!”他浑身颤抖着指着中岛英明说,“为什么不是你?明明、明明那个箱子应该在你手里的啊!!!” 中岛英明慌乱地反驳:“你在胡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跟你换了号码牌想要炸死你!”竹下裕信吼了出来,“你为什么没去死?” 柯南见其他人都被绕得云里雾里,而明显推断出结论的浅野信繁似乎也没有解答凶手疑问的意思,只好自己出场营业:“中岛哥哥和死者也更换了号码牌吧。” “啊……”目暮警官恍然大悟,“中岛英明想杀死死者?” 柯南:“……” 这些人的脑洞怎么这么大?? “可是中岛哥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换了号码牌,对吧?”柯南分析说,“所以只能像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公馆那样,完全是因为巧合导致了乌龙。” 目暮警官稍微松了口气,也就是说这里的爆炸案完全是个人恩怨,凶手也只有一个:“好吧,那么竹下先生,请你到警局给我们解释为什么要对中岛先生动手吧!” 眼见警察就要给竹下裕信戴上手铐,柯南连忙出声打断:“等等!还有一个疑点没有弄明白,中岛先生为什么要跟死者换号码牌?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只要看看他手里的箱子到底装着什么就知道了!”上田光司忽然从后面抓住了中岛英明,硬是夺下了中岛英明的箱子。 箱子打开后,满满的日元出现在大家眼中。 信繁甚至能听到周围人惊愕的“嘶”声。 “中岛先生。”目暮警官的神情在看到那一大笔明显用于交易的钱后顿时严肃了起来,“也请你跟我们到警察署去一趟吧。” “可是……”柯南还想说点什么,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古怪眼神看着他的毛利兰却出声打断: “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柯南如果害怕的话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咖喱怎么样?”毛利兰笑着问信繁,“浅野先生也一起来吧。” 信繁没有说什么,倒是毛利小五郎非常难过地抱怨:“我现在根本什么东西都吃不了嘛!” 他伸了个懒腰,又很快捂住肚子:“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家里好像还有点治疗肠胃炎的药。” 柯南留恋地回头看向已经低垂着头跟着警方走的中岛英明,尽管他怀着满腹的疑问,尽管他已经猜到附近爆炸的酒吧就是组织联络的据点,尽管他恨不得跟着中岛英明一起走,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有关组织的信息,然而…… 看毛利小五郎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不能任性了。 一瞬间,柯南,不,应该说是工藤新一似乎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组织……琴酒、伏特加……还有梅斯卡尔,我期待着揭开你们真面目的那一天! 柯南神色坚毅地暗下决心。 忽然,一抹阴影像乌云一般笼罩住他,柯南抬头看去—— 信繁伸手遮住了眼前刺眼夺目的夕阳,橘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侧颜上,像水墨画的笔刷,将轮廓细细晕染。 嘛……这个家伙似乎格外地可靠呢。 柯南不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得到提醒,事实上不论毛利小五郎、小兰、园子或是第一次见面的人物,在他推理破案的过程中总有各式各样的人给他提示。 但柯南一直都将它归功于自己头脑好,否则明明是同样的信息,为什么他能一下子想到关键地方,而诸如毛利小五郎这样普通的人却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可当给他提醒的人一直都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曾经比他更快地接近真相,这样的感觉让柯南第一次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可怕啊! 第121章 自信的家伙 电玩公司爆炸案算是告一段落。 中岛英明被警方控制,身为同伴的龙舌兰死亡,对于信繁而言这是一次极为失败的行动。 当天晚上,组织内部针对本次行动的调查就启动了,作为参与度极高的成员,信繁也不可避免地被划在了调查范围。 虽然只是按照程序走一遍,不过他在理论上被怀疑了也是真的。 这几天他真的是闲到发霉,甚至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驻扎在音乐教室监工。 后来,耐不住柯南不断的童音攻势,终于从肠胃炎中缓过来的毛利小五郎无奈给目暮警官打了一通电话,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说中岛英明根本就不知道跟他联系的人是什么神秘势力的成员,现在他们联络的地点也被炸掉了,更是无从得知。”毛利小五郎靠在椅子上,电视里还在播放冲野洋子的节目,“那么好的游戏,发布会上竟然出了这么恶劣的事情,一定很影响销量吧?我本来还想好好庆祝一下的,结果得了肠胃炎连酒都喝不了!” “真是的,不是都答应爸爸今天可以补一下的吗?”毛利兰将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说起来浅野先生的音乐教室终于装修完了,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呢。” “谢谢。”信繁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柯南还帮我把宣传单带去学校派发了。” 他在暗示,非常光明正大那种。 毛利兰虽然不一定能听懂暗示,不过一向乐于助人的她还是立刻说:“你也给我一些吧,我有很多同学就住在附近,也许他们愿意学习音乐。” 毛利小五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我正在挑选日子,不过……”信繁笑着说,“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聘信息我已经上传到网络了。” “可是最近的委托真的很少。”毛利小五郎嘿嘿一笑,“要不还是接上一两个简单的委托吧?” 信繁自然地转移话题:“柯南呢?早上一直没看到他?” “他啊,这两天不是降温了嘛,这孩子一没注意就感冒了。”毛利兰说,“不过新一也感冒了。最近气温变化大,浅野先生一定要注意保暖啊。” 信繁点点头应下,不过他一直都知道今年季节和季节之间的转变可能就在一两天,所以车里有专门备好秋冬两季的外套。 不过目前暂时还没有出现“一天隔四季,十时不同天”的情况。 一旁的电视机里,冲野洋子的节目刚刚结束,电视台开始插播广告。 毛利小五郎于是将目光转移到钟表上,说:“柯南也该起来了吧,他都睡了一天了。” “唔,说的也是,得叫他起来吃点东西。” 毛利兰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楼梯向上走。 等到柯南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这个孩子整个人都显得很没有精神。 他的眼睛无精打采地半眯着,身上裹着厚厚的外套和围巾,鼻子吸溜吸溜,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毛利兰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随机低呼一声:“哎呀,柯南好像开始发烧了!今天下午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吧?” “嗯……”柯南哼唧了两声,坐到了信繁身边,“浅野哥哥也在啊。” 信繁看了看身边小小一只柯南,忽然很期待他变成工藤新一的样子。 说起来是不是快到柯南第一次恢复身体的时候了?看他感冒这么重……该不会就是今天吧? 那还真是值得纪念。 后来柯南有了灰原哀的加入,恢复身体仿佛成了每隔一段时间的必备表演项目。远没有第一次带来的惊喜深刻。 “叮咚——”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铃忽然响了。 “咦,是有委托人找来了吗?”毛利兰疑惑着,在毛利小五郎激动的目光中打开了大门。 一个高个男生一手插裤兜,一手压着帽子,拽拽地站在门口。 毛利兰刚开门,他就开口道:“你就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吧?快把工藤交出来!” 毛利兰:“……啊?” 那人越过毛利兰,径直走了进来,口中还嚷着:“我早就听说工藤新一有个女朋友住在这里,工藤突然消失肯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你是谁?”毛利兰很懵,“新一的朋友吗?” 柯南咳嗽了两声,鄙夷地看向那个没有礼貌的黑皮:“新一哥哥肯定不认识这种狂妄的家伙。” 服部平次颇有一种找不到工藤新一不罢休的架势:“我去你们学校问过了,工藤新一没有再上过学,但是一个叫铃木园子的女生肯定你一定知道工藤的下落。” 毛利兰半月眼:“园子真是的……”然后她稍微拔高了音量说,“我虽然有跟新一打过电话,但从他休学到现在为止根本没见过面。” “哦?”侦探往往善于从字里行间找寻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么说你的确是工藤的女人了?” “工、工藤的女人??” 毛利兰、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毛利小五郎咋咋呼呼地站了起来:“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工藤新一休想从我手里把小兰抢走!!” 服部平次看了过去:“这位大叔,你是谁啊?” “哈!你竟然不知道我?!”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道,“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 “在询问别人之前应该先自报姓名。”信繁平静地打断毛利小五郎的话,他的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服部君。” 柯南愣了愣。 服部?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看过的样子,有点熟悉…… 服部平次挑眉:“好吧,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和工藤齐名,被称为关西服部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 “高中生侦探?!!”受工藤新一大名的影响,一听到齐名,毛利兰立刻觉得对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则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是一个高中生侦探。” “咦?”柯南意外,“跟工藤新一齐名,还是关西的……”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次从目暮警官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也没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看到过服部平次。 这种知名度也敢说跟他齐名……这家伙还真是自信呐。 服部平次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正主鄙视了:“你跟工藤打电话都在说什么啊?” 毛利兰想了想,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嗯……就是聊一些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最近看的推理小说、足球比赛,还有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这样。”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自考:“他就没有问你的事情吗?” “诶?” 毛利小五郎深感自己被忽略,不禁开口道:“喂!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可是大名鼎鼎的……” “一般打电话一定会问些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这类话吧?” “这么说的话……“毛利兰神色有些黯然,她微垂脑袋,“这么一想,他好像根本没有问过我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喂喂喂!你有听我说话吗??” 第122章 摊牌了,一个小小的黑衣组织完全不虚 没有人搭理毛利大叔。 服部平次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迅速冲到门边四下打量。 “喂……” 服部平次打开了厕所门。 “我说……” 服部平次拉开窗户向下看,看到了已经挂好牌子的律枫音乐教室。 “诶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简直跟工藤新一一模一样!” 服部平次刷的回头看向毛利小五郎:“大叔!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是谁?” “……”毛利小五郎生气地指着信繁道,“就在那边坐着呢!!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服部平次没有理会毛利小五郎的碎碎念,他几个大步跨到信繁面前,大声说:“被发现了吧!你就是工藤新一!!!” “……”——毛利兰 “……”——柯南 毛利小五郎:“我们当年可不会这么跟长辈说话,以前我觉得新一算是够嚣张的了,没想到……嗯?怎么了?” 毛利大叔左看看右瞅瞅,最终一头雾水地跟着其他人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什么反应的浅野信繁。 被人瞩目着,信繁显得十分坦然闲适。 他优雅地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一脸坚定的服部平次,平静地说:“真抱歉你猜错了,侦探。” 说罢,他又站起身,对着服部平次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经营者,毛利侦探事务所经纪人浅野信繁。” “……哼!”服部平次先是一怔,却并没有轻易妥协:“别装了,你是骗不过侦探的眼睛的!你给女朋友打电话从不问对方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你从始至终根本就一直在她身边!所以只有你最可疑!” 信繁收回手,目光一直注视着某个没有礼貌的黑皮侦探。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诶?”毛利兰惊呼,“新一在我身边??” 毛利小五郎“嗤”了一声,不屑道:“别听他瞎编了!他还说浅野是新一呢!” “那好。”服部平次一副你们都被工藤那小子给欺骗了只有我旁观者清的样子,“我问你,工藤新一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呃……大概两周前。” “那浅野信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毛利兰想了想,神色渐渐古怪起来,看向信繁的眼神也带着探究:“好像是第三天,不,应该是第二天。”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服部平次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自信笑容,“你也别伪装了,在自己女人面前好歹坦诚一点吧!” 说着,服部平次就要去拍信繁的肩膀,结果被人无情地避开了。 “如果因为时间接近而被怀疑的话,”信繁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温和,显得有些清冷,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仔细倾听,“你为什么不怀疑柯南是工藤新一?我记得毛利小姐曾经说过,柯南是在工藤新一失踪的当晚被拜托给她照顾的。” 柯南脸色一白,浑身僵硬,不敢看毛利兰和服部平次。 喂喂喂,浅野先生的怀疑也太直击真相了吧! 然而毛利兰听了这番推测后却笑了起来,服部平次也只是看了一眼柯南小冬瓜就漠然地移开了视线:“想转移注意力至少请用个合适的对象,你太让我失望了,工藤。” 柯南:“……” 怎么忽然就有点小失落呢,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此时,一直被忽略从未被重视的毛利小五郎终于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方式。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浅野根本不可能是工藤新一,因为他最早打电话联系我要租商铺的时候,工藤新一可还好好地待在教室里上课。而且,浅野明显要比新一高一些。” “身高完全可以通过增高鞋垫之类的东西填补。”服部平次凑到信繁身前,仔细打量着他,“你到底用了什么易容的材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完全看不出来的易容啊!”他说着就要上手去扯信繁的脸颊。 “没有这种东西。”信繁冷漠地拨开了某人的爪子。 他之前用在“梅斯卡尔”脸上的易容,由于只是微改造并没有完全换张脸的缘故,就算被贝尔摩德撕扯也看不出是易容。然而即便如此,通过特殊的技术或手段揭发那是张假脸也很容易。 从工藤新一变成浅野信繁,懂的人只要稍微靠近一些都能发现问题。 “哈哈,你心虚了!”服部平次感觉自己再一次触碰到了真相,“工藤啊工藤,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你该不会是被什么暴力社团缠住了吧?” 柯南忽然张大嘴巴,啊啊啊了半天,泪水浸湿了眼眶:“啊——啾!!” 什么嘛!再让这群人推理下去,他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服部平次看了看因为感冒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对劲的柯南,忽然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用手帕包好的不明液体,给杯子里倒了一些:“我这里有感冒的特效药,很有用的,给你。” “哦,谢谢。”柯南懵懵地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啊!好辣!” 信繁无奈地注视着他把半杯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所以柯南根本就不在乎他之前说过的话,对吧?陌生人给的饮料也敢这么直接喝下去,万一是毒药或者掺杂了毒品之类的怎么办? 真是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难怪见到不正常的交易就傻乎乎地追上去。被琴酒打了闷棍还缩回小时候也根本不能让他警醒。 要不以后遇到必须将普通民众牵扯进来的任务,直接联系柯南算了?反正就算不主动拉他下水,某人也会屁颠屁颠地跳下去,说不定还会顺带牵扯上一群跟屁虫。 就算很危险,柯南也有主角光环和柯学定律傍身,一个小小的黑衣组织完全不虚好吗? 退一万步讲,哪怕最终柯南再小强也应付不了强效蟑螂灵,那……牺牲一个动不动就占据社会资源,自带麻烦属性的家伙也比害一群无辜的普通人要强吧。 ……好像不太对?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样的思想很危险。 站在他的角度应该保护日本所有的公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因此受到伤害,他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柯南……虽然捣蛋了一点、嚣张了一点、任性了一点、天真了一点,但至少…… 至少他是上亿民众中的一员。 第123章 XXS? 毛利兰知道浅野先生不太可能是工藤新一,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往那边瞄。 万一……真的是呢? 至于那个给她带来了这么重磅推测的家伙…… 毛利兰叹了口气,问道:“所以你今天过来到底为了什么?” “你们都知道我是关西很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和关东的工藤齐名。”说到这里,服部平次显得很骄傲的样子,“以前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工藤的消息,所以也得知他最近失踪了。我啊,就是很想过来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服部平次说着话,目光就没离开过信繁:“看看他到底是在和凶手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不幸出了意外,还是仅仅想要近距离接触女友的生活,方便自己谈恋爱!” 毛利兰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如果现在的场景出现在漫画中,那么信繁的脑袋上面一定满是黑线。 “呃……” 忽然,柯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脚步虚浮地晃悠了起来。 毛利兰顿时顾不上害羞了,她连忙蹲下身扶住柯南:“柯南?” “唔……小兰姐姐。”柯南眯着眼睛注视着毛利兰,然后打了个酒嗝,“嗝!” 闻到那股熟悉的经常在毛利小五郎身上闻到的气味,毛利兰唰的一下回头:“你到底给柯南喝了什么东西?” 服部平次无所谓地剥开包裹着瓶子的手帕,露出里面的标签:“一种叫做白干的中国酒。我听说酒精能促进血液循环,帮助发烧的人排出体内的热气,对治疗感冒很有效果的。” “你真的不是小学生吗,服部君?”信繁抑制住想要扶额的冲动,语气稍微有些糟糕,“学过生物你就应该知道酒精不仅不能降低体温,反而会让患者持续高热。感冒发烧一般是由于身体免疫力较低,病毒感染引起的。如果在发烧期间喝酒,会导致人体的抵抗力下降,加重病情。” “呃……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服部平次把剩下的白酒递给毛利小五郎,“反正在见到工藤前我会一直留下打扰你们,这瓶酒就当作见面礼了!” 信繁嗤笑一声:“严重?在你看来加重病情就算严重的话,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在服用感冒药期间喝酒还会引起双硫仑样反应呢? 在医院,医生给患者打针或者服药之前都会询问患者最近有没有喝酒。而你在哄骗柯南把高度酒当感冒药喝下之前,有问过他最近是否服用过头孢之类的药物吗?” 这下,不仅是服部平次,就连晕晕乎乎的柯南都愣住了,一时间忘记头疼,怔怔地看向信繁。 “那柯南有没有危险??”毛利兰急得都快哭了,“我们是不是得赶快送他去医院?” 信繁放缓了语气安慰道:“那倒不用,柯南这孩子不撑到最后是不会打针吃药去医院的,酒精只是让他的感冒更严重罢了。 “我只是奇怪,像服部君这样厉害的侦探,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么浅显的常识吧?还有柯南,你不是一直自称侦探吗?怎么,昨天看的电视节目没有科普这个问题?” 服部平次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他当然知道头孢和酒精一起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只是在恶作剧般给那个孩子喝酒前根本没想这么多。 而柯南则一脸无语状。 浅野先生刚刚是在讽刺他,对吧? 他都感冒发烧流鼻涕了,甚至还被人算计着喝下那么危险的白酒,浅野先生竟然还要揶揄他……真是太恶劣了! 服部平次自知理亏,他咳嗽了两声,决定找回丢失的场子:“你果然就是工藤新一吧,我想象不出还有其他人能用三言两语就让我心服口服。” “……” 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信繁这次终于忍不住扶额了:“你对工藤新一这么执着,还跑到人家女朋友这里大喊大叫,很容易让我误会点什么的。” 服部平次懵:“误会什么?” 信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抱歉。”他拿起放在沙发旁边的外套,“音乐教室还有些东西没有整理,我……” “咚咚咚”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女人站在大开的门口敲门。 “你们到底要让我在外面按门铃按多久啊?”女人扶了一下墨镜,“你们这家侦探社倒真会做生意。” ……信繁知道自己错过了最适合溜掉的机会。 现在,作为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经纪人,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抱歉,我们刚才正在处理一件突然事情。不过您应该没有提前寄邮件预约吧,是有什么急事吗?” 女人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冷声道:“也算不上急事,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尽快调查清楚。” 她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我叫池村公江,丈夫是外交官。这里有我儿子女朋友的照片和过往经历,在他们结婚之前,请务必调查清楚她的品性。” “哦、哦,好的。”毛利小五郎打开文件袋,一张温柔的面庞映入眼帘,“桂木幸子,24岁,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进入东都医大……看起来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 服部平次接话道:“正因为条件太好了,所以才不喜欢,是这样吧?人本来就是多疑善妒的动物,看到完美的东西便鸡蛋里挑骨头。” 说着他还要用挑衅的眼神看向信繁。 仿佛在说:看吧,我对人心的刻画是不是很准确?你行吗? 信繁:“……” 对这种内心戏丰富得可以唱独角戏的家伙,正确的处理方式就是不要搭理他。 他没有回应服部平次的眼神,对委托人说:“您希望我们如何调查桂木小姐?” 池村公江瞥了一眼服部平次,才略有些不高兴地说:“具体的细节请你们到家里来见到外子再说。” “既然这样那就你们夫妻一起过来嘛……”懒得过去的毛利小五郎不禁嘟囔道。 池村公江听到他的话立刻生气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丈夫是外交官,要是被人发现他竟然来这种地方的话,一定第二天就丑闻满天飞了!” 第124章 工藤风评被害 “这样吧!”服部平次敛了敛眸子说,“我跟你一起去,这样完全可以说是爸爸带着儿子到池村家去拜访嘛。” “可是……”毛利兰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问了一句,“浅野先生作为经纪人肯定是要跟爸爸见委托人的。父子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假扮吧?” 服部平次无所谓道:“说我和工藤是兄弟也可以,我看你最好也跟我们一起去。” 柯南吸了吸鼻子,在心中吐槽某人。他才不要跟这个一口关西话的家伙做兄弟! “我为什么要去?” 听到毛利兰的反问,服部平次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多一个人去做伴不是挺好的吗?更何况,难道你不想看工藤推理的样子?” 毛利兰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以前她和新一偶遇案子时,少年自信得散发着光芒的样子。 如果能看到那样的新一,似乎真的很好呢! “小兰姐姐!” “小兰姐姐!!我们也一起去吧!” 柯南的呼唤让毛利兰从四散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闻声低头道:“可是你不是还在发烧吗?跟着大家一起过去真的没关系?” “嗯!”柯南指着服部平次说,“可能是因为出了汗的缘故吧,我觉得那个哥哥带来的白干让我舒服了很多。” “啊,是吗?”服部平次顿时笑了起来,并且还没忘拍着信繁的肩膀炫耀,“我就说白干可以治疗感冒嘛,你的思想过时了。” “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信繁转身,刻意微微低头强调道:“还有,我比你高,就算故作亲密也应该是我拍你的肩膀。” 服部平次:“……” 有必要吗?他可还在长身体啊,总有一天会更高的! 不对…… “工藤啊,”服部平次凑近了一些,“你用的是哪种类型的增高鞋垫?效果挺好的嘛!” “……”信繁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以成为高中生侦探为荣。就算你记不住我的名字,也请不要将我当成工藤新一。” 虽然他知道服部平次对扒掉柯南的马甲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很快就能发现真正的工藤新一到底是谁,不过,听他一口一个工藤的真的很不爽。 也许是听出信繁话里的认真,这一回服部平次没有再大大咧咧地用工藤称呼他:“我总会找到证明你就是工藤新一的证据的,浅野信繁!” “请自便。”信繁越过他,径直走了出去。 服部平次对毛利兰咧嘴一笑:“工藤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吗?” “诶?” …… 东京一处高档住宅区—— 在池村家工作的小池文雄听到声音迅速打开大门,恭敬道:“夫人您回来了。” “老爷呢?” “我想老爷应该在书房里面吧。”小池文雄疑惑地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陌生面孔,“这几位客人是?”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毛利先生。我们……” 池村公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母亲,打扰您了。” “啊!你就是照片上那个——” 服部平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毛利小五郎的嘴巴,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大叔,你怎么能泄露委托的信息呢!” 池村公江没空理会其他人,她的脸色在看到那个女孩儿的瞬间就变得有些糟糕,不过她倒没有质疑对方明显过于亲密的称呼:“你怎么过来了?” “是我让她来的。”池村贵善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非常自然地揽住了女朋友的肩膀,“我看爸一直不愿意跟幸子见面,所以才想着直接带幸子回家,也算是逼迫他答应吧。看样子爸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书房哦。” “那个……”桂木幸子微偏着头,脸上还挂着和煦温柔的笑容,“这几位都是母亲您的朋友吗?” 不知道是这对小情侣的什么动作牵扯到了池村公江的神经,她立刻板着脸怒斥道:“是不是朋友都和你没什么关系!还有,我并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身份能称呼我母亲。” 突然被训斥,桂木幸子神色僵硬中还带着点意外。她立刻噤声,什么也不敢说了。 信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记不太清具体的剧情了,不过就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池村公江应该并不排斥桂木幸子叫她母亲的行为,否则桂木幸子也不会为此感到惊讶了。 所以她是演给侦探看的? 那她演戏的目的又为了什么? …… 信繁几人跟着池村公江到了二楼,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人驼着背走了过来。 见到那个人,池村公江一直笼罩着不满和愤怒的表情稍缓:“怎么,爸爸,您还没出去啊?” “你在胡说什么,我正打算把我钓的这条大鱼拿去让你看一看呢。”说着,老人眨了眨眼睛,忽然像是变魔术般展开一幅画,“这条鱼是不是很大?” “嗯,的确蛮大的。”池村公江敷衍得很敷衍,“我马上就过去了,请您先去和室等我。” 老人应了一声,随即背着手缓缓走下楼梯。 池村公江看了他一眼,没再过多关注。她将自己请的侦探带到了丈夫所在的书房前。 池村公江伸手敲门,不过好几声过去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诶?”她低声奇怪道,“难道不在书房吗?” 说着,池村公江掏出一枚带着挂坠的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看到那把钥匙,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突然出现在信繁的脑袋中。他好像对这个案子有点印象了,在这座公馆里面的的确确死了人,而且死者好像就是池村先生。 池村公江刚打开门,就能听到很大声的歌剧。 “哎呀,你这不是在嘛。竟然音乐没关就睡着了。”趁着柯南和服部平次好奇背景音乐的功夫,池村公江走到丈夫身边,摇晃他:“老公!快醒醒,我把毛利侦探带过来了。老公!” 不对! 信繁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没有想起来的情节,在这个案子中死者好像是在三位侦探的眼皮子底下被杀害的!! “池村夫人!别动他!!”信繁连忙高声阻止道。 “啊?”池村公江像是被吓了一跳,手底下微微用力,池村先生的身体就像是破碎的玩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 第125章 日常迫害柯南 三位侦探瞳孔微缩,纷纷惊愕地看了过去! 服部平次在迅速冲过去查看的同时还神色复杂地看了信繁一眼。 池村公江扑到她丈夫身边,神情焦急得不似作假:“老公!老公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没用了。”服部平次收回探在池村先生脖颈的手,低声道“他已经死了。” “什、什么?!”池村公江闻言立刻高声痛哭起来,“老公!!!” 服部平次和柯南非常积极地投入到现场的调查之中,而信繁只是站在旁边什么都没参与。 他有些惋惜,如果能再早一点想起来剧情的话,说不定就能阻止凶手杀人。虽然……这个案子挺特殊的,凶手对死者的杀意很浓郁,基本上不存在原谅或者和好的可能性。 “啊……疼疼疼……”服部平次愤怒地提溜起柯南小朋友,一把丢进了毛利兰的怀里,“这个小鬼怎么在这儿?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柯南……”毛利兰连忙接住,她有点心疼地揉了揉柯南的脖子,”柯南虽然很喜欢乱跑,但他从来都不会破坏现场。” 服部平次顿时头疼地扶额道:“可他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能随便给他看尸体呢?” 就算他老爸是大阪的警官,他小时候也基本上没见过真正的凶杀现场。虽然服部平次自称曾破获过多少多少案子,但实际上那里面大部分都是帮同学找笔找书找宠物的小委托。 听了服部平次的解释,毛利兰不仅没有怨气了,反而非常赞同他的话。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手下把柯南抱得更紧了一些。 …… 数分钟后,目暮警官带着下属再一次面临着加班的困境。 “我们刚刚结束一个案子的调查就接到了小兰的电话。”目暮警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里是什么情况?” 服部平次见“工藤新一”没有说话的意思,非常自觉地站了出来:“死者池村勋先生是一位外交官,今天他夫人……”他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还加上了自己的推理过程,将整个案子推进到了锁定凶手就在公馆里的程度。 目暮警官目瞪口呆地回头看向毛利小五郎:“这个少年是谁啊?” “哼。”毛利小五郎不屑地插着口袋说,“他叫服部平次,就是一个狂妄的高中生侦探。” “服部平次……”目暮警官跟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惊讶地拔高了音量,“原来就是你啊——大阪府警本部长服部平藏那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 服部平次完全没有面对自家老爸在警察系统内下属的优越感,他微垂着头,像是还沉浸在推理之中,颇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架势。 目暮警官没收到回应也不在乎,他思忖道,“这么说的话你们几个都是第一发现人,而且现场恰好就有一位侦探在……” 接收到老上司的眼神,毛利小五郎立刻立正行礼:“是!就是我,毛利小五郎!!” “不止那边那个大叔。”服部平次咳嗽了两声,把信繁也拉进警察的视线范围中,“除了我也是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外。实际上,今天有三个侦探在这里。” 信繁默默推开他,对目暮警官打招呼道:“您好。” “啊,是浅野老弟啊!”目暮警官笑得很热情,毕竟在他看来能帮忙破案的都是好朋友。 柯南挣扎着从毛利兰怀里出去:“那个……叔叔你之前说的还有一个案子是什么啊?又是杀人案吗?” “那倒不是。”提起那件事,目暮警官的神情变得很严肃,“其实是有一批炸药丢失了。” “炸药?!!” “嗯,所以警方很头疼啊,就担心会被不法分子拿去做危害社会的事情。”目暮警官低声说了两句就立刻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池村勋的案子你有什么头绪吗,毛利老弟?” 虽然服部平次是服部平藏的儿子,并且自称侦探,但是作为离大阪很远的东京而言,服部平次并没有什么名气。 目暮警官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司的儿子、听过这个名字——这样的地步。 相比之下在推理方面,他当然还是更信任毛利小五郎一些。 “啊啾——” “你真的不要紧吗,柯南?”毛利兰担忧地问。 信繁没打算参与破案的过程,因此也站在他们身边:“只是感冒加重了,今天结束后最好还是带他去一趟医院吧。” 也不知道用白酒+感冒强制恢复身体会不会对柯南的健康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找人研究研究白酒的成分。 到底是中国白酒比较神奇,还是只要用高度酒就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如果这是酒精的作用,那么要是他给柯南喝一点无水乙醇…… 呃……那可能就是酒精中毒了。 信繁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大脑,转而对柯南说:“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这边的话有那个跟工藤新一齐名的侦探在应该没问题。” “喂,工藤!”服部平次在信繁危险的目光中硬生生改了称呼,“浅、浅野,咳。你刚进来的时候是怎么发现池村勋死了的?” “诶?浅野先生这么会知道?”毛利兰惊讶。 是柯南做的解释:“浅野哥哥那时候不是提醒池村夫人不要触碰死者了吗?如果不是已经发现他死了的话,根本不会这么说。” 服部平次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屁孩儿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了,不过在宿命的对手——工藤新一面前,其他事情目前来讲都是浮云。 他低声道:“就像初次见面一样,你是整个事务所里唯一一个知道我名字并且一眼就认出来的人。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 信繁面对着黑皮侦探的探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去调查死者的死亡真相,却跑来问我……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一个侦探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吗?池村勋当时的姿态那么古怪,你们不怀疑才奇怪吧?” 第126章 变大变小变漂亮 没有服部平次和柯南的帮助,毛利小五郎自己的推理结果和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哪怕目暮警官没有侦探那么敏锐的嗅觉和清晰的头脑,但他至少能分辨靠不靠谱。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无奈地问他,“你现在困不困?” “当然不困了!我觉得凶手就是桂木幸子!” “那你什么时候困?” “……”毛利小五郎认真地看向目暮十三,“目暮警官,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就算我很想睡觉也不能这么做!这是身为一个侦探最基本的素质!我认为警察也一样。” 目暮警官:“……” 不,求求你睡吧,你睡了我们好早点破案回去吃晚饭啊! 见大人们这边久久没有进展,包括嫌疑人在内的大家都开始不耐烦了,饱受饥饿摧残的服部平次终于放弃试探“工藤新一”,转而继续自己的调查。 与忘记了自己老本行的服部平次不同,真正的工藤新一从一开始注意力就集中在案子上面。只是越来越严重的感冒让他仅仅保持清醒都做不到,思考的时候更是头痛欲裂。 明白了……原来凶手是通过这样的手法并转移了警方怀疑的! 凶手就是那个人—— “呃啊!!”柯南忽然痛苦地低鸣。 毛利兰迅速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闭着眼睛就这么软软地倒在了地板上,发出“嗵”的一声。 “柯南!!!”毛利兰大步冲了过去,“柯南!柯南!你怎么了?!” 目暮警官被这样的突发状况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快去请医生!!” 毛利兰担忧地摸了摸柯南的额头:“糟糕,怎么这么烫?” “给你。”信繁将一方浸湿了的手帕递给她,“先找个地方让他躺下来吧。” “对了,服部平次呢?”目暮警官四下看了看,没见人。 “他刚才问了和室的位置就出去了。” 和室…… 柯南半眯着眼睛,明明头疼到快要死掉,也不忘继续思考案件。 不对,如果服部平次提到和室的话,那他的推理方向就是有问题的。那家伙上凶手的当了! “浅野哥哥……”柯南抓住了信繁的衣襟,“凶手,凶手其实是……” “别说话。”信繁从毛利兰的手中抱起柯南,神色平静道,“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显然柯南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很差,所以想要拜托信繁帮他推理。只不过信繁却不能这么做,他要把在毛利兰面前帅气的亮相留给工藤新一。 “抱歉,不过请问这里有能让柯南休息的房间吗?” “浅野先生……” “你放心地在这里陪毛利先生吧,我带柯南去房间休息等医生,这样也方便一点。” 毛利兰非常真诚地朝信繁鞠躬:“那就麻烦你了。” 池村贵善连忙说:“请到我的房间吧,医生来了我会让他直接过去。” 在经过了目暮警官的允许后,池村贵善将信繁和柯南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柯南的体温已经高得可怕,他甚至开始神志不清出现幻觉。 然而身体的痛苦依然如此明显,折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呃!” 柯南忽然猛地瞪大眼睛坐了起来,随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浑身上下的剧痛就像是把他的骨头一点点敲碎,又用融化的铁水连接上一样。 心脏快要裂开了!!!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吧,一定会死的! 信繁坐在窗边,神色间不见一点担忧。他一边平静地注视着疼得快要在床上打滚的柯南,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了。 不回避的话,等到一会儿柯南变大变小变漂亮,工藤新一这个最大的秘密就会暴露在他面前。 可是回避的话……信繁又实在很不想错过这么珍贵的研究机会。 他是不太懂专业的科研知识,但好歹本科读的也是生命科学与技术专业,多少能根据柯南变身的状态推测白干+感冒的作用机理。 这对于在摩天楼爆炸事件之前研究出APTX-4869的短效解药有很大的帮助。 再说了,就算柯南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被信繁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时候柯南只能选择相信他,他没有出错的机会。 而共享这个秘密也有助于让信繁打入主角团,早期加入的伙伴应该更容易得到信任才对。 信繁分析了一遍两个选择的利弊,决定待在这里不动。 片刻后,柯南终于承受不住疼痛,挺着身子发出大声的叫喊:“啊——” 这个感觉……这个感觉就和之前变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道说他马上就要变成婴儿了吗??? 啊啊啊啊啊—— …… 信繁:“……” 没有美少女变身时自带BGM和亮晶晶的特效,也没有奥特曼变身时直冲云霄的气势,甚至连敷衍一下的“嘭”+白烟都没有。 柯南就这样在痛苦的嘶吼中像是电脑上放大图片那样在一瞬间变大了。 罗蒙诺索夫的棺材板快要盖不住了! 信繁忍住想要找一找柯南是从哪里得到质量变成工藤新一的冲动,表演痕迹很重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惊呼道:“你是谁?柯南呢?你把柯南藏到哪里去了??” “呃……我……”刚从自己居然变回去了的震惊中回过神的工藤新一就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之前柯南的衣服很神奇地没有被撑破,反而凌乱地堆在一边。 信繁露出怀疑的神色:“你该不会是变态吧?”但他还是打开池村贵善的衣柜门,丢了一身衣服给他。 “谢谢。”工藤新一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么变回去的,现在天大地大案子最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工藤新一,不过你之前一直叫我柯南。” “……”信繁七分表演三分认真地叹气道,“我仿佛活在梦里,世上竟然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工藤新一揉了揉还隐隐发涨的额头说:“具体的情况一会儿再跟你说明,不过现在我必须先去纠正服部平次的错误。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还请你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能告诉。” 第127章 全场最悲催——医生 在得到了信繁的保证后,工藤新一心满意足放心地回到了案发现场。 信繁跟在他身后,还是搞不明白这两个相差很多质量的人是怎么相互转换的。 不过……虽然按照一部遵循科学道理的现代背景番来看,这种变化是很不可思议甚至绝对不会发生的。但要是换个角度,把它当成奇遇冒险番,这一切却都显得那么自然。 毕竟要说质量相差大,奥特曼更是不遑多让。 …… 信繁和工藤新一到书房的时候,正好听到池村老爷爷释然的声音:“没错,是我杀害了我的儿子池村勋。” 工藤新一脸色骤变,他连忙气喘吁吁地推开书房大门,靠在门框上反驳道:“不对,你根本没有杀人。” “什么?!”服部平次骤然回头看去。 那个脸上还挂着汗珠,显得有些虚弱的年轻男人,他用右手扶着木门,脑袋低垂。明明是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的状态,可是莫名的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服口服的气场,忍不住就想信任他。 毛利兰停顿了两秒钟才缓缓转身,她的眼神中除了惊愕便只剩下喜悦,半分电话里那种“你要是再不出现老娘就打断你的腿”的气势和怨恨。 不过也不知道是时机不合适还是某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工藤新一平静自然地略过毛利兰道:“他根本是在说谎。”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自信坦然的笑容,毛利兰呆呆地注视着他,心情却仿佛在这一瞬间平静下来。 真好呢,新一没有出事真的很好呢。 “那个……”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信繁身后响起,“我接到电话说这里有发高烧需要急救的病人,请问他在哪里?” 信繁没有跟着工藤新一进去,他看了看那个注定要白跑一趟的医生道:“抱歉麻烦您专门过来,不过患者已经舒服很多了,他又闹小孩子脾气不肯看医生。” 医生皱眉:“这可不行,要是长时间高烧不退的话对大脑的损伤会很严重。听你说还是个孩子,他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信繁摊手无奈状。 医生立刻瞪了他一眼,冷声说:“你是怎么看管孩子的?生病发烧你都不待在身边,还能让他乱跑!真是的,现在的年轻父母怎么都是这个样子?!” 信繁:“……” 柯南亲爹现在可是远在大洋彼岸,他不仅不关心儿子小小的感冒发烧,甚至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还专门设计吓唬儿子。 …… 柯南在书房里面大过侦探瘾,时不时还能接受青梅竹马的眼波照顾,让真凶伏法后还能对小兰说:“你不要傻了,别忘了我可是个侦探啊。你到底好不好我只要听声音就知道了。” 而信繁却因为某人的烂摊子被医生揪在走廊上训斥。 “照顾生病的小孩子大人一定要多操心,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一定会把症状都告诉大人……” 信繁默默打了个哈欠。 医生一巴掌挥上了他的肩膀:“你好歹认真一点吧!如果你之前就有按照我说的去做,那孩子也不至于发着高烧失踪!!” “嗨嗨,您继续说,我在听。”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百无聊赖地从书房的门缝往里面看。 工藤新一还没有结束吗? “砰!” 信繁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被人使劲推开的房门。 “啊,浅野先生,医生呢?”毛利兰的视线落在医生身上,“医生医生!里面有一个高烧的患者,请您赶快进去看看吧!” “啊?”医生懵逼,“是之前那个小孩子?” “不是,怎么了,您还没有看过柯南吗?” 毛利兰将医生拽进了书房,却正好撞上向外走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新一?!你怎么了?”毛利兰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信繁抢先一步。 信繁扶着工藤新一,朝其他人说:“他就是刚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中暑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而且你那边的案子应该也没结束吧?” 工藤新一感受着身体熟悉的痛苦,猜测到自己很快又会变成柯南的样子,连忙附和着信繁的说法道:“是啊,我必须赶紧走了,兰,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建议,在信繁的搀扶下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 池村贵善的房间内,信繁一脸冷眼地注视着工藤新一的身体骤然缩小。 柯南费力地从一堆衣服中爬了出来,又换上之前自己的衣服:“真是的,又变回来了。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啊!!” 信繁捡起被柯南丢在床上属于池村贵善的衣服。本来他是想叠好放回去的,不过在看到衣服上的汗渍后,信繁果断将衣服团成一团,从窗户丢到了公馆后面的垃圾收纳区。 “浅野先生……”柯南试探着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信繁瞥了他一眼:“回去之后称称体重怎么样?” “啊?” 房间的门刚好被敲响,信繁打开门露出了外面毛利兰的身影。 “诶?浅野先生你不是去送新一了吗?”毛利兰惊讶道,“他已经走了吗?” “嗯,工藤知道我还要照顾里面那个小鬼,所以没有让我送他出门。”信繁让开门口的位置,方便毛利兰进来,“柯南看上去舒服很多了,不过我觉得谨慎起见还是应该让医生看看。” 毛利兰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走过去摸了摸柯南浸湿了汗水的脑袋:“没事就好,刚才柯南可是把我吓坏了呢!还有新一也是,就算是中暑也很危险的吧,竟然就这么走掉了……什么案子能比身体还重要?” “之前目暮警官不是说有一批炸药丢失了吗,或许工藤就是在忙那件事吧。” 毛利兰听了这话不禁又有些担忧,她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熟悉的口音打断。 “浅野信繁!!”服部平次喊着信繁的名字闯了进来,“我差点就要被你这家伙诓骗过去了!其实你才是工藤新一,今天那个人只是冒充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我的怀疑,是这样没错吧?!” 第128章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藤新一 东京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唔……我好像又胖了一点,都是因为小兰姐姐做的饭太好吃了。”柯南站在电子秤上疑惑道,“不过浅野哥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称体重呢?” 毛利兰笑着弹了一下柯南的脑瓜:“当然是为了你的健康啦。不过柯南应该还没有超重吧,我需要改变食谱吗?” 信繁无奈地叹气:“不用,柯南整天跟着毛利先生到案发现场去,还是多补充点营养吧。” 就是因为没有超重他才感到郁闷和费解啊! 原本他还以为说不定质量守恒在这里也是适用的,毕竟教科书里明明有写这个定律。可能柯南只是压缩了一下,质量并没有发生改变。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的戏剧化。 “说起来,关西的服部哥哥又给你打电话了吗?”柯南从电子秤上跳了下来,问道。 信繁笑得很无奈:“是啊,他似乎认定了我就是工藤新一,非要跟我一起探讨丢失的炸弹那个案子。” 柯南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着:“哈哈,他的想象力可真丰富诶。明明那天新一哥哥都出现了嘛!” “是啊。”毛利兰咬牙扯掉手里的报纸,“那个家伙好不容易回来,结果刚破完案就跑掉了!!”一边说着,她将报纸看成工藤新一,撕得更过瘾了。 柯南被这一幕吓得缩了缩脖子,向信繁求助的时候刚好对上了他兴味的眸子。 柯南:“……” 只是这样兰就如此生气,那要是哪天被她得知其实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一直待在她身边而且还一起洗过澡的话…… 堂堂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恐怕不是折损在于黑恶势力的斗争中,而是被喜欢的女孩子用暴力手段残忍杀害! “然后,女主角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一直深爱着高中生侦探,不过是由爱生恨才走到了这一步。”信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决定让导致她和喜欢的男生走到现在这一步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于是设下惊天大阴谋,最终一举剿灭黑恶势力。” “胡说,怎么能说阴谋呢?明明就是计谋!”柯南下意识地反驳完后突然意识到不对,他咳嗽了两声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信繁一副说你傻你真傻的表情:“只要看你刚才的神情就能猜出来了。你不是侦探吗?这点能力都没有?” “……”从来都是柯南通过微表情和细节判断别人,突然角色互换后他有点不适应。 毛利兰还在抱怨外交官事件后就没再联系过她的工藤新一,同时又任劳任怨地到厨房为一家子人准备午餐。 柯南悄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信繁没回应,于是柯南继续道:“森谷帝二,就是那个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他邀请我在星期二下午三点半参加一个有很多名流的花园茶会,说是有一些问题。我想请你以工藤新一的朋友身份前去参加,嗯,还要带上我。” 印象中这个任务柯南交给了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森谷帝二也是在茶会上从毛利兰口中得知她和工藤新一的关系,并且知道了红色是他们最喜欢的颜色。 那如果……根本没有这件事呢? 思考过后,信繁点头应下:“好,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通知一下服部平次。他也是高中生侦探,据说还跟你齐名,这样的话森谷帝二也不会感到被欺骗。” “好吧。”虽然柯南一点也不想给服部平次打电话,不过在不知道森谷帝二到底找他有什么事的情况下,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而服部平次接到工藤新一的电话当然是满口答应,尤其当他得知浅野信繁会一起去之后更是自认为已经窥见了真相。 “对了。”信繁提醒道,“如果毛利小姐找你约会的话,记得不要把地点选在森谷帝二设计的建筑附近。” “她……”柯南的眼神有些黯淡,“我当然不会赴约,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信繁笑得有些神秘:“我倒觉得你可以答应她,上次服部平次拿来的白干不是还剩了一些吗?” “你是说?”柯南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又想到,“可是我当天晚上想要全部喝掉的时候不是你阻止我的吗?” “我要是不阻止,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重感冒还喝那么多白酒,柯南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我不明白让你变小的药是什么原理,不过或许就像头孢和酒精致死一样,你也需要某种特殊的反应才能恢复身体。根据上次变化条件的推测,我觉得可能是生病后喝酒。” “可是我又没有感冒。” 信繁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反正距离你们约会的日子还早,机会还是有的。” 柯南脑补了一下毛利兰发现他短时间内感冒两次后可能出现的恐怖中带着关心的神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反、反正她也不会找我约会的啦,哈哈哈哈。” …… 四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刚跟毛利兰打完电话的柯南头疼地看向信繁,抱怨道:“我总感觉你似乎什么都知道,可明明这种事情就算猜也猜不出来吧。” 信繁有些疑惑:“工藤新一的生日是五月四日,这个信息应该很多人都知道的吧?作为你的女朋友,邀请你出去玩看看电影什么的很难理解吗?” “生日??!”柯南惊愕地瞪大眼睛,“所以小兰是想要……”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早就被他抛到脑后去的事情却有别人为他清楚地记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小兰。 “工藤——” 柯南被这声呼唤吓得浑身一震,他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就见那个来自大阪的服部平次挥手走了过来。 信繁开始了日常解释:“我不是工藤新一。” “嗨嗨,你不是。”服部平次显然不信,他用极为敷衍的语气问,“那么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藤先生,今天是什么委托?” “……”就知道某人顽固不灵,信繁也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掰扯下去,于是道,“只是参加一个花园茶会罢了,工藤没跟你说?” 第129章 自卖自夸 森谷帝二的宅邸坐落在东京市区一片不算繁华但也丝毫不显得偏僻的地方,周围数公里只有这幢蓝白相间宛如宫殿的建筑最醒目。 “哇……” 一进大门,柯南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服部平次四周打量了一番也感叹道:“森谷帝二不愧是被誉为最杰出的英式建筑设计师啊!这种左右对称的庭院设计让人行走在其间感觉无论哪里都很平衡舒适。” “但是不对称的设计往往更能体现设计师的独特和个性吧?”柯南问道。 “话虽如此,不过森谷帝二的设计风格似乎一直都更倾向于对称建筑。” 服部平次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说:“是啊,因为对称才是建筑该有的样子。” “诶?”柯南抬头看了过去。 “您就是森谷帝二先生了吧?”服部平次说道,“我是来自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这位就是工……浅野信繁。工藤他临时有事情不能来,所以才拜托我们应邀的。” 森谷帝二愣了愣:“是这样啊,工藤先生不能过来……”他的表情透着一股奇怪的意味,似乎有点遗憾,又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不过这位服部哥哥是关西的名侦探,跟新一哥哥齐名哦!”柯南拽了拽服部平次的衣角介绍道。 森谷帝二露出礼貌的笑容,向服部平次伸手说:“欢迎你们。” 等到了后花园的茶会现场,跟森谷帝二分开后,柯南忍不住吐槽:“这么看来服部哥哥的名气没有新一哥哥大哦。” “你这个小鬼在说什么啊!”服部平次毫不客气地关照了一下柯南的脑袋,“我在关西的名气可一点也不亚于工藤新一!” “可是森谷帝二先生在听说了你是关西的名侦探后还是很失望,他大概很希望新一哥哥能过来吧!”柯南夸奖起自己毫不脸红,“毕竟新一哥哥不仅在东京,甚至全日本都很有名气。” 服部平次瞪了他一眼,对信繁道:“这些话该不会是你教他说的吧?” 信繁拿起两块曲奇饼干,一手一个分别塞到了柯南和服部平次的口中:“今天受邀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比到底谁的名气大。” “唔……”柯南嚼了嚼饼干,“好好吃。” 旁边有不少宾客也在赞美茶话会的点心。 听到这些赞美,森谷帝二显得很谦虚:“我从昨天晚上就在准备这些小东西了。毕竟到现在这里也没有一位女主人,而且我这个人啊一直都是这样子,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假手于他人。” 信繁本来并没有太关注这场他早就了解的聚会,不过在听到这句话后还是抬头看了森谷帝二一眼。 因为什么事都喜欢亲手做,所以自己年轻时设计的那些“糟糕”的作品也必须被他亲手销毁吗? 这可真是一位极端的艺术家啊,难怪能取得今天的成就。 提起建筑和艺术,森谷帝二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现在的很多年轻设计师,为了利益和所谓的名气设计一些称不上作品的东西。我看着实在是很痛心!建筑设计师应该要对自己的每一个作品负责!!”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宾客们都有点意外。 森谷帝二也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跟大家聊起了别的话题。 …… “服部先生。”森谷帝二在跟宾客们寒暄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走到了信繁他们这边,“今天我本来有个问题想请教工藤先生,不过既然他拜托你这位侦探朋友过来,那么便请你帮我解开这个谜题吧。” “没问题。”服部平次拍着信繁的肩膀道,“有我和旁边这个家伙在,肯定比工藤一个人厉害得多。” “那就拜托你了。”森谷帝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同时对其他宾客说,“也请大家都来推理推理吧。纸条上有三个人的身份信息,他们打算一起开一家公司,谜题就是公司的密码,与他们三人都有关系,由五个假名组成。” 服部平次笑了起来:“森谷帝二邀请你过来可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你快好好看吧。不过,这三个人好像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啊。” “不对哦。”柯南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三个人出生的年份都刚好相差一年。” 服部平次意外道:“你是工藤新一教导出来的孩子吗?这么小的年纪敏锐度倒很高。” 柯南无语。 这个大阪来的侦探是真的把浅野先生看成他了,而且完全相信自己的推论。恐怕这个时候就算他把真相说出来服部平次也不会信。 不过……突然缩小十岁这种事,只要脑袋正常的认应该都不会信的吧?他当时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件亲身经历的事情。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当时浅野先生却似乎很快就理解了,并且在那之后也没有表示过一丝一毫的惊讶或者不敢置信。甚至浅野先生明明是那么一个喜欢给警方打电话提供线索的人,对他解释时提到的黑衣组织却完全没有报警的意思。 柯南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信繁,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他是不是被吓傻了之类的。 “说起来……”服部平次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解谜上,“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吧?毕竟大名鼎鼎的工藤新一可就是五月四号的生日啊!” 信繁瞥了他一眼:“你对工藤新一的确很了解。” 难怪会被自己心仪的女孩子怀疑工藤是他在东京认识的女生。 “毕竟那可是我立誓一定要打败的对手!” “抱歉。”森谷帝二又晃了过来,“我刚刚听到你们说五月四日是工藤先生的生日?” 提起工藤新一,服部平次颇有一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自豪感,他立刻回答说:“是啊,而且我还知道他五月份的幸运色是红色。这个颜色应该也是工藤新一最喜欢的颜色,你看他平时都……” 服部平次指向信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上身穿着白色T-shirt,下身搭了一条九分牛仔中裤,就连鞋子也是蓝白相间休闲款的信繁有点疑惑地迎上了服部平次尴尬的视线。 “咳。”服部平次右手握拳抵在唇边,“总之工藤新一喜欢红色是不会错的。” 森谷帝二笑道:“这倒让我想起最近上映的一部爱情文艺片。说来惭愧,我当时就应该邀请工藤先生五月四日来寒舍做客。” “哎呀,生日那天工藤新一肯定要跟女朋友出去约会,没有时间的。”服部平次大大咧咧地说。 信繁:“???” 所以就非要让森谷帝二掌握工藤新一的动态,以便于制定复仇计划吗?? 第13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森谷帝二若有所思的表情,信繁感觉待在主角团里心好累。 说起来,动不动就泄露重要情报说不定是为了平衡柯南在案发现场收到的各种提示? 最终的谜题还是由柯南解出来的,不过主要原因在于信繁根本没兴趣推理一个本来就知道答案的东西,而服部平次的注意力则完全集中在“工藤新一”身上。 真的,毛利兰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她最大的情敌居然是一个上千集都还没有找到表白地点的男人。 …… 从森谷帝二家回来后,柯南陷入了越来越严重的焦虑之中。整个人显得比整天忙开业事宜的信繁还要憔悴。 “我要怎么拒绝小兰?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柯南欲哭无泪,“我刚才偷听到她在跟园子打电话询问礼物的建议了。” “白干了解一下?” 柯南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要是有用的话,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了。” 他又瞪了一眼:“话说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试验白干到底有没有用昨天才拉着我冲冷水澡的吧??” “哎呀。”信繁笑了起来,“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昨天是因为突然停电水没有烧热你就进去洗澡了。” “是吗?” “别管那么多了,总之白干是个选择,对吧?”信繁起身走到毛利小五郎装酒的柜子前,将他之前分装到小瓶子里的白酒取出,“喏,还给你留了这么多。” 柯南顿时嫌弃地别过头去:“不要!” “好不容易才稍微有点感冒的症状,你真的不想试试吗?”见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信繁也没有坚持,他把小瓶装进口袋,同时转移了话题,“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毛利小姐一起出门?” “她跟园子约好了要给我买生日礼物,买完后直接到电影院等我。”柯南郁闷地抓了抓头发,“而我还得想想怎么才能拒绝她!” “在她邀请你的时候就拒绝是最合适的吧?” “你没有听到当时小兰兴奋期待的语气,她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柯南瞥了一眼旁边某个笑意盈盈颇有点幸灾乐祸模样的信繁,忽然说,“既然小兰知道服部平次怀疑你是工藤新一的事情了,要不然干脆你去代替我赴约吧!” 信繁挑眉:“然后告诉毛利小姐我是由于不能说出口的苦衷才打扮成这个样子,但又不放心所以才以浅野信繁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再之后真正的工藤新一就只能好好当他的小孩子,顺便看我和毛利小姐谈情说爱了。” “你想得美!”柯南急得脸颊都涨红了。 信繁摊手:“明明是你要我这么做的。” 就在这时,电视机里传出了新闻的声音:“此前东洋火药库丢失了一批含有硝酸铵的炸药……” 柯南的侦探触角迫使他从警觉中将注意力转移出来:“这就是之前目暮警官提到的炸弹丢失案吗?” “嗯,直到现在为止警方也没有调查到炸弹的下落,就连嫌疑人也还没有锁定。” “这样啊……”感觉到震动,柯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阿笠博士?嗯?你说有人打电话到我家一定要我亲自接电话啊……好的,你把我的手机号给他。” 两分钟后,柯南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工藤新一吗?” “是。” “从东洋火药库偷走炸弹的人就是我。” “什么??就是你偷了炸弹!!!” 柯南的惊呼声太大,以至于让信繁侧目看了过来。而这个才七岁的男孩儿脸上挂着过于成熟的严肃,他冲着电话那边质问: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这样大声质问的同时,柯南也不忘将手机放到免提模式,以方便信繁听到里面的声音。 “现在到提无津川绿地公园这里来。”对方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我让你看一样有意思的东西。啊,对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那些小孩子可就要死了。” 随着电话被挂断,柯南立刻跳了起来,抱起自己的滑板就要往外冲。 “我送你去。”信繁一把提溜起柯南的领子,跑下楼梯坐进车里,“对方手握炸弹的话我建议还是报警比较好。” “嗯,那我……” 信繁比他更早一步地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有一些人可以通过电话的信号在别人的手机里安装监听发信软件,你的手机现在只能用于跟他联系…… “喂,目暮警官吗?我们刚才接到了一通恐吓电话,对方自称是炸弹偷窃案的犯人……提无津川绿地公园,我正往那边赶。嗯,好的,不过我怀疑对方应该还有别的计划,请警方不要惊动罪犯。” 信繁载着柯南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赶到了提无津川旁边的绿地公园,公园里的人很多,孩子们更是成群结队地玩闹着。 柯南一眼就看到了正操纵着遥控飞机的少年侦探团。 “喂——”柯南喊着朝他们跑了过去,“这个遥控飞机是怎么回事?” “啊,是柯南!还有浅野哥哥!!”步美笑了起来。 元太也朝他们挥手道:“遥控飞机是之前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人给我们的。” 光彦补充:“而且他还说这是一架轰炸机呢!!” 轰炸机?!! 柯南脸色大变:“光彦!快给我!!!”说着他就要去抢光彦手里的遥控器。 元太以为他要插队,连忙阻止道:“喂!接下来该我了!你要玩的话等我……” “呐,假面超人的花车好像过来了哦。”信繁一面四顾寻找着什么,一面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 果然孩子们一听到假面超人立刻就放弃了对遥控器的争夺:“假面超人?!哪里哪里?!” 柯南刚松了一口气,打算操控飞机落到水面上去,结果下一秒手里就空了。 “???” 信繁操控着绑着炸弹的飞机朝着之前就确定好的方向疾速飞去。 “你在干什么?!!”柯南急得什么都不顾了,大声喊道,“飞机上面绑着炸弹啊!!!” 信繁没有理会柯南,反正他现在就是个七岁小学生,就算跳起来也没办法从他手里抢遥控器。 飞机越过提无津川的水面,向上飞,一直飞到河对面一幢废弃的大楼楼顶。 在那里,镜面的反射光一闪而逝。 信繁眯起眼睛,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眼看着楼顶那个身影被俯冲而来的飞机吓得跌坐在地,才猛地扳回手柄。 飞机骤然拔高,转弯,最终像是失去了动力一般坠落在河水中。 “砰——” 第131章 其实我还会拆弹 看到飞机终于在水面上爆炸,柯南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怕。 他顾不得周围的孩子和路人,奔到信繁身前大声斥责:“浅野信繁!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可是看到之前浅野先生操控飞机飞行的方向上站着一个人。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塑料炸弹的危险性吗?? 信繁关掉遥控器,平静地说:“那是一幢废弃的大楼,楼层较高,和周围其他建筑物都保持有一段安全距离。旁边还有河,就算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操控飞机掉进河水中爆炸。” “可是那幢楼上有人啊!正常人都知道要把炸弹引向空旷的地方,你在干什么?” 步美被突然爆发的柯南吓了一跳,弱弱地唤道:“柯南……” 信繁却没什么反应,他指了指柯南手中已经亮起来的手机:“说不定又是那个人的电话,你不接吗?” 柯南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还是选择先接电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那人的声音中还透着一股惊魂未定:“工藤新一怎么没来?” 糟糕! 柯南立刻拿起脖子上的蝴蝶结,开始调整工藤新一的声音。 不过对面那个人却又说:“他的意思是让朋友和一个孩子替他承担这些?” 等等,他怎么知道工藤新一的朋友也在这里? 难道说他就在附近某个地方注意着?? 柯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朝之前被浅野先用遥控飞机关照过的大楼楼顶看去,果然看到那个才被吓过的人就站在上面举着望远镜。 浅野先生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他们被罪犯监视着了吗?? “也罢。”那人又说,“你仔细听着,一点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炸弹会爆炸。地点是米花车站前的广场。既然工藤没有来,就由你和旁边那个小子去找出来。” 柯南想了想,忽然换上了单纯的童音道:“等等!你光说这些我一个小孩子要怎么猜嘛!” 电话那边的人嗤笑一声:“那就问问你旁边的大人吧。”说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该死的,还有十五分钟!”柯南着急道,“米花车站,我们得赶紧过去!!” “好。”信繁跟孩子们道别后,再次开车带着柯南赶往下一个爆炸地点。 与此同时,他也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柯南焦急地提醒:“要赶快让警方疏散米花车站附近的人!” 信繁点点头,却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说:“因为现在还不确定炸弹是否就安装在某个人的行李中,所以还请警方不要打草惊蛇。” 柯南的嘴唇动了动,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想到刚才他对浅野先生的误会就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嘛,要不还是选择相信他吧。 不过信繁能这么冷静坦然,主要的底气还是来源于他知道森谷帝二的全部计划。甚至如果不是头疼于解释,他想现在就让警方尽快清空东都环线。 他们到米花车站的时候距离一点钟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柯南刚下车就把整个广场转了一遍,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那个人到底把炸弹安装在了哪里?” “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安装炸弹当然不能太明显。” 信繁径自走到其中一个椅子旁,将下方粉色的宠物运输箱拿了出来。 “诶?这是什么?”坐在椅子上的老奶奶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信繁打开运输箱,把里面的白色小猫递给老奶奶:“您看这上面还有一个纸条,应该是在为猫咪寻找好心的领养人吧。” “哎呀!这么可爱的小猫。”老奶奶抱住猫咪,笑得很高兴,“既然你跟我有缘,那就和我一起回家吧?” “喂!浅野先生!”柯南凑近了,低声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关心流浪猫啊?就剩五分钟了!” 信繁笑着跟老奶奶告别,然后才打开运输箱给柯南看。 粉嫩的运输箱最里面却被人粘着一枚塑料炸弹,炸弹上的计时器只剩下二百五十三秒。 柯南脸上的惊愕真真切切,却不是因为炸弹。 他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咙中的干涩:“浅野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信繁笑着眯起眼睛:“其实我还会拆弹。” 说着,他在柯南不敢置信的惊愕目光中将安装着炸弹的宠物运输箱递到了旁边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手中。 “诶?”柯南回头。 目暮警官那张熟悉的圆脸出现在他眼中,不过目暮警官现在眼中只有浅野信繁一个人:“哎呀,浅野老弟,这次又要多谢你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专业的爆炸物处理班就可以了,你还是赶快带着柯南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那就麻烦您了。” 信繁没有坚持停留在这里。 这枚炸弹虽然威力极大,但是森谷帝二毕竟不是专业人员,他所制作的炸弹处理的难度很低。对于警方而言,四分钟的时间足够了。 仅仅两分钟之后,炸弹被成功拆除。警察们也终于露出了轻松喜悦的笑容。 “浅野先生。”柯南仰头看向信繁,“你刚才从炸弹上取下了什么东西,对吧?“ 信繁闻声挑眉,却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果然是被称为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我那么隐蔽的动作都被你发现了。” 说着,他摊开手掌,将一枚小巧的远程控制器露了出来。 “这是……”柯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人还在炸弹上安装了这个东西?!那如果刚刚你没有把它取下来的话,罪犯完全可以在警方拆弹的过程中引爆炸弹!!” “是啊。”信繁的表情很严肃,“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被事物的假象所欺骗。定时炸弹上的计时器是催命符,而非保障。” “浅野老弟说得没错。”目暮警官只听到信繁的最后一句话,但他还是忍不住走近了一些,“我们警方在这方面可是经受过沉痛教训的。只要没有把炸弹完全拆除,就算计时器停止也不能放松!” 第132章 我在夏威夷学的 柯南没再接到炸弹盗窃案罪犯的电话,不过他还是把手机随时放在身边,静静等待着。 “工藤新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招惹的麻烦自己不处理,反而让你一个孩子冒险!”毛利小五郎接到目暮警官的通知,立刻跑到警察署抱怨道。 柯南讪讪一笑,解释说:“新一哥哥在忙其他事情实在走不开嘛,而且他拜托的是浅野哥哥,只不过我自己也很想参与进来。” “对啦,目暮警官。炸弹的种类知道了吗?” 目暮警官正在跟白鸟任三郎探讨这次的事情,听到柯南的声音他立刻回头说:“嗯,已经确定了,飞机上的还有宠物运输箱上的炸弹都是塑料炸弹。与前段时间东洋火药库丢失的炸弹属于同一批。” 柯南沉吟道:“这么说,那家伙果然就是东洋火药库盗窃案的罪犯了。” “最糟糕的在于失窃炸弹还剩很多,而我们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目暮警官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懊恼,“不过你现在不用考虑太多,如果接到电话立刻通知我们就可以了。” “嗯!”柯南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又对信繁低声说,“浅野先生,其实你当时开玩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对吧?” 信繁被柯南没头没尾的问题弄得很疑惑:“哪句话?” “就是你说你其实还会拆炸弹的那句。”柯南露出自信的神色,“一般人可不会知道炸弹上面的远程控制器长什么样子,不了解炸弹的人更不敢直接取下炸弹上面的东西。” “唔……”信繁没有犹豫太久就直接承认了,“没错,不过我都是在夏威夷学的,还没亲身试验过,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 柯南懵逼:“夏威夷??” 信繁笑眯眯:“对啊。” 他们四目相对了几秒钟后,柯南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旁边思考了很久的毛利小五郎忽然击掌顿悟:“对啊,既然那个人会打电话给工藤新一下挑战书,说不定本身就和工藤新一有仇。” 白鸟任三郎很赞同地点头说:“我刚刚调查了工藤新一之前协助警方破案抓捕的凶犯,目前他们还都被关在监狱里,不可能偷窃东洋火药库。” “那就是他们的亲人或朋友了……”目暮警官抚着下巴回想以前那些案子里凶手的亲朋好友,在其中寻找可疑人物。毕竟基本上工藤新一参与的案子都有他的身影,目暮警官也算比较熟悉嫌疑人群体的了。 “总之警方已经按照孩子们画的人像开始寻找了。不过那个人应该做了伪装,能顺利锁定的概率很低。” 眼见警方的调查重点越来越偏,信繁还是决定站出来给个友情提醒。 他装作认真分析的样子煞有其事地开口说:“其实也不一定是犯人的亲戚好友,如果工藤新一让罪犯伏法的行为挡住了某些人的财路,或者给其他人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的话,也有可能被对方怀恨在心。” “目暮警官。”闻言,毛利小五郎皱眉问道,“在过去新一所破获的案件中,受到社会上最大瞩目的是哪一件?” 目暮警官看了下属一眼,白鸟任三郎立刻把警察手册翻到其中一页:“应该是一年前西多摩市冈本市长那个案子。一位市长由于开车致人死亡还让儿子顶罪被迫革职,这对于西多摩市甚至整个日本的影响都很大。” “是啊,不过正是因为影响太大了,牵扯到的人有很多,反而让我们难以确定到底谁做了这些事。”目暮警官半开玩笑地说,“就像这段时间颇受关注的建筑设计师森谷帝二一样,硬要说的话他也有动机。” “诶?”柯南好奇地问,“森谷帝二怎么了吗?” 警官们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森谷帝二前不久还刚刚邀请过工藤新一去参加他举办的茶会。 有这么巧吗? 目暮警官解释道:“冈本市长在位期间策划了一个西多摩市新市镇造镇计划,总设计师就是森谷帝二。这个计划很宏伟,听说当初设计工作都进行到末期了,冈本市长却因为那件事情离职。新市长上台后觉得那个项目过于劳民伤财,所以撤销了原本的策划案。” 听了目暮警官的话,就连毛利小五郎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原本付出了心血的设计作品,却因为市长的更迭而被迫付诸东流,这样的心理落差如果没有得到及时舒缓的话,的确很有可能让森谷帝二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只不过…… “如果他因此对工藤新一怀恨在心的话,完全可以想办法杀死工藤新一,没必要一次性偷了那么多炸药吧?” “说起炸药,”目暮警官忽然说,“我记得冈本市长的儿子冈本浩平大学期间学习的就是电子工程,倒是很有可能懂得安装炸弹的方法。” 白鸟任三郎立刻说:“我马上去调查!” 警察署里吵吵嚷嚷的,大家都很忙碌,而这种状态也让毛利小五郎心烦:“这么重要的时刻工藤新一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又瞪了一眼信繁:“那家伙打电话拜托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完全不打算参与爆炸案了吗?” 信繁微笑着说:“工藤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您也知道对他而言案子的重要性。我想他或许正以其他方式关注着这件事。” “哼!”毛利小五郎还打算说些什么,然而柯南那部摆在目暮警官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大家立刻警觉地看了过去,毛利小五郎还不忘嘱咐柯南:“如果是犯人,就立刻把电话交给我!” 柯南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按下了接听键:“喂?” “诶?”电话那边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是柯南吗?难道我打错电话了……没有吧,这应该是就是新一的号码才对。” 柯南惊讶地出声唤道:“小兰姐姐?” 毛利兰立刻带着笑意说:“嗯,柯南怎么拿着新一的手机?他在你身边吗,让他接电话。” 柯南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新一哥哥遇到了一些事情啦,他把手机给了我,可人去哪里了我却不知道。” 第133章 我只说一遍 “这样啊。”毛利兰的声音难掩失落,“我还想问问他到底最喜欢哪个颜色呢,不过其实也不用啦,新一肯定会选择红色的。 “对啦,柯南,你喜不喜欢达摩公仔?刚才有个漂亮的店员小姐姐送给我一个红色的达摩,我觉得很可爱,想要放在衬衫的袋子里一起送给新一。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去店里买一个。” “不用了,小兰姐姐。”柯南讪笑着说。 反正他是不会去赴约的,小兰准备的礼物到时候送不出去大概率还是会拿回家送给他。 信繁和毛利小五郎等人已经猜出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毛利兰了,只是毕竟手机放的是听筒模式,他们只能看到柯南和毛利兰聊得很开心,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也许目暮警官凝视的目光太过于强烈,柯南终于意识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女朋友聊天有多么不合适了,连忙说:“那个……小兰姐姐,我还在等电话,回家再说吧。” “等电话?”谁能想到对面的毛利兰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炸了,“谁要给新一打电话??接受我的邀请就扭扭捏捏,跟其他人反而哪怕在忙别的事情也要拜托你帮忙等电话?!” “啊……”柯南苦瓜脸,“是案子上的事情啦,日常生活中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他女生会给他打电话了嘛。” “哼。等今天晚上见面后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样说着,毛利兰到底还是很贴心地挂断了电话。 柯南下意识松了口气,抬头就看到了认真注视着他的信繁。 ……怎么了?就问怎么了?他人都缩小了十岁,还不允许跟女朋友撒个娇了吗?? “叮铃铃——” “叮铃铃——” 柯南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电话:“喂?新一哥哥还没有回来,如果小兰姐姐你……”他忽然顿了顿,将手机放在面前看了一眼屏幕,随即切换到了免提。 上面显示的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但是很熟悉,是早上刚刚见过的。 犯人终于打来了第三个电话!!! “工藤新一还不打算露面吗?”那个经过处理的机械音很冷漠,“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枚炸弹竟然真的被你找到了,值得奖励。现在也是时候让大人接手了吧,小鬼?” “咳咳。”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打算把手机拿过来。 然而对面的犯人却说:“叫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接电话,接下来的挑战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 不是,就瞧不起他呗? 他可是堂堂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啊!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经纪人在犯人眼中的地位吗?? 虽然被犯人记住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还是好烦啊! 信繁按照犯人的要求接过了柯南手中的电话:“我劝你最好尽早收手,现在自首的结果可要比把那些炸弹都引爆好得多。” “哼。”那边的男人嗤笑一声,“工藤新一,你还真是幼稚啊。你以为我畏惧警察吗?你们这些庸俗的家伙是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想法的!” 信繁脸上浮现出一串黑线。突然就有一种想把手机摔了的冲动呢! 柯南只能在一边尴尬地笑,而毛利小五郎则狐疑地看了信繁一眼。 再荒谬的推测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服部平次这么说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能很坚定地否决,可当这样一个陌生的犯人都一口认定浅野信繁就是工藤新一…… 就像福尔摩斯那句经典的名言: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你认错人了。”信繁都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解释了,“我不是工藤新一。” “是吗?”从犯人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他有没有相信,“我不管你到你是谁,我只说一遍,听清楚了。 “我在东都环状线装设了五颗炸弹。炸弹从今天下午四点钟开始,上面的列车行驶速度不满六十公里每小时的话就会爆炸,另外,如果太阳下山之前你们没能拆除的话,炸弹也会爆炸。” 在一屋子或紧张或严肃或愤怒或无措的眼神中,信繁神情淡然,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Pardon?” “……”所有人包括电话对面的犯人都出现了短暂地静默。 柯南害怕犯人被激怒,直接远程操控炸弹爆炸,连忙干笑着换上了卡哇伊的语气说:“那个,叔叔,你什么提示都不说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嘛!” 犯人像是从中找回了一丝丝丢失的尊严,情绪还算平稳:“我说过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提醒。这五颗炸弹就安装在东都环线的XX之X那里,其中每个X都代表一个字。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工藤新一。”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江户川柯南。”信繁顺势将手机还给了柯南。 “呃……那个……”柯南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还是要让警方先把东都环状线上的列车都加速道六十以上。” 目暮警官沉重地点点头说:“只能先这么做了,犯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很短。在此期间,希望毛利老弟你们能提供好消息啊!” “啊呀,请您放心交给我吧!”毛利小五郎敬礼保证道。 不过目暮警官的神色丝毫没有因此而舒缓,他拨打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柯南拜托警察署的警官帮忙打印了一份东京的轨道交通地图,趴在目暮警官的座位上涂涂画画。 一边画一边还要跟信繁讨论:“你觉得犯人要怎么做到时速在六十公里以内就让炸弹爆炸呢?” “不排除犯人只是用这种方式迫使警察无法上到东都环线的列车上拆弹的可能性。”信繁分析道,“或许那只是五颗定时炸弹。” 柯南眼睛一亮:“说得对!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那岂不是说我们只用……” “可是就算有这样的猜测,你敢命令电车停下来吗?” “我……”柯南沉默了。 是啊,站在警方的角度来看,他们或许宁愿相信犯人的话。毕竟如果最后发现那真的只是定时炸弹,也可以归咎于犯人太狡猾。而如果因为警方猜错而导致炸弹爆炸……没有人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第134章 多给自己一点信任 见柯南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样子,信繁很欣慰。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一直都在成长,他终会越加清晰地认识这个世界。或许揭开面纱的世界很残酷很冷漠,但它是真实的,是活生生的。 …… 东都环线的列车以七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轨道上疾驰,而米花警察署内,所有知情的警员脸上都是愁云密布。 “XX之X指的应该就是座位之下或者网架之上吧?”毛利小五郎绞尽脑汁地思考道,“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车身之下应该也说得通。” 信繁刚给自己沏了一杯绿茶,闻言反驳:“凶手如果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在列车下方安装炸弹几乎不可能。而像是座位下面或者行李架上方又太过寻常醒目,万一被乘客错拿,事情很可能就会超出凶手的控制。 “对于炸弹犯而言,他们往往很享受炸弹爆炸的瞬间,不可能允许突发状况破坏他们设计的艺术和美感。” 目暮警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浅野老弟,你大学的专业该不会是犯罪心理学吧?” “当然不是。”信繁笑着说,“我当初选了生物技术。”只不过后来多多少少有所涉猎罢了。 “生物技术啊。”目暮警官的眼神很欣慰,“这也是国家非常需要的人才,浅野老弟,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柯南默默吐槽:“可他却开了一家音乐教室,还跑来给毛利叔叔当经纪人。” “你那么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信繁温柔地敲了敲柯南的脑袋。 这种温柔却让柯南抱住头连忙求饶:“音乐教室也挺好的,现在人就是压力太大了,有空的时候弹弹琴有助于舒缓压力陶冶情操。” 目暮警官被他逗笑了:“哈哈,柯南的语气怎么这么老成?” “我明白了!!!”在一片祥和中,好久没说话的毛利小五郎却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既不能惊动东都环线的工作人员,又不能让炸弹受到乘客的影响,凶手一定把炸弹安装在了轨道上!!” 目暮警官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分析后,笑容尴尬地僵硬在他的嘴角。 啊啊啊,好羞愧,他一个身经百战的警官,竟然还没有毛利这个半路上辞职的侦探敬业。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跟其他人玩笑!! 而柯南则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嘛?炸弹在铁轨上的话怎么会因为列车的时速不足六十就爆炸……呢……”他忽然顿住了。 “你也想到了吧?”信繁微微低头,直视柯南的眼睛,“炸弹爆炸的第二个条件,犯人之所以用太阳落山来表示而非直接给出具体时间的原因。” “嗯!” 目暮警官:“???” 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炸弹绑在铁轨上的话和列车就没有一点关系了嘛,哈哈,看来我猜错了。” “抱歉,柯南想去卫生间,我先带他过去。”信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在一众懵逼的眼神中拉着柯南离开了警察署。 “怎么了?”柯南疑惑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赶快告诉警方推理的结果吗?” “这个结果应该由工藤新一提供给警方。”信繁一直把柯南带到附近的电话亭才停下脚步解释道,“犯人给工藤新一下了挑战书,如果他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提供帮助,那未免也太逊了。” 柯南了然,随即又有些感动。 这种足以拯救无数生命的推理明明是浅野先生和他共同想到的,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浅野先生顺理成章地说出推理结果,包括他在内没有人能责怪他。但是,尽管如此,浅野先生却能第一时间站在工藤新一的角度替他考虑,主动放弃了被表彰和推崇的机会。 柯南怀着感恩的心拨打了目暮警官的电话:“喂,是我,工藤。” 目暮警官刚被信繁和柯南一番“我懂了”“不会吧,你还没懂?”“其实我不懂”“我刚才有说我懂吗?”的表现弄得非常迷茫,这会儿接到工藤新一的电话让他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哎呀!工藤!我们等你好久了!!!” “一切事情我都从浅野那里得知了。”柯南一手握着听筒,一手捏着变声器说,“其实叔叔猜得不错,犯人真正安装炸弹的位置就在铁轨之间。” 一直侧着脑袋偷听的毛利小五郎顿时大声说:“我就说了炸弹在铁轨之间嘛,柯南那小子还不信!” 目暮警官无视了毛利小五郎,他追问道:“为什么?” “犯人将那五枚炸弹设计成只要有几秒钟的时间没有照到光就会爆炸。”柯南用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和心算能力分析,“环状线列车如果从炸弹上方通过的话,炸弹会有一段时间被车身遮住阳光。一节车厢按照二十米来计算,十节车厢就是两百米。那么炸弹设定的光照时间就应该是十二秒!而等到太阳落山,不管环状线列车的速度是多少,炸弹也都会因为照不到光而被引爆。” “所以,请警方尽快让环状线列车进入其他轨道!!!” 随着柯南掷地有声地话语,目暮警官立刻吩咐列车的管理人员安排环状线清空。 信繁倚靠着电话亭的玻璃门,目光凝聚在不远处的警察署几个字上。 “工藤。”他开口道,“在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列车出现的一切意外你都推脱不掉责任了。” 柯南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过来:“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我应该为了不承担责任就不告诉警方解决方案吗?” “你可以说出推理的结果,但应该将决定权交给警方。” “开什么玩笑?”柯南毫不犹豫地说,“警方相信我,列车上的乘客也相信我,这是侦探的作用也是侦探的责任。如果为了一点点便利就将那么多人的安危置于不顾,我会很厌恶那样的自己。”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柯南的眼睛里有光。 他的神情异常坚定,脸庞坚毅而富有魅力。 “何况……”他认真地问,“你认为我们的推理正确吗?” “当然,这是最合理也最有可能的结果了。” 柯南笑了起来:“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多多给自己一些信任吧,浅野先生。” 第135章 侦探和经纪人 在日落之前,警方成功拆除了安装在环状线轨道之间的五颗炸弹。 “这一次真是多亏了工藤啊。”目暮警官刚刚从东都环线回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距离太阳落山大概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还真是惊险。” “但我们还不能放松。”白鸟任三郎依然握着警察手册,“因为还有将近四分之三的炸弹没有被找到。” 毛利小五郎的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犯人手里握着这么多炸弹,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我们必须在他伤害民众之前找出这些炸弹!对了,冈本浩平的调查结果怎么样?”目暮警官问道。 白鸟任三郎立刻回答:“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动向,可以确定的是,冈本浩平今天早上就离开东京往伊豆出发了,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个……”柯南本来很想问警官一些事情,但看到信繁在场,又忍不住动起了麻烦工具人的心思,“浅野先生,你难道不想……” 信繁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直接开口问道:“目暮警官,东都环状线上的炸弹安装地点有什么规律吗?” “嗯?” “按照犯人的思维方式,他安装炸弹应该是有某种意义在里面的。我们或许没有办法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从安装方式或者地点的蛛丝马迹中总能找到一些规律,并以此推断出他选择的下一个犯罪地点。” “嗯……”目暮警官想了想,最终还是白鸟任三郎给出了结果,“其他四枚炸弹都安装在居民区附近,没有特殊之处。但有一颗炸弹被犯人安装在了隅田运河桥上。” “隅田运河桥啊。”柯南回想起上次参加茶话会看到的展览,“那不是森谷帝二获得新人奖的作品吗?” 白鸟任三郎点头道:“是,说起来很奇怪,前段时间的连续纵火案上被烧毁的建筑也都是森谷帝二先生早期的作品。”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目暮警官郁闷地抱怨,“如果都是森谷帝二设计的建筑,那么纵火犯和这次的炸弹犯说不定是一个人,而且他恐怕跟森谷帝二有仇。” “抱歉。”白鸟任三郎鞠躬,“因为是今天才查出来的结果,所以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好吧,既然确认了,”目暮警官击掌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森谷帝二家里问问吧!” “是!” 信繁和柯南由于上次接受了森谷帝二的邀请,所以也跟随警方一起到森古家询问情况。 森谷帝二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你说得对。”森谷帝二用火柴点燃了一根香烟,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头疼,“这几件事的确巧合得离谱。” 柯南见大人们开始了程序中的寒暄和询问,有点无聊地四处查看了起来。 毕竟他现在对于森谷帝二并不是很信任,这些事情除了有可能是森谷帝二的仇敌所为外,也不能排除他自己作案的可能性。 “工藤。”信繁低声唤了一句柯南的名字,“你找好借口拒绝毛利小姐的约会了吗?” 柯南浑身一僵,放下手中森谷帝二的照片,回头看了过来:“糟糕,我把这件事都忘记了……”他匆匆忙忙看了眼时间,顿时更难受了,“已经九点钟了啊……” “你们约在了哪里?”信繁忽然问道。 虽然之前他专门提醒过不要把地点选在森谷帝二设计的建筑附近,不过看当时柯南的态度,很可能只是敷衍一下。 柯南回想了一下才说:“当时你不是说让我不要选森谷帝二……等等,你那么早就知道森谷帝二有问题了吗?他该不会是要炸市政大厅吧?!” 信繁眉毛一挑,有了个不太妙的预感:“你们约在了市政大厅?” “那倒没有。”柯南松了口气说,“只是最初小兰跟我定的的确是市政大厅,还好我记得你嘱咐的话,用不去威胁小兰换了地方。” 信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他心中对工藤新一的固有印象稍稍发生了改变。 这小子竟然还敢威胁毛利兰,他就不怕被毛利兰用空手道招呼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柯南严肃道,“你那么早就知道森谷帝二有问题了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他突然邀请工藤新一参加茶会,还说有问题要请教,实在是让人很难不起疑。我当时的建议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他没打算对工藤新一做什么当然很好,如果他心怀不轨,至少我们也做了防范。” 听了信繁的话,柯南不禁由衷敬佩道:“你真的教了我很多,这些事情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信繁笑了起来:“毕竟你和毛利先生都是侦探,而我是经纪人嘛。侦探的工作是帮助警方和委托人解决问题,而经纪人的工作则是保证侦探的安全和权益。” “嘿嘿,那真是麻烦你了,浅野先生。” 信繁的视线落在柯南手中的照片上面:“这张照片怎么了?” “唔……”柯南将照片放回原本的位置,“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应该是伦敦吧?” “你很有眼力嘛,小孩子。”森谷帝二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也看了过来,“那是我十岁的照片,背景就在伦敦。” “说起来,森谷教授的父亲也曾是活跃在英国建筑界的大师,我非常欣赏他的设计风格。”白鸟任三郎怀念道,“只不过听说在十五年前他就因为一场大火去世了。而在那之后,森谷教授的设计才开始崭露头角。” 闻言森谷帝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嗯,对。” 这样的异常让柯南多看了他两眼,不过除此之外他也看不出其他什么东西了。 说起来,那些被烧毁的建筑以及差一点被炸毁的桥,似乎都是森谷帝二早期的作品啊。这件事和炸弹案又有什么联系呢? “工藤。”信繁低头道,“你要到展览厅看一看吗,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第136章 西多摩市新市镇造镇计划 信繁再一次以带着柯南上厕所的名义偷溜了出来。 展览厅里挂着森谷帝二引以为傲作品的照片,只不过这一次柯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房间最里面用天鹅绒布盖着的玻璃展柜吸引了。 “这是……”柯南惊愕道,“西多摩市新市镇计划?” “还记得吗?”信繁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提醒说,“工藤新一侦破了冈本市长的案子,迫使冈本市长离职。新上任的市长停止了西多摩市新市镇的计划,即将完工的设计方案被迫放弃。” 柯南愣了愣,忍不住感叹:“不会吧?” 信繁继续说:“连环纵火案烧毁了森谷帝二早期的作品,隅田运河桥也是其中之一。而三十岁对于森谷帝二来说有一个巨大的跨度,自那之后他开始向着英式对称建筑的风格发展。” “可是……他真的会为了停摆的计划对我下战书,又为了销毁年轻时期的作品而不惜伤害无辜的群众吗?” “记得茶会上森谷帝二说过的话吗?设计师应该对自己的作品负责,而且……他不喜欢假手于他人。” “那剩下四分之三的炸药,他会用在哪里?” “呐。”信繁指着墙上一幅显眼的照片说,“这可也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呢。” 柯南脸色顿时大变:“米花市政厅!它难道不是绝对的对称吗?可米花市政厅明明是森谷帝二后期的作品啊!” 信繁打开手机的搜索引擎,找了一张米花市政厅的俯视图,展示给他看:“森谷帝二最初的设计或许是对称的,但实际的结果却不是。” “原来如此……那么米花市政厅一定是森谷帝二最想炸毁的建筑了。”柯南看向信繁的眼神很古怪,“如果不是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而且你和森谷帝二也没什么关系的话,我简直就要怀疑你才是这些爆炸案真正的幕后黑手。” “拜托。”信繁笑道,“不要因为遇到了比自己聪明的人就怀疑对方嘛。” “说的也是。”柯南算是默认了信繁颇有些自恋的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让森谷帝二承认指控了,我有个好方法,你要不要听?” …… 信繁将会客室的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白鸟任三郎和森谷帝二四人叫到了展览厅。 柯南在房间外面用工藤新一的声音给信繁打了电话,并以扩音的方式同步播放给大家。 “没错,我拜托浅野把大家叫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已经知道纵火和炸弹案件的犯人是谁了。” 森谷帝二的眼神愈发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毛利小五郎忽然大喝一声:“等等!我也已经知道了!犯人就是你——白鸟任三郎!!!” 目暮警官、白鸟任三郎、柯南:“???” 毛利小五郎煞有其事地推理说:“你非常崇拜森谷帝二的父亲,而且怀疑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就是森谷帝二放的,因此对他怀恨在心。浅野毕竟不是警察,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犯罪心理学,他当时对罪犯的刻画还缺少了一部分,那就是纵火犯和爆炸犯往往都喜欢待在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而你,以警官的身份可以很方便地出入这些场所,第一时间了解警方的动态!最后也是最清晰的证据,犯人每一次打预告电话的时候,你都‘恰好’不在场!!!” 信繁无语望天花板。没想到经过他的打岔,毛利大叔依然坚定地怀疑白鸟。不过,如果以一个普通的旁观者的视角来听大叔的推理,竟然发现还蛮有道理的。 “喂!新一!”毛利大叔回头冲信繁的手机喊,“你要说的跟我一样,对不对?” “完全不一样。” “我就知道这一次我的推理肯……你说什么??” “咳咳。”柯南清了清嗓子,找回了被毛利小五郎不知道绕道哪里去的逻辑,“其实这一连串的事件根本不是因为某个人对森谷教授有仇恨才犯下的罪行,这个犯人就是最近连续纵火烧毁四幢房屋并且还曾经设计了那座桥的森谷教授——就是他没错!” 听了工藤新一的指控,森谷帝二显得十分平静。但其他两位警官外加一个侦探就完全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之色了。 接下来,柯南用平静无波的语气从头开始仔细叙述了一遍森谷帝二的动机,以及他是如何推理出结果的过程,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森谷帝二和他之间单方面的怨怼。 最后他再用制作出来的假的伪装道具诱导森谷帝二自爆,并靠提前取出引爆器内电池的方法彻底摧毁森谷帝二最后的倚仗。 随着白鸟任三郎手中的金属手铐铐上了森谷帝二的手腕,毛利小五郎兴奋地张开双手道:“这件事终于解决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啊,毛利先生?”白鸟任三郎抱怨道,“您居然怀疑我是罪犯诶!” 毛利小五郎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哎呀,抱歉,真是抱歉啊。正所谓人有失常马有乱蹄嘛!” 信繁注视着到现在为止也丝毫不露颓色的森谷帝二,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被他们忽略了。 按理说这一次毛利兰没有去市政厅等工藤新一,森谷帝二也就不会为了让工藤新一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而设下针对市政厅的计划。现在他又被警方控制,就算在市政厅内埋有炸弹也没办法引爆…… 那么,是定时炸弹? “森谷先生。”信繁走到森谷帝二面前冷声道,“现在你可以将市政厅内安装炸弹的位置告诉警方了吗?” 森谷帝二略微抬眼看了过来,倏尔放肆地笑了起来:“竟然被你发现了吗?不愧是工藤新一委托帮忙的朋友啊。” “什么?市政厅里还有炸弹??”毛利小五郎被这句话吓得跳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炸毁市政厅?” “因为那根本不是完美的对称建筑!!!”森谷帝二像是疯了一般喊道,“说什么资金不足没办法按照设计图纸上的方案来……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懂对于建筑设计师来说作品有多么珍贵!” 森谷帝二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比之前的更诡异,听得信繁心底一凉。 “马上就要到九点了。你记得转告工藤新一,让他去市政厅为女朋友收尸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137章 偏离轨道 “什么?!”柯南忍不住从展览厅外跑了进来,“小兰根本没有去市政厅,就算你安装了炸弹又怎么样?!” 森谷帝二转头看向柯南,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不过很快又被疯狂所取代:“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约会的地方的确不是市政厅,但如果……她打算拿来当礼物的红达摩有一点小小的瑕疵需要送到位于市政厅的总店更换呢?” “!!!” 顿时整个展览厅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信繁在惊愕之余对森谷帝二的看法也更深入了一些。 柯南只来得及给毛利兰打一个电话预警,随后就在话筒中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小兰姐姐!!小兰姐姐!!!你怎么样,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毛利小五郎一把抢过柯南手里的电话:“小兰!!” 话筒对面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到了。 毛利小五郎气得直接抓住了森谷帝二的衣领:“说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要把小兰怎么样??” “呵呵哈哈哈。”森谷帝二狰狞地笑着说,“我只不过是把市政厅的所有出口和通道都封死了而已,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工藤新一,你要是再不去的话,你的宝贝女朋友就要被炸成碎片了哈哈哈哈!!” 柯南被气得浑身颤抖。 还是信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抓住柯南就往外跑:“我们赶快去市政厅!” 在开车赶往市政厅的路上,前方被橘红染色的天空越发浓艳。地面震动了好几次,仿佛空气中都充斥着绝望和惊恐。 距离市政厅越来越近,可柯南的脸色却越来越糟糕。 信繁也抓紧了方向盘。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越了最初的设想,甚至与原著的情况也不尽相同。 为什么是九点? 他们尽量早的破案找到罪犯,为什么会让爆炸设计的时间都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正因为距离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才会跑去市政厅更换什么红达摩,才会遇到现在的危险。 “兰!!!” 信繁车还没有停稳,柯南就飞速冲了出去。 “柯南!!”信繁叫住他,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丢了过去,“也许你会用的到。” 柯南接住瓶子,愣了一秒然后才坚定地看了信繁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被炸成废墟的一楼大厅。 …… 柯南在废墟和瓦砾中费劲地穿行了好久才赶到毛利兰所在的房间外面,然而眼前厚厚的砖石和金属门却挡住了此时还没有进化到脚可踢卫星的他。 “兰……”柯南拨通了毛利兰的电话,“还好信号还有,我还能联系上你。” 毛利兰原本还在坚强地安慰一同困在这里的其他人,然而刚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你在搞什么啊,为什么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呢……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我都知道。”听到毛利兰抽泣的声音,柯南只感觉咽喉处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困难,“我现在就在出口这里,我本来想顺着瓦砾的空隙钻过去的,但是爆炸的威力太大了,这扇门已经变形,我用尽力气都打不开。” 毛利兰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她向着新一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先问你喔,大厅里有没有像是没人要的手提包之类可疑的东西?仔细找找看。”柯南嘱咐道。 然而毛利兰环视一周却没有任何发现:“手提包倒是有两个,不过都是有主人的。大厅很空旷,一眼就能看完,没有可疑的地方。” “怎么会?”这下柯南终于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了。 他原本还以为炸弹就放在大厅的某个位置,只要他进去或者像这样场外指导毛利兰拆除炸弹就没事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联系对炸弹有所了解的浅野先生。但现在的情况却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 “浅野先生,浅野先生!” 信繁没想到他竟然会从少年侦探团的徽章里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他掏出侦探徽章放在嘴边:“你找到毛利小姐了吗?” “嗯,不过她被困在变形的金属门里面,我没办法进去。” 信繁微微点头,心想事情也没有完全超出意料,至少还在顺剧情。 然而柯南的下一句话却打碎了他的幻想:“我想问问你,一般罪犯都会把炸弹安装在哪里?你对这方面比较了解,或许知道。” 信繁的神情凝重了不少:“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没有找到炸弹?” “嗯,我让兰仔细观察了大厅的情况,她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不对吧。”信繁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可疑的手提袋吗?” 侦探徽章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兰说手提包手提袋这样的东西都是有主人的,没有无人认领的可疑物品。” 信繁靠在驾驶位上,一手攥着侦探徽章,一手摸着下巴仔细思考。 如果剧情走不通的话,那就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吧。 诸伏景光,诸伏景光能给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提供怎样的帮助呢? “工藤,你听我说。”信繁沉吟了几秒钟后开口道,“森谷帝二并不希望所有的炸弹都在九点钟爆炸,因为他想给你这样一个无力绝望的时刻,对吧?所以第二批炸弹他不太可能放在醒目的地方,毕竟爆炸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如果有瓦砾碎片不慎砸在炸弹上面,他的计划就会破灭。”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他不会把炸弹伪装成无人认领的行李放在大厅内?” “对。所以我建议你让毛利小姐找找被金属包裹不易破坏的地方,像是配电箱保险柜之类的。” “好!” 听着那边工藤新一嘱咐毛利兰的声音,身在市政厅外的信繁却很不确定自己的推断到底对不对。他感觉自己甚至比里面的工藤新一还要紧张。 说起来,柯南在临走前是不是还从森谷帝二的身上找到了一张炸弹设计图来着……?? 所以他之前抓着柯南就往市政厅赶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傻?? 没等信繁跑去问森谷帝二要炸弹的设计图,柯南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找到了,浅野先生,我们找到了。炸弹就安装在前台的柜子里面!!” 第138章 截然不同 柯南的声音中染着些许兴奋:“而且我刚才让小兰拍了炸弹的照片给我,是最简单的那种,我可以指导小兰拆弹,很简单的。” 信繁:“……” 哦呦,还有拍照片这种高科技操作吗? 不过柯南未免高兴得太早,很快他就能看到森谷帝二送给他和毛利兰的礼物了。 那绝对称得上是一份让人心惊肉跳的礼物,虽然根据主角不死定律,最终的结局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然而,自认为掌握了游戏规律和预言家金手指的信繁,在侦探徽章这边一脸期待(划掉)地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柯南震惊的声音, 反倒是过了一两分钟后,那边的柯南松了口气说:“太好了,小兰已经成功地拆除了炸弹,我们现在只用等救援人员破开废墟就行。” 结束了? 没有不在设计图里的红蓝两条线? 哦,也对,本来就没有炸弹设计图。 信繁忍不住打断了那边准备开始谈情说爱的柯南:“没有炸弹的设计图,你们是怎么做到安全拆除炸弹的?” 柯南显得很疑惑:“森谷帝二大概没想到我们能找到炸弹,他第二批炸弹做的是很普通的那种。我在夏威夷学过怎么拆弹,很简单的。” 他还多问了一句:“你不是也在夏威夷学习过吗,难道不知道?” 他该知道什么? 难道说这次从服部平次口中听说工藤新一的恋情,远没有听毛利兰一脸幸福地亲口讲述对单身狗的伤害更大? 所以森谷帝二手下留情了,也避免了在欧皇面前自取其辱的局面? “浅野先生。”柯南可没空等某人在这里复盘,“能请你帮忙试探一下森谷帝二的反应吗?我担心他第二批安装的炸弹不止一个。” 显然,就算与信繁担心的事情不同,聪明如工藤新一还是从过于简单的炸弹中发现了不对劲。 “好。”信繁一边应着,一边下了车。 警车红蓝交替闪烁的顶灯很醒目,他顺着光源很快就找到了正被毛利小五郎胖揍的森谷帝二。 “毛利先生!”白鸟任三郎为了拦住毛利大叔不让他冲动行事,甚至自愿挨了一拳,“别用暴力!毛利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你这个家伙,快说啊!炸弹到底在哪里?!你快让炸弹停下来!!”毛利小五郎急得眼圈通红,就算被警察拦着,他也是拼了命地冲森谷帝二嘶喊。 而森谷帝二则与失去冷静的毛利小五郎完全不同。 他的双手被手铐紧缚着,胳膊还被一名警员使劲压着,可脸上的表情却仿佛正以杰出的建筑设计师的身份出席上流酒会一般。 非常欠揍! 信繁到这里后立刻安慰担心女儿担心到发疯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您放心,我听工藤说他和毛利小姐已经把炸弹拆除了。” “是吗?”毛利小五郎闻言平静了不少,他热泪盈眶地抓住信繁的胳膊道,“新一那小子找到小兰了?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工藤被变形的金属门挡在外面进不去,不过他已经联系上毛利小姐了,她很好,没受伤。” “好好好,没事就行,没事就行。”毛利小五郎高兴得语无伦次,不过毕竟还没有见到女儿,他的眉毛依然没有释然。 安慰完毛利小五郎,信繁将注意力转到旁边自在坦然甚至有点兴奋的森谷帝二身上,声音不禁冷了一个度:“森谷先生,您大概没有料到我们能找到炸弹的位置,并且安全地拆除炸弹吧?” “呵呵呵。”森谷帝二低着头笑了起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设计的炸弹很简单,工藤新一毕竟是闻名遐迩的高中生侦探,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的话,我的西多摩市新市镇造镇计划也不会胎死腹中。” “那您还在笑什么呢?”信繁指着不远处忙进忙出救人的消防员和医护人员道,“很快里面受困的群众就能被安全救出,市政大厅或许被炸弹炸毁了一部分,不过我想只需要几个月的修复,它就又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不对称的那种。” “嗯,你说的没错。” 信繁一直在注意森谷帝二的表情变化:“您的计划要失败了,森谷帝二这个名字还是会伴随这样一幢不完美的建筑存留下去。而工藤新一,那个您痛恨的家伙,也永远体会不到失去挚爱的痛苦……” “不。”森谷帝二忽然高声打断了信繁的话,“我失去最完美作品时心中的痛苦他很快就能尝到了!那幢糟糕的建筑物里还有炸弹,是威力最大的那颗。等着看吧,工藤新一要么跟着他的宝贝女友一起去死,要么放弃挚爱,像个懦夫一样!不过目前来看,还是第一种结局的可能性更大,哈哈哈哈哈——” 森谷帝二像是着了魔一样癫狂地大笑起来。 “快说啊!炸弹在哪里!!你快说,你快给我说啊!!”毛利小五郎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朝他脸上砸去。 哪怕因此被以故意伤人的罪名缉捕又怎样,他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付出代价!! 森谷帝二一直在笑,笑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信繁注视着疯子眼中的认真,神色渐渐沉郁了下去。 他不发一言,转身就向冒着浓烟的废墟走去。 “浅野先生!那边很危险的,您还是……” 信繁忽略了白鸟任三郎的声音,他靠近了一些后便取出侦探徽章联系柯南:“你担心的没错,市政厅里还有炸弹,而且是威力最大的。” “是吗?”柯南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多少还是透着股紧张,“他没说在哪里吗?” 信繁一边越过钢筋混凝土,一边回答,“没有,不过从森谷帝二的语气来看,炸弹要么很隐蔽,他笃定工藤新一找不到,要么就复杂到凭你的能力不可能拆除。” “有点麻烦啊。”高强度的体力透支和脑力消耗让柯南有些疲惫地靠在变形的门上,毛利兰就坐在一门之隔的对面,两人背靠背,都沉默了。 信繁距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近,只不过前面的路被断壁残垣挡住了,他得绕个圈子。 “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吧。至少我能确定那种威力强大的炸弹只有一枚。” 第139章 森谷帝二到底在想什么? “谢谢你的好消息。”柯南笑了起来,“我和小兰一定能把它找出来并且拆除掉的。” 信繁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暗示,至于炸弹到底能不能找到,找到了又能不能拆除其实谁心里都没底。 他从后面绕到大厅附近,再转两个弯就能看到柯南了。 然而柯南却突然对着徽章这边的信繁问道:“那个,浅野先生,你在哪里?” “马上到。” 柯南连忙说:“我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你还是离远一点,跟毛利叔叔他们在一起吧。” 想到森谷帝二说的威力最大,柯南又补充道:“最好让他们再往外撤上一段距离,炸弹爆炸的时候碎片能飞射得很远。” “我知道。”虽然这样说,信繁却没有停下脚步,“只不过我一直在奇怪两个地方。” “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分析一下。”柯南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现在进不去,没办法帮小兰找炸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信繁从斜着的横梁下钻了过去:“第一,我明明没有告诉森谷帝二你和小兰拆了几个炸弹,他怎么能确定我们真的把第二批炸弹拆完了呢?除非第二批炸弹真的只有一颗。” “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真正的目的原本就不在第二批炸弹上的话。”柯南苦笑道,“他不是还准备了威力最大的炸弹要送给我和小兰吗?” “这不就更奇怪了吗?难道他安排第二批炸弹就是为了给你增加点挑战性?”直觉告诉信繁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倒是觉得说不定第二批炸弹还有别的作用,可能并不会让你和毛利小姐出现生命危险。但这也说明……” 柯南立刻接话:“第二批炸弹很可能不止一颗!!” “我马上联系目暮警官,让警方计算炸弹的剩余量!”信繁迅速拿出手机给目暮警官打了个电话。 柯南在听信繁打电话的同时也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森谷帝二到底是怎么回事?炸个楼而已,至于搞得这么复杂吗?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计划,至少没有让小兰在最初炸通道的时候就被波及到……否则,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信繁嘱咐完警方尽快计算出剩余的炸弹量后继续跟柯南说:“这个问题等警方给出结果后差不多也就能明确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柯南一面听着他的声音,一面还要不断安慰紧张的毛利兰。不过毛利兰不知道后面这些事,她的情绪尚且还算稳定。 “我很奇怪,为什么森谷帝二就那么肯定我们找不到炸弹,或者一定不会拆弹呢?”信繁想了一路都没明白森谷帝二自信心的来源,“就算高中生侦探不是专业的排爆人员,可是警方是在场的。更何况森谷帝二自己也并非专业的炸弹犯,对吧?他能制造出多复杂的炸弹?” 越到了这样紧张的时刻,柯南的头脑越清醒:“找不到炸弹无非是伪装得高明一点,至于无法拆除的方法也有很多。像是之前在满天堂的新品发布会上我们碰到的那种炸弹,只要打开盒子就爆炸,也大大增大了拆弹难度。”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信繁看到了柯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身影,他关掉了侦探徽章,“炸弹根本就安装在其他已经封闭的房间。”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柯南迅速回头看去:“浅野先生!!!” 信繁冷静分析的声音在一片废墟中回荡:“利用第一次炸毁安全通道的方式完全封闭安装了炸弹的房间是可行的,而只要炸弹的威力够大,爆炸时波及到你和毛利小姐所在的地方也可能。” 柯南冲信繁喊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你赶快离开的吗?” “如果真的必死无疑的话我会离开的。”信繁四处打量着,“不过现在我依然认为有办法解决炸弹的问题。” 只是他对于炸弹的了解真的只停留在了解的层面。如果松田或者萩原还在…… 真是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就算他们还在,自己这个时候也是绝对不可能联系他们寻求帮助的。 而且警方从来不乏优秀的爆炸物处理专家,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不是照样帮不上什么大忙。 倒是建议目暮警官找个犯罪心理专家或者催眠大师,想办法从森谷帝二那里套取消息比较实际。 “浅野先生也在外面吗?”毛利兰隔着手机问道,“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柯南刚想说什么就见信繁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就看看,马上走。” “……所以你也认为炸弹不可能找到了?”他一边吐槽某人,一边对毛利兰解释,“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过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直到救援赶到的。” 毛利兰温柔地笑了起来:“其实你不用瞒着我的,新一。就像你之前说的,我到底好不好你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来。同样的,你是否真的放心我也听得出来。” 闻言,柯南微怔。他的嗓子一片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信繁听不到毛利兰说了什么,不过只要看看柯南现在的表情也能猜个大概。 他啧啧了两声,压低嗓子说:“来的路上我大致把周围的环境摸索清楚了,符合我们推测的房间有一个,不过距离很远。如果森谷帝二真是这么打算的,他至少需要跟之前炸通道差不多的炸弹。” “他真的还剩那么多炸弹吗?”对此柯南表示十分怀疑。 信繁看了一眼目暮警官发来的邮件…… 嗯?好像目暮警官几个字上面还有个新邮件提醒。 不过应该不重要吧?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在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面前,信繁果断忽视了其他东西:“事实证明,他真的还有炸弹。” “不是吧,森古帝二到底偷了多少炸弹?”事关他和毛利兰,柯南忍不住质疑,“日本火药库的安保也太差了吧。” “嗯,不过……”信繁心算了一遍,“他安装了很多颗第二批炸弹和一颗被封在房间里威力极大的炸弹,这两种可能性不可能共存……” “砰——” 第140章 神经病的想法你别猜 “砰——” 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毛利小五郎被爆炸的热浪波及到的时候正在质问森谷帝二:“这是……森谷帝二!你把小兰怎么了?!” “哈哈哈哈——”森谷帝二笑得眼角都是湿润的,他越是这样笑,毛利小五郎的愤怒就越多,“别着急,名侦探。好戏现在才开场呢!” “别拦着我!!我要进去救小兰!!”毛利小五郎像是魔怔了一般,挣扎着就要往废墟中走。 森谷帝二注视着他的身影,眼中划过一抹嘲讽:“这就是可悲的父女之爱吗?可惜,建筑是不需要感情的。人生也不需要……” …… 信繁在炸弹爆炸的瞬间身体的反应便先于大脑,以刁钻诡异的角度和方式躲到了最安全的三角形角落中。 炸弹在远处爆炸,因此并没有给大厅这边受困的人带来直接伤害。然而坍塌的建筑物却将信繁的退路完全封死,一根横梁还恰好坠落在他和柯南之间。 “……”信繁盯着前后左右漆黑一片的废墟,又看了看刚才被摔坏的侦探徽章,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明一开始想的就很清楚了,他的肩上还承载着重担,为了几个人将自己的性命白白交代在这里是一件无论怎么算都亏大了的买卖。 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他却莫名其妙被困在了这种地方? 果然,刚才就不应该进来找柯南的,对吧? 白送什么的也太掉价了…… 然而信繁虽然这样想着,可他的心中却丝毫后悔的情绪都没有。一方面他能确保生命安全不受伤害,另一方面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有些人刻入骨子里的价值观会让他们做出下意识的选择。 …… 突如其来的爆炸不仅隔断了柯南和信繁的联系,也让他不得不远离了变形的金属门。 “小兰!”柯南急切地关心着电话对面的女生,“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毛利兰被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还好,爆炸不是发生在我这里的,我们似乎只是被波及了。” 柯南的眉眼在放松了一瞬后又紧紧皱了起来。 不对…… 按照之前和浅野先生的分析,如果还有其他的第二批炸弹的话,那这些炸弹应该就是森谷帝二最后的砝码了,他又怎么会将这些炸弹安装在其他地方呢? 他明明最想做的就是在炸毁不满意的作品的同时让工藤新一尝到失去挚爱的滋味,又怎么可能放过伤害毛利兰的绝好时机呢? 柯南越想越不对劲,可是刚才拜托警方帮忙计算剩余炸药量的浅野先生现在又处于失联状态,他没办法根据这个推测后面的情况。 似乎真的到了困境中了。 “呐,新一。”毛利兰忽然唤道,“祝你生日快乐。” 柯南怔住了。 下一秒,忽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阵阵钟声,一直敲了十二下才停止。 竟然已经十二点了吗……时间过得真快。 柯南颓废地靠在废墟之上,微微偏头夹着手机,一只手还要费劲地捏着变声器。 幸好没让小兰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否则她一定会失望的。 “新一。”毛利兰的声音悠远空灵。 柯南明明看不到,却还是将头转向了毛利兰的方向:“嗯?” “我在想啊,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样的话了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能活下去,我也能活下去的!” 毛利兰轻笑着摇头:“接受现实有时候很困难,但有时又并没有想象中困难。我很高兴最后这样的时刻陪伴我的是你,新一。” 柯南听了她的声音,好几秒钟没有说话。 他目光怔然地注视着自己那属于江户川柯南的幼小的身躯,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兰。”柯南轻声念出毛利兰的名字,“没错,我一直都在这里。工藤新一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这样说着,他腾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之前浅野先生交给他的那个小瓶,里面是高酒度的白干。 只不过柯南并不知道那小瓶白干里面还添加了一些APTX-4869的短效解药。 那是黑衣组织数名高级科研人员苦熬了数个日夜才研究出来的东西,在组织内部它的学名是“促细胞分化增殖素”。 几乎在白干下肚的瞬间,柯南就感觉有一股暖流自腹部开始流转全身。不同于上次变大时仿佛浑身都燃烧了一般的痛苦,今天虽然也很疼痛,但至少可以忍受。 难道是因为这次他的感冒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的缘故? 几分钟后,柯南已经完全变成了工藤新一。 不知道为什么,刚好旁边就是一家服装卖场。此时整个卖场都被废墟埋着,工藤新一很顺利就从中抽出了一身合适的男装。 他终于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陪伴在毛利兰身边了,甚至……或许是两个人互相陪伴着走过人生的最后几分钟。 真好呢…… ……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腻歪了好久,连过去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借着这次机会说了,甚至可以说就差表白了。 然而,一直到警方的救援人员破开废墟,想象中的炸弹都没有爆炸。 “报告!找到被困的群众了!” “报告!失踪的十三人已经全部找到!” “三人轻伤,无人身亡!” 伴随着一声声报告的话语,受困的很多人脸上都扬起了放松和愉快的笑容。 工藤新一也终于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见到了从大厅里出来的毛利兰:“兰!” “新一!”毛利兰原本是很坚强的,可是再坚强的伪装在看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后还是瞬间破碎。 她口中呼唤着工藤新一的名字,同时扑进了他的怀抱,将那个消失了很久的男人紧紧抱住。 “不怕,没事了。”工藤新一轻轻拍着毛利兰的肩膀,眼神柔和了不少,“原本我跟浅野先生还担心……” 他忽然抬起头问道:“大厅里总共有多少人被困?” 毛利兰有点迷茫:“带上我总共十二个。” “那也就是说警方调查的失踪人员中并没有浅野先生?”工藤新一的神色瞬间紧张了不少,“警察先生!警察先生!应该还有一个人被困在一楼!” 第141章 都让你别猜了 “嗯?还有人?可是我们刚才就是从那边破开废墟走过来的,没见到有其他受困的群众啊。” 听了警察的回答,工藤新一立刻焦急地拨打了浅野信繁的电话号码。 “怎么样?能打通吗?”毛利兰担忧地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神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转而打给毛利小五郎:“喂,叔叔,是我,工藤新一。我和小兰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想问一下浅野先生出去了吗?没跟你和目暮警官汇合吗?” “好了,赶快撤离吧,这幢建筑现在已经是危楼了,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在场的警察已经是第三次催促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了。 就算工藤新一很担心信繁的安危,但毕竟毛利兰还在他身边,而且信繁也很有可能已经出去了,他还是选择先出去再说。 警察一边帮他们带路,一边嘱咐道:“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随身的行李和背包都不要拿了!!” “可是……”毛利兰看着手中那个就算遇到爆炸也不曾离手的礼品袋,犹豫了,“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工藤新一接过那个袋子,语气轻松地说:“那就拿着吧,不碍事。” 说着他一把拉住毛利兰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毛利兰被他拽着,心中既安心又满足。 既然这样的话…… “新一。”毛利兰突然开口道,“那个袋子还是扔掉吧,你这样拿着也很不方便。” “你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能扔?”工藤新一几乎想都没想就摇头说,“如果扔掉的话,你这家伙出去后肯定要哭鼻子。” 毛利兰不由分说地从他手中抢过那个袋子,并随手丢弃到了一边:“我才不会。你能准时赴约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本来是想把红达摩送给你的,但是我忽然觉得如果亲手为你织一件红色的毛衣是不是更好?” 红达摩? 工藤新一眼神微凝,他想到之前森谷帝二解释毛利兰出现在市政厅原因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个红达摩,再联想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的森谷帝二的目的…… “走吧。”工藤新一没再看那个礼品袋一眼。 小兰说得对。 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小兰的心意已经是这个生日最好的礼物了! …… “砰——” 就在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钻出市政厅的瞬间,轰鸣的爆炸声就在身后响起。 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新一!!”毛利兰被吓了一跳,连忙抓紧前面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护着毛利兰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回头看向冒着浓烟的市政厅,眼眸暗了暗:“是那个红达摩。” 毛利兰惊愕地抬头。 “那个红达摩从一开始就是森谷帝二的阴谋。他利用那个让你在特定的时间到达米花市政厅,又在里面偷偷藏了炸弹。想要在我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引爆炸弹。”想到还不确定是否脱险的浅野先生,工藤新一有些咬牙切齿道,“不管是定时炸弹还是其他引爆的装置,森谷帝二就是想在杀了我们的同时再拉上几个垫背的,甚至拉着警方一起死。” 毛利兰地脸色有些惨白:“浅野先生出来了吗?” “我再给他打个电话,他那么厉害,一定早就出来了。” …… 整个东京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米花市政厅的爆炸案上。 夜晚市郊的高速路几乎没有几辆车。 在这些偶尔驶过的车辆中,有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尤为夺目。 信繁确实早就出来了,而且刚出来就看到了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邮件。 除了他刚打算接就因为手机没电不得不错过的柯南的电话,以及一封律枫音乐教室的应聘邮件。 其他大部分都来自于同一个人——琴酒。 不过就算他一离开市政厅,跟毛利小五郎都没来得及告别就火急火燎地易容换车,往组织的一处据点赶去,信繁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迟到了……很长时间。 …… 组织的据点内,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唯独头发的颜色亮眼至极的琴酒愤怒地推开了通讯室的大门。 在他身后,伏特加愁得脸色都变了:“大哥,这时候找先生告状不太合适吧?” “这是第几次了?”琴酒的表情阴沉得能滴下墨水,“就他梅斯卡尔一个人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伏特加:…… 不是,他寻思这也不是啥稀罕事儿啊。 朗姆、贝尔摩德,以前的黑麦甚至还有最近常驻美国的波本,这些组织的高层哪个不是在他大哥面前嚣张惯了的? 还有,之前那个嘱咐他“梅斯卡尔不是你能针对的人”这话的,难道不是琴酒吗? 明明之前还警告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现在他自己却主动这么做了。 唉,大哥的想法他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可是……”伏特加还是努力劝说着,“先生让我们尽快处理掉雪莉,这个时候你却告状说梅斯卡尔不接电话……” 琴酒冷漠地瞥了一眼他的工具人小弟:“怎么了?” 伏特加被他口中的冷意吓了一跳,立刻闭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琴酒冷哼一声,径直走到通讯器前,用自己的身份卡连接上组织的地下网络。 二十秒后,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图像掩盖在重重滤镜之下,其实连背影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琴酒。”从扩音器中传出的声音经过电脑的处理显得很僵硬,不过也因此自带一种威严,“雪莉已经死了吗?” 尽管那位先生似乎背对着他,琴酒也还是朝摄像头恭敬地微微躬身道:“我刚才把她关进了毒气室,最多十分钟她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那位先生的声音冷了一些,不过并没有生气:“也就是说雪莉还活着。那你联系我是为了什么?” 面对BOSS的质疑,琴酒表示他一点都不慌:“雪莉的事情我跟梅斯卡尔一同负责,但是他却失联了一整天。我认为他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 那位先生的语气明明没什么变化,可伏特加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头疼和无奈:“他不是还在接受调查吗?怎么就派任务了?” “是啊。” 信繁推开门,站在了琴酒的左后方。他的脸色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是刚赶过来的。 “我在接受组织的考核和调查期间还随叫随到,这种工作态度需要质疑吗,琴酒?” 第142章 小哀诞生记(上) 琴酒稍稍给梅斯卡尔让出了一个位置,一边还冷笑着讽刺道:“一份名单的交易罢了,在你的监督下还能让龙舌兰丢了性命。我看你的工作态度很值得好好调查。” 信繁无比自然地忽视了琴酒的话,他朝屏幕微微低头以示尊敬道:“先生,米花市政厅发生了爆炸案,我刚从那边过来。” “爆炸案?” 那位先生顺着信繁的话将琴酒之前的告状顺理成章地翻了篇,而这样明显的偏袒也终于让琴酒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思和忌惮。 在组织内受到重用这很正常,就算是那些后来被发现卧底身份的成员,也总会有过那么一段意气风发的岁月。当年的赤井秀一更是其中佼佼,饶是琴酒这样的身份,在当时也比不上黑麦更受那位先生的器重。 可是那又如何呢?如果问那位先生更信任琴酒还是黑麦,不论他们自己还是别的旁观者都会给出一致的答案——琴酒。否则赤井秀一也不会为了冒险抓住琴酒而暴露自己了。 能力强,看上去短期内又不会给组织带来损失,或者造成的损失不值一提,这样的成员就可以委以重任。哪怕那位先生和朗姆都怀疑这个人是哪个组织的卧底也无所谓,能使世界各大情报机构的高级探员为自己卖命,这本身就是一件挺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是当然的,在赤井秀一FBI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之前,那位先生对他的期许可不仅仅是工具人而已。 而赤井秀一那件事对组织的打击的确不小,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组织对于卧底的态度。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这或许有点极端,不过对于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外部的攻击完全比不上由内部开始的腐蚀严重。 因此,当琴酒指责梅斯卡尔工作态度有问题时,那位先生怎么也不应该是无视的态度。 梅斯卡尔不接电话不回邮件是因为什么? 会不会正在忙“某个机构”的工作? 他是不是不服组织的管理和命令? 他是不是已经起了脱离组织的念头? 等等疑惑和怀疑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些可能性无论发生哪个都不是组织想要看到的。尤其梅斯卡尔和其他成员不同,他曾是北欧地区的负责人,又一直主持着组织的某项重大项目。 如果梅斯卡尔出了问题,他对于组织而言就是第二个赤井秀一! 可是,出乎琴酒意料的,上述怀疑那位先生根本提都没提一句,甚至就连随意的“今天晚上你在忙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在那位先生心中,要么梅斯卡尔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就算他不接电话不回邮件也没什么。要么……梅斯卡尔完全生活在组织的监控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先生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第二种可能又哪有那么容易,琴酒不认为梅斯卡尔值得组织如此关心忌惮。 所以说,是完全的信任了? 这个认识让琴酒不得不重新审视梅斯卡尔这个人。 …… 信繁向那位先生简单汇报了发生在米花市政厅的事情,先生对于森谷帝二这个人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 不过在听到“复仇”“冲动”“疯狂”“失败”等等字眼后,那位先生语气中的兴趣收敛了不少。 “炸弹的制作和使用大概能达到代号成员的水平,不过近身格斗、枪械使用、计算机等能力都欠佳。”信繁继续认真地回答着先生的问题,将他眼中的森谷帝二描述出来,“生活中除了建筑艺术外什么都没有,为了达到完美可以不择手段。” 听完他的话,那位先生基本上没有犹豫就说:“森谷帝二没有争取的意义,爆炸案没有影响到你们行动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日本警察去处理吧。” “是,我明白了。” “Silver Bullet的研究进展怎么样?” Silver Bullet ? 琴酒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看旁边的梅斯卡尔一眼。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的研究成果,亦是赤井秀一叛逃组织后的代称。 银色子弹就是梅斯卡尔负责的项目吗?可是那种药物明明已经被APTX-4869取代了才对,难道说……是那个? “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结果,只是还没有进行临床试验。”信繁简要汇报了一下研究进度,不过由于琴酒在场,他说得很含糊。 组织就是这样谨慎,哪怕深受先生信任如琴酒,也不了解组织的全部计划。 信繁略微知道一些那位先生设想的伟大蓝图,只是由于具体的实施方案分交给了世界各地不同的成员去执行,他这些年旁敲侧击又靠能力拿下银色子弹项目,实际上能了解到的事情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而像是伏特加和科恩之流,恐怕连组织到底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波本和贝尔摩德,他们在组织内信奉神秘主义,又隶属于情报组,掌握各种情报渠道,不管哪个部门行动都免不了他们的帮助和配合。信繁认为波本应该不至于对实施方案一无所知,只是究竟了解多少,在尚未共享情报的现在,他也不是很清楚。 “美国那边传来消息,赤井秀一应该很快就会到日本。”提起赤井秀一,那位先生平静冷漠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我会派人在日本建造适合进行Silver Bullet研究的实验室。不过那个实验很危险,你只用负责统筹,具体的研究交给科研组就可以了。” 那位先生顿了顿,语气中染上了一些愉悦的情绪:“Silver Bullet的临床试验就在这些FBI的身上开展吧!如果日本公安不长眼非要影响我们针对FBI的计划,那你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是。”信繁的眼神和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声音也依旧平静,就好像拿FBI和日本公安做试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既不值得兴奋也不值得同情。 只是,信繁在心中却已经将组织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问候了个遍。 针对FBI就算了,反正那些家伙在日本的地盘上蹦蹦跳跳是挺烦的,但组织竟然还想对公安下手?? 第143章 小哀诞生记(下) 从通讯室出来后,信繁礼貌性地向琴酒点点头,转身就打算离开。 “梅斯卡尔。”琴酒叫住他,“雪莉现在就在毒气室,你不打算去看看?这个时间她可能已经死了。” 信繁的脸上扬起一抹张扬的不屑,冷声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仔细想想该送赤井秀一什么样的见面礼。” “你说得对,不过之前你和雪莉接触得比较多,我还以为她死了你至少也会去缅怀一下。”琴酒顿了顿又说,“哪怕是兔死狐悲呢。” “那是你现在的心情吗?”信繁直视琴酒的双眸,“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因为懦弱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种过程想想看还挺刺激的,对吧?” 琴酒的眼神骤然凛冽:“懦弱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从小浸泡在污水中的雪莉尚且如此,中途被染黑的鹅卵石又能坚持多久?” “中途被染黑?”信繁嗤笑道,“我曾见过的黑暗岂是那种整天在实验室里和小白鼠作伴的女孩儿能想象的。另外再说一句,我很忙。” 说罢,他径直越过琴酒朝出口走去。 琴酒微微转身,目视着梅斯卡尔的背影渐行渐远。 许久后,他从鼻腔重重地喷了一口气,声音低沉中充斥着不屑一顾:“太小看那个女孩儿可是会吃大亏的。梅斯卡尔,我等着你栽跟头的那一天。” …… 雪莉失踪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龙卷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组织的高层。 就连远在美国的贝尔摩德和波本也在看琴酒的笑话。 琴酒的任务完成率很高,但谁也做不到百分之一百。之前他的任务失败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情。 可是这次不一样。 一个不会格斗、不懂枪械,只会摆弄一些药品和实验器材,出门晒晒太阳都可能会中暑晕倒,到现在也不满二十周岁的小女孩儿,竟然能从琴酒手中安全逃离,而且还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绝对堪称传奇了。 “我今天早上见到琴酒了,他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我跟他打招呼也没反应。” 毛利侦探事务所下的律枫音乐教室,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甲醛的味道。西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边忙着画考勤表一边吐槽。 信繁就在不远处的前台那里修剪一束新鲜的百合花,闻言淡淡地说:“琴酒现在一定在想雪莉逃脱的方法。” 不过也有可能一边想一边感慨:啊,雪莉,不愧是你! 西拉点头道:“能从密闭的毒气室逃离,还没有触发警报器,就连毒气室门口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她的身影,不得不说雪莉真的很厉害。琴酒这次是栽在了轻视上面了吧?” “红外警报可以被仪器干扰,监控画面也可以替换,关键是她要怎么离开毒气室。”信繁斜着剪短花枝,插在了玻璃瓶中, “毒气室释放的毒素是我主持的项目研究出来的副产物,我太了解它的效果了。按照琴酒的用量,只需要一两分钟雪莉就会浑身乏力,五分钟以内失去知觉,最多十分钟死亡。 “就算琴酒刚把雪莉关进毒气室就离开,怎么也会耽误一两分钟,这点时间足够限制她的行动了。” 西拉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只能由衷赞叹道:“看来组织里任何一个有代号的成员都不能小觑,就算是外表看起来很无害的研究员,也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超出想象的强大。” 信繁瞥了他一眼:“你身上这些纹身是永久的?” “啊?”西拉愣了愣才老实回答,“不是,我为了符合伪装的身份,特意买了很多纹身贴。” 他将上衣的领子往下拉了十厘米,对信繁说:“您没发现我今天的纹身和上次不太一样了吗?” 信繁:…… 他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一直盯着西拉的胸脯看啊! 西拉完全没注意到他老板一言难尽的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您之前说过,干我们这一行的身上最好不要留下能代表身份的记号。当年还是您带着我用激光处理掉了手背上的黑痣。” 信繁欣慰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西拉算是被他拉入伙的,能成长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想想还真是不太容易。在瑞典不知道又多少次危险的行动都是他带着西拉完成的,后来渐渐的,那个男人自己也能独当一面。 现在西拉虽然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是成长不会停止。 “那个,梅斯卡尔……浅野先生。”西拉及时改口道,“音乐教室什么时候开业?我今天早上在门口的信箱中收到了一封求职信。” “下周六,到时候学校放假,孩子们也可以过来玩。”信繁将插了七八朵娇艳百合的玻璃瓶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才问道,“求职信是怎么回事?” “下周六,那也就是明天,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我明天早上过来的时候顺便给您带上。”说着,西拉将放到了抽屉里的信封拿了出来,“是一位叫做榎本梓的小姐寄来的。” “……”所以为什么要同时进行两个话题,不累吗? 不过,榎本梓啊,这可是个熟悉的角色。 信繁擦干手,接过那封信并打开:“榎本小姐希望能得到一份前台接待的工作。” 对此他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哪怕波洛咖啡厅变成了律枫音乐教室也不能改变榎本梓工作的地点。 “前台接待?”西拉没有纠结之前关于开业的问题被信繁略过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求职信上,“音乐教室也需要前台接待吗?” 信繁抬眸:“音乐教室需要保镖吗?” 西拉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他连忙道:“我实在不知道能在您这里做什么,想来想去我最擅长的也只有打架了。” 信繁一想到那几个让人操心的熊孩子,便十分欣慰地拍了拍西拉的肩膀,“挺好,你会有大展身手的机会的。” 不过那些孩子需要的不仅是保镖,他们经常在阿笠博士的带领下全国各地的跑,有时还会去山里野营,随行的医生貌似也很有必要。 怎么说信繁现在也是少年侦探团的指导老师,这点事情还是应该操心的。 而且队医的人选他这里有一个现成的。 半宵夜长 第144章 音乐教室绑架案(前篇) 麻生成实是在律枫音乐教室开张的那一天早晨八点钟接到信繁的电话的。 “浅野先生,您是在我身边安装了摄像头吗?”麻生成实笑着说,“您要是再早五分钟的话我就还在手术室。” 信繁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略有些意外:“您已经可以参与手术了吗?” “是啊,我也没想到回到东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进入手术室甚至成为主刀医生。”麻生成实由衷地说,“新出义辉先生很看重我的能力,想让我多多锻炼一下。” “不过您这么早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信繁大概说了一下他的请求。 麻生成实很意外:“队医?可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需要做什么?” “嗯……”信繁想了想说,“平时主要是科普教育,出门的话可能要麻烦您跟孩子们一起,主要带上常见的感冒药肠胃药和外伤处理就可以了。当然,报酬我会按照律枫音乐教室教室的标准来,您也算是音乐教室的兼职员工。” 麻生成实笑了起来:“我可从幸子那里听说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待遇好到让人眼红。” 信繁:…… 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幸子”了?? “兼职队医的话我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医院这边很忙,我不一定随时都能抽出时间。”麻生成实一点伤害了无辜单身狗的自觉都没有。 “没关系,有空的话过来就可以了。”信繁说着,将榎本梓的联系方式编辑成邮件发了过去,“以后有关工资待遇后勤保障等方面的事情,您可以直接联系她。” 昨天他在跟西拉一起做最后的准备时,直接就给榎本梓打电话确定了雇佣的事情。 而且出乎信繁意料,这个波洛咖啡厅做侍应生工作的女孩儿竟然是学财务出身的,正好弥补了律枫音乐教室的人员缺口。 信繁干脆将财务的工作以及后勤采购等等事情都交给了榎本梓。 麻生成实存下榎本梓的联系方式后说:“一会儿智明会过来,我可以现在就下班。听幸子说律枫音乐教室的开业仪式就在今天,需要我现在过去帮忙吗?” 信繁将车停到了路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我刚到音乐教室,您想的话就过来吧。不过虽然说开业仪式,其实只是大家一起合影聚餐罢了。这儿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您不如十点钟的时候跟其他人一起来?” 麻生成实看了看时间,钟表的分针已经指到了“6”,于是说:“那我十点钟过去。另外,浅野先生,请您别再对我用敬称了,毕竟从今往后我就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员工,也是您的员工。” 信繁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好吧。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他顺手想要开灯,却忽然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儿见。” 麻生成实刚打算礼貌地说一句再见,就发现电话已经被对方切断了。 之前不是说音乐教室的开业仪式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怎么突然就遇到了急事? …… 九点五十五分,毛利兰双手叉腰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口,表情不愉。 “爸爸!你好了吗?已经十点钟了,我们迟到了!” 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闷闷的声音:“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就在楼下。” 柯南百无聊赖地靠着门,目光一直落在下面的人行道上:“小兰姐姐,你跟浅野哥哥约的真的是十点钟吗?” “当然了,否则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地催他。”毛利兰忍不住再次喊道,“快点吧,其他客人都到了,就差我们还没去!” “可是楼下也太安静了吧,一点也不像是马上要开业的样子。”柯南又探着脑袋看了两眼,“就算客人没有到,按道理浅野哥哥也该要忙前忙后了吧?” 听了这些话,毛利兰也暂时放下了对毛利小五郎的催促,好奇道:“好像是有点奇怪,不过都怪爸爸,不然的话我们就可以早点过去帮忙了。” 毛利小五郎立刻说:“你现在也可以过去,见到浅野就说我很快就下楼。” “浅野先生给我们的邀请函上写的可是尊敬的毛利先生,万分荣幸地邀请您携家属前来参加律枫音乐教室的开业仪式,如果你不按时过去的话也太失礼了吧!虽然说……” “抱歉……” 毛利兰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平时事务所的事情也一直麻烦浅野先生操心,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们可不能……” “抱歉打扰一下。”麻生成实抬高了音量,终于吸引了除柯南外的第二个人,“请问律枫音乐教室是在这里吗?我和浅野先生约了十点钟见面,但是他好像不在。” “嗯?”毛利兰惊愕地和柯南面面相觑,“原来他竟然真的不在吗?” 她一时间也没空纠结毛利小五郎上了半个小时卫生间的事情了,立刻追着柯南跑下了楼。 街边的行道树常常要在短暂的一周内经历完整个生长周期,不断地新生与死亡让叶片绿得十分纯粹。“律枫音乐教室”几个字在层层叠得的叶影掩映下显得幽静温软。 街上偶尔有汽车驶过,只是像这样没什么人的早晨,静谧依然是主色调。汽车引擎的嗡嗡声反而更显得此刻的空气清新得使人迷醉。 然而,就是太安静了。 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紧闭着,玻璃橱窗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这样的情况在前段时间非常常见,可不该出现在今天。 “咚咚咚” 毛利兰轻轻敲了敲音乐教室的玻璃门。 “我刚才给浅野先生打电话,一直显示关机打不通。”麻生成实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毛利兰又敲了一遍门,这次用的劲大了一些:“按理来说今天浅野先生应该会一直待在音乐教室才对,开业仪式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能去哪里呢?” 第145章 音乐教室绑架案(中篇) 柯南本来想用眼镜查看浅野先生侦探勋章的位置,但他才刚摸上眼镜腿就懊恼地说:“糟糕,上次在米花市政厅浅野哥哥的侦探徽章被摔坏了,我还没来得及拜托阿笠博士修理。” “叮铃铃——” 麻生成实的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浅野信繁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喂,浅野先生?” “……”松本幸子顿了两秒钟,语气不善道,“我的名字跟浅野先生很像吗?” 麻生成实愣了愣,连忙解释说:“原来是幸子,因为你的手机号码我早就记住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写备注。刚才正好碰到我们联系不上浅野先生,都在等他的电话。” 听了他的解释原本已经露出了甜蜜笑容的松本幸子奇怪道:“他不在音乐教室吗?真是的,明明通知员工十点钟到,老板却在睡懒觉。” “我八点钟的时候还接到了浅野先生拜托我担任律枫音乐教室医生的电话,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到音乐教室了才对。”麻生成实深深地皱起眉头,“他不是那种会一言不发就改变计划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松本幸子稍微思考了几秒钟,也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乐观,于是说:“好吧,我马上就到了,如果再联系不上就报警吧。” 十点钟前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宾客受邀前来。阿笠博士甚至开着他的甲壳虫载着少年侦探团的步美、元太和光彦也过来了。 籏本秋江的腹部已经显怀,但还是在丈夫籏本龙男的陪伴下走下了车。 籏本龙男一手揽着妻子,一手提着礼物:“我爷爷专门嘱咐我带些东西给他,浅野先生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刚成为律枫音乐教室一员的榎本梓甚至还没见过老板,此时她也好奇道:“今天不是音乐教室的开业仪式吗,浅野先生不在?” 松本幸子是最后到的,她原本还觉得浅野信繁应该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但看这阵仗,他该不会被歹徒绑架了吧? “咳咳。”毛利小五郎在厕所坐了太久到现在脚还是麻的,不过他多少也算是浅野信繁的合作伙伴,甚至还是律枫音乐教室的代言人,此时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大叔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了协调员。 他一边嘱咐毛利兰赶快报警,一面还要对大家说:“非常抱歉,由于我们的工作失误导致开业仪式无法照常举行。至于延期的具体时间稍后浅野先生会再给大家寄送新的邀请函。” 榎本梓问道:“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毛利小五郎一问三不知,他只能用“不用了,大家回去吧”“浅野临时有点事情”“我也不知道”来回答。 他们虽然都很担心现在下落不明的浅野信繁,但是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出了事的情况下,说出这个消息让别人担心并不合适。 “喂!”籏本秋江不耐烦地撩了撩垂到眼前的发丝,“真的不能告诉我们到底怎么了吗?” 籏本龙男连忙安抚她:“律枫音乐教室恐怕不是浅野先生唯一的事业,他可能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 “那就这样放我们的鸽子?!”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因为这句话骤然变黑,但他到底还顾及着籏本秋江怀着孩子的身体,语气尚且算是友好:“不好意思,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浅野在忙什么。” 榎本梓看了眼手机,担忧地说:“就算不方便接电话也可以回邮件的吧,可是我发过去的邮件也都石沉大海了。” “说起来……”柯南忽然用他那稚嫩的童音指出,“今天浅野哥哥应该邀请了音乐教室所有的员工对吧?可之前那个在身上做了很多纹身的枡山先生没有来呢。” 毛利小五郎摸着鼻子若有所思,毛利兰则更明显地表现出了担忧和慌张。 籏本秋江默不作声地认真打量了一番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忽然伸手环住了籏本龙男的肩膀。 “秋江?” “好啦,既然浅野先生还有事情那我们就先走吧。”籏本秋江摸了摸小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宝贝说他饿了呢。” 籏本龙男立刻将其他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家,我打电话让人做点吃的给你。” “哎呀,干嘛那么麻烦啊!我看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寿司店,好像是叫伊吕波,我们不如一起过去吃饭吧?”籏本秋江对其他人说,“反正大家跟律枫音乐教室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以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 松本幸子第一个赞同,她先对籏本秋江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好啊好啊,正好我也饿了。成实,你医院应该没什么事,我们也过去吧?” 麻生成实还有点担心,不,应该说是更担心了,不过面对着完全不想透露一二的毛利小五郎,他也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添乱。于是点头说了声好。 “那我也要去!” “嗯嗯!我妈妈说伊吕波的北极贝寿司很好吃!” “阿笠博士,我们也去吃寿司吧!” 孩子们总是很容易被新的事物吸引走注意力,他们往往不容易想到大人们担心的事情。就算是少年侦探团此时也还没有成长起来,他们只是孩子。 阿笠博士被孩子们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其他人原本也都为开业仪式预留了一整天的时间,此时反正没事情做,干脆一群人聚集到了伊吕波寿司店。 …… 目送着那么一大帮人消失在寿司店门口,柯南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终于可以开始好好推理浅野先生到底去哪里了。 “总之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浅野只是睡得太熟了,没听见敲门声和电话铃声呢!”毛利小五郎从随身的钥匙链中找出一把,打开了律枫音乐教室的门。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信繁就更换了门锁,不过他还是给毛利侦探事务所留了一把。 他出于工作考虑,往往不能随时过来,这样的话可以麻烦毛利小五郎帮他看店。 “叔叔以为谁都是他吗……”柯南一边低声吐槽,一边第一个钻进了律枫音乐教室。 第146章 音乐教室绑架案(后篇) 不远处,伊吕波寿司店内,一行近十个人趴在窗边,费力地望向律枫音乐教室。 时不时还能听到: “啊!你踩到我了!” “快快快,浅野先生出来了吗?” “没有,不过毛利先生他们进去了!” “看嘛,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个……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榎本梓弱弱的发言被所有人默契地无视掉了,她只好无奈地和阿笠博士相视。 麻生成实由于之前月影岛的事情,平时一直都是一副成熟儒雅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和松本幸子很像,性格都偏外向。 不知道浅野信繁消失的事情哪里戳中了他奇奇怪怪的点,让他难得也孩子气地跟着松本幸子胡闹:“我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里面……等等,好像没有见到浅野先生。” …… 柯南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全被刚才那些人看在眼里,他一到律枫音乐教室就进入了侦探模式。 这个由于拉着窗帘显得很昏暗的房间在他眼中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音乐教室里面也很干净整齐,”毛利小五郎四下看了看,分析道,“浅野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柯南没有搭腔,他爬上大厅靠窗的位置,并试了试桌上杯子的温度:“啊嘞嘞,好奇怪啊。浅野哥哥早上约了人在音乐教室见面吗?” 毛利兰看了过来,也奇怪道:“看来是这样没错了,不过连杯子都没有空收拾的话,可能他真的遇到了急事。” 见毛利兰就要端起杯子去清洗,柯南连忙拦住:“还有哦,那个跟浅野哥哥见面的人和他真的很不一样呢。” “怎么了?” 柯南指着杯子说:“他们喝的饮料不一样嘛,靠门这边的杯子里有半杯咖啡,到现在还是温的,说明坐在这儿的人喝了热咖啡。而里面的杯子虽然被喝光了,但闻起来是柠檬味,外壁还有细密的水珠,也就意味着一开始柠檬汽水的温度应该很低。” “这有什么!”没在音乐教室里面发现搏斗的痕迹令毛利小五郎略松了口气,态度也不怎么认真了,“浅野还年轻,喜欢喝冰镇汽水太正常了。而早上喝咖啡的话,除了孩子都有可能。” “咦?”毛利兰惊讶,“爸爸你是怎么知道浅野先生的杯子是里面这个呢?”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尽量压制住自己得意的表情:“里面那个位置旁边不是放着笔记本电脑吗?那肯定是主人的位置。” “啊,原来是这样。”毛利兰笑了起来,“爸爸还真是很厉害呢。” 毛利小五郎立刻夸张地仰着脑袋大笑:“哈哈哈哈。” 柯南维持着半月眼凑近那两个杯子仔细查看。 空气中的水蒸气碰到冰凉的杯壁会液化成小水珠,按照水珠这么长时间都还能留下的情况来看,最初这个杯子应该很湿润,不可能不滴在桌面上。 可是桌子却太干净了,一点水渍都没有。 对了,垃圾桶! 柯南又爬到桌子下面去翻垃圾桶。 “果然是这样。”柯南暗暗说,“浅野先生是有洁癖吧,桌上的水渍也要用卫生纸擦干净。只是如果这样的话……” 为什么他不顺手把杯子上的水珠也擦干净呢?? 另一边毛利小五郎已经注意到了其他东西:“这孩子,笔记本都不关。能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不着急的话浅野先生也不至于不跟我们说就离开,毕竟我们就在楼上嘛。” “啧。”毛利小五郎打算顺手帮他关电脑,“这封邮件没写完嘛,不过这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该不会一边写邮件一边睡着了吧?” 乱七八糟的邮件?? 柯南立刻跳了起来:“等等!!!” “砰!” “啊!”柯南抱着脑袋又蹲了下去,“疼疼疼疼……” 好丢人……居然忘记自己还在桌子底下了。 “柯南!你没事吧?”毛利兰哭笑不得地将柯南抱了出来,帮他揉揉脑袋。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这小鬼长个子了?” 毛利兰用手稍微比了一下:“没有,不过柯南现在的身高和新一一年级的时候好像差不多。” “哼。”毛利小五郎立刻冷哼道,“那时候你也有这么高了。” “哎呀,男孩子和女孩子怎么能一样,女生一般发育得比较早。我有段时间还比新一高呢,但现在还不是低他半头?” 柯南捂着脑袋仰头看向毛利兰,女孩儿神色间稍纵即逝的怀念和忧伤清晰地印入他的眼底。 兰…… 我一定会找到琴酒和伏特加那群人的老巢,拿到那种药的解药,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然后……亲口对你说:“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米花市政厅爆炸事件中,当他变成工藤新一的样子光明正大的保护小兰时,那种曾经太多以至于被他忽视的感受,在那个时刻却令他迷醉。 曾有一瞬间,柯南以为他和小兰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他不得不狼狈地逃离,找一个小兰看不到的地方,在疼痛和绝望中缩回现在的样子。 那之后,柯南开始感到畏惧。 明明他知道白干+感冒可以让他短暂的恢复身体,柯南也不敢这么做了。如果不曾拥有,不管多么悲惨的生活也能欣然接受,而一旦尝过拥有的滋味……再被打回原形未免也太残忍了一些。 柯南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但是一阵突兀的铃声却如同石子骤然落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就有细细的波纹碎裂开。 “铃铃铃——” “铃铃铃——” 毛利兰闻声回头:“是音乐教室的座机,说不定是浅野先生打过来的吧。” 她接起话筒:“喂,这里是律枫音乐教室,请问您……” “浅野信繁在我手里。”话筒中的声音沙哑得难听,像是用锯子在废铁上来回滑动,又像是橡胶手套摩擦着浸了一层水雾的不锈钢罐, “立刻准备五千万现金,否则他就见不到傍晚的落日了。” 第147章 侦探的文字游戏(上篇) 毛利兰脸色大变,她攥紧了话筒大声质问:“你是谁?!你把浅野先生怎么了??” 她的反应太剧烈,让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糟糕,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出现了! 在柯南的示意下,毛利兰将座机的免提打开,那个难听的声音清晰地在房间中回响:“他现在还活着,但如果你们的动作慢一点,恐怕我就不能保证了。” 可恶!! 不等柯南做什么,毛利小五郎就先一步冲听筒喊道:“你这么说我们怎么知道浅野是不是真的在你那里,你让他接电话!” “真麻烦。”那个人低声抱怨了一句。 在短暂的停顿后,从听筒里传来了柯南他们都很熟悉的嗓音。 浅野信繁的状态听上去还不错:“毛利先生,我没事,只要尽快把五千万日元准备好就可以。我记得之前有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事务所,密码就在卡上写着,还要麻烦您去一趟银行。” “可是那张卡上……”最多两百万。 毛利小五郎的话没说完就被柯南打断了:“好的,浅野哥哥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还有啊……” 依稀能听到那边那个难听的声音在呵斥着什么,只不过浅野信繁依然平静淡定地说: “按照银行的工作效率,我最快也要到傍晚才能回去了。这么热的天气,桌上的饮料恐怕会发臭,能请毛利小姐帮我清洗干净吗?啊,对了,还有我当时走得有点着急,电脑好像也没有关。另外就是今天原本邀请了那么多客人参加开业仪式,结果我这个当老板的却缺席了,回去后肯定还要……” 信繁巴拉巴拉嘱咐了一堆,他旁边绑匪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终于,那个人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够了!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一把抢过手机,对着里面喊道,“现在立刻按照浅野信繁说的方法去取钱,傍晚之前拿到米花大学旁边的公园门口,不许报警,否则我立刻撕票!” 说罢,他“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律枫音乐教室,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面面相觑,柯南则无奈地干笑着。 真不愧是浅野先生啊,遇到这种事情也能面不改色。 不过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要是激怒了绑匪…… 柯南忽然愣了愣,他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要看一看浅野先生那封乱七八糟的邮件来着。 刚才浅野先生也专门提到了杯子和邮件,这两个事情他放在最前面说,那是人的注意力最能集中的位置。 杯子和邮件代表着什么吗? 柯南连忙爬上椅子,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向下调整了一些。 正如毛利小五郎所说的那样,屏幕上呈现出的是邮件的界面。发件地址空着,主题也什么都没写,只有正文的位置上打着几个英文字母。 “PINP……”柯南念了出来,“PINP是什么意思?” 毛利兰回头问道:“原胶原氨基端延长肽?” 柯南:“……” 什么?原胶巴拉巴拉延长肽是什么东西? 面对着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的神色,毛利兰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也是昨天偶然在电视上看到的,不过浅野先生应该不会写这种东西吧?” “正常人都不会写这种东西。”毛利小五郎烦躁地说,“不管怎么样先报警。真是的,他给我的那张银行卡上明明只有一百多万,我要从哪里弄五千万现金啊!” “嗯!”毛利兰立刻拿起手机,“或许目暮警官会有办法。” 窗外的阳光忽然被一阵乌云遮了起来,行道树的叶子也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柯南无心关注天气变化,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PINP,绞尽脑汁想这是什么意思。 浅野先生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在电脑上留下这种东西,他一向很注重隐私,手机什么的都设置着密码,再紧急的事情也不会忘记关电子设备。 英文走不通的话,那或许是日语…… 柯南试着用日语输入法打了“pinp”结果出来的是ぴんp。 显然不会是这样。 他又很快想起以前常用于加密电报的错位法,如果都向前移动一位的话那就是“ohmo”,更不对了,向后好像也不太对劲。 柯南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纠结。 毛利兰看他快把自己的头发揪掉了,连忙过来阻止:“警方很快就会过来,浅野先生一定没事,你别担心了。” “嗯。”柯南很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纠结“pinp”可能代表的意思。 毛利兰看了一眼屏幕和键盘,忽然说:“我记得之前看浅野先生打字都是盲打,他会不会输错了才成这个样子?” “盲打?”柯南先是微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或许不是打错了,而是浅野哥哥用的错位法是以键盘为基准的!!” 他抱着电脑开始打字:“p前面是o,i前面是u,n前面是b。这样的话‘oubo’的日文就是おうぼ应聘!!” 毛利小五郎不屑地说:“浅野又不需要找工作,怎么可能是应聘嘛,你们这就是硬往上套。” “浅野哥哥是不用找工作,但他之前一直在忙招聘的事情,或许跟这个有关系!!” 柯南按照记忆找到了信繁存放应聘者简历的文件袋。 律枫音乐教室的待遇好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自从信繁将招聘信息挂在网上后,每天投递简历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只不过他好像更倾向于自己捡员工,正儿八经靠招聘信息选中的只有松本幸子一个人。 虽然招聘信息像是个摆设,但他还是会认真打印应聘者的简历资料,有时间也会看一看。柯南以为信繁这是工作态度认真,实际上他只是在里面找熟悉的名字。 能遇到案子里会出现的人的话当然要拉进来认识一下了。 积攒了这么多天的简历实在有些多,柯南看着那么多资料,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每月一件礼物事件中也曾拼命阅读资料来着。 为什么这种又苦又累的事情总是他在做?? 第148章 侦探的文字游戏(中篇) 看着那么多简历,毛利兰有些头疼道:“浅野先生真的在这里面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吗?” “应该是吧,毕竟他有专门提到杯子和电脑嘛。” 诶,杯子?? 柯南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 要说线索的话,杯子的可疑度一点都不低! 柯南一边翻看简历,一边回想那两个杯子的问题:“河村赤夫、木岛浩羽、山本弘佑、小野娜美、栗间太郎……” 没什么特征啊…… 等等,刚才好像有个名字很特殊。 柯南将已经翻过去的简历又翻了回来,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头发留得很长,神情阴郁,像是在透过照片盯着他看。而这个人的名字是——河村赤夫。 这个名字本来没什么,只是如果联想到一冷一热两个杯子的话,河代表水和冰,赤代表火和热,刚好能对上! …… 目暮警官不愧是东京人民的好警察,他在接到毛利兰的报警电话后,仅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带着下属赶到了律枫音乐教室。 而这个时候柯南还在飞速浏览河村赤夫的简历资料。 “抱歉警察署最近遇到一个小麻烦,我稍微耽误了一会儿。”目暮警官满面愁容地问,“不过你们这儿是怎么回事,我听小兰说浅野老弟被绑架了?” 毛利小五郎脸上担忧的神色遮也遮不住:“是啊,绑匪要求我们在太阳落山前准备五千万日元的现金,但是浅野给我的银行卡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柯南的耳朵顺着声音动了动,眼神也看了过来。 银行卡? 浅野先生不会不知道他在银行卡里存了多少钱,绑匪明明要求五千万,他却特意提醒叔叔用那张只有两百万日元的卡。 这里面会不会也暗藏玄机? “唉,现在看来也只能先由警方帮忙准备好现金,你拿着钱,在我们的掩护下去交易地点。”目暮警官义正言辞地说,“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其余的警察纷纷高声应:“是!” “毛利叔叔。”柯南拽了拽毛利小五郎的西装下摆。 毛利小五郎板着脸训斥道:“你去找小兰玩,别碍事!” “我想看看浅野哥哥留在侦探事务所的那张卡。” “那种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交给你?”毛利小五郎叫来女儿,“带着他回去,别在这儿影响我们营救浅野。” 毕竟事关浅野信繁的生命安全,毛利兰也很重视。听到父亲的嘱咐后,她微微蹲身,语气柔和地说:“柯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你也别担心,晚上就能见到浅野哥哥了。” 柯南又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他知道从明面上是走不通了,那就只有…… “好啊。”柯南冲毛利兰天真地笑,“假面超人要开始了,我们赶快上去吧!” 说完他直接拉住毛利兰的手向楼上跑去。 毛利兰被他拽着,脸上还有点懵。 她记得柯南应该对假面超人这部动画片不怎么感兴趣才对,怎么连播出时间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也许他只是表面上傲娇,心中还是很喜欢动画片的吧! …… 律枫音乐教室隔壁的伊吕波寿司店内,店员满脸好奇但又强迫克制地悄悄看了窗边好几眼,店里的客人有不少也频频向那边行注目礼。 趴在橱窗边拼命朝律枫音乐教室的方向偷看的松本幸子没空在意这些,她忽然兴奋地低声说:“警车诶!是警车!!!” “幸子,有警察过来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麻生成实无奈地扶住松本幸子,以防她太激动把自己摔一跤。 榎本梓迟疑了一下问道:“浅野先生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招呼不打就突然消失,毛利小五郎躲躲闪闪找各种借口赶他们走,现在连警察都来了。 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担心。 籏本秋江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说:“我看浅野先生是欠下巨额外债然后跑了吧?” “不、不会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啊。毕竟做生意这种事情,今天还腰缠万贯,明天就可能输得裤子都没了。”籏本秋江煞有其事地说,“你们看啊,浅野先生明明之前还邀请我们参加开业仪式,就算临时有什么事,不说打电话了,发个短信总可以吧? “一定是他开办音乐教室借了很多钱,结果店还没开业人家债主就找上门了。这种事情我熟悉,之前龙男组建乐队欠债的时候就……” 见妻子越说越不着调,籏本龙男连忙咳嗽了两声打断她:“那个,秋江。浅野先生帮了我们很多,这么猜测不太合适吧?” 籏本秋江抚摸着肚子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籏本龙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无语凝噎。 本来他作为入赘的女婿在籏本家就没什么地位,在现在这种即将有另一位籏本诞生的关键时刻,他更是连反驳妻子的话都做不到。 当男人真难,当籏本家的男人更难!! “啊啊啊!”松本幸子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快看,警察又走了!那辆车是毛利小五郎之前租的吧,他们也跟上去了!” “难道说警方找到浅野先生了?那我们也快点跟过去吧!”籏本秋江立刻找到店员,“结账,所有人的一起算!” …… 十分钟之前—— 柯南终于摆脱了一直关心他的毛利兰,他四顾了一番,立刻爬上毛利小五郎那个靠着窗的办工桌。 浅野先生给叔叔的银行卡他应该就放在抽屉里。 啊,有了。 柯南翻出银行卡正反面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浅野先生到底想通过这张卡表达什么东西呢?”柯南低吟,“难道是余额隐藏着河村赤夫绑架他的地址?不,叔叔应该不需要去查就知道里面的余额到底有没有五千万。如果是余额的话,浅野哥哥的提示应该会更明显一些才对。 “那么,就是卡号了!” 柯南眼睛一亮,连忙念出银行卡上的数字:“5481723……” 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它会是浅野先生专门留下的讯息吗? 第149章 侦探的文字游戏(下篇) 柯南看到这串数字后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英文字母的顺序,但在脑袋里演示了一遍后,他又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还有什么地方能用到数字?” 柯南本来想从抽屉里抽张草稿纸涂涂画画找找线索,不过他的视线在看到桌上的座机后忽然就顿住了。 是日语的九键输入法吗? 柯南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邮件的界面,切换到九键输入法:“5481723……鉈屋雨傘?不对,这不是什么地址,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是……诶?5481にちよう,二丁目?” 他忽然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句话,也不是完全由假名组成的模糊的地址。5481723实际上是一串门牌号,而且这个地方他应该很熟悉才对。 に(5)ち(4)よ(8)う(1)め(7)23——二丁目二十三番! 没有刻意表明町市就意味着这个地址默认米花町,米花町二丁目二十三番就在阿笠博士家旁边。 柯南在那附近住了十多年,他记得地址所在的屋子似乎叫木马庄。而且木马庄的主人还是江户川柯南小学同学的父亲。 柯南直接用工藤新一的手机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电话:“喂,目暮警官?我是工藤新一。” …… 米花町二丁目23番地·木马庄 逼仄的出租屋内一片狼藉,腐烂的水果被随意地丢弃在房间的角落,散发着阵阵酵母发酵的酸臭味,果蝇绕着垃圾飞舞,七八个吃完的外卖盒堆砌在桌子上,时不时还在往下滴汤汁。 信繁坐在潮湿脏污的床上,背靠着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墙壁,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比这儿更糟糕的环境,他甚至曾一个人身无分文地在纽约北布鲁克林区满是垃圾、针头、避孕套的街道生活了一周。 但那个地方的流浪汉很多是迫不得已无家可归,不像河村赤夫。 河村赤夫明明有工作,虽然工作报酬很低;明明有房子住,虽然房屋逼仄狭小;明明有体面的衣服,虽然他只有那一身西装能见人。可他依然将自己过成了这么窝囊的样子。 信繁在刚看到河村赤夫的时候,对他的印象还没有这么差。 今天早晨八点多的时候,他一进律枫音乐教室的门就知道在此之前有人进来过了。 信繁毕竟是潜伏在犯罪集团中的特殊职业者,就算律枫音乐教室与公安和组织都没有关系,但出于谨慎的考虑,他在安保上面花的功夫也比很多银行更严格。 在这种情况下,河村赤夫能不惊动任何警报系统悄悄潜入……这实在很难不让信繁感到惊讶。 也正是由于这种惊讶,信繁没有第一时间放倒河村赤夫。他做出一副“我好害怕,你别动手”“我有钱,都给你”的样子,表面上顺从绑匪的一切行动,实际中悄悄套话。 至于给柯南留下的那些提示…… 一方面信繁不希望过多地将自己暴露在警方面前,适当的示弱能避免引来组织和FBI的注意。另一方面柯南那孩子一遇到事情就正义感爆棚,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寻真相,如果不刻意引导的话谁知道他能调查出什么东西来。 但是当然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信繁想逗柯南玩儿了。 “砰——” 套间的铁门被人用力关上了,随后从玄关处传来沉重凌乱的脚步声。 信繁抬头看了一眼气势汹汹走进来的那个瘦高的男人,什么话都没说。 “浅野信繁!!”河村赤夫忽然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信繁的领子,将他压到了肮脏的墙壁上,“你这个混蛋!不许你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信繁的眼睛明亮但平静,仿若一潭幽深的池水,波澜不惊。 他微微侧了侧身,同时伸出右手握住了河村赤夫的胳膊,轻轻一推:“我的视线从来不会在垃圾上停留。不过你就算不是垃圾,也该被称为人类的渣泽。” 河村赤夫用力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仿佛抗着一个千斤顶,无论他使多大的劲都不能在浅野信繁的脸上看到丝毫变化。 可恶!明明他才是绑匪,为什么这个男人敢如此嚣张?!! 其实信繁不属于力量型的,他的格斗也比不上降谷零和伊达航。只不过河村赤夫实在是太瘦了,胳膊上都没几两肉,轻轻松松就能钳制。 就这种类型的人也敢绑架他,真不知道该说勇气可嘉还是愚蠢。 “河村。”信繁淡漠地开口说,“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就找警察自首比较好。” 不然再拖一阵子柯南应该就可以顺着线索找过来了,到时候河村赤夫不被关到剧情结束应该是放不出来的。 河村赤夫完全不领情,他见自己好像不是人质的对手便立刻退了回来,并且从背包里掏出一柄锋利的菜刀,大声给自己壮胆:“你在开什么玩笑?浅野信繁,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太阳落山前我没有拿到那五千万,你就死定了!!” “哦,是吗?”信繁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就凭你这种‘头发比存款还少,腰椎间盘比工作能力还突出’的可怜鬼?” “你说什么?!”河村赤夫气得眼眶通红,他举着菜刀朝信繁砍了下来,颇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 然而这样的动静甚至都没能让信繁眨一下眼睛。 他维持着原本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河村赤夫扑到他面前,然后—— 动作在一瞬间起势! 信繁将重心放在半坐的左腿上,右脚一个后旋踢踹飞了河村赤夫手里的菜刀,再依靠惯性翻身抓住他的双手紧紧锁住。 一息间,河村赤夫已经双手背后,面朝下被信繁牢牢地固定在床上了。 河村赤夫:“???” 信繁很快收了手,顺便还从地上捡起菜刀,递给河村赤夫:“抱歉,我下手可能没什么轻重。给你,请继续。” 河村赤夫:“……” 不是,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绑匪不要面子的吗?? 就在河村赤夫还保持着“被钳制”的姿势怀疑人生的时候,他租下的这间小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 “开门,我们是警察!” 信繁眉梢微动,不由分说直接将河村赤夫的身体掰正,并把菜刀塞到了他的手里。 笑话,他可是受害者好吗,不能没有一点儿受害者的职业素养! 第150章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柯南是跟着目暮警官的脚一起钻进河村赤夫家的。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床上微笑的浅野信繁,以及在他身边手握菜刀瑟瑟发抖的绑匪。 菜刀!! 柯南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打开球鞋的开关,踢个拖鞋什么的…… 等、等一下! “瑟瑟发抖的绑匪”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在柯南犹豫的时候,信繁已经感激地站了起来:“目暮警官,您终于找到这里了。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目暮警官被他夸得满面春风,一边赶紧吩咐下属抓人,一面握着信繁的手说:“没事没事,这本来就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 河村赤夫没有反抗,非常配合地把手举起来让警察给他戴手铐。 负责这项工作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他大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心甘情愿被抓的犯人,愣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 这边,目暮警官跟信繁寒暄完,再次面对河村赤夫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严肃可怖的神情:“河村赤夫,你知不知道绑架勒索是违法行为?!” “对不起,我错了!”河村赤夫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吓得小警察以为他要反抗,连忙也跟着摔了一跤,跪了下去。 “咳咳。”目暮警官有点尴尬,赶紧招手让警员起来,“知道错就不算无药可救,可你为什么要绑架浅野信繁?” 听到浅野信繁的名字,河村赤夫苦笑着说:“当然是为了钱。我赌博赔光了所有的家当,就连房租都快要付不起了。” 他迎着一屋子人好奇的目光,将这几天的事情娓娓道来:“一周前我在网络上看到了律枫音乐教室的招聘信息,不得不说那待遇是真的丰厚啊。我一开始真没打算犯法的,可是浅野信繁没有通过我的工作申请,这边又催着交钱……” 柯南看了一眼被河村赤夫擦得干干净净摆放在窗边的贝斯,又转向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简历被浅野哥哥单独收在所有简历的上面?” “什么?”河村赤夫愕然地抬头。 “明明是一周前投递的简历,却放在很多最近的简历上面,这就说明浅野哥哥其实已经在考虑接受你的工作申请了。” 河村赤夫神情呆滞,木然地看着柯南的嘴唇张张合合:“我本来……我本来是可以得到那份工作的……对不起!” 河村赤夫忽然大声道歉,随即又爬着朝信繁磕头:“对不起,浅野先生,对不起……” 他的泪水混着鼻涕糊满了整张脸,但他还在不断的鞠躬磕头,弄得衣服上也都是分泌物。 信繁默默看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别看柯南把气氛搞的这么煽情,让河村赤夫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成见和恶意。实际上就算信繁一开始的确被那份简历上河村赤夫贝斯方面的经历所吸引,打算招他分担工作,可在面试中见到这么邋遢的本人后,信繁大概率还是不会招收他的。 生活习惯不能决定所有事,但它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出这个人值不值得重用。 更何况律枫音乐教室的客户群体主要以孩子为主,老师的个人形象往往能对孩子们起到引导作用。 …… 因为柯南推理得很快,等到警方带着河村赤夫离开的时候,钟表上的时间也不过刚刚走到一。 “哎呀,这太阳可真大啊。”毛利小五郎踏出木马庄的门,抬手遮住了刺目的阳光,“浅野,开业仪式还要继续吗?” “本来这个开业仪式也没有对多么正式,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 信繁突然想起来木马庄就是赤井秀一变成冲矢昴后曾短暂租住过的房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结果正好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 “咳咳。”松本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那个,带我们一起去呗?” 紧接着,一个两个,之前离开的麻生成实、榎本梓、籏本夫妇、还有阿笠博士和孩子们纷纷从遮掩的拐角走了出来。 榎本梓尴尬地微笑:“松本小姐,我们刚才在寿司店不是已经吃过午饭了吗?” “啊?”松本幸子看向籏本秋江,“你吃饱了吗?” 籏本秋江果断摇头:“我只吃了宝宝的饭,我那一份还没吃。” 信繁:“……” 他到底招了一群什么样的员工啊,而且阿笠博士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他不是还要带孩子……吗? 信繁的视线在少年侦探团上短暂停留,神情渐渐凝重。 灰原哀呢? 不需要多么费心思试探信繁就得知阿笠博士最近不曾收养亲戚家的孩子。 这两天他似乎也的确没从柯南口中听到转学生什么的信息。 可宫野志保明明早就从毒气室逃离了。看琴酒与日俱增的暴躁脾气就知道到现在为止组织也没有找到雪莉。 可是宫野志保离开组织后第一时间要去找的人应该就是工藤新一才对。 按照剧情的发展,她应该在工藤家门口徘徊的时候被阿笠博士捡到,从此以灰原哀的身份留在主角团。 现在是怎么回事?? 宫野志保失踪了??? 可问题是信繁当时并没有参与宫野志保的处理行动,他也不可能在基地附近徘徊看能不能见到一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女孩。 所以信繁甚至根本不能确定宫野志保有没有变成小孩子! “浅野先生,我听说附近有一家高级的怀石料理店,也不知道需不需要预约。”松本幸子凑到了信繁身边笑着说,“不过其实米花町那家西餐店也不错呀。” 信繁将流水亭餐厅的会员卡递给毛利小五郎,然后说:“我在这家店有预留的包厢,麻烦您带大家一起去聚餐吧。餐费就从我给您的银行卡里扣,我之后会再给里面转账。” “诶?”柯南奇怪道,“浅野哥哥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抱歉,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处理。” 信繁朝着毛利小五郎和阿笠博士微微颔首,又礼貌地跟所有人招手告别,随即打车离开了米花町二丁目。 第151章 他的代号是波本 信繁先乘坐出租车回公寓取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换了一辆出租车到川上家。 坐在出租车上,信繁给很久不曾联系过的风见裕也发了一封邮件: 【我现在要去川上家,你方便过去吗?】 很快风见裕也的回复就到了: 【我二十分钟后可以到。】 寻找宫野志保这种事情必须要悄悄来,信繁自己甚至都不能过多的干预。否则将很容易暴露梅斯卡尔和雪莉的联系。 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这种事他不指望能瞒着组织太长时间,现在的任何不小心到了那个时候可能都是致命的。 信繁让出租车停到了川上家附近的街区,即便这里距离川上家还有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他也打算走着过去。 因此,信繁到的时候风见裕也已经恭候多时了。 风见裕也侧身将信繁让进房子,一边低声问道:“浅野先生,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不方便电话里讲吗?” “浅野先生。”宫野明美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她将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胸前,看上去很温婉。 信繁朝她点点头:“川上小姐。” 宫野明美在这里住了几周,已经非常熟悉环境了,她就像是真正的主人一样将客人带到书房里。 只不过在送上两杯热茶后,宫野明美非常贴心地关了门,将相对隐蔽的空间留给他们谈正事。 信繁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也没空寒暄,直接说道:“两件事,第一,川上由乃可以逐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我的建议是帮她开一家店铺,这样既可以让她有不被起疑的工作又不至于跟其他人接触过于频繁。” 风见裕也立刻点头赞同:“您的决定当然是最稳妥的。川上小姐自己也想拥有一家花店,她似乎还有一些现金,足以……” “不行。”信繁略有些严肃地打断说,“就算是现金也有可能被组织监控。她的所有存款和现金都不能动。” “啊,是,我明白了。”风见裕也面露难色,“可是公安这边也不太可能帮川上小姐出这些钱……” “没关系,你们按照她的想法做就可以,我来支付。” 信繁在花钱这方面一向很慷慨,毕竟他的那些钱基本上都是从组织那儿得来的不义之财。而且他跟宫野明美不一样,凡是到账户的钱他都会用自己的渠道洗一遍。另一方面组织在梅斯卡尔还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也不会特意监控他手里的资金。这些钱相对更安全一些,花着也不心疼。 风见裕也当然也能想到这些,于是说:“好的,我马上叫人安排。” 宫野明美的事情解决了,可她妹妹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信繁略有些头疼地说:“另外我需要公安帮我找一个人。” “您请说。” 信繁喝了口清茶,让自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作息时间不规律真的挺影响思考的: “应该是一个有着栗色短发的小女孩儿,大概只有六七岁,这么高的样子。”他在自己的腰间比划了一下又说,“嗯,但也有可能这么高。”这一次他的手划在了膝盖上方一丢丢的位置。 “……”风见裕也懵了,“浅、浅野先生,六七岁的孩子没有那么矮吧……” “咳,总之就是六七岁,栗色头发,女孩儿。”信繁竟然有点诡异的不好意思,“不过如果小女孩儿找不到的话,还有可能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儿。比我低一些,大概这么高,还是栗色头发。” 风见裕也:“……” 为什么他总觉得浅野先生找人这么儿戏呢? 什么叫还可能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儿…… 难道人的年龄还会随便改变的吗? “请尽快寻找。不过记得不要惊动她,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有人正在找她这件事。”信繁想了想又强调道,“尤其不要提到我的存在。” 风见裕也从信繁的语气中听出了这件事的重要之处,于是很严肃地点头应了下来:“是!” 将找人的任务交给专业的公安后,信繁却没有感觉多么放松。 宫野志保对柯南剧情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他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宫野志保死了,柯南要怎么继续接触组织的事情。 而且宫野志保也不能死,这是他对宫野明美的承诺。 信繁现在很懊恼。 如果他早能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那天宫野志保被关到毒气室的时候,他就算是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也一定会亲自核实她的安全。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朗声道,“如果我这边有任何消息就给您发邮件吧,电话什么的估计您可能不太方便。” 信繁点点头刚想表示其实电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宫野志保的优先级绝对排在最前面。 然而他的电话先响了起来。 信繁低头一看,是那位先生。 他给同伴递了个眼神,虽然没有从事卧底的职业却对卧底业务异常熟练的风见裕也立刻就懂了。 “先生。”信繁按下接听键,整个人的气场在瞬间发生变化,变得强硬尖锐起来,只是这种锋芒毕露中又带着对于电话对面那人的尊敬。 风见裕也在旁边看的好生惊讶、好生佩服。 这就是真正的卧底吗? 浅野先生简直跟降谷先生一样优秀。 难怪他们能在那样艰苦的工作环境中做出非凡的成就。 那位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他很少会用电话联络下属。有他邮件地址的组织成员不在少数,但能知道电话号码的却都是他极为信任器重的成员。 曾经的琴酒算一个,梅斯卡尔也是。 那位先生说:“琴酒手里有三条线,你最近负责跟进一下。” 琴酒的任务? 信繁一点儿也不想接劳模的工作,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威胁政界某某大佬,又或是和商界某某精英的交易,要不然就是组织在哪里又发现了叛徒或者卧底。 这种活儿吧,辛苦是自己的,钱却都是组织的。 也不知道琴酒把这三个任务丢给他是不是因为又接了五个任务?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说出口的话却是:“好的,我明白了。” 那位先生顿了顿,忽然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信繁下意识抬眼看向风见裕也。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跑来跟公安联系是不是被组织发现了。 不过常年行走在黑白交织地带的习惯令他的声音依然维持着平静:“我在东京。” 还好那位先生并没有起疑。 “你今天晚上八点去新东京国际机场接个人。”那位先生说, “他的代号是波本。” 第152章 现代易容术 “波本?”信繁有些意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不会吧,降谷零这么快就要回日本了吗? 风见裕也闻声抬头看向他,嘴唇动了动,神色复杂。 “对,我派他去日本处理点事情,你对那边比较熟悉,这段时间可以接应一下。” “我知道了。” 信繁挂断电话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风见裕也:“刚刚的电话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到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风见裕也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第一次听您提到那个组织里的其他人。是有新的成员要来日本了吗,就是那个代号波本的人?” “嗯。”信繁微笑着说,“我跟他不熟,也有点好奇会是个怎样的对手呢。” 风见裕也的神情更复杂了。 他记得降谷先生在组织里的代号就是波本,而这么看来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他一个知道所有内情的人现在好慌张…… 难道他要在两位将卧底任务玩儿出花的大佬面前左右逢源了吗? 公安的上司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接触两位卧底啊,他很头秃的好吗! 信繁将风见裕也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中带上了些许笑意。 “那就这样,找人的事情要尽快。”信繁说完后便起身打开书房的门向外走去,“川上小姐现在方便的话我可以今天就为她易容。” 风见裕也连忙跟上:“一定要易容吗?我是说都这么久了,那个组织还在追查宫、川上小姐的下落吗?” “继续追查的可能性比较低。” 毕竟组织也不是闲的没事干,针对一个纸面上已经死透了的外围成员实在没必要花费太多的精力。 “只是最近她妹妹出了点事情,不排除会有认识她的成员在附近活动,一旦发现宫野明美还活着……” 信繁没有说下去,但是风见裕也立刻就闭紧了嘴巴。 一旦被组织发现宫野明美没有死,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就会是执行刺杀任务的浅野先生。身份暴露事小,为此赔进去一位如此优秀的卧底才是公安最大的损失。 风见裕也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诸伏景光那件事。不仅是他,在公安情报部门工作的大家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尤其是那些嚣张的犯罪集团和恐怖组织,他们不像各国政府间往往互相握有把柄,间谍身份暴露后还有被驱逐回国的可能性。卧底进入这些组织的警察,要么成功完成任务,要么光荣殉职。 像FBI高级探员赤井秀一那种情况可谓少之又少。 “另外,”信繁忽然在楼梯口停了下来,楼梯下方就是宫野明美所在的餐厅,他压低了声音说,“我让你做的事情不要跟川上小姐讲,如果她问起妹妹,你就如实说不知道。” 风见裕也点头:“是。不过川上小姐很体贴,从来不问我们川上由乃以外的事情。” 闻言,信繁颇有些意外地向下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宫野明美好奇的视线。 “浅野先生,您和风见先生谈完了吗?”宫野明美温柔地笑着说,“纸杯蛋糕刚烤好,您要不要尝一个?” 信繁迎着宫野明美宛如四月春风般的笑容走下楼梯。 他感觉自己之前因为宫野志保的事情超出掌控而混乱的心态,竟然就这样被人轻柔地抚平了。 信繁受到感染,脸上的笑容都要比之前更真实一些:“谢谢。不过我想在那之前你可能需要先改变一下相貌。” “是传说中那种很神奇的易容术吗?我之前听说过易容,不过很少有机会亲眼看看易容的过程。”宫野明美好奇地问道,“您能把我变成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吗?” “容貌改变的程度越大,易容就越难保持。你需要的是长期的易容,所以我建议给你做一个微调。” “微调的话……会不会很容易被发现?” 信繁来的时候专门回家取了易容的工具和材料,他将东西码放整齐,开始在宫野明美的脸上涂涂抹抹:“一个人之所以能让别人记住他的容貌,主要是靠脸上特殊的特征。只要改变这些特征,哪怕其他百分之九十都与原来一模一样,这个人也不会被熟悉的人认出来。 “我们能很轻易地区分亚洲人,却认为欧洲人长得都一样,这个现象也和特征有关。因为欧洲人面部有太多太多地方与我们平常熟悉的认知不同,所以偶尔一两处轻微的改变在这种大背景下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宫野明美听入了迷:“好像真的是这样,我就不太能分清周围的西方面孔。” “完全换张脸可以改变一个人大部分的特征,哪怕易容得稍微粗糙一些也没有关系,因为其他人打眼一看就会认为易容后的面孔和之前不一样。但是这种方法经不起细致的观察和推敲,稍微接触一番就能发现问题。” 信繁一边用工具帮宫野明美细细调整鼻子,一边说,“而我帮你做的微调,虽然远看的时候可能给认识你的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只要拉近距离,他会自己推翻这一论断。” 说话间,他已经把宫野明美脸上辨识度较高的几处特征都改变了:“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宫野明美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越看她眼中的笑意越深:“真的很神奇,明明还是这张脸,可她分明不是宫野明美。浅野先生,您的易容跟我印象里的似乎不太一样。 “只是易容这种技术应该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吧,我之前还以为世界上懂易容的人都师承于一家呢。” 师承于一家吗? 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工藤有希子、贝尔摩德和黑羽快斗的易容术都来自黑羽盗一,只不过他跟他们不太一样罢了。 信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解释说:“其实这个东西很早就有了。现代易容术之父应该是美国纽约的美术家巴克,他早在三十年代就已经开始用雕塑的手段制造全脸的乳胶面具。不过想要掌握易容的技术确实并非一两日的功夫,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当然有兴趣!”宫野明美笑得很明媚,“如果我能自己易容的话,您就不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帮我了。” 第153章 待江山太平,我娶你可好? “你的易容可以见水,不过要注意不能用力揉搓。”信繁想了想对宫野明美说,“这样吧,律枫音乐教室明天开始就正式营业了,你可以以学生的身份每周过来上一对一课程。在课上我会帮你更新易容,同时教你。” 宫野明美特意起身,朝着信繁郑重地鞠躬道:“那就麻烦您了!” …… 从川上家出来后,信繁特意走在夕阳中,任凭余晖将自己的影子越拉越长。 温柔、善良、阳光…… 有些词只要提起就能让人浑身舒畅,有些人哪怕是一眼也足以沐浴光芒。 宫野明美和雪莉一样,从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母生活在组织的荫蔽之下。然而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宫野志保是消极、矛盾的,她姐姐却光明到纯粹。 信繁从未在其他组织成员的身上见到这样美好的东西。宫野明美的阳光对于身处沼泽的羔羊而言愈加显得难能可贵。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赤井秀一会对这样一份原本只有利用的感情上了心。 对于那个男人而言,任凭自己被黑暗笼罩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在黑夜中独自前行时忽然出现的光芒却总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 如果宫野明美死了,她只会成为赤井秀一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白月光。可现在宫野明美还活着,她、赤井秀一和朱蒂的感情会走向怎样的方向便成为未知。 以信繁自己的角度来看,他并不认同赤井秀一利用感情达成目的的方式。甚至就连身处沼泽时寻找一个局外人寄托感情这种事,他也不愿意。 如果注定要遇见携手走过一生的那个人…… 那就请她晚一点再来吧,等到河清海晏,物阜人熙的那一天。等到他能以公安警察诸伏景光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认识她的时候。 而现在,他有更重要更迫切的事情要去完成。 嗯…… 比如怎么敷衍服部平次的电话。 信繁看到来电显示上面服部平次几个字的时候一点也不想打开手机,他就这么看着,仿佛打算等服部平次自己放弃。 然而服部平次在这种事情上的耐心总强烈到可怕。 最终信繁还是不得不接通了电话:“喂……” “浅野,你这周五有时间吗?”服部平次风风火火地说,“我想邀请你参加一个三天的旅行团。” 信繁下意识道,“这周五,那还早吧。”毕竟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专门找了个孩子们放假的周六举办开业仪式,方便孩子们参加。 然而服部平次却震惊不已:“后天就是周五了,你最近很忙吗?这个都记不清。” “……”信繁头疼地说,“就算后天是周五,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参加旅行团?” 旅行这种听起来就很浪漫的活动不是应该找远山和叶陪他去吗?找个悠闲的午后,找棵樱花树,或者在满天繁星下告白,难道不香吗? 比工藤新一更直的服部平次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解释说:“因为上次你邀请我去森谷帝二的茶会了,礼尚往来嘛,我专门报了金谷裕之组织的福尔摩斯迷推理旅行团,你肯定会喜欢的。”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发言…… 像是“你肯定会喜欢”这种话多给远山和叶说一说,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女朋友了。 还有…… “邀请你去茶会的是工藤新一,不是我。”信繁沉声强调道。 “哦。不过工藤新一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昨天还和和叶去咖啡厅吃饭的时候还遇到你的粉丝了。” 信繁选择直接无视掉“工藤新一”和“你”的矛盾:“什么样的粉丝?” “我跟和叶说起来上次在森谷帝二茶会上遇到了工藤新一,还聊了之前池村家的案子。和叶之前都没听说过工藤新一的名字。不过旁边倒是有人……” “跟你一起参加茶会的人是我,不是工藤新一。”尽管每次说都没用,信繁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而且这次他的语气严肃了不少,“如果你总是分不清我们的名字,那我想这次通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服部平次连忙说:“等等等等,我只是想说工藤新一在大阪的名气很高。我刚一提起,旁边的店员就一脸花痴。哦,对了,还有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听到你的名字后立刻就瞪了我一眼。我还想问问你,我在东京的……” 信繁的脚步顿了顿,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那个黑衣男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不过他是在听到我说跟你一起去森谷帝二家茶会的时候突然反应很大的。” “你说的是我还是失踪的那个人?”信繁敛眸问道。 碍于出租司机在场,他没有说出工藤新一的名字,不过服部平次听懂了:“我说跟浅野信繁一起去的茶会,但聊到后来我应该也说了工藤的名字。” “黑衣男人”“工藤新一”这些词汇放在一起陡然让信繁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现在感觉太阳穴抽着疼。 真是的…… 服部平次毫无所察:“怎么样,后天你有空吧?” 单说三日游信繁还想不起来,但如果说福尔摩斯推理三日旅行团他就记得很清楚了。 服部平次应该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发现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 那必须去!一定要去! 他必须要让服部平次亲眼看到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是完全没关系的两个人! 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信繁几乎是咬着牙说:“好的!我到时候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大阪这么远,我还是到东京后雇人租车去接你吧。” “好。” …… 信繁回家随便煮了点东西吃,又在附近的停车场换了属于梅斯卡尔的那辆银色玛莎拉蒂,随后才开车向新东京国际机场驶去。 这座机场在后来会被更名为成田机场,承载了东京绝大多数的旅客吞吐量。 信繁将车停在出口附近,对着窗户反射的影像给自己易容。 他现在易容的技术算得上不错,调整自己的容貌更是已经无比熟悉,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 等信繁易容成梅斯卡尔的样子后,时间也基本上快到了。 他将车窗略微放下了一些,靠在驾驶位的椅背上,目光落向出口来往的旅客身上。 第154章 归来仍是少年 夜晚的机场,在迷离的灯光掩映下朦胧得让人恍惚。 信繁用点烟器点着一根烟,夹在手上,任凭白色的烟雾在狭小的空间内腾起,也将他那张易容后的脸变得更不真实。 出口来来往往的旅客常面带疲色,只是当他们看到接站的朋友和亲人时,无论多么辛苦,也都会露出愉快的微笑。 在这些人中,降谷零标志性的淡金色头发在满目黑色的衬托下非常显眼。 只是他穿着深灰色的短款休闲上衣和九分牛仔裤,背了个装得满满的双肩包,无论衣着打扮还是通身的气质都毫无亮点。 降谷零当然不普通,然而在他刻意地掩饰之下,身上原本傲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融入人群后就显得很低调,很不起眼。 人群中,你是否能注意到平平无奇的他? 至少此刻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眼中的降谷零是完整且真实的。 信繁伸手打开了双闪,并降下了一半的车窗。 降谷零微微抬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在瞬间陡然锐利,透着股锋芒毕露的冷意。 这种气势属于波本。 信繁在心里感叹了一下降谷零戴面具的速度,同时也敛去了自己眼中不该有的情绪: “波本。” 降谷零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并朝信繁展颜一笑:“梅斯卡尔。” 这一声呼唤令信繁微微恍神。 他和零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这个声音。然而就算久别重逢,他也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诸伏景光了。甚至就连从这个满目疮痍的躯体里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是降谷零所熟悉的。 而零……也与四年前不太一样了。 他那双向来明亮如炬的眼睛不知何时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染成了灰色,他的嘴角虽然上扬着,却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寂寥。 降谷零双眸微敛,冷声唤道:“梅斯卡尔?” 信繁回神,默默压下心中涌起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他:“去哪儿?” 降谷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倒没有多问:“米花町五丁目三十二番地藤田旅馆,我定了那边的房子。” 藤田旅馆? 信繁天天上班都要经过那个地方,他当然知道藤田旅馆距离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有多近。 难道说波本这么早就要接触毛利小五郎了吗? 说起来—— “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回日本了?”信繁驾驶着玛莎拉蒂远离了机场,向着米花町驶去。 哪怕车子正以高速行驶,降谷零也依然张狂地大开着车窗,任凭疾风将他细碎的金发吹得凌乱不已。 听到信繁的问题,他的目光依然朝向窗外保持放空状态:“当然是接到了必须要来日本执行的任务。说起来……” 降谷零停顿了一下才说:“如果不是帮某人整理综述,也不会让那位想起来我在美国的任务已经基本结束。” 说着他还冷漠地瞥了信繁一眼。然而信繁却从这个眼神中发现了一些被他掩饰得很好的抱怨和郁闷。 看来那篇综述确实挺让降谷零头疼的。 信繁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琴酒不知道接了什么任务,现在日本几条重要的情报线都在我手里,那位也让我配合你。” “琴酒啊……”降谷零抱着手肘,食指在下巴处轻轻摩挲,“他现在恐怕闲得发慌。” 信繁挑眉:“他还有清闲的时候?” “当然了,毕竟我听说组织本来要铲除的叛徒雪莉就是在他手里逃掉的。”降谷零的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我这次来日本的任务之一就是调查他。” 信繁对此倒真的稍微有些惊讶。任务失败走程序琴酒要接受调查这没什么,可那位先生专门调了美国的波本回来就有些奇怪了。 所以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降谷零话里的另一个重要信息:“任务之一?” “是啊。”降谷零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另外一个任务是调查你,梅斯卡尔。” “哦,这样吗?” “你知道的吧——你跟龙舌兰一起行动,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让他意外身亡——这件事的性质和琴酒那个差不多。那位让我调查琴酒的时候顺便调查清楚你是否起了异心。” 信繁当然知道,所以他前几天一直没有任务,基本算是放下了手里所有组织的事务。 但是: “调查已经结束了,否则今天来接你的就不会是我。”信繁表示他一点也不信波本的鬼话,“如果你不方便说第二个任务那就闭嘴。随便编造在我面前恐怕不是理智的举动。” “好吧。”降谷零很听话的乖乖闭上嘴巴,顺便合眼靠着车窗养神。 信繁不着痕迹地悄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其实,时隔四年再次见到零,又是用一个全新的可能被厌恶的身份接触对方,这让信繁今晚从停在机场等他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有些紧张。 他不明白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份紧张。 好在过去多年卧底的生活让他的表情管理较普通人好上很多,他可以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强迫自己以梅斯卡尔的身份和波本说话。 他很成功。 波本没有怀疑梅斯卡尔是他曾经认识的人,降谷零也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对谁都好。 其实以前信繁不是没有考虑过告诉降谷零事情的真相。他想找到他,亲口说出“我就是诸伏景光,我还活着”,他想和唯一的挚友共同面对未来的一切。 然而这一切在他成为梅斯卡尔后,在他接触到组织的核心时,全都变成了泡沫。 他终于意识到了板仓卓为什么要说放弃那个软件是为了全人类着想,他终于读懂了贝尔摩德那句“我们是上帝也是魔鬼,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 他明白了很多,所以他必须保持静默。 不让降谷零知道这些,既是保护他,也是保护信繁自己。 第155章 安室透:工资是什么? 翌日。 虽然前几天律枫音乐教室的开业仪式由于老板被绑架而不了了之,但是这家被很多人期待了很久的音乐教室还是如期开门了。 因为毛利小五郎自己很懒的缘故,过去信繁虽然挂着一个“经纪人”的名头,却从没有朝九晚五的工作过。 而现在,作为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在上班第一天他得给员工们做个表率。 “老板,您让我买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放在这个柜子里就可以了吧?” 榎本梓忍不住笑了起来:“松本小姐这样称呼浅野先生听起来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呢。” “嗨呀,怎么那么生分,叫我幸子就好了。”松本幸子揽住榎本梓的肩膀,对前台后面记录学员信息的信繁说,“只要老板肯付我一天工资,我就这么称呼一天。” 信繁抬眼看去:“不用了,你还是按照原来的称呼来吧。就像榎本小姐说的那样,太奇怪了。” 松本幸子笑得眯起了眼睛,没有接话。 榎本梓问道:“浅野先生,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我看有很多玩具,啊,那是假面超人吗?” “你也知道假面超人啊。”信繁督促松本幸子把礼物填满了一整个玻璃柜,“因为我们的学员大部分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我打算给老师们准备一些兑奖券,作为优秀学员的奖励发给孩子们。攒够足够的兑奖券他们就可以到这里来兑换自己喜欢的礼物。” “哇……”榎本梓感叹道,“您真的很有耐心呢。能成为您的学生一定会很幸福的。” 松本幸子在旁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那你可以报名老板的钢琴或者贝斯课。” 她凑到信繁身边盯着学员登记表打眼看了一遍:“他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小女孩儿。” “那个……”榎本梓连忙摆手,“我音乐细胞很差的,别说乐器了,连唱歌都很糟糕。” “那就更要学习了嘛!”松本幸子说着就要给学员名单添上她的名字,“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成年人报名……” “叮铃铃” 挂在音乐教室门口的风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吸引了店里三人的注意力。 堀越由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脸上有花吗?” 她身边的中道和志顿时笑了起来:“花没有,但这么漂亮的女士本身就是全场的焦点了。” 堀越由美瞪了他一眼,只是笑容却怎么都遮不住。 信繁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过来,快这边坐。” 他本以为在小五郎同学聚会那件事情结束后,中道和志与堀越由美便只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客。而现在,过客再次出现,还是以这样幸福的姿态回到信繁的面前,这让他很意外也很欣喜。 榎本梓和松本幸子都没有见过他们,但这并不妨碍两位女孩儿给信繁和客人留下相对私密的聊天空间。 “走啦,姐姐教你弹钢琴吧。”松本幸子将沏好的红茶摆到桌子上后便对榎本梓说。 “好啊,不过我可能掌握不了。” “没事啦,有姐姐在……” 松本幸子和榎本梓消失在了通向几个教室的走廊。 …… 堀越由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吧?我们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怎么会。”信繁笑着说,“你们上去拜访过毛利先生了吗?” 中道和志摇头道:“还没有,我今天陪由美过来是为了报名音乐课的。” 信繁意外地抬眼看向他:“想要学什么?” “听说你教钢琴,钢琴可以吗?”中道和志握住了堀越由美的手掌,“其实在同学会后由美向我坦白了她的病情,我们也看过医生了,医生建议她可以通过音乐放松情绪。” 信繁没想到他们的进展居然这么快,虽然还不知道中道和志怎么解决未婚妻的事情,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应该已经再没有挡在感情中间的屏障了。 “当然没问题。”信繁取出一份宣传册递给中道和志,“如果你想要陪堀越小姐一起上课的话,我建议选这个一对二。” “好。”中道和志几乎没有犹豫就定好了课程和时间。 每周一节课,他会陪着堀越由美一起来律枫音乐教室学习钢琴。 签完协议后,中道和志又跟堀越由美上楼拜访他们的老同学毛利小五郎去了。 信繁将他们送出门,站在街道上注视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这样深情的中道和志之前竟然想杀害他视若珍宝的那个女人呢?谁又能想到堀越由美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中道和志会不会再因为一些小事杀人,毕竟这种东西一旦破了禁忌就很容易再犯。 不过看到现在的他们,信繁下意识地想要选择相信。 嘛,原本堀越由美已经死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更糟糕,就当未来的幸福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吧。 “从这里上去就是那位著名的大侦探毛利小五郎的事务所了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信繁身后响起。 信繁停顿了一秒钟才回身看了过去,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适度的迷茫:“没错,不过您是哪位?” 某个不会易容所以还顶着昨天那与众不同的黑皮+金发组合的降谷零闻言向信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阳光:“我叫安室透,是个吉他手。” 信繁:“……” 他觉得不太对劲,这个自我介绍就很不应该。 零想干什么?? 见信繁没有反应,降谷零继续说:“您应该就是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先生吧?我想要应聘吉他老师的职位。” 信繁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走错了,毛利侦探事务所要上楼。 不过……把零忽悠来音乐教室打工本来也是信繁的计划之一。 虽然某人这么主动让他有点心虚,但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信繁还是很顺理成章地说:“那真是太好了,音乐教室最近的确很缺老师。我们来谈谈薪资待遇吧。” “薪资待遇?”降谷零说,“我来您这里工作也是想要锻炼自己,待遇之类的您随意就好。” 第156章 你比我大五岁 或许降谷零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换取浅野信繁对他的满意和信任。 但在信繁看来,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个令无数老板都梦寐以求的员工。 能力强、长得帅、够义气,还不要求高工资,这么好的员工除了零还能从哪里找? 看看以松本幸子为首的那些家伙,哪个不是被所谓的好待遇吸引过来了,他们才不是为了……等等。 话说,零一回日本就住到他家附近,第二天又跑来音乐教室应聘,他到底要干什么? 信繁反省了一番自己昨天的表现,没觉得他有暴露自己是浅野信繁的地方。 易容很完美,就算是柯南也不会察觉到问题。声音他也有刻意改变过,梅斯卡尔的嗓音是那种略微低沉普通至极的声线,不像浅野信繁的嗓音悦耳。 举止……就算有问题也应该是让降谷零怀疑他是诸伏景光,按道理不会牵扯到浅野信繁。 在信繁思考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先一步非常自来熟地踏进了律枫音乐教室的门。 虽然他自称吉他手而非私家侦探,但从进门开始降谷零的视线就没有停留过,将房间里的每处细节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安室先生。”信繁出声唤道,“您对律枫音乐教室还满意吗?” 他这句话已经算是在警告安室透了。 毕竟以他在毛利小五郎身边保持的人设,不可能看不出安室透的查探之意,而面对这样一个不怎么安分的员工,适当的生气才是正常的。 果然安室透听了他的话立刻收起了眼神,还略有些抱歉地说:“当然了,我对律枫音乐教室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才开业不久?” 信繁顺手取下昨天为开业仪式准备的彩带,对安室透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进去详细谈一谈你的工作安排吧。” “当然。” …… “这么说你之前一直在埼玉县工作,难怪能听出一点点琦玉的口音。”信繁拿着一个本子,象征性地记了点安室透的资料。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资料如果能有一半是真实的就不错了。 安室透笑着说:“您倒是一点口音都没有,应该是东京本地人吧?” 籍贯长野县的信繁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是啊,我从小就跟父母生活在这边,律枫音乐教室也算是我做的一个初步的创业尝试。” “很成功呢,您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投资人,我听说您还投资了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安室透的眼睛很清亮,“能够经常旁观甚至参与侦探的推理一定是很棒的体验。” 听到他提起毛利小五郎,信繁稍微放心了一些。看来波本的主要目标依然是毛利小五郎,而他之所以来律枫音乐教室应聘应该也不过是为了接近毛利小五郎罢了。 说起来律枫音乐教室可要比原本的波洛咖啡厅更适合潜伏工作,毕竟在这里安室透还能更进一步地接触到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 信繁心中有数地点了点头,笔尖滑到了下一项:“那么……方便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我今年二十九岁了。”安室透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马上就要三十岁却还是不明确自己的职业未来,您一定觉得很糟糕吧?” “怎么会?刚才专业能力面试的时候,你的吉他非常棒,就算不来律枫音乐教室应聘,也一定能得到很好的工作机会。”毕竟零的吉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诸伏景光带着入门的,信繁对他的能力很放心。 他又顿了顿说:“不过二十九的话,你比我大了五岁。” “是吗?二十四岁还真是年轻啊。” “嗯,是很年轻。” 有这么直接承认自己年轻的吗!尤其还是在他表明了自己二十九岁有点年纪大的时候! 安室透意外中又有点无奈。 不过毕竟是毛利小五郎背后的男人,这个叫做浅野信繁的家伙可不简单。 如果随便小觑的话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那么就这样吧。”信繁在标了安室透三个字的纸张下方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并合起了本子,“之后我会把学生的名单以及上课时间用邮件发给你,你只需要到时候过来就可以了。” “没课的时候我可以留在音乐教室学习吗?像是旁听其他老师的课,或是在前台帮忙之类的。” 信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勉强点头同意。 安室透立刻起身朝他鞠躬道:“今后就麻烦您了。” …… 信繁费了些口舌才把今天就想要留下旁观他工作的安室透送出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 不过还没等他喘口气休息一下,柯南那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就窜了进来,连带附赠一个黑着脸的毛利大叔。 “浅野哥哥!!”柯南呼唤着信繁的名字从一个人旁边穿过。 嗯? 他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去,然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并没有值得注意的人或物。 已经将自己隐藏到了人群中的安室透倒是看了看柯南,不过他只是习惯性地注意了一下目标身边的人罢了。 柯南的存在感还没有毛利小五郎高。 信繁向前垮了一步,隔断了柯南还想寻找刚才给他带来奇怪感觉的人的视线:“毛利先生,您怎么下来了?” “我刚和柯南从外面回来,这小鬼快气死我了!”毛利小五郎瞪了柯南一眼,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猛灌了大半杯水下去。 信繁想提醒他那个杯子是中道和志的都来不及。 他只好无奈道:“刚才中道先生和堀越小姐去事务所拜访您了,这么说您没有碰到他们?” “他们来了?”这下毛利小五郎的怨念更大了,“都怪柯南非要报什么福尔摩斯推理三日旅行团,我刚才就是陪他去确定明天的出发时间才错过了。” 信繁装作一无所知地样子,惊讶地问:“您和柯南也要参加金谷先生组织的福尔摩斯推理三日旅行团?” “诶?”柯南稍微收敛了一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显得很兴奋的表情,“浅野哥哥也要去?” “其实不是我……服部平次之前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未经我允许就报了名,没办法我只好跟着去玩两天。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这个旅行团到底要干什么呢。” 第157章 记忆中的布朗尼 提起福尔摩斯,柯南的兴致就高涨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就是大家一起在酒店参加一个推理的比赛,最终获胜的人可以得到福尔摩斯的第一版本《血字的研究》!那可是非常值得珍藏的书!” “应该值不少钱吧?”毛利小五郎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才不要卖掉!”柯南护犊地义正言辞道,“如果我能得到那本书,我一定要把它好好的珍藏起来,每天膜拜!” “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有关西那个什么服部平次也是,跟柯南一个样嘛,干什么事情总喜欢自作主张。”毛利小五郎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他向信繁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浅野啊。” 信繁回以微笑:“怎么了,毛利先生?” “既然你也要参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旅行团……” 柯南在一旁强调:“是福尔摩斯推理旅行团!” 毛利小五郎无视了他的抗议:“咳咳,既然你也要去,那不如顺便看顾一下柯南这个捣蛋的小孩儿吧?” “您的意思是?” “我有一个重要的委托,需要去见委托人。” 毛利小五郎故作正经的样子很有趣,信繁的眼中都带上了笑意,他颇有些恶趣味地说:“哦,什么委托?我是您的经纪人居然都不知道。” “……咳咳咳咳!”毛利小五郎被正在喝的水呛到了。 信繁拍了拍他的后背,又递了一张餐巾纸给他。 “总之我明天很忙,本来想让小兰陪柯南去的,但是她毕竟还未成年,自己都是个孩子。”毛利小五郎把柯南往信繁这边一推,“那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会让柯南直接下来找你,你们应该也要坐金谷裕之派来的班车去吧?” 信繁扶住柯南道:“明天服部会租车来接我和柯南的,您放心吧。” 毛利小五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哎呀,还是你让我放心啊,浅野。” 柯南半月眼瞥向毛利小五郎,啧啧了两声。 随即收获一枚铁拳! “啊,痛痛痛痛!”柯南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你这小鬼刚才是什么眼神啊!”毛利小五郎收起拳头,冷哼道,“接下来几天记得要听浅野的话,没有大人陪着别到处乱跑,要是碰到了……咳咳,应该没那么容易碰到凶杀案。” 信繁:“……” 毛利大叔这张嘴看来也是开了光的。 …… 信繁终究还是低估了工作狂的可怕。 他没想到前一天才签了协议,并且再三强调可以有课了再来后,安室透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了律枫音乐教室门口。 比榎本梓和信繁自己都要早。 “早上好,浅野先生!”安室透笑着朝信繁打招呼,说罢还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便当盒,“我还做了早点给你。” 信繁默默叹了口气,借着开门瞬间视野的死角,悄悄将今早特意带出来的另一支备用手机收到不易被发觉的位置,然后才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早上好,今天没有课还来这么早啊?” 还好他今天没让西拉过来,西拉没有易容,要是在组织里被波本看见了对他很不利。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在这样日常的生活中看到降谷零那张熟悉的面孔,听到他道早安的声音……真的很好。 对于他和降谷零而言,越是平常的生活才是最难的。 信繁不知道这种平淡还能持续多久。 不过看看柯学世界诡异的时间线—— 那个……或许还挺久的? “我来早点才能参与音乐教室一整天的工作,这些对我而言可都是宝贵的财富。”安室透非常体贴地帮信繁打开了吊灯,“我做的是布朗尼蛋糕,尝尝怎么样。” 信繁注视着安室透将便当盒打开,把里面巧克力色的蛋糕摆在了桌面上。 盖子刚打开便扑面而来一股香甜微苦的气味,不用尝也知道一定很好吃。 然而看到这块蛋糕,信繁却迟疑了。 “我专门打发了一部分的奶油,这样可以保证口感更加松软。”安室透对信繁的异常毫无察觉,他取出一枚叉子递给他,“糖和黄油放的都比较少,或许会有一点苦,不过这样苦涩的味道才更让人着迷啊。” 打发部分奶油,糖和黄油只加一半……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过叉子取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 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斥了他的整个口腔。 蛋糕的表面像曲奇饼干一样酥脆,但里面却有着海绵蛋糕一般松软的质地。入口微甜,甜味虽然浅但胜在持久,与余味的苦涩相辅相成,既不显得突兀尖刺,又平衡协调,似乎糖与巧克力达到了最完美的比例。多一分或者少一点都是败笔。 “怎么样?” 面对安室透有些期待的眼神,信繁顿了顿才说:“很好吃。” 安室透立刻就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大部分人可能都不太喜欢这种口感呢,不过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是啊,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的口感,却让他无比怀念无比感概。 因为那是记忆中小时候的味道,源于诸伏景光一次失败的烹饪尝试。 “哎呀,早上好啊,浅野先生!”榎本梓匆匆忙忙钻进店里,“外面下雨了呢……诶?您是?” 安室透笑着伸出手:“我是安室透,律枫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 “啊……”榎本梓连忙把湿漉漉的雨伞放在一边,握住了安室透的手,“您好,我叫榎本梓。” 信繁通过她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他感慨了一句:“天气变化得可真大,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 “是啊,还好我一直带着伞。”榎本梓忽然惊喜地抬头看向摆在前厅里的桌子,“好香啊……” 安室透侧身让出位置:“我带了早餐过来,你要一起吃一点吗?” 榎本梓闻言笑着接过叉子:“好啊,我最喜欢甜点了。其实我一直很想找家甜品店或者咖啡厅工作,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唔,好苦。” 她皱起眉头,颇为奇怪地说:“这个是什么新的甜品吗?感觉和平常的蛋糕不太一样。” 她甚至觉得这根本不能称为甜点,它的甜味太淡了,无法掩盖巧克力的苦涩。 第158章 是你??? 安室透很贴心地将一杯甜牛奶放在榎本梓手边:“我做的布朗尼会比外面的稍微苦一点,如果不适应的话配上甜牛奶可能会好一些。” 其实本来甜牛奶是他给浅野信繁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他的新老板适应能力那么强,而且看上去还挺喜欢的样子。 “嗯嗯。”榎本梓喝了一些甜牛奶,却没有再动过那份布朗尼,“我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就先进去了。” 信繁咽下蛋糕,朝她点头道:“好,这两天就辛苦你照顾店面了。过一会儿我会出去一趟,到周一……嗯,要到大后天才能回来。” “好的,您放心。” 安室透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您要出远门吗?” 信繁又舀了一块蛋糕:“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邀请我我参加一个福尔摩斯主题的推理旅行团。” 果然布朗尼就应该做成这个样子才好吃。美味往往就诞生在一次小失误与灵感的碰撞。 不过真是难以置信,当年那个对厨艺一窍不通的零竟然也会爱上烹饪。 看着信繁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蛋糕,安室透的心情非常晴朗,与窗外的天气完全不同:“其实我对推理也很感兴趣呢,一直以来都立志成为侦探。您参加的旅行团有人数限制吗?” 信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眼神还算平静:“你也想去?” “嗯,毕竟福尔摩斯是每一个想要成为侦探的人的偶像嘛。” 信繁其实不是很想让安室透和柯南见面,但是……安室透在律枫音乐教室工作迟早也会看到柯南的。 算了,看着柯南各种脑补应该也还挺有趣。 “好吧,那你要准备带着的东西吗?” “都在这里。”安室透拍了拍被他放在旁边的双肩包。 背包没有前天接他的时候鼓,不过东西还是很多,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信繁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很疑惑这家伙为什么上班还要带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这是做好了随时撤离执行下一任务的准备吗? “嘀嘀嘀——” 门外有人按响了汽车的喇叭。 随后又是一阵哒哒哒哒下楼的声音。 “浅野哥哥!服部哥哥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哦。”柯南稚嫩的嗓音像是水管里淌出的甘泉,叮叮咚咚敲打在鹅卵石上。 安室透随声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男孩儿那双黑色的大眼睛。 柯南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是你?!!” 竟然是之前那个配合父母绑架他的男人!! 安室透惊讶不已:“你见过我吗,小弟弟?” “别装了,之前难道不是你绑架了我吗?”柯南略有些愤怒道,“你到底是谁啊?”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耍了一样,那个人既然能察觉到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计划,那就应该隐约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可是这家伙什么话都没说,把他丢给爸妈就离开了,既不释放善意,又没伤害他。 柯南是真的搞不懂眼前这个金发黑色肌肤的男人到底是敌是友了。 不过应该不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吧……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安室透现在真的很迷茫。 莫名其妙就有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儿用质问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虽然见过柯南一面,但他非常确定自己的确不认识这小孩儿。 “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了。”安室透耐心地笑着说,“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呢,小弟弟?”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你的肤色和头发这么不普通,只要见过一面都会记得的!之前你还绑……”在控诉安室透罪行的那一瞬间,柯南忽然迟疑了。 这个男人眼中的迷茫似乎不像是做假,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之前那人给他带来的那种冷意。 难道说……真的认错人了? 没搞明白的柯南决定转移目标,他对信繁道:“浅野哥哥,这个哥哥是谁啊?” 信繁是在场三人中唯一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甚至这个乌龙本来就是他有意搞出来的。 他看了半天热闹,此刻听到柯南的问题便介绍说:“安室透,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如果你不喜欢籏本老师的话,我可以把你的课调到安室那儿。” 柯南立刻摇头:“我觉得籏本老师挺好……不对,我好像没说要上吉他课吧?” “可是毛利先生连学费都帮你教好了。” 毛利小五郎为了让柯南远离案发现场也算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从工藤有希子留下的生活费中取出一部分报吉他班。 “……我其实会小提琴的啦。”柯南虽然很想搞明白安室透是怎么回事,可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太过于近距离的接触很有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 小提琴? 安室透默默记住了这个讯息。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特意记一个孩子的兴趣爱好,可能是柯南给他的感觉与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吧。 不过,小提琴…… 他记得工藤新一的小提琴就很不错。 “浅野先生。”安室透转向信繁,问道,“您会小提琴吗?我看音乐教室都没有设置小提琴课。” “嘀嘀嘀——” 服部平次不厌其烦地催促司机又按了一遍喇叭。 信繁立刻说:“我们赶快走吧,让别人等太久可不礼貌。” 安室透没有得到答案也不着急,只是看向信繁的眼神深沉了一分。 …… 车上,服部平次愕然地看着一个接一个冒雨上车的人。 他张了张嘴:“浅野,他和那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很想参加这个活动。”信繁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柯南也报了福尔摩斯旅行团,毛利先生听说我会去,就把他拜托给我了。” 服部平次看了看旁边跟他挤在一起的柯南,一脸黑线:“真是的,带朋友就算了,怎么连这个小鬼也要一起去?你会写福尔摩斯的名字吗?” “当然了。”柯南瞪了他一眼。 作为一个高中生,天天被人当成小孩子真的好烦。 “你好,服部先生。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安室透。”安室透跟服部平次打招呼,“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久仰大名。” 服部平次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要说推理这方面,关东名气最大的还是工藤。” 第159章 失忆的公主 一路上服部平次、安室透和柯南挤在汽车后座上聊得很开心。 不过这里的开心不包括柯南。 “不是,福尔摩斯是柯南道尔的作品人物。”柯南的半月眼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你说的那个人叫阿加莎.克里斯蒂。” “说到阿加莎,”信繁插话道,“我很喜欢她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服部平次点点头:“东方快车谋杀案算是很经典的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无人生还。寂静空旷的小岛,闭塞的航路,糟糕的天气,还有那首瘆人的童谣。无人生还全书的氛围被渲染得非常到位。” 安室透也说:“嗯,阿加莎.克里斯蒂是位很出色的推理小说家。” “喂喂喂……”柯南的脸色越来越黑,“你们真的是去参加福尔摩斯推理旅行团的吗?” 到了旅馆,这种发言恐怕会被其他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打吧!! 也就是他短胳膊短腿儿的打不过这些人,否则……哼! “哎呀,没关系的。”服部平次拍了拍柯南的小脑瓜,他挺欣赏这个聪明的男孩儿,“大家都是热爱推理的人,不会在乎这个的,对吧浅野?” “抱歉,我接个电话。” 信繁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车后座的三个人立刻噤声,都眨巴着好奇的眼睛看向他。 “浅野先生!”听筒里面传出风见裕也的声音,“您让我寻找的小女孩儿已经有消息了,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还没有找到。我现在就把她的照片发给您。” 信繁打开邮件,看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是她没错,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说起来也算幸运,米花町的警方恰好正在寻找那个小女孩儿的家人。”风见裕也的语气不再是公事公办,带上了点同情,“小女孩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忆了,家人的信息一概不记得,米花町的目暮警部很头疼。” 宫野志保失忆了?? 信繁有很多问题想问问风见裕也,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浅野先生,那个栗色头发的少女还要继续找吗?” “不用了。”信繁道,“随时关注,先别惊动她。之后还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 柯南趴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好奇地问道:“浅野哥哥,怎么了?你要找谁?” “枡山漱平的心上人,他拜托我找到人家女孩儿的工作地点。”信繁扯起谎来一点儿也不心虚,反正西拉的的确确有一个心上人,只不过不在日本罢了。 柯南没想太多,信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倒是安室透若有所思地朝信繁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可不认为信繁刚才电话里寻找的女人真的是那个没听过的枡山漱平的心上人,否则他的语气应该不会这么严肃才对。 只不过,究竟是谁呢? “说起来,之前律枫音乐教室开业仪式,枡山先生没有去吗?”柯南又问。 “我招的是保镖又不是保安,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会通知他。” “……哦。”柯南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又说不上来,“话说,之前金谷先生还说会派车来接我、毛利叔叔和小兰姐姐,为什么你们要自己去?” 服部平次靠在椅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说:“因为金谷裕之开车从关西走,另一辆车负责接送关东的旅客。而我要来找浅野,无论从哪边都不太方便,只好自己开车了。而且司机是我的老朋友了,对吧,坂田先生?” 信繁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后才把视线移向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司机。 坂田佑介穿着很正经的西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在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后哈哈一笑:“是啊,在大阪的时候我就经常被平次的父亲服部平藏先生叫去给平次开车,已经很熟悉了。” “什么嘛!”柯南鄙夷道,“原来你也是个随便滥用权力的家伙啊。” “砰——” 对于柯南的话,服部平次毫不客气地一个拳头砸了上去。 信繁微微惊讶了一番。 这位坂田佑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可是一个案子中的罪犯呢,一连杀死了三个人,最终在柯南的帮助下被警方逮捕。 而且他本身就是为了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成为警察的,在找到陷害父亲的罪魁祸首后却选择用这么极端的的手段杀死对方。 要不要帮帮他呢? 信繁也是警察。虽然他现在基本上和警察的工作无关了,天天做的都是一些惊险刺激违法犯罪的勾当,不过,站在坂田佑介的角度考虑问题还是可以的。 如果他查到父母当年被害的真相了,并且发现凶手脆弱到只要他想就能杀死的程度,他会亲手为父母报仇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难以回答。 信繁当然能给出如同标准答案一般的答复,像是“交给法律去制裁”“法律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的”这种话数不胜数,可是他自己内心真正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大概是……很希望能亲手杀死凶手,并亲口告诉父母的在天之灵他报仇了吧。 这件事对于信繁而言其实很简单。 他只用制造一些意外,把凶手牵扯进组织的某项行动计划中,然后就能以梅斯卡尔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杀人了。 而如果凶手本身就是组织的成员,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清除的话,他也可以将消息传给公安,以公安警察的身份“不得不”开枪杀死对方。 总之方法很多,而且信繁还能保证不牵扯到自己。毕竟他觉得他的性命和使命要比杀害父母的凶手重要得多,没必要为了Ta赔上自己。 至于坂田佑介—— “我还以为你会租车过来接我。”信繁对服部平次说道。 服部平次笑了笑:“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父亲听说我要去东京找朋友后专门嘱托坂田先生接送,他还让我邀请你旅行结束后顺便去大阪玩儿两天。” 信繁偏着脑袋想了想说:“晚几天再去可以吗?我回东京后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到时候顺便还能叫上毛利先生和小兰小姐一起去。” 信繁不认为坂田佑介的出现会是个偶然,很有可能他的杀人计划就在最近,而这次大阪的旅途很可能就是完美的舞台。 所以他一定要去。 第160章 柯南·道尔 但是在那之前,宫野志保的事情一天没有解决他就一天难以心安,至少也要先安排好她才行。 信繁原本很担心突然失踪的宫野志保。 好在现在日本公安已经找到了她,而且人就在警方手里,安全程度绝对不是阿笠博士家可以媲美的。 信繁不担心宫野志保会被组织找到抓回去进而暴露自己,虽然好像宫野志保会被警方带走纯属意外,怎么也不关梅斯卡尔的事。 但……反正宫野志保必须要变成灰原哀! …… 信繁一行人抵达旅店的时候天色很昏暗,这边也跟东京一样,下着瓢泼大雨。 众人随便吃了点午餐便聚集在大厅等待主办方的到来。 “久等了!”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英式复古的侦探装,手里还提着个烟斗,莫名有点像目暮警官。 金谷裕之笑眯眯地说:“欢迎各位来参加这趟旅行,我是旅行的策划者,这间旅店的主人金谷裕之。” “这可是我期待了很久的福尔摩斯的盛会!”柯南兴奋极了,“很棒吧,浅野哥哥?” 站在信繁身边的安室透闻声低头看向他,语气中充斥着玩味:“小弟弟,你看过柯南·道尔的书吗?” “当然了!柯南·道尔的所有小说我都阅读过!简直……”柯南忽然收了口,再次警惕地斜眼看了看安室透。 安室透表示自己很无辜:“怎么了吗?” 柯南继续保持着那个动作瞪他。 安室透:“……我只是很意外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居然会喜欢福尔摩斯,我在他那个年纪最喜欢的还是自走式汽车模型和玻璃弹珠。浅野先生,您和我应该是一个年代的人,您小时候记忆最深刻的东西是什么?” 信繁一时语塞。 他小时候啊……那真的是很遥远的年代了。 父母的意外早逝让他的童年不似其他孩子般丰富多彩,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看书。 照顾他的亲戚虽然很好,可终究不是爸爸妈妈。 信繁没有回答,安室透就一直保持着看向他的姿势。 “我小时候记忆最深刻的东西啊……那当然是充气青蛙、悠悠球、扭蛋什么的了。” 其实这些东西他都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孩子间流行什么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样啊。”安室透笑了起来,“果然我们那时候的孩子就应该喜欢小玩具嘛。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小时候天天捧着一本书看。真是的,他是打算用童年的时光看完一辈子的书吗?” 信繁愣了愣神,没有说话。 服部平次大大咧咧道:“这么说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学习是永不停歇的,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在几年时间内看完一辈子的书。” “是吗?”安室透并没有正面反驳,只是轻声道,“对于他而言说不定是真的。” 就像怀孕的女人会突然发现大街小巷哪里都有同样挺着肚子的人,信繁与降谷零再次见面才第二天,却已经很多次听他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了。 想想却发现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也总在怀念着。 “喂喂喂!”柯南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啊?店长已经说完要求了啦!” “什么要求?”服部平次问。 “真是抱歉,所以小弟弟你注意听了吗?”安室透微笑。 信繁接过店员递来的题册,礼貌地道谢后说:“大概是限时完成这些有关福尔摩斯的题目,达到一定的分数后才能得到奖品或者参加下一阶段的活动吧。” 柯南惊讶地张了张嘴道:“浅野哥哥你好厉害,明明没听却都猜到了诶。金谷裕之先生要求我们在明天晚上之前做完这一千道题目,得分在九百九十以上的人才能参加最后的超高难度推理问答,最终的获胜者将得到《血字的研究》第一版珍藏书!!” “那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第一次问世的作品《血字的研究》的第一版珍藏书诶!!!” 柯南的眼睛都在冒光。 其实不仅是他,周围那些真正的福尔摩斯的粉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们叽叽喳喳探讨着那本珍藏版的书。 “咳咳咳。”金谷裕之不得不用咳嗽吸引在场诸位的目光,“为了慎重起见,请大家将自己的行动电话以及相关的参考书籍立刻交给我们的店员保管。” 信繁很从容地将那部备用的手机放进托盘中。 那部手机里面甚至没有装电话卡。 “那如果没能答到九百九十分呢?”有人问。 金谷裕之冷笑一声道:“那当然是叫他滚出我的旅店!这种人没资格自称福尔摩斯的粉丝!” 在大家一片震惊的表情中,信繁忽然出声唤道:“金谷先生,能请您把题目的电子版发给我们吗?我很喜欢这些题,它们不仅可以用来检验粉丝,更是其他人了解福尔摩斯的好方法。” 一听到可以让别人也了解到福尔摩斯,金谷裕之的眼睛就亮了:“好的,我稍后就发给你们。不过提醒一下,千万不要作弊。因为旅店的所到之处都装设了监控摄像机和窃听器,监视着在场的诸位。如果有人作弊的话,很抱歉只能按照零分记。” “那么现在,这里有各位的房间钥匙,请过来领取吧。” 服部平次那儿领了一把标间的钥匙,信繁代替毛利小五郎也领了一把,他们有两个房间四张床,问题只在于该怎么分。 “第一题,福尔摩斯和华生第一次见面是在……”柯南眼中只有厚厚的题目,“那当然是选B了,实验室。” 见服部平次不发一言,安室透顺理成章地对信繁道:“浅野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些关于律枫音乐教室的事情想要请教您,这次旅行可以让我跟您一起住吗?” 信繁巴不得给柯南和服部平次提供尽量多的接触机会,好让那个关西的黑鸡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工藤新一,于是他根本没考虑到自己在零面前戴面具有多累,直接同意了。 店员皱着眉头看了看手机,然后跟金谷裕之说了些什么。在金谷裕之点头后,她就鞠躬离开了。 信繁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过他只是在心中暗暗留意。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了。 第161章 这个男人不值得被喜欢 “是啊。”安室透笑道,“我这些年在工作之余总会看些推理小说放松心情,毕竟书里的世界要比现实简单得多。” 当晚,信繁早早洗漱完躺在了靠窗户的床上,眼神略微有些呆滞。 题本被他随意地丢在一边,一道题都没做。 反正主办方明天就会死,大家都得留下来接受警方的询问……更何况他其实根本就对福尔摩斯没多大兴趣。 安室透倒是翻了翻题册,还时不时跟信繁交流一二:“第十七题,福尔摩斯在下列哪一个案子中复活?嗯……应该是‘空屋子’。” 信繁回神有些意外道:“你看过柯南·道尔的书?” 在他的印象里,零向来对这些推理小说都没什么兴趣,他更倾向于自己思考。 “是啊。”安室透笑道,“我这些年在工作之余总会看些推理小说放松心情,毕竟书里的世界要比现实简单得多。” 他又拿笔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不过真的有人能把这份题目做到九百九十分以上吗?很多细节就算看过好几遍书恐怕都记不住吧?” “或许只有那些将福尔摩斯视为偶像的人才能做到。”至少信繁知道柯南是可以答满分的。 “您不打算做题吗?” “不了。”信繁从口袋里掏出他一直在使用的那支手机,打开了梦境营救,“反正怎么做也不会到九百九十分,还不如用这点时间干些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做的话会被主人赶出旅店的吧?”安室透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看金谷先生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信繁知道就算不做题也没什么,不过毕竟他的舍友没有开上帝视角,为了让安室透不起疑,他还是晃了晃手机说:“你立志成为侦探的话应该有办法确认房间里的摄像头和窃听装置形同虚设吧?” 安室透没有反驳,这对于稍微懂点摄像头和窃听器的人来说很简单:“您的意思是上网搜索答案吗?” “嗯,就像我现在一样。” 说着,信繁切屏到邮箱界面,将之前金谷裕之发到报名邮箱里的电子版一千问转发给了风见裕也。 并附上一句:明天中午之前填完给我,谢谢。 做完这一切,信繁心满意足地又将屏幕切回了游戏界面,伴随着像素小人欢快的舞蹈动作开始了第九关游戏。 安室透满头黑线地看着信繁。 喂喂,谁查答案会把手机横过来啊! 这撒谎未免也有点太敷衍了吧! 不过…… 安室透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算柯南.道尔的粉丝,对于福尔摩斯的故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要是做了半天题结果没到九百九十分,最后还得被主办方赶出旅店。 为了能跟在浅野信繁身边寸步不离,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可以留下来! 而最稳妥最便捷的方法不外乎—— 安室透默不作声地在最近联系人列表中找到风见裕也的名字,选择发送邮件:附件里面有一份关于福尔摩斯的题目,尽快做完发给我,要求至少九百九十分。 如果最后他做完了题目而浅野信繁却没有如他自己表现出来的自信一般可靠,安室透甚至觉得他可以帮浅野信繁再抄一遍答案。 只是一千道选择填空的话……好像也不算多么困难。 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浅野信繁,不,或许应该称呼你真正的名字…… …… 日本警视厅公安部第四课办公室内,明明已是夜晚,可依然有几盏灯亮着。 “风见警官,您下班了呀?”刚入职没有多久的女警员笑着说,“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非常不错的居酒屋哦!” 风见裕也好不容易才做完了今天的工作,此时正心情不错地收拾着东西。 听到下属的话后,他的心情更好了:“就我们两个人吗?” “我还叫了搜查科的小姐妹一起,风见警官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风见裕也很想立刻点头,不过他为了维持自己不苟言笑的形象还是端着脸说:“好的,那我收拾完就一起……抱歉,好像有新邮件。” 女警员很大方道:“没事,我先去找朋友,一会儿再过来跟您一起走。” 等女警员离开后,风见裕也飞速打开邮箱。他本以为是那种广告邮件,确定后直接删除就可以,却没想到…… “是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的邮件啊……”风见裕也立刻严肃起来,“这可得认真对待。” 说着他点开了浅野先生发来的附件。 “……” 福尔摩斯一千问?? 这是什么东西?确定不是浅野先生发错了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风见裕也又打开了降谷先生的邮件。 风见裕也:“啊!看来还是我太大意了!降谷先生跟浅野先生肯定不可能同时出错,这些题里面一定隐藏着那个组织非常重要的秘密!” 他顿时感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也没心情想夜宵和年轻漂亮的女警员了。 风见裕也一边用电脑答题,一边拿手机在网上找答案。好在福尔摩斯的世界知名度很高,粉丝更是遍布大街小巷,这些题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只是想到降谷先生要求的九百九十分,风见裕也又觉得自己有必要拿原著核对一遍。 绝对不能误了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的要事!! 二十分钟后,之前那个女警员带着一位更漂亮的小警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风见警官!”女警员唤道,“您还没有收拾好吗?我们要走了哟!” 风见裕也头都不抬道:“你们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完成。” “这样啊……”女警员遗憾地说,“那只能有机会下次再一起去了,不过您还真是很辛苦啊,这么晚了还要加班。” “啊,对了,我还没拿车钥匙。”女警员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取东西,途经风见裕也的时候出于好奇心瞥了一眼。 她倒也不是有意窥探机密,只是人的好奇心让她实在做不到对就在眼前的电脑屏幕视若无睹。 然后…… 福尔摩斯?? 这就是风见警官所谓的工作?! 女警员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风见裕也,却没能让他分心。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情调! 宁可看福尔摩斯也不愿意跟她出去吃夜宵,亏她之前还有意把暗恋风见裕也的小姐妹介绍给他认识呢! 哼,今晚她一定要好好跟小姐妹说说,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喜欢! 第162章 景光:我是懦夫 信繁没想到风见裕也的工作效率那么高。 清晨,他刚从朦胧的睡意中苏醒,还没来得及洗漱吃早饭就收到了风见裕也回复的邮件。 与此同时安室透也收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浅野先生,您的题目做完了吗?”安室透心满意足地问道,“我昨天整理了答案,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发给您。” “谢谢。”信繁对他回以笑容,“不过不需要了,我昨晚已经查到了答案。” “这样啊,那看来我们应该都能参加接下来的重头戏了。” “是啊。” 两个昨晚十点之前就熄灯睡觉的年轻男人精神奕奕地相视而笑。 而远在东京,伴随着清晨的阳光,风见裕也脚步虚浮地飘出了警视厅,刚好碰上了早上来上班的小警花。 “风见警官?”小警花既惊喜又惊愕地问道,“您昨晚没回家吗?” “嗯……”风见裕也恍惚地说,“最后一案中莫里亚蒂是和福尔摩斯同归于尽死的,啊不对,应该选A掉下悬崖吧……嗯,我好像选了B,不不不,我选的就是A。到底是哪个答案呢?” 小警花目瞪口呆:“风见警官……” 不是吧,昨天姐妹说的竟然是真的?? 小警花失魂落魄地站在警视厅门口发呆。 而这一切,风见裕也都不知道。 …… 早饭后,信繁和安室透各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完成了题本。 “我们一定是最快的吧?”安室透一边在心中感慨风见裕也的工作效率,一边问道。 信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向在旁边喝果汁的柯南:“你是什么时候写完的?” 柯南的状态不太好,晕晕乎乎的样子:“我通宵了,大概凌晨六点写完的吧。” “诶?”服部平次惊讶道,“零点的时候你不是都写到八百多题了吗?” “我是倒着写的啦。因为前面的题都很简单。”柯南半月眼,“说起来,浅野哥哥,这家伙为什么会邀请你来福尔摩斯旅行团?他可是一个字都没写诶!” 听到他的话,户十研人隐晦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希望午饭稍微好一点吧,早饭算什么!”户十研人的女朋友,同一所大学的同学大木绫子语气不善地抱怨说,“研人,你还不写吗?” “小点声。”户十研人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随即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大木绫子的声音。 信繁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余光和耳朵却一直注意着整个休息室内的动静,尤其是户十研人这个杀人凶手。 福尔摩斯迷杀人案,这个经典的案子信繁记得很清楚。从凶手和被害人,再到手法动机,除了特别小的细节外,他都能说上一二。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金谷裕之会死,也知道户十研人想在昨晚大家都窝在房间里做题的好时机杀人。 可他却没有救人的打算。 袖手旁观其实不是他这样的人应该做的事情,有时候信繁自己都觉得他过于冷血,对不起曾经骄傲地佩戴在身上的那枚樱花勋章。 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正义感爆棚非黑即白的人。他是个普通人,很自私,心不大,只装得下他在乎的那些人。 卧底的生活注定信繁在某些时候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哪怕说他亦正亦邪也无所谓。 他会救籏本老爷子、会救月影岛的毒贩、会救堀越由美,是因为那些受害者或者凶手有拯救的意义。 像是户十研人这种疯狂迷恋福尔摩斯,不惜为一个情节一种设定对合作伙伴下杀手,又为了让自己免受警方怀疑而再次杀害无辜的女友……像是这种人,只有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才是公平的。 而金谷裕之,年年举办福尔摩斯迷的聚会,却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藏品。他是个商人,一切东西在他眼里只分有价值和无用两种。 这两个人值得他在服部平次发现柯南身份的关键时刻,冒着影响柯南主线剧情发展的风险搭救吗? 如果单纯从损益比的角度来看,信繁会毫不犹豫坚定地选择袖手旁观。 可他到底做不到完全的理智冷静,毕竟人的生命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就算在这件事背后可能牵扯进去的无辜的生命更多。 所以他很纠结,很犹豫,很难受,他选择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选择逃避,选择做一只缩头乌龟。 他是个懦夫,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浅野先生。” 什…什么声音? “浅野先生?”安室透又重复了一遍。 熟悉的声音像是阴云密布的天气里骤然出现的一缕微光,虽然黯淡,却坚定顽强,将信繁愈加沉重的情绪从悬崖边拽了上来。 信繁转向安室透,眼睛缓缓聚焦,看清了那人的脸庞。 他的嗓子有些干涩,不过声音依然澄澈:“怎么了?” “我是看您魂不守舍的样子,怕您遇到什么事情想不通才想跟您聊聊的。”安室透见信繁的神情渐渐正常,没有再向危险更进一步,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毕竟浅野信繁是他的任务目标,要是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让人患上奇奇怪怪的心理疾病,未免也太影响他的任务了。 唉,这年头卧底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出任务的时候还得兼职心理医生。 安室透在心中叹气,面上却一点不显:“我不知道您在苦恼什么,不过要是自我怀疑的话,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信繁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他,看着熟悉怀念的那张面孔喋喋不休地叙说着。 “因为我也曾自我怀疑,严重到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只剩下一样,只要完成了就可以立刻去死。”安室透没有说明,不过信繁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因为我很重要的东西就在我的眼前被夺走了,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一瞬间的无力感像是病毒,将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侵染,让我痛不欲生。” 信繁怔住了。 柯南和服部平次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休息室内这个小小的角落此刻只能听到安室透的声音。 第163章 零:我跟你一样 安室透的眼神微微放空,他明明注视着信繁,却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可是啊,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们都有缺陷,有些缺陷甚至致命。作为最普通的人类,我们能做的只有顺着这条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期间不回头不彷徨不踌躇。 “我们……甚至可能忘记了初心,像是被鞭打的毛驴,绕着磨盘一圈一圈不停歇地走着。可是最终,在我们丢掉了最重要的人和事,丢掉了自己的同时,我们想做的那件事也随之完成了。” 最后一句话安室透说得很缓慢很轻微,却像是榔头一下下敲打在信繁的心脏上:“胜利是别人的,只有苦难才属于自己。” …… 是啊,就是这样。 他早有觉悟,不是吗? “什么?”柯南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安室透没有回答,只笑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跟您说了这么多。” 明明这些话他一直按捺在心底,决心一个人慢慢消磨。可是在浅野信繁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身上,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安室透知道他这样的状态不对劲,甚至可以说非常危险。 可是久违的安心和说出心里话的畅快却让安室透甘之如饴。 嘛,算了,反正浅野信繁就算身份不对劲肯定也不是组织那边的,就算听到或者听懂了什么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只不过为了避免感情用事一时冲动,安室透还是决定在这次任务结束后就远离浅野信繁这个不确定因素。 在此之前多说一些也无所谓吧? 这样想着,安室透见浅野信繁似乎很有触动的样子又补充道:“所以我认为不管多么难以想通的事情只要以平常心接受它就可以了。改变自己很难,可是放任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人生的道路上必然要做出取舍,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就按照目标的方向走下去就可以了,其他事情哪怕是麻痹自己不去搭理也完全可以吧?” 柯南弱弱地举手:“那要是连目标都没有呢?” 服部平次毫不客气地打掉柯南的手:“你是小孩子没有就算了,像浅野这样的成年人肯定有目标,比如开一家连锁的音乐教室?” “我的目标啊……”信繁终于释然地露出了微笑,“我的目标就是福尔摩斯一千问能考九百九十分。” “我也是。”安室透默默把题册放在了桌子上。 服部平次终于震惊地意识到了:“啊,不会就我一个人没写吧??” “你以为呢?”柯南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服部哥哥为什么要邀请浅野哥哥来参加这种旅行团。” “那还不是因为他最崇拜福尔摩斯啊,我可是煞费苦心才联系到金谷裕之的。” 嗯?最喜欢福尔摩斯? 安室透不太明显地看了一眼信繁。 算了吧,这个人昨晚宁可玩游戏都不愿意上网查一下题目的答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福尔摩斯? 浅野信繁安静地喝着咖啡,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仿佛之前那个情绪糟糕的人不是他。 其实像是信繁和降谷零这样的卧底,心理状况都不太健康。只是他们懂得如何排解,懂得如何掩饰。往往很难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 以信繁自己来讲,长期“梅斯卡尔”“浅野信繁”两重身份交替扮演,时不时还要想起“苏格兰威士忌”“诸伏景光”的回忆,其实很容易导致精神错乱。 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常常维持着分裂错乱的状态,压力无处排解,一时看不出问题,长久以往总有一天会爆炸。 就像他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已经完全不记得来到《名侦探柯南》世界之前的事情了。 信繁很害怕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将诸伏景光的一切也全部忘记。 毕竟诸伏景光是死过一次的人,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这让信繁偶尔会产生他根本没有过去的错觉。 就像是一个在迷宫中失去方向的羔羊,信繁的思维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迷茫,直到迷失自我。 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走到那一步,不过哪怕是中间的过程也够折磨人的了。 信繁没有想到零明明还不知道他的身份,竟然也能误打误撞地说到他最纠结的地方,帮他把一团乱麻稍微整理了一些。 这或许就是幼驯染的默契? 就好像一个人正在无边的黑暗中宛若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出现在在他身边,然后告诉他:“别担心,我跟你一样。” 就算黑暗依然纯粹,未来依旧迷茫,可两个人的旅途总要比独自一人好得多。 …… 撇去信繁这段中间的小插曲不看,福尔摩斯旅行团的日程和原本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同。 到晚饭结束的时候,受邀参加的众人基本上都完成了福尔摩斯一千问。 “服部哥哥。”柯南奶声奶气地问,“你不写题真的不会被赶出去吗?” “当然不会了,”服部平次很自信地说,“因为!” 他“啪”的一声把题册摔到了桌面上:“我已经写完了!” 柯南顿时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写的啊……” 信繁靠在窗边幽幽地说:“就在你去洗澡可能还有睡午觉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洗澡了……啊,服部哥哥,你抄我的??” 服部平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柯南的嘴,一边还威胁道:“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 “唔唔唔……”柯南难受得脸蛋通红,脚丫子乱蹬,“放、放手啦!!” 信繁:“……” 总觉得再这么下去柯南会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服部平次或许永远都发现不了柯南的身份了…… 啊啊啊,金谷裕之的尸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啊? 正想着,就听见藤泽俊明不耐烦地说:“金谷裕之呢?都九点多了,他说的最后的问答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是啊。”穿着打扮很玄学的户田玛利亚也说,“我好不容易才做完一千问,他什么时候批改啊?” 名为岩井仁美的店员忙安抚道:“我接到的命令是让我招待客人直到他出现为止。” 第164章 为了理想隐姓埋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鸭)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川津郁夫不耐烦道,“我们直接过去吓他一跳好了。” “哇,那可真可怕。” “走吧走吧,我快要等不下去了。” “那个,可是老爷不让您们……” “算了!!!”藤泽俊明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不管了,我要去睡觉!!” 服部平次立刻举手赞同:“我也要回房间了,真的好困。话说柯南你昨晚通宵了一整夜,现在还不困吗?” 有好几个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休息室,服部平次虽然想走,可是见浅野信繁还留着,他也强撑着留了下来。 他昨晚虽然一道题都没有写,早早就睡下了。可某个幼龄舍友明明应该九点钟就上床睡觉,偏偏折腾到了天明! 中途第三次被柯南翻页的声音吵醒后,服部曾气势汹汹地跑到信繁的房间,想要找柯南的“监护人”理论清楚。 然而他还没敲门就碰到了起夜准备回房间的安室透。 那个年轻的吉他老师朝他微微一笑,然后用非常礼貌的语气告诉他浅野信繁已经睡着了,这么晚打扰很不合适。 可恶啊!所以浅野那家伙把音乐教室的待遇调的那么高就是为了让员工处处向着他,帮他说话吧! 可话又说回来了,工藤哪来的那么多钱休学去开音乐教室? 难道说在这位著名的高中生侦探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向往着自由创业的生活的?又或者他其实很热爱音乐,迫不及待投身自己的事业中? 哦…… 服部平次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哪里都很优秀,在侦探一途中已经达到了天花板的程度,所以决心换一个领域挑战自己。可是又害怕会引起舆论哗然,因此隐姓埋名,在父母的帮助下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开办了律枫音乐教室。 一定是这样!! 信繁瞥了一眼神情越来越激动的服部平次,百无聊赖地喝着咖啡。 虽然不知道服部平次又在脑补什么,但想一想就知道肯定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他又将视线放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已经到了后半夜,然而目前还看不出外面有什么异常。 “浅野先生。”安室透轻声询问,“您要去休息了吗?” 信繁收回视线,平静地对上了安室透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不用,我还不困,而且我很期待福尔摩斯一千问的成绩。” “这样啊。”安室透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那我也留下来吧,我看柯南小弟弟好像也不太想离开。” “嗯!”柯南立刻点头,“接下来才是福尔摩斯之旅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一定要留下来!” 户十研人本来就被大木绫子催促得不耐烦,听到信繁他们的对话顿时像是找到了支持一般说:“对嘛,这种关键时刻谁先走谁就先输。” “真是的,这么晚了回房间睡觉不好吗?”大木绫子打了个哈欠,“如果我一个人回去睡觉,等你回来了肯定又会吵醒我!” 信繁正愁没有理由怀疑户十研人呢,听了这话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户十先生昨天很晚才回房间吗?” 户十研人立刻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也不是,只是中途起夜罢了。” “这样啊。”信繁说,“我本来还想请问你知不知道昨晚的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户十研人略微松了口气,回答:“那真是很抱歉,我起来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 信繁点点头,没再多问。 大家又在休息室里熬了一会儿。 就在大家困得快要睡着,大木绫子就差拽着户十研人回房间的时候,户十研人忽然一脸惊讶地指着窗外道: “那不是我们过来时搭的车吗?这么晚了谁要开车出去啊?” 大家闻言纷纷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有个人坐在驾驶位上,车子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溜。 “哈哈,我就说嘛,再等等推理问答就要开始了。”户十研人兴奋不已。 然而柯南和服部平次的表情却很严肃。 “浅野先生。”安室透站在信繁身边指出,“金谷先生一动不动,是不是有些奇怪?” 信繁作势摊手说:“或许他只是开车太认真呢?” “那也很奇怪吧,车速这么慢往往不都是因为驾驶者分心或者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加速了!” 安室透话音刚落,柯南和服部平次已经如同两支离弦的箭,翻过窗户,朝车子狂奔而去! 因为那辆车正对着的方向是悬崖!!! …… 就算柯南和服部平次“叔叔!”“伯伯!”一直呼唤着金谷裕之,金谷裕之也还是毫无反应地驾驶着车辆朝悬崖义无反顾地滑了过去。 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掉下悬崖,没入汹涌的波涛之中。 柯南呆立在悬崖边,久久没有回神。 信繁站在旅店内,见服部平次完全没有照顾小孩子的心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上去把柯南拽了回来。 “悬崖边很危险,有什么话回旅店再说。”信繁拉着柯南的手,回头就看到了安室透。 他朝安室透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几人一起和赶来的其他人汇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木绫子焦急地询问。 服部平次面色沉重道:“金谷先生打扮成福尔摩斯的样子,开着车坠下了悬崖……” “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有料到原本的旅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个纷纷面色难看地注视着悬崖的方向。 “我看着一定是谋杀。”户十研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服部平次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 以往他遇到的案子,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总是更倾向于死者是自杀。尤其像今天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死者自己开车坠入悬崖,一般人都会以为金谷裕之自杀。 怎么户十研人竟然跟他有相同的想法? 户十研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已经被侦探怀疑了,他继续解释说:“只需要先把人弄晕或者杀死,固定在座椅上就可以达成这样的效果了吧?” 第165章 先入为主 “你的意思是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咯?”户田玛利亚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嗯,应该就是这样。”户十研人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推理,“我看到了金谷裕之坠落时的样子,车速非常慢。一定是凶手傍晚时分杀死店长,然后放进车里挂上D档伪造的自杀。” 服部平次立刻提出质疑:“那为什么车子会中途突然加速?” “啊?”户十研人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安室透就站在信繁身边,因此信繁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紧接着露出了然的神色。 咦? 零的推理能力难道在柯南和服部之上吗?否则为什么在现在这种他们还没搞明白案件信息的时候零就仿佛已经找到了方向?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服部平次沉声道,“车子里面传出一种类似风的声音,我很肯定那不是引擎。” “那一定就是冷气的声音了,最近天气很热,如果没关冷气的话,刚启动空调就会工作。” “是啊,最近的确非常热。我们来的路上冷气一直就没有停。” 藤泽俊明撇了撇嘴抱怨道:“搞什么嘛,明明是自杀非要伪装成他杀,还特地打扮成福尔摩斯的样子。” “真的好可惜……”大木绫子叹气。 “什么?” 大木绫子还没有说话,安室透便突然开口道:“没有冷凝水。” 藤泽俊明:“什么?” 服部平次恍然大悟:“冷凝水,就是空调开冷气时由于蒸发器表面温度大大滴于室温而导致空气中水蒸气冷凝产生的!没有冷凝水就意味着车子里开的根本不是冷气!” “不是冷气那是什么啊?”户田玛利亚疑惑,“你又说不是引擎。” “是暖气。” 众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向说话的安室透。 藤泽俊明:“谁大夏天开暖气啊?” “如果凶手想调整温度以掩盖被害人真正的死亡时间的话。温度升高可以使尸僵更晚出现。”安室透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朝信繁微微一笑道,“我这么分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浅野先生?” 信繁在心中为安室透的敏锐默默鼓掌,在此刻他就是全场推理能力最高的那个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柯南听了安室透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就没离开过现场,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不过毕竟车子已经载着尸体坠入了悬崖,他们在悬崖上再怎么寻找也看不到太有用的东西了。只是他依稀记得当时车子驾驶面板上好像盖着一块布。 为什么要盖布呢? “唉……”户田玛利亚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大木绫子疑惑:“你怎么了?” “今天的星象不太完美啊。”户田玛利亚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状,“有人会错过得知真相的机会,有人会与最顽固的执念失之交臂,有人则只能隔着墙壁缅怀对面的人。” “啊?”大木绫子懵了。 安室透偏头看了户田玛利亚一眼,又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 神神叨叨的,还是不要认真的好。 柯南终于观察完现场了,虽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但刚才的过程中他又有了新的疑惑:“如果说凶手打开暖气是为了掩盖金谷裕之地真实死亡时间的话,那他费尽心思把金谷裕之弄下山崖又是为了什么呢?那么高,车子又发生了爆炸,肯定已经很难再给出准确的尸检结果了吧?” 闻言,安室透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之前只考虑到了凶手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而干扰法医验尸,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可是他都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怎么就注意到了呢? 安室透非常隐晦地注意着柯南。 柯南顿时感觉如芒在背。 他猛地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安室透平静中暗含探究的目光。 糟糕!!! 他太沉迷于推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里还有个极度危险的家伙在! 刚才他的表现是不是太过异常了? 柯南决定亡羊补牢。 “都是浅野哥哥刚才告诉我的啦!”他扬着天真的笑脸,对在场的大人们卖萌。 反正浅野先生知道他的身份,一定能猜到他的用意,帮他掩饰的。 被寄予厚望的信繁两手一摊,很无辜地说:“没有啊,我还在思考尸僵的问题呢。哎呀,柯南你自己推理出来的东西就要承认嘛,如果错了也不会有人说你的。” 柯南:“……” 默契呢?就问默契哪里去了?? 信繁表示:笑话,他巴不得服部平次赶快意识到这个小孩儿的不对劲,怎么可能把工藤新一的推理揽到自己身上。 然而服部平次却露出了很嫌弃的表情:“真是的,为了掩盖身份连这么简单的推理都要麻烦一个小孩子,啧啧,浅野你啊……” 信繁:“……” 果然,先入为主是个很恐怖的词语,尤其适用于这些自以为脑袋瓜聪明的人。他们往往对自己的判断有着极度的自信,一旦认定的事情出现了疑点,他们就会自己脑补出合理的解释。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柯南的目的没有达成,信繁的目的也没有达成。安室透依然觉得柯南很可疑,服部平次也依然认定浅野信繁就是工藤新一。 安室透很肯定的说:“如果不是为了迷惑法医,那凶手就一定利用暖气做了别的事情——比如说让原本出现尸僵的尸体恢复柔软。” 藤泽俊明迷茫:“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让尸体做出我们所看到的‘金谷裕之自己开车冲下悬崖’的举动。” “啊?” 信繁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 “浅野先生。”安室透突然cue某人,“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 安室透对于信繁的划水摸鱼没有任何意见,反而笑眯眯地说:“您能赞同我的看法真是太好了。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问问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各位都在干什么了。” 第167章 信繁:原来我不是红方? “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众人惊讶。 大木绫子直接问:“所以你是在询问我们的不在场证明了吧?可是为什么是第一天晚上?金谷裕之明明是刚才死的。” “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服部平次抱着胳膊道,“金谷裕之死亡后被凶手放在了驾驶位上,并利用尸僵促使他踩住刹车。暖气开启后,随着温度的上升,金谷裕之的肌肉会逐渐恢复柔软,刹车自然而然就会松开,车子也就会不受控制地坠入悬崖。” “这也就是……”注意到安室透感兴趣的目光,柯南的推理戛然而止。他尴尬地看向信繁,眼里似乎流露出求助的意愿。 信繁偏头,假装没看见。 安室透将柯南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压下心中的好奇,代替柯南说出他想说的话:“这也就是金谷裕之的车上会用布遮住仪表盘的原因。” “嗯?”服部平次惊讶地回头。 他记得当时安室透并没有跟出来,隔这么远都能看到,这个吉他老师的观察力和敏锐度都很优秀啊。 他确定不是个侦探吗? “第一天晚上我们都在房间里休息啊,因为第二天要写一千问嘛,如果太晚睡早上就起不来了。”大木绫子想了想说,“我大概是九点就睡觉了。” 服部平次问:“有谁能证明你整晚都在房间吗?” 大木绫子犹豫了一下才说:“研人跟我在一起,应该能互相证明,不过晚上睡着恐怕就不太清楚了。” 岩井仁美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柯南注意到她的异常便天真地问:“岩井姐姐知道大家昨晚都在哪里吗?” “啊。”岩井仁美微愣,随即释然地说,“如果第一天晚上离开房间的人就是凶手的话,我倒是知道有两位,而且应该可以确定只有他们曾经离开过房间。” 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因为只有我的房间在一楼的卫生间旁边,如果有人要离开客房部,哪怕是从窗户翻出去,我这边也能听到动静。”岩井仁美不好意思地说,“我一向睡眠很浅,又有失眠的情况。那天九点半我打扫完休息室的卫生后就回了房间,不过中途我听到有两个人起夜,一个大概是十点左右出去的,另一个可能是两三点。” 服部平次立刻锐利地看了过去:“你知道是谁吗?” 虽然他也知道有一个,不过显然还是十点左右离开旅馆的那个人更可疑,凶手一定就是他! “嗯。”岩井仁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两个人身上,“是户十研人先生和安室透先生,只不过我记不清他们起夜的顺序了。” 服部平次立刻自信地指向户十研人:“户……” 却被大木绫子打断:“研人是两点多出门的,我当时被他吵醒,顺便看了看时间,是两点零五分。” “不可能!”服部平次立刻反驳道,“我两点多明明碰到了……” “嗯,我第一天晚上确实起夜去了卫生间。”安室透一脸平静地阻止了服部平次的话,“只不过我没有注意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藤泽俊明警惕道:“那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就是杀害金谷裕之的凶手了?” “不。”柯南又忍不住说,“实际上估算时间的话,只有十点钟起夜的安室哥哥是凶手。” 安室透向柯南投来似笑非笑的眼神。 柯南浑身一阵激灵,连忙躲避他的目光,顺带整个人都躲在了信繁身后。 然而信繁此刻却没心情搭理柯南。他正在反省自身的过错,勉励自己不要再犯。 晚上降谷零起夜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警惕性也太差了吧! 如果他一直保持着这种警惕性,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虽然安室透是红方的,甚至还跟他处在同一阵营,就算阵营不同信繁也有自信那家伙对他顶多利用一下,不会做出真正伤害他的事情——也不能抵消他自己谨慎方面的缺失。 万一,降谷零发现了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却没能更进一步找到他和诸伏景光之间的联系,然后对梅斯卡尔痛下杀手…… 降谷零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们和“非黑即白将他人的生命安全放在自己之上”的工藤新一不一样,信繁觉得公安甚至都不能完全算做红方。 警察是为国民服务的,可公安要保护的只有这个国家。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们愿意牺牲自我,更不会在乎一两个无辜人的生命。 这和柯南的价值观其实是不大相符的。 如果柯南意外得知浅野信繁是组织高层,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情报,再将他交给警方按照日本的法律处理。如果在这期间浅野信繁遇到了什么危险,柯南大概率还会为他涉险。 而信繁自己的选择和降谷零一样,如果确定无法套取情报,或者套取情报承担的风险太大,且目标的死亡既有利于公安,又不会导致自己被怀疑,那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目标。 “那赶快把这个人关起来啊!警察呢?让警察把他抓走!”大木绫子害怕地拉着户十研人的胳膊道。 她的尖声吸引了信繁的注意力,他反省过后觉得自己的反常还是要怪安室透,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的错。 不过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零被怀疑是凶手了? “要不我们还是先报警吧。”藤泽俊明打开之前从店长房里拿回的手机想要拨电话,“怎么回事,没有信号?” 岩井仁美忽然想了起来:“因为旅馆很偏僻,我们专门设置了一个小型的信号塔,可是昨晚听说三点要打雷,我特意设置定时两点半收起来。” 咦? 藤泽俊明:“那就快点打开啊,否则都没办法报警。” 柯南讪讪地笑了笑,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小兰不在就没人记得要报警了。 “我跟您一起去。”信繁对岩井仁美笑着说,“我对可以定时自动收放的信号塔很感兴趣。” 岩井仁美点头道:“就在房顶,我带您过去。” “好,你们快一点。”藤泽俊明立刻说,“至于安室透和户十研人都得留在这,我们要看着以免凶手逃跑!” 第168章 降谷零的业务能力不行 信繁跟着岩井仁美朝楼上走去,临离开时他回头看了安室透一眼。 那个金发少年即便是面临着杀人凶手的指控也依然笑眯眯的,见信繁看过来,他坦然地对上了信繁的眼神,只是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里还装了一些别的东西,显得愈发高深莫测。 信繁:“……” 装得是挺神秘,奥斯卡可能都欠他一个小金人。如果宫野志保在这里,估计又要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炸毛了。 只是他们相识了二十多年,信繁自认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降谷零,包括降谷零自己。 对于安室透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他只能说:抱歉,我的眼睛自带去除滤镜效果。 信繁毫不留情地转身上楼,只给休息室的小伙伴们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岩井仁美很快就爬上了阁楼,她指着一个装置说:“这就是信号塔的控制系统了,您想要尝试操作它吗?” “我可以吗?”信繁礼貌地询问后,便按下了展开的按钮。 伴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生锈磨损的声响,一个金属的信号塔从旁边漆黑的角落中伸向了屋顶的空地。 信繁这才注意到刚才收放信号塔的地方,就遮挡在屋檐下:“这个地方是专门存放信号塔的吗?我看它似乎可以遮风挡雨。” “嗯。”岩井仁美整理了一下信号塔周围的线路,“接下来应该不会下雨了……啊,那个,对。因为我们旅馆的位置很偏僻,平时游客又很少,设置成这个样子的话可以延长信号塔的使用寿命嘛。” 信繁一边听岩井仁美解释,一边伸手摸了摸信号塔的金属支架。 是湿的。 咦? 前天下的雨,怎么到现在还是湿的? 就算这样密闭的空间雨水很难蒸发,可到现在还这么湿就说明信号塔在凌晨两点半收起来之前刚刚淋了雨。 其实之前信繁就有一个疑惑,他非常确定金谷裕之是被户十研人杀死的,可为什么大木绫子那么确定户十研人是凌晨两点出门的呢? 一般来讲人陷入沉睡的时间基本上在八十到一百二十分钟,假设大木绫子是九点整开始睡觉的,那十点钟时她还处在浅眠状态。按照大木绫子的说法,她应该属于那种睡觉比较浅的人,所以才会被男朋友的起夜吵醒。 如果一个人两点钟都能被轻微的动静吵醒,那么十点钟应该会更容易才对。 信繁甚至还怀疑过柯南和服部平次的推理出了问题,金谷裕之的准确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才对。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虽然具体的细节还不太清楚,但户十研人绝对不会是凌晨两点起夜。 至于其他的,信繁觉得他或许应该好好地问问安室透了。 那家伙前天晚上不睡觉,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还和自己有关! 话说他一开始还计划着让柯南在这次案件中掉马甲来着,结果由于安室透的搅局,把原本没什么悬念的案子硬是搞成了现在的局面。 随随便便就被怀疑是杀人凶手了,零的业务能力也不怎么样嘛,关键时刻还是得他出手帮忙收拾烂摊子。 如果完全交给柯南的话,信繁还真有点担心。倒不是质疑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寻找真相的能力,而是太忌惮他自备的掉马甲属性。波本或者降谷零太早暴露在工藤新一面前可不见得是好事。 想明白这些,信繁任劳任怨地发了一封邮件给西拉。 其实他编辑完邮件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工具人是风见裕也。但信繁转念一想,风见裕也前天晚上通宵写福尔摩斯一千问来着,虽然他没要求正确率,但风见还是很认真地给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甚至每道题还标明了出处,作为上司,信繁觉得他还是需要给下属一些休息时间的。 而西拉虽然是个纯黑的角色,但毕竟是梅斯卡尔一手提拔上来的,说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而且西拉的好奇心不太重,说难听点就是个憨憨。这种没什么风险的事情西拉一个人就很够用了。 …… 等到信繁和岩井仁美一起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这些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一个个仿佛福尔摩斯附体一般,推理案子推理得十分起劲。 而柯南和服部平次这两个真正的侦探则都不在休息室,相比于纸上谈兵,他们显然更喜欢收集线索,拿证据说话。 安室透第一个注意到他们回来,他立刻笑着对信繁打招呼:“您回来了,浅野先生。自动收放的信号塔很有趣吗?” 不知道为什么,信繁竟然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揶揄的意味。 啧,这个家伙不会真以为他是单纯地好奇信号塔吧? 不过就连信号塔都要做成自动收放,却不肯安装真的摄像头,这家旅店也确实挺神奇的。 藤泽俊明见他们回来了,立刻道:“那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过来把这两个嫌疑犯全都带走!” “都说了,研人才不是凶手。”大木绫子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大声说,“我听到研人是凌晨两点钟出的门,而之前那个关西来的侦探不是说金谷裕之是晚上十点死亡的吗?” 户田玛利亚也说:“所以真正的凶手果然就是那个安室透了,对吧?” 信繁顺着大家的目光也看向了安室透,他倒是想看看零打算怎么收场。 注意到信繁眼中的异色,安室透挑眉道:“您也觉得我是凶手吗,浅野先生?” “如果你当晚真的是十点多起夜离开旅馆的话,那确实很值得怀疑。不过……”信繁看向户十研人,“安室透没有杀害金谷裕之的动机,但是我想你应该有,对吧户十先生?” 户十研人脸色骤变,他慌慌张张地说:“我听不懂你的话,我怎么可能有杀人的动机?我只是过来参加旅行的,之前根本不认识金谷裕之。” “你是不认识他。”信繁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径自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图片,“但你认识这本书。”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只有户十研人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艾琳.亚德拉的嘲笑??”藤泽俊明震惊道,“这不是我和金谷裕之一起出的那本书吗?” 第169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看到熟悉的封面,户十研人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目光,他紧紧攥起了拳头,却还是嘴硬道:“艾琳是夏洛克唯一认同的女性,她怎么可能嘲笑夏洛克?金谷裕之和藤泽俊明出这本书根本就是对艾琳和夏洛克的侮辱!!但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杀人,你别开玩笑了!” 信繁没有接话。他像柯南之前的推理那样,将时间线顺了一遍,指出在这期间户十研人都背着大家做了什么。 “不对!”不用户十研人狡辩,他的女朋友先反驳道,“按照你的推理,凶手还是晚上十点杀的人,可我强调很多遍了,那个时候研人在房间里休息!” “是吗?”信繁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户十研人的眼睛,“那我再问你一遍,你起夜的时候雨停了吗?” “我说过我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的,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户十研人忽然迟疑了。 信繁轻笑道:“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下着雨,而且还不小,所以才能在两点半就收起来的信号塔上留下水渍,并且一直保持到现在。 “而你之所以认为那时候雨停了,恐怕真正的原因是十点钟你行凶的时候没下雨吧?” 这就是人类的思维定式,总觉得十点没下雨,早上起来也没下雨,那中间肯定都没下。就像父母离开的时候你在玩手机,他们回来你还在玩手机,那父母大概率会认为你玩了一天手机。 户十研人被信繁的一番话说得怔在了原地。大木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中含着一缕浓郁的失望。 “可是……”大木绫子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凌晨两点零五分听到的关门声又是怎么回事?” 信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安室透。 安室透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是我起夜路过大木小姐房间的时候看到门开着,于是顺便帮她关上了。” 也怪他担心开着门会让大木绫子注意到他后面要做的事情,却没想到反而给户十研人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就在休息室因为事实的冲击而显得有些宁静时,一道正宗的关西音突然从门口插了进来,打破了今晚难得的平静: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喂喂喂……” 服部平次冲进了休息室,他的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和兴奋,而柯南则迈着他的小短腿在后面费劲地追逐着服部。 真是的,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在安室透面前出风头,但服部平次就这样把他的成果据为己有还是很让人生气! 服部平次的兴奋在进门后瞬间就被大家“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泼了一盆冷水。 他懵逼地看向信繁,重复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信繁很有耐心地点头,“我也知道。” “啊?”服部平次在短暂的惊愕后就是深深的疲倦和欲哭无泪。 为什么这次又是工藤比他更早地找到凶手啊? 经过上次外交官事件,在服部平次心中已经认可了工藤新一的实力。此时他完全不认为工藤有可能出错,大概率是他推理的速度太慢。 倒是柯南没想那么多,他很惊讶道:“原来浅野哥哥已经知道户十研人就是凶手了,不过我……服部哥哥还找到了证据哦。” “够了——”一直沉默的户十研人忽然大声喊,“不要拿什么证据了,金谷裕之就是我杀死的,我承认!!” 柯南:“……??” 这次凶手居然不要证据??? 服部平次顿时反应过来:“一定是你找到了别的什么证据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翻遍了户十研人的房间才找到证据的,而我记得你之前只是跟岩井仁美小姐一起去楼顶打开信号塔,难道说信号塔有什么线索?” 服部平次和柯南完全不觉得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翻找是侵犯隐私的行为,而其他人似乎对此也没什么反应。 信繁再次对柯学世界的价值观表示质疑,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回答了服部平次的问题:“没错,我的确是根据信号塔判断出凶手的。不过你们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什么证据?” “就是这个。”服部平次将搜到的习题册放在桌子上,“我和那边那个小鬼一起发现户十研人没有答这份福尔摩斯的测试题。很奇怪啊,如果他不想参加最终的活动为什么要来?而如果想参加,又不可能一道题都不写。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户十研人知道金谷裕之会死,答题完全没必要。” 安室透没在乎服部平次的话,反正对于这个与工藤齐名的侦探,他早就调查清楚了。现在他对那个小小年纪就很敏锐的男孩儿更感兴趣,或者说,应该是对给孩子起名柯南而且还能把孩子培养成这样的父母很感兴趣。 在他的印象中,能做出这种事的似乎只有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了。 感受到安室透实质性的目光,柯南露出苦涩的笑。 真是的,既然自己要出风头,那就别带上他啊! 然而安室透很快就把投在柯南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信繁那里。 不是不可能啊……他听说工藤新一小时候就帮大人破过好几起案子,柯南跟他简直太像了。 而如果柯南的确就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孩子,或者是工藤优作和某个姓江户川的女性的私生子,那一直以监护人身份陪在他身边的浅野信繁就很可疑了。 安室透默默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把浅野信繁的可疑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嘛,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信繁深呼吸道,“等警察过来录完口供我们就可以回东京了。” “不,还没有结束。”服部平次忽然沉了脸色。 嗯? 大家都看向他,而服部平次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安室透。 他严肃道:“接下来我们该聊聊你了吧,安室先生。前天晚上你凌晨两点钟起夜,到底做了什么?” 安室透双眸微凝,他平静地注视着服部平次,停顿了两秒钟才说:“我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 “不可能。”服部平次直接否定,“你当时从右边拍了我的肩膀,右边是通往大厅的楼梯,而卫生间在左边,没错吧?” “等等……”藤泽俊明疑惑,“所以前天晚上你也起夜了?” 服部平次点头:“嗯,我去找浅野的时候正好遇到刚回来的安室先生,因为我们的房间是相连的,没有经过岩井小姐,所以她没有听到。” 安室透沉默地听着服部平次的话,在心中思考着如何掩饰自己前天晚上的行动。 柯南的好奇心旺盛到了极致,他敏锐地察觉到安室透不肯说出口的事情一定很重要,说不定与安室透真正的身份有关。如果顺藤摸瓜搞不好还能弄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与琴酒所在的组织又有没有关系。 “既然户十研人已经认罪,那其他事情应该已经算是个人隐私了吧?”信繁忽然开口道。 安室透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信繁靠在窗边,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语气也很轻松:“就当安室是晚上睡不着起来看星星吧。” “……” 不仅是服部平次和柯南,就连安室透这个当事人都对信繁的话感到惊愕。 浅野信繁为什么会这样帮他说话? 第170章 警察,有人尾随! 信繁见所有人都在注意自己,很无辜地摊开手,道:“安室是我的员工,维护他们的利益也是我这个老板应该做的。” 柯南半月眼。 浅野先生是经纪人当上瘾了吗,把员工也当自己手下的艺人或者侦探了? 不过信繁的话一出口,即便是服部平次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他没什么隐私的观念,但就像信繁说的,他这个老板都发话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 其实信繁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弄明白了前天晚上安室透究竟干了什么。 在给西拉发邮件要那本书的照片时,信繁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机。 由于梅斯卡尔和浅野信繁共同一部手机,安全问题就显得非常重要,信繁曾在这方面下过功夫。他很有自信,就算安室透拿到了他的手机也只能看到那些无所谓的东西。 而且信繁还能查询到在他睡觉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碰过他的手机,以及那个人的浏览记录。 因此他一看到手机里的记录就明白了安室透的目的,果然波本的目标还是自己。只是他到底要调查什么信繁还不清楚。 他到现在为止一直惦记着宫野志保的事情。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亲自确认宫野志保的安全之前他都无法完全放心。 服部平次看向信繁的眼中满是幽怨:“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大阪吗?大阪很有意思的,小吃也有很多,我们可以一起去大阪城,我带你去大阪最有名的小吃街……” 信繁悄悄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顺便离服部平次稍微远了一些:“过几天我再去,到时候我会把柯南带上的。” 安室透立刻毛遂自荐:“浅野先生,我还没有去过大阪呢。” “不行。”信繁出于对柯南马甲的保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但是随后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强硬,便说,“音乐教室刚开门很忙的,我想麻烦你帮帮榎本小姐,她一个人会很辛苦。” 安室透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以他温和好说话的形象这时候应该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只是短短几天的国内旅行的话,他不跟着去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倒是正好可以用这几天时间好好调查一下浅野信繁。 于是安室透没再坚持,而是说:“我会跟榎本小姐好好学习的。” 信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成熟深沉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在心里都快要笑疯了。 零从小到大就不是能安分守己的人,在警校的时候,五个人里面就他和松田整天咋咋呼呼,动不动就拳脚相向。这两个家伙一开始相看两厌,但自从营救鬼冢教官事件后,他们反而成了关系最亲密的两个。可无论什么时候,他们这些朋友都没有看到过零这么乖巧的一面。 …… 坐新干线回到东京,信繁将柯南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后便步行前往米花警署。在此之前他还从律枫音乐教室的邮筒中取了一些信件。 半路上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后面尾随的小尾巴。不得不说零的追踪能力越来越强了,如果不是信繁早就猜到安室透不会放过跟踪的机会的话,就算是他也很难发现零的踪迹。 该说不愧是能给主角团带来极大压力的波本吗? 发现安室透后,信繁没有立刻想办法甩掉对方,反而有意无意露出了一两个破绽,释放“我很菜”“请尽情地跟踪调查我吧”的讯号给安室透。 结果安室透非但没有变本加厉,反而在他露出破绽后更加谨慎起来。 不过最终他似乎不愿意就这么放手,虽然跟踪得更加小心,但还是一路尾随着信繁。 安室透就这样保持着十到二十米的距离,跟着信繁到了米花警署。 在看到建筑物上熟悉的樱花标志后,安室透显然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以为浅野信繁是发现了他的踪迹,并决定向警方举报。 警察署的人较少,如果就这么进去的话很容易就被目标发现。安室透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门口等。 虽然就算是真的进局子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把自己捞出来。 话说他之前就不该害怕打草惊蛇所以放弃了给浅野信繁身上贴窃听器,否则现在就算人在警察署外面也能知道浅野信繁到底干什么去了。 信繁用余光注意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径直路过警察署的大门,进了旁边的一家快餐店。他下意识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可疑的东西,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进了米花警署。 目暮警官正在打印文件,看到信繁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哎呀,这不是浅野老弟嘛!” “目暮警官。”信繁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东京最近的刑事案件激增,我和同事整天忙案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目暮警官一拍脑袋,“哎呀,还说你的音乐教室开门了我要和内子一起去庆贺呢。内子劝我有空的话可以去你那儿学音乐舒缓压力。” “欢迎您随时过来,我们的老师都很专业。” “哈哈,好啊,那就拜托浅野老弟了!” 信繁笑着说:“不过我今天来警察署是为了别的事情。我早晨在警视厅的官方网站上看到了一则领养的公告,有这回事吗?” 闻言目暮警官的表情正经了不少:“没错,我们米花警署的警员前几天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她说不清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甚至我们感觉她的记忆都有些混乱。后来公……咳。” 目暮警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们坐下谈吧。” 说着他将信繁引到了旁边的会议室中。 立刻就有女警官给他们端上茶水。信繁抬头一看,好吧,似乎又是个熟人。 “您慢慢说。”佐藤美和子温和地说,“我们警方会一直保护公民的,无论什么事您都可以告诉目暮警部。” 信繁笑着点头,没有解释。 看起来佐藤美和子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来报警的人。 待佐藤美和子离开并关门后,目暮警官才又说:“总之那个小女孩儿最后由警方负责为她寻找领养的家庭。不过我们的公告才发上去半天,你就已经看到了?” 第171章 变异的雷达 信繁坦然道:“我因为工作的事情经常会浏览警视厅的官方网站,今天早上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如果那个孩子的确找不到亲生父母的话,我的父母愿意领养她。” “咦?”目暮警官惊讶,“你不需要再和家人商量商量吗?” “已经商量过了,随时可以办理手续。”说着信繁将一叠资料和证件从包中取出,放到了桌面上。 目暮警官懵了。 不是吧,他们昨天晚上才接到公安那边的通知,要求他们公布领养信息,今天早上网站才正式发布。结果下午浅野信繁就带着准备好的所有资料过来办领养手续了?? 这么高的效率……真的是领养孩子吗? 目暮警官忍不住确认道:“浅野老弟,这可是个孩子啊,不是小猫小狗什么的,要领养的话就得对她负责。规定要求养父母至少要抚养孩子到她成年,这可是十几年的时间。你确定不和父母再商量商量吗?” 信繁微笑着说:“其实说是我父母领养孩子,他们现在都不在国内,这个孩子应该会由我抚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 “……”目暮警官还是没缓过神来,他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那我先问问。” 这个事情就很不对劲。 首先这个孩子父母的寻找其实才刚刚开展,他们这边还没什么进度呢公安就插手了。其次,公安插手往往代表着这个孩子的身份不一般,要么是哪位已经殉职的警察的遗孤,要么就是某个犯人的女儿。最最奇怪的还是浅野信繁,他这么快得到消息还能准备好东西就不正常。 考虑到浅野信繁可能在这中间扮演着某个角色,甚至和公安那边有联系,目暮警官决定给公安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想怎么处理。 其实目暮警官的猜测已经很接近事实了,领养这件事就是信繁安排下去的。所谓浅野信繁父母的资料和证件也是他拜托公安办理的,东西由公安警察准备好,再放进律枫音乐教室门前的邮筒中。 五分钟后,目暮警官推门而入。 只是这时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恍惚,反而透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 目暮警官笑着对信繁说:“没问题,我已经核实过了,你父母有足够的条件领养孩子。手续也可以简化,你稍微等一会儿,我让人带小女孩儿过来。” “那就麻烦您了。” 不知道公安那边是谁接的电话,可能确认了目暮警官的猜测。反正信繁的目的达成了。 至于目暮警官会不会泄露他跟公安有联系的事情,首先宫野志保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被组织的人注意到她,就算没有领养的事情,信繁也很难不受到怀疑。其次,现在组织内简单的怀疑已经不能撼动他的地位了,至少要有站得住脚的证据。 不过会很麻烦倒是真的,所以信繁还是不希望宫野志保的身份被任何人发现。如果失忆的话……那刚好能避免她接触组织的人,就是不知道她的雷达还准不准。 很快佐藤美和子就带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了。 “目暮警官,浅野先生。”佐藤美和子打完招呼便蹲下身对小女孩儿说,“来,说哥哥好。” 信繁看了过去,目光在宫野志保的身上顿住了。 因为那里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灰原哀。 小女孩儿有着和宫野志保一样的栗色头发,只是在那张消瘦如旧的脸庞上却带着一点点局促一点点彷徨一点点害羞。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纯棉连衣裙,双手紧紧地抓住裙角。 ??? 好可爱!这么可爱的姑娘竟然是宫野志保? 不,他不相信。 明明当时风见给他发的照片里面还是那个熟悉的宫野志保,穿着极度不合身的衣服和白大褂,头发湿漉漉,神情恍惚。怎么几天过去落魄的女研究员就变成了单纯的小女孩儿? 注意到信繁眼中的惊愕和不敢置信,佐藤美和子担忧地说:“浅野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她刚才听说有人会领养这孩子的时候还很高兴,可现在一见领养人她忽然就不放心了。这个叫做浅野信繁的男人真的会对孩子好吗? 信繁看到宫野志保脸上的胆怯,只好先暂且压下心中的惊诧,转而换上了邻家大哥哥的笑脸:“小哀,我是你的哥哥浅野信繁,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信繁自认为自己的笑容很自然很温和,可是宫野志保却在看到他笑容的一瞬间立刻炸毛,畏惧地躲到了佐藤美和子的身后。 “……” 不是吧,宫野志保的雷达不在他严肃的时候发挥作用,非要选他笑着的时候? 信繁简直都要怀疑他的笑容是不是很假了。 佐藤美和子揽住宫野志保,心中的警惕更甚:“目暮警部,我觉得关于收养的资格还要将进一步核实。” “咳咳。”目暮警官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我已经派人办理收养手续了。孩子嘛,骤然离开熟悉了几天的环境,得知自己有了家人,一时抗拒也是可以理解的。浅野老弟照顾她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可是……”佐藤美和子还要说什么,却被目暮警官摆摆手阻止了。 信繁在心中微微地叹气,面上还要维持着和善的笑容。就算宫野志保对他的笑反应激烈,他也得做给其他人看。 “小哀,跟哥哥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萝莉疯狂摇头。 信繁默…… 他怎么也没想到接应宫野志保的计划受到的最大阻拦竟然是这个。 “浅野老弟,小哀是你给这孩子起的名字吗?”目暮警官朝信繁眨眼睛,暗示对方聊些别的话题分散孩子的注意力。 信繁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嗯,我给这孩子起名灰原哀。” “诶?”佐藤美和子惊讶,“这个名字好奇怪。” 信繁以为她指的是哀字,于是说:“其实我一开始也考虑过用‘爱’这个字,但后来见到她还是觉得‘哀’更符合她的气质。” 第172章 风见:完了,我要失业了! “这样啊。”佐藤美和子见浅野信繁领养孩子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便很热情地帮他和灰原哀熟悉,“那我现在就去帮小哀做收养的登记,小哀跟哥哥一起好不好?” 尽管灰原哀十万分不情愿,她还是很没有话语权地被交到了信繁手上。 灰原哀的手很凉,还有点轻微的颤抖。这倒是让信繁很意外。 他蹲下身与灰原哀平视,温和地问:“小哀,你很害怕我吗?” 灰原哀别开头,不看信繁的眼睛,她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信繁无奈地叹息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你要是觉得哥哥叫不出口,也可以直接叫我信繁。” 灰原哀没有表示抗拒,但也没有认同。她浑身的肌肉绷得非常紧,目光一直在闪避。 见状,目暮警官只能递给信繁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你有为小哀准备房间之类的吗?” 说实话,看到孩子这么害怕浅野,目暮警官自己都有点不忍心让她跟着浅野走了。 “我都准备好了,小哀回去就能住自己的房间。” 不过信繁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失忆的宫野志保会这么可爱这么害羞,感觉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不是雪莉。所以他本来给灰原哀准备的房间是家里那个用作客房的卧室,装修风格属于现代极简。现在突然就感觉不太适合小哀了。 还是应该为她好好装修一下才对。不过这样的话,位于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的高级公寓似乎也已经无法满足需要了。 信繁认为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正是需要释放天性的时候,应该拥有一座可以用来看星星的花园,家里再养一只猫一只狗,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到最亲近的家人做好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虽然信繁由于工作原因肯定不能保证每天都在家,但他至少能给灰原哀提供其他条件。 …… 信繁还在这边努力跟灰原哀沟通,警方就已经迅速帮他办完了所有手续。 “全都办好了。”佐藤美和子走过来,将一份文件夹递给信繁,“这是您和浅野灰原哀小朋友的领养证明。” ……浅野灰原哀?? 信繁惊讶地打开文件,果然在上面看到了“浅野灰原哀”几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这孩子的名字是哀,灰原是她的姓。” “啊?”佐藤美和子张了张嘴,“难怪当时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原来是姓啊……可是收养的孩子不跟养父母姓吗?” 目暮警官也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信繁道:“与父母的姓氏不一样的话会被别人说闲话的,浅野老弟也不希望小哀在学校抬不起头吧?” 信繁感觉到灰原哀在听到这句话后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啊不,敏感的女人……好像也不太对…… 信繁对上了灰原哀畏惧中又带着一丝掩饰过后的期盼的双眼,无奈地在心底默默地叹气。 随即他伸手将女孩儿抱了起来。 “啊……”灰原哀发出一声不太明显的惊呼,然后她就把脑袋深深埋在信繁的肩膀上,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像只胆怯的小猫咪。 目暮警官被信繁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提醒他第一天就做出亲密的举动可能会引起孩子的反抗,就发现灰原哀的反应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信繁一手抱着刚认的妹妹,一手拿着领养的文件,向目暮警官告辞:“那我就先带小哀回去了。” “嗯,好。”目暮警官不忘提醒,“之后可能会有人上门回访,确认小哀的生活状况。” “我知道了。”信繁答应得很爽快。 反正以东京的刑事案件数量和密度来看,警方应该是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回访了。 …… 在警察署旁边的快餐店咬着可乐吸管都快要睡着的安室透,忽然眼尖地看到他的目标抱着一个粉团子从警察署内走了出来。 一个小女孩儿?? 浅野信繁去趟警察署都能拐个孩子吗? 安室透连忙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想弄明白浅野信繁的目的。 然而他只看到浅野信繁带着那个孩子进了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的高级公寓楼。 所以是……回家了? 安室透忽然发现他今天的跟踪除了更疑惑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警察署里面发生的事情倒是可以交给风见去问问。 刚从浅野先生那里得到“工作完成不错”评价的风见裕也,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接到了降谷先生的电话。 “……”风见裕也一头黑线:“呃,好像是米花警察署之前捡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儿。浅……咳咳,您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去领养孩子了吧。” “是吗?”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于是怀疑地皱起眉头,“如果是领养的话,他的手续办得也太快了吧?” 之前完全没有听到风声,怎么就突然养了个孩子。 风见裕也尴尬地解释道:“那或许是资本的运作吧,有钱人走便捷通道的现象很普遍。” 安室透挑眉:“你怎么知道他很有钱?” “啊?”风见裕也懵了,“我、我我推测的。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吧……” 安室透没有刨根到底,很快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是他不太在意这件事,还是有所猜测。但风见裕也已经连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他是不是闯祸了?公安马上就会把他开除掉吧? 不不不……如果是泄露了卧底长官的信息,他应该会迎来更严厉的惩罚吧,比如进监狱什么的…… 或许这么描述不太合适,不过风见裕也这完全就是做贼心虚。其实安室透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该说他脑补得有点过头。 安室透已经在心中暗暗感慨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人脉关系了。 浅野信繁的年龄不足以领养孩子,所以那个女孩儿真正的养父母是谁便昭然若揭。 虽然安室透早就猜测工藤优作的真实身份应该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推理小说家那么简单,不过竟然可以插手公安的事务,这点还是让他很吃惊。 十七岁的亲生儿子、六岁的私生子,现在又领养了一个六七岁的女儿。啧啧,工藤优作可以啊。他这是打算给日本所有女人和孩子一个家吗? 第173章 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 信繁一路就这样抱着灰原哀走回了家。 灰原哀一开始还能忍住不东张西望,但是听到进门的声音她终于把头从信繁的怀中抬了起来。 入目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这个大平层公寓的一整面墙。窗外熙熙攘攘的东京城在霓虹灯的点缀下显得光怪陆离。让人一瞬间有些恍然,仿佛自己已经超脱到了这座城市之外,仿佛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社会,无法得到世界的承认。 只是背后的温暖告诉灰原哀,有一个人跟她一样。 “好冷。”灰原哀低声呢喃道。 信繁立刻将她放在沙发上:“冷吗?我看今天的预报还挺暖和的。那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然而灰原哀闻言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冷。” 在此期间,她的目光就没有从那面玻璃墙上离开过。 信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他就明白了灰原哀说的话。 她的意思是,住在这么高的房间,冷眼旁观整座东京城的繁华,很冷。 信繁忍不住笑了出来。 灰原哀沉默地看向他。 那个今天才见面就成了哥哥的陌生男人,此时正笑得眉眼弯弯,瞳孔中仿佛映照着星光。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此刻的浅野信繁要比刚见面时的那个人更真实。他的笑容也不那么假,不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灰原哀轻声问道。 信繁伸手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灰原哀下意识想躲,可是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这下信繁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少年老成的话,小哀一定很寂寞吧?那种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灰原哀愣了愣,接着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那你要喝点饮料吗?”信繁微笑着对她说,“家里有橙汁、酸奶,当然如果你想喝点烈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小孩子不能喝酒。”灰原哀忍不住强调道。 “谁说的?”信繁很自然地打开了酒柜,“我这里基本上常见的酒都有,你想喝哪个?” 灰原哀的心理竟然诡异地腾起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教唆小孩子喝酒啊?而且关键是她竟然还有一点心动。 “有雪莉酒吗?”灰原哀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大脑里突然出现的词语。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雪莉酒,她却记不得了。她的记忆很混乱,总是断断续续的浮现出来一些片段。在那如同走马灯一般模糊困倦的世界里,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木讷。 之前警察署的那些叔叔阿姨们为了寻找她的父母,曾询问过很多问题。那时候灰原哀甚至怀疑自己的父母会不会是哪个机构的研究员,只可惜警方的调查毫无收获。 信繁用螺旋起子打开瓶塞,挑了一支小郁金香杯,倒了三分之一杯雪莉酒。 说来的确很奇怪,信繁原本是不爱喝酒的。可自从加入组织有了代号后,他就莫名其妙爱上了苏格兰威士忌那迷人的烟熏味。后来成为了梅斯卡尔,他又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慢慢接受甚至喜欢梅斯卡尔的独特味感。 灰原哀应该也是这样,明明已经失去了记忆,可是潜意识里还会想要选择雪莉酒。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给她一种熟悉感,能让她稍微放松,又或者她真的喜欢。 “尝尝吧。”信繁将酒杯递给灰原哀,“只有十五度,不会醉的。” “只有”十五度?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她还是个孩子啊! 灰原哀犹豫了半天才接过酒杯。 她没敢一杯喝完,只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顿时雪莉酒的甜蜜芳香便侵占了她的整个口腔。 “好喝。”灰原哀忍不住赞叹道,随即又尝了一小口,“不过这个酒真的好甜,就像果汁一样。” 信繁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到了她身边说:“因为我很喜欢冬天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喝甜酒,所以家里只准备了甜型的雪莉酒。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带半甜或者干型的回来。” “嗯,好……”灰原哀忽然意识到不对,急急忙忙改口,“小孩子不能喝酒!” 信繁温和地朝她微笑:“嗯,小孩子不能喝。”但是成年人可以喝酒。 灰原哀:“……” 她为什么总觉得浅野信繁的话一点也不真诚? 不过信繁转念一想,日本规定二十岁以下不能喝酒,可宫野志保也没满二十岁啊…… 他好像确实有点教唆未成年人喝酒的嫌疑。 信繁心虚地转移了话题:“空腹喝酒不太好,我去准备晚餐,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灰原哀软声回答。 信繁回想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料理可以做:“那今天就做墨西哥菜的TACO吧。” TACO虽然是墨西哥菜,但由于加州的墨西哥裔非常多,已经快成为美国加州的特色菜肴了。 信繁用洋葱炒鸡肉丁当作配菜,又煎了三个玉米饼,配上牛油果酱就是一份不错的晚餐了。 他在厨房忙碌的过程中,灰原哀踩着于她而言太大的拖鞋,一直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繁看。 一直到他端着餐盘走出来,灰原哀才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餐厅。 信繁回头看向她:“快坐下吃饭吧。” “……嗯。”灰原哀低低地应了一声,爬上了座位。 灰原哀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一个日本人应该是吃不惯墨西哥菜的,可是当酥脆的玉米饼卷着鸡肉丁送入口腔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了美好的滋味。 唔……竟然还蛮好吃的。 “怎么样?”信繁给灰原哀倒了一杯水,“甜酒留到餐后,会像甜点一样合适。晚餐的时候还是喝水更好一些。” “嗯。”灰原哀终于感觉到了饥饿,她顾不上心中的畏惧或者别的情绪,一口一口吃掉了整个卷饼。 最后还意犹未尽地将甜酒一饮而尽。 顿时,她的脸颊就像日落一般染上了绯红的色彩。 第174章 过于平静的清晨 信繁注意到灰原哀的异常,愣了愣。 这姑娘是……醉了? 喝醉的灰原哀抛却了之前的拘谨,整个人都显得自然了不少。只是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看着信繁傻笑。 信繁啼笑皆非道:“我看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带你去卧室?” “唔……嗯……”灰原哀的神志还算清楚,能分辨出信繁话里的意思,只是身体不太听使唤,依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信繁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小姑娘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无奈地抱起了她。 被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味道的怀抱笼罩,灰原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弓起背,无声地抗拒着。 “乖,没事的。”信繁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他能感受到怀中的女孩在慢慢放松,慢慢舒缓。 恐怕组织里很少有人能想到那个一向以冰冷的面孔示人的宫野志保,竟然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已经刻入骨髓的胆战心惊还是一直折磨着她。 其实组织里这样的人不仅宫野志保一个。卧底即便睡觉也不能摘下面具,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没掺水的真酒要为了组织的任务上心,还要防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队友捅了暗刀;想要逃离组织的成员每时每刻都在担忧自己的未来,想方设法寻找出路。 这种整日精神紧绷的生活始终蹂躏着他们,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睡得安稳。就算是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中,最心安理得的琴酒,他的睡眠也浅得可怕。只要敢近身,不论多晚琴酒都能迅速起身,将枪顶到你的头上。 至于那位先生是怎么个情况,信繁虽然不太清楚,不过也能猜测一二。毕竟生活幸福无忧无虑的人也不会瞎折腾,对吧? 信繁抱着灰原哀到了主卧对面的客房,将她轻柔地放在了床上,又替她掩好被角。 “晚安,小哀,祝你好梦。”信繁轻手轻脚地掩住门,随即离开了房间。 随着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门外,原本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的灰原哀睁开了眼睛。 她注视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迷茫。 这种温暖不仅没有让她感到舒适……反而令她愈加心虚,愈加害怕。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浅野信繁对她那么好,明明…… 明明她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 灰原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仿佛就在一瞬间,巨大的困意便向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再睁眼,窗外的晨曦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柔软的被面上了。 灰原哀爬起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07:56 唔,已经这么晚了吗?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清晨的地面有些冰凉,一下就能让人清醒。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甜蜜的奶香。 灰原哀顺着味道找到了厨房,浅野信繁正在里面煎鸡蛋。 听到动静,信繁回身朝灰原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早上好,小哀,早餐马上……”他的视线在灰原哀的脚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连鞋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我……”灰原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她发现相比于毛骨悚然的微笑,浅野信繁现在这种真情实意的生气反而更能让她安心。 “早上的地板很凉,会感冒的。”信繁蹲下身,帮灰原哀穿好落在卧室的拖鞋,“鞋子确实有点不合脚,我今天会为你准备合适的儿童款。” 灰原哀注视着信繁脑袋上的发旋,忽然冲动地说:“我的衣服皱了。” 昨晚灰原哀喝醉酒,没办法又或者没心情自己换睡衣,而信繁知道又她的身份,更不可能代劳。因此她那身粉色的小裙子经过一夜的蹂躏已经皱皱巴巴变得很丑了。 信繁顿了顿,道:“抱歉,我都没有注意到。” 他牵起灰原哀略显冰凉的小手,带她回到了卧室的衣柜前。 打开衣柜的推拉门,顿时琳琅满目的小裙子、衬衣、裤子出现在灰原哀的眼中。每一件衣服都是知名品牌的最新款,而且尺寸也很合适。 “今天我要带你去新学校,选一身好看的吧。”信繁又帮她打开旁边梳妆台的抽屉,“蝴蝶结都在这里,换完衣服后就出来吃饭。” 信繁的房子、车子都可以远程操控,自动开门放人进来填满衣柜还是可以的。至于真正隐秘的东西他都收在了暗室中,就算告诉别人地点也打不开,更何况他放进来的人也不会调查这些。 不过信繁还是暗暗在心里反省,刚买的新衣服应该并不适合直接穿,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先过一遍水。 灰原哀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谁能提前想到她竟然会变成小孩子的同时顺便失去记忆呢?他还要考虑导致宫野志保失忆的原因,任何影响原本主线剧情的东西都至关重要。 “我……我换好了。” 灰原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信繁随声看去,小姑娘选了一件分体的裙子,领子处还系了一个红格子的蝴蝶结。虽然没有昨天那身可爱,却多了些文静。 “过来。”信繁朝她招手,“今天的早餐是烤土司、煎鸡蛋、番茄炖豆和牛奶。” 灰原哀乖乖地坐在位置上,抱着叉子开始吃早餐。 然而她还没有把吐司面包送入口中,就感觉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被人拢了起来。 “你……”灰原哀没敢回头,但她还是放下叉子问道,“你要干什么?” 信繁用牙咬开橡皮筋,将刚刚编的细麻花辫扎好:“这样更好看一些。没事,你继续吃饭吧。好吃吗?” 一边说着,他还左右看看,又在旁边水平的位置编了第二个麻花辫。 所谓易容术就是要让人更贴近所扮演的角色,虽然他还没有机会男扮女装,但基本的手艺还是有的,不会毁了灰原哀的造型。 “……嗯。”灰原哀微微点头,随即不再说话,默默地吃掉了盘子里的早餐。 这样平静的生活让她感到陌生,就好像过去的自己从未拥有过如此普通的早晨。 她以前…… 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父亲和母亲呢? 她有父母或者……哥哥吗? 第175章 奇怪的转学生 东京米花町·帝丹小学校 学校很吵闹,一群孩子正是贪玩儿的年纪,在教室里三三两两地追逐打闹着,整栋教学楼都充斥着喧嚣。 刚上完一节数学课,柯南在3+5=的算术题后面用铅笔写上了“8”,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唉,这种幼稚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孩子们同化了啊! “喂喂喂,你们听说了没有?”穿着绿色上衣的小男孩儿满脸兴奋地对旁边的朋友说,“咱们班又要有一个转学生了耶!” 转学生? 柯南稍微感兴趣地留意了一下。 不过……应该只是个普通的一年级吧。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像他这样与众不同的小学生恐怕千载难遇,真不知道该不该感到高兴。 在柯南身边,光彦正拿着板擦准备擦黑板,听到同学的讨论他也忍不住跟步美和元太说:“从柯南之后咱们班就再也没有来过转学生了诶。” 柯南斜了他一眼,无奈道:“转学生本来就很少见,一个学期来两个已经很难得了吧?” “这么说也对。”光彦点点头,又说,“只是不知道这次转来的人什么时候到,听说正在理事长室办理转学手续呢。” 步美双手握拳举到下巴处,满眼的期待之色:“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啊,如果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好了!”元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忍不住偷偷幻想理想中转学生的样子。 “不不不。”光彦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很不赞同道,“不管长相怎么样,个性好不好这点最重要了。” 步美:“呐,柯南,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咦?”莫名被Cue的柯南干脆支着脑袋戏谑地说,“我看啊,搞不好又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哦。” “这么说,你认为他是一个男孩子咯?” “也不一定,不过我觉得男生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是吗是吗?我刚才可是听说了他的姓氏哦,姓灰原什么的,不过这个姓还真奇怪诶。” 就在孩子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的时候,他们议论的主人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向教室。 踏进门框的瞬间,灰原哀下意识回头看向了走廊尽头的浅野信繁。 信繁微笑地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灰原哀抿抿唇,坚定地转身走进了教室。 “哇——是个女生诶!!” “好棒!她好好看啊!” “好可爱——” 顿时整个教室就像炸锅了一般“轰”的一下热闹了起来。 元太盯着灰原哀,脸颊处浮现出了一层粉色。 步美笑得很开心:“她的裙子真好看,我也想让妈妈买一件给我。只是我妈妈肯定不会做她那样的发型,好可惜哦。” “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她的头发真漂亮,是怎么编的?” 老师及时站出来维持纪律:“好啦好啦,大家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现在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柯南冷眼旁观着周围激动的同学,叹了口气默默吐槽:“真是的,不就是个女孩子嘛。” 不过转学生的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过去的小兰,话说小兰以前也这么可爱吗?完全想象不了她做出那么萌的表情的样子啊。 面无表情的灰原哀乖乖地站在讲台下方等着老师介绍自己。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五个汉字:“新同学的名字是浅野灰原哀哦,大家平时可以称呼她浅野同学或者灰原哀。希望大家能好好跟她相处哦。” “咦?”柯南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惊讶,“这个姓氏这么常见的吗?” 他记得姓浅野最多的应该是爱知县,在东京应该很少才对。结果光他身边就出现了两个了。 “那么浅野同学要坐在哪里呢?”老师温柔地躬着身问道。 元太立刻举手大声说:“这里这里!我旁边没有人坐!!” 灰原哀的目光在教室里环顾了一周,发现只有两个空座位,一个在刚才说话的那个胖胖的男生旁边,另一个的同桌是看上去靠谱一点的矮个子男生。 她权衡了一番,最终沉默地走到了江户川柯南身边坐了下来。 已经把椅子拉开的元太:“……什么嘛,她可真冷漠!” 柯南疑惑地偏头看向她。 灰原哀没有与他对视,只是拿出自己刚领的课本摆在桌面上:“请多指教。” “啊?嗯。” 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新同桌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个和浅野先生有着相同姓氏的女生不像其他同龄女生那样活泼,虽然穿着打扮很幼龄,可通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透露着成熟。 如果柯南不是注意到了灰原哀那双故作镇定的眸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紧张忐忑,他恐怕真要怀疑服用那种毒药的受害者不止自己一个了。 嘛,还是个小女生,只不过性格比较内向,不爱说话罢了。 …… 一整天的时光就在枯燥乏味的国语、数学、社会和科学课中度过了。等到下课铃响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小学生们纷纷背着书包冲出了教室,朝楼下跑去。 在这些脸上带着笑容的孩子们中,一直低着头表情严肃的灰原哀看上去像是个另类。 她走得很慢,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焦虑和忐忑。 “浅野同学!!”步美双手抓着书包的背带,笑眯眯地跑到了灰原哀身边,“我们一起回家吧!” 灰原哀平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哥哥会来接我。” “咦?原来灰原同学的哥哥会来接你哦。”步美很理解地点头道,“不过也是啦,你第一天过来上学,一定还不知道怎么回家吧?等过两天我们就可以一起了哦~” “谢谢,不过不用了。”灰原哀说完就要离开。 却被元太气势汹汹地挡住了:“喂,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灰原哀平静地抬头看向元太,不明白自己的“谢谢”哪里没有礼貌。不过很奇怪,明明元太的身高比她高那么多,可是面对这些孩子她完全感觉不到压力。 ……这些“孩子”? “哎呀。”光彦连忙说,“我们还不知道灰原同学的家在哪里,也许并不顺路。” 第176章 浅野哥哥,你有女儿了?? “抱歉。”反思了一会儿,灰原哀认为既然表达感谢在元太眼里是没礼貌,那她就道歉好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道歉后,灰原哀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留下步美、元太、光彦和柯南面面相觑。 “那个……”见气氛有些凝滞,光彦说,“浅野同学还真是内向啊。” 步美跺了跺脚,小跑着朝灰原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喊着:“浅野同学!浅野同学!!” 元太本来已经有点讨厌新同学了,见步美这么坚持,也别扭地说:“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吧,要是那个面瘫的浅野灰原哀欺负步美怎么办?” “浅野同学才不是那种人,不过我们的确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闻言,柯南只好无奈地被元太和光彦催促着跟了上去。 真是的,那个转学生只是太内向,怎么会欺负步美呢? “我觉得浅野同学跟柯南还真是有点像呢。”走在路上,光彦忽然开口道。 元太:“啊?哪里像了?” “就是都很厉害嘛。你看浅野同学虽然上课从不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可一旦老师点名,她都能给出正确答案。这点不就跟柯南一模一样?” “算了吧,柯南完全是为了在老师面前表现才这么做的,营造出一种自己很厉害的感觉。要说像的话,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这倒是。”光彦非常认同地点头道,“柯南比浅野同学合群得多,而且他也很喜欢假面超人!我们今天下课的时候聊假面超人,浅野同学连眼睛都没抬过呢。” 喂喂喂…… 柯南很想大声强调其实他根本不喜欢假面超人! 明明是这些孩子整天在他面前聊假面超人假面超人,他为了不驳孩子们的兴致,才只好偶尔说上两句的。 什么叫他很喜欢假面超人?? 那种动画片他很多年前就不再看了好吧! “诶!那不是步美吗?”元太笑了起来,快步跑过去道,“步美!你找到浅野同……” “嘘!!!”步美将手指竖在嘴唇上,拼命暗示同伴们小声一点,“她就在校门旁边,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我们悄悄的,别被她发现了。” “好!” 柯南不得不捂住自己快被元太和光彦震聋的耳朵。 真是的,这样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而不远处帝丹小学校校门口,正在等浅野信繁接她的灰原哀当然很清晰地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不过她完全没有回头的欲望。 因为早在那三个男生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察觉到是谁在跟踪她了。那些孩子的跟踪技术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小儿科。 灰原哀现在又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生活的城市一定是个高智商云集的地方。反正他们那里的小学生应该都和她一样才对,否则她肯定很难融入集体。 这或许就是太聪明的苦恼吧。 灰原哀想着想着竟然“噗嗤”笑了出来。她感觉这种自信到过了头,已经该用自恋来形容的状态格外地让她放松。 嘛,她竟然会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线在灰原哀的脑袋上方响起。 她愕然地抬头看去。浅野信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正温和地朝她微笑。 “我……”自恋被人当场撞破让灰原哀有点窘迫,她微微垂首,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没想什么,不过你迟到了。” “抱歉抱歉。”信繁立刻真诚地道歉,“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下次一定不会了。”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东京的车流量,明明是平成年代初,东京的路况竟然就已经差到可以跟令和时代相提并论了。 来帝丹小学校的路上信繁遇到了两起车祸和数不清的红绿灯,他差一点就想要从车辆之中的缝隙加速通过拥堵路段了。还好最终信繁意识到了他开的不是梅斯卡尔的玛莎拉蒂,在关键时刻及时用理智战胜冲动,一点交规都没有违反地安全抵达学校。 灰原哀没有在迟到的问题上过多纠缠,反正她其实也不太在乎有没有人接她放学。这段回浅野家的路步行甚至比开车要快一些。 “我们回家吧。”信繁朝灰原哀伸手,“今天的晚饭是咖喱,我不知道你吃不吃辣椒,所以做了原味版的。” 家,吗? 这个词语好像很遥远的样子,遥远到让灰原哀恍惚。 她犹豫了几秒钟,在信繁鼓励和期待的眼神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中。 信繁的手既温暖又有力。仅仅是被这么包裹着,灰原哀便感觉到仿佛有力量和安心从旁边那人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希望这段走向停车场的路能再长一些。 算了…… 灰原哀脑中名为理智和警惕的弦被人轻轻拨动。 虽然浅野信繁不是她真正的家人,可领养手续都已经办过了,他现在就是她的哥哥,浅野灰原哀的哥哥。 对于哥哥的话……是不是应该做所有妹妹都会做的事情呢? 不过浅野灰原哀这个名字还真是不论看多少遍都依旧感到很奇怪啊! …… 另一边苟在树下偷看的柯南一行人,终于在浅野信繁牵着灰原哀转身朝停车场走去的时候看清了对方的脸庞。 “!!!”柯南震惊道,“浅野哥哥?!” “啊啊啊,是浅野哥哥诶!” “浅野哥哥怎么在这里?” “浅野哥哥和浅野同学……哇,不会吧?!” 一看到熟悉的人,孩子们再也顾不上自己正在跟踪的状态,大声嚷嚷起来。 信繁听到声音便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孩子们立刻迈开小短腿跑了过来。 柯南的表情尤为显眼,他瞪着信繁和灰原哀半天,然后才憋出一句:“浅野哥哥……这是你女儿吗?” 信繁脸瞬间就黑了,他很想拍拍柯南的脑袋让他看清楚自己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然而看到柯南就容易联想到毛利兰,想到毛利兰则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结婚生子的年纪…… 好像十七八岁就结婚生子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而且准确来说他今年都二十九了…… 二十九了……!!! 第177章 无限延长的主线 灰原哀不知道怎么回事,比陷入自我反思以前的浅野信繁的反应还大:“真不好意思,让江户川同学失望了。他是我哥哥。” “哥哥?”然而柯南的惊讶根本不亚于之前,“浅野哥哥居然还有妹妹啊……” 他倒是没想到灰原哀是信繁刚刚领养的,毕竟灰原哀所展现出来的各种状态其实很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但要说她是浅野信繁的妹妹,柯南马上就不觉得奇怪了好嘛! “是啊。”信繁笑着将灰原哀推到了孩子们面前,“小哀,你要跟同学们好好相处。” 灰原哀本来觉得同学们尤其是面前这几个特别吵,上课下课都围着她让她很苦恼,但是听了信繁的话,灰原哀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信繁见状笑道:“小哀是有一点点腼腆,不过人很好。” …… 跟孩子们告别后,信繁驱车将灰原哀接回了家。 不得不说,有一个孩子加入后,这间冰冷的屋子也开始显得有人情味了。 信繁从冰箱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食材,开始炖咖喱,而灰原哀就趴在餐桌上写作业。 写着写着,灰原哀突然抬头向厨房中的信繁看了一眼:“很少会有你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做饭给别人吃。” ‘你这样年纪的男孩子’成功逗笑了信繁:“那是因为小哀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见到更多像我一样的男人。” “不要用哄小孩的语气讲话。”灰原哀撇了撇嘴,“很幼稚。” 信繁想了想说:“那小哀要不要做家务?我们可以列一张表格,分好每个人的工作。” 灰原哀立刻点头:“好。” 其实她还没有把浅野家当成自己的家,所以,作为一个寄宿者,帮寄宿家庭做家务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从信繁的角度来看,日本的小孩子往往很早就开始独立完成家务,更何况他知道灰原哀真正的身份。失忆只是暂时的,等哪一天宫野志保回来了,想起这段时间以一个小妹妹的身份心安理得地享受哥哥的照顾,恐怕她会无地自容吧。 就在这时,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擦干手,按下接听键。 “浅野先生,大阪的服部平次有没有跟你约好什么时候去大阪玩啊?”柯南稚嫩的声音穿过听筒传进信繁的耳中。 “他没有说。”信繁挑眉问道,“你这么想去大阪吗?”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透明玻璃推拉门。 灰原哀虽然好奇跟浅野信繁打电话的人,但她是好孩子,好孩子都知道不能偷听别人的电话。 “难道你没有注意最近的新闻吗?”柯南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信繁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是不是应该给灰原哀放个动画片?她的作业应该很快就能写完才对。 由于隔着电话,柯南并不知道这边的浅野信繁已经走神了,他还在继续说:“关西那边已经连续发生两起凶杀案件了!” 虽然信繁知道这是连续杀人案,甚至还知道凶手是谁,但他还是皮了一下:“两起案子而已,东京每天都有人非自然死亡。” “这怎么能一样……”柯南在电话那边翻了个白眼,“关西的事故率比关东还是少了不少的,而且这两起案子有共通之处。” “什么共通之处?” “死者都是被人用绳索勒死的,但胸口却插着匕首,而且案发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信繁很虚心地疑惑道:“这很奇怪吗?” “当然了!!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的意思就是说,明明发生在城市,可周围哪怕一个可疑人都没有看到。这说明凶手作案是一定很冷静,甚至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仅仅是被勒死还没有什么,可勒死后又插上匕首,这种行为太不正常了。我严重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哦。” 柯南被某人轻描淡写的‘哦’噎住了,半响才掷地有声地说:“身为侦探,这么恶劣的案件我必须要调查清楚!现在服部平次以为你是我,所以这件事就要拜托你了。” 砧板上的土豆被“咔”的剁成了两半。 灰原哀手里的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掉了。 信繁平静地装作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继续将土豆切成更小的块:“我真诚地建议你向服部平次表明身份。” “这怎么行?!”柯南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先不说服部平次会不会以为我脑袋有问题。我变小这件事牵扯到那个神秘的组织,如果被服部平次知道的话难免会将他牵扯进来。浅野先生,那个组织的危险你不知道,可我却深有体会!” 曾被赤井秀一开枪击中胸口的某人沉默了一瞬,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柯南还以为浅野先生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又说:“你会发现我的身份确实让我始料未及,我一直以来都感到很抱歉。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尽可能不要让更多的人进入那个组织的视野中。” 信繁竟然有一点小小的诡异的感动,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所在:“……既然工藤新一已经成了你所说的那个组织的目标,我们不是更应该想办法让服部平次明白我不是工藤新一?” “呃……”柯南迟疑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确信你就是工藤新一,明明上次我都恢复身份跟你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可真麻烦。”信繁由衷地感慨道。 柯南讪笑了两声:“快了,我有预感这次的连环杀人案跟组织有关。很快我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将琴酒和伏特加他们一网打尽!!” 信繁背对着灰原哀的方向,眼里流露出一抹同情。 就让柯南的幻想维持的时间再长一点吧,别随随便便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心。 至少柯南现在的目标可是世界各大情报组织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有取得成果的事情呢! 但是,果然没有灰原哀,柯南对组织的了解程度一落千丈。 这么下去的话,主线剧情该不会要从几十年延长到几百年吧?? 难道今年就过、过不去了? 第178章 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挂断电话,信繁端着浇了浓郁咖喱汤汁的米饭走到餐厅。而灰原哀也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全部作业。 灰原哀握着勺子,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快要埋进盘子里,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吃掉了半碗饭。 然后她才抬起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 原本她也没有那么好奇,可是浅野信繁不仅打电话的时候拉上了玻璃门,放下电话还一句话都不提,这实在是让她有点按捺不住。 好吧……她就是好奇心作祟。 信繁倒没觉得被冒犯什么的,可能是柯南从来不考虑这些让他已经习惯了:“你刚才见过他哦,就是那个个子低低的,戴着眼镜的男孩子。他是我供职的侦探事务所里毛利小五郎先生家的孩子。最近我打算带他去大阪,小哀要一起去吗?” “去大阪游玩吗?” “可能会有一些别的事情。” 灰原哀犹豫了片刻说:“如果你有正事的话,我还是不跟着去了比较好。我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我好像也会做东西吃……” 信繁本来想再劝一劝,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次大阪之行他们会遇到连环杀人案,也会亲眼见到尸体。这种场景对于现在失去了全部记忆,只是个普通小女孩儿的灰原哀来说恐怕并不适合,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出于对灰原哀的保护,信繁没有坚持:“好吧,不过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到时候我会拜托一位朋友帮忙照顾。” 信繁并不打算长期持有灰原哀,也许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他就会把灰原哀送到阿笠博士那里,而这样的话,早点让他们接触或许也挺好。 …… 阿笠博士一个人孤单但不寂寞地住在工藤家隔壁。每天拾掇拾掇新发明,没事了坐在门口晒晒太阳,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他的日常生活中很少有朋友,几个关系不错的老伙计平时也少有往来,最近走得近一些的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孩子们。尤其以变小了的工藤新一为主。 也是因为柯南,阿笠博士才认识了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律枫音乐教室老板——浅野信繁。 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只能称得上点头之交罢了。 阿笠博士没有想到,浅野信繁竟然会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交给他来带。 “可、可是我不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子啊……”阿笠博士苦着脸说。 信繁牵着灰原哀站在阿笠博士家门口,很真诚道:“我听柯南说过,您一直以来都很照顾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这次实在是因为我要出远门,不放心小哀一个人在家,才不得不拜托您的。” 阿笠博士看了看乖巧的灰原哀,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如果你放心我照顾小哀的话。” “小哀在您这里我再放心不过了。”信繁说完又蹲下身与灰原哀平视,“接下来几天小哀要乖乖听阿笠爷爷的话。” “我知道了。”灰原哀平静地应道。 她看上去对于刚到新家就又被寄养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见,乖巧地待在阿笠博士身边,默默注视着信繁朝她招手离开。 阿笠博士一边在心中感慨这孩子的懂事,一边转身回去。 然而他都快走进客厅了才发现那个名叫灰原哀的小女孩儿没有跟上来。 阿笠博士赶紧返回大门口的位置,他看到灰原哀就站在那里,目光恍惚地望着浅野信繁离开的方向发呆。 “小哀……”阿笠博士轻声唤道。 灰原哀回神,她朝阿笠博士很抱歉地笑了笑:“阿笠爷爷。” 阿笠博士听到这声甜糯的‘爷爷’,整个人都变得红光满面,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灰原哀笑容中的失落。 “小哀是很想挽留哥哥的吧?”阿笠博士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 灰原哀却摇头:“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带上我的话,我说不定会成为他的负担。” 阿笠博士惊讶:“小哀怎么会这么想?” 灰原哀沉默下来。 虽然一直不肯承认,可是从一开始失去一切记忆的惶恐中突然拥有了名为家的东西,这样的感受让她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依赖。 她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温暖,所以必须要小心翼翼。她会担心阻碍到浅野信繁的正常工作,让他觉得领养了一个麻烦,她会担心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最终又被丢给警察。虽然警察们对她也很好,可是莫名的,灰原哀觉得自己对于警察署竟然有一种畏惧的情绪。 浅野信繁跟江户川柯南打电话的时候,灰原哀由于在餐厅听不见具体的内容,可是她一直在密切关注那个男人的表情。 浅野信繁脸上稍纵即逝的怔愣、严肃、无奈、气氛……还有那突然手滑剁土豆的行为,一桩桩落在灰原哀眼中,都是在向她表明浅野信繁此次大阪之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说什么‘可能会有一些别的事情’绝对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说的! 浅野信繁对她这么好,她自己必须要更加更加懂事才行! …… 信繁驱车直接到车站等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 过了大概十分钟,远远的便能看到柯南那副反光的眼镜。 “浅野哥哥!”明明自己在浅野信繁面前应该是工藤新一,可这声哥哥柯南叫的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信繁本来就比柯南大了一轮,比工藤新一和柯南的年龄差还要大。 “毛利先生。”信繁没有理会柯南,他照旧先对长辈问好,然后才跟小兰打招呼。 “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笑得很爽朗,“服部那小子不错嘛,还知道邀请我这个名侦探去大阪游玩。” 他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又说:“不像某个臭小子,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不仅一句话都没有,逢年过节也不知道来事务所看看我。” 毛利兰无奈道:“新一他很忙嘛,而且他前几天才刚打过电话过来啊。” 然而某个很忙的工藤新一根本没心情听女朋友和未来岳父的对话,哪怕那跟他的追妻路途密切相关:“浅野先生,你了解过那两起事件了吗?” 柯南的声音压的很低,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第179章 目标是带偏服部平次 “没有。”信繁很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这几天忙着照顾小哀呢。” “……说起来,灰原哀同学怎么没有一起来?” “灰原哀同学?这也太别扭了,你直接称呼她灰原就可以了。” 柯南疑惑:“为什么不是哀?” 信繁伸手在柯南的脑袋上不清不重地敲了一下:“因为名字只能让关系亲近的人称呼,就像你把毛利小姐叫做小兰,而我却会用敬称。” 听到毛利兰的名字,柯南立刻警觉起来。他在大脑里想象了一下信繁亲昵地称呼“小兰”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真的,工藤新一对自己的信心还是蛮充足的。毕竟他跟毛利兰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基础是其他男人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而且工藤新一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优秀,至少在浅野先生之前,他没在小兰身边发现比他更好的人选。 而浅野先生…… 不得不承认,对于很多女孩子而言,尤其是毛利兰现在这样的年纪,她们可能会对年长的男性产生崇拜和倾慕的感情。更糟糕的是,浅野先生的条件还很不错。 所以柯南再没有危机感,在浅野信繁面前还是难免紧张。 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兰喜欢上浅野先生! 最好能想办法让他们两个保持距离。 …… 从东京到大阪的新干线上,全程几个小时柯南一直牢牢地守在毛利兰身边。哪怕是去卫生间也一定要撒娇卖萌拉着信繁一起,生怕给他和毛利兰制造独处的机会。 哪怕柯南什么都没有说,信繁看在眼里也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他无奈之余又感到好笑。 说真的,如果他真的对毛利兰有意思,就凭柯南现在碍于身份无法像个男人一样守护心仪的女孩儿这一点,信繁就能让柯南担心到怀疑人生。 列车好不容易抵达了大阪的车站,柯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人。 服部平次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短袖,外搭精干的牛仔夹克,至于裤子则别出心裁地挑了米白色。再配上他标志性地鸭舌帽,帽檐压在脑后,将额前的碎发露出,显得帅气又干练。 如果忽视他跟周围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的棕黑肤色的话,柯南觉得服部平次也挺帅的……不,是真的很帅! 毕竟这家伙怎么跟他长得那么像啊?! “嗨,浅野!”服部平次一过来就笑着跟信繁打招呼,“我可是提前两天就规划了游玩路线,我们可以先去通天阁,在那里能俯瞰整个大阪的景色!”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这种事当然是交给你这个大阪人来决定比较好了,不过要我说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先找一家餐厅吃午饭。” “呀!毛利先生原来你也在啊!”服部平次笑嘻嘻地调侃着大叔,果然把大叔逗生气了。 毛利小五郎扬着拳头威胁道:“你这个小子太不会说话了,明明我可是你邀请过来的客人啊!!” 服部平次哈哈笑着,嘴上很不真诚地道歉:“哎呀,我没想到您这么忙的名侦探居然还有时间过来。”却同时腹议他之前明明只想邀请浅野信繁一个人来着。 在一行人前往大阪通天阁的路上,服部平次特意走到了信繁身边,他们两个人在最前面带路。而这样的站位也能避免他们的谈话被后面的几个人听到。 “浅野。”即便如此,服部平次还是压低了声音说,“我是真的很想邀请你来大阪玩一玩,但是就在最近大阪这边发生了一个很严重的案子。” 信繁点点头:“是两起使用了绳子和匕首造成的凶杀案吗?” 服部平次惊讶:“原来你已经听说了,可明明大阪的警方并没有公布他们发现的细节。” “是柯南那孩子,他很喜欢这些东西,平时没事就看看电视刷刷手机,遇到类似的事件都会仔细分析。”信繁毫不犹豫地将柯南出卖了,“不过你说警方还有没有公布的细节,是指除了相同类型的凶器之外还有别的能够将这两起案子联系到一起的线索吗?” 服部平次隐晦地颔首道:“是啊,事实上警方发现这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被先用绳子勒死,然后再被匕首刺穿了上衣口袋中的钱包,直接贯穿心脏。” “那么,是为了钱?” “为了钱没必要这么做吧。”服部平次十分苦恼地说,“而且钱包里的现金什么的完全没有被拿走,凶手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向警方传达什么。” “或者也可能是挑衅。” “挑衅啊……难道凶手只是随机杀人,他真正的目标是向警方下战书?”出于对工藤新一推理的绝对信任,服部平次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越想越偏了。 “很有可能,一般这种能毫不犹豫对陌生人下手的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以前很可能有过杀人或者抢劫的记录。” 服部平次立刻道:“我现在就联系警方,让他们查一查最近几个月刚出狱的人。” “这两个受害者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吗?像是参加过同一场宴会之类的联系也完全没有吗?”柯南突然从信繁和服部平次中间挤了过来,扬着脑袋天真地问。 服部平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气愤地想要举起拳头砸他的脑袋,但是余光瞥到左后方眼含担忧的毛利兰,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饶过了柯南:“喂,小鬼!偷听大人说话是很恶劣的行为!” 柯南理直气壮道:“我没有偷听,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啦!” “你还顶嘴?!”服部平次气得再也忍不住了。 信繁见状连忙护住柯南小朋友,一边还要安抚服部:“柯南偷听的确不对,毕竟警方不能透露给媒体的事情要是让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知道了,很有可能就会泄露出去。不过关于这点,服部你完全可以放心。柯南很懂事,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对吧?” 柯南立刻点头。 服部平次冷哼了一声,算是揭过了这件事。 反正他其实还蛮欣赏这个小鬼的,让他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对破案有所帮助。不过说到帮警方破案,主力果然还是他和工藤啊! 第180章 毛利小五郎落网 “那里呢,是天王寺动物园。那里是大阪运动馆。”服部平次转了一圈,又指着脚下兴奋地说,“至于这里呢,就是著名的通天阁了!怎么样,我们大阪还不错吧?” 毛利兰护在好奇地扒着望远镜看的柯南身后,闻言笑着说:“嗯,这里的视野好好哦。” 毛利小五郎嫌弃地四下瞅了瞅:“我觉得这里和东京铁塔根本没有区别嘛。” “大叔!”服部平次插着腰反驳道,“别把通天阁和东京那个无聊的红色铁塔相提并论!这里和旁边的新世界可是到处都充满了我们大阪人的人情味呢!” 信繁顺着三百六十度的全景玻璃看下去:“通天阁这边倒是有点像浅草寺附近的景象。” “哈哈。”毛利小五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点一般高兴地说,“大阪就没有什么著名的寺院吧?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游客,不管是不是大阪人,都忍不住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毛利小五郎。 服部平次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说日本寺庙最多的地方还是三大古都京都、奈良和镰仓。东京也就浅草寺能说了吧?” “筑地本愿寺也很不错,它的建筑风格融合了西方的元素,但内院又完全是日式建筑。你去东京的时候倒是可以看一看。”信繁又说,“而且据说浅草寺是全日本最灵验的寺庙,我还想什么时候去求一签。” “哎呀,那种东西肯定不准的。”服部平次道,“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你在抓歹徒的时候被人一刀捅中胸口,一命呜呼了呢。” 信繁满头问号。 不是,服部平次不是应该梦到柯南被犯人反杀吗?为什么是他?他看上去哪里就那么弱小了? 见信繁怔愣,服部平次叹了口气:“不过这种梦还真是不吉利啊,人生这么短暂,我们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一天自己就突然死亡了。” 信繁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的某人,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道:“在死亡的那一天早晨,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就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 “这样说的话,说不定就是今天哦。”服部平次哈哈笑了起来,“也许下一秒通天阁就被外星人投下的炮弹击中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于爆炸!” “砰——” 忽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把正在脑补的服部平次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一下,刚好踩中柯南的脚丫子。 “啊——疼疼疼疼!!”柯南抱着脚,咋咋呼呼地喊着。 服部平次反应过来,连忙不好意思地蹲下身:“哎呀,小鬼你没事吧?要不你先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有没有受伤。” 柯南拨开某人的爪子,一脸嫌弃道:“不用了,你离我远一点就可以了。” “嘿嘿嘿。”服部平次尴尬地笑了笑,转而开始寻找罪魁祸首,“刚才是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害我以为外星人真的要入侵地球了!” “是那边那位先生刚才被别人撞倒了。”信繁指着不远处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说,“还是个熟人。” 坂田佑介感受到信繁的目光,连忙看了过来。他挠了挠脑袋,一副老实人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坂田佑介走到信繁等人身边,很正式地鞠躬道:“我是大阪府东尻警署的坂田,真抱歉来晚了一会儿还被你们看到那么狼狈的一面。” “是上次送我们去福尔摩斯旅行团的警察哥哥。”柯南给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解释说,“坂田哥哥应该是服部哥哥的父亲派来做向导的吧?” “小弟弟说得没错。”坂田佑介笑道,“本部长听说毛利小五郎先生也会来后,特别嘱咐了让我一定要招待好毛利先生和他的同伴。” 毛利小五郎立刻对服部平次说:“看到没有,一般家长都知道谁才是贵客!” 服部平次没有搭理大叔,他奇怪道:“我老爸怎么没来?他说过会过来一趟的。” 坂田佑介凑近并压低声音说:“本部长现在正为了那个案子开会。” “这样啊,那好吧。”服部平次只能无奈道,“我让你准备的那辆车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了!”坂田佑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可是按照平次你说的特地在东尻警察署里找到了那辆车。” 东尻警察署这几个人一出,毛利小五郎几人都露出了“不是吧”的表情,大叔更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的那辆车该不会是巡逻车吧?” “不是。”坂田佑介哈哈一笑,“不过我可是为几位特意找了一辆空闲的押运车,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本部长啊,平次。” 押运车?? 这下不仅毛利小五郎,就连信繁也惊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偏偏服部平次还要解释:“本来邀请浅野一个人来的话,我是打算拜托坂田把东尻警察署刚添置的那辆最新的巡逻车开出来的。但后来浅野说毛利先生一家也会来,那辆小轿车显然有点小了,坂田就建议我借押运车。” …… 大阪繁华的道路上,一辆七座的押运车在车辆间缓慢行驶着。 “坐押运车难道不帅气吗?”服部平次专门打开了车窗,任凭疾风从窗户吹进整个车厢,“果然还是警车好啊,都不怎么遇到堵车的情况。” 毛利小五郎生无可恋地盯着面前竖立着的栏杆,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我们三个要坐在最后犯人的位置啊?!!” 服部平次回头,很无辜地说:“因为我要和浅野坐在一起聊天嘛,而毛利小姐的话,女孩子还是坐在副驾驶不容易晕车。” “那明明也可以你和浅野坐在后面!!!”毛利小五郎大声控诉道,“简直就像是被当做犯人抓起来了!” 信繁没有回头,只是如果这时候有人细心查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讲真,他也很佩服服部平次的创造力,竟然能想到用押运车来招待远方而来的客人。至于让他坐在后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也只能为毛利先生祈祷,不要第二天就在报纸上看到“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大阪落网”这样的消息。 第181章 马甲要掉?? “既然这样的话……”服部平次想了想忽然提议,“不如把警报器打开吧,这样的话可以开得更快哦!” 柯南连忙摇头阻止:“不要!!” 毛利兰也有些尴尬地说:“那样的话爸爸和柯南就更像是被抓起来的罪犯了。”她和浅野先生也像目击者和证人…… “拜托,你们就不要在意这么多嘛。”服部平次笑道,“反正在座的各位都没有违法犯罪,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警车上啊。” 信繁有点想笑。 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六个中至少有两个杀人犯。而柯南、服部之流平时为了破案也经常违反法律。 啧,都是坏人啊。 这么说,坐警车也不失为一种自嘲吧。 …… 服部平次带信繁他们进了一家人很多的小店,并大力推荐这家店的拉面。 “像这种汤头清澈到可以清晰看到碗底的拉面才是真正的拉面,你们快尝尝好不好吃!” 信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条很劲道,就是味道有些寡淡,对于习惯了东京拉面的人而言恐怕并不算美味。 不过毛利兰倒是很喜欢:“虽然味道清淡,但真的很香很好吃。” 更多的还是像毛利小五郎这样的人:“什么嘛,根本没有味道。” 毛利小五郎吐槽的声音很小,服部平次没有听清,他看向信繁,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很好吃。”信繁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毕竟美食这种带着地域特色的东西不论怎样都是好吃的,如果实在吃不惯就把这种味道记住,并告诉自己它只是一种单纯的味感,这样想的话就不会觉得难以接受了。 因此信繁自己一点也不挑食,他更喜欢在不同食材中挖掘其独特的属性。 “平次。”厨师挑帘笑着问,“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哈哈!看起来很像吗?” 毛利兰的脸瞬间就红了,伴随着柯南阴沉的脸色,她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只是单纯从东京过来的游客……” 毛利兰忽然浑身一震,瞳孔紧缩。 刚刚!那种杀气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毛利大叔毫无所察。 “不,没什么。”毛利兰轻轻摇头,“只是刚才突然有种寒意……可能是我衣服穿少了吧。” 信繁隐晦地用余光关注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打扮都很眼熟的人。 他转头对服部平次问道:“服部,听刚才那位大叔的问题,怎么你谈过很多女朋友吗?” “没有啦。”服部摆摆手,“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唰—— 服部警觉地回头看向一个方向,然而信繁在同时起身将拉面的空碗放到回收处,刚好挡住了服部平次的视线,等他再坐回来的时候,服部平次已经看不到那个人了。 他干脆不再想:“好啦,接下来你们想去哪里?” 柯南举手:“我想吃大阪烧!” “什么?”店里太嘈杂,服部平次没有听清。 柯南刚想重复一边,坂田佑介就说:“来大阪的话怎么能不尝尝章鱼烧呢?” 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立刻来了兴趣:“是啊,不过不知道大阪的章鱼烧和东京的有什么区别诶。” 服部平次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比东京的好吃!” …… 离开拉面店后,信繁一行人在服部平次和坂田佑介的带领下尝试了传说中超好吃的大阪章鱼烧。 柯南被章鱼烧里面非常大的章鱼块惊艳到了,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而毛利兰被莫名其妙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一直心不在焉,没能从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口中抢到剩下的一颗章鱼小丸子。 …… 路上,不同于其他车子走走停停的状态,信繁他们所乘坐的警车一路畅通无阻,其他车辆会下意识为他们让开道路。 “什么?你想吃大阪烧怎么不早说啊?!” 车上,服部平次捧着大阪府的地图无奈地说:“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就在刚才章鱼烧那家前面。现在顺序都反了。” “不能绕回去吗?”毛利兰问。 “绕回去要走很远的路。”服部平次解释道,“大阪跟东京不一样,这里的单行道非常多,一旦走过想回去的话浪费的路程和时间可是很恐怖的。” “既然这样。”坂田佑介试探性地提议,“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店,就由我带你们去吧。” …… 坂田佑介把信繁他们带到了他提议的那家店,服部平次没有来过,但他说:“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小店的味道都很不错,你们不要去在东京都很有名的店就行。” “那倒是,东京很多好吃的餐厅也都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对了。我要先去给我老妈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服部平次朝店长喊道,“别忘了给我一份饭哦!” “诶?”毛利小五郎惊讶,“你吃大阪烧还要加饭吗?” “这很奇怪?大阪烧最多只能算作小菜罢了,配饭吃更棒哦。”服部平次笑着离开了店铺。 信繁坐在位置上看店员制作大阪烧的过程看得津津有味。就像是美食纪录片一样,就算没有真的吃到嘴里,但是看着食物制作的过程都是一种享受。 忽然有一个穿着咖色毛衣的年轻女孩儿阴沉着脸走到了信繁身边,毫不犹豫地在服部平次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信繁看了她了一眼。 远看可能不觉得,但这么近的距离看的话,远山和叶和毛利兰在五官上还真是长得很像呢。 “这个位置是我那个朋友……”毛利兰想提醒一下,可是她后面的话都被远山和叶忧伤的眼神堵了回去。 远山和叶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语气伤感:“你就是工藤吧?” 柯南眼皮一跳,差点以为自己的马甲要掉。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服部平次对浅野先生的误会,顿时好笑地看向信繁。 信繁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或者是……浅野?”远山和叶托着脑袋道,“平次常常跟我说起你的事情,所以你们不用瞒着我了,我什么都知道。” 第182章 他们的氛围不像情侣 毛利兰很了解工藤新一,所以并不怀疑浅野信繁是新一,听到远山和叶的话她就想帮信繁澄清:“那个,其实……” “我说了我都知道啊!”远山和叶忽然站起来大声道,“你就是那个跟平次在东京相识,整天被平次挂在嘴边,一会儿工藤一会儿浅野的女人吧!!” 毛利兰:“???” 柯南:“……” 毛利小五郎:“……?!” 信繁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面向远山和叶。他要稍微低头才能直视远山和叶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清澈,但此刻却让染上了失落与愤怒。 信繁平静地说:“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小姐,你好。我想我应该就是服部常常提起的那个人,我叫浅野信繁。不过请你转告服部平次,让他记住了,我不是工藤新一!” “我可警告你哦,我和平次是小时候就用铁的锁链绑住的好朋友……”远山和叶还在絮絮叨叨宣示主权,信繁的话让她微微一愣,“什么?你说你是浅野?” “和叶,你怎么在这里?” 服部平次的声音在远山和叶的身后响起。 远山和叶立刻唰的一下回头看去:“平次!你总是提起的那个浅野是不是她!”她手指着的方向依然是毛利兰,显然不怎么相信信繁的话。 服部平次被问懵了:“当然不是,浅野信繁明明是这个人。” “啊?”相比于信繁这样的陌生人,远山和叶更愿意信任自己的青梅竹马,听到服部平次也这么说,她顿时明白自己似乎是误会了,脸颊不禁浮现出尴尬的红晕,“抱、抱歉,我叫远山和叶,是平次的好朋友。” “怎么回事啊?”服部平次疑惑不已。 柯南无奈道:“和叶姐姐以为小兰姐姐是你经常提起的浅野,所以过来下战书了。” “下什么战书?!”远山和叶反驳,“还有啊,这位浅野先生只说他不是工藤,那工藤又是谁?不会就是她吧?” “工藤当然还是……” 服部平次的话没出口就被信繁冰冷的眼神给硬生生堵了回去,他连忙改口:“呃……那个……工藤新一是和我齐名的关东的名侦探,是个男生啦!” “啊?” 服部平次看了看毛利兰,又说:“这个女孩子其实是工藤的女朋友,叫做毛利兰。” “我不是他女朋友!”毛利兰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慌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眼睛向着豆豆眼的状态无限接近。 而另一位当事人柯南的脑壳上方已经开始冒蒸汽了。 远山和叶隔着好几个人偷偷看向毛利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女朋友啊……” “就是这样!”服部平次拍了拍信繁的肩膀,“只是……虽然我是很确认这一点啦,但有时候又觉得工藤和毛利小姐之间的气氛不太像情侣。” 远山和叶吐槽:“所以人家才说她不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啊。” “嗨呀!”服部平次揶揄地揽着信繁道,“一定是某个人在感情方面太木讷了!不过他们的关系很好,是吧,浅野?” 信繁默默地推开了服部平次的爪子,他真想问问到底谁更木讷,某个一直没选好表白地点的家伙才没有资格说别人。 而且,到底要他重复多少遍服部平次才会相信他真的不是工藤新一啊! 被信繁瞪了一眼后,柯南讪讪地笑了笑,将自己碟子里的小菜向信繁那里推了推:“浅野哥哥,这个腌萝卜很好吃哦。” “那个……”毛利兰探着头很好奇地问,“刚才远山小姐说的铁的锁链是指什么?” “哦,那个啊。”服部平次的表情因为陷入回忆而显得温和柔软了不少,“小时候我跟和叶在老爸的卧室里发现了一副用过的旧手铐,我们拿着它学警察玩儿,结果打不开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好笑啊。” 远山和叶原本一直默默听着服部平次的话,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有什么好笑的!那时候我们洗澡上厕所可都是一起去的呢!” “笨蛋!你少胡说八道!” 信繁发现,远山和叶惊人的话语一出,毛利兰竟然露出了欣慰羡慕的表情。似乎能和喜欢的人做这些亲密的事情能让她非常愉快。 不过远山和叶跟服部平次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他可是知道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一起泡澡呢!毛利兰不知道,但工藤新一很清楚。 啧啧。 所以说在感情这一方面,工藤新一还是将服部平次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只要身份坦白的那一天工藤新一能从毛利兰震怒的空手道中存活下来,他就是人生赢家。 愿神明保佑他。 “话说……”服部平次瞥了一眼远山和叶,“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我……”远山和叶结巴了,“我当然是以你姐姐的身份监视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从东京来的奇怪女人啊!” “啊?你居然监视人家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通天阁那里就开始了……”远山和叶显得很委屈的样子,“你们吃章鱼烧的时候我的肚子在咕咕叫诶,可是没办法,为了不被发现我又不能进店,只能站在外面的路边。今天可真冷!” “谁叫你没事做非要跟过来监视嘛。”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眼见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这对青梅竹马开始了“甜蜜”的争吵,以信繁为首的其他人很自觉地默默远离了狗粮发生地。 毛利小五郎一边吃着热乎乎的大阪烧,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以他这种过来人的角度看,少年少女的感情真的既甜蜜又青涩。或许在场的诸位,没有人比毛利小五郎看得更清楚了。 吃完午饭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躲进乌云后面。 坂田佑介放下行动电话迎了过来:“怎么样,这家店应该还不错吧?” “很好吃啊。”毛利小五郎笑着说,“坂田警官完全可以跟我们一起吃饭嘛!” “我是负责接待的,能带您和同伴去了解大阪就足够了。”坂田佑介很绅士地为在场的女士们打开车门。 服部平次眼睁睁看着远山和叶上了车,而且她还是很自然地坐到了最后一排:“喂,你怎么也要跟着去啊?” 第183章 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有什么关系嘛!”远山和叶掏出地图头也不抬道,“我们接下来去大阪城吧,那里可是外地人必刷的景点哦。” “真拿你没办法……”服部平次鄙视地斜了一眼青梅竹马,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窗外的行人却不知道为什么,都抬头看向这辆押运车的上方。 窗外的动静吸引了服部平次的注意,他刚好奇地回头,就看到行人一个个瞪着惊恐的双眼拼命向旁边躲闪。 服部平次:“嗯?怎么啦?” 他把脑袋探出窗外,正好看到一个黑影自上方跌落,最终重重地砸在押运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并滚落在地。 饶是信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心里一跳,随即便是感慨押运车的质量是真的好,尸体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也没有砸碎玻璃。 服部平次、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立刻跳出车子,跑到尸体旁边盯着看。 “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毛利小五郎微微张嘴,震惊的问道。 服部平次的表情十分严肃:“不知道。他是刚才突然掉到我们车子的挡风玻璃上的,就是从这幢大楼的上面……” 柯南和服部平次一起抬头看去:“啊!上面好像有个人!!” “坂田!”服部平次果断道,“请你立刻跟警察署联络一下!” “是!” 得到承诺,服部平次立刻朝着店铺旁边幽深的楼道跑了过去,柯南不甘示弱,基本算是踩着服部平次的脚印追了过去。 信繁坐在车上,右手支着脑袋,目光落向窗外惊魂未定的路人。 “浅野先生。”毛利兰注意到浅野信繁没有下车,奇怪地问道,“你不过去看看吗?出现在现场的人说不定就是凶手。” “看到尸体下面的绳子和死者胸口的匕首了吗?”信繁解释说,“这证明被害者并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杀害后用绳子固定在这幢楼的楼顶,后来又被推下来。凶手既然煞费苦心制造这样的场景,就不会大意地留在楼顶。” “这、这样吗?”毛利兰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崇敬,“你好厉害啊,浅野先生。” 信繁耸了耸肩:“这种事情工藤肯定能一眼看出来。而我只是作为毛利先生的经纪人,对这些刑侦方面的事情略知一二罢了。” “新一……如果新一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很快找到凶手。”毛利兰的神情暗了暗。 毛利小五郎立刻神色不满道:“这有什么?我的推理能力比那个小子不知道高多少,有我这个名侦探在,再奇怪的案件也能轻轻松松侦破!” 信繁和毛利兰都没有戳破大叔的迷之自信。不过站在毛利小五郎自己的角度来看,每次睡醒后都会发现原本毫无头绪的案子莫名其妙就解决了,而且其他人都各种恭维他。长此以往,大叔难免会觉得自己其实很厉害。 服部平次和柯南很快就下来了,只不过他们还带着一个神色萎靡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在这幢大楼的二层经营着一家咖啡店。刚才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在楼顶看到了行踪鬼祟的男人,所以我才上去看看的。结果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可是死者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呢?” “很简单。”服部平次冷静地解释说,“只要先将尸体用绳子绑住,再绑到屋顶的扶手上面,将尸体用塑胶袋遮盖住后将绳子固定在刚才屋顶的门上,等门一打开绳子就会自然而然往下掉了。” 服部平次又面对着死者的位置指出:“这名死者的预估死亡时间是在一天之前。也就是说有人在昨天的这个时候杀了人,并把死者吊在那里。” “可是他为什么会掉在押运车上呢?这也太巧合了吧……”坂田佑介认真起来的样子倒的确像是一位真正的警察。 恐怕很少会有人怀疑他竟然会杀人吧? “这或许是一个巧合。不过我更倾向于……”服部平次四下看了看,忽然怔住了,“浅野呢?” “咔” 车门开启,信繁走了出来:“抱歉,我以为能够很快结束。” 服部平次的脸更黑了。 很快结束?为什么杀人案件在浅野的口中竟然显得这么无足轻重啊?! 信繁走到死者的身边,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同情和悲哀,不过很快就又被平静所掩盖。 “你是怀疑凶手就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对警方或者社会的秩序怀有恨意,想用这种方式来挑衅警方,对吧?”信繁问。 服部平次立刻点头:“对,没错!” “等等!”柯南有点懵,“你们什么时候聊了这种话题?” “这是大人的话题,小鬼你别插嘴!”服部平次将柯南推到了毛利兰身边,“看好他,这孩子刚才还跟我一起去楼顶了,万一真的遇到了凶手我可没空照顾他!” “抱歉抱歉。”毛利兰连忙抱住柯南,不让柯南乱跑。 柯南虽然很想为破案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不过在场的几位侦探实力都很不错,完全不用他操心,而且……小兰的怀抱真的太温暖了,不想离开! “喂!服部!”毛利小五郎面色不善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 服部平次闻言跟信繁对视了一眼,又用眼神征询了一下在场唯一的警察坂田佑介,然后才语气沉重地说:“是之前发生的两起凶杀案,因为凶手采用了完全相同的手法,所以目前被警方当作连环杀人案处理了。而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位……也是一样的。” “这样啊……” 毛利小五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群中有一个中年女人就已经脸色大变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服部平次察觉到动静迅速回头,却看到那个女人慌张地朝一个方向跑走了。 “她一定知道点什么!”服部平次一边喊着,一边迅速追了过去。 柯南见状根本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想都没想就往下跳,却被毛利兰一把抓住。 “柯南,追查这么危险的事情就让大人去做吧。”毛利兰忽然意识到不对,“服部也只是高中生吧……” 第184章 悲哀的设计师 毛利兰不确定地看向信繁:“浅野先生,你不去……” 信繁沉吟了几秒钟才说:“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需要在大阪处理,接下来就拜托您了,毛利先生。” “啊?”毛利小五郎愣了愣,马上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小兰和柯南的监护人好像本来就是他…… 信繁离开懵逼的毛利小五郎,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他不想参与到这个案子中,主要原因是为了减弱服部平次心中浅野信繁在推理方面的印象,同时逼迫柯南如同原本那样积极参与案子,最终找到凶手。 但是同时,信繁也不希望还没有被坂田佑介杀死的那三个人因此一命呜呼。 坂田佑介不是穷凶极恶的坏蛋,他杀人的目的是为父亲报仇,如果当年的案子还在刑事追诉期内,信繁认为他应该就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了。 正如麻生成实一样,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受害人的家属因为刑事追诉期而怀怨在心。究其根本还是体制和制度的问题,只是人们明白原因却无法作出改变。毕竟悬案疑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警察的力量却十分有限。作为政府,当然希望能将有限的力量集中在那些有望解决的案子上,而不是为了一个十多年前就去世的人寻找真相。 信繁不能说坂田佑介的选择是错误的。他能因为掌握了新的证据而帮助麻生成实放弃杀人,却无法强迫自己劝说坂田佑介也这么做。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将多年前的真凶送入监狱,不能给坂田佑介一个既符合情理,又符合程序的正义。 那么…让坂田佑介亲手送凶手上西天? 可是对于杀父仇人的痛恨真的能促使一个接受了系统教育的警察拿起屠刀犯下连环杀人这样鲜血淋漓的罪行吗? 信繁认为,当年的痛苦和冤屈在勒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散去了,支撑坂田佑介继续杀人的早已变成了执念。他就像是一只蒙着眼睛被鞭子驱赶的毛驴,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不断前行着,然而他终究只是绕着磨盘没有尽头地走下去。 他真的想杀人吗? 恐怕不见得。 对于手握三条人命的坂田佑介而言,或许他根本已经无法控制也无法原谅现在的自己了。 …… “真是的,竟然叫她跑了。” 服部平次有些颓唐地返回押运车旁。 显然就这样错失了一位可能可以给警方提供关键线索的证人让他非常失落。 柯南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了信繁的失踪:“浅野哥哥呢?” “他说有些事情要在大阪处理,先离开了。”毛利小五郎感慨道,“不愧是创业者啊,哪怕来大阪旅游也不忘工作。” 毛利兰疑惑道:“可是音乐教室都已经进入正轨了,浅野先生好像也没有别的产业,他会是去忙什么呢?” “年轻人嘛,说不定是约了女朋友呢。上次那个松本什么什么的,她是不是在大阪啊?” “爸爸你又在胡说了,浅野先生不都解释过了吗,幸子小姐和他只是朋友和工作伙伴而已。” 服部平次在旁边偷笑。 自以为看得清楚的他还感慨毛利兰被蒙在鼓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柯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毛利兰连忙帮他把衣服裹紧:“今天大阪的风有点大,你可别着凉了呀。” …… 大阪一处拥挤的廉价公寓外,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大门外,随即有位衣着得体的年轻男人从后座上走下来。他礼貌地跟司机告别后,又看了看公寓的名字,紧接着走进了这幢大楼。 “叮咚!” 随着门铃清脆的声响在走廊中回荡,房间内的冈崎澄江浑身一阵哆嗦。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攥着衣角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遍。 冈崎澄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比树懒不快多少的速度挪到了门口,顺着猫眼看了出去。 猫眼的世界是变形的,可即便如此,门外的那个人的气质和长相也依旧突出,令冈崎澄江原本紧张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 那个男人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他朝她温和地微笑:“冈崎小姐,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负责人浅野信繁,想请您帮忙设计LOGO。” “设计LOGO?”冈崎澄江微愣,“抱歉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冈崎澄江的确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只是她供职的工作室很小,她自己更没有什么名气,为什么会有客人找到她的住所来呢?而且,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的? 被拒绝后信繁没有离开,而是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我知道在您休息的时候上门叨扰很失礼,只是律枫音乐教室开门这么久却没有正式确认LOGO,这让我非常苦恼。还请您一定要听听我的想法,哪怕只是给点建议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可是比我厉害的设计师那么多,您完全可以找别人。” 信繁真诚地说:“比您成功的设计师或许有很多,但能触及到我想要的感觉的设计师恐怕只您一人。在此之前我一直无法确认LOGO的方案,直到在网上看到您发布的作品图片。我知道您的设计风格就是我想要的。” “我的风格……”久违的夸奖让这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小设计师十分触动,她迟疑了。 “我专门打电话到您工作的工作室,只是他们说您已经辞职了。” “啊……”冈崎澄江恍然大悟,“所以您就向我的同事询问了我的住处?” 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方式的信繁欣然点头:“是的。所以还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冈崎澄江连忙让开进门的通道,她的脸上漾着欣喜满足的笑容:“快请进,让我听听您的要求。哎呀,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设计出让您满意的作品。” 对于一个失意的设计师而言,自己的作品和理念能被人接受和支持,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哪怕她现在还陷入一种随时可能被杀害的境地,冈崎澄江也无法拒绝信繁的请求。 第185章 警察不可信 冈崎澄江把信繁请到了沙发上,又特地沏了一杯清茶递给他:“您希望LOGO里有哪些元素呢?” 信繁无奈道:“就是因为连这个都没有想好所以才苦恼啊。” “这样啊……”冈崎澄江一时间完全忘记了死亡威胁,她蹙眉思考,“音乐教室的话音符或者黑白钢琴键应该都是不错的主意,不过还是要看您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更倾向于音律的美妙,只是音符太过于平常,无法凸显出律峰音乐教室的不同。”信繁又道,“对了,因为我同时还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我希望音乐教室的LOGO里能包含侦探的元素。” 冈崎澄江愣了愣:“毛利小五郎……” “是的,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沉睡的小五郎。” 冈崎澄江攥起拳头,脑袋里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这几天频发的杀人案。 信繁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冈崎澄江的异常,他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从福尔摩斯到之前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侦探和音乐一直都有着不解之缘。小提琴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嗯……”冈崎澄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恰好这时,信繁不小心碰到了遥控器,电视里顿时响起新闻主播的声音。 “今天下午一点十分,心斋桥附近有具尸体从高楼坠下,根据调查这名死者的身份是野安和人,今年四十一岁。另外大阪警方认为……” “啪——” 冈崎澄江面前的茶杯被她无意识地推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信繁看了过去,担心地问:“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明明脸色已经苍白到可怕,冈崎澄江也依然坚持着什么都不说,“我们继续讨论LOGO的事情吧……” “叮铃铃——” 忽然!桌上座机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彻! 冈崎澄江的脸色又惨白了一分,她死死盯着电话一动不动。 “如果是很重要的电话,不接或许就错过机会了。”信繁伸手取下听筒,并双手递给冈崎澄江。 冈崎澄江颤抖着结果电话,却迟迟没有放在耳边。 她的座机质量不太好,隔音效果很差,因此即便是信繁也能听见话筒里的声音。 “冈崎小姐?请问这是冈崎小姐家吗?”坂田佑介很正经地说,“我是大阪府的警察,敝姓坂田。冈崎小姐,冈崎小姐?” 冈崎澄江渐渐回神,她一把捏住听筒,几乎是压到了自己的耳朵边,大声嘶喊道:“警官!警官!求求你们快来!否则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我们马上就到,请您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有任何人敲门也不能开!” 闻言冈崎澄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信繁,不过信繁无害的形象在刚才的交流中已经深入冈崎澄江的大脑,她很快就转头对电话说:“我知道了,你们快来吧!” 放下电话,冈崎澄江还有些惊魂未定。 信繁顺势露出担忧的表情道:“冈崎小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刚听到警察什么的……” “……”冈崎澄江深吸一口气,“抱歉让您听到这些,只是我最近遇到了死亡威胁,有点精神衰弱。您要设计的LOGO恐怕也不能……” ”别说这样的话。”信繁坚定地说,“只要您肯设计,就算再等一段时间也无所谓。精神状态不好的话就请您好好休息吧,至于所谓的死亡威胁,如果您愿意,我可以请毛利先生帮忙。” “毛利小五郎……”冈崎澄江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但又很快破灭,“可是要杀我的人太残忍了,就算有侦探也无济于事吧,毕竟他已经杀死了三个人!” “三个人?” 冈崎澄江有些慌张,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就是刚才电视里还在报道的事情,还有前段时间大阪发生的两起杀人案,我知道的,我知道一定是那个人来复仇!” 冈崎澄江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刚才平静的电话又响起了铃声。 她紧张至极的神色在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后骤然放松:“我明白了,我现在就下去。” 挂断电话后—— “浅野先生。”冈崎澄江有些为难地说,“能请您跟我一起下去见警察吗?我担心要杀我的人就潜伏在附近。” 她本以为这个很欣赏自己作品又如此温柔的男人一定会答应一位无助女性的请求,然而信繁却说:“我觉得您应该呆在房间里哪也不去。” “你说什么?”冈崎澄江不敢置信道,“呆在这里等死吗?明明警察就在下面你却不让我……” “您能确定刚才打电话的就是那位警察吗?”信繁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您能确定他不是被人伪装了声音,不是被人夺走了电话,甚至您能保证那位警察就不想杀您?” “我……”冈崎澄江被信繁的话唬住了,“那我应该怎么办?” 若是换其他任何一个人来跟她说这些话,冈崎澄江都不会相信,可浅野信繁不同,他是那位名侦探的经纪人,跟着侦探耳晕目染,这些话便显得可信度高了很多。 “之前坂田警官不是说过了吗,请你呆在房间里哪也不要去。” “可是……” 信繁起身帮她关住了窗户:“门窗紧闭,任凶手有滔天的本领也没办法杀害你了。” 冈崎澄江紧张地搓着手:“虽说如此,可如果警官没有见到我……” “那就让他们至少两位警察一起上门拜访。”信繁又锁住了房门。 他回头看到冈崎澄江瑟缩在沙发角落里惴惴不安的样子,忽然心中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他自己那么像歹徒啊?? 现在的状况是没人能潜进房子里杀人了,可如果信繁是凶手,冈崎澄江就完蛋了好吧! 这孩子也真是的,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坂田佑介不能信,可浅野信繁就能相信了吗? 而另一边,趁着服部平次和柯南离开的空档,迅速换车赶到公寓楼下厕所守株待兔的坂田佑介,却迟迟等不到人。 怎么回事?冈崎澄江竟然没有听警察的话?? 第186章 你又知道了? 服部平次和柯南迅速跑到冈崎澄江的公寓,堪称疯狂地拍门,口中还喊着:“冈崎小姐!冈崎小姐你在吗?” 像极了强盗。 信繁冷漠地拉开了房门。 “砰——”柯南没站稳身体,直接摔倒在地。 “冈……”服部平次忽然愣住了。 柯南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疑惑道:“服部哥哥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我不要开门吗??”冈崎澄江生气地质问,“虽然带着孩子不太可能,但万一他就是靠这个麻痹我们呢?” 信繁平静地说:“没关系,他们是我认识的人,不会伤害你。”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们是替坂田警官上来请冈崎小姐的吗?” “你怎么知道……不对不对,什么替坂田警官上来请她?”服部平次一脸懵逼,“坂田警官不是说了让冈崎澄江好好呆在家里吗?” “听到是坂田警官,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跟他在一起。不过坂田没跟你们说吗,他刚才又打电话过来让冈崎小姐下楼去见他。” 服部平次敏锐地皱眉道:“不应该啊,他明明知道我们过来找冈崎澄江了,怎么会叫冈崎澄江下楼?” 柯南立刻说:“会不会有人故意伪装坂田警官?” 服部平次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那么冈崎小姐家的电话很有可能已经被凶手监控了!” 冈崎澄江翻到座机的记录:“可是凶手怎么会知道坂田警官的号码呢,你们看,这两次电话明明是一样的。” “总之一会儿我们问问坂田警官就知道了。”服部平次十分严肃地看向信繁,“倒是现在我还有个疑惑,你为什么在这里?” 在服部平次心中,浅野信繁是工藤新一,那么他提前一步来到冈崎澄江身边便说明——他已经推理出了这几起案件的联系,或者至少他凭借自己找到了冈崎澄江的信息。 这个解释让服部平次的心情很糟糕。 明明之前他还自认为和工藤新一能力相仿,可一连几次碰壁似乎却在告诉他,他不如工藤新一。 面对服部平次和柯南一副“你掌握了线索竟然不跟我共享”的谴责,信繁很无辜地说:“冈崎小姐是位很优秀的平面设计师,我这次来大阪的计划之一就是拜托她设计律枫音乐教室的LOGO。” 冈崎澄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浅野先生过奖了,其实这么多年来真正理解我想表达东西的客人真的很少。所以律枫音乐教室的LOGO我一定会很认真地设计的。” 服部平次怀疑道:“怎么这么巧?冈崎澄江就是之前在现场忽然急急忙忙跑掉的那个人,我们在追她的时候,浅野你刚好说有事离开。” 听了他的话,冈崎澄江也有点警惕:“浅野先生?” “确实很巧,不过我要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冈崎小姐的信息呢?何况你们如果怀疑的话大可直接去冈崎小姐之前供职的工作室询问,我几天前应该给工作室打过电话。” 柯南连忙说:“我们没有怀疑浅野哥哥啦,只是关于最近的连环案件冈崎小姐一定知道点什么。” 服部平次的大手覆上了柯南毛茸茸的脑袋:“你这个小鬼有时候正经得真不像个孩子。”他却没有进一步怀疑,“那么我们就来聊聊你吧,冈崎小姐。” 冈崎澄江抿着唇,踌躇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不过就在她做好准备,打算从多年前驾校的事情开始说起时,姗姗来迟地坂田佑介却敲响了房门。 “你终于来了,路上还堵吗?” 坂田佑介将外套脱下拿在手中,气喘吁吁地回答服部的问题:“回来的方向还好,不过也比平时拥挤得多。” 看到一旁忧心忡忡的冈崎澄江,坂田佑介挠了挠头,轻声说:“抱歉冈崎小姐,我就是坂田。刚才打电话叫你下去是担心你的房间已经被凶手监控,远不如空旷的地方安全。不过没想到平次已经到了。” 坂田佑介一来就解释清楚他们之前的疑虑,这点让服部平次稍稍放心,但他话里的意思却又让服部平次感到疑惑。 柯南表现得就更明显了,他完全不加掩饰自己怀疑的眼神。 明明之前还说让冈崎澄江呆在家里,后面又在他们离开后改口说房间里危险,还说没想到服部平次已经到了……这种理由真是太拙劣了。但如果坂田佑介直言自己的手机被盗或者不知情什么的,一旦他们查清楚结果,坂田佑介的可疑度又会提升。 倒是现在,虽然柯南很是不愿意相信坂田佑介的话,但看他平静坦然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隐瞒了什么。 或许坂田佑介就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呢? “冈崎小姐,现在你可以说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了。”服部平次指着坂田佑介道,“有坂田警官这么优秀的警员保护,你完全可以放心地说出一切。” 冈崎澄江看着坂田佑介,眼中带着义无反顾的信任。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警察就是安全的希望,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面前这个警官一心想要她的命。 “其实我跟之前三起凶杀案的死者并不熟悉,但我们多年前参加过同一期驾照培训班。”冈崎澄江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我怀疑凶手就是之前驾校教官的亲友。” 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本影集,摆在桌子上:“这里面有我们当时的合影,只是……不若说这根本就是催命符!!!” “抱歉。”坂田佑介忽然凑近服部平次低声道,“警察署那边似乎得到了新的线索,我必须要回去一趟,冈崎小姐这边就拜托平次老弟你了。” 服部平次意外地愣了愣:“好,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和浅野吧!” 一向在推理上自信到有点自大的服部平次却特意在承诺里带上了那个叫做浅野信繁的普通男人,这点让坂田佑介忍不住多看了信繁一眼。 不过现在他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如果这件事能够平安结束,到了那时候他再探究浅野信繁也不迟。 第187章 甩不掉的牛皮糖 “坂田警官。”那个坂田佑介不打算搭理的男人却突然出声道,“我能跟您一起过去吗?我对您说的警方新掌握的线索很感兴趣。” 坂田佑介一怔:“这种事情算得上是警方的机密,您跟过去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没事!”服部平次仗义为朋友,大手一挥,“我会跟父亲说的,你带他去就行。浅野也是位很厉害的侦探,有他在,警方的办案效率一定会得到很大提升。” 身为人民的好警察,坂田佑介的脸瞬间就黑了。 瞧瞧他上司家的公子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很厉害的侦探就能提升警方的办案效率,侦探再厉害能比警方厉害吗? 这话说得仿佛他们警察都是一群白拿纳税人工资的米虫一样! 而且最关键的,他离开可不是去关注什么线索的,他是为了把沼渊己一郎灭口。只要那个人死了,他就可以引导警方以为一切都是沼渊己一郎做的,到时候死无对证,他就可以成功报仇了! 因为这个原因坂田佑介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让浅野信繁跟着他。 然而服部平次却直接当着他的面给服部平藏打了个电话:“对,就是我之前跟你和妈提到过的浅野信繁。哎呀,我要在冈崎澄江家待着,那边就只能拜托浅野去了。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能尽快找到凶手的!” 挂断电话后,服部平次没有注意坂田佑介愈加泛黑的脸色,他拍着信繁的肩膀说:“也就是在我这儿能开绿灯了,要是东京,可没有哪个警官会允许侦探旁听重要会议。” “麻烦你了。”信繁说得很礼貌,只是心中却一点也不认同服部平次的话。 就看平时柯南一个小孩子都能随随便便进出各种机密的场合,更不论毛利小五郎身为名侦探又是曾经的刑警,三番五次被目暮警官请去帮忙了。 这个世界的警察啊,就是社会不可或缺的工具人罢了,真要论起破案,还是要靠侦探。 说起来可悲,可身在体制内的人却都没有意识到问题。 …… 没办法对抗自家上司,坂田佑介只能默许了浅野信繁的跟随。 只不过他打定主意半路就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甩掉,即使算会因此被怀疑也没什么,只要没有证据,警方不会无缘无故质疑一个看似跟案子毫无关联的警察的。 “浅野先生,前面有家便利店,我去帮您买瓶水吧?” “不用了,我刚在冈崎小姐家喝过茶。” “那我给自己买瓶好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喝水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咳咳,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过了五分钟—— “浅野先生,毛利先生应该就在附近吧?” “嗯。” “毛利先生那么厉害的名侦探,如果能参与我们警方的会议就好了。” “嗯。” 坂田佑介黑线:“您不邀请毛利先生一起去吗?” 信繁转头看向他,疑惑道:“可是毛利先生是过来度假的,往常他那么辛苦,难得的假日,就算是作为经纪人的我也不想再麻烦他了。何况破案不是你们大阪警方的工作吗?难道离开侦探的帮助你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坂田佑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车子不受控制地在街道上扭曲,气得后面的车子直按喇叭。 快到警察署时—— 坂田佑介终于忍不住在加油站停了车:“车子快没油了,我们加完油再走。” “好的。”信繁十分理解地点点头,“不过我看油表显示还有一半,你要去哪里,这么多都不够吗?” “哈哈,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油量没到四分之三,总是感觉不踏实。诶,加好了,我去结账。” 果不其然,那个叫做浅野信繁的男人立刻跟了上来。有那么一瞬家坂田佑介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就是凶手,否则他为什么这么警惕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不过信繁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他就像是真的想要跟着坂田佑介一起去结账。 坂田佑介咬咬牙,再浅野信繁东张西望的瞬间迅速闪身朝车子跑了过去。 无所谓了,就算被怀疑也无所谓了!至少现在得甩开浅野信繁,把沼渊己一郎杀掉,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然而,当坂田佑介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坐进车子中时,他却忽然浑身一震,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浅野先生?”坂田佑介试探性地开口唤道。 下一秒,他就在后视镜中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浅野信繁。 “抱歉我刚才捡个东西。” “!!!”坂田佑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信繁疑惑道,“难道你想甩掉我吗?” 幽暗逼仄的车厢内,浅野信繁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脸庞,还有那种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微弱叹息,以及轻飘飘的“难道你想甩掉我吗”。 周遭的一切都在折磨着坂田佑介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让他忍不住颤抖。 坂田佑介就这样神志恍惚地开车回到了警察署。 一路上信繁都在担心这种状态的坂田佑介会不会出车祸,为此他还估算了一下以自己的身手在事故发生前阻止的概率。 “坂田你回来了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得到沼渊己一郎的下落了!!!” 一进门,就有一位警官面带喜色地拍着坂田佑介的肩膀笑着说:“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嘛!” 坂田佑介恍惚地点点头,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所谓警方得到了新的线索,这只是坂田佑介为了离开找的借口,他怎么也想不到警方竟然真的在他计划这一切的时候找到了沼渊己一郎。 只要沼渊己一郎供出一切,他的计划和所犯下的罪行就会暴露。他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 “啊!坂田警官你要干什么??!”旁边的警员一个不注意,就看到坂田佑介掏出自己的配枪对准了太阳穴。 第188章 一定都是你干的 “对不起。”坂田佑介低喃道,“凶手是我,最近这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我!” 他几乎是嘶喊着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周围的警察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坂田佑介朝信繁苦笑,“所以才会一直阻止我离开,对吧?” 信繁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坂田佑介哈哈大笑:“我甚至觉得你才是赫赫有名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仅仅是经纪人都这么厉害,想必毛利先生更出色吧?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能力,否则我应该有更稳妥的方法。” “杀人令你满足吗?”信繁轻声道。 “什么?” “杀人满足了你的掌控欲吗?”他换了种说法重复了一遍。 坂田佑介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在说什么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是为了替父亲报仇,真正的杀人犯是他们几个!” “现在的你,杀人依然是为了报仇吗?”信繁的眼中漾起了同情和悲哀,“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让沼渊己一郎替你背负杀人的罪名呢?” 坂田佑介愣了愣:“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仅仅是听说沼渊己一郎被发现,就能猜测到他全部的计划,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坐牢!否则这么多年为了找寻父亲死亡的真相而成为警察,一直一直在追求正义的道路上前行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坂田佑介的眼圈开始泛红,他攥着枪的手指青筋暴起,颤颤巍巍的样子让周围的警察畏惧。 穷途末路的人总是最可怕的,更不用说坂田佑介的手里已经沾染了三个人的鲜血。 “我是为了报仇!我是正确的!他们几个该死,冈崎澄江也该死!没能杀死剩下的三个人是我的遗憾,我要去见我父亲了,我要跟他说对不起……” 坂田佑介握着枪,对准自己的脑壳按下了板机。 然而下一瞬,一只修长的手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枪身,紧接着坂田佑介从握把上感受到了传来的巨大的力量。他用力想要摆脱那人的钳制,然而手枪却被信繁稳稳抓着别到了正对着墙壁的位置。 “墙边不要站人!”信繁一边阻止坂田佑介自杀,一边还有空提醒其他警察远离墙壁,以免被反弹的子弹击中。 坂田佑介嘶吼道:“你让我去死!你让我去死啊啊!!!” “别开玩笑了。”信繁的声音透着股冷意,“就这个样子去见你父亲未免也太丢人了。” “你懂什么?!” 坂田佑介忽然看到了被同事放在桌上的水果刀,眼神在瞬间陡然坚定! 他直接松开手枪,转而一把抓住水果刀就往自己的胸口刺。 坂田佑介想得很清楚,自己忽然懈力,跟他牵制的浅野信繁一定会重心不稳,等他再想要阻止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那个时候自己一定已经去见父亲了!!! 可是坂田佑介不知道,他预估的浅野信繁的能力只是有点底子的普通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比起最优秀的特种兵也不遑多让。或者说信繁的爆发力早已达到了坂田佑介猜都猜不到的水平。 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信繁就已经稳住身形,并在同时抓住了坂田佑介的手腕,将匕首堪堪停到了距离胸口两公分的位置。 那瞬间坂田佑介便意识到,他已经输了。 …… 服部平次和柯南得到消息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等到他们赶回警察署,坂田佑介早就被扣上手铐关进了审讯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服部平次不敢置信地问,“坂田警官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信繁坐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目光平静地透过玻璃窗注视着里面的场景。即便听不到声音他也知道坂田佑介的心情和状态。 “你的梦不太准啊。”信繁对着审讯室桌上放在自封袋里的水果刀扬了扬下巴,“我没有被歹徒用匕首反杀,让你失望了。” 服部平次微愣:“他用刀刺伤你了?” “我没事,坂田佑介是在手枪被我夺下后走投无路,想用水果刀自杀。” “抱歉我没想到邀请你来大阪玩竟然让你陷入了危险。”服部平次的眼神暗了暗,“以及,真的谢谢你阻止了坂田自杀。” 柯南爬上了信繁旁边的椅子:“坂田警官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冤案才想要杀人的吧?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果他不这么做,凶手就会一辈子逍遥法外了。” 服部平次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信繁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觉得坂田佑介做得很对?” “当然不是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信繁放心了:“不管怎么样,就算这的确是体制和法律的不完善,作为我们也没有任何资格夺走别人的生命。” 服部平次点头:“所以坂田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嗯。”信繁看向坂田佑介的眼神中一片平静,他近乎虔诚地说,“践踏法律的人必将被法律制裁,谁也不能例外。” 柯南总觉得这句话从浅野先生的口中说出莫名显得很严肃,还带着些许自嘲和感伤。 只是没等他探究清楚,信繁便已经熟练地收敛了眼底的所有情绪:“毛利先生呢?接下来我们去大阪城转转吧。” 服部平次惊愕道:“你还有心情游览啊……” 信繁耸肩:“难道你邀请我过来不是为了游览大阪吗?” “话虽这么说,可……” 柯南拉住了信繁的袖口,天真地朝服部平次撒娇:“我也想去大阪城,我好久没去过那里了。” 服部平次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这个小鬼是根本没来过大阪吧!” 虽然服部平次还沉浸在认识的人竟然成为杀人凶手的巨大震撼中无法自拔,但他好歹记得自己身为东道主的职责,没有在警察署过多地停留。 前往大阪城的路上,柯南特意拉着信繁落到了最后。 “浅野先生。”他说,“其实服部大概已经猜到了真相,我们在冈崎小姐那里看到了他们当初驾校的合影,那位酒驾死亡的教练和坂田先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嗯。” 柯南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真的是为了LOGO的事情才去找冈崎澄江的吗?如果不是你在那里的话,冈崎澄江大概率会被坂田佑介叫下去吧,那她就死定了。还有沼渊己一郎怎么会突然被警方察觉到踪迹?这该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信繁回头很认真地看着柯南感慨:“你真是太高估我了,工藤新一。” 第189章 现在还是敌人 从大阪回来后没有多久,信繁就收到了冈崎澄江寄来的样稿,和一篇足足有几千字的自省。 对于冈崎澄江这个曾经因为所谓的恶作剧害死教练的女人,信繁其实没什么好感,会出手搭救不过是出于举手之劳。 而且说实话,冈崎澄江的设计风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那种,至少他就没觉得这个LOGO有多好看。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痛定思痛决心重新做人的迷途羔羊而言,一份来之不易的认可能起到的作用说不定比几年的牢狱之灾更有用。 所以信繁还是欣然采用了这份样稿,并给冈崎澄江支付了一笔不菲的报酬。 律枫音乐教室的LOGO很快就印在了兑换券、手册、琴架、讲义和广告牌上。而一旦成规模后,信繁忽然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标志竟然还挺耐看的。 安室透依然在律枫音乐教室兢兢业业的工作,将LOGO找公司印在音乐教室周边的事情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看着满房间整齐的物品,安室透竟然露出了满足的笑意:“真好啊,音乐教室已经彻底步入正轨了。不仅是孩子们,就连周围的一些主妇或者年轻男女都报名了我们的课程。这是所有学生的名单,请您过目。” 信繁接过花名册,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不少熟人的名字。目暮警官报了籏本龙男的吉他课,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有学钢琴的,也有学吉他的,步美小可爱更是专门报了信繁的贝斯课。化名川上由乃的宫野明美每周末都会来上信繁的一对一钢琴课程,而中道和志与堀越由美则被他转移给了——自从有了正式工作就辞掉了所有家教以至于现在整天闲得快长毛的——松本幸子。 “真没想到您居然会弹贝斯啊。”安室透一副崇拜的样子,“我一直觉得贝斯的音色很搭狂欢的场合,但同时由于它是低音,又很适合一个人独奏,是那种矛盾又和谐的乐器。而您的气质还是更适合钢琴或者小提琴。” “的确如此。”信繁坐在大厅的那架三角钢琴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的衬托下愈加修长,“所以我现在很喜欢钢琴。听听《秋日私语》怎么样?” 安室透的眸光敛了敛:“现在吗?所以您以前果然更喜欢小提琴吧?” 信繁没有回应。 悠扬柔和的曲调在整个房间内回荡,像是沁人心脾的微风,扫拂着安室透心脏上的阴影。 安室透本想再问点什么,却也被这样的乐曲拽入秋日私语的海洋,没有心情做倾听之外的任何事情。 一曲毕,安室透由衷地鼓起掌来:“真的很棒,难怪您会开办音乐教室,是为了将您对音乐的理解传授给其他人吧?” “不是,我只是为了花钱。” “花钱?”安室透懵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开店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花钱呢。虽然他自己兢兢业业打工也不是为了那点工资,可好歹他的目的很高大上。 信繁没有回答安室透的疑问,他站起身,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外套:“我妹妹快放学了,我要回家帮她准备晚餐。” 安室透眼皮一跳:“就是您之前领养的那个孩子吗?”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下次有空我把她带来让你们认识。”虽然这么说,可信繁却根本不打算让安室透见到灰原哀。 安室透实在是太敏锐了,更何况他还见过小时候的宫野志保。一旦让他们见面,安室透估计很快就会怀疑灰原哀的身份。就算宫野志保是宫野爱莲娜的女儿,他恐怕也不会放弃用宫野志保换取组织重用的机会,更何况组织那边对于雪莉的处理要求一直都是活捉。 在不打算暴露自己身份的现在,信繁要尽量减少被安室透影响到计划的可能性。目前还是得把安室透当成波本来看,是敌人。 …… 离开律枫音乐教室后,信繁刻意关注了一下身后有没有小尾巴,安室透的身影没有见,倒是发现了两个跟踪手段拙劣的小喽喽。 短时间内信繁尚且没有办法确认这两个家伙是公安还是组织成员,不过至少可以肯定是安室透派来的。 信繁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尾巴甩掉了。 回家的路上他还专门跟灰原哀强调了,如果有陌生人接触她,一定不要轻信,只能跟哥哥走。 “江户川他们邀请我加入少年侦探团。”灰原哀踩在凳子上帮忙处理蔬菜,“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们,少年侦探团,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信繁将胡萝卜切成丁,放进玻璃碗中备用,一边说:“可是小哀在学校不能什么社团都不加入吧,平时跟同学出去玩不是也挺好的吗?” 他觉得虽然灰原哀现在处于失忆的状态,但提前让她跟柯南熟悉熟悉刷刷好感度更有利于之后的合作。 灰原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我知道了。” 既然这是哥哥的期望,那她就这么做。 …… 信繁已经记不清他是第几次在律枫音乐教室看着安室透从早工作到晚了,而且这家伙宁可一整天都呆在教室里听着学员弹棉花,也不愿意动动腿脚上毛利侦探事务所看两眼。 搞得信繁虽然有心将安室透引荐给毛利小五郎当弟子——好压榨这位推理能力不亚于工藤新一的侦探——也完全没办法。 信繁的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一直目送着安室透离开音乐教室,转而就拨通了西拉的电话。 “喂,梅斯卡尔?” 电话那端传来唰唰唰唰翻页的声音。 信繁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在干什么?” 西拉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枡山宪三让我参与企业的管理,现在每天光是看文件就够让我头疼的了。明明担任着律枫音乐教室保镖的职位,我却到现在还没有尽过自己的职责。” 信繁更奇怪了:“你母亲跟枡山宪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让你插手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可是知道,就算爱尔兰是皮斯克非常看重的后辈,皮斯克简直可以说是把爱尔兰当儿子看,可不论组织内的事宜还是枡山宪三的产业,他都没有让爱尔兰插手。 怎么换成西拉,枡山宪三就这么大方? 第190章 波本的任务 “我也不太清楚。”西拉的回答模棱两可,“枡山宪三只说他按照我母亲的嘱托会好好照顾我,多余的不让我多问。” 信繁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枡山宪三现在知道你是组织的成员吗?” 西拉回道:“我听您的话没有说过,他也不曾提起组织的事情。” 信繁点点头,没再多纠结枡山宪三和西拉的关系,毕竟就算西拉真的是皮斯克同父异母的兄弟或者别的什么亲属,对于他而言也没有影响。 “我有件事拜托你去做。”信繁说,“查一下组织内最近是否有针对浅野信繁的行动计划。” 西拉奇怪:“您不自己查吗?” 若论对情报的搜集和掌握能力,梅斯卡尔绝对在他之上,更何况这还事关梅斯卡尔自己,怎么也不该拜托他来调查。 “我暂时还不希望暴露梅斯卡尔和浅野信繁的关联,就算是组织这边也尽可能保密。”梅斯卡尔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西拉的信任,“由你出面比我更好。” 西拉顿时被这种受人重用的感觉浸润得浑身舒畅,他忙不迭地说:“好,我会关注一下组织的动作的。” “不过……”他忽然想起来,“前不久我在浏览组织网站的时候看到了一份由外围成员提供的情报,好像是说之前服用了APTX-4869的工藤新一不但没有死,还在东京开了一家音乐教室。因为您也经营着音乐教室,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应该跟您没有关系吧?” 信繁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没关系!” 好了,不用西拉调查他也能猜出波本的任务了! 信繁简直想现在就飞到大阪去把某个胡思乱想还到处乱说的混蛋绑起来,最好丢到太平洋喂鲨鱼! 之前服部平次说他在跟远山和叶聊到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的时候惹来了黑衣人的关注,那时候信繁就隐隐有个预感,猜测到他是工藤新一这样的传言恐怕传播得要比他想象中更广。可是,组织得到消息是一方面,真的派人来查就是另一种性质了。 信繁真的一点也不希望让自己跟被组织打上了死亡标志的工藤新一牵扯到一起!工藤新一有多么危险服部平次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让服部平次相信浅野信繁不是工藤新一已经不重要了。迫在眉睫的任务在于怎么才能打消波本的怀疑。 看之前安室透的表现,信繁严重怀疑他恐怕填不了这家伙的脑洞。 要么……就坦白自己组织成员的身份。 反正梅斯卡尔肯定不可能是工藤新一,否则当初就不会被琴酒敲那一闷棍。 只是这么做好憋屈啊啊,因为别人的疏忽就要让他——既能安然呆在主角团的隐蔽下又能平静地当条咸鱼——这样的生活白白丢掉,太过分了! 挂断跟西拉的通话后,信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维持着生人勿进的恐怖气场,吓得灰原哀硬是一整个晚上没敢说话。 临近早晨的时候,信繁收到了一条来自那位先生的邮件。 【宫野明美在抢劫银行之前将一堆磁盘寄存在了南洋大学教授广田正巳那里,据情报,那些磁盘中很有可能混杂了宫野志保掌握的有关APTX-4869的研究资料。你和波本尽快将资料销毁。】 在看到邮件的瞬间,信繁由于郁闷而神游天外的思绪终于回拢,并迅速进入工作模式。 已经乖乖起床洗漱的灰原哀偷偷看了一眼信繁。 唔,他是收到了什么人的信息吗?突然心情变好,看来那个发信息的人对于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大概是个很温柔很阳光的女孩子吧! 信繁没注意灰原哀的表情。当然就算注意了他也猜不到这位组织前内围成员竟然把BOSS当成了年轻女孩儿。 对于信繁而言,摧毁一份资料罢了,这个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毫无挑战性。 而他也没有丝毫想要拦截资料的打算。 如果恢复记忆后灰原哀想要APTX-4869,梅斯卡尔权限内可以拷贝的资料远比那个磁盘里的多。 他直接给波本发了邮件,互相确定了行动时间。 这还是信繁四年以来第一次和波本共同执行任务,老实说他还挺珍惜这次机会。 …… 信繁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看到了站在路边那辆厢式家庭轿车旁边的波本。 与安室透的形象不同,今天的波本穿了一件纯黑色的夹克,帅气的金色头发在微风中摇曳。他通身的气势凛冽逼人,即便隔着数米的距离,信繁也能感受到从波本身上传来的冷意。这种冷意让路人频频回头,却又很快畏惧地移开视线。 “好久不见,梅斯卡尔!”波本朝信繁绽放出一抹耀眼至极的张狂笑容。 的确是“好久不见”! 信繁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和冷漠,没怎么搭理波本,径自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静冈县,广田宅。” 波本挑眉,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只是周身的气势陡然锐利起来。他开门坐到驾驶位上,信手发动车子,向着公路的方向疾驰而去。 信繁感受着压迫在身上的重力加速度,暗暗吐槽了一番波本的车技。 明明一点也不着急,明明开的也不是超跑,可波本非要超速行驶。难道说组织里面只有琴酒因为乱停车被开罚单,其他人飙车都不会罚款的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交通警察也属于警察系统嘛,如果是公安零组的命令…… “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距离静冈县还有不到一百公里的时候,信繁这样问道。 波本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充斥着漫不经心:“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有到目标所在的城市。” 信繁问的时候就知道某人肯定不会好好回答问题,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奇怪,而是自顾自地说:“琴酒掌握着组织在日本的诸多行动计划和情报网,停职的每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你恐怕得加快速度了,波本。” “我毕竟还有第二个任务在身,现在又接到了和你一起合作的任务,琴酒那边耽搁下来也是没办法的。” “第二个任务……”信繁状似随意地问,“是确认工藤新一的死亡吗?” 第191章 可以但没必要 波本的神情在这句话后终于严肃起来,他一边驾驶着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一边对信繁说:“你知道的倒不少。” 信繁无所谓地笑了:“你跟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一样总喜欢搞什么神秘主义,跟组织内其他成员都不熟悉。现在这种关头,能让那位先生特意把你从美国调来日本的任务,想来想去也就那几个。” 日本目前有能力的成员不多,琴酒因为宫野志保的事情暂时停职,信繁又曾和宫野志保一起参与过第一轮确认工藤新一死亡的任务,必须避嫌。再结合之前西拉的话,信繁能猜出波本的第二个任务实在是太简单。 闻言,波本轻轻一笑,也不反驳:“先是交易的时候被工藤新一发现,灭口做得不彻底,后来又放走组织叛徒雪莉。琴酒这一次说不定会真的栽跟头。” “怎么我看你很高兴?” “组织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琴酒的笑话,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波本忽然话锋一转,“今天我们的任务目标要灭口吗?” 信繁对波本前一句话不置可否。 他的身体随意地陷在座椅靠背中,显得慵懒放松:“广田正巳,南洋大学教授,从事认知与神经科学的研究。那张磁盘里的资料就算是生物制药方面的专家,如果没有相关研究的辅佐也根本看不懂,更不用说隔行如隔山了。他大概率会把磁盘里的东西当作学生的实验数据,哪怕是碍于那是学生寄存的,不会随意丢弃,恐怕也只会放在书房里积灰。” “你的意思是不杀掉那个教授了?” “可以灭口,但没必要。你要是害怕不保险,临走时补上一枪倒也无所谓,会有人善后的。” 不仅如此,信繁记得广田教授很快就会因为一张照片而被自己曾经的学生伪装成意外事故杀害。案发时间应该是晚上,所以他才选了今天白天过去销毁磁盘。哪怕广田教授今晚就会出事,他也有机会阻止。 波本听了信繁的话,却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冷漠啊,杀不杀人在你们这些行动组成员眼中只分有没有必要,对吧?” 信繁瞥向他:“别说得好像你的手里就不曾沾染无辜者的鲜血一样。” 波本目不斜视,依然平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仿佛梅斯卡尔的声音和废话无异。只是从信繁这样近的距离看过去,还是注意到了波本眼中的亮光在一瞬间熄灭成死灰,就连空气也凝滞了。 信繁就像是被人短暂地扼住咽喉,清晰地感受着胸腔处传来压迫般的窒息。在波本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掌已经紧紧攥起,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迹。 信繁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刚才那样的氛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忍不住按照梅斯卡尔的方式说话。 这原本没有错,毕竟如果他自己都没有代入角色,旁人看来可疑度就会更高。 只不过波本不仅是波本,在信繁心中,梅斯卡尔也不仅是梅斯卡尔。 “组织里那群科学家整天炫耀他们研究的APTX,我却一直没有见识过它的威力。”波本忽然开口道,“不过我觉得,毒药这种东西远没有枪械或者匕首方便。” 信繁打开窗户,让风灌进车厢,吹醒了自己混沌的大脑。 然后才说:“APTX-4869只是残次品罢了,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服用之后尸体上面检测不出任何痕迹。那些科学家真正得意的还是他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的其他东西。” 波本不着痕迹地看了信繁一眼,状似不经意道:“你倒是很了解APTX-4869。” 信繁将降谷零的目的和打算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不介意透露一些情报给自己这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小伙伴:“APTX整个研究团队都是在为组织的最终目的做初步试验,了解再多也没有用。” 这话是真的,APTX-4869的研究资料信繁这边有完整版,他也早就将重点的部分抄送给了日本公安。只不过这种事情政府不可能大张旗鼓地研究,小规模断断续续几次研究计划最终的结果都不太好。 而且随着信繁在组织的潜伏逐渐深入,他发现就算日本政府把APTX的整个研究都吃透也没有用。因为组织内APTX的研究团队自己都没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 波本将车停在了广田教授家门口,开门的是他的妻子——一位面容慈祥圆嘟嘟的女士。 “你们是?”广田登志子疑惑道。 实在是这两个人的组合太过于诡异,刚见到的那瞬间她还以为自家老公是不是得罪了黑社会。然而下一秒,这两个家伙就都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请问广田教授在家吗?我们是他的学生。” 广田登志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的怀疑更甚,但她还是很礼貌地说:“我先生今天有课,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信繁和波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那我们下午再来。” 离开广田教授家后,波本立刻转到了这座一户建的后方,准备翻墙而入。 结果被信繁一把拦住:“你要干什么?” “完成任务啊。”波本很无辜,“磁盘应该被广田正巳收在书房,我们只用进去找到它然后再销毁就可以了。” 信繁义正言辞道:“不行,那样会被广田正巳察觉到磁盘的丢失,如果他进一步想要探究原因,说不定会查到组织。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除了磁盘之外广田正巳有没有备份。能当面问清楚当然更好。” 波本总感觉梅斯卡尔有别的目的,然而从他的话里又听不出什么,反倒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只好点头同意:“好吧。不过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们要干什么?” 再回东京肯定是来不及的了,而且也没有意义。只是跟组织成员一起却不做任务的话,就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第192章 信繁: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是无意的 山梨县·富士吉田市新西原5丁目—— 波本一脸黑线地注视着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周围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让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差点破功。 这座位于富士山脚下的过山车主题乐园到了假日人满为患,每个项目前都排着超长的队伍。 信繁拍了拍波本的肩膀,指着其中一个项目说:“这个是号称世界最高落差的过山车,要不要试试?” “……”波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冷静的,“我们为什么要来游乐园?” 拜托,他们可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啊喂!就算任务是挺简单的,就算目标家距离富士急不算太远,就算周围的游客好像玩得是挺开心,那也不能改变他们正在为跨国犯罪集团工作的事实! “因为之前电视和报纸上天天都在报道新开放的这座过山车主题乐园。”信繁将门票递给波本,“难得来富士山这边执行任务,不玩玩怎么对得起三个小时的车程?” 波本就这样被某人推上了名为FUJIYAMA的过山车。 这个有着世界之最称呼的过山车最高时速可以达到一百三十公里,更是高达三点五个加速度。短短三分半的时间,游客可以经历加速、坠落、翻滚等等过程。 等到结束的时候,在工作人员的掌声中露出的是一个个菜色的面庞。 当然的,这些人里并不包括信繁和波本。 信繁在过山车最惊险刺激的阶段还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色。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有点理解琴酒和伏特加坐过山车去探查交易地点的举动。应该说,这种方式是最不容易打草惊蛇的了。只可惜他们今天并没有交易要在富士急进行。 “下一个项目,DODONPA。”信繁捧着宣传册仔细分析着他们还能玩几个项目,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小伙伴越来越黑的脸色。 “梅斯卡尔。”波本很是无奈地唤道。 信繁没听见:“人有点多,或许需要排一个小时。这个项目结束后就离开的话倒是不耽误和广田正巳的见面。” “梅斯卡尔!”波本拔高了音量。 这声呼唤让信繁愣了愣,他回头看向金发男人,露出一抹微笑:“怎么了,波本?” 降谷零原本严肃的神情在这样温和的笑容中瞬间融化,甚至有些走神。 不过良好的训练素质让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我查过南洋大学的课表,广田正巳最后一节课的结束时间是四点半,他大概在五点左右到家,我们现在回程的话刚好可以堵到人。” 天大地大任务最大,听到波本这么说,信繁只能遗憾地耸耸肩说:“好吧,不过下次有机会我还是建议你试试DODONPA,报纸上说它的最高时速有一百七十公里。” “哦?”波本的眼中染上了些许笑意,似乎还有恶劣的光芒在闪烁。 信繁看到了,但没怎么放在心上。 所以—— “……!!!” 回去的路上,信繁僵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表情十分的一言难尽。 谁能解释一下,降谷零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一辆破旧的箱式家庭小轿车开到了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的??! 他之前竟然还以为降谷零的一百四十码算超速,错了,真是大错特错! 在日本这种绝大多数公路限速都不超过一百的地方,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基本可以等于旁边车辆的两倍了。 信繁看着一辆辆车被他们超越,心里既无奈又有些担忧。 把车开这么快,零这家伙真的没有问题吗? 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可是波本专心致志地开车,完全没心情从梅斯卡尔的表情中分析他的问题并做出回应。 在这种恐怖速度的加持下,信繁和波本比广田正巳还要早半个小时抵达广田家。 广田登志子注视着再次上门的两个人,虽然无语,但还是将他们请进了家门,并摆上了瓜果点心。 “你们稍作休息,我先生很快就能回来了。” “嗯,麻烦您了。” 信繁一边鞠躬道谢,一边颇为随意地将外套放在沙发上,口袋里富士急的门票也因此掉落在地。 广田登志子眼尖地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是富士急的门票吧?” 信繁不好意思道:“是,我跟朋友初次来这边,很想体验一下新闻里都在报道的过山车。” “怎么样,有意思吗?” “很惊险刺激,如果是心脏不太好的人恐怕没有办法尝试。” 广田登志子微愣:“你怎么知道我有心脏病?” 信繁朝鞋柜的位置看了一眼,回答说:“很抱歉我在刚才换鞋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摆在鞋柜上的药瓶,我记得那是治疗冠心病的药物,因为我母亲之前一直在服用。” “这样啊。”广田登志子的神情温柔了不少,也不见之前的警惕,“不过还真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你们这种喜欢追求刺激的心态倒是和我先生一模一样。” 信繁哈哈笑道:“我们都年轻,广田老师这样年纪的人还能经常去各种地方摄影,这才是真的令人佩服呢。” 听到夸赞自己丈夫的话,广田登志子显得更高兴了,她连忙张罗起来:“你们今天就陪我和教授一起吃晚饭吧,我再去炸个天妇罗。”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哎呀,没事没事。像你们这样的学生我经常招待,如果太晚你们甚至可以住在这里,明天再走。”广田登志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去了厨房。 波本挑眉,随即啪啪鼓起掌:“可以啊,梅斯卡尔,为了降低目标身边人的戒心,竟然想出用过山车拉进距离。” 他刚才在旁边看得有趣,也替被梅斯卡尔耍得团团转的广田登志子悲哀。 不得不说组织内能取得代号的家伙没一个简单,玩弄起人心来个个都是大师。 然而信繁却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真的只是单纯觉得在静冈等很没有意思,才建议你去富士急的。” 波本一副“你不用解释了,我懂”的样子:“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母亲得冠心病应该是胡诌的吧?” 第193章 被看穿了 波本就没听说过组织内这些代号成员还有父母健在的,就算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亲戚的也很少。 毕竟谁都会担心自己的家人被组织利用。 也只有这些孑然一身的家伙不怕死,才敢加入犯罪集团。 这倒是让降谷零想起了自己某个旧友身在长野县的哥哥,也不知道诸伏高明拿没拿到他当时拜托伊达航转送的手机。 现在的情况还是太严峻了,降谷零根本不敢跟诸伏高明见面。 景光已经殉职,他现在能为诸伏景光所做的就是保护好他唯一的家人,绝对不能让组织的利爪伸向诸伏高明! 一边想着,波本还隐晦地注意着梅斯卡尔。 这个隔着太平洋都能点名让他加班写综述的家伙,一定很危险,甚至在组织内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琴酒。在琴酒短时间无法恢复工作的现在,他们就是日本行动权限最高的搭档,恐怕之后的合作也不会少。自己的一举一动必须要小心! 信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四下看了看,明明广田家的门窗都关着啊…… …… 广田登志子将晚饭摆上餐桌的时候,广田教授刚刚用钥匙开了门。 “登志子,你今天做了烤鱼和天妇罗吗?”广田正巳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是猛吸了两口空气中的香味,露出享受的表情,“太好了,我刚才还在跟井下教授聊秋刀鱼和鳟鱼到底哪个更好吃。” 广田登志子笑骂道:“好了,你的学生还在这儿看着呢!” “学生?”广田教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只是这两个人的面孔实在太陌生了,他根本想不起来,“你们是哪一届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波本先信繁一步回答说:“我们毕业论文是跟着佐藤老师做的,只听过您的课。” 作为全日本人数最多的姓氏,每所大学总会有那么几个姓佐藤的教授,波本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发现破绽。就算真的运气非常不好,那也可以解释成自己记不住导师的名字,最多被广田正巳当成不学无术还不尊重老师的学生罢了。 果然广田正巳听后立刻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由纪夫老弟的学生啊。哈哈,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的学生会来看我。坐坐坐,快尝尝内子的手艺。” 广田正巳把信繁和波本让到了餐桌边坐下,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佐藤由纪夫教授的事情。信繁和波本只挑他们在大学时代经常能碰到的趣事说,竟然也能惹得广田教授哈哈大笑。 一顿晚餐就在愉快和谐的氛围中度过了。 饭后,趁着广田登志子去洗碗的功夫,广田正巳从口袋里取出烟斗,点燃,叼在嘴边抽了起来。 腾起的烟雾将这位老人的面容遮掩得有些模糊,只听广田正巳幽幽开口道:“说吧,你们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事?” 信繁微怔,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广田教授看穿了。 波本沉默地注视着老人的面庞,没有说话。 于是广田正巳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不是佐藤由纪夫的学生吧?虽然话语间没有问题,甚至细细听来让我觉得你们真是周密得可怕,但是我了解那个老家伙,他的学生不会是你们这个样子。” 听了广田教授的话,信繁很佩服地叹了口气。 “我们是宫野明美的朋友,受她委托来取一张磁盘。”波本说。 广田正巳的眼神有些恍惚,虽然落在信繁和波本的身上,却又毫无焦点:“原来是明美的朋友……她还好吗?” “她很好,只是最近要去美国找她妹妹,没办法亲自登门拜访,所以才委托我们来取磁盘。” “这样啊……” 老人的背已经有些佝偻,他掸了掸烟灰,费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美是个好孩子,过去虽然是我在教导她,可有时候啊又觉得她才是看得最清的那个人。” “宫野小姐要是知道您这么夸奖,一定会很高兴的。” 广田正巳哼哼了两下说:“如果她知道的话大概吧。”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令信繁多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位教授从他们提到宫野明美后,整个人的态度或者气场就变了。 原本广田教授对这两个自称学生的不速之客是热情的,就算猜到他们的谎言也报以宽容的态度。然而自从波本说出宫野明美这个名字,广田教授立刻就在自己身前竖立起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看似一切正常,可距离却远了一些,话语也淡了不少。 从宫野明美在决定自己和妹妹未来的银行抢劫案上都会化名“广田雅美”来看,她和广田正巳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才对。所以广田正巳的奇怪态度一定不是因为宫野明美,那就是……不希望由他们提起她了。 广田正巳从一个小心收在书柜里的纸盒中找到了磁盘,并将磁盘递给了信繁。 波本伸手,在信繁之前接过了磁盘。 信繁隐晦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明美和她的同学在我这里寄存了很多照片,不过后来我都一一寄了回去。”广田正巳说,“只有这个,当时因为内容奇怪而被我丢在一边,没能及时归还。” “有备份吗?”波本问。 广田正巳闻言自嘲地笑了:“我一把年纪,电脑都不会用,怎么备份?要是你们不放心的话,电脑就在桌上,你们可以随便看看。” 信繁奇怪道:“您不介意我们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吗?” 问人家又没有备份,很明显就是在说‘我担心你留了备份,快老实交出来’。毋论年纪这么大的长辈了,就算是朋友之间说这样的话也很过分。 广田教授却笑着说:“那个磁盘里的东西对你们而言一定很重要吧?说不定啊还是加密过的某个人写给心仪女孩子的情书喔。明美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那就好好保存起来,丢三落四的怎么行?” 信繁与波本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磁盘确认后可以销毁。 波本打算找借口离开。 然而这时,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广田登志子走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还以为孩子们都走了呢。回去的时候记得把我准备的静冈茶带走哦,那可是我们这里的特产。” 第194章 白仓阳的过去和未来 静冈县的茶叶产量一直位居日本第一,绿茶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广田夫人为信繁他们准备的茶叶虽然包装简陋,但闻起来就知道品质一定很不错。 拿到磁盘,他们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就算广田家待客的方式让他们宾至如归,也不能真的留下住宿。 临走时信繁多嘴问了一句:“广田教授,您今晚还有客人吗?” 他可没忘了自己这次登门拜访的第二个原因。 广田教授没搞明白信繁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回答:“没有了,不过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拜托我帮他挑选一张最能代表他意想不到一面的照片。我今晚得好好考虑考虑寄哪张照片才好啊。” 就是这个! “您一定希望他能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吧?”信繁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没办法活得真实,社会对他们的要求太高了,很少有人能像您一样怀着宽容的心。” 广田正巳愣了愣,呆站在原地注视着信繁和波本离开。 他先是以为信繁在影射之前的事情,可是听起来又不太像,倒觉得与白仓阳拜托他的事情有关。 可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奇怪男人应该完全没有理由插手这么无足轻重的事情吧? 不等广田正巳想清楚,那两个年轻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奇怪…… 广田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书房。 只是当他打开电脑,看到磁盘里放着的两张白仓阳的照片时,终究还是犹豫了。 他记得白仓阳,那是个在读书时代平平无奇的男孩子,虽然跟着自己做实验,存在感却低到连同一个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也不一定认识他。 但广田正巳很关注这个孩子。 正是因为学习普普通通、长相普普通通、性格普普通通,白仓阳才比其他学生更踏实。广田正巳曾经找白仓阳聊过几次,他很欣赏这样一心一意做事的学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广田正巳知道白仓阳在平时的学习生活之余还有一个演出梦。 白仓阳渴望站在舞台上成为聚光灯的焦点,渴望听到全场为他一个人欢呼喝彩。可是因为平平无奇的个人条件,因为心底那如同毒药一样的小小自卑,白仓阳直到毕业也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毕业那天,南洋大学的学生们纷纷穿上或正式或搞怪的服装来庆祝自己的毕业,广田正巳特地找到白仓阳,建议他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挑战自我。 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那天,白仓阳佩戴上了假体,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深v礼服,栗色的假发垂在胸前,再配上他一向腼腆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就成了整场毕业舞会的焦点。 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其他专业的学生甚至还邀请白仓阳跳舞,就算随后知道了真相,那些不大的男生也一个个露出善意的笑容。 这些笑容中没有厌恶更没有白仓阳痛恨的忽视。 毕业那天成了白仓阳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他仿佛瞬间找到了自信。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广田正巳都没有白仓阳的消息。 他太忙了,除了科研和代课之外,他还指导着南洋大学的摄影爱好协会,有三五好友,没事就约着一起爬山钓鱼。 等广田正巳再次看到白仓阳的照片时,那个男孩儿已经变了。 广田正巳不知道白仓阳为什么会选择整容,不过他能猜出一点,不外乎是对自己外形的不满意罢了。 他好像很成功,凭借着整容后酷似韩国明星的外貌和傲人的身高,白仓阳在短时间内就成了平面模特界的当红小生。 广田正巳其实很为自己这个曾经的学生感到高兴。虽然……白仓阳已经抛弃了过去的自己。 白仓阳没再拜访过广田教授,他不仅没有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甚至正如广田正巳所担心的那样完全将他的过去扔掉了。 他开始厌恶别人提起曾经的白仓阳,厌恶母亲收藏的他小时候的照片,厌恶以前的同学和老师。 但“当红模特白仓阳”之外的那些糟粕中,却也不是没有例外。 不论白仓阳接了多么著名的杂志的封面拍摄,不论他跟多么大牌的明星或摄影师合作,不论他代言了多么昂贵的奢侈品牌,白仓阳始终不曾忘记毕业舞会那晚的自己。 因为女装的白仓阳是他别样人生的起点。 所以,刚听经纪人说这次杂志的企划是以“模特令人意外的一面”为主题后,白仓阳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张他穿着女装和广田教授的合影。 再没有比那更合适的照片了! 然而当他兴致冲冲地找到广田教授,希望教授能将那张照片发给他的时候,广田正巳却拒绝了。 “我有更合适的照片可以给你。”广田教授这样说。 还能有什么照片比毕业那天的更合适吗?! 广田教授究竟知不知道整容的丑闻对于一个当红模特来说有多么恶劣?! 广田正巳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觉得很可惜,为当年那个腼腆但是优秀的白仓阳感到惋惜。他想帮自己的学生找回过去找回初心,却不曾考虑过,初心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上有多么不值一提。 没人在乎一个模特的梦想和初心,他们只在乎他现在帅不帅,只在乎他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观感享受。 整容?以前这么丑!你不配成为模特,你不配得到我们的追捧和 第195章 零:梅斯卡尔真危险 波本关上车门,用钥匙启动发动机准备离开。 坐在副驾驶的信繁忽然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磁盘?” 波本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当然是用物理方式将它毁得彻彻底底了。怎么,它于你还有用?”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确摧毁了磁盘而已。”信繁靠在椅子上,悠闲地说,“毕竟某个人专门从我手中夺走磁盘却没有立刻销毁,你猜他到底想干什么?” 波本眸光微凝,但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心虚,反倒称得上理直气壮:“你没必要怀疑我,如果我真要偷窃组织的资料,完全有更好的办法。”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磁盘,丢向同伴的方向。 “我想也是。”信繁很准确地接过磁盘。 他当着波本的面打开车窗,伴随着微凉的晚风将磁盘丢出窗外。 波本的眼皮猛地一跳,心中顿时腾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 “砰——” 子弹从枪膛里旋转着飞出,带着强大的后劲在空中拦截了随风而去的磁盘,并发生小范围的爆炸,连带着磁盘里的内容一并消失在了夜色中。 波本:“……” 只是把磁盘里的内容销毁而已,最常见的方法应该是连接电脑然后清除、复写,要是嫌麻烦直接掰成两半也不是不可以。 上来就送枪子是怎么回事啊? 到底是子弹不要钱,还是日本的警方太没有存在感……梅斯卡尔这么嚣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进局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信繁睥睨地看向波本,满脸嫌弃,“在东都铁塔停车。” “……” 波本默默地把车开到了东都铁塔附近。 就在信繁下车的前一秒,他忽然开口道:“梅斯卡尔,你之前为什么要对广田正巳说那些话?” 信繁回头,疑惑:“什么话?” “就是那些话。” “哦,是那些话啊。”信繁平静地回答,“因为有人要杀他。” 波本顿了顿:“那个拜托广田正巳寄照片的学生?” “没错。” “你怎么知道他要杀他?” 闻言,信繁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带上了点点笑意:“我今天在过山车上占卜算到的。” “……晚安。” “晚安。” 信繁摆摆手,步伐利落地向前走去,很快就隐没进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降谷零手握方向盘,头却保持着向左看的姿势,一直目视着梅斯卡尔的身影远去消失。 “真是的。”他回神,既好笑又自嘲地叹息,“我竟然觉得跟他的合作很愉快。” 明明他是注定要在必要的时刻将梅斯卡尔之流一网打尽的审判者。为了这个国家,降谷零曾发誓一定要捣毁整个组织。到那个时候,他会将枪口对准曾经和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搭档。 何况,一起做那种让人作呕的事情,这样的搭档只要想起来就让降谷零恨得咬牙切齿。 梅斯卡尔也是一样。 降谷零在组织内潜伏的时间很长,在梅斯卡尔面前姑且也算得上是前辈。可尽管如此,他也为梅斯卡尔的魄力和能力感到感慨和警惕。 短短一年时间就能掌控住整个北欧的局势,进而影响到组织整个欧洲分部的状态。虽然带着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梅斯卡尔还是完成了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他当然也曾经失败过,没有人能一直成功。 降谷零专门浏览过组织欧洲分部的情报和资料。他发现,北欧在梅斯卡尔负责的期间出现过几次致命的事件。但是那些失误都是由组织其他成员造成的,梅斯卡尔不仅没有出错,反而在别人的错误后力挽狂澜,将组织的损失降到最低。 梅斯卡尔绝对是公安捣毁组织计划的强大阻力! 作为一名将国家的利益牢记在心的公安警察,降谷零认为自己应该随时保持警惕,像是今天这种为了情报而冒然出手的行为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否则像是梅斯卡尔这么敏锐的敌人,一定会察觉到问题,进而怀疑起波本的纯度。 而已经混入人群的信繁完全没想到,他今天的举动会让小伙伴对他更加忌惮。 毕竟在他眼中,波本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为了什么简直一清二楚。 广田正巳明明是想把磁盘给看起来更无害一点的信繁的,然而波本却伸手截胡,他很明显就是为了拿到磁盘里aptx-4869的资料并发给公安。 首先,信繁可以保证公安那些大佬掌握的资料远比这个磁盘更全。其次,波本冒冒失失的行为看得信繁心惊胆战。 虽然信繁也知道波本能在组织里安然卧底到现在,他的能力和谨慎毋庸置疑。 可是担心这种情绪总是不讲道理。 就像母亲会因为担心而不敢让孩子独自面对未知的世界,主人会因为担心而阻拦狗子的天性。有时候人明明知道没必要这么做,可还是会忍不住。 不过……让降谷零以后凡事小心一点,尤其是在其他组织成员面前不要把搜集情报做得那么明显,这说到底还是好事。 如果信繁能料到这样的举动让降谷零对梅斯卡尔的忌惮更甚,他大概只会淡然一笑,将所有的情绪与话语都藏在面具背后。 …… 因为顶着“浅野灰原哀”名字的宫野志保现在还处于失忆状态,柯南无缘了解组织的信息,也无从得知广田正巳和宫野明美的关系,更不会跑去广田家找存有aptx-4869资料的磁盘。 信繁特意关注了几天静冈县的新闻,确定没有诸如“震惊!南洋大学知名神经学家被发现曝尸自家书房!”“他对曾经的恩师痛下杀手,原因竟然是这个”之类的文章。 白仓阳依然活跃在各大杂志的封面,模特生涯红红火火。而广田正巳的名字偶尔也会伴随着他的研究成果,出现在南洋大学的官网上。 信繁基本上可以确认,白仓阳没有杀害广田正巳。只是这场悲剧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被阻止了,他却并不清楚。 至于刚跟梅斯卡尔完成了任务的波本,则在工作之余忽然向他那看上去无所事事的老板提出建议: “这周末我们去富士急团建吧!” 第196章 她为什么失忆? 信繁将目光从杂志里抬起,落在那个金发男人身上。 松本幸子的表情最夸张,她捂着嘴偷笑道:“哎呀,原来安室先生也会对小孩子才喜欢的游乐园感兴趣啊。” 榎本梓纠正:“富士急是以惊险刺激的过山车为主题的乐园,其实并不适合小孩子。我之前看新闻时对它也很向往呢。” “既然你们都想去,”信繁很大度地说,“那这周末我们就租车去富士急玩好了。” 榎本梓却忽然皱眉,指着日历道:“可是这周末就是一月一日元旦了,对吧?我记得浅野先生之前说过那天您要带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去看天皇杯的决赛。” “天皇杯的决赛?”安室透一边擦拭着前台的桌子一边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天皇杯是足球比赛吧,您也喜欢看足球比赛吗?” 信繁放下那本印着白仓阳女装照片的杂志:“也称不上喜欢,不过毕竟是新年的第一场赛事嘛。” 喜欢不喜欢的并不重要,主要是天皇杯决赛会出现用枪械威胁抢劫的事件。 在原世界线中,柯南是在和灰原哀一起的情况下协助警方解决犯人的。而这一次宫野志保失忆,信繁还真的有点担心。 说起来,关于宫野志保失忆的原因,信繁现在已经有了几个猜想。 第一,宫野志保服药后把脑袋摔坏了。 但是警方当时说得很明白,他们检查过小女孩的身体,没发现有外伤。虽然不排除摔坏脑子但表面完好的可能性,不过信繁其实不太相信堂堂雪莉会把自己摔傻。 第二,宫野志保听闻姐姐死亡的消息,悲痛欲绝,大脑出于自我保护考虑,删除了不愉快的记忆,但没想到这孩子过去十八年就没有愉快的时候,所以……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原世界线宫野志保也没伤心到这个地步。何况从得知姐姐死亡到逃离组织,这中间那么多天时间都没有发作,没道理最后突然就失忆了。 第三,毒素对宫野志保的大脑造成了可逆或者不可逆的损伤。 毒气室使用的毒素来源于是信繁主持的那个项目,威力巨大,反正杀死几头牛是没问题的。就算宫野志保及时服药逃离,也几乎无法避免吸入少量毒素。 只是信繁并不知道他掌握的那种毒素和原世界线中的是否一样,所以无法判断这个可能性的概率。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性,信繁找错人了,这个小女孩儿根本不是宫野志保。 毕竟二次元和三次元世界的人物形象有着很大的区别。就比如毛利兰头上那快被柯南迷吐槽烂了的角,在真实世界中其实只是头发的蓬松感。信繁虽然一眼就能看出“角‘在哪里,却并不会感到突兀。 而宫野志保的标志性栗色头发和发型也并没有多么独特,路上偶尔可以见到有路人染同样的颜色剪同样的发型。 信繁之所以确定目暮警官捡到的孩子就是宫野志保,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当初风见发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儿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神情萎靡落寞,头发上还滴着水珠。 这世上应该没有第二个栗色短发的小女孩儿会穿白大褂了吧? 不过……万一呢? 万一就有某个跟《贝克街的亡灵》中的泽田弘树一样天才的女孩呢? 因为天赋异禀智商过人,年仅六岁就成为某知名高校的学生,参与实验室的科研活动。但是正因为她过早承担了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承担的责任和重担,小女孩儿的精神崩溃了,所以在逃离学校的路上失忆。 信繁越想脑洞越到,到了后来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停止思考。 好吧,其实说是四种可能性,他还是更倾向于第三条。因为只有毒素损伤大脑这个比较靠谱…… 可是就算他明白了原因,也一时没办法找到令宫野志保恢复记忆的方法。 而宫野志保对于柯南的作用又实在是太重要了。虽然宫野志保总像是个npc一样,只有当柯南自己触发了某个剧情的时候才会提供组织的情报和线索,但不得不承认,宫野志保几乎就是柯南前期所有情报的来源。 如果没有宫野志保…… 柯南就会像现在这样,依然以为组织是个只有几个人的涉黑团体。 “……”灰原哀在原本该停顿四分之一拍的地方停顿了半拍,然后才有些僵硬地按下了最后一个琴键,”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信繁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在想小哀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之前的事情。” 灰原哀一僵,下意识躲开了信繁的目光:“你很想我尽快找到家人吗?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照顾我了。” “怎么这么想?”信繁伸手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小哀不想找回过去的记忆吗?或许会有很重要的东西哦。” “别用这么幼稚的语气讲话。” “好吧好吧。” 灰原哀将琴谱翻到了下一页,继续练习。只是她看向五线谱的眼神有些迷茫。 过去的记忆……吗? 她好像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她不想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她的过去想来应该并不怎么愉快吧。 而且,如果什么都记起来的话,她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虽然一开始灰原哀对浅野信繁的印象并不算好,那个男人的身上有她讨厌的气息。那种紧盯着猎物的可怕眼神,和五脏六腑都被掏空的压迫感,让灰原哀从灵魂深处禁不住战栗。 然而,随着逐渐接触和了解,灰原哀发现浅野信繁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他真的有个妹妹的话,一定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吧? 只可惜她没有这个幸运。 “浅野哥哥!浅野哥哥!” 忽然,孩子们的欢呼声隔着老远就清晰地传进了灰原哀的耳朵。 信繁闻声看去,几秒钟后才有四颗脑袋从门口露了出来,正是步美、光彦、元太和不情不愿的柯南。 “我是不是教过你们,在音乐教室要称呼浅野老师?”松本幸子的身影最后出现,她笑着对信繁说,“我听说你们买了天皇杯决赛的门票,位置还不错?” 信繁挑眉:“你也想去?可是我只买了一张全票。” “什么啊,明天可是一月一日诶,有很多新春档的电影等着我和成实医生一起去看呢。” “……那就祝你们玩儿得愉快了。” “谢谢,还要麻烦浅野先生帮忙带英雄的周边哦!” 第197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月一日。 虽然是新春,但一大早信繁就惊奇地发现时间竟然倒退回了去年的一月一日。 他记得去年这时候自己明明还在北欧。 果然,柯学世界的时间线不能细想,否则很容易怀疑人生。 一大早,毛利兰就邀请信繁和灰原哀到三楼跟他们一起吃早餐。信繁也因此有幸见到毛利大叔从早餐就开始喝清酒的壮举。 “他啊,恨不得能一直喝到晚上。”毛利兰一边收碟子,一边无奈地说。 毛利小五郎咕嘟咕嘟又喝完了一杯酒,他的脸色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非常红润:“什么嘛,今天我可是要看洋子电视剧的,怎么能醉倒呢?” “科学的说,喝酒容易上脸的人体内缺乏乙醛脱氢酶,是很不应该喝多的。”信繁说。 毛利小五郎很无所谓道:“不多不多,我喝得一点也不多。” “对啦。”毛利兰忽然想起来,“浅野先生,我为你和孩子们准备了中午的便当。足球比赛的时间往往不能确定,如果遇到加时赛不能准时吃午饭就糟糕了。” “谢谢。”信繁由衷地道谢,论起这种事情他的确想得不如毛利兰周到。 在球场欢快的氛围中吃便当,就跟小时候坐在公园的草坪上野炊是一样的,都能让人感到兴奋和愉悦。 灰原哀抱着酸奶,安静地跪坐在柯南旁边,看着毛利兰忙前忙后。 毛利兰在擦拭桌子的间隙注意到了看似发呆的灰原哀,于是她笑着跟她说话:“小哀,你的钢琴学得怎么样了,柯南可是已经能流利弹奏吉他的练习曲了哦。” “我还在练习小奏鸣曲集,有些大跨度的音符总是很难弹奏。” “小哀还小嘛。”毛利兰道,“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钢琴呢。” 柯南忍不住吐槽:“籏本先生给我准备的课本是他自己编写的,里面都是他之前组建的乐队的曲子,我在音乐课上弹奏的时候总是被老师询问。” “哇,原来籏本先生这么有才啊!说起来自从那次我们搭籏本家的船回东京之后,就还没有拜访过他们呢。”毛利兰将早就准备好的便当盒放在桌子上,“过两天我们不如一起去籏本家拜年吧!” “好啊好啊。”毛利小五郎醉醺醺地说,“他们家那么有钱,家里一定很豪华吧?” 柯南立刻说:“浅野哥哥去过很多次了,他肯定知道籏本家的地址。” “我的确知道。”信繁喝下一口热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解释。 只不过今天是一月一日可并不代表过几天就是新年,明天气温就会升高到三十度也说不定。 …… 没有多久,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集合了,他们齐声喊着柯南的名字。 “柯南!” “江户川柯南!” 等到信繁带着灰原哀和柯南下楼的时候,孩子们脸上的激动和欣喜已经快溢出来了。 步美跑到灰原哀身边,背着胳膊好奇地问:“浅野同学支持哪支队伍?” “我……大阪队吧。”其实灰原哀对足球没有什么兴趣,但她还是为了这次出行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就包括两支球队的资料。 步美的表情在听到灰原哀的话后立刻垮了下来:“可是我们都超级喜欢赤木英雄,如果他所在的队伍输了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 灰原哀迟疑了片刻:“赤木英雄,就是那个本来可以加入日本国家队征战世界杯,但是却因为受伤而放弃的球员吗?” ”嗯嗯,他是不是超级厉害?” “嗯,”灰原哀的眼中染上了一些宠溺的色彩,她很温柔地附和着步美的话,“赤木英雄一定会赢的。” 果然步美的表情瞬间就恢复了晴空万里,她拉着灰原哀絮絮叨叨个不停,将赤木英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柯南在旁边听得很尴尬,不过这么一来他倒是很佩服灰原哀:“浅野哥哥,你妹妹性格很不错嘛。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很少会这么迁就别人吧?” 信繁垂眼看向他:“难道毛利小姐小时候不温柔吗?” “啊,这个……也不是啦。”柯南挠了挠后脑勺,“她以前可是个爱哭鬼,哭起来丑死了。” 信繁将某个别扭的男孩子隐藏在嫌弃背后的懊恼与怀念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有揭穿柯南的谎言。因为他知道,对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麻烦中的柯南而言,用这样的方式遮掩脆弱,能让他显得更加坚强。 不过这家伙嘴硬不肯夸赞毛利兰也是真的。 工藤新一和某个远在大阪的高中生侦探本质上都是不开窍的呆瓜,情商是间歇性的。毛利兰能苦苦等待新一那么久,除了时间线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真的很爱他吧。 再想想某个曾因为成为警察的理由被大家以为很有女人缘的家伙,他貌似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单身吧,而且完全没有恋爱史。 信繁顿时感觉他没谈恋爱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起来,安室先生今天没来音乐教室吗?”临上车前,柯南还特意朝律枫音乐教室的方向探了探头,结果只看到了紧闭的门窗。 信繁解释说:“今天音乐教室放假。” 看吧,某个人因为太勤劳,偶尔休息都会让别人感到奇怪。 明明安室透作为老师,没课的时候完全可以像松本幸子一样出去约会,又或者跟籏本龙男学习尽快成家。 反正不是守着公司调查老板的身份! “安室先生?”灰原哀好奇地问道,“他也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员工吗?” 柯南奇怪:“你没有见过他吗?安室先生虽然是吉他老师,但他平时也会在前台给榎本小姐帮忙。” 柯南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十次去音乐教室,至少能有八次正好碰见安室透。这个数字都快赶上见到浅野先生的频率了。 灰原哀只好遗憾道:“看起来我好像每次上课都恰好错过他呢。” 第198章 真的那么丑吗 信繁大概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 因为阻止灰原哀和安室透碰面的那个人就是他。 虽然宫野志保现在是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但安室透还记得一清二楚。一旦被他看到灰原哀,难免会怀疑起来。 本来信繁就已经很头疼他为了调查工藤新一天天呆在音乐教室的行为。如果再加上一个宫野志保,那么恐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波本都不会放弃调查了。 说真的,信繁忽然有点想念许久不见的琴酒。 至少琴酒就从来不好奇这些鸡毛蒜皮儿的小事,他顶多对雪莉的事情上心,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没见过幼龄版宫野志保。 也不知道被架空的琴酒最近在干什么。 身为组织内当仁不让的劳动模范,突然赋闲,他应该很难适应没有工作的时光吧。说不定这会儿琴酒就趴在电脑桌前远程关注其他代号成员的任务呢。 他很可能一边浏览波本的报告,一边腹议:“波本的效率也太低了吧,一次任务失利的例行调查而已,居然这么久还没有结论!还跑去调查什么工藤新一……工藤新一是谁?” “天皇杯的决赛结束后,我带你去换个发型吧?”信繁这么对灰原哀说。 他觉得,凭借柯南那副“只要我戴上你就认不出工藤新一”的眼镜,和“服部平次与工藤新一只差一个发型和肤色”来看,只要灰原哀改变固有的发型,波本就大概率认不出她。 计划通! 灰原哀闻言扯了扯自己的栗色头发:“它很丑吗?” “怎么会?”光彦笑着说,“我觉得浅野同学的发型很有特色,整个小学校就只有你剪了这种发型呢。” “是吗?”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时更加确信一定要带灰原哀去理发店。 …… 信繁开车带着一群孩子很快就到了体育场。 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感受到比赛的气氛。因为体育场周围的道路非常拥堵,而且很难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这在日本其实挺罕见的。 停好车后,信繁还专门为少年侦探团的各位买了赤木英雄的应援物。 光彦的脸上贴了一枚队旗,步美戴上了相同颜色的发箍,元太挑了一件跟赤木英雄一模一样的球衣。就连对比赛不怎么感兴趣的灰原哀都握着刚买的喇叭,新奇地左顾右盼。 至于柯南…… 都不用信繁做什么,这个十年老球迷早就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果然还是现场的气氛比较棒!”柯南跟着全场的观众呐喊了几声,才对旁边的同伴说,“今年也许是因为世界杯的缘故吧,日本人对足球的热情高涨了很多嘛。小时候我就一直渴望着能看到日本的球队在世界杯上展现风采。” 元太立刻鄙视他:“你现在难道不是小时候吗?” 步美则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柯南,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足球的呢?” “呃……”柯南只能尴尬地讪笑,“我说的就是现在啦,哈哈哈哈。” 灰原哀多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移开视线。 信繁为他们选的位置很靠前,当然价格就不如视野一样美丽了。 站在栏杆前面,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绿荫,嗅着空气中阳光、汗水、食物、塑料和青草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周围的环境越嘈杂,灰原哀感觉她的内心就越平静。 “今天的比赛是日卖电视台在转播。”信繁忽然提了一句。 灰原哀抬头看向他:“我们的位置这么靠前,是不是会被播放到电视上?” “嗯,很有可能。”信繁想了想,在对面的摄影机即将转向这边的前一秒,顺手地取下了柯南的蓝色鸭舌帽,扣在了灰原哀的脑袋上。 柯南:“???” 浅野先生对他是不是有什么意见不方便直接说出口,所以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 灰原哀:“……” 她的发型真有那么丑吗…… 信繁神色平静地注视着灰原哀,十分满意地说:“这样的小哀看起来酷酷的,是与平时不一样的风格呢。” 灰原哀本身就穿着橙色的卫衣和牛仔裤,现在再搭上鸭舌帽,的确又酷又可爱。 信繁到底还是采用了和原世界线相同的方式遮掩灰原哀的容貌,只不过他记得这个案件到最后也跟组织没有关联。 现在灰原哀的最大危险还是波本。 忽然—— 命中注定的风在命中注定的时间悄然吹来,它带起了灰原哀头上的鸭舌帽,在场中轻飘飘地落地。 与此同时,伴随着“咻”的一声,飞射而来的足球像是漏了气的气球,瞬间憋了下去。 “这是???” 柯南的神情陡然严肃。他一手撑住栏杆,转眼就已经跳进了球场,直奔足球而去。 信繁不露痕迹地看向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角落,正好看到一个打扮古怪的高个子男人将手放进口袋,故作淡定地顺着第一排的走道离开。 对于信繁这种常年跟各种枪支打交道的专家而言,从子弹的声音、足球的状态和最后落下的位置判断弹道,进而推测出子弹发射的位置,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对面那个门外汉根本不懂得怎样隐藏自己的意图。 只不过要是信繁就这么跟警方说了实话,估计到最后他得跟着两个罪犯一起去警察署。不解释清楚了解枪支的原因不让走的那种。 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给浅野信繁的履历上增加一条”大学时曾获射击比赛第一名”这样的记录? 不过虽然没办法直接指出罪犯,信繁依然可以掏出手机,装作拍摄比赛场景的样子偷拍罪犯的动作。 而柯南这时候也已经拿着帽子和子弹重回到看台之上了。 “浅野先生。”柯南凑近信繁,低声说,“刚才的足球是被子弹击中所以才漏气的。这个会场里有人携带手枪,而且还对观众席开了枪。 “我现在不确定他是故意射击足球,还是瞄准某个人却没有击中。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第一时间报警。” 第199章 我已经知道了 “嗯。”信繁的目光依然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你快给目暮警官打电话吧,我还在拍摄,没办法报警。” 柯南哑然。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乖乖站到一边在通讯录里寻找目暮警官的号码。 而信繁的视线则追随着那个行迹可疑的人,看着他在看台上穿行。 不知道目暮警官说了什么,柯南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挂断电话后不由分说地拽着信繁的衣角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道:“目暮警官已经在球场外面了,我们赶快出去吧!” 信繁一头雾水:“既然警方已经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出去?” “当然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开的枪了!” “我觉得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信繁抓着手机蹲下身,保持镜头永远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并把画面展示给个子比较低的柯南看, “从足球被击中后我就开始拍摄周围的场景了,因为不确定枪支的射程,一开始我还拍了一段对面看台的情况。不过还是这个人比较可疑。” 柯南顿时露出叹服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浅野先生过去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他光忙着赞叹浅野先生过人的反应力,根本没有怀疑那个人的可疑度到底有多少。 考虑到浅野先生需要用手机跟踪拍摄犯罪嫌疑人,柯南非常有眼色地放开了之前担心某人不跟着一起去而始终攥着的衣角。 等到柯南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后,灰原哀才对信繁说:“如果那个人有同伙的话,他说不定会发现你在跟拍。” 她的眸中暗含着担忧,毕竟罪犯是手握枪械的。在人声鼎沸的球场,如果对方使用一把消音的手枪,就算浅野信繁现在就被人射杀,凶手也大概率可以逃脱。 等等…… 灰原哀忽然自己就怔住了。 为什么……刚才她分析起来罪犯的行凶过程那么熟练?? 就好像过去她一直密切接触着这些东西一样,但她怎么可能接触这些? 除非她的亲生父母就是在逃的那种曾多次作案的罪犯,又或者她在被警方捡到之前待在一个儿童拐卖机构里,从小耳晕目染,所以才能下意识分析这么多。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灰原哀都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没关系,他注意不到我的。”信繁并没有为灰原哀的话担忧,他拍摄的动作依然十分大胆,“你和同学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得跟着他到对面看台去,这边已经拍不清楚了。” 他? 灰原哀抬头看向信繁。 这个用词说明浅野信繁很确定对方是有同伙的,但他同时又那么肯定自己一定不会被发现……所以说,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同伙是谁了! 信繁维持着拍摄的姿势,人却从另一个方向往对面看台走去。 快到的时候,信繁却放下了手机,因为一身观众打扮的目暮警官找了过来。 目暮警官的脸上贴着大阪队的队徽,手中还握着一张同队的小旗子。这身打扮用在胖胖的目暮警官身上,莫名便有点滑稽。 “浅野老弟。”目暮警官向信繁打招呼。 然而他刚出声,就看到周围的人迅速朝他露出了审视、警惕、厌恶、气恼的表情。 目暮警官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难道说他这么周密的伪装还不够,就连旁边的观众都发现了他警察的身份吗? 眼见气氛越来越凝重,周围的杀气已经快凝成实质,信繁忍着笑意开口提醒: “目暮警官,这边是东京队的区域。” “东京队?”目暮警官愣了,“东京队怎么了……啊!” 他恍然大悟。 天皇杯决赛的场地不知道是官方组织还是由球迷们自愿发起的,被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东京队球迷的位置,另一边则属于大阪队。又因为这是东京队的主场,故而东京队球迷所占的区域要更大一些。 而很不幸的,目暮警官现在所站的地方正好是东京队粉丝最密集的区域。 目暮警官神色尴尬地想要把脸上的贴纸撕掉,但一看到对面看台清一色的大阪队应援色,他又不太好意思这么做了。 会辜负制作这些应援物的人的心意吧? 然而目暮警官大概猜不到,这些来自海岸另一端国度的应援物,它们的制造者可能连大阪队和东京队是什么都不知道。 目暮警官只好顶着周围观众施加的压力,凑近信繁低声说:“柯南告诉我你已经找到嫌疑人了,在哪里?” 信繁指着远处一个位置说:“就是那个穿着蓝色大衣,戴着米色围巾,头上用帽子眼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家伙。” 目暮警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看清,他无奈道:“今天气温比较低,或许他只是觉得冷呢?” 警方总不能用打扮奇怪这种理由就扣押人家吧! “或许吧。”信繁语调平静得毫无起伏,“他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口袋隆起的弧度很像某种手枪。而且比赛明明进行得很激烈,他却一直在看台上行走。途中路过了两个出口,每个出口旁边都有卫生间,足以证明那个人根本不打算离场。 “而如果说他是想要寻找同行的伙伴的话,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走完了大半个球场。如果同伴坐在他还没有走到的区域的话,他为什么一开始要从这边走呢?明明反方向更近一些,不是吗?” “啊……”目暮警官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 虽然浅野信繁的敏锐他早就有所了解,可以前毕竟有毛利小五郎这颗闪闪发亮的明星吸引注意力,目暮警官很少会注意这个看似普通的经纪人。 没想到浅野信繁一旦离开毛利小五郎的荫蔽,马上就能展露出属于他的风采。 哎呀,那个做刑警做得不怎么样的毛利小五郎,出去自立门户当了侦探反而干得风生水起。就连身边的经纪人都被他培养出来了,一个个的都是警察的好帮手嘛! 目暮警官对此很满意。 不过他也没忘记现在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对面的罪犯可是手持枪械的危险分子,为了东京的安定平稳,他必须找出罪犯,并将他绳之以法! 第200章 作业写完了没有? 确定目标后,目暮警官立刻通过无线电将监视的任务安排下去。 在信繁的视线范围中,那个行迹诡异的人周围迅速被几个便衣警察包围。警察躲在附近的人群中,故意装成普通的观众,有的手里抓着报纸,有的靠在墙边打电话。 但反正……就是没有一个好好看比赛的。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东京的警方没救了。 他们需要一门追踪与反追踪的课程,好好学习一下怎么不着痕迹地跟踪监视目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没达成目的就被人家发现了。 不过…… 这么一来倒是让信繁看到了场内的第二个罪犯。 他之前只记得罪犯的同伙是日卖电视台的摄影师,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而警方对那个人的监视行动成功吸引了同伙的注意力。 对面看台前方的一位摄影师频频将摄像机转向警察所在的位置。 将镜头对准观众席,对于需要转播整场比赛的日卖电视台而言并不算什么。可问题是既然那个摄影师在对面,他的镜头就应该放到信繁之前所在的看台上,而不是特意将笨重的摄像机转动将近九十度去关注其他位置。 除非……他要依靠这种方式支援同伴,并同时恐吓警方和电视台。 这样想着,信繁找了个相对隐蔽的位置跃下看台,朝那位摄影师走去。 他装作寻找着什么东西以至于没有看路的样子,径直撞上了摄影师。 “你干什么?!没长眼睛吗?你知不知道这台摄像机有多贵?!!” “啊,抱歉抱歉,如果损坏了的话我会赔偿的。” …… 在将监视的任务拜托给警方后,信繁很快就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他没有忘记身边的孩子们,毕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两个歹徒可是拿全场的观众作为人质威胁警方。孩子们的形象太过于瞩目,又是可能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群体,很容易成为歹徒的目标。 “我带你们先出去好吗?”信繁温声道,“一会儿音乐教室的枡山先生会过来接你们回家。” “不要!”元太立刻大声拒绝,“警察都来了,这里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吧?我们作为少年侦探团,一定要留下协助警方。” “是啊是啊,我们很厉害的,可以帮忙寻找犯人。”步美和光彦也说。 目暮警官尴尬地笑了笑道:“这种事情是我们警方的责任,小孩子参与进来的话很危险。你们跟浅野老弟先离开球场吧,要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你们真的可以解决吗?”步美真诚地问,“可是我听我妈妈说,之前发生在米花市政厅的爆炸案,就是靠浅野哥哥和工藤新一帮忙才不至于造成巨大损失。” “……”目暮警官颇为哀怨地看向信繁。 听听孩子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那次案件他们警方派出了那么多警力,紧张了一整天,怎么到头来在民众心里全都是侦探的功劳? 面对目暮警官的怨念,信繁只能爱莫能助地摊手。 虽然公安和警察同属一个系统,尤其他和目暮十三可以说都受警视厅管理,哪怕硬要说同事也不是不行。 但,公安和警察本质上到底是不一样的。 至少公安就不会什么事都找侦探。 他们怕丢人。 当然,主要是担心情报泄露。而且侦探这个群体没有明确的国家观念,脑瓜子聪明一点也不能证明他们就会忠于国家。 信繁这边没有说话,倒是一直保持安静的灰原哀忽然开口道:“我的钢琴曲还没有练流畅,我想回去了。” “还有你们几个。”她又看向少年侦探团,“上周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我记得你们还没有写吧,明天就要交了。” “啊——” 孩子们脸上原本还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却在听到灰原哀的话后瞬间垮了下来。 还有作业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年幼时的想法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孩子们常常有样学样,一旦他们当中的某一个说了丧气的话,其他人的兴致也会骤减。 而且,作业是真实的,截止日期也近在眼前。 步美的视线落向场内,语气中充满了依依不舍:“我真的好想看完决赛哦,回去看录像肯定没有现场的气氛。” “比赛有什么?!”元太撇了撇嘴,“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诶!遇到了案件,现场怎么能没有我们的身影呢??” 灰原哀一脸平静地从元太的身边走过,而且很酷地说了一句:“走了。” 元太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过,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光彦拽着袖口往出口走了。 “喂喂喂!你们要干什么?!” 元太嚷嚷着想要甩开光彦。 灰原哀见状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元太却仿佛看到了妈妈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冷着脸:“元太,你在干什么?作业写完了没有就又出去玩?” 太可怕了…… …… 也不知道西拉在哪里闲逛,信繁开始拍摄之前发的消息,等他带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走出球场的时候,西拉已经开着车到了停车场。 拥挤的停车场内,那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异常显眼。锃亮却内敛的外漆,优美流畅的车身,独特的造型,当然还有金光闪闪的劳斯莱斯车标。 信繁差点以为来接人的不是西拉,而是某个大财团的董事长。 直到他看到了劳斯莱斯商务车旁的那个人影—— 西拉还是那身组织内标志性的黑色西装,不过不知道是为了显得正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特意在领带上别了一枚看上去像是纯金的领带夹,再搭上造型奇怪的墨镜,以及不良少年般的发型……竟然有点滑稽。 “浅野先生。”在外人面前,西拉总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员工的角色。 少年侦探团不过是一群刚上小学的孩子,看到平常见不到的豪车,他们一个个都兴奋地围了过去。而灰原哀的眼底虽然也带着淡淡的好奇,但她只是站在信繁的身边,却没有仔细看看的打算。 信繁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作为梅斯卡尔一点都不缺钱,而且也不 第201章 我常因为太菜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西拉看上去不太情愿的样子:“枡山宪三说我现在是公司的管理层了,出行代表着他和公司的形象。他要求我只要离开家必须用这辆车代步,住的酒店不能低于五星级。” 信繁很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皮斯克过去执行任务时的表现。 虽说皮斯克在组织内的资历很深,毋论他们这些获得代号才四五年的新人,就算是琴酒在面对这样的元老级人物时也总会尊敬几分。而那位先生和朗姆对皮斯克的耐心和宽容更是让其他成员望尘莫及。 但他只要是组织的一员,只要还使用着皮斯克这个代号,就得为组织带来收益。 组织可不养闲人。 为什么包括日本公安在内的各大情报部门多年来都在为组织的事情发愁?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面的成员个人能力都强得可怕,而且他们胆子大不怕死,手段残忍到令人闻风丧胆。 皮斯克能混到今天这样的地位,跟他的能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执行任务的时候,时机并不总是宽裕到能让皮斯克好好规划他的行程。别说五星级酒店了,有时候为了监视一个人,资产上亿的组织成员也可能要露宿街头。 然而这样一个自己都不太讲究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么好? 是的,尽管是要求,但信繁还是从中看出了枡山宪三对西拉的照顾。 与其相信什么“为了公司的形象”,倒不如理解成这是枡山宪三对西拉过去穷苦生活的愧疚。 但是这样一来,西拉和枡山宪三之间的事情就很好玩了。 西拉只说是他母亲将他托付给了枡山宪三,却并没有表明具体的关系。可能是朋友,兄妹,亲戚,当然也不排除枡山宪三就是西拉他爹的可能性。 尽管信繁的好奇心已经被召唤出来了,他却不能现在就探究清楚。因为很显然,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手握枪械的那两个歹徒。 要按照信繁的想法,他直接找两个公安的狙击手来,对着两个歹徒一人一枪麻醉弹就完事了。反正柯学世界的麻醉剂都是瞬间起效的,绝对让歹徒没有开枪的机会。 当然,要是公安那边不方便出面,他也可以和西拉以组织的身份亲自出手。最终什么锅都往组织身上推就行了。 思来想去,果然文明人的世界就是复杂。 某个当了太久野蛮人以至于已经忘记文明滋味的男人,在将孩子们送上了西拉的车,并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靠近会场后,独自一人又回去了。 此时距离中场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了。 “浅野先生。”柯南一看到信繁就迎了过来,“歹徒要求日卖电视台将现金放在出口。虽然警方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但由于担心他胡乱开枪,目前还不敢贸然行动。而且……” “而且歹徒有同伙,对吧?” 柯南微愣,但随即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没错。因为当时射中气球的歹徒用的是手枪,射程有限,而如果他想要准确说出我们的特征的话,就只能站在对面的看台上。所以一定是两个人。” 信繁迈步朝日卖电视台的移动转播室走去:“不一定站在看台上。” 柯南立刻问:“为什么?他只有站在……等等,难道是球队的教练或者替补球员??” 信繁一边说“有这个可能。”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被威胁的是日卖电视台,所以人的思维惯性就很容易忽略电视台自己的员工。 可是正如杀人案件大多数都发生在亲友之间一样,威胁恐吓这种事拿熟人开刀的也很多。 不过像柯南这样思维敏捷的侦探,就算暂时陷入思维定式,很快也能自己想通走出来。 果然,还没到,柯南就已经猜到了别的可能:“浅野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日卖电视台自己的员工呢?比如说负责监管各个镜头的人,那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看台上的情况。” “这个一会儿再说。”信繁已经走到了目暮警官身边,他十分严肃地说,“我们怀疑歹徒还有同伙,一会儿的抓捕行动请一定要注意歹徒的电话或者对讲机,最好能先破坏电子产品。” 目暮警官点头道:“刚才我们的高木警员也提出了同样的猜测。不过你特意提醒我们注意电子设备,是害怕他们交流情况吗?” 信繁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要阻止歹徒进一步要挟警方。” “嗯?”目暮警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比如说不许抓捕我的同伴,否则就开枪杀人什么的。或者要求更多的现金。而一旦被威胁,警方就很难不按照歹徒的说法做。” “可是破坏电子设备就能让歹徒放弃计划吗?” “至少可以让他暂时联系不上警方。”信繁说,“不论歹徒究竟是想要钱还是报仇,既然他们选择了这种方式,那也就表明杀人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柯南秒懂,立刻说:“所以接下来歹徒应该会想方设法联系警方,否则他们精心设下的局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夺回主动权。” 信繁点点头:“但是一昧地躲避并不是长久之策。一旦总是无法联系上警方,歹徒很容易情绪激动,放弃威胁,转而用真的杀人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强迫警方正面交涉。” “嗯,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目暮警官一头雾水:“???”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听懂了,可是看到柯南一个小朋友跟浅野信繁你来我往说的很开心,他突然就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没有领会到浅野信繁话里的真实意思…… “目暮警官。”信繁打断了他的神游,“请立刻通知警员按照我们刚才的建议做,马上就要到中场了。另外,歹徒将手枪扔到了b3区域前排的垃圾桶中,也请您派警员处理。” 目暮警官一个激灵,连忙联系得力下属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他倒是没有质疑信繁刚才明明没有在场,到底是怎么知道歹徒和电视台约好的交易时间。 第202章 不、不是吧 佐藤美和子的身手哪怕是在男性较多的警察署里也堪称佼佼。再加上歹徒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枪扔了,手无寸铁的他几式之间就被擒拿。 这一次,牢记目暮警官嘱托的佐藤美和子在给歹徒铐上手铐的第一时间就将手机摔坏了。等到其他警员蜂拥而至后,她才闲适随意地捡起了地上黑屏的手机,并把储存卡和电话卡取了出来。 另一边还在用摄像机观察的同伙满头问号:“???” 不是,他还没来得及帅气地说上一句:“放开我的伙伴,否则我就立刻枪杀观众!”怎么电话就挂断了?? 歹徒依然不死心地回拨了过去,然而却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不仅如此,他在工作时间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的行为也遭到了上司的质疑。 “喂,这可是天皇杯的决赛!要是直播工作没有做好你还要不要工资了??” 歹徒连忙打了个哈哈:“我妻子让我给她汇报一下回去的时间,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工作!” 在离开上司视线的同一秒钟,歹徒的表情骤然阴沉。他的嘴角勾起嚣张的笑容,神情疯狂又兴奋。 你们这群该遭天谴的家伙! 他能愿意留在日卖电视台,可不是为了被人训斥的,他要为妻子报仇,要让害他们没能抢劫银行的日卖电视台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那位看似移走视线的上司却并没有因此就放下对他的怀疑,因为在此之前他刚刚收到了一位姓高木的警官的拜托,警方希望他能协助监视这个摄影师。 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威胁日卖电视台的歹徒的同伙! 上司再一回忆这个新来的员工进入日卖电视台的时间,更是感觉他越看越可疑。 …… 警方这边在监控可疑人物的同时也在等待歹徒同伙的电话。 不用怀疑,因为已经抓起来的那个家伙早就不停嚷嚷着什么“放开我,否则我的同伴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之类的话了。 不过听他的语气,同伙应该只有一个才对。 “柯南。”信繁忽然唤道,“你还不去吗?” “去哪儿?”柯南懵。 信繁朝球场里的某个位置扬了扬下巴:“那个家伙应该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吧。 “明明枪就放在口袋里,明明只要扣下扳机,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就能实现,却暂时不能对着无辜的观众开枪。 “而所谓的警察如同一群胆小的老鼠一般不敢接他的电话,但凡是这个球场里的地址,哪怕是报警也不会受理。 “这种感觉想必挺难受的吧?” 柯南听了信繁的话,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回到学校读犯罪心理学的研究生,这样的话以后也能从事刑侦方向的工作,甚至说不定可以考取职业组的警察呢。” 信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夸奖吗?” “当然。”柯南肯定地点头,“浅野先生,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是吗?但是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他的声音平淡但是坚定,脸上的笑意也透着一股超脱世俗般的云淡风轻。明明是个才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却给人一种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后进化了的老成。 看着这样的浅野信繁,饶是嘴皮子功夫向来过人的柯南也不禁语塞,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那个同伙身上也有枪,你不是说之前的歹徒已经把枪扔到垃圾桶里了吗?高木警官应该已经找到手枪了才对。 “而且我们明明之前觉得日卖电视台的员工都有嫌疑,为什么你却已经这么肯定就是那个人了呢?既然确定了,你又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反倒问我怎么还不去?” 信繁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我想警方应该已经有所怀疑了,毕竟之前目暮警官要走了我手机里的视频。只要和之前歹徒这边的动静做出比较,警方很快就会发现那个摄影师的镜头动向与歹徒完全一致。而且他还数次拍摄到同伙的身影,却在瞬间转移。” 柯南不敢置信道:“你不是一直在关注那个行迹可疑的人吗?为什么连摄影师都拍进去了??” “关注目标可不是仅仅关注他一个人那么简单,包括他身边的动向,以及和我一样也在关注他的人,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就比如……”信繁偏着头想了想,说,“足球被子弹击中后三分钟,目标路过了一对母女,那个母亲多看了他两眼,并说了一句话。根据口型判断,那句话应该是‘天气有这么冷吗’。第七分钟,a4区域一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球场清洁工对着目标的背影咒骂,因为是背对,不确定内容。不过应该与目标经过时踩到了地上的垃圾有关。” 柯南惊愕地瞳孔骤缩。 不、不是吧? 这到底是怎样敏锐的注意力和记忆力啊,而且就连唇语这种东西浅野先生也都掌握了吗?? 如果让柯南监视,他的确也会注意到这些东西,但往往会因为无足轻重而抛到脑后。可是浅野先生却能在关注目标动向的同时记住这些细节,并且还不耽误他寻找可疑的同伙。 柯南又一次在浅野信繁的身上感受到了挫败。 枉他一向自命不凡,总觉得在侦探一路上优越于别人,可竟然到现在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永远也不能小瞧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找你而不是警方……”信繁解释说,“那是因为警方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大概率不会影响日卖电视台的正常直播,而你却可以直接找到那个男人对峙。” “再不去的话那个人就要忍不住杀鸡儆猴了。”他又提醒了一句。 而柯南的眼神也在此刻坚定起来,他没有问为什么浅野先生不自己去,似乎在他心中这种事情就该他亲自上。 一语道破凶犯的作案手法和动机,再将凶犯交给法律制裁,这是当侦探最幸福的时刻。 第203章 我子弹呢? 柯南找到了摄影师。 尽管摄影师是背对着他的,但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柯南告诉自己:没错了,就是他。 那种哪怕背对都没办法掩饰的凶狠残忍的眼珠子,还有浑身上下紧绷着的肌肉,无一不是在向他宣告真相。 “我终于知道了。”柯南背着手站在摄影师身后约三米的距离,轻声道。 虽然这个地方是观众不能进入的场地,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现一个小孩子的误闯。 随着摄影师投来探寻警惕的目光,柯南略微低头,扬起“邪魅”的微笑,镜片上白光一闪:“就是你吧叔叔,那个威胁日卖电视台的歹徒。” 摄影师冷哼一声,又把头转回去了。 柯南并没有被对方不配合的表现劝退,他继续自信地说:“你会在这里利用摄像机观察球场的情况,这一点都不奇怪。其他摄影机都在拍摄比赛,只有你的画面会经常扫过看台以便随时掌握便衣警察的位置和动态。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同伴在射击足球后就立刻前往这边看台的原因,他可不希望被你拍进去。” “哼。”摄影师并没有否认,“竟然被你猜中了,小鬼。” “我并不是唯一看透你的人,也不是第一个。你猜警方什么时候会赶过来逮捕你呢?” “我可不害怕那些监视都不敢穿警服的家伙。” “是吗?”柯南挑眉,“那你又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在别人的镜头中吗?” 摄影师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转身严肃地看向柯南。 然而,仅仅两秒钟后,他又笑了起来:“差点就被你这个小鬼唬住了。怎么可能有人不拍比赛,偏偏拍我这样一个摄影师?如果是警察的话,我不可能没有发现他的动作。所以,别说大话了,你根本……” 唰—— 柯南亮出手机,上面正在播放的赫然就是信繁之前录下的画面。 摄影师的眸光微凝,他死死盯着在那方小屏幕中都显得一清二楚的同伴的身影……以及时不时就会扫过的自己。 “这怎么可能?!!” 拍到他还能理解成不经意,可是每次拍到都正好在他关注同伴身边负责监视的警察的时候,这就巧合得离谱。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同样的视频早就已经发到了目暮警官的手机上,而且警方也已经在调看你这架摄影机所拍摄到的画面了。” 摄影师紧紧攥起拳头,另一只手也悄悄放开摄像机,朝胸口摸去。 柯南仿佛毫无所觉:“你该怎么办,叔叔?准备自首吗?” 只是,在摄影师看不到的身后,柯南已经打开了手表的瞄准镜。 现在,就看谁更快了! 对于速度,柯南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他相信他的麻醉针能比歹徒开枪的速度更快地命中他的脖子。 但是柯南万万没想到,自己以前尝试了数次的人形靶和眼前的歹徒是完全不一样的。 毫无警惕意识的毛利小五郎可不会防备一个孩子,他甚至有时候会配合地找好最合适的位置给柯南偷袭的机会。 所以,当歹徒只是掏出了枪就正好把射来的麻醉针挡到了其他地方时,柯南的表情绝望了。 不是吧…… 但是歹徒并没有立刻开枪,他先是把手枪埋在了腋下,用厚厚的衣服包裹住枪管,以此降低开枪时的巨大声响。 紧接着,歹徒才悠然开口道:“虽然很可惜,不过没办法我只能让你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老实说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歹徒开始例行的自白,“你和那些愚蠢的警察是不是还以为我手中的枪是同伴给我的?其实这两把枪都是我一年前为了抢劫银行准备的。” 虽然场合不对,但是柯南莫名有点想吐槽:怎么又是抢银行,日本的银行也太凄惨了一点吧。 歹徒继续说:“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把全部的积蓄就用在了制定计划,我确信我制定的抢劫计划非常周密。然而下手那天,日卖电视台却在我选中的那家银行搞什么一日店长的活动,硬是害我的计划没能进行。” “我的女人一心指望着靠那笔钱发家致富,后来只能日日借酒浇愁,后来更是自杀了。而这一切都怪当时举办活动的日卖电视台!” 柯南见过的奇葩理由太多,以至于已经不会对这番话有什么感觉了:“所以你就策划了这次的恐吓事件,目的就是让日卖电视台背上骂名。” 歹徒狞笑道:“没错,虽然警方不肯配合害的我们没能拿到钱,不过没关系,至少我能在这里爆你的头。哈哈,你猜日卖电视台会怎样为一个孩子的无辜牺牲而负责呢?” 说着,他在柯南紧张的注视中缓缓抬起了手枪,眼见着就要扣动扳机—— “小心!!!” 忽然一声呵斥从柯南的后上方传来,紧接着,柯南只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 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随着那股强大的力道滚向一边。 不对!这好像是个人!! 柯南骤然瞪大眼睛,同时看清了抱着他躲避歹徒枪击的人——高木警官! 糟糕,子弹的速度怎么可能是人可以躲避的,更何况高木警官还要先从看台上跳下来。 “高木警官,高木警官!”一站起来,柯南就赶快探查高木警官的情况,“你哪里受伤了?需不需要叫医生??” 然而高木涉的脸色却不算糟糕,他一面说着“我没事,你快躲起来”,一面将柯南迅速拉到自己的身后,转而坚定地迎上了歹徒。 柯南很快就发现歹徒的状态不对劲,因为他并没有立刻补上一枪,而是一个人抓着手枪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留下了一些空当,接受过专业教育的高木警官立刻就将他擒拿。 后方的看台上,信繁注视着歹徒被铐上手铐,随即转身离开。 “你的枪怎么了?”柯南追问。 歹徒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我明明记得今天出门前装了子弹的,怎么可能一颗都没有了??” 第204章 救命啊! 信繁离开体育场后,在门口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看到了柯南的身影。 小男孩儿一头雾水,显然还不能接受“由于歹徒丢三落四大大咧咧才让他逃过一劫”这样的事实。 “走吧,你的作业是不是也没有写?”信繁揉了揉柯南的脑袋,带着他朝停车场走去。 从浅野先生身上传来的清脆声响吸引了柯南的注意力,他好奇地问道:“浅野先生,你上衣口袋里放着钥匙吗?” 信繁闻言将手插进口袋里摸了摸,却并没有再把手取出来:“嗯,家门钥匙。” “喔……”柯南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然怀有疑惑,不过他并不愿意质疑浅野先生的话。 “啊啊啊!浅野哥哥!救救我们!!” 忽然,从前方的停车场内传来几声熟悉的呼救。 柯南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还透着一股凌厉:“糟糕,是步美他们!” 该死的,他们不是被浅野先生派来的人接回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是有另外的歹徒想要拐卖小孩子,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体育场事件的延续?那么也就是说,其实是他连累了那些孩子吗? 柯南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他迅速朝声音的方向奔跑。 而信繁则淡定地跟在他后面,看上去并不着急的样子。 因为他很清楚负责送孩子们回去的那个人的实力。组织里的成员如果连歹徒都应付不了,那未免也太丢人了。而如果是西拉自己起了歹念就更不可能了,信繁不觉得几个孩子能给他带来比组织给的更高的收益。 “步美!光彦!元太!浅野!”柯南一个一个呼唤着同学的名字。 而他的声音也让呼救声更大了:“柯南!我们在这里!柯南!!” 柯南终于穿过了最后一辆车。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西拉开过来的那辆劳斯莱斯,而孩子们全都安安全全地被关在车里,只有步美一个人从天窗探出头。 “这是怎么回事?“柯南着急地问。 步美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努力趴在天窗上,然而也只能露出半个脑袋:“我们被关起来了,车门怎么都打不开。那个很凶的男人刚才还在联系他的同伙,我们是不是要被卖掉了?” “你快让柯南找个东西把车窗打开啊!” 车子的密封效果很好,隔音也不错,即便天窗开着,柯南也只能隐约听到元太的声音。 那边不知道是灰原哀还是光彦说了什么,元太的嗓门猛地增大:“什么?!那也不能因为要赔偿就不救我们出去吧?!那个人那么凶,身上还有纹身,一定是黑社会吧?” 柯南愣了愣,紧接着问步美:“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枡山先生吗?” “嗯嗯。”步美忙不迭地点头,结果一不小心磕到了车顶,疼得她“诶呦”叫了出来。 信繁刚好在这个时候才进入孩子们的视线,步美看到他,本来就委屈的情绪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流而出,倒是把信繁吓了一跳。 “浅野哥哥!枡山先生要把我们卖掉,呜呜呜呜……”步美一边哭着,一边努力伸出一只手,朝信繁不停地挥舞着。 信繁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的视线越过劳斯莱斯商务车,勉强能看到远处正朝这边走过来的西拉。 虽然尚且不知道西拉究竟做了什么,竟然给孩子们留下了如此糟糕的印象。信繁还是第一时间出于本能地安慰道:“没关系,枡山先生是你们的保镖,他只会保护你们,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 “可是他把我们关起来了!!”步美义愤填膺地控诉说,“他还把元太绑在了座位上!” 绑这个词一出,信繁顿觉不妙。 就算是孩子们不听话,也不至于要动用如此粗鲁的手段,这跟西拉以往的做事风格也不太一样。 西拉很快就走了过来,他还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常高兴地跟信繁打招呼:“浅野先生,您回来了?” 信繁轻轻地点头,声音有些冰冷:“我不是让你把孩子们送回去吗,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啊,这个……”西拉尴尬地挠了挠头,像是羞于启齿,“您走后,孩子们说什么也不肯回去,非要帮警察抓坏蛋,我一个人拦不住他们,所以就……” “所以你就把他们关起来,还用绳子把其中那个胖胖的男生绑到车上了?” 西拉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躲躲闪闪,信繁一看就明白了。 他朝西拉伸手,西拉连忙把车钥匙交了出来,一边还说:“但我下手很轻,也没有把他们打晕,应该……” 信繁打开车门,露出了车内乱糟糟的场面。 元太被绳子缠得跟个粽子似的绑在最前面的副驾驶上,步美踩在副驾驶和驾驶位的椅子中间,头还露在天窗外,光彦趴在后面扶着步美,以防她摔倒。而灰原哀大概是孩子们当中最乖巧温顺的一个,她静静地坐在里面的窗边,目光坦然又平静地撞进了信繁的眼底。 车子的内饰被孩子们破坏地乱七八糟,昂贵的真皮座椅也被他们穿着鞋子踩得到处都是脚印,另外天窗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式打开还是枡山先生留下透气的,总之一团糟。 见状,柯南的脸忍不住地抽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大声吼了出来。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被他吓得窒息了一瞬间,但很快又反驳了回去。 “为什么每次都是柯南你在现场帮警方的忙?”步美豁出去了一般大声说,“我们少年侦探团难道不是一个集体吗?!” 元太也喊:“就是啊!凭什么你一个人去不带我们?!” 光彦:“总之我们也想成为真正的侦探!” 柯南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后,他无奈而又像是感动一般叹了口气,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嘛,既然这是你们说的,下次可不要嫌弃麻烦。” “当然了!”步美高兴地跳了下来,环住了灰原哀的肩膀,“还有浅野同学也是,对吧?” 第205章 废弃的研究所 将孩子们都送回家,并且把灰原哀拜托给了毛利家后,信繁换成那辆拉风的玛莎拉蒂,载着西拉开往陌生的地方。 西拉中途频频看向信繁,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 信繁驾驶着玛莎拉蒂拐进一个小巷子,忽然开口问道:“你今天当着孩子们的面跟组织联系了?” 西拉愕然地看了过来:“您怎么知道?” 信繁的脸色发冷,语气倒还算平静:“这些孩子很敏锐,难免会发现一些端倪。就算他们没有意识到,如果不经意把你打电话的内容透露给别人,引起聪明人的怀疑那就糟糕了。” 西拉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很认真地保证道:“我记住了,下次会更小心一些的。” 信繁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西拉是聪明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其实他担心的也从来不是少年侦探团,主要是柯南那孩子太难敷衍了。一旦被他揪住尾巴,谁知道会拽出什么东西来。尤其是现在西拉在日本跟着他一起行动,要是让柯南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来那可就太不妙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信繁还不打算脱下自己的任何一个马甲。 跑车在一幢废弃的大楼前停下。 西拉率先拿着枪下车,轻手轻脚地潜行到金属门前。信繁比他晚上一些,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博莱塔。 门没有上锁,西拉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又等了两秒钟,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举着枪做出防御的姿势,微微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西拉回头给信繁比了一个代表着“安全”的手势。 信繁进门的时候就没有他那么小心翼翼了,不过尽管如此,他的视线也不曾从周围容易躲藏的地方离开过,一直在很谨慎地判断着身边的环境。 他们两个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一前一后来到了建筑物的二楼。 这一层依然没有人,但是借着窗外的月色依稀可以辨认出这里曾经是一个实验室。直到现在为止实验室里依然维持着撤走前的样子,倒下的资料柜、横七竖八的实验台、还有七零八落的各式文件。 信繁和西拉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随即便在办公室内翻找起来。 “这些似乎都是实验记录……”西拉捡起一份记录本,被上面的数字绕得头晕,“他们撤离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资料带走?” 信繁看了一眼西拉手中的记录本,说:“那个只是基础实验的记录,没什么用。你找找看有没有我之前发给你的那几个关键词的资料。” “我明白了。” 然而他们在这一层寻找了十分钟,最终只有信繁找到了两份相关的资料,而且其中一份还被撕掉了一部分,并不完整。 在向上走的过程中,西拉忍不住问:“这里曾经是组织的研究所吗?” “是。”信繁目不斜视,“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撤走的时候不把这里销毁掉呢?” 西拉太了解组织的行事作风了,像是这种可能会把重要资料落下的行为竟然会发生在组织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你进来的时候那么谨慎,就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那是因为您说这里面可能会有人,或者留下陷阱……”西拉迟疑了一瞬,“难道他们撤离并不是组织的安排??” 三楼是资料室,这里就要比二楼干净许多了。资料柜紧紧关着门,看上去就跟这家研究所还在运营,而柜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资料一般。 然而当他满怀希望地打开其中一个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信繁显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见状也不失望,而是一个个检查有没有遗漏:“这间研究所曾是组织神经生物学的研究基地,但是就在两周前,研究所的负责人被日本公安策反,一夕之间他们携带所有的资料逃离。我们至今没有查到那些研究员的下落。这件事原本是由琴酒负责的,但现在只能落到我手里了。” 西拉惊愕道:“只是一个负责人被策反,竟然会带领所有研究员逃离……难道就没有人给组织通风报信吗?” 信繁意味不明地讽刺说:“那就要问问研究员都看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柜子角落的一份资料上,脸色随之沉了沉。 西拉注意到他的异常,于是伸手捡起了那份资料:“这是什么?” “人体实验记录。”信繁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在这样的氛围中显得十分冷漠,“竟然两周后才能初步确定这里没有被公安继续监视,看来琴酒的工作效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梅斯卡尔可以质疑琴酒,但西拉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于是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将那份资料收好:“还要继续搜查吗?” “没这个必要。”信繁关上最后一个柜子的门,径直转身离开。 西拉连忙跟了上去:“那这里要怎么办?那些实验记录虽然没有用,但毕竟也是组织的东西,如果落到警方手里……” 信繁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警方没有吗?” “那个……我说的不是公安,而是普通的刑警。” “放心吧。”信繁简单检查了一下大楼的线路,发现就算已经废弃了两周,但可能因为电费充裕未到,这里的电源依然是接通的,“帮我拿一下电脑,就在后座的位置上。” 西拉很快就把电脑拿过来了。 信繁打开屏幕,用某个软件无线连接了大楼中的智能系统,随后他便和西拉开车远离了这幢大楼。 一百多米之外,信繁轻轻敲下电脑万能的回车键。随之而起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不远处冲天的火光。 信繁没有看爆炸现场一眼,他只用看着屏幕就知道那座研究所已经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但是这和他最初的计划有所出入。 不算严重的偏差,但的确给他造成了困扰。至少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了。 所以信繁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第206章 生存即幸运 神经生物研究基地负责人的策反工作是信繁做的,撤离计划包括后面的保护和隐藏也有他的手笔。 他预料到以那些研究员胆小的性格,他们撤离时一定不敢触发研究所的自我销毁装置。他也猜测研究员撤离的时候时间紧迫,不可能带走所有的资料,所以他想要的那份有关大脑的无关紧要的研究资料大概率会被放弃。 到时候,哪怕是琴酒来执行收尾工作,他也会把资料带回去。那么信繁以梅斯卡尔德身份依然可以很轻松地得到那份资料。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份资料被研究员带回了公安。 必须得承认,国家的机构比起组织这种犯罪集团更复杂,程序也繁锁得多。同样一份资料,从公安这边按部就班调取要比走组织那边复杂很多。 想到这里,信繁不由得微微叹气。 那份资料或许能帮助他了解宫野志保失忆的真正原因,如果运气好的话,因此找到帮她恢复记忆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迷人的场景啊。”西拉透过倒车镜注视着后方橘红色的天空,感叹道,“只是一想到在那座研究所里曾经进行的实验……” “人体实验是不可或缺的。”信繁平静地说。 这句话没有错,不论是组织地下这样非法的研究机构,还是由国家政府组织的科学项目,最终都无法脱离人体的实验。只是他们有一个听上去不那么难听的名字——临床试验。 当然,通常情况下没有科学家会用人来试验危险药品的功效。 一抹自嘲划过西拉的眼睛,他苦笑着说:“或许是因为我曾经接触过这些,而且是作为试验品被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摆弄,所以哪怕到了现在,只要看到相关的资料我也总是很不舒服。” 信繁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凉薄且现实:“这个世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甘地死去,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这份幸运既属于西拉,更属于他自己。 诸伏景光原本四年前就该死亡的,现在他所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信繁不想屈服于命运,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存在命中注定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它能让人平静地面对所有的幸与不幸、平凡与伟大、生存与死亡。 “您说的也对。”西拉赞同地点点头,随即想起了什么忽然说,“组织准备向北欧增派人手,扩建北欧分部了。” “是吗?” “之前那位先生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去,不过我还是更想留在您的身边。”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听说不仅是北欧,其他分部也在扩建。这么大的动作……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关于这个信繁的确知道一些。 只是他不打算跟西拉多说:“只是需要大量不同人种的数据罢了,暂时没有太大影响。 “到停车场了,你直接回去等我联系,有任务会叫你的。” “好。” 信繁和西拉在杯户町分开,一个换了劳斯莱斯商务车回“家”,一个开着自己的小轿车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接妹妹。 灰原哀很乖,在毛利家吃完晚饭后还帮毛利兰一起刷碗。 信繁到的时候就听毛利兰不停夸奖:“这么好的孩子,浅野先生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多陪陪她呀。” “我会的。”信繁笑着点头应下,随即又忽然多嘴问了一句,“你觉得公寓和一户建,哪个更适合孩子成长呢?” 毛利兰愣了愣,等她明白过来信繁的意思,立刻笑了起来:“各有各的好处吧,公寓或许离学校更近,不过一户建的环境会比公寓好很多。具体怎么选择还是要看你们的需求。”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决定回去之后就了解一下附近正在出售的房子。 他也考虑过如果哪一天宫野志保恢复了记忆,会不会不太愿意继续跟浅野信繁住在一起。 但换个思路想,反正宫野志保住在阿笠博士家也是为了接近工藤新一。而现在柯南眼中的浅野信繁是干净到可以共享组织有关秘密的人。 已知:工藤新一=宫野志保唯一能信任的人,且柯南=工藤新一,又知浅野信繁=工藤新一信任的人。 求:宫野志保信不信任浅野信繁。 一个简单的初中问题。 “小哀想记起过去的事情吗?”回去的路上,信繁这样问。 灰原哀侧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记起来了,我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这要看你的选择了。” 灰原哀的眼睛亮了亮:“如果我不想走,就可以不走吗?” “当然可以。”信繁回答得很果断。 因为他早就知道灰原哀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丢了孩子的亲生父母,就算她的失忆治好了,决定权也在她自己的手里。 只是由大脑损伤导致的失忆,真的那么容易恢复吗? 信繁深刻地为柯南以及未来的主线而感到担忧。 “你吃过晚饭了吗?”灰原哀打断了信繁的杞人忧天。 信繁这才意识到,好像他从球场离开后就跟西拉去做组织的工作了,的确一口东西都没来得及吃。甚至毛利兰原本为他和孩子们准备的便当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孩子们吃完了,他连见都没见到。 而一旦他想起这些,肚子便不受控制地咕咕叫。 信繁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回去随便煮点东西吧。” 灰原哀没有说话。 只是信繁刚把房门打开,灰原哀就直奔厨房而去。 “小哀!” 灰原哀闻声回头,嘴角的笑容甜甜的:“今天就让我做晚饭给你吧。” 许是这样的笑容很难出现在宫野志保的脸上,信繁有些恍惚。 这一瞬间,灰原哀便已经打开冰箱,大概了解都有什么食材。紧接着动作熟练地洗菜、切菜、煮饭。 以灰原哀这个六岁孩子的身份来看,无论如何她也不该拥有这样熟练的厨艺。不过倒是很符合宫野志保这个年轻的独身女性。 也就是说,即便记忆消失,刻入肌肉或者潜意识里的东西也不会改变。 第207章 不高兴怎么办 吃完灰原哀亲手做的晚餐,信繁又陪她完成了这周的作业,最后才哄孩子上床睡觉。 等到灰原哀的呼吸彻底变得均匀平稳,时针已经走到了十一。 信繁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了落地窗边的地毯上。 打开电脑的第一时间,信繁就启动了反追踪的程序,这个程序既能保护电脑不被黑客攻击监视,甚至还能在受到入侵的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另外说一句,这个软件其实是组织的研究组开发的,只不过信繁在拿到软件的第一时间就交给公安的同事检查过。现在软件主要用于——应对组织极低概率的怀疑和调查。 他打开公安的官网,登录自己的账号,访问公安数据库。 两周的时间应该足够公安那边上传从研究所得到的资料了。 输入关键词后,信繁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只是,就在他以为今晚可以先把资料下载下来,明天再看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数据库的下载按钮竟然是灰色的。 信繁按下左键,随即一条对话框弹了出来: “……???”信繁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个数据库在公安内部也是比较机密的存在,一般警察是没有资格访问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数据库的资料很齐全,以前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原来资料也是可以锁定的,但为什么要锁定这个? 信繁担心是研究所撤离的过程中对个别资料造成了损坏,公安或许是正在复原,所以暂时锁定不让调取。 于是他在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后,还是拨通了顶头上司的电话。 “喂?这里是麦多士快餐店,您有什么需要?”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 信繁并没有为这些话感到奇怪,他说:“您好,我是住在东边第三条街区的浅野,请问现在还可以叫餐吗?” 对面一直绷着的长官听到这句话后放松了一些:“好久不见,诸伏君。” 信繁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了,他愣了两秒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呀,这个姓氏陌生到让我有一瞬间还以为您在叫别人。” “我的确是在叫别人的名字,那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我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长官轻声问,“他还好吗?” 信繁的笑容灿若艳阳:“他很好。只是最近写论文的时候下载文献不太顺利。” “最近数据库确实在升级,你需要什么资料,我看看能不能下载了传给你。” 信繁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他念道:“编号是b7742989。” “b7742989……我这边显示锁定状态。” “您也不能下载吗?” 手机里传来噼里啪啦敲击电脑的声音,几秒钟后,长官回复:“不行,这份资料是被警察厅警备局锁定的,我跟那个人的权限相同,不能调取他锁定的资料。” 警察厅警备局这几个熟悉的字眼落入信繁的耳朵,让他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您能查看锁定资料的人的身份吗?”信繁问。 “应该可以,不过警备局那边的机制比较奇怪,有时候就……”长官顿了顿,“只有一个字,‘樱’。” 果然…… 信繁十分无奈地扶额,他靠在窗玻璃上,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有一个被称为不存在的组织“零组”,零组以前也曾被称为“樱”或者“千代田”。据说正是因为名字泄漏,所以他们才干脆什么名字都不要。 而最最关键的在于,降谷零恰好就隶属于零组。 会关注跟组织有关的研究资料,还专门锁定不给别人看,这种事情整个零组也就只有降谷零一个人做得出来了!! 而且如果不是这件事,信繁倒忘记了,降谷零在公安系统的级别比他高来着…… 忽然就有点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呢,绝对不是因为一起成为警察降谷零却成了长官,绝对不是!大概是因为惦记了好久的资料因为某人的缘故看不到了吧,嗯,一定是这样。 “需要我这边向警备局递交申请吗?”电话那边的长官还在为信繁想办法,“或者直接向上级说明情况也可以,如果你急要的话我可以今晚就去一趟警察厅。” “不着急,您可以之后有空了再去。” 明明信繁用的依然是很尊敬很平和的语气,可是躺在自家床上的长官却突然感觉有点冷。 …… 第二天,一大早安室透就迎着朝阳来到了律枫音乐教室。 只不过今天他在音乐教室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一个意外这么早就上班的人——他尊敬的老板。 安室透立刻露出标准的热情笑容:“早安,浅野先生!” “早上好,安室君。”信繁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怪怪的调子。 安室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发现问题在哪里。 难道是错觉? 他只好甩甩脑袋,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今天的工作中去。 “安室君。”信繁忽然像是叫魂一样叫着他的名字,“门口的遮雨棚好像有点问题,后面两天都有雨,要是漏了就不好了。” “好的,我马上去修理。”傻傻的安室透还没意识到问题,他尽职尽责地搬着梯子走到了门外。 然而他还没在梯子上站稳,老板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安室君!奖品兑换柜太乱了,实在有伤音乐教室干净整洁的形象。” 安室透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身为一名优秀的员工,他应该完成好老板布置的每一个任务。 所以尽管心中起疑,安室透还是朗声道:“我一会儿就去整理。” “嗯。”信繁满意地在音乐教室里瞎转,“对了,点名册是不是被榎本小姐拿回去了?你整理兑换柜之前先去她家取一下吧。” 安室透曼满脸问号,非常不可思议道:“榎本小姐很快就会来上班的吧?直接由她带过来不可以吗?” “点名册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 “???” 第208章 是热血啊 元旦之后天气寒冷了几天。 这一次时间正常得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只是每当信繁在音乐教室看到柯南,他就知道距离下一年还早着呢。 又是一个温度略低的早晨,信繁和榎本梓一起打扫完音乐教室的卫生,然后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凉风夹杂着清晨的雨露吹拂进闷了一个晚上的房间。 “呼——”榎本梓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安室先生不在的话,工作确实会更辛苦一点呢。” 信繁看向她。 榎本梓连忙讪笑着解释:“当然啦,我不是在说您不如安室先生什么的……啊,那个…我只是在夸安室先生能干而已……呃……” 她懊恼得想打自己的嘴巴。 只是信繁却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反正安室透能干对于他而言只有好处嘛。 于是信繁宽慰地说:“没关系,我也觉得安室君很能干,明明是吉他老师,可平时音乐教室的后勤杂物也都由他负责。” “嗯。不过安室先生今天去做什么了呢?”榎本梓疑惑道,“安室先生似乎在工作之余还有别的事情,一周总有一两天请假。” 信繁猜也能猜到那家伙肯定不是忙公安就是忙组织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波本原本在负责美国的一个情报长线,这次被调回日本是因为那位先生交给他的两个任务。 任务完成后他应该就要走了吧? 只是信繁严重怀疑波本的第二个任务到底能不能顺利完成。毕竟浅野信繁就是工藤新一这种事,真要探究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弄清楚的。 “他大概还有兼职吧。”信繁不甚在意地说,“安室君不是一直憧憬着成为真正的侦探吗,或许正在为之努力呢。” “侦探?”榎本梓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毛利先生不就是超级厉害的名侦探吗,您将安室先生推荐去毛利先生那边兼职不就好了?” “嘛,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安室君本人的意见。” 叮铃铃…… 挂在大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请问这里是律枫音乐教室吗?”有些熟悉的轻柔的嗓音像是四月的春风,一下子就驱散了门外的寒气。 信繁回头,朝来人露出了和煦的表情。 宫野明美今天穿着一身米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卡其色大衣,显得既优雅又知性。她迎着信繁的目光,嘴边挂着清浅的微笑。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榎本梓迅速进入店员的角色,热情地招呼道,“是咨询音乐培训班还是乐器?” “嗯……那个,其实我是和浅野先生约好了的。”说着,她向信繁伸手,“好久不见,浅野先生。” 信繁回握住:“好久不见,川上小姐。” 年轻女人的手心有些微凉,不过这温度不会让人寒冷得无法靠近。 “咦?是浅野先生认识的人啊。”榎本梓笑着说,“川上小姐里面请,我去倒茶。” 信繁将宫野明美引到了最靠里面的一间琴房中,榎本梓很快就端着茶和点心进来了。 宫野明美一直保持着温柔的笑意,看着榎本梓忙前忙后。 而直到榎本梓关上房门,将私密的空间单独留给他们两个人时,宫野明美才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焦急和担忧。 “浅野先生。”她踌躇了几秒钟还是说,“虽然我知道贸然地提及此事并不合适,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妹妹了,我真的很担心她。 “您是知道那个组织可怕之处的。虽然志保很聪明,对于组织的重要性与我完全不同,可是……我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影响到她,对吧?” 这样说着,宫野明美有些挫败地垂下头,眼中满满都是内疚:“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初真是太傻了,竟然会相信琴酒的话。可是就算让我重新选择一遍,我大概还是会走上相同的道路,只是很对不起志保,也对不起为了我们冒着这样大风险的浅野先生。” 信繁注视着颓唐的宫野明美,无奈地叹气道:“你完全不必自责,我所承担的事情与你或者宫野志保无关。至于你妹妹,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还活着,并且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样啊……”宫野明美的神色略有放松,只是眼中的担忧依然明显,“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我也不算令父母失望了。” “请安心地把这些事都交给我们吧,不论是组织的阴谋,还是这个错综复杂的庞然大物,终有一日我们会将它击溃。”信繁的眼中迸发出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坚定。 宫野明美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浅野先生真的很热血呢,这种话说得让我也心潮澎湃了起来。” 热血……吗? 信繁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这种词汇听起来就觉得很不靠谱的样子,像是意气风发没有遇到过挫折的少年,傻乎乎地就往上冲。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更不符合信繁对自己的要求。 从事卧底这样勇气与智慧必须兼备的职业,不懂得动脑子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 不过偶尔听到这样的评价,意识到过去的那个自己还没有完全消失,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信繁抛去脑海中因为宫野明美一句话就冒出来的诸多思绪。他站起身在门外挂上“正在上课,请勿打扰”字样的牌子,又打开了钢琴旁边的录音机。 顿时整个琴房就响起了那首知名的钢琴曲悠扬的曲调。 “那么,就先请你把上次的易容洗掉吧。”信繁取出一罐膏状的专用卸妆霜递给宫野明美,“里面的卫生间有水池。” 宫野明美很快就将脸上所有的易容清洗干净,擦干水后,那张本就清秀的脸庞又是熟悉的面容了。 信繁在桌子上放了一面镜子,方便宫野明美查看自己的肌肤状况:“我给你使用的易容材料比较先进,透气性能会优于传统的橡胶。只不过长期覆盖在脸上,对于皮肤肯定会有一些伤害。” “唔……”宫野明美凑在镜子前看了半天,“感觉不到区别呢。” 信繁朝她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敷个面膜?” “诶??” 第209章 他还好吗? 从浅野先生这样的人手中拿到面膜,整件事本身就透露着不平常。 何况…… 宫野明美拿着面膜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跟她以前用的有什么区别。 不过,出于对自己脸部肌肤健康的考虑,宫野明美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 “要试试这款精华吗?”信繁的语气像极了商场里的导购,“听说可以延缓衰老,甚至还有美白的功效。” “呃……”为什么感觉画风突然就变了,“谢、谢谢。” 宫野明美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自己的脸上又涂了一层精华液。 “嗯,这个好像是面霜,但也有可能是眼霜。”信繁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小管护肤品,这个从来不护肤的男人此刻却认认真真地研究着它的用法。 宫野明美的脸色僵硬了:“那个,浅野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易容了呢?” 信繁看向她:“你中午有事?” “也、也算不上有事……”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其实只是不太敢用浅野先生提供的护肤品了? “那就请再用一下这个……嗯,应该是眼霜。”信繁一本正经地说,“你的眼部是易容最重的的地方,如果不做好护理的话,以后会长鱼尾纹的。” “鱼尾纹?!”宫野明美迅速接过眼霜,“那我就不客气了!” …… 宫野明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律枫音乐教室做了一场音乐spa。 等她完成所有护肤步骤,终于进入今天的正题——易容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不过好在信繁易容的手法越来越娴熟,易容的过程很迅速,也没有任何不适。转瞬间,宫野明美就又一次变成了川上由乃。 “声音没有办法帮你改变。”信繁指出唯一的缺陷,“虽然有变声器这种东西,但市面上大多数产品效果都不太自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自学一下怎么改变自己的嗓音。” “嗯,麻烦您了。” 宫野明美非常真诚地鞠躬道谢,“那我就先离开……” “咚咚咚。”应和着宫野明美的话,琴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榎本梓在外面很有礼貌地问道:“浅野先生,已经是中午了。我订了伊吕波的寿司套餐,您和川上小姐都留下吃午餐吗?” 于是信繁便顺势关闭录音机说:“好的,麻烦你先准备一下,我和川上小姐马上过去。” “不用麻烦您了,我可以回去吃的。”宫野明美不好意思道。 “反正榎本小姐已经订好了,如果你不留下的话,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浅野先生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野明美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不得不承认伊吕波的寿司真的很好吃。 “唔,这家店的寿司用料很新鲜呢。”宫野明美吃掉一整只军舰寿司,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是连锁店吗?” “不是哦。”榎本梓从便当盒的下面找出一张名片,递给宫野明美,“这家店就在音乐教室旁边,虽然店面很小,但味道真的很不错。他家的山葵也很正,超好吃!” 宫野明美认真地收好名片,又无比愉悦地夹起一枚蟹子寿司。 然而在吃掉之前,她的眉头忽然又皱了起来。 宫野明美抬头看向信繁,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信繁看了一眼榎本梓,很不经意地说:“榎本小姐点了四人份的寿司套餐吧?如果吃不完就这么丢掉也太浪费了,不如送一些给毛利先生下酒吧?” “啊,那一定不能送吃剩下的!”榎本梓迅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唰唰唰一样打包了一个,准备拿上去给毛利小五郎,“诶……寿司可以用来下酒吗?” “快去吧。”信繁笑眯眯,“要是放久了不新鲜可就太失礼了。” “嗯,好!” 榎本梓风风火火地带着寿司跑出了音乐教室。 顿时房间内又只剩下了信繁和宫野明美两个人。 信繁喝了一口清茶,淡声道:“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宫野明美夹着寿司蘸酱油的动作顿了顿,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您那边有……有fbi的消息吗?” 在“宫野明美死亡”后,为了不连累到救了她一命的浅野信繁,宫野明美没有跟过去的任何人联系。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位fbi的高级搜查官。 只是fbi距离普通人的生活是那样遥远,宫野志保平时根本得不到有关fbi的任何消息,而从网络和电视上获得的又都太广泛,根本没有意义。 不知道他还好吗? 虽然宫野明美很想直接问出口,可是毕竟眼前这位浅野先生是日本公安,如果他们跟fbi有些龌龊的话,万一因为她的缘故影响到大君就太糟糕了。 信繁抬眼看了她一眼:“fbi主要在美国境内活动,我在日本掌握不到他们的动态。不过……” 宫野明美认真地注视着信繁。 那个男人露出一抹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的笑意:“不过我前段时间倒是碰到过fbi那位优秀的探员赤井秀一。” 宫野明美的眼中划过意外的神色,转瞬又都变成了激动和期盼:“他……” “他很好,就算没有曾经的恋人在身边,也依然过得很不错。” 信繁的话像是一柄小榔头,砸在宫野明美的心脏上。 她笑了,笑容真诚且明媚:“那正是我所期望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离开某个人就活不下去的。 志保也好,大君也好,在没有她的世界一定也能幸福地生活。而这样或许对谁都是最好的结局。 宫野明美已经不敢对未来心怀期望了,因为往往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重。不论未来如何,哪怕前方就是荆棘遍地,哪怕明天便会迎来最绝望的时刻,她只希望大君在没有她的每一都能自在地活着。 看着这样的宫野明美,信繁瞳孔中的色彩愈加深沉起来。 “是小哀呀,你们已经放学了?” “嗯,因为明天放假,所以老师说不值日的同学中午就可以回家。” 榎本梓牵着灰原哀的手走进音乐教室,她被里面稍显严肃的气氛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 ”浅野先生,小哀回来了哦~” 第210章 叫声姐姐好不好 小哀?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宫野明美好奇地向门口看了过去。 榎本梓正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踏进音乐教室的玻璃门。 即便背着光宫野明美也能注意到小姑娘满是胶原蛋白的面庞,她微微有些晃神。 小姑娘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学院风毛衣,下面配着天蓝色的格子裙和一条过膝的棉袜。及腰的长发被她编成双麻花辫垂在胸前,头上还戴着一顶亮黄色的帽子。 这样的打扮充满了活力。但是令宫野明美惊讶的却并不是这身衣服。 “志保……?”宫野明美几乎毫无意识地念出了心心念念的名字。 灰原哀好奇地抬头看向她。 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竟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有些人看起来就很友善,很容易相处吧。 就像这位姐姐一样,哪怕她的神情有一些哀伤,可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气质依然是如水般的温柔。 灰原哀澄澈、单纯、不谙世事的眼眸轻轻拂去了宫野明美心中的迷茫,她渐渐回神,随即笑道:“你叫……小哀?” “嗯。”灰原哀轻轻点头,然后甜甜地回答,“我叫浅野灰原哀,是浅野信繁的妹妹。” “啊啦?”宫野明美这下是真的很惊讶,她满脸意外地向信繁求证,“原来您还有一位妹妹。” 见信繁肯定,宫野明美又感慨地说:“她跟我妹妹长得可真像啊,有一瞬间我都要以为她就站在我面前了……” 榎本梓“咦”了一声:“川上小姐也有妹妹啊,看起来大家都是早早就独当一面的哥哥姐姐呢。您的妹妹也跟小哀一样大吗?” 宫野明美轻轻摇头,但她的视线一直没有从灰原哀身上离开:“我妹妹已经是上大学的年纪了,只不过……” 只不过她没有办法享受正常的大学生活,早早就承担了太多。 榎本梓闻言笑着揽过灰原哀,让她站得离宫野明美更近一些:“看起来小哀很喜欢您呢,这孩子有些怕生,平时见到陌生人都会夺得远远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您看。” 宫野明美这才发现小姑娘的目光也一直集中在她的脸上。瞬间心中那根留给妹妹的柔软的弦被触动了。 她蹲下身,与灰原哀平视:“小哀,真是一个动听的名字呢。你好,我是在浅野先生这里学习钢琴的川上由乃,你可以叫我由乃姐姐。” 灰原哀立刻乖巧地唤道:“由……” “不如小哀直接称呼姐姐吧?”信繁忽然打断,“这样显得更亲切,不是吗?” “可以吗?”宫野明美心中明白浅野先生这是考虑到她的本名并非川上由乃,希望妹妹对她使用更真实的称呼,只是……真的可以听到跟志保如此相像的女孩子叫自己姐姐吗? 灰原哀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她也觉得亲切一点更好,于是便听话地唤了一声:“姐姐!” 顿时宫野明美的眼眶就红了。 这声姐姐听得她仿佛忽然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小时候父母健在,他们还没有被组织控制的岁月。那时候的时光是如此的美好、静谧,是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忍不住微笑的岁月。 “浅野先生。”宫野明美忍不住看向信繁,问道,“我以后可以经常来音乐教室看小哀吗?”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应该频繁地跟浅野先生接触,多一次接触便是给浅野先生多添一分暴露的风险。 只是,看着那个与志保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宫野明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如果暂时无法跟志保见面的话,那么哪怕是这个小姑娘呢,至少能稍微缓解一下她对妹妹的亏欠及思念。 信繁略微低头迎上了宫野明美的视线,她那双清亮的黑色眸子中,期盼和乞求都快要溢出来了,然而信繁还是能注意到在这些情绪之上的克制。 宫野明美真的很温柔,即便“妹妹”就在眼前,她也能以大局为重,顾及到别人的安危。 讲真,在这一方面,主角团的很多人都应该向宫野明美学习。 嘛,谁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呢? 信繁朝宫野明美微笑道:“当然,就算没有课也请您多来看看小哀吧,这孩子平时放学只能待在音乐教室等我下班,很寂寞。”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宫野明美高兴地深深鞠躬,“我会照顾好小哀的。” “另外……”她忽然抬头看向信繁,神色间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信繁安静地等她开口。 终于,宫野明美挣扎了一番还是说道:“另外请您一定要保护好小哀,不论遇到什么事也不要放弃自己的妹妹。” 信繁微微一怔。 宫野明美的眼中划过一抹痛苦之色:“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在泥潭中越陷越深,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一定要紧紧抓着妹妹的手不放开。” “紧紧抓着不放吗?”信繁低头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与他视线相遇的瞬间就明白了信繁的意思,她主动伸手抓住了信繁。 信繁笑了起来:“其实有时候放开是为了对方的安全,有时候松手是为了让对方过得比自己更好。对吗,川上小姐?” 宫野明美闻言紧紧抿住下唇,视线透过灰原哀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几秒钟后,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道:“您说的对,是我的执念太深了,竟然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懂。” “小哀,跟姐姐说再见。” 灰原哀朝宫野明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宫野明美又被这样一抹记忆中熟悉的笑容晃得失了神,“明天见,小哀。” 这个孩子跟志保真的很像,太像了。 只是宫野明美从来没有怀疑过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毕竟变成小孩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违背科学道理,太匪夷所思了。 就算她脑洞再大,最多就是怀疑灰原哀是妹妹的亲生女儿。 虽然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孩子她爸爸绝对是个禽兽! 第211章 热火朝天的公安们 最近降谷零很忙,忙到完全没有时间到律枫音乐教室打卡,甚至就连一周两节的常规吉他课也被他鸽掉了。 因为最近公安内部有一个大动作——大扫除。 其实就是整个体系的升级改造。像是之前就开始升级的数据库一样,包括人员体系在内的诸多方面都会做一个整合。 这可是个大事件,工程量浩大。就光零组的那些资料整理起来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为此,身在东京而且目前没什么重要事情,还能自由行动的降谷零就被上司拉去做壮丁了。 至于为什么诸伏景光还能悠闲地靠在音乐教室窗边的椅子上晒太阳……毕竟公安系统没有浅野信繁这个人,而诸伏景光又早在四年前就殉职了。 于是苦巴巴等待波本调查完好快点进入工作状态——一直密切关注组织内部网站,所以已经发现错过好几个任务——的琴酒愈发地烦躁了。 波本呢?? 这个家伙该不会在调查的途中偷懒了吧?!! 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 风见裕也由于自身的优异表现身兼零组成员一职,故而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也被调回来干活儿了。 “那个柜子里的资料是不是都没有扫描成电子版保存?”风见裕也左手提着水桶,右手拿着鸡毛掸子,完全就是一副准备努力打扫的样子。 一个抱着一堆文件夹的警员闻言回答说:“之前黑田理事官说电脑不一定比警察厅安全,所以那些绝密的文件全部只留了纸质版。” “可是纸质版很脆弱的吧,一旦被毁坏就彻底找不回来了。”风见裕也嘟囔道,“至少电子版还能备份。而且如果公安的电子资料都能泄漏,那么罪犯跑进警察厅偷文件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吧?” “啪——”一叠资料敲在了风见裕也的脑门上。 风见裕也被这样嚣张的举动惹生气了,他愤怒地抬头看去,刚准备理论就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泄了气:“降、降谷先生。” 降谷零收回文件抱在胸前:“嘟囔什么呢?样本库是不是还没有整理?” “呃……”风见裕也连忙说,“就差样本库了,那里面的东西很杂,涉及的年代又很久远,整理起来完全没有头绪嘛。” “这样啊……”降谷零想了想又问,“我带回来的样品也保存在里面吗?” “您带回来的大多都是检测dna的样品。虽然基因测序在世界上还属于极为先进的技术,不过我们还是都完成了检测工作。报告已经以电子版的形式上传到数据库了。” “那就好,说起数据库,公安部好像递交了一份文件解锁申请,你收到哪里……” “对了!”风见裕也忽然一拍脑袋道,“除了dna检测的样品,您以前还将一份血液样本送去检测了。” 血液样本? 降谷零先是微愣,随即眼眸一沉,半晌没有说话。 他卧底期间只拿回来了一个血液样本,那就是四年前诸伏景光殉职时染在手机上的血液。 那时候他陷入挚友去世的噩耗里久久无法自拔,只是出于警察的基本素养,以及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景光什么东西的心理,才会将那部被子弹贯穿的手机带回来。血液样本只是顺带留下的,他从未想过能从中检测出什么,根本不曾交给化验室。 “降谷先生?”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 安室透回神,唰地一下看向风见裕也:“那份血液样本现在保存在哪里?” “应该还在样本库……”风见裕也被这样的降谷零吓了一跳,“样本库今天应该就会开始整理了,不过那些样品是不会随意处置的。” 安室透像是没有听见风见裕也的后半句话一般,如支离弦的箭,瞬间便已经离开了资料库,朝着样本库的方向狂奔。 风见裕也看着降谷先生开了挂的速度,又看了看自己最近几年缺乏锻炼的细胳膊细腿,最终还是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 他转而看向旁边那个据说装着公安绝密文件的资料柜,问旁边的负责人:“这些文件是不是必须有权限极高的长官才能打开查看?” “当然了。”负责人回答说,“不过最近不是要整理整合嘛,总不能劳烦长官们亲自整理吧。” 他说着便打开了资料柜的指纹瞳孔双锁。 风见裕也赶忙转移视线,做出一副“我没有窥探机密”“快拿开我不要”的姿态。 负责人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没必要害怕成那个样子,这些文件是带不出资料库的,一旦离开一定的范围就会立刻触发警报系统,顷刻间整栋楼所有出口都会被封死。而且……” 他指了指头顶,那里安装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 风见裕也稍稍放下了心,回头一看,又发现那些绝密的文件都封着口,有些文件就连降谷先生也没有资格查阅。 “诶?”风见裕也忽然拿起一份文件,“这个印章是警视厅公安部,为什么警备企划课会有公安部的文件?” 负责人探头看了一眼,回忆道:“啊,那个啊。我记得应该是四年前转过来的,上面的长官说那份文件与我们警备企划课有关,所以就放在这里了。只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查看或者调阅过,就像是单纯摆着积灰似的。像这样的文件资料库有很多。” “这样啊。”风见裕也原本就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才问了一句,得到回答后便不再深究,转而将文件又放回了柜子中。 …… 与热火朝天的公安不同,美好闲适的下午,信繁照旧待在音乐教室躲懒。 毛利小五郎那边最近好像又遇到了一个案子,不过他完全没兴趣凑热闹,以免加重身边两个黑皮对工藤新一身份的怀疑。 案子什么的都交给柯南就好。 “这个地方的节奏是这样的吗?”坐在钢琴前认真练习的灰原哀忽然问。 信繁闻声看了过去,女孩儿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回答:“嗯,不过如果换成四分之一拍会更好。” 天皇杯决赛结束后没多久,信繁就按照计划带灰原哀去了理发店。 不过小哀的头发已经很短了,而且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染发比较好。最后想来想去,为了达到换发如换头的效果,信繁为灰原哀选择了接发的方案。 大概没人想得到宫野志保不仅变成了小孩子,甚至还留起了长发吧? 第212章 又是赤井秀一的锅 “哎呀降谷先生,您怎么那么着急?”样本库的负责人非常无奈地看着那个金发男人从一堆冷冻到负八十度的样本中找到了一枚玻璃瓶,忍不住吐槽道,“这些东西又不会销毁,您完全可以等这次整理结束后再走正规程序调用。” 为了防止反复冻融影响样本的阳性检出率,降谷零并没有把样本拿出来。 他的视线在玻璃瓶贴着的标签纸上略微停留了一瞬,待看清用记号笔清楚写着的“血清:诸伏景光”后,蓦然松了口气:“请务必保存好这份样本,它对于零组而言很重要。” “您放心好了,我记得您四年前就说过同样的话,这么久了样本不是保存得好好的吗?”负责人好奇地看了一眼样本,又疑惑地问道,“不过这四年来您好像也不曾调用过它吧?甚至就连送去检验科做常规检测也没有。” 降谷零落在样本上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像是注视着挚友一般。 负责人见状愈发奇怪了,不过他很有眼色地没有询问原因,只是公正地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您也知道,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提倡无纸化办公,这次整理归纳也是为了尽量缩减资料和样本的总量。国家每年花在档案管理上面的人力和物力实在是太多了。像是这样不能算是重要证据和线索的样品,按照规定我们是应该销毁的。”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你刚还说不会销毁。” “呃……那还不是因为这是您专门拜托了的,样本库又不差这一点位置。” “那就请继续保管吧。”降谷零在负责人酱色的面容中,坦然地把标签纸按实了一些,防止由于标签脱落导致分辨不出挚友的血清样本。 诸伏景光的遗体是朗姆处理的,按照组织对待卧底的严酷手段,降谷零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就是说,他眼前的这一小瓶血清,或许是这个世上唯一留有诸伏景光dna的地方。 虽然看似没有意义,但对于孤军奋战在组织的降谷零而言,只要想着挚友还尚未完全消散便会让他感到安心,不至于像是漂浮在天地间的蜉蝣,哪里也回不去。 “唉……”负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关上负八十冰箱的门。 降谷零像是即将要走向战场的士兵,在临行前又回头看了看那份样本,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就是他此生的最后一眼。 然而,或许是光线原因让降谷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等等!” “真是拿你们零组没办法,话说回来了,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合适但还是很想吐槽您到底在做什么秘密的工……”负责人愣了愣,“什么?” 降谷零直接伸手,又把冰箱的门打开了。 他指着诸伏景光的血液样本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份样本的颜色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 “啊,是吗?”负责人凑了过去,“应该是保存的时间不同吧,您的这份样本我记得都四年了。” “真的这样简单吗?” 就像毛利小五郎在涉及到亲友的案子上就会迸发出超乎寻常的强大推理能力一般,此时降谷零的大脑也敏锐到了极致。 他本身便是极为优秀的特工,只需要一点点线索就能发现问题。 “欸欸欸!”负责人手忙脚乱地想要阻止降谷零,“您不能乱动其他样本的啊,这些样本都是仅此一份的珍贵证据,如果被污染或者损坏的话是会被长官叫去喝茶的!!” 降谷零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将下面同样保存了四到五年的血清样本取了出来,并坚定地指出:“只有这份样本与众不同,一定不是时间的问题。” 负责人连忙把样本码整齐,同时唰的一下关上了冰箱门。 他横插一步,挡在了降谷零面前,义正言辞地强调道:“降谷先生!您的这个行为十分恶劣!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我就会向上面申请取消您自由出入样本库的权限!” 降谷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这样的指责。毕竟他十分清楚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合适,只是…… 景光的血清样本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异常呢? 这个问题仿佛魔障一般缠绕在他的脑海,让他没办法清醒地思考其他事情。 “我记得今天检验科应该有人上班的吧?”降谷零忽然道,“将那份样本送去做常规检测吧,我需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负责人怔了一瞬,连忙问:“这份样本的含量本来就很少,如果检测的话应该是不会留下原样本的。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坚定而又深沉:“没关系。毕竟用负八十的条件保藏血清样本,五年基本上已经是极限了吧?”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利用这次时机好好探寻一下四年前的真相。 组织……到底对景光做了什么?这里面又到底有没有赤井秀一那家伙的手笔?! …… 诸伏景光四年前的血清样本被送去了检测科。 而安稳待在音乐教室的浅野信繁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坐在一尾坚韧而又柔美的竹子下看书,阳光给他的面容撒上了一层细密精致的高光,柔和了面部的曲线,显得他更加温文尔雅。 咖啡的袅袅香气飘散弥漫在整个房间中,这是名为悠然自得的味道。 然而很快,一阵急促的铃声像是惊雷一般打破了午后难得的静谧。 信繁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放下书,转而拿起了手边的手机。 手机上只有一串加密过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备注。不过他的眼神还是在看到号码的瞬间认真起来。 “喂?这里是律枫音乐教室浅野信繁。” “抱歉,内子得了重病,急需您的帮助……”对方说了一串莫名其妙的‘接头暗语’,然后才在信繁的‘您有什么事’中开口道, “诸伏君,我想请你调查一下春井风传这个人,他在一个魔术师聊天室中的化名应该是‘欺骗童子’。” 第213章 诸伏君,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春井风传?”信繁惊讶道,“这个人跟组织有关吗?” 电话那边的长官很无奈地说:“很陌生对吧,因为春井风传跟你卧底的那个组织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一位很厉害的老派逃生魔术师。” 曾经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仔细回忆每一个关键剧情的信繁当然记得春井风传,但是他想不到这个人身上有任何能让公安关注的地方。 而且,这个时间点,春井风传大概已经死了吧?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今年内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变化。 于是信繁很虚心地问:“那么您为什么让我调查他呢?”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就算春井风传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只要跟组织无关,公安那边就不应该找他吧?让降谷零去都比他合适。 “唉。”长官叹了口气道,“因为他虽然跟你卧底的组织无关,但却很有可能是另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另一个神秘的组织?” “我们对于那个组织的资料掌握得并不多,只知道是一个由世界各地顶级杀手组成的神秘组织。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一颗宝石,为了得到宝石不择手段,是严重威胁了社会治安的暴力团体。” 信繁听到这些熟悉的介绍,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一个信息。长官说的该不会就是怪盗基德所对上的那个寻找潘多拉宝石的组织吧? 不过,那个组织在公安那里的形象是“暴力团体”吗?这样看的话,似乎排面完全不如组织的“跨国犯罪集团”和“恐怖组织”呢。 长官继续说:“神秘组织之前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欧美,美国的fbi跟他们有过很多次交手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在日本境内活跃起来。” 大概是因为怪盗基德时隔多年又重出江湖了吧。 信繁虽然知道原因,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这样啊,那的确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组织。不过公安这边怎么确定春井风传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其实我们并不确定。只是一个月前春井风传死于一场演出的意外,可是这两天他突然又重新在聊天室发消息了,这件事透露着奇怪的气息。再加上那个组织之前据说就跟魔术师不清不楚,说不定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长官压低了嗓音道,“诸伏君,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个组织正在寻找的宝石听说可以使人长生不老。那么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能。” 信繁:“……” 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好啦!”信繁甚至能听到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击掌的声音,长官的语气像是放松了一些,“你就权当是了解一下魔术师这个职业吧。偶尔也给自己放放假,别把神经绷得太紧张了。就连警备局那边最近也在大扫除呢,不管平时工作性质多么神秘的公安警察,到了这个时候啊也要拎起水桶和拖把好好劳动嘛!” “……我明白了。”信繁已经开始思考他要怎么不着痕迹地参与进与春井风传有关的那个案子中了。 似乎毛利侦探的经纪人这个身份已经不太合适了,毕竟他要尽量离春井风传的外孙女近一些,最好能够进入他们的聊天室,这样才能给公安提供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 虽然还没有调查信繁就已经猜到了结果,春井风传跟那个寻找潘多拉宝石的组织怕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所谓的跟魔术师不清不楚……那明明就是“暴力团体”和怪盗基德的个人恩怨,跟广大魔术师们有什么关系?? “对了。”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刻,长官及时开口阻止了信繁就快按上电源键的手指,“你上次要的那份资料,我已经向警备企划科递交了申请。只不过不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有给回复。” “大概他们都很忙吧。”信繁说,“您不是说他们最近忙着打扫卫生吗?” “也是。总之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尽快通知你的。也请你继续努力工作,加油!” 电话在信繁眼前被挂断。 不知道怎么回事,信繁总觉得对面那位长官最后的话透着一股幸灾乐祸,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看热闹的愉快心情。 下属或者下线在长官眼里到底是什么…… 猴子吗? 信繁无语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抬手遮住了已经变得赤红的夕阳:“转眼间就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时间的流逝还真是悄无声息。” 他搬来笔记本电脑,启动反追踪程序,然后才打开了组织内部的网站。 随着按下最后一个enter键,信繁的电脑迅速黑屏,整个桌面都变成了关机的状态。只是如果细心观察,还是能看到屏幕上的亮光的。 两秒钟后,黑屏的电脑上出现一行字——“欢迎回来,梅斯卡尔” 讲真,其实组织还是蛮重视成员的个人隐私的,就比如内部网站就有一个很好用的功能,可以清除浏览过程中的所有记录。 不过这么“多此一举”的主要原因恐怕在于,组织内实在是有太多厉害的黑客了,而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又不能进入核心。如果浏览记录随时都能保留的话,但凡有一位外围黑客起了异心,被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分析出核心成员的行动轨迹就将极为容易。 信繁轻车熟路地用组织的数据库查到了铃木财团的所有官方或私人联系方式,一键导出。 随后他将网站隐藏在后台,然后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反追踪程序,并同时打开了加密软件。 信繁有很多个电话卡,同样也有不少电子邮箱。尤其是邮箱,这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建很多个的账号很适合用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他在接收方那边一连添加了好几个邮箱地址,包括铃木财团官方合作邮箱、铃木史郎工作邮箱、私人邮箱、铃木次吉郎邮箱……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铃木园子的邮箱! 如果说需要一个身份以名正言顺地进入聊天室,接触田中喜久惠,那么铃木园子绝对是不容错过的对象。 第214章 事情开始变得糟糕了 信繁编辑的邮件很简短,不过想必对于铃木园子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他可是很期待事情接下来的走向呢。 发完邮件,信繁重新打开组织内部的网站,日常浏览任务页和情报页的最近信息。 这件事几乎是每一个有代号的成员每天的必修课,其中的佼佼者当属琴酒。不过信繁跟他不一样。 琴酒浏览这些讯息的目的是看看最近有没有值得接手的任务,或者从中寻找卧底和叛徒留下的蛛丝马迹。而他则是为了掌握组织整体的动向。 原本只是例常的举动,信繁却被其中一条来自北欧分部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讯息页只会写着类似文献中的“摘要”,具体的内容要打开才能看,而查看情报的权限也并非哪个成员都有。 “是组织在北欧的扩张行动吗,看上去伤及了不少无辜的民众啊。”信繁叹了口气,点击查阅。 以他的身份当然可以畅通无阻地调取这些日常的报告,电脑屏幕上很快就弹出了一个新的网页。报告从策划到行动,写得事无巨细,后面还附着一份长长的死亡名单。 信繁以往都不会关注这些名字,毕竟每天直接或间接因组织的任务而丢掉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像琴酒从来不记死人的名字一样,信繁也没有那么多功夫关注这个。 但是今天,或许冥冥之中有着某种预示,信繁随意地瞥了一眼死亡名单,结果就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伊莉娜……”信繁轻声呢喃,“事情开始变得糟糕了啊。” 他拿起手机,输入了一串已经记得很熟悉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 夕阳给信繁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边,也将他的神色衬得愈加晦暗不明。 灰原哀打开琴房的门,转过了走廊的拐角。她刚想笑着跟浅野信繁打招呼,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灰原哀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轻声唤道:“浅野先生?” 信繁其实在她离开琴房的时候就听到了,不过他还是当着灰原哀的面不紧不慢地合上了电脑:“最后一遍弹得很不错,明天就可以学习新曲子了。” “嗯……”灰原哀迟疑了一会儿,“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我感觉刚才你似乎很哀伤的样子。” “哀伤?”信繁愣了愣,随即噗嗤笑了出来,“我怎么会哀伤呢?小哀一定是看错了。” 后一句话,信繁的声音很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灰原哀抿唇,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她非常肯定浅野先生刚才一定很难过。因为哪怕是现在,他的笑容也未达眼底,而深邃的眼睛中蕴含的那些她看不太懂的东西亦无比沉重。 信繁在短暂的失神后敛去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就连眼眸最深处也仿佛在瞬间变得干净澄澈起来。 他微笑着蹲下身,认真地注视着灰原哀的眼睛说:“小哀一定饿了吧,我们回家。” 灰原哀对着那个男人重重地点头:“嗯!” 既然浅野先生不愿意说,那她就选择尊重成年人的自尊。像是浅野先生这个年纪的男人,肩上一定扛着许多重担吧,比如养家糊口什么的。 虽然据松本老师说,她这个半路得到的哥哥似乎还挺有钱的样子。 …… 信繁这边悠闲又温馨,而同样在东京的铃木家别墅之一,却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铃木园子戴着她那封印了颜值的标志性发箍,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晃腿。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园子?!”铃木朋子很严肃地说道,“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当成玩笑不了了之。” 铃木史郎立刻附和;“是啊,邮件里已经那么明确地说出了威胁的话,如果我们不当回事的话一定会被对方算计!” “就是因为你们太在乎才会上了别人的套吧。”铃木园子不仅不觉得危险,反而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铃木史郎顿时感觉头疼:“你最近是不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魔术师的聚会?” “爸爸你要干什么?”铃木园子立刻警觉地看向他。 那可是她和昵称为‘红色鲱鱼’的土井塔克树先生浪漫的初遇啊! 绝对,绝对不能因为家人敏感的神经就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 “当然是让你不要参加。”铃木史郎苦口婆心地劝道,“给我们发邮件的那个家伙还以为我不会发现他的身份,哼,殊不知他已经把自己暴露在我面前了!” 铃木园子好奇地问道:“他暴露了什么?” “那家伙或许是职业习惯,要么就是故意想炫耀什么,特意在威胁信里用了魔术方面的术语,对吧?可你爸爸我啊,最近刚好对魔术很感兴趣。” “是这样吗?” “哼,你刚决定要参加魔术同好的聚会,就有人发这样的东西给铃木家。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哈?”铃木园子睁大了眼睛,“爸爸你该不会认为发邮件的人就是跟我一起参加聚会的朋友吧?” 铃木朋子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紧接着十分严肃地说:“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你父亲的看法完全一致,那个声称要拿走你最珍视东西的人很有可能想要在聚会上对你下手!” “怎、怎么可能嘛?!” 铃木园子的反驳在她父母这里显得异常无力。 倒是铃木史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他怎么知道你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该不会是对你很熟悉的朋友吧?” “啊啦,怎么会呢?”铃木园子心虚地哈哈笑着,避开了父亲的视线,“他、他、他可以猜嘛,毕竟人珍视的东西无非那几样。可能是我那辆超好看的宾……” “就是这样!!”铃木史郎非常确定地说,“人最珍视的东西应该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很可能就是冲着你来的!” “啊??” 铃木朋子微微摇头,然后就在铃木园子的期待中开口道:“我觉得或许是金钱。歹徒可能想要在聚会中绑架园子,然后借机向铃木家讨要赎金。” 铃木园子:“???” 第215章 朋友的事情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铃木园子感觉自家爸妈有时候脑洞是真的大。 他们帮她分析了一波在聚会上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危险后,一致认为不能让他们亲爱的小女儿身陷险境。所以冷漠无情地剥夺了铃木园子参加聚会的权利。 “我好难过啊,兰!” 一见到毛利兰,铃木园子就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了她,“我没办法去见土井塔克树了!啊啊啊!” “那个……”毛利兰被她勒得快要喘不过气,但还是很善意地轻声提醒道,“浅野先生在这里哦。” 铃木园子瞬间如同一只跳跳虎,飞速站直了身体,又变成了上流宴会中常常能看到的铃木家的二小姐。 她的脸颊由于不好意思而染上了绯红:“日安,浅野先生。” “日安,园子小姐。”信繁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十分自然地流露出适当的好奇,“土井塔克树是你的朋友吗?” 铃木园子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她忍不住抱怨道:“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本来说好明天要去聚会的,结果现在因为威胁的事情不能去了……” 毛利兰同情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有人威胁要夺走你最珍视的东西嘛。” “园子小姐受到威胁了吗?”信繁关心道,“怎么不请毛利先生帮忙呢?毛利先生是很厉害的名侦探,一定能找到幕后黑手吧。” 铃木园子眼前一亮:“如果能赶在聚会前抓到他,我是不是就又可以去了?!” 毛利兰笑道:“说不定哦。” “哈哈哈哈哈——”铃木园子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了还有帅哥在场,连忙收敛笑意,“咳,那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你爸爸吧!” …… “哈??”毛利小五郎一脸不情愿,“可是日卖电视台今天一整天都在播放洋子小姐的电视剧诶!” 铃木园子非常郑重地鞠躬:“拜托您了,请您一定要帮助我!” 毛利小五郎被这么正经的铃木园子吓了一跳,非常为难地看向信繁。然后,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浅野啊,你和园子是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能袖手旁观。”毛利小五郎语重心长地说,“帮园子找到威胁她的人,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信繁就在等这句话,所以根本没有犹豫就点头道:“如果您认可我的能力的话,我当然乐意帮园子小姐。” “哈哈哈哈,这不就解决了嘛。”毛利小五郎高兴地拍着信繁的肩膀说,“我这个经纪人啊,在我的教导下推理能力已经比很多年轻的侦探要强了。有他出马,园子你就放心吧!” 能跟浅野先生一起破案,这显然让铃木园子也很满意。 信繁顺势提出要求:“园子小姐,为了尽快找到歹徒,能请你把那个魔术师聊天室的账号借给我吗?” …… 公安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然而降谷零还是在第二天晚上才拿到他心心念念的检测报告。 而且很显然,离开大学校园许多年的降谷零已经看不懂这份满是专业术语的检测报告了。 实验室的检测员很有耐心地解释说:“样品算是保存得很好了,这么多年里面的核酸物质的浓度还能这么高很不容易。dna都是一个人的,序列我已经把电子版上传了,你随时都可以看。不过还没跟dna数据库的数据做对比,你可以考虑什么时候去分析科让他们帮忙。” “麻烦你了。”降谷零捧着检测报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花来,不禁疑惑道,“除了正常的血清成分外,样品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啊。”检测员回答得很理所当然,“血清样本本来就是经过初步处理的,像是纤维蛋白原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降谷零郁闷道:“我指的不是这个,颜色呢?你们不觉得这份样本的颜色和其他样本完全不一样吗?” “这个啊……”检测员推了推眼镜,“在取样和保存过程中,由于条件的不同,有时候的确会出现这样的现象,这都是正常的。” “正常?” 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员,此刻降谷零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太多心了。 然而旁边一个一直在忙碌的,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人却突然说:“刚才检测的那个样本就是你带过来的啊,有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 降谷零立刻走近了一些:“您请说。” 老人将离心管放进离心机中,按下了开始键,然后不紧不慢地脱着手套:“这个样本在取样的过程中有进行过特殊操作吗?” “没有。”降谷零回答得很肯定。 他那个时候光顾着伤心和生气了,哪有心情对样本做什么特殊操作。 “这样啊,如果所有的处理都是在我们这里进行的,那其中有一种成分就很奇怪了。” 降谷零顿时竖起耳朵:“什么成分?” 老人抬眼看向他,像是大学的教授讲课那般缓缓地说:“不管是血液还是组织样本都会发生生物降解,而为了尽可能延缓这个过程,我们通常都会采用低温的方式,但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 “低温是降低新陈代谢的有效手段,但同时还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副作用。对于我们最常接触到的,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前的样本,最大的挑战是血小板的活性。” 老人径自走出检测实验室,朝对面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还说着:“哎呀,年纪真是大了,说了几句话就感到口渴。” “……”降谷零虽然感觉他刚才听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他有预感,接下来才是重点。 “咳咳。”老人喝了一口水,“我们保存的血液样本通常情况下分为两类,去除了血细胞的血浆,以及去除了血凝块的血清。这也是为了解决血小板凝结成血块的影响。 “而血清与血浆的不同就在于处理时加不加抗凝血剂,像是你拿来的这种血清样本就是不加抗凝血剂,让血液自然凝固,然后再经血凝块聚缩释出的液体。 “只不过……” 老人一言难尽地看向降谷零手中的报告。 降谷零则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您就非得断在这里吗?? 第216章 果然是人体实验吧 年迈的研究员神色间透露着胸有成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确定:“你拿来检验的样本血凝程度不高,血清内残存一些别的物质才会呈现出这个颜色。” 旁边的实习生立刻疑惑道:“可是老师,正常血液的颜色也跟这个不太一样吧?” “那就要看这份样本最初到底添加过什么东西了,或者……”老人想了想,抬头看向认真听讲的降谷零,“或者采血的对象患病中毒之类的都有可能。” “患病中毒?!”降谷零惊愕得瞳孔猛然收缩。 老人语气平缓地安抚道:“也不一定嘛,我还说了也许是因为添加了某些化学物质,就比如实验中会用到的抗凝血剂。不过常见的那几种抗凝血剂我们都检测了,没有发现阳性。” 降谷零听着研究员的话,双手紧紧攥握成拳,牙齿被他咬得咯吱作响:“那不就很明显了吗,他……他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老人吓了一跳,声音都不知不觉弱了下来:“这的确是一种可能性,毕竟像是糖尿病之类的疾病有时就会影响到血液的状态,另外如果毒素破坏了血细胞的话,呈现出这种颜色也是有可能的。” 降谷零的眼睛微微发红,他攥着报告的手都在颤抖。 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出现在一位优秀的卧底身上其实很不应该,只不过这里毕竟是相对安全的警备局,只不过……样本的对象毕竟是那个人。 景,真的很抱歉,竟然一直到现在才知道你或许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 降谷零的神色忽然颓唐起来。 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似乎也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他永远不会忘记诸伏景光殉职的时候才仅仅二十五岁,这么年轻又身体健康的景怎么可能会患糖尿病? 所以说果然是组织在发现了苏格兰卧底的身份后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吗? 该死的他为什么还没有探究清楚组织的核心?!该死的这个丧尽天良的组织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摧毁?! 究竟……究竟还有多少无辜的受害者被组织所摧残?又有多少卧底在寂静的夜晚独自舔伤? 一连几个发人深省的疑问撞击着降谷零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悲愤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眼里流转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自从景光去世后,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在组织内更进一步。 而此刻,降谷零明白以他的身份,只有让波本成为被那位先生所信赖的存在,只有让波本踩着琴酒和梅斯卡尔等人的肩膀爬上更高的位置,他才有可能帮助公安尽快捣毁组织! 可这个无论真酒还是假酒都共同期望的目标,有哪里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降谷零觉得他首先应该让boss和朗姆发现他傲人的工作效率。 不愿意亲手沾染上无辜者血液的话,就好好完成那些无关生命和鲜血的任务吧。 比如对琴酒的调查,以及……工藤新一! 反正工藤优作那么厉害,无论是fbi还是日本公安似乎都有关系的样子,暴露出他儿子没死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导致工藤新一的死亡。 与此同时,降谷零认为他还应该想办法离间boss和琴酒或者梅斯卡尔的关系。 琴酒因为这一次雪莉的事情已经威信大减,他只需在调查报告上不着痕迹地写上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对于目前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梅斯卡尔…… 降谷零冷笑了两声,眼皮微垂,遮住了眸中深沉的狡黠。 梅斯卡尔啊,我可是很期待跟你在日本的交手呢,希望你不要那么轻易就被我整下去了。 年迈的研究员被表情越来越诡异的降谷零骇得打了个哆嗦,而远在东京都米花町的信繁也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唔,是感冒了吗? …… 信繁成功拿到了“魔术师的徒弟”这个账号。 铃木园子临走时抓着他的手,声情并茂地诉说着她对“红色鲱鱼”的崇拜与敬仰之情,并一再强调她怀有的心情绝非男女之间的情愫,她真的真的只是把对方当成魔术一道上的前辈,最后真诚地拜托信繁一定要赶在聚会之前找到发邮件的歹徒,好让她可以如期赴约。 信繁表面上维持着和煦的笑容,一看就是很值得信赖的样子,然而在送走铃木园子后,他却完全没有追查的打算。 毕竟铃木园子口中“妄图拆散她和克树先生的邪恶歹徒”,恰恰就是被她再三拜托的浅野信繁。 只能说,所托非人啊! 不过,如果让她看到怪盗基德的“土井塔克树”马甲,估计铃木园子立刻就不会感到郁闷了。说不定反而会感谢信繁,谢谢他保护了她的幻想。 “原来铃木家的大小姐也会被威胁啊。”毛利小五郎目送着铃木园子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非常感慨地说,“这个人如果不是太愚蠢,那就是有着什么倚仗了吧?” 毛利兰的神色间有些担忧:“园子从小到大受到了威胁和恐吓也不少,可铃木伯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过她,一定是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最珍视的东西……”毛利小五郎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兰,园子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我好像确实没听她提起过呢。” 毛利兰为难地看向信繁,“浅野先生能猜到吗?” 信繁摇摇头,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可没有欺骗毛利兰,只不过他虽然不知道铃木园子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却知道那个东西放在哪里。当然前提是铃木园子并没有被这次的威胁吓到更换了地方。 “咦?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毛利兰看了一眼时间,顿时焦急道,“今天下午柯南他们学校放假,他应该是要回来吃午餐的,我得赶快准备了。” 信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排错落有致的黑线。 又放假?! 怎么感觉柯南他们就没上过学呢? 还有毛利兰好像也没怎么去过学校的样子…… 第217章 就挺意外的 “对啦,浅野先生也留下来吃饭吗?” 信繁给自己找到了很合适的理由:“不用了,我还要用园子小姐的账号试试群里的成员是不是恐吓她的人。” “好吧。”毛利兰笑着说,“不过工作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吃饭,我做完后给你送一份下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 信繁很有礼貌地鞠躬道谢,随即转身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回到音乐教室后,信繁按照他所说的登录了铃木园子的聊天账号。只不过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魔术师联盟的聊天室,而是被置顶的私聊消息。 至于私聊的对方,当然就是被铃木园子一直挂在嘴边的土井塔克树先生了。 【红色鲱鱼:你终于上线了,找过朋友了吗?】 “噔”的一声,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信繁一看,顿时乐了。 没想到黑羽快斗竟然会主动找铃木园子聊天,他本来还以为他们的聊天应该都是由铃木园子一个人唱独角戏撑起来的。 信繁回想着平时铃木园子的说话方式,在聊天框敲了一行字:【魔术师的徒弟:刚从朋友家出来,基本能确定明天可以去参加聚会了!你也会去吗?】 黑羽快斗几乎是秒回:【红色鲱鱼:太好了,我当然也会参加,毕竟我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信繁面无表情地打字:【魔术师的徒弟:我也是!超级期待跟你的见面!当然还有其他人,终于能看到你们的真面目了。】 【红色鲱鱼:真的吗?哈哈,我总害怕会让你们失望呢。】 【魔术师的徒弟:怎么会?我大概都能猜出你们的样子,明天刚好看看我有没有猜对。】 【红色鲱鱼:就比如……我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对不对?】 【魔术师的徒弟:这种事情当然要保密到最后的时刻了,那我们明天……】 信繁的“明天见”还没有打出来,对面的消息紧跟着就到,将他打算结束话题的消息堵了回去。 【红色鲱鱼:对了,上次我推荐的书你看过了吗?第十三章介绍的那个魔术虽然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但直到现在也是一位魔术师必不可少的技能。】 信繁冷漠地翻着聊天记录,虽然找到了书的名字,但他毕竟没有看过,只好随便敷衍了两句,说一些看似很专业实际上却全是附和的话。 【红色鲱鱼:明天我把书带过去给你看吧,真的很经典,有太多想要分享的了。】 信繁:“……” 就……挺意外的。 难道说黑羽快斗喜欢的是铃木园子这种类型的?可他明明有青梅竹马的cp,而铃木园子和中森青子也不像吧? …… 远在东京另一边一处看似普通的住宅内,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电脑桌的位置还发着亮蓝色的光芒。 黑羽快斗坐在桌前,打字的手微微停顿。 他那双曾在夜晚让无数怪盗基德的粉丝尖叫的眼睛,此刻却被一个人的照片所填满。 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平凡普通的办公室,年轻英俊的男人西装革履侧对着镜头,他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眼眸也明亮又清澈,看上去就觉得一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照片最下方还有一行字——海归投资人浅野信繁。 “嘛,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黑羽快斗狡黠地笑了起来,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屏幕,“恐吓说要偷走铃木园子最珍视的东西吗? “最珍视的东西……可千万不要跟我的目标一致啊,浅野桑。” …… 正在考虑要怎么回复才能不ooc的信繁,大概短时间内是猜不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某位怪盗先生看在眼里了。 只能说,在偷东西而且还要提前发通知书这方面,怪盗基德是专业的。而且黑羽快斗正为了一项伟大计划而密切关注着铃木家的动态,会顺便注意到浅野信繁的举动,虽然令人意外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自认为将什么都看透了的黑羽快斗也不会知道,在他站在第三层的情况下,那个他以为站在第二层而且还觉得其他人都站在第一层的浅野信繁,实际早就是个千层饼了。 “真”一切尽在掌握的信繁终于想好了回复,开始敲键盘。 然而,突然间他的手机屏幕亮了。由于手机放在桌子上,虽然设置了静音,可震动导致的嗡嗡声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对方拨打的却是梅斯卡尔的手机号。 信繁的眼神瞬间正经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并将手机放在耳边。 “梅斯卡尔,我是伏特加。”对方上来就自报家门。 伏特加? 信繁挑眉,心中盘算着对方这个时候打电话能为了什么事,一边很平淡地应了一声:“嗯,有事?” 伏特加的语气一点也不平静:“西拉在你那边吗,我有个任务跟他一起,但是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信繁顿觉不妙,不禁皱眉问道:“他没有和我在一起,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邮件也不回,从昨晚就是这个样子了。” 昨晚? 信繁瞬间就联想到了昨晚的那份报告。 所以说,西拉已经知道了伊莉娜的死亡了。 …… 东京城光怪陆离的繁华夜色背后,总有些充斥着肮脏交易的黑暗之所。 这些信繁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踏足的地方,如今他却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在其中穿梭。 灯红酒绿的尽头,是一家昏暗吵闹的酒吧。门口甚至还能看到被瘾君子随意丢弃的针头。信繁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响声,然而他仿佛完全没有看见一般径直走了进去。 酒吧没什么客人,仅有的也分散坐在各个角落中, 听到动静,那些面目或狰狞或颓废的人都“唰”地一下抬起头,朝着信繁的方向看了过来。 如果说眼神也有攻击性,按么现在信繁也许已经被千刀万剐。 信繁不甚在意地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落在吧台附近的一个背对他坐着的魁梧男人身上。 “所以,枡山漱平在哪儿?” 第218章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信繁的声音像是一枚小巧的石子,虽然很轻,却仍然在平静无波的湖泊上激起层层涟漪,打碎了酒吧里微妙的平衡。 伴随着愈加凛冽的眼神,前方那个身影缓缓转过来,露出了一张布满刀疤和伤痕的脸。 饶是见多识广的信繁也被这样狰狞的面容吓了一跳,只是他的表情没有出现一分一毫的裂痕。相反,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中还染上了些许兴味。 梅斯卡尔的面部轮廓比浅野信繁更立体,眼神也冷漠残酷得多。他认真地注视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有一股森然的冷意顺着脊椎爬上头皮。 周围的小弟们哪怕没有直面梅斯卡尔,也被他周身的气势骇得狼狈地避开视线。似乎就连盯着那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的男人看都会丢掉小命一般。 信繁正对着的刀疤脸注意到小弟们的举动,不禁啐了一口唾沫:“啊呸!就这个小兔崽子都能把你们吓成这样?!都给老子站起来!!” 不过老大的怒吼虽然能迫使手下乌泱泱围成一圈,却并不能给信繁带来应有的压力。 他的眼神冷了一分,语气中依然没有什么情绪:“枡山漱平在哪儿?” “哼!”刀疤脸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拍到了吧台的桌面上,神色间颇为得意,“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信繁沉默地看向他。 刀疤脸以为他的话成功吓到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子,不禁更加嚣张,话语间也更不客气:“你大概是枡山宪三派来负责保护他弟弟的狗吧?回去告诉你主人,叫他准备好五千万来赎枡山漱平!” 信繁微微低头,眼神中透露着无趣,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么准备好钱,送到我面前求着放人,要么就尽早准备后事吧!哈哈哈哈……” 刀疤脸还在张狂的笑着,可是顺间他眼前一花,黑衣男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刀疤脸慌了,他连忙抓起旁边的手枪。然而还没等他抓稳,一股强大到足以折断手腕的力道便毫不客气地从手上传来。 他只来得及“啊!”了一声,就被人反剪着双手按到了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 而那个消失不见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摸到了他身边,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的力道逐渐增强。 “你、你、你快放开老大!否则、否则!” 在一片震惊和害怕之中,有一个小弟颤抖着吼了一声。 信繁懒洋洋地抬眼看去,随即举起了已经被他收缴的手枪:“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对了。”他冷漠地低头看向刀疤脸,“还有你。” 小弟瞬间浑身发抖。 刀疤脸连忙求饶:“我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信繁没空听他废话:“再问你最后一遍,枡山漱平呢?” “他喝醉了,就在里面躺着呢。”刀疤脸乖乖回答,“我没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走错了路,而且还在我这儿喝的酩酊大醉……啊!!” 刀疤脸的脸被信繁的手掌和木椅挤压得变形,敢怒不敢言。 信繁透过通向操作间的帘子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都到这个地步了,刀疤脸应该也不敢说谎。他心里为西拉担心,于是便没有再为难这群黑道上的小混混,算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然而没想到他刚松手朝操作间走去的时候,就突然被人用枪抵住了太阳穴。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松的放你离开吗?竟然还把手枪还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愚蠢还是愚蠢。” 信繁:“……” 唉,宽容大度一次怎么就这么难? 他把右手微微向前推了推,轻声说:“你以为我没有枪吗?” 一把伯莱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信繁握在手中。 说着,他又举起左手,轻轻松开,几颗子弹顿时自由落体跌落在地,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青了,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 “那么现在,你可以让我去接我的朋友了吗?” 刀疤脸吓得瞬间退后了好几步,不敢再玩什么花样,甚至就连地上的子弹也不敢捡。 信繁旁若无人地走进操作间,一眼就看到了睡得天昏地暗的西拉。 他回头,刀疤脸顿时抖了抖。 “……”信繁无奈地放缓了语气,“把他丢到我的车上去。” 刀疤脸绕着信繁走进操作间,一把扛起跟他体重差不了多少的西拉,飞速冲出酒吧,以极为轻柔的力道放进几十米外的汽车的后座。 信繁跟着他走了过来,他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走吧。” “没、没事了?”刀疤脸跟做梦似的,他刚才还以为自己的黑道生涯就要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信繁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头。刀疤脸便高兴地直夸他仗义。 信繁站在熟睡的西拉旁边,目视着刀疤脸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在心中感叹,这些混迹黑道的家伙有时候其实也不坏。就是心直口快,而且……素质低。 此时的刀疤脸还没有意识到,就在当天他们便会因为影响社会治安被东京的公安带走调查,至少得在监狱里蹲三个月才能放出来。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们得罪了这个坐在驾驶位上,沉默着等待同伴苏醒的男人。 信繁看了一眼睡得很熟,大概短时间还清醒不了的西拉,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他低声说,“是我,浅野信繁。我想递交一个申请,或许需要提供类似美国的证人保护。” 长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开口时他的声音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怎么回事,你暴露了吗?” “不是我。”信繁苦笑道,“如果是我暴露的话,大概根本不会有接受公安保护的机会吧。” “不会有那一天的。”长官停了半秒又补充,“但是我们为你制定了齐全的保护计划,足以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不利情况。 “诸伏君,公安会保护好自己的战友。” 第219章 原则上不可以 挂断电话后,许久,信繁都维持着靠在驾驶座目视前方的姿势。 倒不是为他的未来担心,反正那一切至少也要等到黑衣组织被消灭的时候。而有柯南这个红方的绝对中心人物在,信繁相信不仅是他,所有红方的成员应该都不会出事。 这大概也能算作世界意志吧!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眼皮晃醒了沉睡的西拉,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便注意到了前方的身影。 “梅斯卡尔?”他不确定地开口唤道。 “你醒了。”信繁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怎么回事?” 西拉道了声谢,然而猛灌了半瓶水下肚,他还是没有回答。 信繁就这么看着他,静静等待着。 “我……我因为……” 话还没说出口,西拉的眼圈瞬间红了,手掌攥得矿泉水瓶发出吱吱的响声。 半晌后,西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息了心中的起伏:“我得知了伊莉娜的事情,心情很混乱,所以就来这边……” 信繁的神情看似平静冷漠,可实际上他只是不擅长安慰别人罢了。何况心爱的女人因组织而丧命,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安慰的余地。 他这个代号为梅斯卡尔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安慰西拉? …… 信繁之前从没见过像西拉这样的男人哭,没想到哭起来像个孩子。 他没说任何安慰的话,那些语言在这个时刻只会显得愈加苍白无力。 信繁只是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他:“这是那个人的资料,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的话记得处理干净。” 在来这里找西拉之前,信繁便动用自己的权限在组织的网站上查到了杀害伊莉娜的组织成员的全部资料。 “这是?”西拉通红黯淡的眼睛在看到文件的瞬间聚焦,他颤抖着接过文件,“这是杀害伊莉娜的……” 信繁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他将车倒出深巷,向着繁华的东京市区开去。 西拉抓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地说:“我可以……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原则上不可以。”信繁坦然地迎着西拉的目光,轻声说,“但是你对于组织的重要性远高于那个人,就算被上面发现也不会因此惩罚你。而且你完全可以做得干净一些,不要落人口实。” 西拉的眼神晃了晃,语气中有讽刺,但更多的还是自嘲:“又是这样,对于组织而言人命是不是可以根据重要性在纸上列出三六九等?只要不重要,就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甚至像是对待蝼蚁一样轻易毁灭??” 信繁没有生气,只是问了一句:“你不想为伊莉娜报仇吗?” “想!我当然想!做梦都想!”西拉愤怒地咬牙道,“可是不论你叫我去做的事情还是伊莉娜,本质都是组织的冷漠吧?如果……” 西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开始颤抖:“梅斯卡尔,如果组织的任务是杀了伊莉娜,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下手,对吧?!” 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下手—— 信繁平静地驾驶着跑车在东京都宽敞的高架上行驶,仿佛刚才的质问就跟“你吃了吗”一样的普通平常。 他没有任何反驳,甚至不愿意解释一句,只是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你在组织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觉悟吗?” “觉悟?”西拉不敢置信地笑出声,“这叫什么觉悟?!你们这些家伙早就麻木了吧?是不是还能从杀人中得到快感?!” 信繁一直没什么波澜的眼神在这句话后瞬间凌厉起来,他瞥了西拉一眼,嗓音冷了好几度,就连车内的空气也仿佛凝滞了。 “如果不能接受组织的行事作风,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成为西拉。” “我的代号难道不是你给我的吗?从试验台上拯救了我,又毫不客气地把我推进深渊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 …… 空气因为这句话至少凝滞了两秒钟,西拉的脸色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候便变得惨白,他紧咬着嘴唇,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西拉忽然伸手去拽车门的把手:“我要下车。” 信繁被他粗暴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减速,把玛莎拉蒂停到了公路旁边。 西拉在他解锁的瞬间便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西拉。”信繁冷声唤道,“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意味着什么吗?” 西拉的身躯微微停顿,但很快又毫不犹豫地站到了路边。 “梅斯卡尔。”西拉回头看向信繁,眼神坚定不移,“以前承蒙你的照顾,而现在,我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路。” 明明这个地方位于两个商业区之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最近的高架出口也有一两公里,可西拉还是义无反顾地朝前方走去。 信繁看着他坚定的背影,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料想到了很多种情形,也为是否“教唆”西拉复仇犹豫半天,可都没想到西拉的情绪竟然会这么激动。 一点也不像是在组织内浸淫多年的代号成员啊。 还是太天真了。 但凡今天接他的是其他任何成员,西拉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话又说回来,或许正是因为他面对的是梅斯卡尔,西拉才这么激动也说不定。 信繁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微微亮着光,他将录音保存后,转而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喂,风见君。我现在在杯户町七号公路,往米花町方向。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好。”风见裕也回道,“我就在附近,马上到。” 信繁从电话那边听到了呼啸的风声,他好奇地问:“你已经在路上了吗?听声音车速不低嘛。” 风见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接到命令后立刻就借了一辆警车过来,这样看起来说不定会显得更正式一些。 “对了对了,浅野先生,您要不要换警服?平时没有机会穿,今天可是个好机会。” 信繁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表述清楚自己的需求,要么就是风见裕也不好好听上司说话! “不需要。”信繁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你便装过来就可以了。” 第220章 属于黑夜的浅野信繁 信繁靠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旁边车来车往。而视线所及之处依然能隐约看到西拉义无反顾的身影。 只不过都这么晚了,西拉从这里出发,中途如果不拦车的话,他到底能去哪儿呢? 唉,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信繁的感叹还没有咽进肚子,紧接着他便注意到旁边原本呼啸着路过的车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纷纷减速。 他“唰”地一下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显眼至极的黑白相间的车辆。轿车顶部红色的长条灯,以及车身侧面拉风的“police”尤为醒目。 信繁:“……”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风见裕也没有拉警笛? 风见裕也把车停到了银色玛莎拉蒂的后方,随即积极地下车跑到信繁这边,朗声唤道:“浅野先生,风见裕也前来报…… “啊嘞?!” 风见裕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指着信繁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是谁?” 没错啊,车牌他核对过了,跟浅野先生发给他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他们的接头被人发现了,敌人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罗网?? 这还是信繁第一次以梅斯卡尔的形象出现在风见裕也面前,而这位大多数时候都在跟降谷零联系的公安警察,虽然知道信繁懂易容术,可依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信繁将额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很淡定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属于夜晚的浅野信繁,你好,风见君。” 最后的“你好风见君”信繁特意切换到了自己平时的声音,利用熟悉度安抚受惊的风见裕也。 “你……你好。”风见裕也满脸懵逼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渐渐回神,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他不禁感慨道,“这种几乎换了个人的技能还真是神奇啊,我无论见识多少次也还是会忍不住感叹。” “之后用到这张脸的机会大概还很多,记住他没坏处。”信繁打量了一番风见的穿着打扮后,无奈地扶额叹息,“风见君,你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 风见裕也疑惑道:“这样怎么了吗?” 他果然就像是电话里所说的那样换上了很正式的警服,深蓝色的制服穿在身上将他平时束缚在西装内的帅气和精干全部体现了出来。 信繁原本很想吐槽,可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到风见裕也很少被人窥见的另一面,再转念一想,风见裕也平时没有机会穿警服,想借此机会表现也不是不能理解。 于是他努力扯出一个还算正常的微笑,对风见裕也说:“没什么,挺好的。我们赶快过去吧。” ……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 “……您不下车吗?”风见裕也疑惑道。 信繁懵:“什么?” “这辆车是属于黑夜的浅野先生吧,而现在您不是要转换成光明的形象吗?”风见裕也微微侧身,让出了看向后方的视线,“所以我才专门将警车开了过来。” 黑夜的浅野先生……吗? 信繁愣了愣,他看向风见裕也的眼神由迷茫慢慢转换成坚定。 虽然他不认为戴上警徽或者穿上制服开着警车就能回到过去的诸伏景光,但是这样做或许能给西拉带去些许信心和安慰吧! 不过最终坐进警车的时候,信繁还是下意识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万一刚好有哪个认识梅斯卡尔的组织成员路过,或者旁边的监控摄像头恰好把这一幕拍进去了,那么他就算有一万张嘴恐怕也说不清。 这也是信繁为什么到最后也不肯换上风见裕也带来的警服。 虽然不论是被警方抓住,还是主动泄露情报给公安,下场都不会很美妙,可这两者和梅斯卡尔本身就是公安卧底还是有着质的差别。 …… 风见裕也驾驶着警车朝前方驶去,一边还犹豫地问:“浅野先生,您的车就那么停在路边,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信繁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速度别这么快,他步行很慢的,应该就在附近。” 玛莎拉蒂属于梅斯卡尔,别说公路旁边了,就算是跨海大桥的悬索也不是不能当停车场。详细停车攻略可以咨询这方面的专家波本。 没过多久信繁就看到了那个颓废的身影,西拉完全没有拦车的打算,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信繁指挥风见裕也放缓车速,跟在了西拉旁边。 西拉听到动静,闻声看了过来,也在同时露出了那张脸色糟糕到极致的面庞。 仅仅几分钟,可西拉那双属于欧洲人的深邃眼眸此刻显得更凹陷了,还泛着骇人的乌青。他的嘴唇干裂得可怕,一点血色都没有。 信繁虽然理解西拉失去挚爱的痛苦心情,但他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都说壮汉也有柔情,没想到西拉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心上人变成这个鬼样子,明明之前他自请从北欧调到日本的时候还是一副“我懂得怎样对她更好”“我会放手”的模样。 这叫放手吗?分明就是把伊莉娜藏到了心中更深的地方,用炽热的心脏将她保护起来了吧? 西拉的眼睛由于缺少睡眠以及酒精的作用,其实已经不是很能看得清楚了,他只隐隐约约注意到一个黑白相间的车辆的轮廓。长久以来活跃在黑色地带的西拉对这种颜色的搭配非常熟悉,而且潜意识里养成的那种视警察为敌人的情绪也让他瞬间神经紧绷。 为什么会有警察在这里?是因为他在公路上行走,还是之前哪个任务没处理干净被警方通缉了吗? 西拉朝警车的方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开口:“警察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信繁的脑门默默浮现出一串省略号,他再次叹气,并同时感慨自己到底接收了一个怎样的憨憨啊: “西拉。”他轻声唤道。 这个如同魔障一般萦绕在西拉脑海里的名字深深刺激了西拉的情绪! 西拉愕然地低头,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猛烈地撞进了信繁的眼底。 信繁坐在车里,透过摇下的车窗扬起下巴,看向那个憔悴不堪的男人。 “你……”西拉不敢置信地低声喃喃,“梅斯卡尔??” 第221章 我是公安,给你三个选择 他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因为连续两天没有休息产生了幻觉,可是不论他眨多少次眼,刚刚分开的梅斯卡尔依然在他的眼前没有消失。 可是……这不是警车吗? 难道说刚才自己的话让梅斯卡尔产生了羞愧的心情,所以傻乎乎地跑去自首了吗? 真、真是的,就算要自首也没必要带着警察跑到这里找他吧…… “西拉。”信繁再次声音轻微但清晰地唤出那个熟悉的代号, “初次见面,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日本公安警察浅野信繁。” 轰—— 就像是十万伏特的电压在一瞬间击中了西拉的心脏,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刚才……刚才是梅斯卡尔在说话吗? 他说什么? 公安警察???! 风见裕也开来的警车实在是太显眼了,路过好几辆车上的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信繁见状非常果断的下车,将西拉拽着坐进了后座:“去米花町。” …… “你在组织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觉悟吗?” …… “如果不能接受组织的行事作风,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成为西拉。” …… “初次见面,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日本公安警察浅野信繁。” …… 梅斯卡尔的声音在西拉的耳边不断回响,他木然地坐在警车的后座上,眼神呆滞。 信繁没有着急开口说话,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自我介绍能给西拉带来多大的打击。毕竟在西拉眼中,梅斯卡尔应该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典型的组织作风,怎么可能是公安警察?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会迷茫,感觉已经快要精神分裂了。他越想好好地潜伏,就越要努力进入梅斯卡尔的角色。可梅斯卡尔和诸伏景光又是截然相反的,他必须强迫自己接触并理解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并且还得严守本心,不能被同化。 这种纠结和痛苦是没有经历的人无法体会的。 不过对于西拉而言,很显然他有更丰富的选择。 信繁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西拉的注意力:“马上就要到市区了,有些话我们最好还是现在就说清楚。这样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西拉的黑眼圈重得堪比中国的国宝,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然后才低低开口:“要说什么?” “伊莉娜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改变了。”信繁明知这个话题对于现在的西拉而言是无法承受的生命之痛,可他还是必须将他的伤口揭开暴露在阳光下,“你还要在组织待下去吗?” 这个问题很残忍,也充斥着戏剧性。 因为就在十分钟之前,对于西拉而言他还是别无选择的。要么留下和恶心的凶手共事,要么选择离开,然后被组织铲除。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尽管西拉没有说话,可信繁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松动,于是他问:“你知道证人保护计划吗?” “证人保护计划?”西拉迷茫地抬头看去。 “这最早是一个由美国联邦司法部管理的证人保护项目,旨在庭审前庭审中和后期,对可能受到威胁的证人提供保护。而现在,日本公安也有一项类似的计划。” 从后视镜中注意到信繁的眼神,风见裕也立刻配合地说:“您好,枡山先生,我是警视厅公安部的风见裕也。在来之前我已经跟上级取得了授权,我们这边可以为您提供全方位的保护。” “所以。”信繁认真地注视着西拉被摧残得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我现在可以给你三个选择。 “第一,你退出组织,以证人的身份接受公安的保护并出席最后的庭审。至于你在组织期间犯下的罪行,法院会酌情减免,最高到无罪。” 西拉的身躯微微发抖,眼神也凝聚了一些。 “第二,”在说这个选择的时候,信繁停顿了几息才开口,“你依然留在组织,不过却作为公安的卧底或线人,为公安提供组织内你能掌握的任何情报。并且在关键的时刻完成公安交给你的任务,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配合围剿组织的行动。 “这个选项的风险很大,毕竟过去不是没有卧底暴露被组织处理的先例。虽然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公安一定会尽可能地营救,但是现实情况复杂多变,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意外。不过你作为公安卧底在最后的清算环节可以得到优待,不仅无罪,更可能受到表彰。” 西拉紧紧攥起拳头,在脑海中做思想斗争。 听到信繁忽然停下来了,他忍不住问:“还有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第三个啊……”信繁叹息道,“第三个选项,你还可以回去向组织报告梅斯卡尔是公安卧底。这或许会助你在组织更进一步甚至直接取代梅斯卡尔,不过……” 西拉的瞳孔猛地皱缩:“我怎么会出卖你?!” 就算之前因为梅斯卡尔的表现使他心寒,所以他很冲动地说了一些过分的话,可是眼前这个家伙毕竟曾经救过他的命……哪怕是西拉已经决定逃离组织,他也不曾考虑过要向警方或者其他机构出卖梅斯卡尔的情报资料。 “你不会,但是我要把所有情况都考虑进去。”信繁平静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界面给西拉看,“如果你选了第三个,那么我会立刻以梅斯卡尔的身份铲除叛徒,并把录音作为你叛逃的证据呈递给那位先生。” 西拉怔住了:“……” 风见裕也闻言神色复杂地侧头,用余光看向信繁:“浅野先生……” 拜托请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么暴力的话题……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浅野先生竟然就这么轻松随意地说出这样的话,太可怕了…… 虽然他知道浅野先生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所谓的录音应该也只是吓唬吓唬那个人罢了。就算那个人真的还对组织抱有希望,浅野先生也只会把人交给公安来处理吧,否则今天应该根本就不会带上他才对! 信繁直接忽略掉了风见裕也哀怨的目光,他现在只想知道西拉会怎么选择。 第222章 这就是我的原则! 至于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威胁…如果真的出了那种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当然还是让西拉彻底闭嘴。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罢了,真要执行还是得避开风见裕也。 无论大家是不是心知肚明,明面上诸伏景光的手中都不应该沾染无辜的鲜血。 不过…… 他的想法还真是越来越靠近梅斯卡尔了啊。 …… 信繁照例对自己的三观表示了深切的担忧。不过既然是照例,那便表明至少不是当务之急,完全可以抛到后面再去担忧。 他还是继续等待西拉的回复吧。 西拉认真地注视着梅斯卡尔,这张面孔他见了三年,早已熟稔于心。而现在,他竟然在梅斯卡尔的眼中看到了三年来不曾改变的平静坦然。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屹立在刀尖火海也能面不改色,原来真的有人哪怕与肮脏和龌龊为伍也依然不染尘埃? 也是,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不是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吗? 西拉自嘲地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木讷扭捏得令人作呕。 早在三年前梅斯卡尔第一次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一天,早在梅斯卡尔平淡但是有力地说出那句“以后你就是西拉了”的时候,西拉就觉得,他已经对未来可能遇到的所有事情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有想到,爱情这个词语的魔力竟然这么大,让他差一点就丢失了自己。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梅斯卡尔的条件这么优秀却至今单身的原因吧! 身处泥潭,竟然还想指染岸上的风景,他真是……太幼稚了! 到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对于现在的西拉而言,他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美好,未来也就不再值得期待。 如果能用自己卑微的灵魂替伊莉娜铺平通往天堂的道路,能靠自己的微薄之力给至今不曾放弃他的梅斯卡尔提供些许帮助,那么这条性命便已经值得了。 西拉没有犹豫太久,想通之后他眼中的迷茫在顷刻间云开雾散。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一字一顿缓慢却坚定地说:“躲躲藏藏可不是我一贯的风格,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会来日本帮您,如今这句承诺依然有效。” 信繁自认为很了解眼前的男人,也能够猜到他的选择。但即便如此,听到西拉的话信繁还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向西拉友好地伸出手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西拉紧紧地握住了信繁的手,就像是一瞬间抓住了希望。 一直关注着后方情况的风见裕也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下就完全不用担心浅野先生冲动行事了呢!! 车内的氛围也在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压抑。 这个世界有幸福便不会缺乏苦痛,时间能冲淡一切。 耶稣死于星期五,但三天后就是复活节。生命中的坎坷不断,有些人跪倒在这里,有些人则跨过去了。 跨过去的人不见得就能收获happy ending,山的那边可能是层峦叠嶂,也可能是惊涛骇浪。 只是轻易言输的失败者,却连亲眼见识这个世界悲惨的一面都没有机会。更何况,不经历到最后,谁又能断言真的不存在完美的结局呢? “对了西拉,那个人的资料你还要吗?”信繁忽然问。 西拉微愣。 那个人的资料? 风见裕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他还没有确定,只是警惕地注意着信繁的一举一动。 “就是那个家伙,你要亲自动手为她报仇吗?” 果然! “拜…拜托浅野先生……”风见裕也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随随便便就杀人这是不对的吧?是犯法的吧?!” “没有随随便便。”信繁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我很认真。” “就算是认真地杀人那也不行啊!!” 信繁翻开文件,照着资料上的文字念:“他曾经策划了英国伦敦市区的汽车爆炸案,造成包括一名孕妇在内的三人死亡,八人受伤。去年还因在机场投放不明药物而被警方逮捕,却在押送的路上被同伙掩护逃离,导致随行警察一死一伤……” 风见裕也脸色瞬间大变,他义愤填膺地说:“这种人太过分了!” “是吧是吧,所以就算枪毙十遍也不够。” 风见裕也闻言凉凉地瞥了信繁一眼:“那您也不能亲自动手,这样的人就应该交给法律制裁。” 信繁苦瓜脸:“如果警察真的能够轻易将他抓住判刑,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看他的资料了!”伊莉娜也就不会被平白殃及。 “……”风见裕也有点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您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是警察?” “诶?”信繁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他,“我是警察??” “咔——” 方向盘在风见裕也的手中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车子也在公路上留下了状似酒驾的痕迹。 这种对上司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很微妙,是风见裕也以前从来不曾感受到的。毕竟降谷先生很靠谱,绝对不会说出像浅野先生这样的话。 往常风见裕也一直感觉自己很菜,工作也不完美,常常拖长官后腿,实在是有负降谷先生和公安各领导的厚望。 然而现在,他忽然自我感觉还不错。就连像浅野先生这样不着调的警察都能成功卧底犯罪集团多年,而且据说还取得了非凡的成就,那他……是不是也有更进一步的天赋和潜质? 可是现在他似乎就遇到了问题,怎么才能让浅野先生意识到自己是个公安警察,不要再表现出这么让人担心的状态了? 还没等风见裕也思考出对策,后面的信繁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的表情十分正经,一看就很让人放心。 “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信繁问。 “我啊……”西拉沉默了,他的目光一致落在那份资料上没有移开,半晌才疑惑道,“可是正如刚才那位风见先生所说,以您的原则似乎不应该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嘛,原则。 信繁放下文件,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多,让他有些困乏。 “如果光明的道路走不通,那就说明天黑了。”信繁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平稳清晰,洋洋盈耳,“这就是我的原则。” 第223章 众所周知,都市传说都是真的 一路上风见裕也时不时回头向信繁求证:“您是理智的的吧,浅野先生?” 全都被信繁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敷衍过去了。 把孩子着急得额头直冒痘。 他甚至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接错了人。毕竟如果说梅斯卡尔是浅野先生易容假扮的形象,那反过来的话也同样适用。 ……糟糕,该不会真的浅野先生已经被那个组织里的某个精通易容的成员杀害了吧?! 风见裕也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害怕。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 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刻,风见裕也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联系人是降谷零,可是这个方案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掉了。 不行,浅野先生那么谨慎的人都栽到了这上面,要是贸然把降谷先生拉下水的话,一不小心公安说不定就要折损两个卧底! “奇怪。”信繁忽然疑惑地开口,把风见裕也吓得抖三抖。 “怎、怎么了?”风见裕也紧张地问。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早就到米花町了才对吧?” 走错路了?! 风见裕也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堆之前在电视和网路上经常看到的“大学生深夜乘车外出,彻夜未归”“连环杀人犯伪装乘客,专门残杀无辜司机”等等新闻。 信繁指着外面的路标说:“再往前是杯户町,我们又回来了。” 西拉也附和道:“真奇怪,我没发现风见先生掉头,怎么会走错方向?” “难道是鬼打墙?” “鬼、鬼打墙?”西拉打了个寒颤,“应该不会吧,这些都是都市传说,不可信。” “你没听说过吗,都市传说其实就是剧本啊!”信繁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就比如东京有一个都市传说是关于死神的,据说死神所到之处便会发生刑事案件。” “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你难道不觉得东京尤其是米花町的犯罪率要远远高于其他地方吗?” “呲——” 风见裕也一个猛烈的急刹车,害得没有系安全带的信繁和西拉随着惯性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座椅靠背。 信繁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质问:“风见君,这么晚了路上还会遇到不得不刹车的突发路况吗?” 他严重怀疑现在前后一公里内只有这一辆车,还是警车。 “咳咳。”风见裕也装出很无辜的样子,语气却有些尴尬,“刚才路面上好像有只猫,所以我才急刹车的。” “这样啊?”西拉怀疑地探头出去看了看,然而前方的沥青道路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看到风见裕也口中的猫,这让他不禁又想起了信繁刚刚聊到的都市传说。 “那个……”西拉有些害怕地问,“该不会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信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样的话,说不定是大江山鬼王阻止我们向着深渊前行。” “大江山鬼王不是传说中的妖怪吗?” “撞上现实中的事物不就更诡异了吗?” “……说的也对。” 风见裕也的嘴角轻微地抽搐着:“喂喂,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吧。已经很晚了,我们还去米花町吗?” 信繁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所剩无几的电量框让他生出一种那就是他的血条的错觉,而左上角个位数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不怎么醒目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在杯户町分道扬镳吧。风见君可以选择回警视厅或者就近找家旅店住宿,而……”信繁看向西拉,“你应该可以联系枡山宪三过来接吧?” 西拉点头。 信繁又不太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你的身份暂时不要让枡山宪三知道,恐怕得麻烦你找个借口解释今晚的事情。” “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结果不仅麻烦您去酒吧找我,后来还……我真的很抱歉。”西拉神色复杂地对信繁说,随后又很真诚地鞠躬道歉。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关心道,“您今晚怎么办?您的车还在公路上吧?” “我……”信繁刚想说点什么让下属放心,然而突然有一束强光从前方照射了过来,晃得他眼睛微眯。 过了几秒钟,有人敲响了警车的前窗。 大半夜的在夜深人静的公路上听到这样的响声说实话真的挺吓人,西拉吓得浑身肌肉紧绷,被迎头暴击的风见裕也更是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最终还是信繁伸手摇下了驾驶座的车窗,露出了车外那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看到里面的人,中年男人显得很高兴:“太好了,我正发愁今晚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们是负责巡逻的警察吧?” 风见裕也下意识用眼神向浅野信繁求助,然而他很快就发现浅野先生已经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了车辆的阴影处,显然不打算暴露给这个人。再一联想今晚浅野先生顶着的可是梅斯卡尔的脸庞,的确恨不适合被别人看到坐在警车里。 至于车里的另外一个人就更指望不上了,风见裕也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我们是东京警视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那就没错了!我的车子出了故障,没办法继续开下去了,就由你们把我送回家吧!” “啊?”风见裕也懵了,“这……” “怎么回事啊?”男人瞪了他一眼,很不爽地说,“难道警察不就是应该以帮助国民为己任的吗?只是让你们送我回家,哪来的那么多意见!” 风见裕也一时哑然。 本来车上的三个人中有两个都是科班出身的警察,另一个现在也是公安的人了,帮助夜晚困在公路上的市民回家很正常。 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一听中年男人这么说,风见裕也突然就不是很想让他上车了。 不过……也就只是想一想。他还做不出直接开车走人的举动。 “好吧,不过我得登记一下您的姓名,另外家住哪里?”风见裕也任劳任怨地掏出警察手册,准备开始例行的记录。 那个男人颇为嚣张地坐进副驾驶,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门甩上,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发脾气: “西山务,杯户町七丁目十七番。” 第224章 所以说出门在外要记得带充电宝,否则你就会收获一枚透子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信繁稍微抬了抬眼皮。 东京,还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啊。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与接下来剧情相关的人物,虽然是个剧情没开始就已经game over了的炮灰。 其实信繁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凭借西山务这么普通的名字就锁定对象。只不过他最近才接到了公安的任务,要调查那个“魔术爱好者联盟”,所以有专门查过这些成员的资料。 按照信繁通常的行动准则,他大概率不会坐视田中喜久惠因为“祖父去世后被群友嘲讽”就成为杀人凶手。但是很不巧的,很多事情都聚集在了这两天,今晚又恰好赶上西拉失踪。这让信繁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剧情的关注,转而忙起自己的工作。 信繁的姿势是侧身面向窗外,这样就算西山务从倒车镜往后看,也最多只能看到梅斯卡尔的侧脸。再加上他刻意收敛了周身的气势,不会上来就给人“他很危险”的感觉。 “我看看……”风见裕也一边开车朝杯户町的方向驶去,一边用手机搜索着东京的地图,“七丁目应该在前面的转盘处左拐。” 西山务瞥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讽刺说:“你们警察都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吗?开车的时候应该是不能看手机的吧!” 风见裕也动作一僵,手机收起来不对,一直拿着也不对。 信繁用余光注视着西山务,见状很无奈地在心中叹息。 真是的。 这种男人难怪会在群里说出那样的话,也难怪会被田中喜久惠怀恨在心。 连他现在都有点赞同田中喜久惠的所作所为了。 “风见君,我觉得西山先生说的很对。”信繁淡漠地出声道,“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把他送到附近的警察署吧。” 西山务顿时愤怒地喊了出来:“你什么意思?就算开车的警察不能查地图,你们两个呢,没手吗?!” 信繁没有说话,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西山务一眼。 无声之中仿佛有一股冷意在慢慢凝聚,年轻男人的面庞也在若隐若现的灯光掩映下状如鬼魅。 西山务禁不住吞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浅……” “去附近的警察署。”信繁赶在风见裕也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姓氏之前打断,“西山先生半夜三更出现在公路上,实在是太可疑了,我认为有必要对他做例行的询问。” 西山务:“你——” 风见裕也立刻点头应下:“是,我明白了。” 浅野先生的决定也正是他的想法。 虽说警察是应该惩恶扬善帮助公民,可是对于这种家伙也都不想一直忍受下去吧? 信繁倒觉得西山务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世界意志作祟,将一个今晚就会死亡的人带到他的面前。如果他依然装作看不见地送西山务回家,到最后西山务被杀,信繁会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杀人凶手。 既然这样,那就委屈西山先生在警察署凑合一晚吧。 不论田中喜久惠是怎样的厉害的魔术师,想必她也没办法在警察署的众目睽睽下杀害西山务吧。而到了聚会的地方,信繁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参与进她的计划中,至少也要阻止田中喜久惠在他眼前杀人。 西山务一路黑着脸被这几个“不对劲”的警察带到了杯户町警察署。 “西山先生。”风见裕也一本正经地对旁边的男人说道,“请您跟我到警察署聊聊天吧!” 西山务表情夸张得都快变形了:“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又没有犯罪,凭什么要跟你们去警察署?!喂喂!别碰我!!” 到了“自己的地盘”,风见裕也顿时就没有路上那么好脾气了:“您现在是在妨碍公务吗,西山先生?” 警察署门前的小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有一位杯户町的警员出来查看:“怎么回事?!” 风见裕也立刻拽着西山务迎了过去:“我是东京警视厅的风见,这位先生大半夜的在公路上闲逛,我怀疑他可能参与了最近活跃的非法暴力活动。” “这样啊,快快快,你们几个也过来帮忙!” 警察署门口顿时热闹起来。 风见裕也在即将踏入警察署大门的时候回头看向停车的方位,浅野信繁跟西拉站在一起,对他轻轻点头。 要离开了吗? 风见忽然有些惆怅。 以浅野先生的身份,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他作为公安警察,除了工作要更努力之外,似乎只能祝愿浅野先生的卧底工作能够一直安全顺利了。 要是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就好了,在那样黑暗危险的地方如果能有人相互辅佐不是更有利于任务的进行吗? 请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 信繁给风见裕也发了一条“务必将西山务留到天亮”的简讯后,手机的电量终于走到了百分之五。 啧,没有电这种事情就很烦人。 随随便便找个地方住的话对于明天还有行程安排的信繁而言又不太方便。 如果按照现在所用的这张脸来考虑问题,最好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 信繁没有犹豫很长时间,主要是他的手机并不允许拖延症的存在。 因此…… 距离杯户町不近不远的米花町,一处逼仄狭小却干净整洁的卧室内。 因为挚友的事情久久难以入眠的安室透,刚刚运用科学的方式进入浅眠状态就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了。 他凭直觉摸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勉强睁眼,睡眼惺忪地看向刺眼的屏幕。 [—mezcal/日本东京—] 这个名字比闹钟还有效,几乎瞬间安室透就清醒了。 梅斯卡尔可不会随随便便给同事打骚扰电话,这么晚还联系他,恐怕是组织又有什么行动了吧? 安室透闭上眼睛。两秒钟后再睁眼时,他那双微微泛着蓝色的眸子已经再无困意,取而代之的是敏锐和冷冽。 “喂……”安室透低声问,“什么事?” “你接电话的速度可真慢啊,波本。” 突如其来的嘲讽让安室透一脸懵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讽道:“这么晚打电话就不要责怪别人接得迟了吧?” “杯户町购物广场,过来接我。” “???” 第225章 绚烂的摩天轮 凌晨02:21,安室透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脸疑惑地洗漱完毕,换上与夜色非常相配的黑色夹克。 凌晨02:40,安室透离开租住的房间,在附近一处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他此次来日本的座驾——一辆超级实用的家庭版厢式轿车。 凌晨03:27,安室透看到了路边醒目的标志,杯户町到了。 凌晨03:42,—— 厢式轿车在路边做了一个漂亮的急刹车转弯,平稳地停在了浅野信繁身边。 车窗摇下,露出波本那张帅气的脸庞:“喂,大半夜的你是迷路了吗?” 信繁双腿交叠,斜靠在行道树上,他的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则拿着一根不明品牌的香烟。烟雾缭绕,映衬得他平白多了些忧郁。 闻声,信繁坦然地看向波本,淡漠地说:“没有,只是觉得杯户町的月亮比其他地方都更圆一些。” “???”波本迷茫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很快就揭穿了某人的借口,“我就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是多云。” “是吗?”信繁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走吧。” “……去哪儿?” “t7安全屋。”信繁顿了顿又道,“去你那里也不是不可以。” 波本立刻警觉起来。 梅斯卡尔大晚上的肯定不可能只是把他叫过来当司机,组织应该还没有穷到不给有代号成员配车的地步。所以说……他已经被怀疑了吗? 说实在的,像是组织这种世界各国特工的据点,平时要是不敢于怀疑的话恐怕早就被卧底们蚕食殆尽了。所以包括琴酒在内,不论真酒假酒都曾受到过怀疑。 只不过单纯的怀疑并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只要没有证据,为了任务的完成率以及成员的信任,大部分被怀疑者都能安然无恙。 波本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怀疑了。 在与他组队出过任务的苏格兰和黑麦接连出事后,波本就曾接受过朗姆负责的调查行动。 按照他的经验,遇到怀疑不要慌,坦然接受调查,明确地告诉那位先生“我不是卧底”就可以了。 波本的脑袋转了一圈,自认为想明白了,便状似不经意地对梅斯卡尔说:“你要是不嫌弃我暂住的地方小,那就去吧。” 目光一直落在窗外迤逦的霓虹灯上的信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很迷茫地看向波本:“什么?” 波本在心中暗自得意:哼哼,没想到我会这么自信地接受你的调查吧,梅斯卡尔? “你不是要去我那里吗,就在米花町五丁目。说起来那边距离t7好像也挺近的。” 信繁是真的没想到波本会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他明明已经给出了更好的选择。以降谷零的身份,他应该很不希望梅斯卡尔去他那里吧,怎么会答应得这样爽快? 难道说降谷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不会吧?! ……等等! 话说如果身份暴露的话,零查到的是哪个身份? 信繁第一次感觉到有时候马甲太多未必是好事,就比如现在他就被自己那复杂的身份绕住了。 波本心情非常好,他甚至伸手打开了汽车内置的广播打算听音乐。 刚打开的频道似乎是夜间新闻,年轻的女播音员激情高涨地说:“就在今夜,杯户町会举行长明灯活动,所有的路灯、霓虹灯都会一直亮到第二天清晨。” “那一定是非常壮观的场景吧!”男播音员附和,“像是杯户尊豪酒店、杯户城市酒店、杯户美术馆之类的建筑会一直亮着景观灯!还有我们杯户町最最引以为傲的地标性建筑,整个日本最大的摩天轮也会常亮!只可惜大部分民众应该是看不到了。” 波本按在旋钮上准备调频的手微微一顿。 杯户的摩天轮……吗? 信繁的目光几乎在听到广播的瞬间,便已经转移到不远处高耸着的硕大的摩天轮上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松田,似乎就是在那里……殉职的吧? 不过还真是讽刺啊,三年前才发生了恶劣的爆炸事件,可现在摩天轮依然作为东京的地标旋转着。常亮的霓虹灯下,或许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个男人了吧? 其实当年事发的时候,信繁虽然还在接受苏格兰到梅斯卡尔的过渡,却也并没有因此放弃松田阵平。 他匿名给松田阵平发过警告邮件,也曾利用在组织内学到的黑客技术,直接入侵了松田阵平的电脑,通过创建文档的方式提醒他。 甚至信繁因为担心自己善意的警告被这位老同学当成恐吓信处理,还特意在文档的最后留下一个只有他们五个能看懂的字符。 然而最终,等到信繁终于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他还是得到了松田阵平牺牲的噩耗。 就像无论他多么努力,命运的齿轮依然按照它自己的步调,平稳残忍地转动着。 信繁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之所以出手救下那些不该死亡的剧情人物,救下那些不该被玷污的干净灵魂,是不是只是为了证明命运不是完全无法违抗的?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松田会无视那些警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以那个家伙的性格,叫他明知道歹徒会在那个时候引爆炸弹,还不让他过去处理,这几乎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说是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了,就算是诸伏景光真的站在他的面前,恐怕也不能改变松田阵平的决定。 “这样绚烂的摩天轮,还真是漂亮啊。” 波本忽然低声喃喃道。 信繁愕然地回头看去,波本的眼睛在阴影的遮掩下并不清晰,但是或许是他们的心灵在这一瞬间由于松田阵平而产生共鸣,信繁竟然觉得他仿佛感受到了降谷零的心情。 “是啊。”他微微点头,这样回复说。 波本听到信繁的回答后神情呆滞了一瞬,紧接着便嘲讽意味很浓地发出嗤笑声。 他旋转方向盘,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总有些人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以为能理解其他人的心理,这些家伙才是最愚蠢的。梅斯卡尔怎么可能懂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情,在他眼中绚烂的摩天轮大概就只是璀璨一些的游乐设施吧! 信繁不知道零怎么忽然就生气了,他很无奈地默默叹了口气。 喂,就算生气了也没必要飙车吧?! 第226章 那它现在是我的了 信繁跟着波本回到位于米花町的住处时,负责道路清洁的工人已经拿着工具三三两两地上班了。路上也开始能够看到一些负责便利店和超市配送的车辆。 波本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就是这里了,你要看什么?” 信繁四下打量了一番。 房子不大,大概只有三十平米的样子。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卧室旁边则是连浴缸都放不下的卫生间。 套间整体给人的感觉除了小之外就是整洁,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年轻独身男性的住所。主人的性格和心理状态从很多细节之处可见一斑。 降谷零自信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不能给梅斯卡尔看到的东西,一切跟公安和卧底任务有关的资料他都不会明目张胆地留在身边。 然而梅斯卡尔却仿佛对他的柜子抽屉之类的家具毫无兴趣,反而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难道说梅斯卡尔以为他会把所谓的证据放到床垫底下吗? 卧室里面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浅蓝色的纺织品,床铺正对着的地方是衣柜,衣柜门上还贴着不干胶的挂钩。 信繁很满意地脱下外套,并把外套挂在了钩子上。 波本更懵了:“你要干什么?” 信繁回头看向他,眼中还带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疑惑:“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要睡觉了。” “哈?”一串问号自波本的脑门上滑下,他目瞪口呆道,“你知道这是我的房间的吧?!” “是吗?那它现在是我的了。” 信繁将波本推出了卧室,并很善解人意地说:“本来我是打算在安全屋将就一晚的。但既然你这么热情地邀请我过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成全你好了。” “什么?” 降谷零眼睁睁看着卧室门在他的眼前被关上。 不是吧,现在这算什么情况? 难道说梅斯卡尔担心他会阻碍调查,所以特地把他关到了门外? 可是那间一目了然的卧室有什么好查的,梅斯卡尔就不觉得客厅这些柜子比较可疑吗? 枉费他为了预防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专门在一般意义上容易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堆满了跟组织有关的资料。他保证,只要梅斯卡尔看到那些,就能在洗脱嫌疑的同时给波本打上“努力工作”“好酒”的标签。 所以梅斯卡尔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还是说这个狡猾的家伙已经把他的那些小聪明都看透了? 嘶,这也太恐怖了。 降谷零想了想,决定在沙发上坐下。反正今天晚上有梅斯卡尔在身边,他是别想好好休息了,还是就坐在这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吧。 而一墙之隔的信繁却完全没想那么多,他是真的困了。 至于零没办法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工作,嘛,大不了明天给他放假。 而且信繁进门的时候看过了,外面客厅里的那张沙发完全足够躺下一个成年男性,他这也不算是欺负人。 信繁脱下鞋袜,在降谷零的床上躺下。 也许是因为波本刚回到日本没有多久,这套被褥都还是崭新的,散发着清新的布料的气味。好像还混合着一股波本威士忌的味道,难道说零那家伙整天坐在床上对月独酌? 真是好雅兴…… 信繁很快就在这样令人安心的氛围中陷入了沉睡。 可是降谷零却坐卧不宁,神情焦虑。 怎么回事?已经快要到凌晨六点钟了,梅斯卡尔怎么还没有出来?甚至从进去开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到底在干什么? 未知是最恐怖的。如果能听到梅斯卡尔的声音,或许降谷零还不会这么紧张。而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得不开始胡思乱想。 梅斯卡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梅斯卡尔是不是正在给那位先生发邮件? 话说之前有一次他吃完便当,顺手就把标签贴到了床头,那上面会不会留下他的指纹? 对了,他上次联系风见裕也后,只是将一次性电话卡掰断后随意地丢弃到了垃圾桶内。难道说垃圾没清理干净? 降谷零胡思乱想了半天,倒是真的被他想起了一些细枝末节。 虽然这些东西别说是梅斯卡尔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只是凡事都怕万一。 自以为已经被组织怀疑的降谷零,现在就很害怕那个万一。 等到时针缓慢地走过“七”的时候,降谷零终于坐不住了。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决定勇敢地直面梅斯卡尔的质问。 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他的脑子那么好使,就不信敷衍不了区区一个梅斯卡尔! “唰——” 降谷零很果断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由于用力太大,门的连接处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然而那个侧卧在床上的男人却一动不动,只是眼皮轻颤了一下。 降谷零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外面担惊受怕了半天,结果梅斯卡尔真如他所说的只是睡觉?? 这个操作就很不对劲! 降谷零很想上前把某人叫醒,让他好好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房间,哪有把主人赶出去自己睡得香甜的?! 然而当他走近的时候,降谷零却忽然犹豫了。 今晚没有月亮,太阳也出来得晚,窗外的天空是暗红色的,霓虹灯和地平线下的太阳散射的光芒透过窗棱,洒在梅斯卡尔精致立体的脸庞上,将他的面部轮廓像是晕染一般细细描绘。 梅斯卡尔长得不算很养眼,而且平时这张脸上大多数都挂着或冰冷的或嘲讽的表情,属实没有美感。 降谷零却没有料到闭上眼睛的梅斯卡尔原来也可以这样无害。 他的神情很静谧,但眉头却微微蹙起,仿佛在梦境中也无法得到安宁。 降谷零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伸手抹平对方皱起的眉。但理智促使他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清晨冷冽的寒风顺着纱窗吹进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房间,令睡梦中的信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降谷零原本都要离开了,见状只好折回来,替梅斯卡尔轻轻掩好被角。 他顿了顿,又多此一举地关窗,拉上窗帘。 “……”降谷零低喃, “真是的,这到底算什么啊……” 第227章 简直就是变态 阳光照射在眼皮上,晃得降谷零眼睛疼。 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这是他的住处。 嗯,这不是他的床……不对! 降谷零突然就清醒了,他猛地坐起身,结果发现他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记忆渐渐回拢,他记得凌晨的时候梅斯卡尔叫他去杯户町接人,然后又死皮赖脸地霸占了他的卧室。 结果最后,警惕了半天的自己竟然还是睡着了吗? 降谷零看了一眼时间,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竟然已经十二点钟了,难怪太阳如此强烈。梅斯卡尔不会还在睡觉吧? 降谷零爬了起来,走到了卧室门口。这次他记得轻手轻脚地推门了,只是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玻璃窗大开着,风吹拂得窗帘在空中飞舞。 啧,明明有正门不走,偏要从窗户离开,别把三楼不当楼啊! 还是说梅斯卡尔是因为不想打扰睡在客厅的他才选择跳窗的? 想到这里,降谷零不禁自嘲地笑了。他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怎么可能嘛,像是梅斯卡尔那样的人怎么会关心别人怎么样? 倒是赶紧翻翻旮旯拐角看有没有被搜查的痕迹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降谷零顾不上照顾饥饿的肚子,将卧室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他又登陆组织的内网,蹲守了一阵,依然没看到有关于他的消息。以他的身份,就算梅斯卡尔真的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那位先生应该至少也会给他发个消息听听“狡辩”。 所以现在降谷零有点怀疑梅斯卡尔的脑袋不太正常了。 他们虽然都是组织的高层,但是在此之前也就见过两次而已,梅斯卡尔就是再神经大条也不至于会对波本毫无防备。 只是找个地方休息的话,梅斯卡尔怎么会到他家里来? 降谷零忽然想起来昨晚梅斯卡尔的原话是:“t7安全屋。去你那里也不是不可以。” 也就是说人家本来没打算麻烦他的,结果由于他自己的误会导致一晚上提心吊胆没敢休息?? “……” 不过梅斯卡尔凌晨为什么会出现在杯户町购物广场,又为什么要去t7安全屋? 是组织最近有针对东京的行动了吗? 情报之于降谷零,就像是骨头之于幼犬,大米之于老鼠,他迅速嗅着情报的味道翻进了讯息的海洋,在其中寻找着有用的东西。 哦,差点忘了,今天没去律枫音乐教室上班,按理来说应该要给浅野信繁发个消息表示抱歉。 …… 信繁刚刚踏进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就收到了降谷零的讯息。 “看来是醒了。”他把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开,落向了音乐教室内凑在一起聊天的人身上,“毛利先生,毛利小姐,园子小姐还有柯南,中午好。” 柯南高兴地朝他挥手:“浅野哥哥今天来得好晚哦,是因为调查给园子姐姐发恐吓信的歹徒吗?” “有结果了吗?”铃木园子愤愤道,“真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和克树见面嘛!” “很抱歉。”信繁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很是无奈地说,“恐怕园子小姐今天的确没办法参加聚会了。” “啊……”铃木园子猛地抱住毛利兰的肩膀哭诉,“人家可是期待了好久的!” 毛利大叔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在嘴边,神情颇为认真:“这种事情一般只要找个懂计算机的人,就能顺着发恐吓信的地址找到他的位置了吧?实在不行动用铃木家的势力进行大范围的排查怎么都能找出来的。” 信繁无辜地摊开手道:“我这边和铃木家是同步调查的,只不过很遗憾,不论是我还是园子小姐的家人都没能确定对方的位置或者身份信息。对方寄送恐吓信所用的邮箱注册于两年前,注册地址不详,发送邮件的时候应该启动了某些加密的程序,也无法追踪。” “那就真的是个神秘男人了嘛。”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吐了个烟圈。 柯南偏头看去:“男人?” “当然了,能做出这种事情还这么专业的家伙肯定是个中年大叔。要么就是那种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小年轻,平时宅在家里上网聊天打游戏,事业不成功,生活上全靠父母,有事没事还想通过威胁和恐吓别人来证明自己,以获取心理上的满足。” 柯南无语道:“叔叔你对这个真是很清楚耶!” 信繁把毛利小五郎刻画的人物形象和自己对比了一番,发现基本没有重合之处。看来大叔的犯罪心理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铃木园子忽然不太确定地说:“我倒觉得寄送恐吓信的说不定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咦?”毛利兰和柯南同时好奇地看了过去。 铃木园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她要偷的东西是……咳咳,总之我也不确定嘛,只是猜测。” 信繁的神情有些古怪,他压下心中对铃木园子最珍视的东西的好奇,转而一本正经地说:“铃木史郎先生没有提起过吗?就在今天早晨他又收到了那个人的邮件,这一次那个人将铃木家的安保系统一一列举,并将自己规划好的窃取路线标注出来。 “铃木史郎先生认为这是对方赤裸的挑衅,而且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证明那个人对情报的掌握能力。简直就像是他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一样。” 铃木园子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劲爆的吗?简直就是变态嘛!” “所以你父亲的意思是,今天的魔术爱好者联盟聚会,园子小姐还是不要参加比较好。” “可是……”铃木园子为难道,“我的克树……” “咳咳。”毛利兰清了清嗓子,暗暗提醒好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之中很有可能就隐藏着那个歹徒嘛。” “哦,对了。”信繁微笑,“为了能够进一步弄清楚幕后那个人的身份,我打算代替园子小姐参加聚会。” “啊嘞???” 第228章 这个味道是汽油 “园子小姐在聊天室里塑造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不是吗?”信繁说得头头是道,“所以由我代替你参加聚会是最合适的了。” 柯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毛利小五郎瞪了一眼:“你这个小鬼懂什么?!” “园子姐姐。”柯南一边无视大叔的话,一边很熟练地躲到了毛利兰身边,“我想那个人在聚会前夕发恐吓信给你应该就是打算今晚做点什么的,史郎叔叔的决定估计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也许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偷圆子姐姐最珍视的东西,而是为了阻止你参加聚会! “如果今天他发现原本很确定是女生的网友忽然参加了聚会,而且还正如他所说的是个男人,大概会一时间怀疑自己猜错了吧?” 铃木园子懵:“怀疑猜错了,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不知道该不该按照计划执行了。”柯南理直气壮地说,“一会儿我跟浅野哥哥一起去,说不定可以在聚会上抓住他!” “你一个小孩子去什么?!”毛利小五郎跳了起来,就要抓柯南,吓得柯南连忙逃窜,“连铃木家的信息都能了如指掌的歹徒肯定很危险,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 柯南一边躲一边撒娇:“不嘛不嘛!我就要跟浅野哥哥一起去!!” 园子看得目瞪口呆:“兰,寄住在你家的这个孩子还真是调皮啊。” “柯南平时还是很乖的啦。”毛利兰尴尬地维护着名侦探所剩无几的尊严。 就这样,在柯南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打诨下,毛利小五郎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任性。 没有人询问过信繁的意见,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拒绝带上柯南这个拖油瓶一样。 当然信繁也没打算拒绝。 这次的事件说到底只是日常剧情,非要挑出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也只有怪盗基德所扮演的土井塔克树了。 带上柯南在黑羽快斗面前刷刷存在感也挺好的。 …… 信繁开着车,载着柯南朝聊天室里大家约好的地方驶去。 一路上柯南都在跟自己的思想辩论,可是这次恐吓事件的线索太少,而且也不牵扯人命,他半天也得不到一个结论。 简直就跟那个怪盗基德一样嘛! “话说,”信繁忽然开口问,“你今天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柯南疑惑:“我应该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什么。”信繁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他只是记得柯南在这个事件中应该是感冒了才对,可是从刚才到现在,这个小鬼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感冒的症状,所以他才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插手,使原本会跟着铃木园子一起参加聚会的毛利兰缺席,才进而导致柯南没有了英雄救美的光荣时刻。 只是普普通通跟着邻居参加聚会罢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用感冒增色。 “对了,浅野先生。”柯南出声问道,“你之前就拿到了园子的账号,有跟她心心念念的克树先生聊天吗?” “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素未谋面的男人动心吧?”柯南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如果土井塔克树真有她说的那么优秀,搞不好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 信繁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话:“以后再见面的机会不少。“ 毕竟那可是怪盗基德啊,名侦探柯南f4中三胞胎之一。今后他不仅会常常出现在日本的高楼大厦间,作为怪盗和侦探斗智斗勇,还会时不时打扮成工藤新一的样子给柯南救场。并且屡屡认真地撩毛利兰,令柯南丧心病狂地嫉妒自己的脸和身份。 而现在,柯南显然误会了信繁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真的很不错咯?连你都这样认为的话,我姑且可以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正等到小侦探见到土井塔克树的真实面貌就会明白了。 这一次的冬天持续的时间很长,从上次元旦开始,气温便一直偏低。魔术爱好者联盟约好聚会的别墅又很偏僻,快到的时候路边便已经能看到积雪了。 公路与别墅之间还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中间仅用木质的吊桥相连。 信繁停好车,看着眼前的场景吐槽:“多么熟悉的地方。” “你来过这里吗?”柯南像是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觉得熟悉,“不过今天还真是很冷啊,果然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听小兰的话,多加一件毛衣。” 柯南今天穿的依然是他常年不变的蓝色小西装,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的外套,不冷才怪。 然而信繁可不是细心的毛利兰,会借自己的毛衣给小孩子取暖:“早点进到屋子里面应该就不会寒冷了。” 柯南闻言很赞同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率先朝着吊桥的那一边走去。 然而走了没两步,他忽然警惕地抬头四处看了看:“浅野先生,你有没有闻到很奇怪的味道?” “没有。”信繁目不斜视地继续走路。 “不对,一定有!”柯南竟然毫不在乎地在吊桥上跑了起来。 信繁在后面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柯南将原本就有些老旧的吊桥晃个不停。 喂喂喂,火还没有着起来吧?? 柯南终于跑到了吊桥的另一端,他下意识地先去检查绳索和固定绳索的木桩,这些设施都很完整,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但他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是汽油,这个味道是汽油!” 没有感冒得鼻炎的柯南,在危险品的辨识方面还是很精准的。信繁刚走到他身边,就见某个一年级小侦探指着绳索和地上的木板,一副严肃的表情。 “看来你和铃木史郎叔叔推断的不错,那个发邮件恐吓园子的真凶就藏在聊天室内。”柯南紧紧地攥起拳头,“只是他为什么要在吊桥上泼汽油,是为了阻断我们和外界的通讯,还是说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杀人?!” 信繁无奈地叹气:“虽然我知道你经常遇到凶杀案,但是无论多少次,我还是希望你能乐观的看待问题。 “换个角度想,说不定只是聊天室的室长送给我们的欢迎礼呢?” 第229章 开局队友送人头? 因为吊桥已经被汽油浸湿,为了防止有人趁机点燃吊桥谋害后来的旅客,柯南说什么都不肯跟着信繁一起去别墅。 他义正严辞地强调道:“那个人浇了汽油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我只要在这个地方守株待兔,就一定能阻止他!!” “……”信繁在柯南的眼底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他觉得此刻的柯南远比即将燃烧的吊桥危险,“好吧,不过别呆太久,等我到了后会告诉你还有没有人在后面。” 他知道柯南此刻的举动只是徒劳,不过这些侦探就是一根筋,阻止不了的话就任由他们去吧。 于是信繁独自一人顺着小径走到了别墅的门口。 “叮咚——” 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到信繁似乎有些意外。 “你好,请问你……难道是魔术师的徒弟吗?” 信繁微笑着伸出手去:“您好,我就是魔术师的徒弟,浅野信繁。” “啊……”荒义则很是震惊地握住了他的手,礼貌中又带着点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之前群里的聊天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女生呢。” “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自己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哎呀,看你的语气完全就是小女生在故作老成嘛!”荒义则将信繁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说,“不过即便是见到了真人,我也依然觉得你不像三十岁,对吧,黑田小姐?” 大厅内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笑着说:“是啊,浅野先生看上去很年轻呢。” “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某人一样,刻意营造出假形象来骗人。”田中喜久惠踏着还算轻快地步伐走了过来,开口便是讽刺。 被嘲讽的那个男人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调侃道:“啊呀,你是在责怪我之前没有明说自己男性的性别吗?可是聊天室里其他人也都把你当成男人了吧,田中小姐?” “哼,我可没有刻意的掩饰什么,不像你,故意用女生的身份跟我们聊天。” “就是说啊。”黑田直子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她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还跟他聊起了内衣诶。” 一串省略号出现在信繁的后脑勺上。 拜托小姐,既然觉得害羞那就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槽了吧,这里大多数可都是男性啊! 大家互相简单的介绍后,信繁想起了一直没有看到的两个人,尤其其中一个还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便开口询问: “红色鲱鱼和逃生大王还没有到吗?” “他们早就到了。”黑田直子抱怨,“说的也是,明明是聊天室的室长,西山先生却没有下来迎接客人。” 信繁瞳孔微缩,心中一阵紧张。 不会吧,不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西山务又给田中喜久惠送人头了吧?? “那不是吗?”浜野利也懒洋洋地指着楼梯的方向说。 土井塔克树和西山务一起从二楼走了下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还有说有笑,看上去聊得十分投机。 “是魔术师的徒弟到了吗?”土井塔克树的眼中亮着闪闪的光,“我猜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啊,你……你是?” 信繁礼貌地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浅野信繁,在聊天室里的昵称是魔术师的徒弟。” “咦??”土井塔克树惊愕不已,“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不过这样也不错,聊天会更方便吧。” 说着他便凑到了信繁身边,状似亲昵地跟他聊起了之前谈到的那本书。 荒义则在旁边看得很欣慰:“真好啊,西山先生,虽然我们以前从未见过面,但大家在聊天室内建立的友谊依然牢固美好。” “是这样没错。”西山务皱了皱眉,“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被几个脑子出了问题的警察扣下,今天的聚会就更完美了。” “诶?”黑田直子惊讶,“你怎么会被警察扣下,难道是违反了交通规则?” “别开玩笑了!”西山务臭着一张脸,仿佛在场的诸位都欠了他一千万似的,“我只是正常的想要回家罢了!是那几个家伙非说我形迹可疑什么的,把我在警察署扣了一个晚上。结果到了早晨还不是得乖乖放我回去!” 田中喜久惠的眼底划过一抹恍然大悟,她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天我们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一定要好好交流才行。” “那个,”信繁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其实我这次还带了一个孩子过来,只不过小孩子贪玩,非要在树林里抓兔子,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黑田直子的关注重点很清奇,不过也是信繁一直疑惑没多少人意识到的问题:“多大的孩子,竟然都有自己的手机了?” “才上小学一年级,不过因为这孩子平时比较独立,拿着手机家人多少会更放心一些。” 其实手机的主要作用是在危急关头联系警方,平时的报警一般都由毛利兰代劳。 “一年级啊,”黑田直子感叹道,“那一定是浅野先生的孩子了吧?真好,我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不,其实不是。”信繁拿出手机给柯南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没有人落在后面,可以放心的回来了。 当然柯南是不可能放心的,他只是暂时战略性地撤退罢了。 等到柯南的身影从小路的尽头逐渐清晰后,众人便在荒义则的带领下来到餐厅休息。受雇工作在这里的须钱清日吕先生为聊天室的各位准备了咖啡和点心。 田中喜久惠拿着一张名单说:“那么现在就只差影法师还没有到了吧?” “啧,”黑田直子顿时发出不友好的声音,“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 “毕竟是聊天室的一员嘛。”荒义则笑着说,“总不能唯独不邀请他参加。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大概对我们的聚会并没有兴趣。” 西山务立刻不客气地吐槽:“可不是,毕竟那个人是要飞上天的。他是不是还说过什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哈!”浜野利也笑得肚子疼,“这种人真是无聊啊,真以为我们都是小学生吗?” 第230章 备受照顾的柯南 信繁注意到,在浜野利也和西山务毫不客气地嘲笑影法师的时候,田中喜久惠忍不住攥紧了名单。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眼底一片冰冷,充斥着杀气。 不得不说,西山务和浜野利也这种性格的人真的很招仇恨。按照柯学规律,往往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惹来其他人的杀意,更不用说像他们这种怼天怼地怼空气,没事就要嘲讽人的家伙了。 属实危险。 “各位。”别墅的主人荒义则先生朗声说,“你们谁有影法师的联系方式?问问他到底过来参加聚会吗?我和须钱要去准备晚饭了。” 几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荒义则面露失望:“这样啊,那我只好先按照他一会儿就会来准备晚餐了。” “我去帮你吧。”西山务插嘴道,”毕竟怎么说我也是魔术爱好者联盟聊天室的室长。” “真是太好了。”荒义则又对其他人温声,“那么你们现在都回房间里把床单一换吧,好吗?小朋友的话,可以跟浅野先生住在一起。” 信繁轻轻点头:“麻烦您了。” 他和柯南的房间在二楼最中间,正对着来时的路。只不过楼层不算高,无法在层林掩映中看清远处的吊桥。 柯南一到房间,整个人的注意力就被窗外的情况所吸引。但这个满脑子只有推理的伪小孩更关注周围的地形和环境,就好像他正处在危机四伏的地方,出场都会自带悬疑片bgm的那种。 信繁任劳任怨地将两张床都换上了从家里带来的床单被罩,这是个浩大的过程,不过在毛利家享受惯了小兰照顾的柯南,完全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打算。 ”浅野先生,关于那个影法师,你都了解多少?”柯南趴在栏杆上,转头问道。 信繁正在拉被罩的拉链,闻言想了想才说:“他在群里很少说话,但绝对称得上是话题终结者。哪怕其他人聊得很开心,他都能神经兮兮地说上一些奇怪的话。” “这个人听起来就很可疑。”柯南沉吟道,“说不定就是他给园子发了那种预告函,我觉得可以调查一下这个人。” “我想看那个群!”柯南又说。 信繁打开了随身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翻到了群聊的记录,展示给柯南看:“就是这个群,不过记录还是比较少的。影法师总共也没有说几句话。” “这样啊,不过你扮演园子看起来还挺成功的,都没有人意识到中途换人了。” “嗯,可能是因为园子小姐的性格比较清晰吧。”信繁将电脑放在桌子上,自己又起身去收拾行李了。 柯南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信繁,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十七岁即将成年的男性,而非真的小孩子。他不是很甘心地离开了桌子旁边,过去帮忙。 信繁瞥了他一眼:“其实你不用过来的。” 长期一个人居住已经促使信繁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习惯,柯南忽然过来帮忙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分配工作。 或者应该说,从多年前父母去世开始,“年幼”的诸伏景光就要经历寄人篱下的生活。哪怕亲戚对他再好,心理成熟的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照顾。 这也是他看起来总比同龄人成熟的原因之一。 不过,跟小哀住在一起,信繁倒很享受分担家务的过程。可能是因为灰原哀做家务比柯南熟练得多,完全不会出现像柯南一样的错误—— “衣服不要这样随意地丢在一起。”他很无奈地接过柯南刚刚‘叠好’的衣物,“房间里不是有衣柜吗,挂起来的话下次再穿就不会有褶皱。” 柯南手里一空,颇为尴尬地哈哈笑:“叠放既省空间,又方便分类,我觉得挺好的哈哈。” “真是怀疑以前工藤夫妇不在国内的话,你要怎么照顾自己。”信繁记得工藤家很整洁,所有东西都摆得很规范,完全不像是女主人长期不在家的样子。 “以前啊。”柯南陷入了回忆,“以前小兰很喜欢去我家找我,她总是看不惯我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信繁懂了,衣服之类的东西都是工藤有希子在的时候整理归类,而日常的卫生完全仰仗毛利兰。 “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去别墅周围看看吧。吊桥的事情我还是很担心。如果影法师是那个人,他的目的应该在于将我们都困在这里。而如果他不是,或许这就证明别墅里面有人想要他的命。” 柯南分析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明明是十分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却总让信繁觉得这孩子有点兴奋。 信繁轻轻点头应允:“你去吧,别忘了一会儿去餐厅吃饭。” “好!” 柯南走后,信繁将衣服规整地挂进衣柜,又取出洗漱用品摆好,然后才在荒义则的邀请下下楼用餐。 按照行程,这次的聚会活动足足有三天之久。 原世界线中,由于中途出现了凶杀案,聚会不得不在第二天早上结束。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如果信繁能从田中喜久惠手中救下那两个倒霉鬼,甚至能改变田中喜久惠的杀意,那聚会就应该完整地举办到第三天。 信繁带来的东西可都是很齐全的。 这可是跟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怪盗基德共度的三天,要是铃木园子知道了估计会羡慕到疯掉吧。 荒义则作为主人,给朋友们提供的晚餐十分丰盛。牛排采用的都是神户最顶级的牛肉,再加上须钱清日吕高超的厨艺,刚刚好五分熟的牛肉咬在嘴里,肥瘦适宜,鲜嫩多汁。 “来吧,朋友们!”荒义则举起酒杯,大声说,“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之前一直都是在网络上聊天,我很高兴能在现实中见到你们。” 浜野利也随意地碰了杯,紧接着便神色不善地抱怨道:“结果到最后影法师也没有来。” 西山务冷哼了一声:“我看那个家伙啊,八成是见不得人吧!” …… “其实……影法师就是我。” …… 第231章 运气是魔术师的必备技能 “什么?!!!” !!! 在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出声的方向。 土井塔克树忽然被这么多人凝视,他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忍不住挠头:“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一个小号竟然会让你们这么重视。” “你说影法师是你的小号?!”田中喜久惠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黑田直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虽然我还不太明白土井塔明明都有红色鲱鱼的账号了,为什么还要建一个影法师。” 对于红色鲱鱼就是影法师这件事,大家其实都很惊讶。可是惊讶归惊讶,像是田中喜久惠那种跟见了鬼一样的表现在其中依然显得有几分违和。 田中喜久惠难免被大家关注。 她心中清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影法师就是她这件事一定不能说。 所以田中喜久惠只能笑笑敷衍过去:“我太惊讶了,毕竟红色鲱鱼和影法师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嘛。” 荒义则想了想说:“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像影法师那种语气确实很像某个人刻意装出来的。” “咳咳。”黑田直子清了清嗓子,很委婉地提醒荒义则,“影法师说话的方式是有些奇怪,不过我们也还是把他当成朋友的。不过真是令人意外,土井塔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可是土井塔哥哥为什么要建影法师的小号呢?”柯南忽然出声质疑。 土井塔克树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竟然将目光转向了信繁:“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很有趣,不过扮到后面也就渐渐没有机会解释了。” 信繁很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怪盗基德不对着柯南回答问题,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 对于黑羽快斗的突然插手,信繁现在也没搞明白。不过土井塔克树突如其来的焊跳说不定能影响田中喜久惠的想法。 毕竟没有解决掉土井塔克树这个意外的话,田中喜久惠便不确定在她杀人的过程中会不会被某个人揭穿。 而如果田中喜久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着土井塔克树一起灭口——那她在信繁这里的印象分就会一落千丈,到那个时候,能不能伤害到怪盗基德另说,至少杀人未遂的罪名她是一定会担着了。 黑羽快斗见浅野信繁一无所觉,在心里很放肆很鬼畜地笑了起来。 在知道了浅野信繁要伪装魔术师的徒弟后,他就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立刻调查了一番聊天室里这些人的身份。 他虽然没弄清楚田中喜久惠对西山务和浜野利也的怨恨,但却搞明白了影法师的身份。 直觉告诉黑羽快斗,浅野信繁做了那么多大概都是为了影法师。 那么如果他摇身一变成了影法师的话,浅野信繁的那些阴谋诡计不是都会直接用在土井塔克树身上了吗? 计划通。 黑羽快斗不愧是魔术智商超群的天才,就算推理能力一般也还是得出了令自己很满意的答案。 在他看来,就算浅野信繁也查到了田中喜久惠,他的这波操作至少也能打乱浅野信繁的原定计划,迫使他进入他的节奏中。 只是黑羽快斗不知道,掌握着剧本的信繁根本不会受到外物的影响,他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完全不会上当。 “说起最崇拜的魔术师啊……” 在土井塔克树自我满足的时候,其他人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土井塔克树连忙加入讨论,装作自己从未走神的样子:“咳,要说我最崇拜的魔术师,那一定非黑羽盗一莫属了。” “这么巧,我也很崇拜他。”荒义则立刻附和。 “你们崇拜的都是已经不在了的人啊。”黑田直子看向信繁,“浅野先生呢?” 信繁认真地想了想,就好像他真的不得不在许多著名魔术师之间做选择一般:“如果是我的话,果然还是更佩服最近突然活跃起来的怪盗基德吧。” “诶?!”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可他是盗贼吧??” 因为对于传统的魔术行业而言,他们口中的魔术师大多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在舞台上表演的艺术家。像是怪盗基德,虽然会使用很多魔术的手法达成目的,不过究其根本还是小偷。 黑羽快斗听了信繁的话,在旁边喜滋滋的。他可是注意到了,浅野信繁形容怪盗基德的时候用的是“最近突然活跃起来”,也就是说浅野信繁崇拜的怪盗基德是他,而非老爸! 对于一个魔术师而言,还有什么比得到观众的认可更令人高兴的了吗? 因为这个,黑羽快斗决定在聚会结束的时候好心告诉浅野信繁真相。 而信繁之所以给出这样的答案,实在是因为他所了解的魔术师很有限,最熟悉的两个人还都披着同一件马甲,那当然只能回答怪盗基德了。 也算是替铃木园子回答吧。 …… 晚饭后,大家又聚集在一起讨论晚上的节目了。 柯南抱着果汁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大人们说话。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远处的吊桥上。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这些面带笑意的人中到底是谁策划了惊天的阴谋呢?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浅野先生是顶替园子来的,可是这些聊天室的成员完全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 倒是那个叫做土井塔克树的家伙,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听大家吐槽影法师也不生气,可到了后来突然就说自己才是影法师。 土井塔克树在柯南心中的可疑度直线上升。 西山务作为室长,最终拍板定下了晚上的安排:“我会在房间里准备晚上的助兴游戏,其他工作就由大家抽签决定吧!” “西山先生。”信繁立刻说,“我对今晚的游戏也很感兴趣,恰好在来之前我还特意带了一些东西,一会儿可以让我跟您一起准备吗?” 西山务还没有说什么,倒是田中喜久惠开口阻止:“抽签这种东西就是要大家一起才公平嘛。难道说浅野先生是因为不想打扫卫生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可没有……” 信繁的话未说完,土井塔克树便替他答应了下来:“没关系,浅野先生,运气也是魔术师的必备技能哦。” 土井塔克树朝他眨了眨胖胖的眼睛。 第232章 少年成名的背后必然是无限艰辛 黑羽快斗的意思是,他要帮他开挂了吗? 不管是不是,信繁都很乐意这样去理解。 西山务率先回了房间,把抽签的事情交给了浜野利也。 在他走的时候,信繁十分隐晦地看了田中喜久惠一眼,不过发现她毫无离开的意思后,他又移开了视线。 “既然要抽签,我们就来玩点有意思的吧。”浜野利也兴致勃勃地提议说,“我们既然都是魔术爱好者,那就应该用魔术的方式来决定。” “用魔术的方法?”黑田直子懵了。 这个聊天室里的大多数成员否并非从事魔术相关的行业,对于魔术完全是兴趣爱好,他们有时候不会那么敏感。 但是土井塔克树不一样,他的正业虽然是高中生,但毕竟在晚上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号。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里魔术水平最高的一个了。 因此黑羽快斗一听就知道浜野利也恐怕跟他打着相同的注意。 那就来比一比到底谁的魔术更胜一筹吧! 浜野利也环视一周,最终还是把视线放在了信繁身上:“我的魔术需要一个人帮忙,浅野先生你来怎么样?” 大概是这些热爱魔术的人眼光都很敏锐吧,信繁觉得他大概是被浜野利也小瞧了。比如说被当成了性格内向,只有在网络上才会展现出自己偏向女孩子一面,但又不肯直面自己的兴趣爱好,所以就算跟网友也要一再强调自己男性身份的宅男什么的。 像是这样的人,就算看出了浜野利也的魔术手段也一定不会说出来。很适合作为魔术师的配合观众。 但是信繁可不会老老实实地答应,他很无辜地回了一句:“真的很抱歉,只不过我对浜野先生的魔术很感兴趣,想要以观众的角度好好欣赏。” 浜野利也的表情一僵,显然没料到这个魔术师的徒弟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土井塔克树连忙出来打圆场:“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小朋友帮忙吧,我看柯南在旁边很兴奋的样子。” 突然被cue的柯南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他倒也很好奇浜野利也到底要做什么,便欣然答应了。 “好吧,不过真实地参与魔术和普通的旁观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浅野先生不参加真的可惜。”浜野利也说得跟真的似的,顺便拿出一条白色的手绢,蒙住了柯南的双眼。 “那么在场的诸位有没有人带了纸笔的?” 田中喜久惠四下环顾,然后惊喜道:“啊啦,这个可以吗,魔术师?” 说着,她将放在电话机旁边的便签纸和圆珠笔递给了浜野利也。 “当然没问题了。现在请你在每张纸的正面写上各位的名字,然后再将纸笔交给柯南小朋友,记得写有名字的那一面要朝下。” 田中喜久惠依言照做。 这个过程中,土井塔克树一直维持着适度的好奇,跟其他人一样围在田中喜久惠和浜野利也身边。 他的眼中没有早将一切看穿的胸有成竹,反而像个小学生一样虚心地接纳着别人的经验和知识,尽管这些人的魔术技巧根本不如他。 信繁注意到土井塔克树的状态,心中半是惊讶,半是佩服。 很多人一辈子做了太多的事,到最后却发现一事无成。而像是黑羽盗一和黑羽快斗这样有所爱好的人,哪怕只专精于魔术一路,也会毫无保留地去热爱和学习。他们能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本心,不焦躁不自满,也只有这样才能最终成为最伟大的魔术师。 这些道理信繁当然都懂,只是他没想到年仅十七岁的黑羽快斗也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明明平时怪盗基德看上去还是挺嚣张自大的。 不过再仔细想想,黑羽快斗小小年纪能在魔术上取得这样的成就,背后当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努力和付出。观众和警察眼中的黑羽快斗就一定是真实的他吗? 也许信繁的目光太灼热,尽管土井塔克树正在认真地注意着浜野利也的魔术,也还是察觉到了。 他仰起头,朝信繁露出了一个痴痴傻傻憨憨的笑容。成功在信繁的额头上添了几滴冷汗。 算了……再多的美言到了土井塔克树这个马甲身上也自带喜剧效果。土井塔克树的形象与帅气、炫酷、天才的怪盗基德完全不同,倒像是个邻家小哥哥。 “好了。”浜野利也打断了信繁的思绪,“现在柯南已经在纸条的背面随机写下了三角、圈、叉。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决定接下来的分工。三角代表跟着室长一起准备晚上游戏,圈代表布置休息室,叉代表烧热水。” 一直站在旁边却默不作声的须钱清日吕忽然开口说:“布置休息室和烧热水的工作由我来做就可以了。”这本身就是他受雇进行的工作之一。 然而浜野利也却很无所谓道:“哎呀,没关系,反正就只是个游戏罢了。游戏怎么能没有惩罚措施呢,运气不好被分去干活的各位可不要责怪我们柯南小朋友啊。” “那么接下来,有哪位朋友愿意将纸条拿到桌子上去,注意不要把名字露出来。” “我来吧。”田中喜久惠赶在其他人说话前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浜野利也嘿嘿笑了起来:“下面就到了揭晓结果的时刻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做一个预测。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布置休息室的一定就是黑田小姐你了!” 他猛地指向了黑田直子。 黑田直子的脸色瞬间改变:“真是的,不要瞎猜嘛,我可不想去布置休息室。” “是不是让我们看一下就知道了吧。”土井塔克树在大家的注视下揭开了画有圈的纸条,“诶?” 荒义则惊讶地感叹:“真、真的被浜野说中了啊。” 浜野利也自信满满地继续着他的预测:“接下来我猜烧洗澡水的应该是田中小姐!” “啊?”田中喜久惠的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失望,“是我吗?” 荒义则伸手翻开纸张,果然背面就写着田中二字:“又猜中了,浜野你可真厉害。” 田中喜久惠不敢置信地接过纸条,拿着走到了浜野利也身边质疑道:“该不会是你在什么地方把纸条掉包了吧?” “怎么会?”浜野利也笑得很得意,“我从头到尾可都没有碰过纸条。” “好吧。”田中喜久惠只能说,“那我现在就去烧水,这样大家就能早点用上了。” “田中小姐。”信繁忽然开口阻止她, “难道你不想看看浜野先生接下来的预测吗?” 第233章 今天你吃药了吗? “不用了,既然浜野先生这么自信,估计他一定用了什么魔术的手段吧。” 田中喜久惠尝试着劝说信繁放她离开烧水,然而这个对其他事情仿佛都没什么兴趣的男人却忽然认真了起来。 “对于魔术师而言,观众是必不可少的吧?”信繁挑眉看向她,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否则就没有可以欺骗的对象了。” 田中喜久惠尴尬地反驳:“说什么欺骗也太过分了吧……” “我倒觉得浅野先生没有说错。”土井塔克树很公正地赞同道,“毕竟魔术本身就是欺骗的艺术,如果没有观众的话,作为魔术师一定很孤独。” 虽说黑羽快斗是在帮他说话,可是信繁还是想在心中吐槽: 所以这就是你把舞台越弄越大,整天带着一屁股警察在东京城上空滑翔的理由吗?? 田中喜久惠被他们说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好吧,那我就等魔术结束再去烧水吧。” 反正只是几分钟的话,应该并不影响她的计划才对。 “那么最后,就是今天晚上跟着西山先生一起准备助兴游戏的人了。”浜野利也抬起胳膊,唰的一下指向了土井塔克树,“就是你——土井塔君!” “哎呀。”土井塔克树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这样的话浅野先生就没办法如愿了啊。” 荒义则笑着说:“抽签决定的,这也没办法,让我看看……诶?” “怎么了?” 荒义则和土井塔克树一起转过身看向浜野利也,只是他们的表情完全不见惊讶或者佩服,只有浓郁的疑惑。 最后还是荒义则回答了浜野利也的问题:“助兴游戏的纸条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土井塔克树以及浅野信繁。” “啊?” 这下不仅是浜野利也,就连田中喜久惠和柯南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浜野利也有些生气地问田中喜久惠:“是你一开始把名字写错了吗?真是的,两个名字写到一张纸条这种简单的错误都会犯!” “不可能啊……”田中喜久惠翻开了其他纸条,“我一定是每张纸条都写了名字的。” 然而当她翻起最后一张纸条时,却发现纸条的正反面都是空白的。 “不会……不可能的……” 田中喜久惠抓着纸条,面色震惊地低喃着。 土井塔克树倒是很乐观地说:“这才是魔术最吸引人的地方,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意外在哪里,而魔术师也都是在不断的意外中成长。反正浅野先生自己也很希望是这个结果的吧?” 信繁非常诚实地回答:“如果那张纸条上只写着我一个人名字的话。” “哈哈哈。”土井塔克树挠了挠头,干干地笑了起来。 视角比大家都要低的柯南,此刻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不对。 田中喜久惠写名字的时候大家都在旁边,她绝对没有写错。是谁调换了纸条吗?可明明这个魔术所谓的“托”应该就是田中喜久惠才对,毕竟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动过纸条了。 等等,荒义则和那个土井塔克树好像也碰到过! 柯南很早就发现了摆在桌上的纸条上的符号跟他画的不太一样,虽然蒙着眼睛,可是柯南很清楚自己画符号的习惯。所以一开始他怀疑是田中喜久惠提前画好,而递给他的笔则是没有墨水的那种。 可是根据后来浜野利也的表情,现在最终的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就是说有另外一个人参与进来了。 而那个人……大概率就是土井塔克树了!他操控大家接下来的分工,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应该问,他为什么要带着浅野先生一起去找西山务? “浅野先生。“柯南低声唤道,“浅野先生!” 信繁微笑着低下身:“怎么了柯南?” “一会儿你去找西山先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土井塔克树,我怀疑他认为你影响了他的计划,所以要伤害你。” “土井塔克树吗?”信繁看向一旁的某人,神情云淡风轻,“我倒觉得他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浅野先生!”柯南着急地道,“如果真的是他给园子寄了恐吓信又在吊桥上浇了汽油的话,恐怕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万一……” “浅野先生。”土井塔克树忽然靠近了一些,打断了柯南的话,“我们上去找西山先生吧!” “好。”信繁将柯南推到了黑田直子的面前,“那就让这个孩子帮你布置休息室吧。” “好啊。”黑田直子面对小孩子展现出了非常的耐心,她蹲下身笑着对柯南说,“柯南君,我们一起把酒杯什么的摆到休息室的桌子上吧?” “可是……”柯南欲言又止地看向信繁,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好。” 不妥协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况且浅野先生和其他人不同,他不仅聪明敏锐,而且很谨慎,一般不容易上头。就是从之前的事件来看,这个男人虽然强,却有着某种神奇的受害者体质,经常被犯人绑架什么的,要么就是在关键时刻犯病。 话说浅野先生的心脏病似乎很久没有复发过了,而且最近也没见他吃药。 拜托可千万不要在这里犯病啊…… 万一到时候吊桥被烧毁了,他们就是想送浅野先生去医院也没办法。 这样想着,柯南不禁又多看了信繁几眼,把信繁看得心底发毛。 信繁总觉得这孩子心里一定在想些奇怪的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为他好。 “浅野哥哥!” 就在信繁跟着土井塔克树朝楼上走去的时候,柯南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浅野哥哥,你今天吃药了吗?” 他记得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疑似药品的东西。 信繁闻言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柯南到底在说什么。只不过他并不想把aptx-205x那种不太成熟的药品当成糖果吃。毕竟谁也不希望把自己当成小白鼠,给组织提供研究资料。 不过他也不想让柯南为他无谓的操心,这样很容易给剧情造成一些无法预测的影响。 因此信繁宽慰道:“吃了,各种类型的都吃了。” 第234章 能不能好好按照剧本来 直到浅野信繁和土井塔克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柯南依然陷入某人的话语中没有回神。 什么叫各种类型的药都吃了? 他现在真的很怀疑浅野先生是在敷衍他。 拜托,他已经十七岁了啊,怎么可能被这种话敷衍到?浅野先生一定没有吃药,而且肯定也没有带。 这就有些糟糕了啊…… 现在只能祈祷土井塔克树给吊桥浇汽油并不是为了放火了。 然而柯南这边还在不断碎碎念做祷告状,那边的黑田直子却发现了问题:“奇怪,你们看那边的天空是不是有点发红啊?” “好像真的是。”荒义则也附和说,“看上去像是霓虹灯,不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不会有霓虹灯才对。” 柯南顿时脸色大变。 糟糕,他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是火!”柯南大声说,“我们来的时候在吊桥上闻到了汽油的气味,一定是有人烧毁了吊桥吧!” 黑田直子趴在床边仔细看了半天:“如果真的是吊桥着火的话,这么大的火势,一定是很长时间之前就被点着了。” “如果说刚吃完晚饭的时候倒是有可能,当时我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许有谁看到了纵火犯也说不定。”荒义则很乐观地说,“一会儿问下大家吧。” 不。 纵火犯不是别人,他就隐藏在这座别墅内,正披着和善的外表跟大家聊天。 真是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边威胁恐吓铃木家二小姐,看上去像是个黑客,一边又在这样普通的聊天室聚会中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被阻断,这些聊天室里的成员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好像被困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如果信繁在这里就会解释说,因为剧情里的人物受柯学影响完全不觉得这点小波澜有什么。原世界线中,发着高烧的柯南冒死穿过火线提醒毛利兰赶快逃。这些人不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甚至还有兴致变个魔术。 相比之下,只不过是吊桥被烧毁了而已,这还真的不算什么。 只不过信繁此刻却是没办法替柯南解答疑惑了,他跟土井塔克树刚刚抵达西山务的房间。 西山务将一堆扑克牌摆在桌子上,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信繁四下看了看,没见有田中喜久惠留下的痕迹。可是这个时间分明又是她最好的行凶机会,也就意味着她的第一个目标不是西山务了。 浜野利也危险。 “我先回去取下准备好的东西吧。”信繁对土井塔克树说,“土井塔君可以先帮西山先生整理扑克牌。” 西山务闻声很冷漠地拒绝:“不用。” “您在思考怎样才能不着痕迹但快速地把扑克牌从左手换到右手吧?”土井塔克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到了西山务旁边,他看着桌上熟悉的扑克牌,笑得很友善,“我恰好对这一方面有些了解,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听听我的建议。” 西山务微微一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信繁见状很顺利地离开了西山务的房间,转而拐向了另一边浜野利也的卧室门口。 “砰砰砰。”他很有礼貌地敲响房门。 随即从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男声:“我现在不方便开门,有什么事情的话一会儿等我下去再说。” 信繁皱了皱眉毛。 潜意识告诉他这里面不对劲。 浜野利也能有什么事情让他连敲门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拒绝开门? 难道说…… 信繁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田中喜久惠应该已经在浜野利也的房间中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利用从窗户爬上来的出其不备,反而似乎在跟浜野利也说着什么。 信繁将孜孜不倦地敲门换成了一根细铁丝,在钥匙孔里戳来戳去,并且说:“我是来找田中小姐的,田中小姐在您这里吗?” 浜野利也的语气微变:“她怎么可能在我这儿?” 嗯,看来基本上可以确认了。 确认过后,信繁可没空在这里继续跟他周旋,要是一不小心令田中喜久惠直接杀死浜野利也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信繁直接伸手拧开了房门。 屋内,浜野利也一脸震惊地看向他,而田中喜久惠脸上羞涩的表情还未完全褪去。 呃…… 信繁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妙地感觉到了丝丝尴尬。 “你干什么?!!!”浜野利也呵斥道,随即伸手护住田中喜久惠,“我不是都说了有事情等我下去再说了吗?!” 田中喜久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不过虽然害羞,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别这样,浜野。” 信繁:“……” 他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你们这是?”信繁一言难尽地问。 浜野利也面色不善,倒是田中喜久惠闻声解释说:“我是过来问浜野先生今晚洗不洗澡的,我好统计到底要烧多少热水。对了,浅野先生你呢?” “谢谢,不过不用了。” 信繁的一言难尽并非完全针对两个网恋地下情的男女,而是其中的女方在对男方有强烈恨意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谈恋爱。 就很强。 而且……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叛逆,就不能好好按照剧本走吗?难道说他拿到的剧本才是假的?? 不过虽然这一幕让信繁隐约意识到,他正在经历的剧情的确与原世界线不太一样了,但他还是不能确定田中喜久惠是否真的对浜野利也没有了杀意。 甚至从田中喜久惠之前表现出的细节来看,信繁认为这个女人对浜野利也和西山务依然怀有极深的怨怼,而且的确打算在这次聚会期间杀人。 信繁想了想,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浜野利也和田中喜久惠独处的机会。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刚好也有点事情想向你们询问。土井塔君和我都觉得今晚的助兴节目除了游戏之外应该还要再加上大家的表演,魔术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们有需要的道具,现在说出来我们好准备。” “魔术啊……”田中喜久惠腼腆地笑了笑,“那我要一根绳子,一枚戒指,还要一方手帕。” 第235章 谁都可以提科学,就柯南不行 听到田中喜久惠的要求,信繁顿了顿才点头答应。 这些道具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魔术太简单,经常能在网络或者电视上看到吧。 就连他这样的魔术小白,都能一口道出其中的奥秘。 有浅野信繁在身边,就算田中喜久惠想要对浜野利也做什么也没有机会。她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边跟信繁周旋,一边想着对策。 不过她也并没有很担心,毕竟这次聚会长达三天,接下来她有的是机会执行自己的绝妙计划。甚至说,将西山务先解决掉也不是不可以。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所有人终于又一次聚集在了布置一新的休息室中。荒义则取来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打算跟朋友们分享。 只是这些人中不知道有多少心怀鬼胎。 “浅野哥哥,你们终于来了。”柯南坐在黑田直子身边,朝刚进门的信繁微笑,“须钱清日吕叔叔做了好多小菜,超丰盛的!” “是吗?”信繁很配合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而在柯南看不到的地方,他却在吐槽越来越幼龄化的某人。 照这个趋势,就算未来柯南得到了aptx-4869的解药,他恐怕也没办法一下就适应高中生活吧。要是到时候他还下意识地卖萌……场面一定很精彩。 “就差你们几个了。”荒义则示意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那么西山先生的助兴游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中喜久惠疑惑道:“不是说除了游戏之外我们每个人还要表演一个魔术吗?” “魔术?”黑田直子意外地问,“还有魔术吗?” 田中喜久惠和浜野利也立刻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信繁。 信繁依然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似乎不觉得之前说谎有什么问题:“你们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吗?毕竟我们可是一个魔术爱好者联盟的聊天室啊。” 西山务不耐烦地说:“反正平时我们见的魔术也有很多,随便表演一下助助兴就行。快点决定好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真是的,着什么急嘛!”黑田直子冷哼一声,“大家本来就是过来玩的,别搞得跟有任务似的。” 西山务瞪向她,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黑田直子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再将手拿出来的时候手上依然干干净净,她说:“我先来吧。你们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袖口也空空如也。但是——”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黑田直子突然凭空抽出一条蓝色的丝巾,而丝巾的另一端还绑着另外一条丝巾。 “哇!”田中喜久惠惊呼出声,“很棒啊,黑田小姐。” “哈哈,只是一点小手段啦,你们肯定知道原因的。”黑田直子不好意思地说。 土井塔克树微微低头看着柯南问:“柯南君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柯南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要猜的话,是黑田姐姐带着指套之类的东西?” 土井塔克树笑了起来:“你可真聪明。” “因为黑田姐姐的手部动作一点都不自然,而且还能看出皮肤颜色的差……” 柯南还没说完,脑袋上突然就多了一根叉子柄。 “啊!好疼!”柯南愤怒地看向信繁,“你干什么啊浅野哥哥?!” 信繁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说:“安静观看是对一位魔术师最基本的尊重,如果谁都像你一样热衷于揭秘的话,那么魔术就会失去许多应有的神秘感。” “可是魔术本来就是用一些技巧来迷惑人的眼睛的吧?”柯南忍不住吐槽,“它又不是魔法,当然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 “谁都可以提科学,但你不行。”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信繁又说,“不过如果对方是怪盗基德那样的魔术师,你倒是可以尽情地解密,甚至故意给他找麻烦。” 土井塔克树伸向水果的手顿了顿,偏着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诶?为什么啊?” “因为他是盗贼吧?”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当然不能用传统的对待魔术师的方法对待他。你见过有哪个魔术师天天被警方追着抓的?” “呃……”土井塔克树一时语塞。 他从浅野信繁的话语中完全找不到问题,但这正好也是最让他郁闷的地方。 真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谁要当什么盗贼啊。只是一天找不到父亲的下落,或者至少是死亡的真相,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就让怪盗基德之名响彻日本的夜空吧! “说起来,之前我们看到通向这里的那座吊桥被烧毁了。”黑田直子突然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着起来了,我们的车都还停在那边呀。” 荒义则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道:“还不算太晚,我给租车的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后天派辆车把我们接过去吧。这座山丘其实还有其他的路,只不过都很难走。” “着火,是因为天干物燥吗?”田中喜久惠问。 土井塔克树摇摇头说:“应该不是,毕竟前不久这里才下过雪,最近的气温又很低,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自燃的现象。” “哼,那可不一定!”西山务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如果不是自燃,难道还能使有人故意纵火吗?” “为什么要否定这种可能?”土井塔克树不认输地迎上了西山务的眼神,“西山先生,请你不要因为和我的个人恩怨就质疑我的话好吗?” “你——” 黑田直子好奇地轻声问道:“土井塔君和西山先生有什么过节吗?” “你忘了影法师和逃生大王本来关系就不好了吗?”荒义则也压低了声音解释说。 黑田直子顿时恍然大悟。 而这成功触动起了柯南的八卦天线,他凑近到信繁身边:“浅野先生,影法师和逃生大王的恩怨是什么?” “据说是因为一位已经去世的逃生魔术师吵起来的。” “啊……”柯南微微张大嘴巴,“西山先生的昵称是逃生大王,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魔术师。” “不是哦,那是为了另一位著名的逃生魔术师。” 信繁的眼眸微眯,敛去了瞳孔中的同情和感慨。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 崇拜春井风传的西山务,如果知道那个叫嚣着要完成逃生魔术的家伙就是偶像一般的春井风传的话,他绝对不会在他死后开那样的玩笑。 第236章 抢凶手的戏,让凶手无计可施 荒义则拨打了租车公司的电话,然而却无论如何都拨不通。 “奇怪。”他疑惑道,“难道是前几天的大雪压坏了信号塔之类的?” “这种电话不需要信号塔吧?” “那就是电话线断掉了?” “也可能是受大雪的影响。”黑田直子感叹,“我们的运气还真是糟糕啊,就这样被困到了别墅里,该不会还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下山吧?” 荒义则的眉头紧紧皱着,但他还是尽到一个主人的职责安抚大家:“请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系车辆来接你们的。现在还是让我们享受难得悠闲安逸的夜晚吧!” “说的也是,其他人的魔术都准备好了吗?”西山务的声音里面含着浓浓的讽刺,“影法师那么优秀,要不就从你开始吧,土井塔君?” “我啊。”土井塔克树很老实地笑了起来,“那好吧,我就献丑了。” 说着,土井塔克树忽然一把掀开了外套的拉链。黑田直子以为他里面没穿衣服,不禁“啊”了出来。 不过等她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有一只雪白的信鸽字土井塔克树怀中飞了出来,甚至还在桌子上掉下一根羽毛。 而土井塔克树的外套里面还好好地穿着卫衣。 “这算什么啊?”自知误会了的黑田直子出声转移视线,“只是把鸽子藏进衣服里面罢了,这种事情根本算不上魔术吧?” “可是我们之前根本没有发现土井塔君的肚子或者其他地方有动静,他总不能怀揣着活鸽子那么长时间还不被发现吧?” “那……那就是他的鸽子比较乖吧。”黑田直子嘴硬道。 土井塔克树受到了朋友的质疑也并没有生气,他反而笑着走到了黑田直子身后:“如果刚才那样没能让黑田小姐满意的话,那这样呢?” 他伸手塞进了黑田直子的帽子中,再取出来时,他的手中已经抓着一只鸽子了。 这下黑田直子的表情终于有了稍稍的变化:“这、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样的技术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术爱好者,他完全可以上台表演了嘛!! 土井塔克树非常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只是平时很关注魔术方面的咨询和动态,也喜欢自己研究一下各种魔术的手法。那么接下来是谁表演魔术呢?” 西山务作为聊天室的室长,在其他人发表意见之前便开口点名:“接下来就有请浅野先生吧。你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柯南是这里少有的清楚信繁几斤几两的人,他听了西山务的话顿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哈哈哈哈,叫你非要假扮魔术师的徒弟参加什么聚会,现在歹徒还没找到,反倒马上就要暴露自己了。 却没想到信繁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他很淡定地开口道:“我没有在别墅里找到合适的工具,不过我倒是可以直述这个魔术的过程和步骤。” “哦?” 柯南半月眼做鄙视状:“明明刚才还嫌弃我揭秘,结果现在自己就要说出魔术的步骤了。” 信繁没有理会他,倒是自己拿出纸笔,放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一边还问:“你们听说过一个推理界的经典谜题吗?在雪地上就可以做出来的那个。” 田中喜久惠眼皮顿时挑了挑,心里暗觉不妙。 黑田直子好奇地问:“是指那个如同密室一般的犯罪现场吗?尸体周围完全没有脚印,完成所谓的不可能犯罪。” “就是这样。”信繁由衷地感叹说,“没想到黑田小姐对这方面还了解得挺多。” “哈哈。”黑田直子不太好意思地笑道,“因为我偶尔也喜欢看侦探,其实魔术和推理也有着共通之处。” 浜野利也好奇地说:“说的没错,我倒是好奇魔术师对上侦探会是怎样的结果了。” “啊?你的意思是魔术师用魔术的手法犯罪吗?” “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不过要是魔术师利用魔术的手段藏起罪证或者营造不在场证明的话,应该还挺简单的。” “这倒是……” 听着他们的讨论,柯南忍不住暗暗感慨。作为一位侦探,他已经和那位著名的魔术盗贼碰上过了。而且,他还挺享受和怪盗基德斗智斗勇的过程。 毕竟除此之外,柯南很难再其他方面遇到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虽说浅野先生在推理方面也很厉害,但这家伙总是在关键地方莫名其妙掉链子,又或者太懒,根本不想破案,到最后还是得由他出面解决问题。完全没有对决比赛的乐趣! 远在大阪的服部平次要是知道他在工藤新一心中没有丝毫地位的话,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 西山务听了信繁的话,脸上也终于带上了点除过不爽之外的表情:“你要以魔术师的身份还原一个不可能犯罪吗?” “嗯,是不是很有趣?”信繁笑着说。 土井塔克树立刻友善地提醒柯南:“小朋友不可以像浅野先生学习。” 尤其是不能学某个人给铃木家发恐吓信!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浅野信繁的目的,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再看他现在要用魔术的方法假设杀人,尽管黑羽快斗知道对方只是掩饰,没有真的动手,但他还是从心底油然而生起一种厌恶。 这种人最讨厌了! 嘴上说着什么热爱魔术,却用魔术的方法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这就是在玷污神圣的魔术殿堂!! 此时,信繁的形象在黑羽快斗眼中一落千丈,连带着他也不怎么看得上毛利小五郎了,想来肯定是一丘之貉! 现在黑羽快斗只寄希望于这个整天跟在浅野信繁身边,让他还有点好感的柯南,希望他至少不要被那个人影响。 在土井塔克树进行复杂的心理活动的同时,信繁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画作。 他正在跟大家解释:“首先我们需要准备长短不一的绳子,另外还需要一个比较高的高台。然后像我画的图一样把绳子这样这样这样绑起来,再穿过这里。最后再在绳子的一头系上弩箭。” 他做了一个射箭的姿势:“随着弩箭射出,绳子也会随之飞出,扎进旁边的树干上。这个时候只要将人放在这根绳子上,就可以不碰到雪地地将他送到中间的位置了。” “完美的不可能犯罪。” 第237章 真正厉害的玩家可以把两幅拼图拼到一起 柯南趴在信繁旁边的桌子上,看得津津有味。 这才对嘛,比起什么魔术,还是这种东西更让他熟悉也更让他着迷。 虽然柯南比较疑惑浅野先生为什么偏偏要站在罪犯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过……嘛,管他呢,反正他无法理解那个男人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但一提到犯罪和推理,思维就格外敏捷的柯南很快就察觉到了问题,他提出质疑:“可是浅野哥哥,普通的绳子根本没有办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吧?更何况你用的还是弩箭,大概人刚放上去,不是绳子断就是弩箭断了吧?” “是吗?”信繁眼中含着笑意,看向了旁边颤抖着肩膀的田中喜久惠,“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要是实际操作起来的话,说不定意外的有用。” “实际操作……”柯南认真地想了想,紧接着便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其实我们也遇到过那种犯罪手法很奇怪,而且运气成分比较大的犯罪,不过他们都成功了。” 柯南深感纸上谈兵与实际操作的区别,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亲自尝试,那就永远不要说不可能。 就像这一次,明明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手段,但或许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呢? 这样想着,柯南忽然兴致冲冲地对信繁说:“不如我们去试一下吧?” “不用了!!” 田中喜久惠大声的阻止吓了大家一跳。信繁却在这着急的吼声落下后,勾起了嘴角。 这让一直注意着他的柯南感到很奇怪,他总觉得那笑容中包合了很多东西。 难道说浅野先生敏锐的洞察力已经先他一步地嗅到了犯罪的气息? 虽然这些人因为兴趣爱好相识,又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聚会,是有点符合以往出现凶杀案的条件啦。但柯南觉得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也没有那种看上去就很容易“死一死”的角色。 如果硬要说的话,影法师和逃生大王之间的恩怨可能是柯南现在唯一掌握到的情报了。 再加上土井塔克树的古怪之处…… “怎么了?”黑田直子关心地询问田中喜久惠。 田中喜久惠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浅野信繁,手攥得太用力,以至于指甲都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其他几个人被她的样子吓得心中发虚,荒义则语调轻缓地安慰她:“好吧好吧,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尝试了。毕竟别墅里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浅野先生要的那种长绳子,更何况还要测量别墅到附近树木的距离。” 田中喜久惠咬住下唇,神色纠结中带着痛苦。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浅野信繁一定是洞悉了她的打算,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看到田中喜久惠的状态始终不对劲,黑田直子担心地和浜野利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不知所措。 “喜久惠。”浜野利也伸手环住了田中喜久惠的肩膀。 顿时周围一圈人都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除过已经知道两人关系的信繁。 亲昵的称呼让田中喜久惠微微回身,她抬头看向浜野利也。 年轻男人的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但这样的深情此刻却只让她感到恶心。 田中喜久惠默不作声地推开了浜野利也。 浜野利也愣了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平静但是冷漠地说出一句“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了。”,然后径直转身朝楼上走去。 他想伸手挽留,可想到刚才田中喜久惠冰冷地推开他的举动,又不知道这么做在现在是否合适。只能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田中喜久惠远去的背影,默默发呆。 铃木园子收到的恐吓信,最珍视的东西,影法师和逃生大王的恩怨,土井塔克树的异常,还有田中喜久惠未说出口的话……种种线索落在柯南的眼中,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拼出了一副名为真相的拼图。 “浅野先生。”柯南附在信繁的耳边低声说,“我觉得田中小姐现在很危险,说不定她就是那个被凶手盯上的人。我们必须去阻止凶手!” 信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所以?” “所以必须跟着田中喜久惠啊,不能让她一个人独处!”柯南的神情严肃中带着亿点点激动。他立刻跳下椅子,朝着田中喜久惠的方向跑了过去。 跑到半路,柯南才突然意识到浅野先生没有跟过来。 不过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下,很快给信繁找好了“浅野先生要作为魔术师的徒弟继续留在那里社交”的理由。 信繁清楚这幢别墅里除过他之外,最危险的人便是田中喜久惠了,不过他也没打算阻拦柯南。毕竟按照刚才田中喜久惠的表现,信繁很担心她回房间就是为了计划新一轮的复仇计划。有柯南在旁边盯着,她总不好在小孩子面前杀人吧? 至于田中喜久惠会不会恼羞成怒地杀死柯南……如果她真的有本事,那就试试看咯。 信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开始觉得此次聚会变得无趣了。 “唉,好可惜。”土井塔克树忽然感慨道。 “是吧?”黑田直子神色遗憾地附和,“大家明明是为了互相认识一下才聚集在这里的,结果到现在好好的气氛却被破坏成这样。” 西山务嗤笑道:“田中小姐不是说她身体不适吗,这有什么破坏气氛的。我看你们一个个啊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土井塔克树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很尴尬地说:“其实我的可惜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觉得浅野先生设计的‘完美犯罪’没能实地展示一下,好可惜。” 他又一脸诚实善良的模样,看着信繁问道:“浅野先生一定是思考了很久才设计出了这么棒的犯罪手法吧?不过真的很不错,看上去就很专业。” 啧,这就开始阴阳怪气了吗? 信繁很想鄙视某个怪盗,但他还是温和地笑着说:“也没有很久,毕竟这种东西都是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就像很多凶犯杀人也只是一念之间。” 第238章 谁叫我是魔术师的徒弟 “哦,原来是这样。” 土井塔克树持续装傻中,不过他那双经过易容的双眼,此刻却燃烧着熊熊大火,眼眸深处的明亮一看就非普通人。 信繁没有闲情逸致跟黑羽快斗耍嘴炮,他很不经意地问道:“西山先生,您是不是很崇拜春井风传?” 西山务看向信繁,他的眼神就跟他自己本身一样矛盾,既如鹰一般锐利,又带着很浓郁的市井气息。 但反正看上去就不是那种容易相处的角色。 这一点信繁已经跟西拉和风见裕也领会过了。 “对于一位杰出的魔术师,更何况还是已经去世的前辈。”西山务很生气地说,“你不觉得用敬称是最基本的事情吗?!” “……”信繁默默地妥协,“我没有任何对春井风传先生不尊重的意思。” 虽然他知道日本人对于礼貌的看重和坚持,但是一般并不会有人特意为了这个纠正别人。更何况,春井风传已经不止是前辈的名字了,它更像是一个符号。就像很少有人会对历史上的名人用敬称一样,信繁一开始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加上“さん”。 行吧,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了。 然而西山务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不停讲着春井风传……啊不,是春井风传先生到底有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伟大,他的逃生魔术如何如何精彩,简直就跟魔法一样,如果有生之年能在现场看到春井风传先生的魔术表演他会如何如何激动,然而已经没有机会了等等等等。 信繁听得很无奈,就连土井塔克树脸上的笑意也快要僵住了。 就在这时,柯南的童音如同从天而降的神迹一般令人神清气爽:“浅野哥哥!田中姐姐叫你们上去,她有个魔术想表演给你们看!” 这句话成功打断了西山务的喋喋不休,他顿时眼神锐利地瞪向柯南:“什么魔术?刚才明明是她说身体不舒服我们才暂停了魔术的表演,现在她又说要表演魔术给我们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柯南没想到西山务会这么生气,略有些尴尬地说:“田中姐姐心情好转,这不是挺好的吗?” “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吧。”浜野利也松了口气道,“反正今天晚上我们本来就计划着大家在一起讨论讨论魔术,玩玩游戏什么的。” 聊天室的几个人听言都朝楼上走去,信繁走到柯南身边,好奇地问:“你不是要保护在田中小姐身边吗?怎么还被她叫下来通知事情了?” “啊,那个……”柯南笑了笑,“因为我刚才到二楼的时候,田中小姐已经把门反锁了,不论我怎么敲门都不肯开。我还以为她想要自杀。结果就在我打算先下来找你的时候,田中小姐又突然把门打开,让我下来叫你们。”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 也就是说田中喜久惠有一段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那么她到底是乖乖待在房间里还是在此期间做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有理由相信,田中喜久惠已经做好准备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想到这里,信繁忽然加快步速,赶在所有人之前到了田中喜久惠的房间。 “浅野哥哥!浅野哥哥!” 柯南迈着他的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啊啦,你们到得这么快啊。”田中喜久惠原本背对着大门,闻声回头微笑,“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准备好,请你们在门外稍等一下吧。” 看到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聊天室的几人面面相觑。不过她的心情能重新晴朗起来,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浜野利也终于深深地松了口气,笑道:“没关系,就算你要我们背过身去等你准备也可以。” “哈哈,那倒不用。” 田中喜久惠又回头在床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信繁看到这一幕便明白了,他夺步上前,站到了田中喜久惠身边:“请让我来帮你吧。” “啊!”田中喜久惠慌乱地说,“魔术这种东西如果被你看到准备的过程那就没有惊喜了。” “是啊。”浜野利也有些生气道,“明明是魔术的爱好者,却连这点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回去我们就把你踢出聊天室!” “抱歉抱歉,不过这也是一种学习的过程嘛。”信繁坦然道,“我的昵称可是魔术师的徒弟,徒弟向师父学习,难道还能不看准备过程吗?” “你……”浜野利也语塞,“强词夺理!” 远在东京市区的铃木园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糟糕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就像是……风评被害。 田中喜久惠的手放在衣服下面,紧紧攥着弓弩,她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可神情还要强自淡定:“那个,浅野先生,我……” “伪装成屋外有人袭击,还是……”信繁的话令田中喜久惠浑身僵硬,“魔术失误?”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没关系,听不懂的话我可以为你解释。”信繁慢条斯理帮她整理着床上乱七八糟的行李物品,看上去还真的像是在为魔术做准备, “那个手法用于伪装有人袭击的确很精妙,不过因为之前我举动让你起了疑心,你大概不认为这么做依然有效。所以,你是想伪装成魔术失误,误伤了站错位置的浜野利也,又或者是西山务,对吧?” 这下,田中喜久惠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你、你为什么?” “我……” 信繁的话刚刚出口,他旁边的田中喜久惠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弓弩迅速朝身后射击。 好在信繁的速度比她更快,在田中喜久惠瞄准之前就已经给弓弩施加了外力。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最终弩箭“乓”的一声,狠狠地插进了西山务旁边的墙壁中。 与此同时田中喜久惠来不及看结果,就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动作。 对于站在门口的几个人而言,他们只看到有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射进了墙壁中,可床前的那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 第239章 逃生大王是为了谁 黑羽快斗因为自身的魔术技术很高超,所以他大概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看到了更多东西的人。 而柯南却因为角度问题,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山务大声叫喊道,“外面有人在射箭吗?可真是够让人厌恶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田中喜久惠显然愣了愣,原本打算走到窗前处理接下来步骤的动作都停下了。 紧接着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情间十分怅然。 难道说,她真的没有办法杀死那两个人以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了吗?明明她都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浅野信繁揭穿,进而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可命运依然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田中喜久惠看向信繁,眼中含着深深的疲惫。 算了吧。她想。 然而还没等田中喜久惠开口承认自己的目的,一直没说话的土井塔克树突然冷声质问道: “你刚才是把箭射偏了吧?” 田中喜久惠微愣,眼中的无奈之色更重。 真是的,原来她的计划这么漏洞百出吗?竟然连土井塔克树都发现了。 “其实你刚才瞄准的根本就是西山先生,”土井塔克树强压心中的愤怒,“对吧,浅野信繁?!” 嗯?? 田中喜久惠愕然地回头。 怎么回事,为什么土井塔克树针对的对象是浅野信繁? 信繁也没有想到黑羽快斗会突然发神经,他非常无辜地反问:“随随便便诬陷别人可是很糟糕的,土井塔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呢?” 柯南眼皮一跳,总觉得浅野先生的这番话有些熟悉。而以往这么说的人基本最后都被他彻底撕掉了脸上的面具。 “不需要证据,因为那是我亲眼所见。”黑羽快斗对自己的视力和敏锐度还是很自信的,“我刚才看到,就在弩箭射过来之前的一瞬间,你的身体动了,而旁边的田中喜久惠小姐却没有任何动作。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既然你想杀死西山先生,那就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弩箭不能射偏,必须要回头瞄准。所以只有你有可能这么做。” 土井塔克树的分析太有道理,以至于让西山务十分信服:“浅野信繁!你为什么要杀我?!” “……”信繁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西山务,“很精彩的推理,土井塔君,没想到你不仅在魔术上有着惊人的建树,竟然连侦探的工作也能这样出色地完成。” “你是承认了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 信繁微微侧身,让大家的视线足以看到床上的情况,他又伸手掀开了田中喜久惠盖在上面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弓弩。 “还说不是你!!!”土井塔克树愤怒地控诉,“如果你不承认的话,就去警察署解释好了!” 信繁瞥了他一眼,喃喃道:“真要去了警察署,还不知道是谁需要进监狱呢。” 土井塔克树脸色顿时一僵。 怎么回事……浅野信繁的话就很微妙,让原本就有点心虚的黑羽快斗更加没有底气了。 难道说这个男人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土井塔克树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紧紧皱着眉毛的柯南,忽然恍然大悟。 一定是这个小鬼把他的消息告诉了浅野信繁! 不过他竟然能看破自己的伪装,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孩子啊! “土井塔君,你看到那边的镜子了吗?”信繁忽然唤道,“如果用这个东西的话,就算是不转身也有可能瞄准。” 土井塔克树自然看到了摆在窗边的镜子了,虽然由于玻璃的破碎,原本好好的镜子已经出现了裂痕,可依然能看出它摆放的位置和角度。应该的确是用来瞄准的,否则一般人谁会把镜子放在那个位置。 但是这一个疑点并没有让黑羽快斗放下对浅野信繁的怀疑。 信繁于是又带着几人走到了窗边,将田中喜久惠精心准备的装置展示给他们看:“现在你明白这个魔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土井塔克树深深地蹙眉,终于不再死盯着信繁不放,毕竟现在显然有一个更可疑的人出现了。 “首先,这个弩箭绝对不是从外面射进来的。”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墙壁旁边,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从弩箭没入墙壁的深度和弩箭的性能可以推测出距离。所以凶手根本没有打算诬陷给不存在的人。但是凶手布置的装置又很明显就是为了给我们营造这样的错觉。” “也就是说,这是魔术吗?”土井塔克树回头,看向田中喜久惠,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放松,“那面镜子应该也是为了不要伤到观众而特意设置的吧?原来这一切都是田中小姐的一场魔术,并不是为了杀人啊。” 信繁的脑袋上浮现出一圈问号。 不是,还有侦探主动为罪犯找借口开脱的吗?? “那么浅野先生,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谴责你!”土井塔克树忽然又对信繁严肃地说,“原本魔术都在田中喜久惠小姐的掌控中,可你的突然参与很有可能导致弩箭射偏,误伤观众!” “……那真是不好意思。”信繁很没有诚意地说。 “浅野先生……”田中喜久惠看着他,欲言又止。 信繁笑了笑道:“西山先生最崇拜的魔术师就是春井风传先生了,而浜野先生对魔术大师也很崇敬。” “原来是这样!”黑田直子恍然大悟,“晚餐的时候西山先生没有说自己崇拜的魔术师,是因为我曾吐槽大家怎么喜欢的都是已经去世的人。” “哼。”西山务冷声道,“我崇拜谁就算不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所以……你的昵称才会是逃生大王啊。”田中喜久惠的神情十分恍惚。 “喜久惠。”浜野利也注意到她的神色很不对劲,便担心地唤着她的名字。 田中喜久惠将他眼中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不禁苦笑道:“对不起,我之前竟然想要杀死你和西山先生。” 第240章 分手吧 “啊嘞?!!” 众人都被田中喜久惠的话吓了一大跳。 浜野利也担忧地出声道:“喜久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了我和西山先生呢?” 面对着这样信任她的浜野利也,田中喜久惠眼中浮上些许自嘲,不过在这之余她又感到了由衷的庆幸与放松。 一个月以来,爷爷去世的噩耗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安眠。田中喜久惠甚至不记得最初看到爷爷被嘲讽时的痛苦了,就好像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两个人付出代价,却从未清醒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们还不知道吧。”田中喜久惠看向浜野利也,哀伤地说,“其实我是春井风传的外孙女。” “什么?!” 最惊讶的就是西山务了,他偶像的亲外孙女竟然一直都在聊天室内,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惊讶的。 而田中喜久惠的后一句话却让西山务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 “欺骗童子这个账号最初是我爷爷的,他……他在一个月前由于逃生魔术的事故去世了。”田中喜久惠的眼中染上了哀伤,“因为受到聊天室内大家热情地追捧,我爷爷明明已经是高龄,却依然坚持表演逃生魔术。” “你是说那个表演逃生魔术失败的魔术师就是你爷爷,就是春井风传大师?!”浜野利也目瞪口呆,上下嘴唇都合不住了。 其他几个人的状态不见得比他好。 黑田直子神情恍惚道:“难怪春井风传先生和那个魔术师都是一个月前去世的,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一个陌生人的死亡并不能给人带来很大的触动,而如果去世的是一位伟人,是你的偶像,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件原本只是被大家当作谈资的事故,忽然间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呢?”浜野利也依然不敢置信地看向田中喜久惠。 田中喜久惠犹豫了片刻,才如实说出自己的动机:“因为在我爷爷去世后,你和西山务曾在聊天室里嘲笑他,对吧?” “……”浜野利也哑然。 他早就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因为嘲讽对于他和西山务而言实在是家常便饭,他们从不会考虑被嘲讽的对象及家人的感受,也从不记自己到底嘲讽了什么。有时,这种不太友好的话语已经成了脸颊肌肉的记忆,已经成了很难控制的口头禅。 “砰——” 西山务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样一个年纪不小的大男人,竟然就这样当着大家的面捂脸痛哭起来。 从小就一直憧憬着春井风传的他,简直无法接受偶像因自己的举动而去世,更无法接受在这之后还出言不逊的自己。 “可是……”黑田直子张了张嘴,“如果他们知道那就是春井风传的话……也就不会这么做了吧。” 是啊,如果。 如果春井风传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会在聊天室内收获一堆粉丝,这些粉丝也会在他表示自己想再表演一次逃生魔术时阻止他,浜野利也和西山务也不会嘲讽这样一位前辈。 只是这个世上最缺的就是早知道,事实已经发生便不会有如果。 “抓走我吧!抓走我吧!!”西山务忽然大喊出声,“让警察把这样卑劣的我抓走吧!!” 在场唯一的警察怀着同情以及一丢丢看好戏的心态看向他:“西山先生,可悲的是,在这个故事中你和浜野先生都没有违反法律。唯一应该去警察署自首的人……”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西山务已经抓住了他的裤腿,异常愤怒地嚷嚷着:“你竟然想说田中小姐!明明犯了错的是我们!她没有错!” …… 原来偶像的魅力这么大的吗? 另一边,浜野利也的状态要比西山务好一点点,至少没有失态。 他非常郑重地对着田中喜久惠鞠躬,头都快要贴到膝盖上了:“我为自己对春井先生不尊敬的行为道歉!请你……不,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能至少做点什么弥补之前的错误!” “对对对!”西山务赶忙松开信繁,转而要去抓田中喜久惠,却被她有些嫌弃地后退一步躲开了。西山务愣了愣,随即也不在乎,竟然跪着直接开始磕头。 田中喜久惠恍惚地注视着眼前这迟来的道歉,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从始至终要的就是一句对不起罢了。 那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这世上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都不只有一种。 终究是她太狭隘了吗? “我们分手吧。”田中喜久惠忽然轻声说。 浜野利也微愣,紧接着便苦笑了起来。 果然,他们所犯下的错误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然而田中喜久惠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说出一刀两断的话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浜野利也这个她从一开始就抱着复仇心态接近的男人,这个他们在网络上聊得很开心,今天见面后才半真心半假意确定关系的男朋友,随后转向信繁说: “拜托您帮我报警吧。” “喜久惠!”浜野利也失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逃生大王的错,只要我们不说,你完全没必要自首!” 田中喜久惠却轻轻摇头:“做了什么事,就要负怎样的责任。你们应该为对我爷爷的不敬而道歉,我也应该为自己曾经生出的杀人的念头而受到惩罚。” 西山务颓唐地瘫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只是却没有人嘲笑他的丑态。 “没办法报警。”信繁忽然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他晃了晃手机说,“电话线断了,吊桥着火了,手机没有信号。” 黑田直子哀怨道:“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必须自己走出去了……诶,土井塔君呢?” 她的问题终于让大家注意到了失踪的土井塔克树。 田中喜久惠愣了愣,想起了什么:“说起来,红色鲱鱼应该是聊天室里唯一猜到我爷爷身份的人,在演出之前他曾经还写信鼓励过我爷爷。” “你们看——”荒义则指着走廊最近头大声说,“那不就是……等等,他是!!!” 第241章 组织出品,必属精品 怪盗基德耀眼的白色滑翔伞在夜空中犹如明亮的流星,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尽头。 柯南站在走廊末端,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在浅野先生和田中喜久惠他们谈论过去的事情时,柯南也终于从土井塔克树的名字中发现了端倪。没想到怪盗基德竟然也在聊天室内。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 难道说怪盗基德就是那个给铃木园子寄恐吓信的人?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偷东西之前先下挑战书也是怪盗的习惯。 以及基德临走时说的话也很值得推敲。 他当时笑着对柯南说:“那个浅野信繁倒是很有趣,而且他的推理能力可是完全不亚于名侦探。你可得好好加油了,小侦探!” 柯南仔细咀嚼着这句话,他总觉得基德在隐喻着什么。小侦探也像是对他的嘲讽。 “走了,柯南,我们去休息吧。”信繁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柯南身边,“明天警方才会来,今晚我们还是得在别墅里休息。” 柯南温声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男人:“浅野先生,你似乎总是能在重要的时候救下什么人。” “是吗?”信繁认真的想了想,他的救人行动基本上都是瞒着柯南进行的,因为凶杀案总是胎死腹中,柯南应该并不能意识到问题才对,“我觉得还好吧。” “这一次真的谢谢你。”柯南由衷地感谢道,“你做到了我和基德想做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提到怪盗基德,信繁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怪盗基德那家伙刚才竟然把我当成罪犯,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一股恶寒爬上柯南的脊背,让他忍不住抖了抖。 糟、糟糕,他还记得自己和浅野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误以为对方是嫌犯来着。该不会浅野先生还记着仇呢吧?! 不会吧,不会吧?? …… 第二天,接到“热心市民”报警电话的警方赶到了别墅,带走了田中喜久惠,并顺便把聊天室的大家送到了吊桥对面。 浜野利也向其中一位警员询问杀人未遂的判决,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田中喜久惠表达无论判决如何,他都会一直等待着她。 田中喜久惠没有给出回复,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舒缓了许多。 爱情真是一种魔法。 回东京的路上,柯南愁眉苦脸地问:“结果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搞明白给园子寄恐吓信的人是谁,你要怎么给铃木叔叔交差?” “就说是怪盗基德就行了。”信繁奇怪地问,“你不是也在怀疑他吗?”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 信繁微微一笑道:“有时候证据并不重要。” 所谓三人成虎,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怪盗基德,当所有人都认可一个答案,就算这个答案和它背后的每一个线索都不充分也无所谓。 因为大多数人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在乎别人怎么想,而少部分在乎的人却总是倾向于信任已知的答案。 提出新的假设总是有风险的,麻痹自己或许是最轻松的方式。 黑羽快斗,你做好被坑的准备了吗? 信繁愈加诡异的笑容让柯南忍不住朝旁边挪了挪。 好可怕啊,浅野先生。 …… 当天晚上—— 铃木园子的卧室位于戒备森严的铃木宅的一角,周围布满了各种安保措施。这里的安保等级甚至已经超过了铃木史郎放置保险柜的书房。 铃木史郎没有儿子,两个女儿是他和妻子的至宝,是远比整个铃木家都要重要百倍的存在!他绝对不允许有威胁到园子安危的事情发生!如果那个歹徒真的这么狂妄自大的话,那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铃木家的底蕴和愤怒吧! 铃木史郎自认他的准备已经天衣无缝了,为此他甚至冒着惹自家宝贝女儿不开心的风险阻止她赴约,以至于令园子躲在自己的房间中闹别扭。 然而在这样戒备森严的环境中,却有一道身影迅捷地翻入铃木家的院子,很快又从监控的死角拐到了后院。从始至终,警报器都没有发出任何异常的响动。 这个身影当然就是此次让铃木家如临大敌的浅野信繁了。 他穿着一身随时可以藏进夜色中的黑色衣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科技感十足的宽幅墨镜,他在眼镜框上轻敲几下,周围的地形和安保系统就一清二楚了。 这种科技水平超越位面至少二十年的东西也不知道组织的研发部门是怎么做出来的,有这样的技术还当什么反派? 组织完全可以通过技术产业垄断全球市场,进而运用资本的力量掌控超级帝国的政治选举,做一个真正的幕后主宰者。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大boss有怎样惊天动地的野心,有多么惊世骇俗的想法,都可以随意施展。 这难道不比组织现在这种——还没有漫威电影中的反派逼格高——的做法更好吗? 当然,以上脑洞完全是出于梅斯卡尔的角度考虑。如果站在信繁自己的立场来看的话,组织现在这样就挺好,最好继续作,不要停,什么时候从内部溃散了最好。 真要让组织走正规渠道了……到时候fbi不得为他们所用?搞不好就连日本公安也不能逃脱。 再转念一想,信繁又释然了。 说起高科技,阿笠博士也不遑多让。可他们就像是共同遵循着一个看不见的法则,没有人会产生利用科技的想法。 他或许可以想得简单一点,没人觉得这些科技超脱了现有的理论水平,他不能戴着另一个世界的有色眼镜来看待这个世界的事情。 思考间,信繁的动作也不曾停顿。 他在远比“谷歌眼镜”更能拓展现实,毕竟谷歌眼镜真正的显示屏其实只有大约一平方厘米大,就算是如此靠近眼镜,最多也只能如同二点四米之外的二十五英寸屏幕。 而组织出品的眼镜,则以整个镜片作为显示屏,在这一点上虽然与阿笠博士给柯南制造的眼镜类似,但功能却更加多样。 毕竟组织设计这款眼镜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使用者做定位、窃听这样平凡普通的工作。 第242章 花痴的力量是伟大的 依靠着组织出品的高科技产品,信繁很快就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潜进了铃木园子的卧室。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貌似多少有些变态…… 算了,今晚一过,就当此事从未发生。 在自我麻痹和催眠方面,信繁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他先是用肉眼确认了一下铃木园子的确沉睡着,随后便在她均匀的呼吸声中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柜前方。 书柜的材质很不普通,大概用了最上等的红木,门把手甚至还镶嵌着宝石,一股土豪之气顿时向信繁扑面而来。只不过这个家具虽然造价不菲,一看就很符合铃木财团的江湖地位,但要说在防盗方面的作用,大抵还不如帝丹高中的更衣柜。 信繁很轻松地敲开了松松垮垮的机关,打开了书柜的门。 没想到铃木家的二小姐竟然会看这么多书。 信繁在一排排标注着晦涩日文的古书中随意地取下了一本稍微熟悉些的,随即微愣。 不对吧,这本《源氏物语》有这么薄吗? 他还特意在书的附近找了找,确实没发现有上下册或者一二三四五册。可是这样一本大部头的著作,怎么可能只有薄薄的二三十页? 信繁怀着怀疑的态度,小心地翻开了手中的书。他的动作很轻微,毕竟这本书的封皮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应该是那种珍藏版。 然而—— 「涩谷地区美男大探秘!!超级无敌可爱美少女园子小姐的恋爱物语。东京涩谷又有哪些让人一见倾心的超级大帅哥呢?!」 …… 一排黑线从信繁的额头上滑下,他看着手中的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着扔掉的冲动将它放回了原位。 果然,就不应该对铃木园子抱有太大的期望。 这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只是记录了一些偶遇帅哥的经历,表述了一下自己亿丢丢激动的心情,还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信繁环视了一遍整个书柜,他已经对书架上所谓的《日本书纪》《枕草子》等没兴趣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都是什么“米花町美男大探秘!!”“大阪府帅哥物语!”之类的。 忽略掉这些东西,信繁很快就在书柜的最下层翻出了一本突兀的英—日词典。词典这种东西当然比一般的书要厚,但是当信繁将它取出来拿在手上时,却又感觉轻得不像几百上千页。 他在词典的侧面发现了一把小锁。 这种简单的金属锁对于信繁而言当然不在话下,他很快就打开了词典,露出了里面深凹下去的储物盒。 果然是专为青春期少男少女设计的秘密宝盒啊,明明不能抵挡稍微大力的破坏,却依然能给少女带来秘密被守护的安心。 信繁今夜之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就是为了履行邮件中的内容才特地到铃木园子的房间里来的。总要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才行,否则铃木家不放松戒备,对于谁而言都是件挺难受的事情。 他本不打算偷看少女的秘密,然而盒子里的东西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被闯入者发现一般,非常巧合地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音。 为了不把熟睡的公主吵醒,勇士飞速整理好了所有的纸片,打算尽快撤离,不在此地逗留。 只不过,捡这些跟明信片一般的纸片的时候,信繁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最上面那张的内容。 他没仔细看,但最清楚最大的一行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帅到炸裂的男人——怪盗基德,园子小姐心目中最合适的男友top 1!」 信繁默默捏起了那张卡片,认真浏览起来。 「帅到炸裂的男人——怪盗基德,园子小姐心目中最合适的男友top 1!翱翔在天地间的骄傲雄鹰,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少女火热的芳心!」这些文字下面还手绘有许多爱心。 至于背面则用透明胶贴着一张抓拍的怪盗基德伫立在高楼顶端的照片,照片旁边记满了基德已知的各项数据,包括身高体重活动范围等等。 看得信繁目瞪口呆,这里面很多信息恐怕就连警方也没有掌握吧,否则他们应该早就能把目标锁定在某高中了。 不得不承认,花痴的力量是伟大的。 而如果说信繁看到这个的时候还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当么当他翻到下一张纸卡时,心态便已经爆炸了。 「慵懒绅士的质优股——浅野信繁,园子小姐心目中最合适的男友top 2!帅得内敛温和,拥有越看越让人无法抗拒的极致魅力!附:超级无敌最终企划!」 ……那些让人不好意思的夸张形容就算了,凭什么怪盗基德排在他前面? 信繁满脸黑线地把卡片打乱,塞回了盒子中。 他倒是很想直接把这种东西毁尸灭迹。但是单独烧毁自己的资料太过于瞩目,很容易被铃木园子猜到他身上。而全部销毁的话又实在不怎么符合怪盗基德的一贯作风。 思来想去,貌似他现在也只有眼不见为净这一个选择了。 信繁抱着词典,打算从原路撤退。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睡得跟死猪一般的铃木园子却突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你是谁啊?”铃木园子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粘稠,不怎么清澈,“大晚上的怎么还戴着墨镜……” 信繁背对着窗边微弱的月光站立着,他的脸部被阴影所遮挡,再加上那副占据了一半脸庞的墨镜,哪怕铃木园子已经很仔细地在看了,也依然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喂,你是谁啊?”铃木园子日常开始犯花痴,“难道是精灵国前来接我的王子吗?” ……这个女孩儿真的有十七岁吗??! 信繁十分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向铃木园子的方向弹射了一张扑克牌。 铃木园子惊愕地看着那张扑克牌以凌厉之势朝她飞来,却半路拐了个弯,一点也不帅气地掉在了地上。 她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然而那个神秘的男人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梦吗?”铃木园子呢喃了一声,视线落在那张扑克牌上,“看来不是梦。 “用扑克牌的话,难道他是魔术师?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跟基德大人一样帅??不过……好像这个魔术师的技术不怎么样嘛!” 第243章 基德大人太帅了 信繁在扔出那张扑克牌之前,也没想到原来玩扑克牌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所以耍帅不成,反而很失败地出了糗。 不过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他费尽周折(其实并没有)地潜入铃木家,又冒着自己的眼睛被荼毒的风险偷走了铃木园子最珍视的东西,目的可不仅仅是让这件事完美落幕。 甚至应该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因为那张被他留下的扑克牌上印着一个有点可爱的图标,熟悉怪盗基德的人对此绝不会陌生。 而事实上,铃木史郎现在确实被那张扑克牌气得头冒青烟。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铃木史郎猛地一拍桌子,“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站在铃木史郎面前,宛若遭到班主任训斥的小学生一般的那个人就是中森银三,此刻他的内心也是惊涛骇浪,愤怒不已。 中森银三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警方已经了解到怪盗基德今晚就会有一次行动,今天绝对要让他有来无回!” 他愿意赌上自己的警察生涯,写下军令状,不抓住怪盗基德就辞职! 只是中森银三又理智地想了想,他应该可以说是警视厅中最了解怪盗基德的人了,如果他因为一时的失利辞职的话,那怪盗基德不就更加嚣张了吗? 不行!他不能辞职!至少在抓到怪盗基德之前绝对不能辞职! 等等……好像不太对,要是都抓到怪盗基德了,他还辞什么职啊? 这边中森银三被自己绕得晕头转向的,而远在米花町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中,作为被害人的铃木园子却对盗贼犯着花痴。 “他真的好帅啊——”铃木园子双手捧在胸前,眼神都有点迷离了,“虽然由于我家不是高层,基德大人没有展示出他超级帅气的滑翔……但我还是被他的帅气俘获了!” 明明早就对闺蜜的行为习以为常,毛利兰却仍然有些无奈:“怪盗基德后来又把东西还给你了吗?” “嗯!所以我猜测所谓的偷走我最珍视的东西,实际上可能只是因为基德大人对我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我吧!”一想到那个最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铃木园子的脸颊就变得通红,“啊!我没了!” 基德大人一定是看到她用来记录的卡片了,基德大人会不会很高兴? 此时的铃木园子已经被见到偶像的喜悦淹没了,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个盒子中的卡片可不只有怪盗基德一张,就算是黑羽快斗,看到那些东西恐怕也只是恶寒更多吧? “可是园子,”毛利兰好奇地问,“怪盗基德是怎么知道你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的?” “呃……”铃木园子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信繁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恰好听到了毛利兰的疑问,便解释说:“恐怕是园子小姐什么时候不经意透露的吧,毕竟没有人知道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或许他就隐藏在园子小姐的身边。” 铃木园子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其实……其实我是之前在一个动态分享网站上发过一条共享信息‘我把最珍视的宝物藏在了渊博的知识下面’,大概基德大人就是通过这个才知道的吧。” 毛利兰震惊:“可是他怎么能通过网站上的信息确定你的身份?还有你的住址、邮箱地址、你家人的邮箱地址。” “我也不知道,不过基德大人肯定是有很特殊的渠道或者力量吧,说不定就是魔法哦,我之前就觉得……” 在铃木园子越来越玄学的发言之前,信繁打断了她:“我想这个大概是因为园子小姐在注册网站账号的时候用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至于其他的资料,只要曾经在网络上使用过,那些精通于计算机的人就能很轻易地筛选汇总。” “那么多数据中竟然也能精确地找到园子的信息?”毛利兰不禁感慨道,“真的好神奇啊!” 信繁轻轻地笑了笑:“毕竟电脑的计算速度非常快。” 不过事实上,他是先拿到铃木园子的各种信息后,才在网络上找到了她注册的各种账号。这小姑娘还挺潮流的,光是游戏账号就有好几个。 铃木园子忽然看了信繁一眼,问道:“浅野先生,你不用上班的吗?像是今天这样的周末,按理来说音乐教室应该很忙才对吧?还是说……” 铃木园子眼睛顿时就亮了:“还是说你今天一点都不忙,完全可以教我弹琴?!!” 一股恶寒准确命中了信繁的大脑,他面不改色地回答说:“侦探事务所和音乐教室都是我的工作,我打算先到事务所看看再下去的。不过既然毛利先生不在,我还是直接过去好了。哎呀,今天真的太忙了,每位老师的课程都排得很满,说不定就连吉他课也得让我代课……” 信繁一边嘟囔着,一边已经朝着门口走去。 铃木园子刚想阻拦,就见侦探事务所的门“啪”地关上了。 “浅野先生可真忙……”铃木园子无奈地感叹道。 …… 抛下随时随地都在犯花痴的铃木园子,信繁并没有偷偷溜掉,他还是非常尽职地来到了律枫音乐教室。 今天又是周末,音乐教室很热闹,刚进门就能听到若有若无练琴的声音。 榎本梓正在前台整理记录,听到风铃的声音,抬头就朝信繁露出了标志性地职业笑容:“欢迎光临,请问您是想咨询课程还……啊,浅野先生!” “早上好,榎本。”信繁环顾一周却没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疑惑道,“安室君呢?” “安室先生一大早就去供货商那里接洽下一批乐器了。” 信繁刚感慨了一番零的敬业,榎本梓就又说:“不过今天安室先生看上去很不对劲呢,他叫我帮忙带话给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重要的事情吗? 信繁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安室透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浅野信繁说。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吧,刚好大家中午一起去吃饭。” 第244章 安室透——包养危机 在信繁等待安室透的过程中,他倒是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啊?安室老师不在啊……”胖胖的中年主妇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将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在了桌子上,“那就请你们代我把这个送给安室老师吧!” 榎本梓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主妇笑得很腼腆,“安室老师那么瘦,平时肯定都不好好吃饭,我就做些小饼干之类的给他。” 信繁原本坐在靠窗的座位旁边敲电脑,闻言朝前台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注意。 毕竟手作饼干便当之类的对于日本的主妇而言实在是太平常普遍了,送一些自己做的点心给音乐老师,这并不是不能理解,信繁自己也是收到过学生家长用来表示感谢的蛋糕的。 榎本梓把纸袋小心地收在柜子里面,然后笑着说:“闻起来很香甜呢,安室先生一定会喜欢的。不过您方便留一下姓名吗,我也好告诉安室先生这些东西是谁送给他的。” “山田纪子。不过我觉得安室老师应该一尝饼干的味道就知道是我送的了,毕竟我跟他聊得非常投机,简直堪称相见恨晚,而且他也不止一次说过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主妇竟然露出了些许羞涩, “像安室老师这样优秀又年轻的独身男人,自己不会做饭,不懂得打理身边的事情,经常啊都是用便利店的便当或者面包应付一下。这样的生活习惯实在是太不健康了。” “啊,是、是吗?”榎本梓尴尬得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 而信繁的眼神也因此带上了兴味。 这位山田夫人,一面说她跟安室透的关系非常好,一面又连他的厨艺都不知道,真是有趣。 山田纪子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所以啊,安室老师身边就缺一个能照顾他的人,像我这种。” 榎本梓愣了半天,忽然问:“因为您能给他母亲般的关怀吗?” 山田纪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她生气地甩开丝织披肩:“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看上去年纪很大吗?” “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榎本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真诚地鞠躬道歉。 山田纪子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问道:“安室老师不在的话,我今天的吉他课怎么办?就不能联系一下安室老师,让他回来上课吗?” “这个……”榎本梓因为之前的缘故不敢太违逆客户的话,于是非常为难地回答说,“音乐教室的规定是,如果您要更改课程时间的话,需要至少提前一天联系我们。” “我难道不是昨天打的电话吗?!” 榎本梓很委屈:“可您是将近晚上十二点钟才打的电话,我们都下班了,您是留下了语音留言对吧?等我今天早上听到留言的时候,安室先生已经去忙其他工作了。” 山田纪子自知理亏,没有过多纠缠这件事,只是说:“那现在怎么办?我这周末只有今天早上有时间,你们还有其他老师吗?” “这个……” 山田纪子拔高了音量:“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们这么大一间音乐教室只有一个老师吗?!” 榎本梓更为难了:“当、当然不是,只不过吉他这边一直都是安室先生和籏本先生负责的,今天早上籏本先生也有课。” “怎么回事嘛?!”山田纪子生气地叉腰跺脚。 信繁见状放下了看到一半的书,他走过去,递给榎本梓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温声道: “山田夫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今早的吉他课就交给我吧。” 信繁的声音很有磁性,既带着涉世未深的清澈干净,又透露出饱经沧桑的稳重。就跟这张脸一样,明明年轻帅气,眉眼间却染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老成持重。 真是个矛盾但和谐的年轻人啊! 人毕竟是一种看脸的生物,山田纪子原本愤怒的心情在看到信繁后瞬间就被治愈了,不过看久了之后她还是觉得安室老师更帅一点。 果然安室老师的颜值已经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了吗?不论是那张阳光帅气的笑脸,还是独特而富有魅力的牛奶巧克力色肌肤,无一不牵动着山田纪子干涸了多年的心田。 不过,在没有春雨的情况下先浇点矿泉水也不是不行,聊胜于无嘛。 于是山田纪子矜持地清了清嗓子,说:“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这位老师您贵姓?” “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创始人浅野信繁,您直接叫我浅野就行。”信繁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山田纪子很满意地跟着他去了琴房。 榎本梓看着他们的背影,对浅野信繁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哎,有时候人长得太帅不见得就是好事,也不知道安室先生平时面对着这样的学生,心理阴影该有多大。 ……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教学过程中,信繁扎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恐怖的大妈。 山田夫人从头到尾恐怕只练了二十分钟的吉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喋喋不休地找话题聊天,其中至少四分之三在聊安室透。山田夫人似乎恨不得让信繁深刻了解她对安室透的喜爱和照顾,恨不得让他百分百清楚地意识到安室透的优秀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 最后临走的时候山田夫人还一脸嫌弃地对信繁说:“不是我挑剔,你们这个音乐教室的薪资待遇实在是太低了,难怪安室老师天天只能吃便当呢!” 提到薪资待遇,榎本梓“唰”的抬头看过来。 虽然这位夫人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不过一切能提升薪资待遇的机会都值得把握,即使她也明白,律枫音乐教室的待遇在同行之间已经算是出名的好了。 信繁默了一瞬,没有搭腔。他总觉得山田纪子的主要目的不在这里。 果然,山田纪子很快又递了张名片给信繁,并说:“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要是安室先生什么时候觉得你们待遇低了,我随时欢迎他来为我工作。” “哦,对了。”已经踏出大门的山田纪子忽然回头轻笑,“就算是包养也可以哦~” 第245章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包养?!!! 信繁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以他的耳力,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只要看山田纪子最后的那个表情就知道了,她绝对是认真的! 竟然想要包养「警备企划课“零组”负责人——降谷零」+「跨国犯罪集团“酒厂”高层——波本」,不得不说山田纪子也是蛮厉害的。 这个金主可是高危职业啊! 不过……信繁自认为他现在还算是安室透的老板加半个上司,如果安室透被富婆包养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就可以最大化压榨员工及员工亲属的价值了吗??? 想想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虽然他现在一点也不缺钱,但不得不承认“屯”也是动物的固有属性之一。 …… 快到下午的时候,信繁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有些昏昏欲睡,安室透终于回来了。 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被无良老板卖了。 虽然前两天还是寒冬,今天的温度却直逼三十摄氏度,饶是待在室内都有点闷热,更不用说刚从太阳底下走一遭了。 不过安室透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体温调节系统就优于常人,他的脸上基本看不到汗水,依然神清气爽。 “抱歉抱歉。”安室透一回来就朝信繁道歉,“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现在也是我的工作时间嘛。”信繁将手中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肥宅快乐水递给他,“今天还真是燥热,辛苦你了。” 安室透愣了愣,才伸手接过:“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 “早上的事情还顺利吗?”信繁转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清茶。 “嗯,因为价格是之前就确认过的,今天早上我只是去确认了一下数量种类以及配送时间,明天应该全部都能到。” 信繁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有老板会不喜欢安室透这种勤劳能干还不要求薪资待遇的员工。 然而安室透在汇报完工作后却忽然变得有些欲言又止:“浅野先生,其实我……”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痛苦又纠结,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信繁。 这样吞吞吐吐的安室透实在是太少见了,就连在前台忙碌了一早上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的榎本梓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信繁挑眉,他总感觉眼前这一幕的气质无比熟悉,好像紧接着就能上演一出惨绝人寰(感天动地)的戏码。 “其实我今天是想要向您辞职的。”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知道才入职不到两周就辞职很不合适,这样的行为无论是对您还是律枫音乐教室都是一种伤害,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信繁的关注重点完全不在安室透卖力的表演上,他很惊异于安室透竟然才来了不到两周???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都共同经历一年四季了好吧,就算不考虑诡异的天气和时间线,光是亲身的感觉也绝对不止两周。 安室透不知道信繁已经走神了,他还在尽心尽力地表演:“我的父亲患了重病,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我必须要回去照顾他。所以只能在这里跟您道歉,请求您的谅解。”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 信繁注视着安室透没有说话,安室透便这样默默等待着。 直到寂静的环境中忽然响起一声抽泣。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声源的方向看去,榎本梓正在用卫生纸擤鼻涕。 “我能理解安室先生的感受,父亲重病这的确是不能忽视的事情。”榎本梓擦了擦并不能看得清楚的眼泪,“不过要说医疗水平的话,还是东京要好一些吧?安室先生为什么不把父亲接过来呢?” 安室透无语,不过借口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而且曾在多任老板那里试验过的,张口就来:“因为东京这边的消费太高了,我把父亲接过来的话恐怕就连房租都付不起。还是老家更好,至少就算看不起病我也可以在家照顾他。” 这下榎本梓的感触更深了,一连用掉了好几张纸。 看得信繁表情复杂。 “浅野先生。”安室透轻声唤道,“您能体谅我不得不做出的取舍和决定吗?” 说罢,他非常真诚地鞠躬。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她,她一定很乐意帮你把父亲接到东京最好的医院,并支付医疗费用的。” ??? 安室透一脸狐疑地接过名片:“山田制药株式会社顾问——山田纪子??” 他原本还以为浅野信繁是听了他的故事后心生同情,给一个老家那边相识的朋友的联系方式,推荐他去那边工作。可后来为什么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啊? 一般哪个老板会这么慷慨地支付员工家属的医药费? 而且这个山田纪子……名字好熟悉。 啊…… 安室透终于想起来了。 其实记身边人名字对于负责情报收集的他而言应该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山田纪子实在是太奇葩了,安室透下意识就不想回忆跟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事情。再加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山田纪子竟然是山田制药的顾问,更联系不起来了。 “不用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麻烦山田夫人。”安室透连忙拒绝。 “别这么客气嘛,安室君。”信繁暧昧地说,“毕竟其实这也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工作换来的。” “……”安室透总觉得浅野信繁这句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但越琢磨越不对劲,他义正严辞地说,“不了,我还是觉得回家照顾父亲更好。” “好吧。”信繁也没有坚持。 他转头对榎本梓说:“帮安室君办理离职手续吧,薪水就按一个月结。” “好。”榎本梓立刻点头应下。 “真的十分感谢!”安室透再一次郑重地鞠躬。 信繁看着他的头发旋,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好员工都是留不住的,总有一天孩子翅膀硬了就要飞向更遥远的天空。 不过安室透这次离开应该是因为接到了组织的其他任务,可身为梅斯卡尔的信繁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太离谱了! 第246章 只要彼此都在 安室透在律枫音乐教室的最后一天工作异常卖力,他甚至还给每位学员都手写了表达感谢和道别的卡片。 信繁很荣幸地也收到了一张,卡片装在精致的信封中,用火漆封好。 回到家后,他用小刮刀轻轻抠下了完整的火漆印,将卡片取了出来。 卡片上的内容很简单,信繁在看到的一瞬间便很怅然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降谷零绝不可能用自己本身的笔迹写感谢卡。甚至就连现在降谷零的笔迹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他也不确定。 信繁看着卡片,顿了顿,紧接着站起身,走到了酒柜旁边。 这个酒柜很大,但与许多人家充当摆设的酒柜不同,信繁用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美酒摆满了整个酒柜。第一层横摆着各个品种的白葡萄或者红葡萄酒,第二层是一些加强型葡萄酒,像是雪莉、波特、白兰地等等,再往上则是其他烈酒。 信繁并不常喝酒,因为酒精有时候会麻痹一个人的神经,让他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这对于信繁这样的身份而言是大忌。但他也不介意在心情不错的夜晚小酌一杯,又或是与知己好友大醉一场。后者太难,前者他倒是经常做。 在这样的情况下,酒的品质和多样性就很重要了。 信繁觉得他可以买一堆酒不喝,但不能在突然想喝雪莉酒的时候发现没有。 这是人生态度的问题。 信繁从酒柜的上层取下一瓶波本威士忌,又拿了一个专门用来喝烈酒的玻璃杯。 他在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前坐下,望着窗外东京城光怪陆离的夜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顿时波本威士忌的甘洌香气就弥散开来。 不过信繁并没有急着品尝,他用之前开信封的小刀轻轻挑起酒瓶的背标,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 作为整天行走在刀尖的卧底,信繁知道任何与自己的过去有关的东西都不能留下,但大多数时候梅斯卡尔的这个身份还是挺安全的,也不必太拘谨。他只要能够做到,如果有一天需要在家里接待组织同事的时候不被发现异常,就足够了。 常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信繁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大大咧咧地摆在酒柜上给别人看,适当的警惕必须要有。 大概谁也想不到他会把照片藏到酒瓶的背标里面吧? 这是一张有些老旧的照片,不过因为保存的很好,并没有任何损伤或者污渍。 照片的背景是一棵歪脖子的柏树,从树梢的缝隙中还能看到远处蔚蓝的天空。 时间被定格在警校毕业的那一天,五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朝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零站在最中间,表情有些得意洋洋,因为他的手正很用力地捏在前方诸伏景光的脸颊上,可他没注意到左边伊达航已经把v字探到了他的脑袋上方。他们中间最不着调的松田阵平整个人都要挂在景光身上了。只有荻原研二为了保持自己在女同学眼中完美风流的形象,嘴角含笑朝镜头散发着无处安放的魅力和……荷尔蒙。 看到这张照片,信繁忍不住轻笑出声。 年轻真好啊,那时候应该是他们几个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吧? 虽然大家都有深刻在心底的伤疤或痛苦,尽管父母去世的事情常常压得景光喘不过气,但当他站在现在的角度回望过去,竟发现只要彼此都在,其他的苦难和压力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要彼此都在…… 信繁含着笑意的眸子逐渐黯淡下来,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将照片又藏到了原来的位置,用胶水封住。 嘛,他已经很好了,至少他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至少他知道零就在不远处,至少他可以默默注视着那家伙。 可是对于降谷零而言,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独自一人在冰冷黑暗的道路上前行,任凭荆棘刺破肌肤,哪怕遍体鳞伤也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必然充斥着绝望的情绪,可无论景光还是零,他们都别无选择。 也许等到一切都结束的那天,知道真相的降谷零会忍不住攥紧拳头把诸伏景光揍一顿。那就让他打吧,最起码他们都能活到结局。 活着,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信繁晃了晃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就和人一样,有些值得慢慢品味,有些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合适的。过多的踌躇和思考会拖累勇者的步伐,降谷零不需要沉湎过去,诸伏景光更不能这么做。 就在信繁打算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玄关那边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闻声看去,脸上的迷茫和黯然已经消散殆尽,转而又是浅野信繁标志性的温和的笑容。 灰原哀推门而入,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窗前逆着光的男人。 她愣了愣,软软糯糯地问:“怎么不开灯?” “嗯……因为外面的夜色很美。”信繁走过去,打开了客厅的吊灯,“跟同学玩得还愉快吗?” 灰原哀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回答说:“嗯,吉田同学的母亲很温柔,她做的点心也很好吃。”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哀以后可以经常到同学家里去,也可以周末的时候约同学来家……” 信繁本来想说也可以约同学来家里玩,但他猛地想起来这个同学中也包括江户川柯南,立刻改口,“咳,也可以邀请他们出去野餐、看电影什么的。” 他倒是不畏惧柯南的“死神小学生”之名,但如果柯南过来的话,这幢大厦尤其是这层楼的住户中发生凶杀案的概率就会直线上升。住在死过人的公寓旁边,到底还是不那么令人愉快。 能避免最好还是避免吧。 灰原哀没听出信繁语气里对某人的嫌弃,她很开心地点头应下。看得出来失去了宫野志保记忆的小哀,现在对于小学生的生活适应得非常好。 “对了,”信繁忽然想起来,“我打算在米花町二丁目买一幢独栋,小哀对新家有什么要求吗?” 第247章 米花町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灰原哀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捡来的哥哥到底有多败家。 不过貌似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花掉的钱也是他自己挣来的……大概是这样吧? 浅野信繁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了一堆米花町二丁目正在出售或有意出售的房屋资料,有日式庭院,有欧式别墅,还有现代金属风建筑,琳琅满目。 灰原哀看着这些房子,非常疑惑不解:“他们为什么都要出售房屋啊?” “因为每个人的生活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难处。”信繁指着那套日式庭院说,“这户是两位老人家,他们的独子因为在公司总是不关窗,同样坐在窗边的同事以为他是故意针对,所以一个月前把他毒害了。只剩下两个生活没有指望的老人,他们打算放弃东京的生活回老家。” 灰原哀听得目瞪口呆:“啊,这……” 信繁继续说:“这套呢,主人在附近开了一家餐厅,结果有人在餐厅蓄意谋杀,十分影响之后的收益。因此主人决定换个地段重新开店,连带着也需要搬家。” “……”灰原哀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还有这个,房子是去年刚装修的,很新,采用了智能家居系统。户主经营着一家计算机公司,但是前不久公司楼下发生了恶性爆炸事件,整间企业付之一炬。户主面临着破产危机,不得不卖掉房子还债。” “……” “对了,这户人家的经历更奇葩……” 见信繁越说越来劲,灰原哀连忙打断他:“原来我们身边每一天都在发生着悲惨的事情啊,只是一个社区就在最近出了这么多意外,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觉得这听着就很奇妙。 信繁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事实上这几件事情跟柯南或者他都有关系。前两个案件都是柯南给毛利小五郎配音解决的,至于第三个的爆炸案,信繁只能说,但愿那位老板以后公司选址的时候不要再跟组织不谋而合了,否则说不定下次销毁联络点的时候组织还炸你公司。 灰原哀原本还有心情翻一翻这些资料,到了后来她已经完全不想再看了:“这些户主看上去运气都不太好的样子,我们真的要搬到其中一个房子里去吗?” “嗯……”信繁想了想说,“我觉得这倒没什么关系,毕竟整个东京尤其是米花町,像这样的情况恐怕数不胜数,如果我们太在乎这些东西的话,恐怕哪里都不合适。” 灰原哀低声嘟囔:“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信繁闻言笑着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小哀不能因为这里很好就放弃追求更优质的生活,小孩子总有一天要成长。” “不搬家也能成长……” 这样闹别扭的灰原哀简直太萌了,信繁都快要忘记宫野志保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看到萝莉撒娇卖萌怎么办?当然是满足她了! 于是信繁点点头配合地说:“好,那我们就不搬家。” 然而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拿着红笔圈出了两套比较满意的房子,放在了所有资料的最上面。 “……”灰原哀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站了起来,“我要回房间写作业了,你早点休息……少喝酒。” 信繁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落在窗边小矮桌上的波本威士忌,眼神温柔了一些。 平时真的很少有人会叮嘱他少喝酒,或者应该说从小到大诸伏景光就成熟到完全不需要家人朋友操心。女孩子和糙汉子毕竟不一样,像是降谷零就很少叮嘱他这些。 “小哀也早点休息吧。”信繁朝灰原哀挥了挥手,目送着她抱着书包回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他迅速打开早就挑选好的童装杂志,拨打了订购电话:“嗯嗯,那几套新款的女装都要,明天就能送到是吧?麻烦您了。” 嘛,信繁觉得他已经get到了养成游戏的乐趣。 …… 晚一些的时候,等到灰原哀已经完成了学校布置的作业,信繁轻轻推开卧室门,确定小女孩儿睡得很安稳,然后他才抱着薄毯靠在沙发上敲电脑。 现在该是社畜的工作的时间了,无缝切换! 信繁先是把之前参加魔术爱好者联盟聊天室聚会的调查记录整理出来,又附上了春井风传的真实死亡原因和基本资料,并最终得出春井风传与神秘组织无关的结论。 做完这些,他找了个好久没用过的邮箱,把所有文件打包发给了一个没有记录的地址。 讲真,卧底真是一个很考验大脑和记忆力的职业。如果哪一天他把上司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忘记了,那就真的可以宣告游戏结束了。 完成身为公安警察的工作后,信繁打开了组织的内部网站。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他今晚最重要的目的。 他想要搞清楚波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要辞职? 不过他还没没有浏览最近的咨询,就被右上角不断跳动的新讯息吸引了注意力。 组织的网站在技术和功能方面至少领先外界五到十年,是有聊天系统的。只不过信繁往常不怎么使用这个东西,他跟组织其他成员的交流很少,对于上级和下级之间的通讯通常都是使用短信、邮件或者电话。 信繁怀着好奇的心情点开了讯息,发信人赫然写着一个响当当的代号——gin 【gin:有一个暗杀任务,你要不要接?】 咦? 琴酒现在不是还在审查期吗,怎么难得休假的机会也不懂得好好把握。 【mezcal:你不休息吗?】 【gin:你这么希望我一直停职?】 信繁暗暗感叹了一番琴酒回消息的速度,他差点就以为琴酒是一直等着他的消息了,不过想想也知道,琴酒大概率是一直挂着组织的内网工作,看到消息提示才回复的。 【mezcal:这么说你的审查通过了。】 【gin: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倒是最近你好像一直很闲,是不是也该认真工作了?】 信繁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冤了,虽说这段时间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可是组织莫名其妙就把他的马甲当成工藤新一,这也让他很头疼啊! 第248章 恕他直言,这些同事都很讨厌 【mezcal:声明一下,我觉得我的工作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倒是波本一直在日本蹦蹦跳跳好像很认真,却这么快就结束了对你的审查。这让我很怀疑组织内部已经出现了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现象。】 这一次琴酒没再秒回,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他突然把好几份资料发给了信繁。 【gin:这次的任务目标,大阪市市长石川雄志。】 【mezcal:我可没说要接这个任务吧?】 【gin:波本调回美国了,我还要继续跟进你之前忽略的那几个情报线,现在日本只有你能负责这个任务。】 信息太多以至于信繁不知道要先吐槽哪个。 看样子波本的确是完成了他这次来日本的任务,准备回去了。这倒不是很让他意外,毕竟美国有fbi,组织还是很重视美国分部的发展的。 话说赤井秀一不是在宫野明美死亡之后就要来日本调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啧,真是个冷静得可怕的男人啊。 当初他叛逃组织时应该就已经做好了了宫野明美被波及的觉悟,只是真的遇到了这种事难道他可以视而不见吗?宫野明美是因为妹妹才没有选择跟诸星大一起离开,如今她去世了,作为赤井秀一大概是无论如何都想要保下宫野志保的吧? 至于情报线的问题,信繁觉得他很有必要跟琴酒强调一下。 【mezcal:我只是觉得那几条线的价值不太高,至少没有我正在负责的项目重要。】 拜托,琴酒这个家伙难道对他到底有多少工作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在做好自己工作并完成公安任务的同时,还要全部接收琴酒的活儿……那信繁觉得他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而且信繁一点也不想参与组织的暗杀行动,这是除了大规模恐怖袭击之外最让他厌恶的任务。 他还是比较青睐那些跟商政界大佬交易交易,跟其他组织battle battle,没事抢抢银行,有事盯盯梢的工作。 上述任务不但不会造成流血事件,而且可操作空间非常大。不论是给公安提供贪污腐败官员的资料和证据,还是借刀杀人,利用组织的力量帮公安解决掉扰乱社会治安的黑恶势力,都是不错的选择。 降谷零在成为波本后想方设法进入情报组也是这个原因。 情报组既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又可以避免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 但不得不说,身在行动组的信繁能发挥的作用要比波本大很多。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波本一个人打那么多份工,还能有空亲自回公安带队吧。 还是太清闲了。 …… 手机屏幕的那一端,琴酒冷漠地注视着对话框里的内容,浑身的气势有不断转冷的趋势。 他发现梅斯卡尔真是组织里少见的存在,动不动就在他生气的底线周围来回蹦跳。 最初梅斯卡尔面对他的警告敢于正面回怼,话里夹枪带棒。到了后来开始不接电话不回邮件。最近似乎这个现象稍微得到缓解,可梅斯卡尔气人的本事却不减反增。 之前被那位先生调到日本负责审查他的波本也没有多让人省心。波本跟贝尔摩德都是神秘主义者,而琴酒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整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就算偶尔有不寻常的举动惹他怀疑,也一点证据都找不到,就连他自己都会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 这样无法掌控的感觉对于琴酒而言实在是太难受了! 还是伏特加好用一些,至少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懂。 刚想到他,伏特加就推门进来了:“老大,我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你回来了。 琴酒将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了那个壮硕的人影上,语气还算随和:“确定西拉的身份了吗?” “没、没有。”伏特加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跟到半路他就突然消失了。” “……”琴酒无语到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伏特加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一般,肆意地发表着自己的疑惑,也将憨憨表达得淋漓尽致:“你为什么要让我跟踪西拉啊,他有什么问题吗?” 琴酒停顿了两秒钟才说:“西拉最早是由梅斯卡尔带进组织的,后来跟着他一直成为了北欧的负责人。他又是在梅斯卡尔去北欧处理事情后申请调到日本的……这里面恐怕很有趣。” 琴酒很想知道梅斯卡尔来日本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说这家伙明面上是过来度假的,暗中则在进行组织一个很机密的项目,但谁又能确定这就是梅斯卡尔的全部呢? “哦。”伏特加了解地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对梅斯卡尔和波本之类的成员很反感,但碰到西拉后竟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在伏特加心中,西拉的地位甚至已经仅此于琴酒大哥了,他一点也不希望大哥怀疑西拉。 伏特加在想什么,琴酒不用看都知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组织里这些有代号的成员平时是不是都太清闲了?要么就是经受的社会的毒打还是太少。 看来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琴酒啪啪啪在聊天框中打了一长串字,按下发送键。 几秒钟后,信繁看到了他的消息。 【gin:这个任务的期限是一周,你最好尽快部署,配合你行动的成员一会儿会主动联系你。】 与此同时,正在打扫公寓卫生的安室透也收到了琴酒的消息。琴酒给他发的是邮件。 【gin:在你走之前先协助梅斯卡尔执行一个暗杀行动,耽误不了多长时间。ps:尽快联系他。】 安室透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将擦桌子的动作维持了足足有三秒钟。 然后他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万分后悔他为什么没有买今天下午或者晚上的飞机票! 要是现在他就在飞机上的话,谁管琴酒有什么要求! 是不是他的审查报告出得太快了?就应该让琴酒再赋闲一段时间,免得刚恢复工作就让人加班。 第249章 又双叒 收到琴酒的邮件后,安室透顿时失去了继续打扫卫生的兴趣。 他其实是打算清理掉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居住的所有痕迹的,比如鞋印、指纹、头发、皮屑等。 当然这些痕迹不可能完全清理干净,不过只要保证在下一个住客住进来之前不被人找到就行,那些细微的痕迹会在新住客入住后迅速被混乱、覆盖。 而现在,既然琴酒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那就意味着他还得在这里住几天……没办法,清理的工作只能推后了。 安室透看了一眼刚弄得差不多的客厅,心中对琴酒的怨念越来越深,连带着行动负责人梅斯卡尔也被波及。 不过就算心里很不情愿,安室透依然十分敬业地给梅斯卡尔发了邮件。 信繁:“……” 他绝不承认自己正在面无表情地偷笑。 琴酒就是这点让人讨厌不起来,他对待同事真的是一视同仁。可怜的波本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还被琴酒抓来干活儿。 除了负责情报的波本之外,琴酒给梅斯卡尔安排的小组成员还有卡尔瓦多斯。 这是日本行动组的狙击手,虽然枪法与赤井秀一没有可比性,但在整个组织内也算得上是不错了。大概基安蒂和科恩最近有别的任务吧,否则派他们两个来会更保险一些。 信繁用笔记本电脑打开琴酒发过来的资料,并转发给了波本和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只回了一句话: 而波本则很快就拨通了信繁的电话。 信繁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清了清嗓子,将声音切换成了梅斯卡尔模式,然后才按下接听键:“睡得太晚容易神经衰弱。” 波本正打算说话,就被梅斯卡尔莫名其妙的问候堵住了。 “……”他很无语地说,“我在美国还有事情,这个任务最好可以最近几天就行动。” “不着急。”信繁非常冷静淡定地说。 不着急?? 波本忍不住回怼:“你当然不着急,美国即将大选,最近的局势非常混乱,情报的时效性很短,机会堪称稍纵即逝……”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可是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回音。 片刻后波本终于意识到了,他疑惑道:“梅斯卡尔?” 信繁放下手中刚冲泡的咖啡,缓慢随意地回答:“这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石川雄志的近期行程了。” “我在日本的情报网不大,最早要到后天。”波本不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办事之前先自吹自擂可不是聪明之举。何况他前两年一直在美国行动这也是组织内人尽皆知的事情,没有什么丢人的。 但信繁不是其他人,他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所以对此不置可否。如果波本真的急于查清楚石川雄志的行程,他只需要给公安打一个电话。 像是市长这样的政府官员,他们的行程不可能随意制定,每天的计划都是会提前安排并且记录在案。非正规组织或许很难拿到,但对于公安而言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看来波本对于赤井秀一的仇恨还不至于让他上头。 信繁点头道:“那我和卡尔瓦多斯后天到大阪市。” “好。” 波本挂断电话后很尽职尽责地开始联络自己的情报下线,他可没打算利用公安来给组织办事。只有组织自己的行动尽量多,才会无意中留下线索和证据,给公安将其一网打尽的机会。 不过短期内这样的失误不能出现在他的手上。一两次行动失败或许不会对波本这样的成员造成很大影响,但要是次数多了,要么表明他的能力退步,要么表明他是故意的,无论哪种可能性都太致命了。 反观信繁,他身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大概是最清闲的一个了,所以琴酒在安排任务的时候才会那么咬牙切齿。 在他眼中梅斯卡尔大概就是那种虽然工作效率很高,却不肯为组织付出全部能力和精力的人。琴酒拿他没办法,但又很看不惯,只能自己难受。 信繁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只要那位先生信任他,就算朗姆怀疑也无济于事。 因此在那位先生看不到的现在,信繁将工作安排下去,然后……打开了阔别多日的游戏——梦境营救。 他依然卡在第九关。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信繁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肯定可以卡在第十关的! 屏幕中的像素小人开始了欢快的舞蹈,随后地图渐渐拉开,信繁操纵着他朝前方跑去。 然后……他又双叒掉进了滚烫的岩浆中,像素小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随即“gameover”跳了出来,下方血红的重新开始仿佛在嘲讽他。 …… 不是,这就很奇怪,信繁自认为他的格斗术很不错,就算打不过超越人类极限可以徒手躲步枪子弹的京极真,也是敢于自称高手的水平。 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实中等比例建造一个这样的游戏地图,他完全可以顺利通关第九关。 但毕竟游戏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信繁玩了将近十遍,可时间还没有过去五分钟,这足以见他死的有多快。 就在他打算第十次按下重新开始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灰原哀睡眼惺忪地看着客厅的方向,她手里还抱着信繁之前特意给她买的小熊玩偶,再加上粉粉嫩嫩的睡衣,整个人又呆又萌超级可爱。 “浅野先生,”灰原哀的声音很软,“你怎么还不睡觉?” 信繁闻言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凌晨了,他连忙说:“正打算休息,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是起来去卫生间的。” 说着,灰原哀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连灯都没开就进去了。 随着一阵叮里哐啷的响声,半晌后,灰原哀终于出来了。只是这个时候她的脑门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十分狼狈。 信繁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蹲下身,担心地责备:“你怎么连灯都不开,摔倒哪儿了?” 灰原哀迷离的眼神飘到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陡然认真了起来: “这么晚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第250章 怪盗基德是精神病? 信繁把灰原哀拉到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医疗箱,为她轻轻的擦拭额头上的伤。 他又找到用来热敷的暖水袋:“热敷一下的话,明天就能好。” 浅野信繁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让灰原哀慌张的情绪骤然平静下来。 其实在摔了一跤后灰原哀就清醒了不少,只是那时候她还沒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直到信繁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地对她说了很多话,灰原哀才突然意识到沒睡醒的她真是太丢人了。 但尽管如此,灰原哀还是沒有轻易放过信繁,她坚持地说:“咖啡中含有大量的咖啡因,有促进大脑神经兴奋促进心脏功能亢奋的作用,经常饮用的话对健康的损害很大,而且晚上喝咖啡会……” 灰原哀本来很义正严辞地说着话,忽然愣了一下,她呆立在那里,神情迷茫恍惚。 为什么?为什么她作为一个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会知道这么多科学知识?而且刚才如果不是她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灰原哀总觉得自己会下意识继续说出许多高大上的知识。 然而停下自己的科普后,她又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些知识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注意到灰原哀的异常,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但嘴角却同时扬起了一抹明亮的笑容。 “小哀很厉害,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他用一种夸张的鼓励的语气表扬灰原哀,就像大多数家长发现孩子表现出色而流露出的最普通的状态。 这样的普通和平常令灰原哀心中的惶恐稍稍平息,虽然她还是很疑惑,但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朝夕相处的家人当做异类。 “那个……”尽管如此,灰原哀还是飞速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步美说她见到了怪盗基德,那个人似乎被称为平成年代的鲁邦。” 怪盗基德啊…… 信繁了然。他在之前见到怪盗基德易容的土井塔克树时便隐隐有个预感,而现在看来果然要到了怪盗基德盗窃复活节之卵的时候了。 “怪盗基德是坏人吗?”灰原哀问。 在很多小孩子的眼中,世界非黑即白,这原本并没有错,毕竟孩子是最单纯的。但是灰原哀和其他人不一样,就算她已经失忆了,对于组织而言也依然是一个在逃的叛徒,组织内见过她小时候容貌的人应该不少。在灰原哀不知道的情况下,危险便酝酿已久了。 于是信繁想了想才回答说:“他不是坏人,但偷盗的行为并不正确。如果被警方抓到,怪盗基德必然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怪盗基德的行为构成违法犯罪,这是绝对可以确定的。不过他的名气这么大,粉丝那么多,再加上每一次偷盗后都会把原物归还,大概率会从轻判处。 而且信繁觉得如果哪一天怪盗基德不幸落网了,警方可能会安排心理医生诊断他是不是患有偷盗方面的心理疾病。 毕竟一个人偷东西不是为了东西本身,这本身就很不同寻常了,警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怪盗基德是在享受偷窃和追逐之间的快感,或者说应该是从偷盗中满足自己的心灵需求。 这倒是跟病理性偷窃很相似,一旦确定怪盗基德在偷盗的过程中无行为责任的能力,或许会减刑甚至免于处罚。 …… 翌日,一大早信繁就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从目暮警官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他现在很头疼:“浅野老弟啊,我们警方有件事必须要麻烦你和毛利老弟了!” “是为了怪盗基德吗?” 信繁将灰原哀送到公寓楼下,挥挥手,目视着她背着可爱的书包渐行渐远。 “哎呀,你已经知道了啊。” “毕竟最近几天怪盗基德的行动越来越频繁了,我妹妹的同班同学好像还见到过一次。” “你说的是吉田步美吧?”目暮警官对东京尤其是米花町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我们也是昨天早上才接到吉田夫人的报警电话的,大半夜的一个被警方通缉的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孩子房间的阳台上,这的确很可怕。我想大多数家长都不能接受自己孩子的安危受到威胁。” 信繁很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啊,所以我和毛利先生能做什么?” 目暮警官还想跟信繁聊一聊父母的感受,但对方已经很明显的转移了话题,这让目暮警官未出口的话再也没有了见光的机会。 不过他不被打断还想不起来,浅野信繁其实根本没有感受过做父亲的滋味,他哪里懂得父母的感受啊! 目暮警官只好清清嗓子开始说正事:“是这样的,怪盗基德打算偷窃铃木美术馆即将展出的复活节之卵。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而且事关铃木财团,影响十分恶劣,我们东京警视厅将联合大阪府警本部联合办案。而铃木先生还要求警方将毛利老弟也请过来协助侦查。” “我明白了,今天去事务所的时候我会跟毛利先生说清楚的。” “咳咳。”目暮警官又不太好意思地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警视厅参加今天下午的怪盗基德特别搜查会议。” 信繁刚走到地下车库,打算驱车上班,闻言不禁疑惑道:“毛利先生应该会参加的,毕竟搜查会议是了解情况最方便的手段。” 目暮警官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明说了:“哎呀就算隔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很担心毛利老弟大大咧咧的性格。他的推理能力最近看上去提高了不少,但如果没有详细地记录下来怪盗基德的信息和情报,再厉害的侦探也没办法。” 信繁稍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都到一百多集了目暮警官还是不怎么信任毛利大叔。看来所谓柯学也不是在什么方面都能把人骗得团团转,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毛利小五郎的敏锐度高得吓人,就连信繁也说不准毛利大叔究竟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第251章 所谓猪队友 但仔细想想,有很多次小兰或者其他无辜的人陷入危险,毛利小五郎虽然很着急却并没有因此觉醒强大的推理能力,最终都是柯南力挽狂澜拯救公主。 如果说毛利大叔真的是在扮猪吃老虎,先不论“老虎”到底是什么,单凭上面那一点便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冷血了。 信繁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身边人的,更何况毛利小五郎平日里对女儿的爱护清楚可见。 也许大叔真就是……实力反复横跳呢? …… 最终信繁还是跟毛利小五郎一起参加了怪盗基德特别搜查会议。 参会近百人,群情激愤,其中尤以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智能犯搜查系警部中森银三最为夸张。 他用手指着大屏幕,义正严辞地说:“总而言之,预告函的内容是:八月二十二日黄昏至二十三日黎明之间,怪盗基德将会出现在大阪城天守阁,他要盗取皇帝复活节之卵!我们必须要将那个小偷抓捕归案!!!” 坐在旁边的管理官茶木神太郎就比中森银三要冷静得多了:“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死守宝物,就算怪盗基德逃走了……也绝对不能让他成功盗取复活节之卵!!” 做出这样的让步对于茶木神太郎而言是艰难的,但他还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中森银三就一把夺走了他放在桌上的麦克风。 茶木神太郎目瞪口呆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他这个管理官当的就很没有排面! “大家都听好了!”中森银三大声喊道,“宝物排在第二位,必须要抓住怪盗基德!都明白了吗?!” 全场近百名警官纷纷露出了如饿狼扑食前那样坚定敏锐的眼神。 “堵上我们警察的威信跟骄傲,一定要把那个小偷关进监狱,一定!!!” 在这样的群情激奋中,信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角因为困乏而泛起了点点泪花。 左看看右瞅瞅了半天的毛利小五郎,已经被周围警官们表现出来的气势吓到不知所措,他看到信繁的表现后立刻找回了身为名侦探的威严。 毛利小五郎咳嗽了两声,用于吸引信繁的注意力:“好好听,特别搜查会议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很有帮助!” “我明白了。”信繁有些敷衍地点点头,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都怪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早他洗漱的时候一看镜子,顿时就被玻璃中那个眼白通红的人吓了一跳。 像他这样的年纪,好像的确应该开始注重健康的生活规律了,要不然到了年龄大的时候,生病都没人可以抱怨。 信繁拿起矿泉水瓶想要喝口水润润嗓子,不过一看到寡淡的矿泉水,他竟然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回去要不要拿个保温杯泡点枸杞什么的。 “如果这次还失败,我们警方就要威信扫地了!!!!” 中森银三突然用超级大的声音吼了一嗓子,就连会议室的地板都因为音波而震了震。 信繁差点把水喷出来! 他默默地咽下矿泉水,又把瓶子放回了原位。 算了吧,有中森银三的地方不适合喝水,尤其是有中森银三并且还在讨论怪盗基德的时候,甚至不宜带上耳朵。 不过在场的其他警官倒是因为中森银三的这句话变得更加激动,他们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应和着中森银三的话。最后排还有一位警官因为太过于兴奋,一只脚都踩到了桌子上。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中森银三抓小偷不在行,但要是搞个传销做个培训说不定还挺合适。 哎,都是警察的身份阻碍了中森银三发财的道路啊! “我、我们好像接了一件棘手的差事……”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了半天,笑容尴尬得无以复加,“早知道我就接那个帮山田夫人抓小三的委托了。” ??? 信繁一脸狐疑地看了过去。 帮山田夫人抓小三?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山田夫人……她自己不都三番五次暗示想要包养安室透吗,怎么还要管丈夫有没有小三? 您就是传说中不许百姓点灯的州官呗? 不过这对夫妻还真是有够奇葩的。结婚只为了搭伙过日子,情感世界还是要有别的寄托,各玩各的丝毫不影响夫妻恩爱,不过认真想想的话,他们这么做似乎也挺潇洒。 散会后,信繁跟着毛利小五郎例常接受了各位警官的问候。 茶木神太郎抓着毛利大叔的手不放,眼中满满都是信任:“哎呀,毛利先生愿意协助我们警方侦查真是太好了,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提,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毛利小五郎还没有从中森银三励志演讲一般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见状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哈,一定一定。” 告别了茶木神太郎后,信繁和毛利小五郎朝外面走去。至于中森银三……会议刚结束他就投入了下一波的计划安排中了,根本没空搭理什么名侦探,在他看来能抓住怪盗基德的人只有他自己。 这座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警视厅本部建于昭和五十五年,到现在为止只使用了十来年,非常大,里面的装修也不算旧。而且各部门齐聚一堂显得整幢建筑物里都很热闹。 信繁和毛利小五郎迎面就遇到了几个身着便衣的警官。 在日本,除了交警巡警这样需要在大马路上执勤的警察外,以刑警为主的很多警察在平时的工作中一般都是穿便装的。有时候看上去会觉得他们不像是警察,倒仿佛是普通的拿薪水的公务员。 信繁扫了一眼,便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然而他依然神情平静,目不斜视地跟毛利小五郎聊着晚上吃什么的话题,从那些人身旁路过。 然而…… 许多时候并不是你做得好就足够了,猪队友往往比强大的敌人带来的威胁和隐患更大! 风见裕也正在认真地听同事讲哪个部门又新来了个漂亮的师妹,哪个警花又确定了结婚对象。忽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多日未见的身影! 风见裕也眼睛一亮,没过脑子便招呼道: “浅野先生!!” 第252章 你是海绵宝宝?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信繁的身体猛地僵硬。无奈感像是冬日的寒风,凛冽地渗透进骨血之间,让他……很想打人。 信繁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回头看向那群警察,他的视线均匀地在每个警察的脸上稍作停留,雨露均沾毫无侧重。 “刚刚是你们中的哪位在叫我吗?”信繁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浓郁的疑惑。将莫名其妙被叫住,却发现根本没有认识的人的情景演绎得惟妙惟肖。 其他警察纷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风见裕也。 此时风见裕也已经意识到了他犯的错误,他的脸颊因为窘迫而显得格外红润,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呃……那个……”风见裕也支支吾吾地说,“您就是浅野信繁先生吧?我之前听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提起过您,他对您赞誉有加。” 风见裕也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但好歹无论如何他给出的这个解释还算过得去。 信繁很配合地说:“这样啊,请您替我感谢目暮警官的看重。我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浅野信繁,以后您如果遇到了必须由侦探出面的困难,欢迎随时联系。” 说着他掏出一枚名片,递给了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犹豫了半天,不知道他到底该不该接下这张名片,毕竟他和浅野先生的联系应该尽量少一些才对。 最终还是旁边的同事看不下去了,替他接下了名片:“哎呀真是抱歉啊,风见君太高兴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同事还从风见裕也的口袋里掏出名片,连带着自己的名片一起递给信繁, “这位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 “毛利侦探,我是您的粉丝!!” 毛利小五郎顿时满面春风,他哈哈笑着跟警察们寒暄了好半天,才终于顺利地离开了警视厅。 一接触到温暖的夕阳,毛利小五郎就板着脸道:“你怎么能跟警官说什么欢迎来找侦探呢?他们是警察,不会有需要侦探帮忙的时候的!” 虽然这样说,可毛利大叔脸上的笑容根本遮都遮不住,硬板着脸的结果就是让他变得格外滑稽。 不过信繁并不打算提醒他:“您说的对,不过就算是警察偶尔也会遇到靠警方的力量无法解决的事情嘛,就比如说山田夫人拜托您的那种事。” “哎呀,果然就这么错过报酬丰厚的委托还是会很不甘心!” …… 山田夫人到底有没有抓到勾引丈夫的小三,信繁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倒是知道山田夫人心心念念的安室君在哪里。 波本已经先一步到了大阪,信繁这边原本是打算和卡尔瓦多斯一起去的。不过现在遇到了怪盗基德的事情,他打算跟着主角团行动,这样搞不好还能蹭个主角光环或者幸运buff。 可怜的卡尔瓦多斯只能自己收拾好狙击用的枪械弹药,带着梅斯卡尔吩咐过的各种装置道具,独自驱车朝着大阪开去。 信繁他们乘坐新干线抵达大阪的时候时间还早,不过铃木园子已经在出站口等候着了。 铃木史郎派来接他们的车辆很高级,是可以直接在上面开会的商务车。 “这么高级的商务轿车,铃木财团还真是有钱啊!”毛利小五郎四处看了看,不禁感慨道。 女儿跟铃木家的二小姐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手帕交,这让毛利小五郎对铃木家要比其他人熟悉一些,但他平时也没有机会亲身体会有钱人的生活,完全没有意识到金钱的力量。 铃木园子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今天很特别嘛。” “特别?”大叔疑惑。 “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我梦想中的白……” 白马王子还没有说出口,铃木园子就对上了信繁带着笑意的双眸,她顿了顿,然后超级没有主见地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今天当然很特别了!因为我是过来接浅野先生的嘛,不隆重一点怎么行呢?” 铃木园子双手抱在胸前做幸福状:“能见到浅野先生,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泡泡!” 冒泡泡?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铃木园子以为自己是掉进海里的人造海绵吗? 信繁很温和很礼貌地笑了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旁边挪了挪:“承蒙铃木家的招待,我也感到很荣幸。” 铃木园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放低声音悄悄补充了一句:“当然基德先生依然是我梦中都在期待见面的人!” 她自以为声音已经很轻很低了,可奈何商务车的隔音效果巨好,整个车厢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一滴冷汗从信繁的后脑勺落下,毛利小五郎更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说起在梦中都期盼见到的怪盗基德,毛利小五郎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中森银三?! 他讪笑了两下,为自己奇葩的脑洞感到无奈。中森警部和铃木园子对于怪盗基德的期待完全不一样好嘛!!应该说中森银三最期待的是抓住怪盗基德,让他付出代价才对! “对啦对啦,介绍一下!”铃木园子半朝着前方的驾驶位说,“这位是我爸爸的秘书西野真人先生,他精通英文法文和德文哦!!” “哇哦……”一直没有说话的柯南也惊讶地感叹,“好棒啊。” 毛利兰看向信繁:“浅野先生的英文应该也很流利吧?还懂其他语言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隐约之中她觉得浅野先生仿佛没有不会的东西。 嗯,要除掉打游戏。 信繁当当然精通英语了,事实上他在中文和法语方面也是母语级,就连瑞典语和挪威语、丹麦语,因为他在那边工作了几年,也已经达到了非常不错的水平。 但是这种事情随便说出来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以后埋下隐患。 信繁刚打算谦虚一下,可是在目光与柯南好奇的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他又改变主意了。 “英语当然会一些,另外我也学过其他外语,只不过都不太好罢了。” 说谎就是要真假参半才不容易暴露,更何况万一哪一天他不小心或者不得不使用某一种语言,要是被柯南看到了,恐怕又得怀疑。 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我会,只是不太行。 第253章 柯南跟新一有点像 说话间,商务车驶到了铃木近代美术馆。 这里已经被大阪的警方包围了,从外到内几乎每隔五到十米就会有一位警察站岗,天空还一直回荡着直升飞机轰隆的声音。 就连信繁看到眼前的场景都忍不住眼皮猛跳。 喂喂喂,至于吗?对方可是只有黑羽快斗一个人啊。 每次用人海战术都抓不到人,中森银三还不反省一下,及时更改战术吗? 信繁觉得在柯学的主角光环下,作为配角的警察基本算得上是智商为零了。结果最后一群人加到一起还没有看上去只是小学生的柯南有用。 毛利小五郎也很少见到眼前的场面,忍不住感叹:“戒备真是森严啊,依我看,连只蚂蚁都逃不出去。” “那当然了!”铃木园子笑得非常开心,“因为对手是怪盗基德嘛!”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她是怪盗基德的助手,而不是自家宝物马上要被偷窃的铃木家二小姐。 毛利兰见状很无奈地说:“不过上一次就连浅野先生亲自去都没能发现怪盗基德的踪迹,最后你的东西还是被他偷走了。” 被点名的信繁送了耸肩,没有反驳。 铃木园子毫不在意道:“没关系,反正最后基德大人又把东西还给我了嘛!而且而且,他最近几次三番向我家下预告函,我觉得基德大人说不定真的看上我了诶!” “我倒觉得那位神出鬼没自由变化的怪盗,看上的是你家那颗价值十亿的复活节之卵哦,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他们回头看去。 服部平次开着炫酷的摩托车,载着远山和叶刚到美术馆。 “那个家伙不论是面对再森严的戒备也可以轻松破解,甚至连外形和声音都可以模仿,算得上是位易容变装的高手。”服部平次摘下头盔,朝信繁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这一次我们可真的是碰上棘手的对手了,工藤。” 在看到服部平次那一瞬间腾起的糟糕的预感在这句话之后应验了,信繁黑着脸,很不客气地对他说:“出门掉头大概两公里处就有医院,你可以好好看看眼睛。” 毛利兰也解释道:“浅野先生不可能是工藤新一的,那家伙如果呆在我身边,就算易容我也能认出来。” 她又看了一眼柯南,有些犹豫地说:“其实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柯南跟新一很像,不过这就更不可能了。” 柯南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服部平次认真地打量了柯南两眼:“嗯,这孩子的眼神跟工藤倒是很像。”他只是觉得柯南的眼神不像是个孩子,倒是让他仿佛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工藤新一的照片。 “哼,真是个大傻子!”远山和叶别开头,“从早上开始就特别兴奋地说什么工藤要来了,我看你是真的需要到医院看眼科了!” 服部平次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可他真的是工藤啊,你们都不信。” “哇哦,原来他就是服部平次啊,长得还蛮帅的嘛!”碍于top2浅野信繁在这里,铃木园子的声音不大,故而服部平次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别人看上了。 倒是毛利兰很认真地说:“不行的啦,服部平次跟和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女朋友关系,虽然他们两个常常斗嘴,但是感情可是非常地好呢。” 远山和叶听到这句话,脸顿时就红了。服部平次也不太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避免和远山和叶对视。 经过毛利兰的打断,服部平次总算是没有继续有关工藤新一的话题。 这么一大帮人在铃木园子的带领下朝着会长办公室走去。 路上,信繁以“小孩子走这么远的路肯定很辛苦”为由,把柯南提溜在了手中,方便自己压低声音说话。 柯南虽然郁闷,但在毛利兰投来怀疑和关心的目光时,他还是哈哈一笑,装作自己的确很辛苦想要浅野先生提的样子。 唉,这年头做小孩子怎么也这么难啊?! “柯南!”介于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不能暴露给毛利父女,信繁没有大大咧咧地称呼工藤,但这一点也不代表他就不生气,“你最好赶快动动聪明的脑袋瓜,想出一个让服部平次不再误会我的方法!” “呃……”柯南很无奈地想要挠头,却发现以他现在的姿势根本做不到,只好放弃,“我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告诉他真相,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相信的吧?” 信繁一脸嘲讽道:“那你可能很快就见不到我了。” “啊,为什么?” 信繁瞥了他一眼,冷声说:“因为我已经发现音乐教室附近被人监控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能这么无聊地监视一家音乐教室的,会是什么人吧?” 柯南面色一僵,眼中满满都是不敢置信:“不会吧?他们已经……可是怀疑你是工藤新一的人不是只有服部平次一个吗?那些家伙怎么会知道?” “你看看服部平次的表现,难道还不明白吗?”信繁的眼神微微闪烁,“现在还只是被监视,谁知道之后那些能让你变小的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愧疚之色缓缓爬上柯南的眉眼,他非常真诚地说:“抱歉我没有想到那些家伙打探情报的能力竟然这么可怕。如果再不解开这个误会,也许那些人会……会想要杀掉你也说不定。毕竟这种事他们之前就做过,只是没成功罢了。” 其实信繁一点都不虚好吧,最多就是梅斯卡尔=浅野信繁这个等式被组织发现,说到底算不了多大的事。 不过他还是故意流露出些许的忐忑和紧张:“我也不是畏惧黑恶势力的那种人,否则早知道你惹了这么大麻烦的时候就应该装作不知道。只不过我也不希望被他们当成目标,那太危险了。” 柯南紧紧攥拳,在心中下定决心: “我明白了,那就请你向服部平次坦白工藤新一遇到的麻烦,然后请他保密吧!” “???”信繁懵,“!!!” 第254章 无意中装逼最为可恨 信繁是真的佩服柯南的脸皮。 所以他说了半天,最终柯南就只是让他向服部平次说明黑衣组织的事情??那跟承认自己就是工藤新一也没有区别了吧?而且没弄好还会让组织那边更加警惕。 就……过分!!! 不过仔细想想,信繁现在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毕竟服部平次那个憨憨就连工藤新一站在面前,都能以为是浅野信繁找人伪装的。 他还能怎么办? 服部平次真以为这个世上掌握易容术的人一抓一大把吗? 咳,虽然他是真的会易容。 …… 会长室的客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其中胖胖的铃木史郎先生尤为明显。 铃木史郎一见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呀,是毛利先生啊!谢谢你特意从东京赶过来,真是太感谢了!” 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毛利小五郎还是很正常的,他礼貌地跟铃木史郎握手:“您好。” “哦,小兰跟柯南也来了嘛。”铃木史郎又笑眯眯地看向信繁,“还有信繁,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信繁笑道:“受您委托却没有查出发邮件的人,我真是太惭愧了。 “没关系,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家的宝石那么多,怪盗基德也不是第一次挑衅我们了,警察似乎一直都抓不到他。”铃木史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怪盗基德每一次都会把东西还回来,对于我们而言损失不大。” 中森银三的努力就这样被“受害者”否定了。 在铃木园子介绍了第一次见面的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后,铃木史郎又向大家介绍起坐在客厅里的几位客人了。 “这位是俄罗斯大使馆一等书记官——西鲁欧夫·钦尼可夫先生。”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轻轻扯开嘴角:“请多指教。” “旁边这位是我请来的美术商——乾将一先生。” 红衣老者的回应就更平淡了,他只点了下头。 “接下来这位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研究家浦思青兰。” 听到介绍,信繁总算是有点兴趣了,他看向站在最右边的女人。 浦思青兰穿着正式的紫色套装,头发精干但不失温柔地束在耳后,神色间满满都是温和和静谧。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句就有着大和抚子之风的女人,竟然会是闻名整个黑色世界的杀手史考兵呢? 浦思青兰对大家微微一笑道:“你好。” 她用的是中文,而且因为中文的方言太多,而她说的话又太短太轻,以至于掩盖住了发音的缺陷。可是这在诸位中唯一听得懂中文的信繁看来却算得上破绽百出。 好歹也说个“你们好吧”。 还有,浦思青兰这个名字也很随意,听起来既不像中文名,也不像日文名。甚至信繁个人觉得浦思青兰相比于中文名还是更靠近日文一些。 铃木史郎没有在浦思青兰的身上停留太久,他开始介绍最后一位:“另外这位是申请来拍摄宝物的自由映像作家,寒川龙先生。” 寒川龙直接将镜头怼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脸上。 毛利小五郎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样的无礼举动,他正好奇地询问:“他们对于复活节之卵坚定的价格是多少啊?” 乾将一冷不丁冒出一句:“八亿元。” 毛利小五郎吓得眼睛都变形了:“什么?八亿元???” 好家伙,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 然而乾将一还要补刀:“如果您愿意卖的话,我可以再提高一些,铃木先生。” “铃木会长!”西鲁欧夫·钦尼可夫义正严辞道,“这可是俄罗斯的东西,如果您就这样卖给那些没有眼光的黑市的话,那还不如寄赠给我们!由我们俄罗斯美术馆来保存!” “你说我没眼光?!” 一旁的寒川龙将争吵的情景全部拍摄进了摄像机,他用看笑话一般的语气说:“真是有意思啊,没想到拍人比拍宝贝还有意思。” 说着他还对浦思青兰青兰冷嘲热讽道:“你这种事不关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照理说你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研究家,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想得到那枚蛋才对吧?” 浦思青兰的眼神隐隐有些闪烁,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告诫自己哪怕是为了家族的东西也不能冲动:“没办法,我没有八个亿。” 啧啧。 信繁在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这可是史考兵啊,虽然像这种个人活动的杀手不论是能力还是影响力都远远比不上组织的成员,但史考兵的名字放在黑夜就是一块招牌。 寒川龙不经意间就把路走窄了。 信繁倒是很想跟史考兵来场交锋,不过他多少还记得自己现在身负任务,没有什么都不顾地正面钢上史考兵。 一直被忽视的柯南不禁留下冷汗,他用只有信繁能听到的声音吐槽:“除了怪盗基德外,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看上了复活节之卵啊。” 大家都对宝物虎视眈眈,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好事。 …… 就在几位想要买蛋的客人打算离开的时候,铃木史郎的秘书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寒川龙在看到秘书的瞬间脸色大变,他不敢多停留,连忙加快步速离开了。 柯南当然将这一幕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他向来有这样独特出色的能力,不论与案件有没有关系,但凡是奇怪的地方都会注意,这个习惯平时帮了他不少忙。 “会长,我把复活节之卵拿过来了。” “好,就放在桌子上吧。各位请坐。” 毛利兰注视着还没有打开的盒子,眼中染上了好奇:“我可以看看那枚蛋吗?” “当然了,其实那个东西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铃木园子笑着说,“我小时候啊经常把它当玩具玩儿呢!” 无意中的装逼最为可恨,铃木园子此话一出,客厅里很多人的目光都开始变得诡异。 毛利兰懵了,把文物当玩具,这还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事实上铃木园子并没有说错,复活节之卵长得并不好看,的确当得起“平平无奇”的形容。 但当铃木史郎打开绿色的蛋后,里面国王一家的金像却栩栩如生,闪闪发光。而这个可以自动翻书的人像也将制作者的精妙记忆展露无遗。 “哇——真的很有意思啊!” 第255章 抓不住的怪盗基德 一群人围着罗夫斯蒂王朝皇帝给皇后的礼物看了半天,发出阵阵惊呼。 “不过还是很奇怪呢。”柯南仗着自己是小孩子,趴得离蛋非常近,“怪盗基德以前都专门偷宝石吧,这次为什么会对一颗做工精细的工艺品发预告函呢?” 铃木园子立刻骄傲地清清嗓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好几天前基德大……基德就曾宣布要偷取我最珍视的东西!所以他在我这里再次破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吧?” 柯南顿时半月眼。 喂喂喂,被怪盗盯上不但不紧张,反而这么自恋真的好嘛? “诶。”毛利兰眼尖地注意到了蛋盖子上亮晶晶的东西,她有些兴奋地问,“那是宝石吗?” 铃木史郎连忙澄清道:“不不不,那只是玻璃而已。” “啊?” “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诶,用玻璃不觉得很奇怪吗?” 面对大家的疑惑,铃木史郎只能说:“因为它是第五十一颗蛋,而在制作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俄国的财政危机,所以皇帝才不得不使用玻璃代替。” 毛利小五郎这下觉得更不可思议了:“整颗蛋没有镶嵌一颗宝石,竟然也能开出八个亿的天价?!” 原谅他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忍不住感慨万分。 铃木园子嘿嘿一笑:“因为它是古董嘛。” 服部平次思索许久,转头看向一直没参与讨论的浅野信繁:“你对怪盗基德的预告函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警方应该已经解开怪盗基德预告函的真正内容了吧。”信繁表现出一副自己就是个普通公民,特别相信警察的样子。 他不是不想给这几个侦探提供线索,毕竟这边的事情越快解决,他才能尽早腾出精力和时间处理组织的任务。 那可是大阪市的市长,如果死于刺杀,对于大阪乃至整个日本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讲真现在是警方根本不知道组织的计划,否则别说怪盗基德每次偷完东西都会归还了,就算他不还,警方也绝对不会将精力放在和小偷的斗智斗勇上。 相比于信繁,服部平次对于警方的信任度明显不高。或者应该说,这个世界里的侦探都倾向于自己分析,而不是信赖已有的答案。 他很认真地说:“发光的天空楼阁指的是大阪城吗?可为什么大阪城会发光呢?” “笨蛋!”远山和叶眯着眼睛非常鄙视地说,“建造大阪城的太阁先生认为大阪的发展就像大阪之光一样,这你都不懂啊?” “没错!” 忽然从会长办公室的进门处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家纷纷惊愕地看了过去。只见茶木神太郎带着中森银三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对于这次针对怪盗基德的抓捕行动,所有参与的警官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已经这么多次了,他们抓了多少次怪盗基德也就失败了多少次,外界拥护怪盗基德的群众的呼声日渐高涨,相比之下他们警方则承受着可怕的骂名。 许多人一面追捧着夜晚的怪盗王子,慰藉着依然向往梦与理想的心灵,一方面又对警方怨声载道,指责警方没有尽到保护国民的职责。他们是矛盾的,而警方早就已经没有后路了! 茶木神太郎一边走一边说:“怪盗基德会在大阪城的天守阁出现,这点是绝对没错的!” 闻言信繁又颇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毛利小五郎注意到他经纪人的状态不对,不禁低声问:“你怎么回事?这两天看上去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 信繁的哈欠打得诚心诚意,不过他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抱歉抱歉,最近有点失眠。不过我也觉得茶木管理官的说法有些武断,怪盗基德的预告函真的这么容易解开吗?” 他正试图唤醒在座各位对于怪盗基德的尊重与忌惮。 然而……效果不太显著。 “刚才服部那小子和他女朋友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嘛?”毛利小五郎无语地瞥了一眼信繁,“你就算没休息好也要好好听我们说话啊!” “我才不是他的女朋友!!” “谁稀罕你当我的女朋友?!” 看着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因为这么一句形容而大喊大叫的样子,毛利兰忽然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新一。原来以前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信繁很无奈地点头答道:“嗨嗨!” 将はい叠起来使用在日语中其实是不太礼貌的行为,不过对于现在的信繁而言,毛利小五郎有时已经不只是普通的前辈或者剧情人物了,他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长辈。面对亲近的长辈,礼节不可或缺,但是太注意又未免过于刻板疏离。 相比于已知答案,茶木神太郎和中森银三显然更关注至今没弄明白的暗语:“没有秒针的时钟走到第十二个字,这一点困扰我们很久了。” 信繁刚想回答—— “是三点吧。”毛利小五郎忽然抢先一步说。 顿时其他几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服部平次和柯南最先反应过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l!” 两人对视一眼,服部平次的眼神显然带上了些许惊讶,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没空考虑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能跟得上他的思路了。 “什么意思?”茶木神太郎迷茫。 服部平次解释道:“l在英文字母中排第十二位,而且这个字母用来指代时间真的是太合适了。l横竖有两个横,短的代表时针,长的代表分针。那么l就意味着……” “三点整!” 远山和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说:“我刚还在想会不会是五十音图的第十二位,那样的话就是し四点钟了。不过现在想想还是毛利先生的那个猜测比较准确,用五十音图的话未免过于简单了。” “什么叫猜测,是推理好吗?”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起来,显得得意洋洋。 信繁看了他一眼,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把谜底揭晓,如果能让警方尽早布置,或许怪盗基德真的会被捉拿归案? …… 这个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第256章 谁更了解怪盗 不管到底有没有用,至少能给怪盗基德惹上点麻烦。 于是信繁在其他人都暂时认同了毛利小五郎的想法后,提供了不同的声音:“其实说起l的话,我觉得日语里有一个平假名和它很相似。” 柯南本来就不是完全信服l论,此时听到浅野先生的话,立刻问:“你说的是へ吗?” “可是如果是五十音图的话,第十二位就像和叶说的那样,是し。”服部平次道。 “但是这些基于的没有指针的时钟都是原本就存在的。”信繁看着大家,提出大胆的假设,“既然对方是让警方头疼的怪盗基德,那他有没有可能自己创造出一种规则呢?” 中森银三很不喜欢信繁口中的“让警方头疼”,所以语气中也带上了质疑:“创造的可能性那么多,我们要怎么猜测他的想法?” “黄昏的狮子到拂晓的少女,”信繁冷静地念出预告函上代表时间的那句话,“从左到右数第十二个字正好是へ,跟我刚才的猜想一致。” 服部平次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看向了柯南,而那个小孩子的眼中满是惊愕,脸上的表情还带着恍然大悟和兴奋。再看其他人,大多数还都处于迷茫的状态。 服部平次忽然释然了。 这大概就是他和工藤新一的差距吧。 工藤新一能想到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和细节,甚至就连工藤一手教出来的柯南也能做到跟他差不多的程度。 这是如何可怕的推理能力,这是如何可怕的影响力! 在这一瞬间,服部平次竟然对那个易容伪装隐姓埋名的男人心生惧意。那样的敏锐度真的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水平吗?不过仅仅是几秒钟后,服部平次又找回了战意和自信。 工藤和他说到底是一样的年纪,经历也差不多,一个有着写推理的父亲,一个从小就接触刑侦,他们的起点差不多,成长的空间按道理来说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大。 服部平次认为自己还是有赶上并超越工藤新一的一天的! 柯南看看信繁,又看了看服部平次,浅野先生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的样子,服部则满脸的怀疑人生,无论哪个看上去都不太靠谱。思来想去这里似乎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能扛起大旗了! 于是柯南颇有种舍我其谁的感觉,用瘦小的肩膀扛起了解释的旗帜。 在柯南的一番费力解释下,包括中森银三在内的几个人终于明白了信繁之前的推测,并搞清楚了最终的时间。 茶木神太郎立即下令:“让部署在大阪城天守阁的警力提高警惕,怪盗基德将于七点二十分偷窃复活节之卵!”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铃木史郎显得十分淡定:“我倒是更喜欢称它为回忆之卵。” “是因为它的俄语名字吗?”毛利兰问。 铃木史郎的笑容非常温和慈祥,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落在铃木园子的身上:“我想那位皇帝陛下最珍贵的回忆应该就是有关他家人的那部分吧,否则回忆之卵也不会用纯金打造皇帝一家的塑像了。” 铃木园子笑着挽住了父亲的胳膊:“那什么时候我们也找匠人做一颗回忆之卵吧!” “然后很多年后被别人家的孩子当玩具?”柯南忍不住吐槽。 铃木园子朝他挥了挥拳头,不过最终也没有打下去。 信繁眼睁睁看着警方把大部分的警力都集中到了天守阁,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茶木管理官,您认为怪盗基德真的会在天守阁出现吗?”信繁挣扎道,“会推测出天守阁只是因为字面上的意思吧,可是怪盗基德真的能一点寓意都没有就将地点写到预告函中吗?” 说起来中森银三跟怪盗基德相爱相杀这么多次了,预告函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张,怎么还没有摸清怪盗基德的套路呢? 茶木神太郎正准备离开,听到信繁的话他还是停下脚步问:“那你觉得应该是哪里?” 信繁看向服部平次:“发光的天之楼阁真的没有更好的解释吗?” 服部平次注视着信繁的眼睛,忽然愣了愣,紧接着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应该是通天阁,是通天阁!!” “啊?通天阁?” 中森银三黑着脸,显然不太相信:“通天阁哪里符合发光的天之楼阁了?” 这些侦探一天天的就知道否决他的想法,太让人生气了。 “现在不符合,可到了七点二十就不是这样了。”柯南自信地说,“通天阁每天晚上都会亮着灯,对吧?它远比天守阁更明亮,在夜空中是闪闪发光的!” 茶木神太郎眼前一亮:“你们说得对!中森,立刻下达……” “茶木管理官!!”中森银三悲愤地说,“我觉得天守阁也很可疑,何况七点二十这个假设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怪盗基德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我觉得还是我这样跟他交手过许多次的人更了解他!” 其实茶木神太郎是更倾向于几个年轻人的,他知道服部平次的身份,也知道浅野信繁的身份。常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些年轻人能得到今天的成就,跟他们出色的推理能力肯定分不开。 但中森银三是他的老部下,这么久以来一直跟怪盗基德斗智斗勇,茶木神太郎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比中森银三更希望把怪盗基德抓捕归案的了,所以他很信任中森银三。 想了想,茶木神太郎最终说:“那就这样吧,天守阁和通天阁都安排人驻扎防守。天守阁由你亲自去,如果怪盗基德现身,请你务必将他抓捕归案!” “是!”中森银三激动地立正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眼瞧着茶木神太郎和中森银三一如来时那样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铃木园子无奈地耸了耸肩:“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方好了,大家难得来一趟大阪,不如出去转一转吧?” 远山和叶作为本地人立刻热情地介绍道:“那我们就去難波布袋神社吧,听说那里的签很灵哦~” 第257章 警察接近不了我 “我就不去了。”信繁笑着说,“我之前出差的时候来过大阪好几次,也去難波布袋神社求过签,这次就不去凑热闹了。” “啊?浅野先生要留下来协助警方吗?”毛利兰看向他。 “嗯,不过警方已经很忙了,我就在附近走走,看看我们之前的推理还有没有漏洞。” 服部平次顿时眼前一亮:“那我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山和叶打断:“你可是本地人诶,要起到向导的作用!” 信繁则赶在柯南开口前说:“你们都去玩吧,我一个人说不定思考的效率会更高。” 不管怎么说,至此侦探们能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们又不能参与到警方的部署之中。中森银三将回忆之卵藏到了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就连铃木史郎都没有得到信息。 中森银三给的理由很简单,怪盗基德会易容变装,也许今夜他就会以铃木史郎的身份出现。所以除了他自己,中森银三谁都不信任。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到了窗台上,它的左脚出有一个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距离晚上七点二十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信繁与大部队分别后第一时间拨通了波本的电话。 “石川雄志的行程安排我已经搞到手了。”听筒里传出波本自信的声音,“要找个地方见面讨论行动计划吗?” “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和卡尔瓦多斯一会儿去接你。” “了解!” 挂断电话后,信繁注视着邮箱里最新收到的一封邮件,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梅斯卡尔和降谷零的对决现在就要开始了。虽然从信繁的角度来看,这种对决毫无意义,他跟降谷零的目的都是保证石川雄志的安全。可是降谷零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救下目标不难,难的是怎么瞒着梅斯卡尔做这件事。 卡尔瓦多斯先接到了已经易容完毕的信繁,他开着轿车在大阪的公路上飞驰。 信繁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如果因为超速被交警拦下那就太丢人了。” 车速稍减,不过卡尔瓦多斯的语气中充斥着不屑:“交警拦不住我。” ……看来这年头不管警察还是歹徒,首要必须掌握的技能就是车技。 “在前面的路口右拐。”信繁一边看着波本发给他的定位,一边指挥卡尔瓦多斯,“他在第七歌剧院。” 隔着大约一百多米,信繁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路边树下的身影。 波本醒目的金色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戴着一副墨镜,遮盖住了一半的脸,手中拿着手机,好像在跟什么人聊天。 卡尔瓦多斯操控着轿车在他面前来了个漂亮的摆尾,稳稳停下。 波本轻轻抬眼,墨镜上反射出一道白光。降谷零对于从安室透切换到波本这件事已经熟练到信手拈来的程度。 作为安室透的他是随和谦逊的,即便头脑依然聪明敏锐,在待人接物方面也总能给人舒适的感觉。可是波本不一样,波本整个人都透露着锋利冷峻的气质,普通人甚至连呆在他周围五米内都会感觉拘束和不适,路上的行人在路过他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避开,而这样的气质也能让信繁一眼就注意到他。 信繁深伸手摇下车窗,很平静淡漠地说道:“上车。” 波本背对着阳光勾唇一笑:“好久不见,梅斯卡尔。” “你没有其他打招呼的方式了吗?”信繁瞥了他一眼。 “总比有些人离开都不打招呼要强。” 噫,不会吧,这家伙居然还在为上次借住他家的事情生气?至于这么小气吗,又没有吃你家大米! 不过信繁大概是因为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安室透的脸,所以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但对于波本而言,他每次和梅斯卡尔见面都是让人记忆深刻的经历。 面对波本的嘲讽,信繁用冷漠至极的语气直接点题:“我们可没有时间寒暄。石川雄志最近有外出计划吗?” “啧,一见面就谈工作的事情,真无趣。”波本坐进后座,然后立刻夸张地感叹,“行动组就是不一样,来复枪就这样随意地丢在座位上,但凡是个警察从旁边路过都能看到。” 卡尔瓦多斯已经开着车离开第七歌剧院了,闻言他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呆板表情:“警察可没有机会接近这辆车。” 对于大多数组织成员而言,警察基本上和弱小没用画上了等号。这点从他们张扬的生活和工作作风就可见一斑。 不过…… 波本耸耸肩,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啧啧,公安警察就坐在你后面也没见你警惕起来啊? 信繁用右手撑着脑袋,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他应该对此有什么反应吗?诸伏景光的事情跟他梅斯卡尔有什么关系? 可怜的卡尔瓦多斯还不知道,现在车里除了自己之外全都是他瞧不上的警察。 讲真如果不是为了卧底任务,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现在就可以分分钟教卡尔瓦多斯重新做人。 不过在真酒面前,再厉害的假酒也难免会感到心虚。更何况这两瓶假酒之间还“互”不知道对方的成分,结果车里最坦然最放肆的那个人反而成了卡尔瓦多斯。 信繁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登录一边提醒道:“你就一点不着急赶快做完任务回美国吗,波本?你在日本的工作应该已经全部结束了吧?” “你的消息还挺快。”波本不甚在意地掏出他查到的资料,翻到了记录石川雄志行程计划的那一页。 他在梅斯卡尔面前提到过还有美国的任务急需处理,但却从没有说过他是被调回去的,梅斯卡尔如此确定倒是让他意外。 “只要看到你上传的琴酒和工藤新一的调查报告就知道了。”信繁颇为不满地抱怨说,“你的时间卡的真准,琴酒刚放出来就找我算账。” 闻言,波本立刻嚣张地笑了:“我可是很期待什么时候再回来日本调查你。” 他从没指望自己的第二个任务能瞒着梅斯卡尔多久,当初不说明只不过是因为工藤新一的死亡确认是梅斯卡尔和雪莉一起执行的罢了。 信繁笑着说:“随时欢迎。” 第258章 疯子不可怕,就怕疯子有文化 波本没再就这个可题跟梅斯卡尔纠缠,他将手里的资料顺着驾驶位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递了过去。 “我们最近这段时间只有今晚的一次机会。”波本见梅斯卡尔已经在浏览文件了,便解释说,“石川雄志明天清晨要接见来自美国旧金山的代表团,为了表示对代表团的欢迎,他凌晨会亲自前往机场接机。” 资料上还附着一份大阪市的地图,信繁一边看一边随意地可:“新机场还是伊丹机场?” 波本的眼睛微眯,语气也略微有些不善,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察觉不出语气的变化:“当然不会选择旧机场了,不过伊丹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信繁从倒车镜里看到了某人的脸色。 他知道零为什么生气。大阪国际机场之所以又名伊丹机场,是因为它曾作为美军的“伊丹空军基地”存在了将近十年。对于像是降谷零这种从心底厌恶美国尤其是fbi做派的人而言,他们非常厌恶伊丹这个称呼。 但是换个角度想,伊丹机场的名字也是因为它位于伊丹市附近的缘故,总不能因为一个空军基地就叫人家城市改名吧? 日本和韩国在某些方面很像,他们一边清楚地意识到本国存在的可题是什么,一边又不肯下定决心去改变,或者说他们暂时还没有能力寻求改变,只能在夹缝中苦苦挣扎。 “所以是关西国际机场?”信繁用红笔在关西国际机场的位置画了一个圈,他一看附近的地形就乐了,“旧金山代表团降落的地方选得真好。” 关西国际机场这座建成没有几年的机场,完全由填海造陆的方式在汪洋中建立。所以它跟大阪市只靠着机场跨海大桥相连,周围空旷得除了海洋什么都没有。 卡尔瓦多斯非常隐晦地看了信繁一眼,虽然他很快就又默默地移开视线,专心开车了。 他是一名专业的狙击手,太清楚那种一目了然的地方有多不适合狙击。不过在这次行动中他只负责开枪,具体行动计划的制定和安排,卡尔瓦多斯自认为他还没有资格置喙。不参与也有好处,万一失败了他就可以甩锅给梅斯卡尔或者波本。 不过波本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他必须尽可能多地参与进来,才有可能找到机会救下石川雄志。 于是见自己没搞明白梅斯卡尔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波本便很理直气壮地提出质疑道:“跨海大桥并不是适合狙击的地方,附近没有掩体。” “暗杀目标的方法又不是只有一个。”信繁奇怪地看了波本一眼,语气比他还要理直气壮,“我们可以炸毁跨海大桥啊!” 波本:“……” 卡尔瓦多斯:“……” 轿车在公路上一阵扭曲,气得后面的车辆疯狂按喇叭。 波本默默在自己心中给梅斯卡尔的危险等级添上了一个加号。 说实在的,一般人还真没有那个魄力敢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以前认为整个组织也就只有琴酒能干出这种事了,却没想到原来还有一个梅斯卡尔深藏不露。 朗姆作为组织二把手往往顾虑的损益比较多,很少会冲动地做一些事,波本又常年混迹在相对和平的情报组,真的很少有机会直面如此疯狂的同事。 “我觉得不太行……”不想参与进来的卡尔瓦多斯还是没忍住提醒道,“炸毁一座大桥所需要的炸药量太多了,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安装。” 团队的大脑失去理智时,没有一个工具人是无辜的。 拨乱反正,你我有责。 然而卡尔瓦多斯怎么也没有想到,听了他的话的梅斯卡尔非但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反而开始认真思考行动计划了: “炸药的话我这边倒是有渠道可以立刻提供,安装这种事也完全不必让我们亲自上阵……” “咳咳!”波本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其实跨海大桥是可以拿来当作狙击地点的。” 卡尔瓦多斯眼前一亮,连忙配合地可:“怎么做?” “我们只用开着车从石川雄志旁边经过就可以。在移动的地方狙击移动的目标虽然很难,但对于优秀的狙击手而言应该不在话下。” “好主意!但是市长出行,所在道路应该是要清空的吧?” “不,其实并没有。石川雄志本身是一个走亲民路线的人,更何况通往关西国际机场的道路只有这么一条,封路根本不现实。” “哦……但是目标身边的位置应该还是会被警察控制吧?” “嗯,所以我们要走对面的那个车道。” “相向而行?”卡尔瓦多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两车交错而过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机会只有一次……” 这种狙击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信繁冷漠地旁观着旁边和后面那两个戏精一唱一和。不就是炸毁一座跨海大桥吗?身为组织的成员怎么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就一惊一乍?? 而且现在……你们的视线为什么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信繁平静地提醒道:“卡尔瓦多斯,你要撞到路标上了。” 卡尔瓦多斯连忙猛地打了下方向盘,后方果然又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他紧紧皱着眉头,强忍下打开窗户给后面车辆一梭子弹的冲动。 “梅斯卡尔。”波本的语气就像是拐卖小孩子的怪蜀黍,“我听说你的狙击能力不亚于赤井秀一,算得上是组织中狙击手的最强者。既然卡尔瓦多斯没有自信狙杀目标,那就由你来完成这件事吧?” 信繁鄙视道:“我还是觉得炸毁跨海大桥最可行。我们只要找准时机多点爆破,绝对能让石川雄志的车辆连带着爆炸的真相一起,石沉大海!” “……” 波本没想到他部署了那么多计划,却在这样一个基本没有争议的地方遇到了最大的困难。 梅斯卡尔的脑洞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疯子不可怕,就怕疯子有文化。 刚刚听了梅斯卡尔冷静的计划,波本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梅斯卡尔真的有把握用炸毁跨海大桥的方式暗杀目标,而且他也的的确确是如此计划着的。 恐怖如斯。 第259章 挚友的名字 波本第一次在与同事的相处中感到由衷的心累,他无奈地决定退而求其次,提醒梅斯卡尔该上套了: “好吧,距离石川雄志前往关西国际机场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可以把行动计划先放一放。”波本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其实关于旧金山代表团降落的机场,我得到这个情报也很偶然。” 谁能料到梅斯卡尔根本不关注他的话,某人仍在自顾自地说:“如果要安排炸药的话,我们至少需要六个小时。而且日本这边琴酒比我熟悉,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按在了梅斯卡尔的手机上,顺着手往上看,是波本那张眼角抽搐的脸。 波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保持笑容的,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地点这个东西还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弄错了的话我们的所有计划就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信繁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刚刚想到了什么:“说起来,波本,我倒是得到了一份与你完全不同的情报。” 波本暗暗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有点生气:“你是在质疑我提供情报的准确性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正如你所说的,地点这个东西对于我们的行动而言至关重要。我可不希望出一点错误。”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波本的眼神渐渐热烈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在向他招手。 石川雄志近期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张,而且基本上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保镖和工作人员保护着,像是今晚这种大多数安保都集中在机场和代表团附近的情况少之又少。 可以说一旦错过今晚的机会,至少一个月内组织是别想对石川雄志动手了。当然,那是因为石川雄志还不值得组织动用更多的力量,否则不管你有多少人保护,组织想你今晚死,你就不可能看到明早的日出。 对于降谷零而言,让石川雄志免于今晚这一难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他直接给公安打个电话,阻止石川雄志出门就行。不过诸如此类的方法不是会让波本的身份暴露,就是会让那位先生觉得波本的能力下滑。 如何能在救人和卧底任务中寻找一个两全之策,这是降谷零过去几年做的最多的事情。过去的每一次他都做得不错,今天也不例外。 最终降谷零很熟练地决定卖队友。 把任务失败的锅全部推到梅斯卡尔身上,这不仅可以解决他的苦恼,还能降低那位先生对梅斯卡尔的信任和重用,一举两得! 梅斯卡尔还在说:“很不巧我在日本也有一些情报渠道,他们给我提供的地点可不是关西国际机场。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波本?” “你真有意思,让我负责行动的情报,却又不相信。既然如此,何必让我协助这次行动?” 降谷零心中的波涛汹涌与表面的冷漠截然相反。 他一直都在等待这样的时刻。 降谷零在调来日本之前,刚得知自己很有可能要与梅斯卡尔合作时,他就已经开始调查他了。 梅斯卡尔从一开始出现便是以最醒目的姿态被组织里的成员所知道,波本即便是距离北欧十万八千里,也总能时不时地得到有关他的消息。 有这样的情报积累,降谷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出了梅斯卡尔的全部资料。 所以他知道这个男人缜密得可怕,在将情报的任务交给同事负责的时候往往还会留一手。 梅斯卡尔手里掌握的情报网也让大多数人望而生畏——这个情报来源于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很佩服梅斯卡尔在日本都能掌握美国情报的能力。 缜密是梅斯卡尔的强大之处,但同时也是他的弱点。 降谷零在情报搜集一道自认为已经触碰到了天花板,就没有他渗透不进去的铜墙铁壁,梅斯卡尔的情报网自然也不例外。 让梅斯卡尔接收到一份错误的情报对于降谷零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当手上的情报出现矛盾的时候,梅斯卡尔会怎么做?他那样一个嚣张自负的人能怎么做? 想到这里,波本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想要微微上扬了。 只要梅斯卡尔决定相信自己的情报,等到他们安排好一切却蹲不到石川雄志时,任务失败的帽子自然而然也就扣到了梅斯卡尔头上。 计划通! 信繁从后视镜中看到波本刻意隐忍期待的脸庞,默默在心中为幼驯染掬了一把同情泪。 抱歉,零,我要让你失望了。 “关西国际机场和大阪国际机场可以同时埋伏。”信繁无所谓地开口道,“我们去大阪国际机场附近狙击目标,关西国际机场这边按照原计划炸毁跨海大桥。只需要一个摄像头,一个远程操控的仪器就行。” !!! 波本差点被这番话气得翻白眼。 卡尔瓦多斯则默默地来了一句:“怎么就成原计划了??”他和波本有答应炸桥这么夸张的计划吗??? 信繁颇为认真地看向卡尔瓦多斯:“你觉得炸跨海大桥的计划行不通?” “当然了!这还用说??” 卡尔瓦多斯原本以为他还要再费些口舌才能劝说梅斯卡尔放弃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却没想到梅斯卡尔竟然直接说:“那好吧,不过波本你倒是可以对自己更自信一些。” 波本一脸懵逼地看了过去。 梅斯卡尔的笑容在夕阳中若隐若现,晦暗不明:“你是我的搭档,你的情报我怎么可能不信任。” 那一瞬间,有一柄榔头轻轻敲在了降谷零的心头。他愣了愣,眼神无法控制地集中在前方那个身影上。 恍惚间,梅斯卡尔的背影竟然与记忆中的一个人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诸伏景光…… !!! 挚友的名字令降谷零如同被冷水浇灌了头脑一般瞬间清醒起来。他自嘲地笑了笑,暗骂自己怎么能因为梅斯卡尔的一句话就这么失态! 同一时间,梅斯卡尔非常不客气地打碎了降谷零的计划: “我们就在关西国际机场狙杀目标!” 第260章 让老夫算一卦 如果降谷零有认真地关注梅斯卡尔的说法的话,他就会发现自从他表示出自己很讨厌伊丹这个名字后,梅斯卡尔就将“伊丹机场”改成了“大阪国际机场”。 然而降谷零并没有,他完全被某人的反复横跳气乐了。 行吧,梅斯卡尔没有被他骗到,反倒是他自己被某人气得头冒青烟!! “那么我们就今晚再见吧。”梅斯卡尔在卡尔瓦多斯刚把车停下的瞬间,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波本看到旁边“购物中心”几个大字,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问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信繁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波本的耳朵:“贝尔摩德要来日本了,我得给那个女人好好准备一份见面礼。” 说罢他径自离开了路边,朝广场走去。 在他的身后有个男人气得满目通红,好不热闹。 “卡尔瓦多斯!冷静!你冷静一点!!” 波本郁闷到怀疑人生。 已经消失不见的信繁依靠着昏暗的光线,迅速卸掉了脸上的易容。他一边抬手遮住温度依然很高的夕阳,一边在心中暗暗感慨: “嘛,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啊。” …… 信繁回到铃木美术馆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像是晚饭后散步一般走过来的柯南和服部平次。 他觉得奇怪,服部平次明明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两个人怎么还是抛下女朋友走到一起去了? 难道说……上次的交谈让柯南痛定思痛,终于跟服部平次坦白了?? 柯南莫名其妙地看着信繁突然明亮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浅、浅野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柯南郁闷地问道。 信繁没有回答,反而提出自己的疑惑:“已经快七点了,你们还不去通天阁吗?” 服部平次一巴掌揉上了柯南毛茸茸的脑袋:“我们正准备去美术馆贴身保护回忆之卵。对了,我要告诉你,这个小鬼刚才可是抽到了了不起的签呐。” “大吉?” 服部平次恶劣地眨了眨眼睛:“小吉啦,不过签上写着今日不宜远离监护人,否则有走丢的风险!” 信繁还没有什么表示,柯南就已经咋咋唬唬道:“什么嘛?你在瞎说什么啊?明明就是……” “秘密会被发现,所以不宜出行,对吧?”信繁忽然淡淡地说。 柯南的脸色顿时一僵,下意识问出口:“你怎么知道??!” “我会算卦。”信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径直朝着铃木美术馆走去。 “这算什么回答?浅野先生真是的……”柯南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还是屁颠屁颠地追了过去,“浅野哥哥!你不觉得怪盗基德很奇怪吗,他的目的明明是保存在铃木美术馆里的回忆之卵,但他预告函中暗示的地点又是通天阁。怪盗基德到底要干什么?” 信繁头也不回地说:“与其问我,你倒不如问问你身后的那个人。” “……他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问你了!” “喂喂喂,你这小鬼这么看不起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怪盗基德即将于夜色到来之时降临在发光的天之阁楼,而这些将他视为对手的侦探们却并没有很紧张的情绪。毕竟在他们心中怪盗基德是不会杀人的,他甚至在逃跑中都很少摧毁建筑物,而更倾向于使用烟雾弹。 对于这样一个除了将警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之外,就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和破坏力的盗贼,柯南和服部平次都很放松。 不过警方那边就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了。 中森银三等待着将怪盗基德绳之以法的一天已经太久了,他迫不及待用自己的计谋抓住那个小偷,强迫他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为此,中森银三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准备,甚至他还总结了之前的经验,特意将真正的回忆之卵藏到了绝对隐秘的地方。 “什么?”服部平次一脸懵逼地看着铃木史郎,“所以说就连你也不知道警方把回忆之卵藏到了哪里??” 铃木史郎的神色间有点尴尬,但他对于不怎么靠谱的警察还是非常信任的:“我相信中森警官能够保护好回忆之卵,他不把地址告诉我们也是为了回忆之卵的安全。” 毛利小五郎用古怪的眼神在信繁和服部平次的脸上转悠了半天,忽然伸手捏上了服部平次的脸蛋,使劲拉扯起来。 服部平次吃痛,拼命挣扎躲避:“大叔你干什么啊啊?!” “我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怪盗基德伪装的!”毛利小五郎加大了手劲,疼得服部平次嗷嗷叫。 “那你怎么不测试一下浅野信繁啊?”服部平次郁闷地控诉道,“我和柯南一直在一起,但是浅野之前说他要仔细考虑一下还有没有漏下的细节,从下午开始就是一个人行动的。” 毛利小五郎的神情在这句话后顿时高深莫测起来,他松开服部平次,转而朝信繁走来:“这么说你的确很可疑啊。”说着他的手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信繁吓得连连后退。 就算他非常自信浅野信繁这张脸绝对没有问题,但就这么被大叔蹂躏也是很痛苦的事情。绝对不要! 铃木史郎坐在一边看着年轻人打闹的场景,忽然由衷地笑了起来:“哈哈,年轻真好啊。我过去就很喜欢站在楼顶俯瞰车来车往的街道,常常能看到放学后打闹的高中生。每看到他们我就会回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 毛利小五郎黑脸:“您是在说我跟高中生一样幼稚吗?”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服部平次和柯南突然在同一瞬间灵光一闪,他们飞速对视,异口同声道:“我知道怪盗基德在通天阁上要做什么了!!” 正如铃木史郎所说的那样,高处是俯瞰整座大阪城最合适的地方。 时间那样紧迫,大阪的警力又都集中在了美术馆附近,中森银三不可能把回忆之卵转移到很远的地方。站在通天阁上一定能够看到回忆之卵所在的位置! 只是,怪盗基德究竟要通过怎样的方式来确认呢? 第261章 迷人的矛盾体 信繁他们告别了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史郎,朝着通天阁的位置赶去。 路上,柯南已经莫名其妙地不再避讳服部平次在场的问题了,他直接说:“我总觉得中森警官的决定并不是个好主意。” 信繁奇怪地看了一眼服部平次,不过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就发表疑惑,在他看来,也许是两位高中生名侦探达成了什么共识或者约定吧。但反正,原本柯南在服部平次这里就应该是被扒得干干净净,他们两个之间有任何约定都不妨碍信繁的工作。 “是啊。”听到柯南的话,服部平次没有任何轻视,他很严肃地说,“如果计划出现一点点变动,只带了一小部分警力的中森警官根本不可能保护好回忆之卵。” 不是他不肯相信中森银三,事实上把大阪府警本部或者警视厅的任何一位警官拿出来放到中森银三的位置上,服部平次都没有很乐观的看法。 这种暗渡陈仓的计谋听上去高大上,但也要看斗智斗勇的两方都是什么人。在怪盗基德面前玩儿这种手段,真的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但是当然的,服部平次觉得如果是他和工藤再加上这个特别聪明的小鬼,他们几个对上怪盗基德的胜率还是很高的。 哼哼哼,怪盗基德,今夜就是你最后的舞台了,做好绳之以法的觉悟吧!!! 然而服部平次心中寄予了很高期望的“工藤新一”,现在却没有心情思考对付怪盗基德的方法。 为什么要执着于抓捕怪盗基德呢?是警方的资源多到浪费,还是组织的危害比怪盗小了? 如果石川雄志死于今夜,死于前往机场迎接旧金山代表团的路上,死于一场凶手不明的暗杀,信繁敢保证,这件事对于日本社会的动荡绝对比怪盗基德高出许多倍。就算是十个怪盗基德也不见得能比得过一个大阪市长。 不过还好,信繁对自己的计划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他可比某个人讲义气得多,他采用的计划不仅可以成功阻止石川雄志被暗杀,还不会让梅斯卡尔或者波本中的任何一个人被组织怀疑。 哪像零,天天想着怎么坑他。 属实过分! …… 信繁他们抵达通天阁的时候距离七点二十分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服部平次暗中注意着周围略显平静的氛围,不禁迟疑道:“我们的时间真的没有推测错误吗?” 关于这件事,事实上除了信繁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是很自信。毕竟虽说他们一致认为七点二十的说法更符合怪盗基德的行事作风,可谁又能掌控怪盗基德的想法呢?或许怪盗基德这次就是剑走偏锋,非要在凌晨三点或者四点行动呢? 毕竟他们之所以会把时间确定在七点二十,主要原因还是这个时间是最早的,绝对不能错过。而不是真的确信无疑。 对于服部平次的问题,柯南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能默默地看向信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柯南发现他在推理的过程中越来越依赖于从浅野先生这里寻求答案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不过现在谁在乎这个? 信繁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听。” 柯南和服部平次立刻竖起耳朵,而空气中飘荡的是周围的嘈杂声和浅野信繁倒数的声音。 “五、四、三……一。” 随着最后“一”的落下,忽然从远处响起了热烈的烟花的声音。 柯南愕然地回头看去,只见远处大阪城的方向忽然腾空而起无比绚烂的烟花。 服部平次皱眉道:“今天不是大阪烟火表演的日子。” “还真是大手笔啊……”信繁默默地感叹了一番。 大阪的警方和警视厅联合部署了那么久,却连大阪城附近被人安放了这么多烟花爆竹都不知道。要知道怪盗基德可是只有两个人,要在短时间内安置这么多烟花,一定会做出很大的动静。 就算他们是魔术师,很懂得寻找时机和隐藏自己,能让盗贼嚣张至此……信繁只能说中森银三现在的郁闷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怨不了黑羽快斗。 信繁只是旁观着,都替他们感到丢人。 柯南和服部平次在烟花绽放的瞬间便朝通天阁的顶层爬去,他们步履匆匆气喘吁吁,跟身后悠闲得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的信繁完全不同。信繁甚至还有心情和闲工夫透过窗玻璃欣赏远处的烟火表演。 “是怪盗基德!!!” 率先爬上顶层的柯南半是欣喜半是生气地喊了一声。 怪盗基德被这样突兀的叫喊吸引了注意力,他回过身,看向柯南和紧跟着爬上来的服部平次。 “不错嘛。”基德微微勾起唇角,露出足以让女生疯狂的微笑,“竟然真的被你们找到了这里。” 就跟香港电影中警方总是在结局的时候才匆忙赶来一样,一早就部署在这里的警察们在看到两大一小三个可疑人物跑进通天阁后,才恍然记起自己的职责,费力地爬了上来。 警察们呈包围之势,把怪盗基德围在了中间。 怪盗基德的白色披风像是战袍一般,在猎猎的晚风中飞舞。 他注视着门口的位置,脸上的笑意愈发张扬,透着股让人心惊的自信。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无论深陷怎样的绝境和包围,都能由内而外散发出魄人的气势。仿佛警方的行动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拙劣的表演罢了。而他就是将一切尽在掌握的木偶艺人,冷眼旁观着警方在他手中上蹿下跳。 虽然警方们都把怪盗基德视作侮辱樱花标志的罪犯和敌人,但他们同时又无法控制自己在暗中对他生起敬佩和仰慕。 这样的矛盾正如怪盗基德本身。 他恶到了极致,不惜挑战整个社会的秩序。他又善得使人迷惑,从不会将赃物真的据为己有,碰到遭遇危险的警员还会出手相助。 怪盗基德迎着警察手中的强光,迎着愈加强烈的疾风,忽然朗声笑道: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我的朋友?” 第262章 宿命的对决:经纪人VS怪盗 听到怪盗基德的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位置。 有些警员意识到不对,猛地回头,却见怪盗基德好好地呆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趁机逃离的打算。 柯南眉头一跳,心中的预感愈加清晰。 在众目睽睽之下,信繁缓缓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与所有警员、柯南还有服部平次喘着粗气、额头冒汗不同,他的步伐平稳自信,脸颊依然均匀得仿佛没有血色。 其他人的狼狈将唯二平静坦然的怪盗基德和浅野信繁清晰地凸显出来。柯南左看看右看看,默默地在心中叹气,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如果他们都活在漫画或者里的话,那这一章的标题一定是“宿命的对决:经纪人vs怪盗”。 虽然柯南隐隐觉得经纪人这个职业根本无法体现出浅野先生的能力,但他不得不承认,相比于侦探,那个男人似乎对经纪人或者创业者这样的职业更感兴趣。 如果信繁听到了柯南的心声,他大概率会回一句:那当然了,侦探有经纪人赚钱吗?侦探有经纪人清闲吗?侦探有经纪人自由吗? 毛利·辛辛苦苦做工具人·女婿代打·小五郎很郁闷,然而他不说。他怕是遇到了一个就知道剥削侦探的经纪人吧!!! “你果然来了。”怪盗基德的目光在看到信繁的一瞬间亮起了点点星光。 信繁默默压下了胳膊上立毛肌收缩的冲动……俗称鸡皮疙瘩。 虽然他其实知道黑羽快斗眼里的光芒,只不过是因为改变了角度后反射的探照灯和手电筒的光线,但是被这样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信繁还是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信繁颇为无奈地开口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话刚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某个人带偏了。 怪盗基德果然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我记得我们不久前才在魔术爱好者联盟的聚会上见过面吧?” “是吗?”信繁坦然地回复,“我倒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有关你的新闻。” 最近几天,大概是世界意志为了给剧场版造势,怪盗基德的作案频率呈直线上升趋势。信繁几乎随时打开电视都能看到某个人嚣张帅气的身影,不是在高楼的天台,就是在夜空中翱翔。 怪盗基德眯了眯眼睛,将视线从信繁的位置移开,落到了下方一脸严肃的柯南身上。 “小侦探,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一句。”怪盗基德微微勾起唇角,“你旁边的这个男人或许正对回忆之卵虎视眈眈哦。” “虎视眈眈的那个人是你吧?!”柯南果断地反问。 信繁顿时就想给柯南竖大拇指。不枉他平时帮工藤新一承担了服部平次和组织的压力。 “上一次,浅野先生代替铃木小姐参加聚会的目的,恐怕不止帮她调查这么简单吧?”怪盗基德质问道。 他一直很怀疑浅野信繁,哪怕聚会结束后他查到了所谓的来龙去脉,可是依然从心底觉得那个人很危险。不过黑羽快斗尚未接触到这个世界最阴暗的一面,他以为的阴谋只停留在“浅野信繁可能也想盗取回忆之卵”的程度。 说不定浅野信繁跟那些人有关! 这样想着,基德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带着不容忽视的敌意朝着信繁肆虐而去。 对此信繁只是稍稍敛眸,避开了对方的锋芒。 与此同时某人默念静心咒。 我只是个普通的二十四岁年轻商人,仰仗着毛利大侦探的名声谋取利益,我不知道酒厂,也不知道动物园,更不知道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我是个小透明,战斗力透明、智商透明、推理能力透明,我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每默念一条,信繁的眼神就更落寞一些,渐渐的他的神色也不再充斥着淡定和自信,反而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担忧。就像是原本的千年老妖忽然修为尽失,一朝回到了最初幼龄仓鼠的模样,战战兢兢。 黑羽快斗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个极有可能知道他父亲下落或者死亡真相的人,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浅野信繁忽然就胆小如鼠,平庸得仿佛周围的警察都能遮掩存在感?? 没等黑羽快斗想明白,柯南已经站出来为信繁声援了:“浅野哥哥有没有别的目的我不知道,但你之前刚偷走了园子姐姐最珍视的东西,现在又想盗取她小时候的玩具,难道你不觉得你才是最可疑的那个人吗?” 正在尽量缩小存在感的信繁闻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古怪,说得好像基德是个变态似的…… 怪盗基德气极反笑,他没有看表,却笃定地说:“马上就要到七点二十分了,你们猜我会送给大阪一份怎样的礼物呢?” 柯南和服部平次脸色大变,那些警察一个个更像是吃了…一般。 他们竟然听着怪盗基德闲聊,以至于忘记了今天过来的最主要目的! 在这中间柯南是最难受的,往常都是他拖延着时间,等罪犯败于话多。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样的情况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柯南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那些被他送进监狱的罪犯们开了个会,一起诅咒他? 而这边,怪盗基德已经开始装逼地倒数了:“五、四、三……” 警察们脸色骤然变白,大声吼着:“快阻止他!!!” “联系中森警部!!” “阻止怪盗基德!!!” 虽然没人知道怪盗基德到底要干什么,但只要一听这种宛若催命的倒数,这些被怪盗基德折磨了很多次的警察就难以抑制心中激烈的跳动,纷纷拼命一般地扑了上去。 柯南的眼皮颤了颤,总觉得怪盗基德的行为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所以……浅野先生真的不是和怪盗基德狼狈为奸了吗? 通天阁顿时乱作一团,在这些或狰狞或呆滞或平静的眼神中,怪盗基德轻飘飘地一跃而起,与此同时他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砰——” 第263章 秀车技的时候到了 “不好!!!” 柯南被远处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而周围绚烂的城市忽然像是按下了关机键,所有的霓虹灯都在一瞬间熄灭了。 服部平次的眼神凝重了许多,他冷下嗓音说:“你炸毁了变压站?”虽然用的是语气上扬的疑问句,但服部平次的眼神却告诉怪盗基德他很确定。 “原来是这样!”不等怪盗基德回答,柯南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之前一直在奇怪就算选择通天塔,你也没办法知道警方到底把回忆之卵放在了哪里。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黑羽快斗已经拿着望远镜开始在漆黑一片的城市中寻找了,闻言他也没有回头。 为了避开警察的围捕,怪盗基德在按下控制按钮的瞬间整个人都爬到了避雷针上。此刻凉风习习,他竟然有些瑟瑟发抖。 今天的计划该不会要失败吧……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怪盗基德一边寻找回忆之卵的所在地,一边听柯南用“着急”的语气“耐心”地分析他的所作所为,忽然间察觉到了一抹违和感。 不过大抵是世界意志在作祟,这种违和感只在黑羽快斗的脑海里存在了几秒钟,就又被眼花缭乱的夜色遮盖住了。 “停电是你以前偷东西惯用的伎俩,但这次不一样,你摧毁了整个大阪市的供电系统,就可以从高处看到哪些地方还亮着灯。除过市长官邸、政府部门、医院、酒店等有发电机的建筑,剩下那座亮着灯的建筑就一定是警方存放回忆之卵的地方!” 正是因为中森警官和怪盗基德交手过很多次了,所以他才会陷入这个圈套。中森银三自认为了解怪盗基德的手段和方式,必然会准备好发电机,在断电的第一时间就通上电源……也就落入了那个男人的眼中。 “快给中森警官打电话!”柯南猛地转头,冲服部平次大吼道。 服部平次愣了愣,来不及思考柯南那一瞬间带给他的奇怪感觉,连忙拨打了中森银三的号码。 然而怪盗基德却已经跃下了避雷针,展开滑翔翼朝着黑夜中的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即便中森银三现在就能接通电话,他们的位置也已经暴露了。 “可恶!!”柯南用力地砸了一下旁边的栏杆,气得眼睛都红了。 信繁一直站在门口旁观着这场怪盗的个人秀,他甚至还有工夫远眺了一下市长官邸的动静,不过那里安安静静,并不能看出任何反应。 “浅野先生!”紧急情况下,柯南冲信繁喊出了工藤新一才会用的那个称呼,“我们赶快去追怪盗基德!不能让他把回忆之卵偷到手!” 闻言,信繁轻轻点头,用隐晦的眼神看向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似乎很意外于柯南对浅野信繁的称呼,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比柯南还要着急,迈开步子朝下面疯狂地跑去。 信繁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啧,他还以为今天就能扒掉工藤新一的马甲呢。 …… 有警方在,这一次柯南他们坐上了警车,只是正值晚高峰,大阪市道路拥堵不堪,汽车反而不如摩托车的效果好。 信繁终于有点担心了。 他担心没有柯南和服部平次的阻挠,史考兵会顺利拿到回忆之卵,这样的话后面的剧情就没办法顺利展开了。 这样想着,信繁便认真地对负责开车的警员说:“这样下去我们肯定赶不上,抱歉能让我来开车吗?” 警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浅野信繁已经霸占了他的位置,并且把他“礼貌”地请了下去。 柯南有些尴尬地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只要能抓到怪盗基德,这些都无所谓!”服部平次指着前面一个岔路说,“从那里走,到中森警官的位置会更近!” 信繁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左转进入了一条没人的小道。 服部平次深深皱眉:“你要干什么?” 信繁猛打方向盘,动作熟练却优雅地驾驶着警车在小道上疾驰。闻言,他冷静地解释道: “就算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怪盗基德也很有可能已经盗取了回忆之卵。我们只能在他逃离的路上劫持他。 “在通天阁上,怪盗基德为了目标,就算是逆风也必须飞。但逃跑的时候,身穿滑翔翼的怪盗基德必然会选择顺风的方向。 “我们只要能预判他逃跑的路线,就可以提前去那里堵截。” 听了信繁的话后,柯南顿时眼前一亮,他赶忙掏出手机查询实时天气预报:“今晚的风向朝西,怪盗基德应该会向大阪湾飞!” 服部平次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如果不想掉到海里喂鲨鱼,他就只能在大阪湾附近降落,到时候就是我们抓住他的好机会!” 信繁没再说话,这辆配置普通的警车硬是被他开出了赛车的架势。虽然没有骑上路沿、墙壁或者吊桥的超高难度操作,但仅凭急转弯漂移以及施加给乘客身上的推背感来看,他的驾驶技术也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服部平次忽然眉毛一挑,暗叫不好。 “浅野!”服部平次紧张地问,“你应该是没有驾照的吧??” 信繁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当然有了。” 没有驾照的话他要怎么开着车带小哀出去玩?而且他一个天天开车上班的成年男性,有驾照才不奇怪吧? 等等…… 信繁明白服部平次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了。 这个见鬼的家伙到现在依然把他当成工藤新一来看!! 柯南莫名其妙就被浅野先生瞪了一眼,他打了个哆嗦,明智地没有问出口。 果然服部平次听了信繁的话后依然没有放心,他十分忐忑地系上了安全带,还不忘帮柯南也系好: “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未成年人开车上路是违法行为。唉……劝你早日回头是岸。” “……” 信繁更住,他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mmp!” 服部平次和柯南二脸懵逼:“???” 第264章 “陨落”的怪盗 柯南和服部平次没有等来信繁的解释,不过他们也不见得很想知道,毕竟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信繁开车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跟上了刚把中森银三控制住,正从不起眼的小楼顺着河道朝大阪湾滑翔的怪盗基德。 夜空中,怪盗基德化作一个小点,哪怕从路人脑袋上方略过,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而柯南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那个身影,旁边的一切都不能使他受到影响。 倒是信繁在路过一片废弃的厂房时,若有所察地朝旁边的楼房瞥了一眼。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杀意,不过很显然对方的目标不是他,否则信繁有自信自己的预感会更明显。 对于职业的杀手而言,常年高危环境中的生活会让他们练就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哪怕被人用狙击枪瞄准,他们都有可能以身体快于大脑的反应躲避枪子。 信繁也是如此,如果史考兵的目标是他,那就不是简简单单地察觉到危险了。他说不定会下意识地反过来狙击史考兵,当然,前提是他手里得有枪。 信繁略有些担忧地看向天边的那抹银白色。 史考兵喜欢杀人的时候瞄准目标的右眼,而怪盗基德的右眼恰好戴着眼镜,原世界线中正是由于这样的巧合才使怪盗基德免于葬身海水的结局。 可是巧合啊,谁敢去赌一个巧合? 万一今天的史考兵状态不行,没有瞄准呢?万一史考兵为了回忆之卵决心稳妥行事呢?万一黑羽快斗在被瞄准后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呢? 太多的不确定性让信繁有些紧张。 不过也仅仅是紧张罢了。 先不论他现在能不能做什么,就是带着柯南和服部平次,信繁就很不想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黑羽快斗怎么说也是另一部番里的主角,有光环和世界意志庇佑,大概是不会出事的。 这样想着,后方刚刚路过的厂区便有一颗子弹破开空气,朝着空中翱翔的怪盗基德而去。 怪盗基德刚刚发现瞄准的红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子弹一枪命中右眼的眼镜! 子弹的威力瞬间将怪盗基德击落,他不得不调整身形以避免坠下海洋。而这样突如其来的变迫故使黑羽快斗不得不丢下好不容易到手的回忆之卵。 他虽有不甘,却也明白此时绝不是降落寻找回忆之卵的机会,只好在夜色的掩护下逃离。 史考兵的枪装了消音器,隔着数百米,信繁他们并不能听见子弹破膛而出的声音。不过柯南却一直紧盯着远处的银白身影,他在怪盗基德刚被子弹命中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了。 “浅野先……哥哥,你看到了吗?!”柯南有些激动也有些疑惑地嚷嚷说,“刚才基德怎么了?感觉就像是……” “我在开车,没有注意到。”信繁踩了一脚油门,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速冲向前方,“他要降落了?” 服部平次抿了抿唇,语气沉重地说:“我觉得基德看上去像是……中弹了。” 柯南的瞳孔猛地紧缩,服部平次刚好说出了他已经大致确定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就是那儿!!”柯南突然大喊一声,“停车!停车!!!” 信繁紧急踩下刹车,警车在发出刺耳的声音后又滑了数米,这才不太稳当地停了下来。 车还没停稳,柯南便已经一把推开车门,朝着岸边跑了过去。 “是回忆之卵!”柯南大声道,只是声音中却不见任何喜悦。 信繁和服部平次对视一眼,下车走了过去。 他第一时间捡起了那只受伤的鸽子,细心地抱在怀里,然后才去看周围的情况。 只见那颗绿色的蛋静静地躺在盒子中,没受到任何损伤,而它的旁边还落着一枚破碎的单片眼镜。 柯南和服部平次对它都不陌生。 “是基德的单片眼镜!”柯南脸色煞白,“难道说他被击落掉到了海里?” 虽然刚才怪盗基德中弹后是在他们眼中继续滑翔的,但是现在天上空无一物,怪盗基德究竟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掉进海里,柯南和服部平次都不确定。 信繁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轻轻地捡起了基德的眼镜,神色幽暗莫测:“好奇怪。” 柯南“唰”地回头看去:“怎么了,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在四只期待的目光中,信繁幽幽地回答:“如果这真的是怪盗基德的东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回忆之卵和眼镜离得这么近已经很奇怪了,玻璃碎片和眼镜又怎么会掉落在同一区域?” “那是因为眼镜是掉下来才摔碎的。”柯南道。 信繁却摇了摇头:“不对,你们看镜片中间这些裂痕的走势,我觉得子弹应该刚好命中了怪盗基德的眼镜。” “真的是这样!” “也就是说基德可能并没有中弹?”柯南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他和基德虽然代表着正与邪,代表着法制与叛道,但柯南自己还是很敬佩怪盗基德的。他将他视为难得一见的对手,当然不希望基德死亡。 “这也不一定,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有几个人,开了几枪。”信繁冷声道,“服部,拜托你给警方打个电话吧,以防万一还是请他们出动救援人员搜查一下这片海域。” 柯南连忙补充:“还有,刚才我们路过的那片厂区也要调查,从这个角度击中基德,凶手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厂区的某幢高楼上。” “好。”服部平次点头,随即拨通了服部平藏的电话。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搜查怪盗基德这么简单了,事关枪击案,负责怪盗基德的警官最终也得向上级请示,还不如他直接拜托父亲。 信繁本来是打算开车离开这里,去跟警方汇合的。但他一转身就发现柯南正站在微凉的夜风中发呆,他的目光一直在海面上徘徊,眉间的担忧清晰可见。 信繁迟疑了几秒钟,忽然开口问他:“你听说过史考兵吗?” “史考兵?” “就是那个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杀手,史考兵的枪法很好,而且有个怪癖。”信繁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他喜欢瞄准这里。” 第265章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那一夜的风波渐渐平息。 警方在大阪湾搜查了整整一晚,也没有找到怪盗基德的“尸体”。一时间,中森银三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感到遗憾。 而柯南只能用“基德那么厉害,应该已经顺利逃脱了”来安慰自己。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那一夜仅仅只是平凡生活中的一朵浪花,他们看到了怪盗基德的一角银白,便能在日后作为谈资。就连服部平次也在警察到来后无奈地回家睡大觉了。 大概只有警方为此忙碌了整晚,哦,还有信繁也没休息,不过他是为了另一个人。 回到酒店后,信繁以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有点累为由,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并锁上了房门。 因为毛利小五郎来了,柯南理所当然跟着自己的监护人住,信繁得以拥有独立私密的房间,方便干坏事。 尽管如此,信繁离开前还是给门上贴了个窃听器,这样就能保证中间出现任何突发情况他都能及时应对。 凌晨两点整,梅斯卡尔和波本、卡尔瓦多斯汇合。 波本放肆的目光毫不收敛地上下打量着他,从鼻腔冷哼一声道:“失踪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是去给警察通风报信了吧,梅斯卡尔?” 信繁:“……” 不是,我觉得你这个公安的卧底很嚣张啊,到底谁会给警察通风报信你心里没点ac数吗? 想到这儿,信繁完全不在乎卡尔瓦多斯也在场,直接怼了过去:“你跟我的情报出现矛盾,我倒是怀疑你这是背叛了组织,不希望石川雄志死呢。哦,当然了,也有可能你早就渗透进了我的情报网,故意给我传递错误的情报。” 波本更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就……梅斯卡尔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呗!尽管他知道上面的话大概率是梅斯卡尔猜的,可一猜就能猜准还是让降谷零浑身发冷。 如果梅斯卡尔在那位先生的面前提了一两句,要是那位先生上了心,哪怕没有证据他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波本心中仿佛有一千头羊驼过境,表面上也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掩面打了个哈欠,说:“既然你怀疑我的情报,那就不要用。反正这是我在日本的最后一个任务,成不成功我都要走了。” “用,为什么不用?”信繁微微低着头,可嘴角却在疯狂上扬,“说得好像我就会为这个任务负责一样,说到底这个任务是琴酒硬塞给我的。” 到最后首当其冲的还是琴酒本酒,天塌下来也有琴酒扛着,梅斯卡尔表示在琴酒大哥的庇护下他完全不虚。 卡尔瓦多斯的嘴角抽了抽,莫名地想给远在东京的琴酒点根蜡烛。 对于梅斯卡尔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锅推给琴酒就对了”的做法,波本表示赞赏。他也觉得相比于根基貌似在北欧的梅斯卡尔,还是一直在日本兢兢业业,偶尔还能辐射全世界的琴酒更危险一点。 他都想好了,先跟梅斯卡尔联手把琴酒推翻,再卸磨杀驴、过桥柴河、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地把梅斯卡尔拽下去,这样他就能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硬姿态成为朗姆之下的第三人! 至于在这个宏伟的计划中被牺牲掉的琴酒和梅斯卡尔,降谷零觉得他们本来就该死,除非他们是卧底。 联想到组织异常出色的卧底率,降谷零忽然愣了愣。 ……不会真的是卧底吧? 信繁忽然感觉有一股刺骨的凉意袭上他的脖颈,就仿佛大冬天的被人扒了衣服一般既窘迫又寒冷。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神色不太对劲的波本,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只好任劳任怨地继续组装狙击枪。 降谷零的视线从梅斯卡尔熟练的动作上扫过,暗暗压下了刚才显得有些好笑的猜测。 怎么可能呢? 琴酒和梅斯卡尔都是以超高的任务完成率成为核心成员的核心的,一个负责日本多年,一个长期盘踞北欧,每年直接或间接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生命不知道有多少。 他刚才竟然以为这两个家伙是卧底,太可笑了。 …… 凌晨的关西国际机场依然热闹非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飞机在上空起降。停车场的路灯时亮时灭,映衬得梅斯卡尔的脸庞也时清晰时昏暗。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专门准备了两把枪,一把用于狙杀目标,一把用于摧毁车辆。 要在交错的一瞬间完成这两件事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波本跟他配合的话,倒还有一线机会。 在听到梅斯卡尔的要求后,波本瞬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一副见了鬼一般的样子,仿佛那把枪就是凶恶的厉鬼。 知道的知道他是不想亲手解决掉石川雄志的性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 卡尔瓦多斯递给波本同情的目光,然后飞速地转过头去。 “咳咳。”为了挽救形象,波本不得不开口解释,“我的狙击技术很差,这种高难度的条件还是交给专业的狙击手吧。” 真是信了你的鬼! 当年降谷零可是以最优的射击成绩从警校毕业的,就算他最擅长的是近距离射击,但他的狙击技术绝对也没有沦落到用“很差”来形容的地步。 信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冷地看向卡尔瓦多斯。 于是卡尔瓦多斯只好认命地坐到了副驾驶位置,准备以狙击手的身份跟梅斯卡尔打配合。 波本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心情颇为放松地点了根香烟,拿在手中:“你给贝尔摩德准备了什么礼物?”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梅斯卡尔独自消失的那几个小时很可疑。 听到这个问题,卡尔瓦多斯敏锐地竖起了耳朵,脸也朝后面微微侧了侧。 “可以使她青春永驻的化妆品。”信繁笑了,“当然,还有点别的东西。” 比如一条有关工藤新一的情报。 卡尔瓦多斯脸都绿了:“梅斯卡尔!” 然而卡尔瓦多斯的愤怒落在信繁的眼中,却只能让他心情更好一点。 众所周知,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第266章 行动取消 波本看了眼手表:“目标还没来吗?” “没有。”卡尔瓦多斯显得比波本要更平静一些,但是他那双充斥着阴鸷的眸子仍极快地掠过了一抹不耐烦。 信繁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怀中抱着的是已经调整好了的狙击步枪。 “那我先去趟卫生间。”波本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同伴的回复,径直离开了轿车。 也许是被他关门的声音吵到,信繁微微抬眼瞥向波本离开的方向,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零现在应该很着急吧,毕竟梅斯卡尔并没有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改变行动地点。 不过就算这次没办法救下石川雄志,零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面临着身份暴露的风险,这些事孰重孰轻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这样,信繁也就不打算搭理某人了。随便吧,只要不影响他的任务随便零怎么折腾。 波本是卡着正常去卫生间的时间回来的,他的手上甚至还能看见水渍。 啧啧,真是一个细节怪。 “还没到?”波本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卡尔瓦多斯显然坐不住了。 “我问一下。”说罢他迅速拿起手机,给埋伏在跨海大桥另一端的外围成员打了个电话,“好,我知道了。” 信繁用眼神询问。 “我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汇报,有一队从市政厅出发的商务车队快到a1点了。”卡尔瓦多斯顿了顿又不确定地说,“不过尚且无法判断目标在不在其中。” 信繁坐直了身体道:“应该没有问题。出发吧,该上班了。” 后面那句话他是说给充当司机的波本的,波本也没有犹豫,立刻发动车子朝着回大阪的方向驶去。 信繁将车窗摇下,把狙击枪架在窗户上,一边测试瞄准镜一边提醒前面的某个人:“开稳一点。” 波本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僵,严重怀疑他又被梅斯卡尔看破了。 这种机会只有一次的狙击很难,路况复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刚好在狙击的那一瞬间轧到石子或者刹车。降谷零本来是打算利用这种借口阻碍梅斯卡尔狙击的,却没想到出发前就被人家敲打了。 一连两次,难道这真的是巧合?? 然而信繁其实真的没想那么复杂,他单纯就是觉得零开车太随性了,有点担心架不稳枪而已。谁知道某人戏那么多,加都加不完。 另一边,自以为可能被看透的降谷零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干这种事了,不过让他就这么放弃也不可能。悄悄的稳着点来,不让梅斯卡尔抓住把柄就行。 “出现了。” 当车队刚在对面公路的远端冒出一点点影子,信繁便已经冷声报出距离了。 “两千米。” “一千米。” “五百米。” 信繁在心中默念。对方的车速在一百千米每小时左右,他们的车速较慢,一直维持着八十千米每小时,五百米的话也就是十秒后…… 他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的位置,只等卡尔瓦多斯报给他目标的位置就会立刻按下去。 然而…… 一直到整个车队平安从他们旁边飞驰而过,卡尔瓦多斯的声音都没有响起。 信繁依然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波本却已经疑惑地问出口:“怎么回事?” 卡尔瓦多斯的脸庞异常僵硬,他握着狙击枪的手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信繁见卡尔瓦多斯迟迟没有回答,便放下枪,看了过去。 他的脸色发冷,眼里依然没什么情绪:“怎么回事?” 同样的问题,波本是单纯的好奇,梅斯卡尔说出来却透着股阴冷的寒意,仿佛暴风雨即将降临前的低气压瞬间席卷而至。 波本用隐晦忌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在梅斯卡尔察觉之前又把目光放在了卡尔瓦多斯身上。 他还什么都没做,任务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败了,降谷零有一瞬间甚至怀疑卡尔瓦多斯也是卧底。不过他很快就否定掉了,哪有卧底会傻到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尤其是能想着阻止组织暗杀大阪市市长的机构应该只有公安一个,降谷零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同事这么菜。 “那个车队里没有石川雄志。”卡尔瓦多斯终于解释说。只是他的语气却并不肯定,因为车速太快,他根本没有机会进行第二遍核对。 信繁收敛了外放的气势,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没关系,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波本,在附近随便找个停车场。 “卡尔瓦多斯,立刻联系外围成员到机场b2点待命。” 一连两个命令下达,车内的空气安静到了极致。虽然梅斯卡尔的声音听不出波动,但不论是卡尔瓦多斯还是波本,都明智地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信繁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后座上,眼神深沉严肃。 然而实际上他在心里都快笑疯了! 好想用手机拍下零现在的表情,绝对够他笑一年的了。 信繁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性格竟然可以这么恶劣,以至于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还想着整一整零和卡尔瓦多斯。 这大概就叫作触底反弹吧。 他曾经是性格较为内敛温和的那种人,从事了特殊的职业后,更是习惯将自己隐藏在完美的面具后面,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很少开玩笑,也很少被朋友的恶作剧吓到。 然而在经历了假死那件事后,基本算是脱胎换骨的他,在继续着从未改变过的使命的同时,有些东西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在降谷零的脸庞上看到更加真实的反应,卡尔瓦多斯也一样,没有一个组织的成员敢说自己活得不累,只是卧底更难一些。 当然……可能琴酒得除外,毕竟那是个以加班为乐的工作狂。 想到这里,信繁又给琴酒发了一条邮件: 【mezcal:我们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如果今晚行动失败,还要继续吗?】 不过他的邮件还没有发送出去,就先一步收到了琴酒的邮件。 【gin:刚刚得到情报,石川雄志临时取消了接机的行程。计划取消,你们回来吧。】 果然除了他和波本分别有情报渠道,就连远在东京的琴酒也用自己的情报网密切关注着这个任务。 啧啧,虽然说是交给梅斯卡尔负责,琴酒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心啊。 第267章 不会告状的组织成员不是好卧底 突然收到取消行动的命令,这让波本和卡尔瓦多斯都很惊讶。 细细询问了才知道,原来石川雄志是被一个杀手吓得不敢出门了。 那个杀手的名字很响亮,就叫史考兵。 当然,史考兵对刺杀石川雄志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到了回忆之卵上面,谁乐意管一个老头的生死? 只是就算史考兵没有这个打算,信繁也可以让石川雄志以为她有这个打算。 信繁想出的能够完美解决此次危机的方法,就是将“史考兵来到日本,并且刺杀目标是石川雄志”这条情报透露给公安。 史考兵这个人一向很神秘,如果信繁不是因为拥有上帝视角这种开挂的金手指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史考兵的行踪。 所以组织也只能把这次任务的失败归结于不可抗力因素——史考兵。 谁让这个女人突然要在梅斯卡尔他们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回到日本,而且还那么不小心地把行踪泄露给了日本警方? 或许琴酒还寄希望于史考兵能争点气,最好可以杀死石川雄志,这样组织就可以白赚一个人头了。 总之这个任务之后怎样与梅斯卡尔和波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信繁甚至还在与琴酒的一次闲聊中无意透露:“如果当时按照我最初的计划给跨海大桥安炸弹就好了。炸不死石川雄志也能让旧金山代表团有来无回,到时候还怕没有机会对石川雄志下手吗?” 琴酒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郁闷得喝酒的梅斯卡尔,没有说话。 于是梅斯卡尔继续告状:“都怪卡尔瓦多斯,要不是他的话,我们也不会更改计划。” 琴酒的眸子似乎更深沉了一些。 卡尔瓦多斯…… …… 信繁很满意自己的这一波操作,不仅成功救下了被枪抵着脑袋的石川雄志,还没有暴露他或者零,最后甚至坑了一把无辜的舔狗卡尔瓦多斯。 只不过组织的任务他是应付过去了,柯南这边的剧情线却才走了一半。 新人物香阪夏美要出现了。 回忆之卵被基德从那么高的地方丢下来,尽管外表看上去没有丝毫损伤,铃木史郎依然决定用铃木家的轮船将回忆之卵带回东京做检测。信繁他们也因此得以曾铃木家的邮轮回去。 “啊,这个不是之前我们在美术馆门口看到的那个人吗?”一进门,柯南就惊讶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哀伤的女人。 香阪夏美闻言朝柯南露出一个很美的微笑,然后说:“我的曾祖父名叫喜一,在法贝鲁杰的工房担任工人,并且在当地跟俄国女性结婚。革命的第二年他们就一起回到日本了。我曾祖母生了一个女婴,可是不久后我的曾祖母和曾祖父相继去世。” 说到这里,香阪夏美的神色更加失落了。 信繁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一直靠着船舷站着,他对别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反正说到底香阪夏美的意思就是她发现了祖母留给她的有关回忆之卵的图纸,并且还发现了一柄古老的钥匙。 有柯南这个开了挂的主角存在,大家很快就猜测到真正的回忆之卵可能是两个,而失踪的另一个上面还镶嵌着价值不菲的宝石。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了回忆之卵下方魔镜的秘密,而好巧不巧,投影出来的横须贺的城堡恰好又属于香阪家。 一连几个巧合聚集在一起,顿时就让满屋子对回忆之卵贼心不死的家伙来了兴致,一个个纷纷要求香阪夏美带上他们一起回城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好奇回忆之卵长什么样子呢,然而实际上这些人眼中的兴奋和贪婪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柯南严肃紧张地环顾了一周,然后拉着信繁的袖子说:“现在看来,怪盗基德真正想偷窃的应该是第二颗蛋,他真正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宝石。” “或许吧。”信繁对怪盗基德也没有兴趣,他只是随意地敷衍了一句便提到,“你现在在服部平次面前完全不掩饰自己,难道是已经向他坦白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万一呢? 柯南噎了一下,才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没、没有,我说了他也不会信的。我只是在他面前透露出了一些你似乎有什么秘密不希望别人知道,而服部咋咋唬唬的做法让你很头疼。” 果然。 信繁说不上他现在的心情是失望还是平静,不过他很快又自我排解说:“没关系,按照你这样大胆的做法,大概要不了多久服部平次就能意识到真正的工藤新一到底是谁了。” “不、不会吧??”柯南懵了。 他真的只是觉得服部平次看上去不像坏人,而且又很好用,配合起来破案的效率简直就像坐火箭。而且柯南还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和服部平次本来就是亲密无间的搭档,真的相互坦诚了才是对的一样。 太奇怪了。 轮船还要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柯南和毛利兰给受伤的鸽子包扎好后就见铃木园子带着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然而西野真人一看到鸽子就脸色大变,那只鸽子甚至还扑腾着受伤的翅膀,一副见到了仇敌的样子。吓得西野真人赶紧跑掉了。 对此柯南只是多看了两眼,暂时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呀,他这是看到美女这么多,害羞了吧?”铃木园子开朗地笑了起来,她四下打量了一番,语气有些失落,“浅野先生呢?” 虽然铃木园子的首要目标是怪盗基德,但是在能刷浅野信繁好感的时候,她也绝不放过! “他应该是在房间里休息。”毛利兰说到这里,脸上多了些担忧之色,“我总感觉这几天浅野先生似乎没有休息好,之前在大阪他也因为这个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 铃木园子立刻关心道:“该不会是生病了吧?那我可得过去看看!” 毛利兰伸手想要阻拦,然而在这方面,铃木园子的热情总是高涨得可怕。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铃木园子便已经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毛利兰之好朝香阪夏美和浦思青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268章 好巧,我五月四 三个女生还没有聊几句,铃木园子便已经抱着信繁的胳膊进来了,一边走一边高兴地说: “浅野先生跟我有相同的爱好哦,他也在看《平家物语》!” 如果信繁没有亲眼看到铃木园子那摆了一整个书柜的奇怪资料,他可能还会相信上面那句话,但现在…… 不过他还是体贴地没有戳破少女的表现心,毕竟铃木园子说那么多只是为了能和浅野先生有一个小小的共同爱好。 结果一屋子的女孩子,就只有信繁一个男性,大家聚集在一起吃着精致的茶点聊天。嗯,柯南可能可以算是半个男性,毕竟小孩子嘛,还没有发育。 香阪夏美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了传统贵族式教育的大小姐,跟铃木园子那种亲民的放养路线完全不同,她只要坐在那里露出或腼腆或温柔的笑意,就能让人如沐春风。 只不过由于她从小在法国长大,日文不是很标准。 说到口音,香阪夏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啊,所以我的日文一直都怪怪的,不过我有在努力纠正发音。” “浦思青兰小姐的日语发音倒是很标准。”信繁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随后又轻抿了一口红茶,将漫不经心演得十分到位。 所以,尽管浦思青兰觉得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表面上她却完全看不出什么,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浦思青兰直视信繁的眼睛,似乎想通过这个方式表现自己的诚实:“大概是因为我在日本待的时间比较长吧。” “浦思小姐很厉害呢,我好像怎么也掌握不了日语的发音规律。”香阪夏美朝香阪夏美很是友好地笑了,“不过说起怪怪的日文,小时候有句话让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铃木园子感兴趣地问:“是什么话啊?”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香阪夏美记得确实很清楚,能够立刻答上来,只是就连她自己都很疑惑,“我一开始以为是“巴鲁雪买肉了吗”,可是我对这个名字实在没什么印象。” 其他几个女生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在香阪夏美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人家看,这时候好气地问:“夏美小姐的眼珠颜色好像是灰色的吧?” 香阪夏美微微俯身,心情很好地说:“嗯,因为我母亲和祖母也是这个颜色!” “诶!可是青兰小姐的眼珠也是灰色的!”毛利兰惊讶道。 对此浦思青兰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香阪夏美却因为这个感觉跟浦思青兰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她原本就是很容易相处很单纯的人,遇到拥有相同眼睛颜色的人立刻就觉得很有缘分:“青兰小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吧?” “嗯。”浦思青兰矜持地回答说,“二十七岁。” “真的跟我一样大,那你是几月几日出生的?” “五月五日。” “我是五月三日耶,只差两天而已!” 其实上述对话进行到这里只不过是两个投机的女孩儿聊得很开心罢了,可柯南偏偏非要多嘴插了一句: “那你们两个跟我都只差一天而已耶。” !!! 毛利兰立刻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微微低头。眼中那个坐在小凳子上不停摆腿,看上去很天真可爱的男孩子,竟然跟工藤新一小时候的身影渐渐重合。 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还是说…… 信繁看着柯南一副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样子,他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他巴不得柯南在服部平次那里暴露身份,却并不希望毛利兰知道这件事。毛利兰的武力值虽然很高,但在武器和武力点满的组织面前她大概也就只有锦鲤属性能起到作用了。 如果毛利兰知道了发生在工藤新一身上的事情,凭着他们两个青梅竹马暗生情愫的关系,根本不存在阻止毛利兰插手的可能性。而组织的危险又哪里是她能处理的呢?到时候要是引起组织的注意,恐怕就连身为主角的柯南都会受到牵连。 说到底信繁是个自私的人,他宁可看着毛利兰在一次次等待中失望,也不希望在这里出现变动,影响整个剧情线。毕竟他最终的目的,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达成的目的就在肉眼可及的地方。 已经很近了,今年又不会轻易过去,就算什么都不变,毛利兰也只会等待工藤新一一年罢了。 “说起来,相似的人还真是多啊。”信繁又用那种不经意的语气说话,“柯南这孩子跟工藤新一的生日一模一样,长相也有一点相似。而关西的服部平次就更不得了了,他要是涂上粉底,恐怕就连毛利小姐也分不清吧?” 毛利兰愣了愣:“好、好像真的是诶……大概是巧合吧。” 她像是忽然一下就想通了,看向柯南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姐姐对弟弟的那种慈爱。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让她自己想来想去,很容易就能脑洞大开,联想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可如果别人把她怀疑的事情剖开摆在阳光下,毛利兰又会下意识地反驳。 只不过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后,毛利兰又感到一阵空虚。 新一……说到底她还是太想念新一了,可是新一到底在哪里? 柯南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毛利兰心中竟然经历了大起大落,他现在心里还装着怪盗基德被袭击的那件事。 “浅野哥哥,我想要去卫生间,你带我去嘛!”柯南展露出自己的撒娇大法,成功将信繁从一堆女孩子中叫了出去。 虽然信繁对房间里的女孩子都不感兴趣,但他更不想跟柯南聊天。 于是信繁的语气就不可避免地冷了一些:“什么事?”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杀手史考兵,他是不是就在船上?”柯南一问就问到了关键地方。 这倒是让信繁略微有些惊讶,仔细想一想的话,工藤新一毕竟是妥妥的推理番主角,只要给他线索就没有推理不出来的事情。 第269章 搜捕怪盗基德 既然柯南已经猜出来了,信繁不介意多给他一点提示。 于是他说:“我猜也是这样,毕竟史考兵对罗曼诺夫王朝的文物非常感兴趣,这次的回忆之卵既然他已经出现,就应该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城堡。” “你有怀疑的人选吗?”虽然这样问,可柯南的神情告诉信繁,他已经基本确认了。 “大概算是有吧。”信繁说,“你知道我会一点中文,也曾经了解过中国的文化,恕我直言,我觉得浦思青兰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像中文名。” 柯南忙不迭地点头:“我跟服部一起查过,中国人的名字似乎都是两三个字的,他们很少用两个字的姓氏。而且我也没查到有姓浦思的中国人。除非她的姓氏很少见,这也不是不可能。” 又是服部平次…… 信繁现在严重怀疑柯南跟服部平次有了不可言说的秘密,不过要是服部平次能在平时的相处中看破柯南的身份的话,信繁不介意现在就把柯南送过去。 “另外就是口音的问题了,浦思青兰说自己是中国人,可她的日语非常流利,反倒是中文的发音奇奇怪怪。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地方方言。” “浅野先生,你的中文是不是很好?” 信繁微愣:“嗯,还可以吧。” “那我们去试探一下浦思青兰,如果她真的是中国人的话,不管口音怎么样,总是可以对答如流的。而如果她答不上来你的问题,那就证明她欺骗了我们!” “……我觉得不太行。” 柯南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就算我们可以通过这个质疑她的国籍,也依然没有她就是史考兵的证据。”信繁温声解释说,“警方可不会因为语言的问题就把她抓起来,这么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那就想个办法让她自投罗网。” 信繁没有接话,他想的要更多一些。 现在的情况跟原世界线不太一样,因为石川雄志的缘故,信繁很早就将史考兵来到日本的情报告诉了公安。在明知道史考兵大概率会对回忆之卵感兴趣的前提下,信繁不相信公安会没有动作,毕竟这可是闻名遐迩的杀手。 只是公安到底能查到多少,他们又会给史考兵安排一个怎样的迎接仪式,这些事情信繁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阻止史考兵杀人。 不过信繁显然低估了公安的工作效率。 夕阳西下的时候,两辆警方的巡逻艇突然拦停了铃木家的邮轮。 在大家惊讶疑惑的目光中,数名警察爬上了甲板。 虽然信繁跟公安正常渠道的联系四年前就中断了,但他还是很谨慎地站在了几个人的斜后方。这个位置既能让警察看到他,又能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 领头的警官在向铃木史郎出示了证件和搜查令后,很严肃地说:“我们怀疑怪盗基德就藏在这艘油轮中,现在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怪盗基德?”铃木史郎惊愕道,“他不是已经落海了吗?” “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基德坠海。”警官四下打量了一遍,目光雨露均沾地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几秒钟,眼中的探究和怀疑也很恰当。 如果信繁不是知情者的话,他大概也不会怀疑这些警察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史考兵。 “不能排除怪盗基德易容成你们中的一人,所以整艘油轮的所有人都要接受搜查。”警官轻轻颔首,“冒犯了。” 铃木史郎于是转过身对大家说:“请各位理解一下警方吧,现在都回自己的房间配合调查。” “我能跟浅野哥哥一起吗?”柯南立刻举手,用清脆的童音问。 领头的警官皱眉,刚想拒绝就对上了信繁的眼神。 那双眼睛温和无害,甚至连被迫搜查的不耐烦都没有。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的话,那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定是好人,而且还是那种友善邻里乐于助人的好人。 见过的罪犯和法外狂徒多了,警官见到这样单纯善良的眼神便觉得格外难能可贵,他心中的天平瞬间就倾向了信繁。 再加上柯南稚嫩的声音和面孔还在眼前闪闪发光,警官最终只是咳嗽了两声,算是默认了柯南的请求。 每个客人身边都安排了至少两位警员,以防他们反抗或者偷藏证据。 浦思青兰的神情还算淡定,但是表情管理大师浅野信繁还是从平静中看到了那抹一闪而逝的紧张。 警察必然是要搜查客人的行李的,浦思青兰带的枪支不少,可不见得能瞒过公安的搜查。 在回房间的路上,柯南拽着信繁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警察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普通的警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能拿到搜查令,毕竟这艘游艇是属于铃木家的。” 不论在哪里资本总是与地位挂钩的,尤其像是日本这样的资本主义国家,凡事沾上铃木就仿佛自带保护伞。如果是普通的警察,想要申请搜查铃木家的邮轮,不可能不提前跟铃木史郎商量。 除非这件事真的很紧急,要么就是执行的机构地位特殊。 柯南并不认为抓捕怪盗基德算紧急的事情,所以只剩下一个原因。 信繁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警员,耸耸肩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好奇可以直接问。” 柯南半月眼:“这种问题如果他们有保密要求的话根本不可能问得出来。可是……” 他的眼神不太明显地闪烁了两下。 不是他贬低怪盗基德,只是如果这些警察真的是负责国家安全的那个机构的话……怪盗基德真的有这么大的份量值得出动他们吗? 柯南觉得这个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如果不是怪盗基德的话似乎也没有第二种可能……对了!!! 柯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猛地转头看向信繁:“是为了那个人,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非常坚定,显然柯南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第270章 他死了,她落网了 信繁暗暗松了口气:“就看浦思青兰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逃脱了。” 不管浦思青兰会不会被抓住,有公安的搅局,她至少是没办法杀死寒川龙了。 柯南很乐观地说:“现在邮轮上全都是警察,两边还有巡逻艇,除非她能飞。” “不要小看那个人,她能让史考兵的名字成为招牌,靠的可不是容貌。”尤其是浦思青兰手里还有枪,如果她临走前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的话,恐怕公安不损失几个警员是抓不住她的。 相比之下,信繁还是更倾向于按照原本的剧情逐步揭露浦思青兰的真面目。 不过,目前的状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 枪声响起的时候,信繁正跟柯南一边聊天一边配合警察检查。 这些公安搜查得很认真,行李以及房间的每处角落都会细细查看一遍。 这次出行信繁本来就没有带任何武器,暗杀所需要的东西都是由卡尔瓦多斯开车带到大阪的,所以再谨慎的搜查他也不担心。 然而突然间,从不远处的房间忽然传来了一声细弱的枪响! 柯南还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反应,而信繁和在场的公安警察却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便意识到了。 “你们待在房间里不要动!”警员说完与同伴对视了一眼,迅速离开了。 信繁的表情一瞬间严肃起来,在搜查中发生这种事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如果寒川龙活着的代价就是警察的受伤甚至死亡,信繁不觉得这是一桩划算的交易。 更何况警方之所以会来船上搜查,说到底也是因为信繁的缘故。 只是如果没到发现身份的那一步,浦思青兰应该是不会冒险动手的,而如果公安警察首先发现了端倪,他们应该也不会打草惊蛇才对。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野先生,刚刚那是枪声吧?”柯南低声询问。 信繁点头,脸色有些沉重:“对,凶手装了消音器。” 众所周知,柯学世界的消音器是真的可以做到不惊动任何人杀人的,所以发生枪击的房间一定距离这里不远,否则他们恐怕根本听不见动静。 柯南微愣,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凶手开的枪?说不定是警察鸣枪示警呢?” 这句话倒当真把信繁问住了,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能通过声音分清枪支的种类和型号吧…… “既然到了鸣枪示警的地步,史考兵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觉得她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吗?” “有道理。”柯南恍然大悟,“如果真的不反抗,那她也就不是史考兵了。” 留在房间里的警员一脸懵逼:“……??”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搜查的理由难道不是抓捕怪盗基德吗,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知道史考兵的事情啊?而且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小孩子呢? 二十分钟后,邮轮上的所有人被集中到了甲板上。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晚上的海风冰凉微寒,所以信繁特意给柯南披了一件他自己的外套。 柯南很感激地朝信繁露出可爱阳光的笑容:“浅野哥哥真好!” “……”其实信繁在鬼使神差地取外套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比较过自己和毛利兰,并以自己这种不会照顾小孩子的不细心为荣。 果然在这个小鬼身边待久了,连他都被迫触发了照顾主角的被动技能。 信繁默默叹了口气,目光从柯南身上移开,环顾一周却没找到那个女人。 “浦思青兰不在这里。” “嗯?”柯南永远是提到正事就来劲的那种人,“看来刚才的枪声的确与她有关。” 信繁将在场的每个人都细细打量了一遍,而他的眉头也越蹙越深:“寒川龙也不在。” 浦思青兰很好解释,也许她逃脱了或者也可能被抓住,甚至在混乱中不小心中枪死亡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寒川龙这样一个与史考兵和怪盗基德都没有关系的人突然失踪,这就很古怪了。 信繁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原世界线中寒川龙就是死在了浦思青兰的枪下。 不会吧……都有警方介入了他还能死?? 公安中负责的警官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的脸色明显糟糕了许多。 “咳咳。”警官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然后才说,“很抱歉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寒川龙先生被国际杀手史考兵枪杀,不过我们也成功将史考兵抓捕。” “什么啊?!!” 包括柯南在哪,所有人都很震惊。 谁也没想到搜查一下都能搜出凶杀案,而且国际杀手史考兵……这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众人疑惑质问的目光,那位警官并不打算解释。他拨打了东京警视厅的电话,把接下来的事情转交给了刑事部。 史考兵是公安要抓的人,可史考兵当众杀人却是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范畴。 目暮警部带着人坐直升飞机过来后,与公安进行了简单地交接。那些身份特殊的警察便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有序地从邮轮上退离。 信繁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看到了那个垂头丧气的女人。 史考兵并不畏惧被警察抓捕,真正让她感到遗憾失落的,说到底还是那两枚罗曼诺夫王朝的复活节之卵。 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却不曾料到竟然会走漏风声,被日本公安横插一脚。太可惜了! 目暮警部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热情地笑着的毛利小五郎,鄙视地说:“真是的,为什么有你在的地方总是会有案件发生啊?” “我想这是神的旨意吧。”毛利小五郎皱着眉,讪讪地说。 白鸟任三郎眯着眼睛,一派随和地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语气却不太温和:“应该说毛利先生自己就是神吧。” 见毛利小五郎看了过来,他又扯出一抹颇有些讽刺意味地笑容道:“而且是死神。” 毛利小五郎浑身一僵,目视着白鸟任三郎气定神闲地离开。 “呃……白鸟警官讲话真冲。”高木涉愕然地注视着白鸟任三郎的背影,但还是为他说了句话,“可能是因为休息日还遇到了案子的缘故吧。” 第271章 咄咄逼人的白鸟任三郎 很快警方就把犯罪现场处理好了,大家聚集在邮轮的会客厅中,等待目暮警官做出解释。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几位警官早就是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史郎的老朋友了,他们跟刚才那些奇怪的警察不同,不仅为人随和好说话,而且对于警方的调查结果完全没有要保密的心思。 这一次目暮警官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不过我知道的很有限。浦思青兰小姐应该是国际上著名的杀手史考兵,史考兵喜欢瞄准目标的右眼开枪,而寒川龙先生也的确是被子弹从右眼射入大脑而亡的。” “右眼的话,之前基德是不是也是被史考兵袭击的?” “这个……”目暮警官面露危难之色,“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定,不过应该是这样吧。” 毕竟史考兵已经被公安部带走了,就算他们有心调查,那些人估计也不会放。 “等等。”毛利小五郎一把提溜住了柯南的领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史考兵的事情?” 虽然柯南一副跟着目暮警官思考的样子,可毛利小五郎还是发现了问题,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柯南这个小鬼是怎么听说的? “呃……因为之前基德被袭击了,我和服部哥哥很好奇,就查了一下……” 毛利小五郎眼中的怀疑并没有因此减少:“服部那小子为什么会跟你一起查资料?” “啊……这个……” 就在柯南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白鸟任三郎忽然幽幽地开口:“我想应该是浅野先生拜托你的缘故,对吧?” 柯南的瞳孔猛地紧缩,他警惕地看向白鸟警官,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认了下来:“是啊。” 他刚刚在紧张什么啊,他跟浅野先生关系那么好,一般人都会以为是浅野先生让他联系服部的。 然而信繁却不打算让这个锅牢牢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他非常无情地说:“我什么时候拜托柯南去查这种事了?” 柯南回头,眼中此时已经完全没有警惕了,全部被乞求占满。 信繁只当没看见:“如果是关于史考兵这么危险的杀手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孩子帮忙查资料?更何况在警方解释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史考兵是谁。” “我也觉得不是浅野。”毛利小五郎认同地点头说,“浅野就算真的好奇也可以来找我嘛!” “是吗?”白鸟任三郎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柯南身上,“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啊。” 柯南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吐槽,可一看到信繁的表情就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算了吧,之前被服部平次怀疑是工藤新一已经给浅野先生带来很多麻烦了,就算是因为这个,被坑就被坑吧…… 不过柯南总感觉有一道近乎实质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可每当他察觉到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再联想到在神社抽到的签,柯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秘密会被发现,到底是什么秘密会被谁发现呢? 拜托可千万不要是工藤新一这个身份的秘密,也千万不要被小兰发现! …… 白鸟任三郎以怪盗基德还没有被抓捕归案,可能会对第二枚回忆之卵感兴趣为由,向目暮警官申请跟着大家一同前往香阪家的城堡。 目暮警官一边吐槽:“哎呀没想到白鸟老弟你对怪盗基德这么上心啊!”,一边同意了他的申请。 如果能在抓捕怪盗基德的行动中出一分力,这对于整个搜查一课而言都是了不得的功劳。要知道中森银三警部为了怪盗基德头疼了这么久,不还是连人家的影儿都摸不着? “毛利老弟,我这个下属啊非常敬业。”目暮警部拍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表扬白鸟警官,“其实这两天是他的假期,他原本在轻井泽度假,但是一听说出了事情马上就过来了!” “哈哈,年轻人嘛,有工作劲头这是好事。”毛利小五郎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点心酸。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假期,就算是出来度假也会遇到案子。虽说每次破案都在睡觉的时候,但清醒后他还是会觉得很困很累,浑身没劲。 难道说真的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怎么想着想着还觉得后颈有点疼? 毛利小五郎揉后颈的动作落在柯南眼里,把他吓了一大跳。 糟糕,该不会所谓的秘密会被发现指的是毛利大叔吧? 如果毛利大叔发现了他帮忙推理的事情,不也就侧面暴露了身份吗? 柯南吓得一阵激灵,他赶紧岔开毛利小五郎的思绪:“叔叔,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城堡,我还没去过呢!” “不行!!!”毛利小五郎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毫不客气地拒绝说,“这次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让柯南去吧。”白鸟任三郎忽然说,“柯南有趣的推理说不定会起到不一样的作用。” “……”柯南总觉得这位白鸟警官今天似乎很喜欢针对他,不过去城堡正好如他所愿,所以柯南并不打算拒绝这样的好意。 然而忽然间,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手的主人还非常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依然平静温和,只是里面的内容让他想骂人。 “柯南跟我一起吧,刚好这周末原本他是有吉他课的。”信繁脸上挂着班主任式标准笑容,“我听籏本老师说柯南最近学习都不上心了。” “我不要!” 柯南挣扎着想要拒绝,然而信繁却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就这么想要毛利小姐知道工藤新一变小了的事情?” 柯南愕然地朝毛利兰看去,小兰的表情忧郁中带着探究之意。 他回想起指示“不宜旅行”的签,终究还是妥协了。 “嗯?浅野先生也不去城堡了吗?”白鸟任三郎笑着看向信繁。 信繁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担心自己去的话会成为某些人的阻碍,到时候我究竟是阻止他,还是阻止他呢?” “嘛。”白鸟任三郎没再说什么。 第272章 柯南:我难道不用上课的吗? 没有柯南的插手,没有浦思青兰的阻碍,易容成白鸟任三郎的怪盗基德很成功地拿到了回忆之卵。 只不过那枚罗曼诺夫王朝的宝物,相比于实在的价值,它更珍贵的地方还是皇帝一家的感情。 黑羽快斗目睹了一场真挚的亲情表演,最终在确定了回忆之卵上并没有潘多拉宝石后,他将那枚具有俄罗斯套娃风情的蛋轻轻放进了香阪夏美的背包中。 皇帝看的并不是书,而是记载了他们一家回忆的相簿。 浦思青兰是拉斯普钦的后代,她认为皇帝的遗产应该统统弄到自己的手里。只可惜这样“美好”的愿景,她只能在监狱里慢慢回味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宝藏终于还是回到了玛丽亚公主的后代手中。 只是信繁却知道,这不过是柯学世界一场美满的梦境。 现实中,1918年7月16日深夜,尼古拉二世一家七口人被布尔什维克秘密警察枪决,他们的尸体被浇上硫酸和汽油销毁,残余骨渣被埋藏在叶卡捷琳堡地区的一个废弃洞穴中。 真实的玛丽亚公主早在十九岁的年华,永远闭上了她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 在听毛利小五郎回顾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后,柯南痛心疾首地对信繁说:“我就觉得白鸟警官很奇怪,然而还没等我弄清楚,你就把我带回来了!” “抱歉抱歉。”信繁的道歉毫无诚意,“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那天说不定你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暴露?”柯南很是不屑一顾,“我觉得小兰,不,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人是能变小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人?” “不不不不是!”柯南的求生欲无比强烈,“但我是在你面前变成工藤新一的,你会相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信繁认真地注视着工藤新一,没说话。 柯南愣了愣,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该不会我又要变成工藤新一了吧??可是不对啊,我又没感冒……话说感冒真的能让我恢复身体吗?” “感冒不行,但感冒加白干或许可以。”信繁顿了顿道,“怎么,你又想恢复身体了?” “什么叫又?我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体和身份。只不过之前我们尝试的方法巧合成分太高,后来我自己私下也尝试了几次。却再也没有成功过了。” 信繁倒是没有想到柯南竟然会偷偷尝试感冒+白干的方法,不过如果有必须工藤新一出场的案子,现在的信繁倒是可以给他提供短效解药。 在研制出短效解药1.0之后,信繁一直没有放弃继续研究,只是他到底不敢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事,所以研究进展不算快。 而那位先生命令他负责的“sliver bullet”项目,简直可以称为突飞猛进。 当然这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见浅野先生没有搭理他,柯南无聊地打开电视,里面漂亮端庄的小姐姐正在报道怪盗基德的相关新闻。 听到熟悉的名字,信繁微微动了动耳朵。 柯南立刻为他解释:“好像是说基德又给一个珠宝商下了预告函,也算是宣布他的安全以及回归。基德还真是命大啊,如果不是他刚好带着右边的单片眼镜,那天晚上他应该已经被史考兵杀死了吧?” “他不会死的。”信繁轻飘飘地说。 “为什么?”柯南好奇道,“基德从来不伤害别人,但他却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了宝物而要他的命。”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怪盗基德也有跟柯南想差不多的主角光环了,更何况他还有魔法加成。 如果可以的话,信繁还是挺想认识认识那位魔女小姐的。不过想想就知道,不论怪盗基德还是小泉红子,他们都不属于柯南的世界,偶尔客串一下没有问题,但他们对于主线的影响恐怕就微乎其微了。 至于柯南的话…… 信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地说:“你别把基德当好人,炸毁日本第二大城市的变压站,这种行为已经足以构成爆炸罪和破坏电力设备罪,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被警方抓住了的话……” 信繁故意拉长了话尾,柯南果然追问:“基德被抓住会怎样?” “大概会被判处无期徒刑吧。” 日本不是没有死刑,基德的罪名也不是判不了死刑,不过碍于舆论压力,恐怕最终法官最多也只是给个无期。 柯南被信繁的话噎住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做法,有些心虚地问:“那我呢?我应该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信繁一脸“你确定?”的鄙视状:“就一条,你整天有事没事安窃听器,就已经触犯了非法获取公民信息罪。” “呃……”柯南尴尬地挠头,“我也没怎么窃听过,而且一般都是为了追查组织嘛,这应该是可以得到理解的吧?” “你说是那就是吧。” 信繁不欲就这个问题跟柯南详细探讨,相比之下他更关心贝尔摩德的下落。 那个女人昨天深夜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到了东京后要一起吃饭,然而信繁其实并不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要不要找准时机跟柯南出去偶遇案子呢? 这样想着,信繁便问道:“柯南,你最近有出去郊游或者旅游的计划吗?” “……”柯南黑着脸非常无奈地说,“拜托浅野先生,我现在还是个小学生诶,难道都不用上课的吗?” 信繁稀奇地看向他。 你用不用上课你自己不知道的吗?? “那明天你要去学校了?”信繁问。 然而柯南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起来:“浅野先生,你不知道明天是星期几吗?” 信繁立刻打开手机,点出日历,在红色表明今天的那一栏旁边,赫然写着星期六。 …… 柯南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不是说他们要上学的吗??? 周六上学??? 不过柯南不用上课这点倒是正和信繁的心意,他果断地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房子吧,我打算搬家了。” 第273章 贝尔摩德,把你的手放回去! 搬家的事情提了很久,可碍于其他事情,信繁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亲自登门看房。 在预约了柯南的时间后,信繁正心满意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晚上做什么东西给小哀吃。 然而手机铃声偏偏要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扰乱了信繁的好心情。 信繁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拨打的是梅斯卡尔的手机号,他绝对不会接! “喂?”因为心情不好,他的语气便冷了好几个调。 对面那人听到他的声音却并不生气,反而轻快地笑了起来:“我看琴酒说的也不是都对,梅斯卡尔的手机还是能打通的,而且也没让我等多久。” “贝尔摩德。”信繁念出对方的代号,“你到日本了。” “是啊。”贝尔摩德笑着说,“你猜我身边的人是谁?” 既然贝尔摩德都来了,那恐怕赤井秀一早在几天就已经先一步抵达日本了才对。 fbi的高级探员都到日本的地盘上搞事情了,可公安那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认知让信繁很生气。 他没好气地回复说:“琴酒还是卡尔瓦多斯?” 反正贝尔摩德仗着自己跟boss的特殊关系,一向在组织里都是横着走的,除了琴酒敢于招惹这位蛇蝎美人之外,也就只有卡尔瓦多斯兢兢业业当着舔狗和备胎,并乐在其中。其他成员恨不得离这个女人有多远就多远。 然而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仿佛做了什么动作,听筒里顿时穿出另一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贝尔摩德!把你的手收回去!!” ……!!! 信繁脸上不耐烦的表情骤然僵硬。 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赫然就是应该已经离开日本回美国的波本!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信繁感觉自己的脑壳越来越疼了:“波本怎么跟你在一起?” “一起吃饭啊。”贝尔摩德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今天在机场碰到波本,所以就顺手把他带过来了。” 只能说不愧是贝尔摩德。波本在机场当然是为了赶航班回美国,然而这都能被那个女人拦截……就真的很强。 “他不是在美国还有任务吗?”信繁可没有忘记波本火急火燎地做完石川雄志的任务是为了什么。 贝尔摩德闻言不屑道:“美国有什么任务是比赤井秀一更重要的?那位先生这次的目标可是要将 fbi那些家伙通通干掉呢。” “波本不走了?” 电话那边贝尔摩德正打算回答,就听到波本明显是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气急败坏地说:“当然要回去,不过如果能趁此机会送赤井秀一去见上帝,我倒是很乐意。” 信繁默然。 他都快忘了,零对赤井秀一的仇恨恐怕一点也不亚于组织。如果可以的话,那个家伙恐怕很高兴看到赤井秀一在组织这里吃亏,最好是能逼迫fbi灰溜溜地回美国,再也不插手日本的事务。 可是说起来,零之所以仇恨赤井秀一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样想的话,信繁莫名就有点愧疚了。 “现在有时间吗?我给你发地址。”贝尔摩德问。 “我能拒绝吗?”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想要干什么吗?” 贝尔摩德搬出了赤井秀一的名字,于公于私信繁都不能拒绝。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东西要给贝尔摩德,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还在家里等他回家的灰原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她: 【小哀,我今晚要加班。冰箱里有速食的便当,直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就可以。如果不想吃速食,你也可以去阿笠博士家,我会跟他打招呼。】 灰原哀即便已经失去记忆,也远比同龄人更聪明独立。 她注视着手机里的讯息,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忙碌不着家的哥哥,真是让人头疼啊。可是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灰原哀第一次有了想要去看看信繁在做什么的欲望,不过她很快就将这种不该有的心思安稳地压了下来。如果没有收养她的话,浅野先生做任何事都不用瞻前顾后,所以她更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灰原哀认真地输入一条消息,选择了发送。 【我就在家等你回来。】 …… 这边收到灰原哀回复的信繁理所当然地放下心来。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所以总会下意识地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可是他忘记了,灰原哀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生,也没有过去数年的知识和经历做基础。甚至因为灰原哀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如果遇到问题,她承担的风险要比少年白给团更大。 然而这一切是信繁没有预料到的,他刚开车抵达贝尔摩德发来的地址。 那是一家较为私密的怀石料理餐厅,环境优雅。院子里布置着传统的枯山水,细沙碎石铺在地面上,其间点缀着精致的石组。沙石展现的“水”静谧平和,给人一种宁静舒畅的感觉。 餐厅中的侍者都穿着在和服中代表着很高规格的访问着,见到信繁,她们优雅谦虚地鞠躬,将他引到了贝尔摩德和波本所在的包厢。 信繁很难将包厢里的那两个人和周围的环境放在一起,实在是太违和了。 而当他真的进去后,这种感觉便愈加强烈。 波本因为是在机场被贝尔摩德拽过来的,他还穿着很适合旅行的休闲装,而贝尔摩德则一身性感的红色包臀裙,金发碧眼,红唇妖冶。 见到他,贝尔摩德十分热情地说:“好久不见,梅斯卡尔,我可是专门到日本来找你的!” 她没有顾忌侍者在场,直接道出了信繁的代号。这似乎也是组织的行事作风之一,就像琴酒,平时聊天根本不避讳旁人。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给了柯南窃听的机会。 “说吧。”信繁不打算跟这个女人寒暄,“赤井秀一什么时候到的日本?” 贝尔摩德悠闲地夹起一枚海胆寿司:“别着急,我可是专门挑了你可能会喜欢的餐厅,据说味道很不错。” 信繁没理会她,而是将目光投向波本。 第274章 仇恨值+1 “这也是我想问她的。”波本毫不客气地伸出筷子,想要夹走贝尔摩德的寿司,逼迫她好好说话。 然而贝尔摩德很快就警觉起来,她的眼睛锐利了不少,手指微微用力,夹着寿司就这样跟波本打了起来。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幼稚? 他敛眸,动作轻柔优雅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餐点。仿若有一道屏障牢牢竖立在他面前,将包厢分成了水火不相容的两部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消停了,贝尔摩德一抬眼看到安安静静用餐的信繁,忽然来了打趣的心情。 “梅斯卡尔。”贝尔摩德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当她放缓语气轻柔地念出你的名字时,大多数男人都会为之迷醉疯狂,“看起来波本要比你更懂情趣呢。” 但是她的打算落空了,因为信繁并不属于“大多数男人”的范畴。 在遇到贝尔摩德这样美丽又危险的女人时,只要想想她的真实年龄,再多不该有的心思都会停歇。 “那黑麦呢?”信繁挑眉看向她,“依我这些年在组织内听到的传言,那个男人可是号称美女杀手,据说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魅力。” 贝尔摩德砸了砸嘴,很是不屑一顾地说:“虽然我跟他不熟,不过那个男人还是太无趣了。” “是吗?我倒是听说他在组织里找到了女朋友。” “啊,你是说宫野明美。”贝尔摩德慵懒地撑着脑袋道,“大概只是那位fbi探员为了潜入组织找的逢场作戏的情侣罢了。宫野明美被处决,还有她妹妹雪莉叛逃这两件事,也没见赤井秀一多么在乎。 “对了,宫野明美还是你处理的吧?” 信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感觉到旁边波本的气压都低了两个度吗?? 虽说宫野明美其实并没有死,不仅如此,她还是因为信繁才活下来的。但是降谷零不知道啊。在他眼里,可以称得上“初恋”的女人的孩子死在了梅斯卡尔手中。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恨上信繁了。 尤其是降谷零为了宫野爱莲娜成为警察,为了宫野爱莲娜潜入组织,结果辛辛苦苦调查了半天却发现,藏在心中那么多年的白月光竟然早就去世了。他一边感到惋惜,一边又在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尽量找机会照顾宫野爱莲娜的两个女儿。然而现在又听闻这两个孩子一个被组织处决,一个则叛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梅斯卡尔绝对已经上了降谷零心中的黑榜,而且说不定还名列前茅。甚至信繁觉得如果让降谷零在梅斯卡尔跟赤井秀一两个人中选一个杀掉,零大概率会选择梅斯卡尔。毕竟无论怎么说赤井秀一也是红方,在大局为重的前提下,个人恩怨是可以朝后放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明明贝尔摩德都没有察觉到问题,可信繁就是觉得波本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冰冷,甚至透出了杀气。 他连忙转移话题:“我之前去瑞典的时候还碰到了赤井秀一,他似乎挺忙的,fbi在哪个国家的行动都有他的影子。” 果然,相比于目前仍维持着同事关系,打不得骂不得的梅斯卡尔,波本很容易就被赤井秀一这个可以光明正大针对的敌人吸引了注意力。 “他什么时候到的日本?”波本的脸色不算好,不过也没有因为听到赤井秀一的名字就丧失理智。 “两周前。”贝尔摩德终于肯给出正面的回答了,不过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又加了一句,“说起来你们两个跟赤井秀一似乎都有些恩怨,啧啧,那个男人说不定会栽在日本。” 信繁没有不自量力地揣度这个“两周前”的具体时间,他对贝尔摩德的后一句话表示怀疑:“琴酒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这么多年也没见组织针对fbi有什么有效的措施。倒是我们在世界各地的行动都或多或少地遭受到了fbi的围追堵截。” “是啊,fbi那群家伙有时候就跟灭不干净的老鼠一样惹人讨厌。” fbi跟日本公安不同,因为美国的强势和流氓,这个隶属于司法部的全称为“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情报机构,常常仗着自己的职责为“调查来自于外国的情报和恐怖活动”,而在全世界范围内“为非作歹”。 不得不承认,的确有一些犯罪高发的发展中国家,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有效打击犯罪集团,长此以往成了滋生国际犯罪组织的温床。这些国家需要援助,需要团结起全世界的力量来面对各国共同的敌人。但是同样还有更多的国家本身就有能力应对本国发生的恐怖事件,比如说日本。 作为唯一一个涉黑团体合法的国家,日本在相关问题上很有自信。因此,那些打着“追查组织”的名号,时不时就要瞒着日本当局在境内蹦蹦跳跳搞点事情的fbi,就显得格外讨厌。 波本见梅斯卡尔和贝尔摩德竟然真的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俨然一副久未见面的好友模样,只好颇为无奈地开口道: “贝尔摩德,你来日本是为了什么?” “我?”贝尔摩德眯眼笑,“我跟梅斯卡尔很久没见了,过来看看他。” 信繁夹刺身的动作一顿,半秒后才继续坦然地蘸着酱油和山葵。 贝尔摩德忽然这么撩,让他有点被算计了一般的慌张。 波本和贝尔摩德似乎完全不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问题,他俩正兴致勃勃地就这个话题不断展开。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皮斯克。” “皮斯克最近应该不忙,我还是不要打扰他跟弟弟共享天伦之乐了。” “弟弟?” “是啊,你比我早来日本,难道还不知道皮斯克刚认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什么身份,查清楚了吗?” “毕竟皮斯克是组织的元老,只要不背叛组织,就连那位大人对他都很宽容,我怎么敢未经允许调查这个?” “……呵呵。” 信繁默默吐出一口气,在心中感叹贝尔摩德戏真多,不愧是大明星莎朗。 他把筷子轻轻横放在桌前,然后冷声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第275章 试验品——贝尔摩德 “吃饭讲究细嚼慢咽。”贝尔摩德对信繁的行为表示出批判,随即又身体力行地示范了一遍什么叫细嚼慢咽。 信繁抱着胳膊,冷漠地注视着她。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容貌和气质真的冷艳,不愧是荧幕上风情万种的女明星。她既能扮演好高贵妩媚的明星母女,又能在黑夜中露出豺狼狐狸一般狡猾冷血的的眼神。 即使是现在这样平淡优雅的用餐,随便拍成照片也能当作手机壁纸,远比许多女演员矫揉造作几十分钟的成片更惊艳。 不过对于信繁这样了解她经历的人而言,再优秀的皮囊映入眼帘也不过只是养眼的图片罢了。 “你有这样的时间,不如好好看看组织网站上的资讯。”信繁嗤笑道,“省的来了日本拉低我的任务效率。” 贝尔摩德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那双水绿色的眼睛带上了些许充满讽刺的笑意:“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反正只要赤井秀一不死,我们三个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波本轻轻挑眉,看向贝尔摩德。 他觉得自己作为跟贝尔摩德一起来的男性——虽然这个“一起”大多是被迫的——就算出于绅士的风度他也应该主动送女伴去住的地方。但是这个女人太危险了,被她认真注视着,波本都会有即将暴露的错觉,要是独处的时候不慎说了点什么东西……那就完蛋了。 如果能拿到这个女人的把柄就好了,再不露痕迹的表演都没有把柄在手好用。 波本纠结了半天,可是贝尔摩德却看都没看他,反而对着信繁主动道:“怎么,我到了你的地盘,你也不送送我?” 信繁纠正:“是琴酒的地盘。” “嘛嘛,这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又不在。”提起琴酒,贝尔摩德的语气中自然而然带上了一抹熟稔,“今晚你要不要考虑收留我?” “不要。”信繁果断拒绝,“我可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自觉地拿起车钥匙。 贝尔摩德立即笑了,她抚媚而又狡黠地朝留在原位的波本轻轻眨眼:“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波本莫名地觉得他受到了冒犯,就像是突然被塞了满嘴的狗粮一样。 …… 信繁带着刚从波本那里刷到的仇恨值,内心狼狈表面却游刃有余地离开了怀石料理餐厅。临走时他还很绅士地结了账,绝不在这种小事情上欠贝尔摩德的人情。 贝尔摩德挽着他的胳膊,做出一副亲密至极的模样。而这样一对年轻的男女,光从外形来看便已经足够耀眼,一路上不少客人都向他们投来了或赞叹或艳羡的目光。 然而等到车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信繁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 他冷声道:“你倒是积极得很。” “没办法。”贝尔摩德用欣赏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红色美甲,语气轻快放松,“毕竟我这次来日本的任务之一就是配合你的研究,早去晚去都一样。” 信繁想着独自一人在家的灰原哀,原本是不想太晚回去的,但是贝尔摩德这个突然留下的不速之客却迫使他必须加班。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开着跑车,一路加速,将红绿灯无视到底,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组织在东京的科研基地。 这处外表披着外资生物制药公司皮的研究中心,在其内部隐藏着这个世界阴暗面最大的秘密。 制药公司最靠后的一幢世纪初期的建筑物,即便已是下班后的时间也依然灯火通明。 信繁带着贝尔摩德在大楼中穿行,偶尔擦肩而过的员工都穿着白色的实验服。他们中的一些人认出了梅斯卡尔,便会很恭敬地鞠躬行礼,不认识他的也不会对这两个外来者多看一眼。 “管理森严。”贝尔摩德评价道。 信繁丝毫不吝啬地说:“他们的重要性完全不低于你我。” 可以说组织的最终目标正是建立在科研组的努力之上的,行动组、情报组看上去威风,实际上他们都在为科研组服务。 这也是为什么组织会那么重视雪莉的叛逃,她一个人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赤井秀一身份暴露后,按照组织的作风应该是会立刻处决宫野明美的。然而正是因为宫野志保还在为组织工作,她姐姐才能继续活命。 直到宫野明美自己想要脱离组织,这恰好给了组织一个处理她的机会。只是没有想到宫野志保还是因此选择了离开。 信繁带着贝尔摩德一直走到了地下室,这里的环境格外与众不同,处处透露着冰冷的科技感。四周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孤零零的通风口,唯一与外界相连的大门也靠先进的技术封锁着,没有符合权限的身份信息是没办法进出这里的。 而这间超级实验室的主人正坐在电脑前机械地处理着数据。 他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整个项目的参与者,然而也是这里最没有自由的囚犯。 听到动静,那个神情木然的研究员微微抬眼看了过来:“……梅斯卡尔。” “晚上好,青木君。”信繁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我带贝尔摩德过来做个测试。” 青木勋的眼中总算是带上了点色彩,给这个毫无生机的身躯增添了些许活力,只是这种活力却不是正面的。 “过来坐。”他说。 贝尔摩德没有问研究员要对她做什么,她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平静坦然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青木勋从旁边的冰箱里取出一板冻存管,简单的解冻后,打开其中一枚,将里面的粘稠液体倒进杯子中,递给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接过,无视了那看上去就不太美味的颜色和质地,一饮而尽。 “这是最新的成果,据说临床试验已经进行到第二期了,不过我没有参与,也不知道他们提供的报告准不准确。”青木勋熟练地给贝尔摩德戴上各种各样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又取出针管抽血。 整个过程中,贝尔摩德就像是一尊精致的洋娃娃,任人摆布毫无怨言。 信繁随意地翻着桌上的纸质资料:“多久能出结果?” “完整的要两天。”青木勋将血液封好,“你先稍等一下,一会儿就能出简单版的报告。” 说完他就拿着样品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276章 打电话给宫野 “他是谁?”贝尔摩德朝着青木勋离开的背影扬了扬下巴,问道。 信繁的视线依然落在资料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青木勋,东都大学博士高材生,才从斯坦福访学归国。名下有两篇国际高水平学术杂志的第一作者文章,是生物制药方面的天才。 “哦,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抬头补充了一句,“半年前他刚上了一次报纸。” 贝尔摩德感兴趣地挑眉。 不用她问,信繁便已经回答说:“据说他给父母留下了一封告别信,说是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为此还辞去了东都大学的副教授一职。” “梦想?”贝尔摩德嗤笑一声道,“所以他就跑到你这儿来追寻梦想了?” 信繁耸耸肩:“这难道还不算梦想吗?最先进的仪器、花不完的研究经费、意义非凡的科研目标,这些对于科研工作者而言应该是最好的待遇了吧?” “是啊。”贝尔摩德的声音透着股空旷的感觉,她近乎呢喃地说,“让人逃离死神的威胁,这的确是意义非凡的科研目标啊。” “否则怎么让你永葆青春呢?”信繁伸手轻轻划过贝尔摩德那张水润白皙的面庞,“永葆青春长生不老,这本来就是全世界的科学家们共同的奋斗目标,只不过在这里青木勋能心无旁骛的工作罢了。” 什么舆论压力、道德底线、伦理规则,这些对于组织而言连一日元都不值。 贝尔摩德听了他的话,忽然笑了起来:“我都要怀疑你也是个老妖怪了。” “也?所以你对自己的定义是老妖怪?” “人怎么能不服老呢?”虽然这样说,贝尔摩德却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 这种游戏人间的心境根本看不出老态,不过倒透着股看破人世的豁达。 信繁收回视线,用手机把资料中的几处重点拍了下来,打算回去汇总后发给公安。 贝尔摩德只当他还要认真研究,没想太多。 很快青木勋就带着打印好的检测报告回来了:“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不过细胞的老化的确在减缓。但目前来看还做不到逆向分化,返老还童基本上可以宣告不可能了。” “谢谢你,梅斯卡尔。”贝尔摩德深情地拥抱了信繁,她俯在信繁耳边轻声说,“谢谢你让我的时光永远停留在二十岁。” 信繁冷漠地推开了贝尔摩德:“你的语气可听不出任何欣喜。” “是吗?”贝尔摩德的眼神幽暗了一些,“怎么会呢?这可是全世界女性共同的梦想啊。” 青木勋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分别停留了几秒,只是那里面没有任何八卦,单纯就是嫌弃:“你们可以走了。” “我还需要过来吗?”贝尔摩德问。 信繁替青木勋做了回答:“如果两天后的检查结果全部正常,你就不需要再来了。” “否则我还要再检测一遍?” “嗯。” “那还是祝愿你们成功吧。”贝尔摩德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一想到今后都要跟你合作,我就开始期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按照来时的路离开。 信繁跟青木勋告辞后,跟在了贝尔摩德身后。 只是就在他即将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忽然窜上了他的脊背。 他迅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神情却在发现偷窥那人的踪迹后骤然放松下来。紧接着的便是无奈。 降谷零真够行的,大概是他和贝尔摩德在怀石料理餐厅的那番对话让他起了疑心,这才一路追查到了这里。可是他的胆子还真大啊,居然敢一个人闯入戒备森严的研究所,关键是还让他成功了。 信繁默默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帮降谷零挡住了贝尔摩德可能投来的探究的视线。 不过一直到他们离开研究所,贝尔摩德都没有发现小尾巴。 信繁心里牵挂着独自在家的灰原哀,便没有在外面停留,直接开着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车当然是梅斯卡尔的玛莎拉蒂,这辆被他抛弃在杯户町路边的车,后来还是由组织的外围成员帮他开回来的。 车上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信繁花了几分钟卸掉易容,又换了一件比较普通的衣服,然后才在附近的停车场换回浅野信繁的那辆车,以浅野信繁的身份走完了最后的这段路。 然而他不知道,就在上述步骤发生的同时,家里也出了点状况。 …… 尽管浅野先生说他会跟阿笠博士打招呼,可灰原哀并不想这么晚还打扰老人家。再说了,阿笠博士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吃完饭后大概率会开车送她。 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自己随便吃点什么。 灰原哀将吃完的一次性便当盒大致清洗后丢进了垃圾桶,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甜牛奶,然后就窝在了窗边信繁最爱的那个位置上。 月亮逐渐挤掉了太阳的光辉,独自明亮地挂在天空上。 灰原哀看得很出神,因此忽略了不太大声的电话铃。 信繁家中原本是没有座机的,对于他这种随时可能搬家的人而言,座机只是一个累赘。只是自从宫野志保以一个普通的一年级小女生的身份住进来后,为了确保孩子的安全,同时也方便少年侦探团之间的联络,信繁最终还是给家里安上了座机电话。 座机的号码在公寓管理那边是有存档的,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有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自然而然转到了答录机上:“您好,这里是浅野家,有事请在哔声后留言——哔!” 听到浅野先生熟悉的嗓音,灰原哀才终于回神,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接起电话,对方就已经挂断了。她疑惑地查看播来的号码,却发现似乎来自于公共电话亭。 “奇怪,怎么会有人在公共电话亭给家里……”灰原哀忽然愣了一下,“糟糕,该不会是浅野先生没带手机,所以打家里电话了吧?” 灰原哀连忙拿起听筒,输入了一串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 或许是因为着急,灰原哀只顾着输入,没有检查,可是听筒里的声音却有些奇怪。 “喂,我是宫野,现在不在家,请在哔声之后留下您的姓名和留言。” 咦? 灰原哀愣了愣。 这绝对不是浅野先生的电话,可是……宫野……这个姓氏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认识这位姓宫野的大姐姐吗? 第277章 灰原哀,危! 灰原哀看向座机上显示的号码,刚才她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可现在再看,她又忽然感到陌生。 这跟浅野先生的手机号完全不一样,灰原哀可以肯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更谈不上刻意背诵过这串号码。可是随机输入数字真的可以拨通吗? 灰原哀是不太相信巧合的,她为了使自己安心,于是又拨打了一遍之前的号码。 听筒里响起的依然是那道好听的女声,只是这一次,灰原哀对她已经不再陌生。 哔的一声过后,灰原哀想了想,轻轻开口说:“您好,宫野小姐,我叫浅野灰原哀,是一个住在东京都的一年级小学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拨通您的电话,不过这大概就是巧合吧。如果您听到了这条录音……” 她顿住了。 如果宫野小姐听到了这条录音……又能怎么样呢? “叮咚——” 就在这时,公寓大门的门铃响了。 灰原哀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一般匆忙补充道:“如果您听到这条录音,请给我回电话,我很想认识您!” 挂断电话后,灰原哀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飞速地记住了那串号码。 不论怎样,明明是给浅野先生打电话却打到了陌生人那里,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吧!只是不知道宫野小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因为灰原哀的耽搁,门外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钥匙孔的位置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灰原哀原本正打算开门,可听到这个声音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了。 不对!门外这个人一定不是浅野先生! 浅野先生每次出门都会带钥匙,几乎没有让她开门的先例,而且现在这个动静应该是撬锁吧? 难道说她遇到了传说中的入室偷窃?? 灰原哀毕竟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儿,尚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一下子就懵了。 现在要怎么做?是不是应该先报警?? 灰原哀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座机上,很快就否决了这个选择。 不行,现在报警的话根本来不及,那个人就快要进来了。犯人的目的是偷窃而不是杀人,所以只要让他以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可以了。最好的办法是躲起来,可是她到底可以躲到哪里呢? 灰原哀环视一周,最终选择了酒柜的最下层。 小孩子的身体很小,恰好可以躲在包装好的酒瓶后面。而一般的犯人往往倾向于偷取现金、首饰或者电子产品,这些东西是不会存放在酒柜里面的。灰原哀知道浅野先生珍藏的这些名酒每一瓶都价值不菲,可是犯人不知道啊,而且他也没办法带着这么沉的东西离开。 然而等灰原哀做完了所有的准备,那个人依然没有进来,撬锁的声音也一直持续着。 这不禁让她有些怀疑,外面的人真的是入室抢劫的罪犯吗?哪有人撬锁需要这么长时间的? 灰原哀不知道,正打算入室偷盗的男人现在都快要被门锁逼疯了。 他从业数年,偷过廉价出租公寓,偷过明星的豪宅,也偷过私人的美术馆。大多数时候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由出入,偶尔失手也大都是因为触发了警报系统或者被路人看到。大不了用灭口的方法就能解决了。 可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连门都进不去!!! 歹徒用各种工具试了半天,试得满头大汗,然而那扇看起来一点也不坚固的房门仍旧巍然不动。 房间内灰原哀也发现门外那人似乎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她的胆子稍稍大了一些,一边在心中吐槽那人的专业素质不过关,一边迅速跑到卧室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赶快报警! 不过就在报警电话即将拨通的瞬间,房门终于再也抵挡不住歹徒坚持不懈的破坏,宣布了投降。 灰原哀面色僵硬,她已经来不及回到最初藏身的酒柜中了,只好就近躲在衣柜里。 然而这里应该是所有入室偷盗的小偷绝不会放过的地方。 她只好祈祷这个小偷能与众不同。 歹徒看着满屋子简洁但高级的装修,不禁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心满意足地踏出了第一步…… “滴——警告!警告!” 顷刻间整个公寓回荡着吵闹的警报声,客厅的电视机“啪”的一下亮了起来,屏幕中间用赤红的字体写着【检测到陌生人入侵】。 就连躲在衣柜里的灰原哀都被警报声吓了一跳,更不用说位于风暴中心的歹徒了。他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与此同时,信繁的手机上也接收到了警报信息。 彼时他刚把车停到车库里。 所以说坚强的房门就算抵挡不住歹徒的骚扰,也依然在最后的时刻将强制入侵的信息传送给了房间内的智能家居。 这个智能家居系统当然也是组织的作品,只不过设计之初,它原本被用在武器库资料室之类的地方。而信繁……他承认自己就是暴殄天物。 但如果科技不能为生活服务的话,人类进步的意义也将荡然无存。 信繁一面疾步朝楼上跑去,一面拨打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家里那边他不是很担心,歹徒想要进去大概还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就怕万一……信繁打电话的功夫人已经进了电梯。 “喂,浅野老弟啊!”目暮警官的语气不太平静,透着股浓浓的怨念,“我正在电影院这边处理一个案件,你不着急的话我们明天再说怎么样?” 电影院?案件? 信繁一时想不起来最近有什么剧情是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了,不过:“我家的防盗警报响了,小哀一个人在家我很不放心,能请你们尽快出警吗?” “什么?!”目暮警官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我马上派人过去,你现在在哪儿?这件事交给警方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要……” 目暮警官的声音中断在挂断的界面。 怎么可能不回去呢?等待警方过来的话,恐怕家里那些布置就都要暴露出来了。到时候他将很难解释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为什么会在家里安装那种东西。 第278章 终于认哥哥了 走过一个拐角,半掩的房门映入眼帘。 刺耳的警报声即便隔着数米的距离也能听得十分清晰,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大楼的管理人员,这一点透露着古怪。信繁回忆起刚刚路过的警备室,也许歹徒用了什么方法掉开了安保人员。不过说到底还是他们的意识太薄弱,甚至还没有住户自己的安保措施有用。 “什么啊?!怎么一个柜子都打不开!!!”还没有进去,信繁便已经听到了歹徒暴躁的声音。 想来这个“可怜鬼”已经快要被逼疯了。他精挑细选了半天才决定了盗窃目标,行动之前又几次确认家里的确没人,然而真正开始计划后却频繁遭遇不利。 歹徒左右看了看,从厨房找出一把菜刀,对着柜门“哐当”砍了下去。然而那扇看似平凡脆弱的木门却只被菜刀刻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露出里面金属的光泽。 金、金属??? 这个浅野信繁有毒吧?谁会用金属打造家具啊!他以为这里是银行金库吗??? 歹徒正被眼前的柜子打击到怀疑人生,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我知道解除保护的密码,你需要吗?” 歹徒眼睛一亮,想都不想就猛点头:“要!有这种东西你怎么不……”他忽然僵住了,尚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僵硬地扭头朝后面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就站在旁边微微躬着身,他脸上的笑意温和明媚,然而落在歹徒眼里却让他如坠冰窖。 “你…你是谁?”或许是遭受的打击太多了,歹徒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出奇的有些平静。 “我啊,”信繁眯起眼睛,“我是这间公寓的主人,那么你又是谁呢?” 不对!他怎么能在这里跟别人聊天! 歹徒忽然反应过来,猛地跳起来就要跑。 然而信繁怎么可能给他逃脱的机会。他向前跨了半步,伸手一抓就钳制住了歹徒的胳膊,“微微”用力,随着“啊——”的惨叫,歹徒的胳膊脱臼了。 信繁将他反手钳在背后,压在了地板上,歹徒想要挣脱,却发现以这样的姿势他根本用不了力。只能面色狰狞地放着狠话:“你小子混哪个道上的?报上名来,小心我兄弟上门砍你!” 信繁露出害怕的表情,手下的力气却加重了不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了防止被报复,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名字了。” “我记得你姓浅野!哈!你等着吧!!” “是吗?”信繁危险地眯起眼睛,声音冷漠中透着杀意,“死人是没办法开口的。” 歹徒的叫嚣在这句话后诡异地停顿下来,他的后脑勺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被钳制住的双手也开始颤抖。 这个人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人!! 歹徒自认为并非良善之辈,他的手中也是沾染过鲜血的,太了解“威胁”和“认真”的区别了。这个将他制服的男人一定杀过人,他随时都有可能对着自己捅几刀。 情势急转而下,眼见自己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歹徒的眼中渐渐流露出绝望。 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以前被他杀害的人临死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受? 原来临近死亡是这样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后悔杀人倒谈不上,歹徒现在顶多有点后悔选择浅野家下手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要离这幢公寓远远的!之前调查的吉田家就不错,既是高级公寓,主人又经常不在家。 歹徒胡思乱想着,没发现将他钳制住的那个人已经用绳子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灰原哀不知道在警报响起的瞬间,整个公寓所有的房门和柜门便已经锁了起来,她还躲在卧室的衣柜里瑟瑟发抖。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歹徒吗?他就要发现自己了? 他会杀人吗?如果她装成失明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了? 随着“滴”的一声,衣柜的门打开了,明亮的灯光顷刻间你追我赶地钻进了柜子中,也照亮了灰原哀惨白的小脸。 “小哀。”信繁朝灰原哀露出那抹她最熟悉的笑容,尽量驱散歹徒施加给这孩子的恐惧,他张开双手轻声说,“抱歉我回来得有些迟。” 顿时一股热流涌上了灰原哀的眼眶,她害怕眼前的人是虚假的,害怕转瞬他就会变成歹徒陌生的脸。灰原哀急急忙忙擦干泪水,认真地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确认找到她的的确是浅野信繁。 “哥哥!!”灰原哀扑到了信繁的怀中,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声音沙哑,“有小偷,他是进来偷东西的!” 信繁任凭女孩弄乱了他的衣服,眼中流露出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嗯,我知道,哥哥已经把坏蛋制服了。” 收养手续办好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灰原哀第一次开口称呼他“哥哥”。如此亲密的称呼一瞬间就触碰到了信繁心底的柔软,让他生起了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小哀的冲动。 人最珍视的往往就是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 就像铃木园子最珍视她得不到的帅哥,信繁习惯了踽踽独行,亲情很近却又遥不可及,因此骤然出现的一声“哥哥”便能让他欣喜很久。 他知道这样无谓的感情是要不得的,浅野信繁这个身份正是因为没有亲属没有好友,所以才可以很强大。而一旦妹妹出现在生活中,这个存在必然会成为他的软肋。 灰原哀注意到信繁眼底的失落,她有些怔然的伸出手,抚上了他的眉间。 “浅、浅野先生,你很难过吗?” “叫哥哥!”信繁的神色忽然变得郑重坚定。 灰原哀看着看着,倏尔笑了:“好啊,哥哥!” 两个同样浸泡在污水里挣扎的灵魂就这样触碰到了对方,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抹阳光穿透了阴霾,虽然弱但顽强地照亮了他们脚下的道路。 嘛,就这样吧。 软肋的确可以限制很多东西,但同样的,人也因软肋的存在而变的更加坚强。 第279章 你家家具质量不错 目暮警官很快就带着高木涉等几位警察赶到了现场。 眼前被五花大绑丢弃在地上的男人虽然很陌生,但目暮警官却觉得这一幕莫名透着熟悉的气质。 不对呀,说起来上次浅野老弟被绑架的时候也没见他对人家绑匪做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熟悉呢? “目暮警部。”信繁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您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目暮警官点点头道:“有阿笠博士在,犯人很快就伏法了。倒是这个人怎么回事,入室抢劫?” 阿笠博士啊,那看来应该跟少年侦探团脱不了关系,说不定,不,一定是柯南用变声器帮阿笠博士推理的。 灰原哀在佐藤美和子的照顾下坐在沙发上喝牛奶,闻言解释说:“那个人先给家里打了电话,那时候我在发呆没有接通,他大概以为家里没人,所以才撬锁进来想要偷东西的。” 现在都快到深夜了,犯人挑这个时间来就是看准了主人不在家过夜。 “那就是入室盗窃了。”目暮警官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算多么严重的罪责,不过性质依然十分恶劣!” 也许是经手的杀人案多了,看到入室抢劫这种波澜不惊的案子,目暮警官竟然诡异地感到了些许无趣。他一边在心中警醒着自己,一边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信繁却从这熟悉的操作中联想到了一件事,他不太确定地问道:“目暮警部,你知道最近发生的那起入室杀人事件吗?” 目暮警官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高木涉忽然“啊”了一声:“是杯户町那个法国餐厅女老板的案子!” 这下目暮警官也想起来了,顿时他看向歹徒的眼神就凌厉了不少:“le escargot餐厅的老板因为看到了盗贼的脸,而被残忍杀害。凶手入室采取的方法跟浅野老弟这边遇到的一模一样。” “你胡说!我才没有杀人!!”歹徒知道杀人的罪名是什么,当下立刻反驳。 然而目暮警官却冷哼一声道:“那个案子的案发现场留下了凶手的指纹,只要把你带回去做个比对就知道了。” 歹徒脸色大变,他终于意识到对于他而言,失败一次便意味着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灰原哀偷偷看了一眼歹徒,忍不住感慨说:“原来入室抢劫的小偷真的会因为被发现就灭口啊……” 她感到一阵后怕。假如浅野先生……假如哥哥回来得迟一些,她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踪迹,是不是已经被杀害了呢?就像那个可怜的餐厅女老板一样。 如果信繁听到了她的心声,那他一定会说:“不,歹徒大概率会连你的卧室都进不去。” “浅野老弟,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目暮警官一声令下,就有警察给歹徒铐上了手铐。 然而到了这样的境地,那个歹徒竟然还有心情控诉信繁:“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我强烈建议你们调查一下这个男人,我怀疑他杀过人!!!” 目暮警官鄙视地看向他:“你还是留着精力到警视厅交代你杀人的经过吧!” “不——警察先生,请你相信我!”歹徒喊得声嘶力竭,“他刚才是真的想杀我!我不会看错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终被关门声彻底阻断。 临走时,目暮警官还感慨地说了一句:“你家的家具质量不错,用菜刀都砍不坏。” 信繁的脸上挂着礼貌、疏离、得体的笑容,目送着警察们如同来时一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嗯,警视厅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毕竟如果不快一些的话可能就赶不上死神遇到案子的速度了。 空荡的公寓似乎一瞬间又变得寂静、冷清了。 信繁用笔记本电脑连上智能家居的终端,重置了警报的设置。这一系列的动作他都是当着灰原哀的面做的。小哀还看不懂这些,但她知道这一定是非常高端的科技。 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她越来越能感受到哥哥的厉害之处。 他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表面上表露出的这么简单吗? 只要是与组织无关的,不会让灰原哀发现梅斯卡尔身份的东西,信繁觉得都可以让灰原哀知道。他愿意在灰原哀面前逐渐透露一些事情,让这个新认的妹妹更了解他。 不过说是妹妹……信繁觉得他其实根本就是养了个女儿吧? “明天我要带着柯南去看房子,小哀要一起去吗。” 灰原哀懵了两秒钟,忽然指着电脑问:“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就算没有人在家,系统也会持续工作……”信繁顿了顿,他想自己明白灰原哀的意思了,“搬新家后当然要重新装修,我会给新家也安装同样的系统。” “……”灰原哀绷着脸沉默了好久,才道,“哥哥,你家里其实是开科技公司的吧?” 她曾听榎本小姐吐槽过音乐教室入不敷出的状况,可是信繁对此完全不紧张不担忧,一定是因为他还有别的收入来源,最有可能便是家族企业了! 对于这个问题,信繁没有正面回答。灰原哀已经自己找到了解释安保系统的借口,他当然乐见如此。 …… 第二天,长期宅在家里和学校,最多就是去一趟阿笠博士那里的灰原哀,依然不想离开她熟悉的地方。而且最近灰原哀忽然对生命科学来了兴趣,往往能抱着大部头的著作一看就是一整天。 信繁大概了解到导致灰原哀失忆的因素应该与sliver bullet有关,只是导致记忆缺失的究竟是毒素,还是sliver bullet本身,对此他依然毫无头绪。倒是这项研究要是继续进行下去,恐怕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信繁开车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等柯南。那个小鬼抱着女友的爱心午餐,笑得直冒傻气,他一蹦一跳地跑了下来,钻进了车子中。临走前柯南还好奇地看了一眼律枫音乐教室。 “浅野先生,那个名叫安室透的男人最近没来上班吗?” 第280章 陈芝麻烂谷子 自从安室透出现后,随时关注他的动态已经快成柯南的习惯了。他也曾想过安装窃听器之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次都会被浅野先生“恰好”打断。 信繁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答:“他回老家去了,说是家人病重。” “啊嘞?”柯南愣了一瞬,“原来他已经离开了啊。” 这倒是与他担忧的不同,难道说安室透真的不是当时绑架他的人吗?柯南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禁开始怀疑。否则无法解释那么危险的人物怎么会老老实实在音乐教室工作,期间还什么事情都没干。 柯南想了想,决定把之前隐瞒的事情分享给信繁:“既然他已经走了,有些事我总算可以告诉你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安室透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怎么这么说?”信繁如今扮演无知群众的功力越来越强大,可以说是轻松驾驭没有任何压力,“安室君工作很努力,而且他的业务能力也很不错。” 音乐教室里至少有一半的女性学员都是冲着安室透的脸来的。 “我也知道他挺好的。”柯南皱眉,“可是之前他还帮我爸妈整我诶!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有一天江户川柯南的母亲来事务所接我吗?其实那是我父母设的一个局,而当时安室透演得特别逼真,我真的以为他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对此信繁只轻飘飘回了个:“哦。” “哦?!”柯南震惊状,“一个可能是组织成员的男人在你身边潜伏了那么久,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都说了他是帮你父母整你的吗?如果是优作先生的朋友的话,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担心。” “也不是朋友啦……”柯南一股脑将当时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信繁,然后他用柯南特有的无辜天真的大眼睛盯着他,期许能从浅野先生口中听到具有建设性的建议。 然而柯南注定是要失望了。 听完那天发生的事情后,信繁只是稍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感慨道:“优作先生真是与众不同,自己的儿子都被绑架了,他竟然还有心情继续演戏?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你真的被组织抓走了吗?” “……” 柯南更住了,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但是从感性的角度来讲,他也很疑惑自家老爸老妈的做法。 “其实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我刚变小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我偷听琴酒和伏特加的对话,听到了他们同伙的代号——梅斯卡尔。”想到这儿,柯南乐了,“当时琴酒刚给梅斯卡尔打电话,你的手机就响了,我还怀疑过你的身份呢。哈哈哈哈哈!” 信繁不着痕迹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嗯,然后呢?” 绝对不给柯南认真回想的机会,否则凭着柯南的敏锐,搞不好真能猜出点什么。 “然后我父母拘禁我的地方放着一瓶没开封的梅斯卡尔,我就是用打碎梅斯卡尔的碎片割断绳子的。”柯南微微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常见的酒,我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可是当我询问的时候,我爸却说他只是随便拿的,而且他自己好像都不太清楚买的什么酒。” 信繁刚好开车经过工藤新一他家,他看了一眼工藤家郁郁葱葱的院子,不甚在意地说:“我知道梅斯卡尔这种酒,平常的超市的确很难找到,但如果是去酒水专卖店,尤其是卖洋酒的那种店,应该还是能够找到的。 “优作先生当时的目的是给你提供一个可以割断绳索的工具,酒的种类并不是他会关心的。也许恰好那天梅斯卡尔在打折呢。”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柯南想了想,最终还是接受了信繁的解释, 毕竟老爸跟梅斯卡尔有关系这种事情说说就可以了,真要信的话那就是傻子。 至于“工藤优作其实就是组织的老大,琴酒一棍子把他打晕还灌了变小的药,其实都是他老爸为了锻炼自己的继承人”什么的,柯南的脑洞倒还没大到这种程度。 而安室透目前在柯南这里也是挂着“红牌”的,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安室透肯定已经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了。可是组织却一直没对他有所行动,这只能证明安室透并不是组织那边的人。 信繁将车停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对柯南说:“我们到了。” …… 有钱人购物的无趣是穷人无法想象的。 信繁在初步确认了他看上的房子后,立刻和户主签订了协议,当天一笔不菲的定金便打到了户主的账户上。第二天,当户主接到装修队电话的时候,他的嘴巴张得可以装下一整颗鸡蛋。 信繁虽然飞速办理了所有的过户手续,甚至就连装修方案也早早敲定,可是这么大一幢房子的装修改造却要花费大量时间。更何况他还专门请了组织后勤部的工人负责安保系统的安装和维护,在直到装修完成的这段时间内,灰原哀是不宜过去走动了。 他现在尚且搞不清楚小哀的组织雷达在失忆后会不会起作用,依稀记得刚见面时灰原哀的确对自己露出了雷达触发的惊恐表情,可后来这样的异状就离奇消失了,并没有那种遇到琴酒时见一次触发一次的效果。 公安这边在得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双重情报后,立刻对可能潜入境内的fbi特工——赤井秀一一行人展开调查。 然而他们最终一无所获。 这些fbi仿佛一捧棉花糖,看似存在感极高,让人无法忽视,可一旦放入水中,转瞬就融化消散了。 波本没能在日本等来和赤井秀一的对决,组织不可能放任有限的高级员工在日本这个弹丸之地无限地摸鱼下去。朗姆的一“纸”调任书,成功将波本赶回了美国。 对此,被迫背井离乡的波本并无任何不满。他正决心要在美国干出一番事业呢! fbi很厉害是吧?在日本上蹿下跳没人治的了你们是吧? 没关系,他就要到美国了,就要到fbi的大本营了。到时候后院失火,看赤井秀一还怎么管别人家的事情! 第281章 警备企划课的命令 崭新的一天—— “浅野先生!浅野先生!!!” 信繁刚刚接通电话,就听风见裕也震惊不已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声音在听筒中炸响。 他默默拉远了一些,疑惑地问:“我在,怎么了?” “浅野先生,您在那个组织里的代号是梅斯卡尔对吧?”风见裕也都快急哭了,“大事不好了啊!” 信繁搞不懂为什么最近他的代号在浅野信繁的世界里出现得格外频繁,似乎冥冥之中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按理说灰原篇还没结束,满月篇尚且没影儿,再怎么加速也轮不到梅斯卡尔篇吧? 还是他苟身份的技术太差,要比赤井秀一更早掉马甲?? “什么大事不好了,你说清楚。”在遇到关键问题时,信繁就能感觉出降谷零的无奈了,风见裕也这种咋咋唬唬半天说不到正点上的说话风格真让人讨厌。 电话对面的风见裕也似乎喘了口气,他十分严肃地说:“刚刚降……咳,刚刚警备企划课那边下达了通知,说是要调查组织成员梅斯卡尔。 “而且通知里说的是——因为目标太过危险,确认身份后可以开枪!” 信繁:“……” 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不愧是零”的感慨?! 他就知道得知宫野明美死亡真相后,降谷零绝对恨上梅斯卡尔了。可他也没料到现世报竟如此之快! “我还从没见过最初调查就允许开枪的情况!”风见裕也喋喋不休地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和担忧,“浅野先生,您最近一定要当心啊,万一被公安的人发现您的身份了可是非常危险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这都是误会啊,我是不是应该给上峰解释一下?否则……”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信繁无情地打断了风见裕也的唠叨。 风见裕也还没出口的数百字叮咛就这么噎在了喉咙中,他停顿了两秒钟仍坚持地说:“我觉得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您的身份特殊,公安内部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警备企划课那边会把您当成真正的敌人展开行动。而他们的能力又很强,一旦发现您是梅斯卡尔,我们恐怕来不及解释您就……” 凉了。 他没有将话说得太明显,不过浅野先生肯定能理解这些话的主旨。 信繁的确懂了,不过懂不懂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风见裕也大概料想不到,他眼中已经亮起红灯的浅野先生,此刻正悠闲地坐在窗边看风景。 柯学的意志似乎更加青睐于夏天,明明昨天好不容易有了降温的趋势,信繁还在期待能不能赏一次东京的秋景,然而今天一大早醒来就发现家里的恒温中央空调已经转换成了制冷的模式。 午后的马路上有不少孩子结伴回家,他们你追我赶地打闹着。 信繁看了一眼钟表,算算时间,灰原哀该放学了。 于是他对电话那端依然喋喋不休着的风见裕也说:“放心吧,只要你不泄露我的身份,警备企划课那边是不会发现的。” “我当然不可能出卖您,”风见裕也立刻保证道,“我只是听说他们都是由能力突出的警察组成的,担心您经不住他们刻意的调查。” 嗯……倒不是怕出卖,风见裕也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信繁更担心他的“无心之失”。 而且风见裕也刻意强调了那边都是由能力突出的警察组成的,这让信繁这个知情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是风见裕也自卖自夸一般。 “我妹妹要回来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最终,信繁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他说着便要挂电话。 风见裕也想要阻拦,但他们之间交流的主动权向来不在他手中。 倒是信繁在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忽然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警备企划课也没有很优秀,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您真的这样想?!”风见裕也眼睛亮了。 浅野先生的意思是他也很优秀? 然而那冰冷的已经切断通讯的手机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了。 至于信繁真正的意思……嗯,有风见裕也在,零组的平均能力可以拉下一大截。可喜可贺。 …… 灰原哀跟柯南在音乐教室的门口分别,她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一边工作一边叹气的榎本梓。 “……”灰原哀坐到了信繁身边,疑惑地问道,“榎本小姐怎么了?她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信繁抬眼看去,果然榎本梓周身的“我很难过”“我好无聊”已经快要溢出来了。他无奈地移开视线,对上了灰原哀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 “没有心情不好,榎本小姐只是没干劲罢了。” 律枫音乐教室的大厅其实很小,然而这么近距离发生的有关她的对话,却没能吸引榎本梓的注意力。她心不在焉地算着本周的收入和开支,账本上清一色的红色代表着音乐教室入不敷出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 “为什么?”灰原哀问。 “大概是因为安室君回家了吧。” “安室君……就是之前一直在音乐教室工作的安室透先生吗?” 听到安室透的名字,榎本梓终于回神了,她看向信繁:“浅野先生,您说安室先生父亲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他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们,我本来还想去送行的。” 信繁回想起波本离开日本那天的情形。当时某人害怕再被贝尔摩德阻拦,订了凌晨的机票,大晚上偷偷摸摸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我想老人的心情一定很好,毕竟在外打工的儿子终于回家了。”信繁回答说,“而只要心情好,再严重的病情也有好转的可能。”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灰原哀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问:“榎本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安室先生啊?” 榎本梓懵了,她的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粉色,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哪、哪有的事?我只是出于同事的关系关心一下他。而且自从安室先生离开后,我的工作一下就变多了。其实不止是我,浅野先生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对此信繁不置可否,因为他的确已经开始怀念工具人在时的美好生活了,可他身为老板不应该说这么掉价的话。 灰原哀没那么容易糊弄,她笑得十分八卦:“可是我哥哥就不关心他。” 第282章 什么样的男人最帅 榎本梓愣了愣,下意识替老板开脱:“没有啦,浅野先生对每一位员工都很照顾。他只是……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榎本梓也有点奇怪,明明平时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这次听说安室先生父亲病重,浅野先生从头到尾的反应都透着古怪。 当着安室先生的面还好,可以理解为不希望让安室透觉得自己被恶意地同情了。可是私下里聊天,他也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这跟浅野先生往常的表现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漠。 不过就算这样,榎本梓也不希望浅野先生的妹妹因此觉得他冷漠无情。 灰原哀原本的关注重点就不在信繁身上,听榎本梓这么说便又来了兴趣:“我哥哥是音乐教室的老板,连他都不关心的事情榎本小姐却很在乎。真的不是因为喜欢吗?” “当、当然不是了!” 榎本梓努力想要解释清楚她和安室透的关系,然而却越描越黑。 最终她干脆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说了。 工作日音乐教室的顾客和学员不多,信繁早早就打了烊。 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越来越长。如果可以操控时间的话,灰原哀很乐意让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可她同时又有些贪心,总是忍不住期待跟浅野先生共同度过的每一个明天。 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心中永远为他留有一方天地,生活也不再无趣单调,处处充满了温暖的惊喜。 灰原哀仰头看向身边的那个人,语气虽然平静,只是眼中却隐约含着期待地问:“信繁哥,明天阿笠博士要带少年侦探团到他亲戚家的别墅探险,你有时间吗?” 阿笠博士的亲戚? 信繁想了想——阿笠博士的点头之交有不少,可要说亲戚的话,信繁只知道阿笠栗介和阿笠定子。 他依稀记得一些在那座别墅里发生的事情,那是一群心怀侦探梦想的孩子们的旅途,无关危险、死亡和恐怖,也就没有他必须参与的必要。 嗯……好像有个尸体来着,好像还有个变态潜伏进别墅来着,不过这些对于少年侦探团而言应该根本算不上恐怖和危险吧? 于是信繁笑着说:“少年侦探团的活动,我去不就影响到你们的心情了吗?” “才不会,”灰原哀无比认真地说,“信繁哥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而且大家都很喜欢你。” “那就去。” “阿笠博士还专门说了,这算是少年侦探团的集体行动,要我一定要……”灰原哀嘟囔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答应了?” 小姑娘呆呆愣愣的表情很有趣,信繁这样想着便很自然地笑了出来:“是啊,既然我们小哀都主动开口邀请了,作为哥哥怎么能不去呢?” 也许是他的笑容太晃眼,以至于让灰原哀有一瞬的失神。 她很快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去,心情却立刻好了许多。 …… 翌日,信繁早早就给自己、阿笠博士还有孩子们做了早餐,他还专门准备了路上吃的水果点心,孩子们喜欢的零食也没有忘记。 他在厨房忙碌的过程中,灰原哀一直用闪烁着星星的眼睛注视着他。 等到信繁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打包放在桌子上后,灰原哀终于忍不住感慨道:“哥哥真的很厉害呢,像你这个年纪的男性应该都不太喜欢烹饪吧?” “不啊,我就知道有一个人的厨艺很厉害。”信繁笑着眯起了眼睛,“我只是因为习惯了独居,而他大概真的是爱好在此吧。” 灰原哀歪着脑袋说:“不会做饭的男孩子很容易给人一种刚强果断的印象,可是我觉得认真烹饪的信繁哥哥才是最帅的!” …… 信繁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给小哀一点回应才对,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被夸奖了,被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宫野志保夸“帅”了,可是他竟然一点喜悦都没有。 信繁自认为他的长相虽不说惊为天人,但也可以划归到帅气的行列中,否则也就不会占据着铃木园子男友榜第二的位置了,但是……帅气的时刻那么多,为什么在灰原哀眼里都比不上做饭?? 拿着锅铲都觉得帅的话,那要是哪天灰原哀看到了他一身黑衣戴着墨镜举着枪的样子,那还不得立刻晕过去? 信繁忽然从自己的身上闻到了水仙花的味道,他愣了一瞬,默默地收回了发散的心绪。 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接到柯南后,信繁开着车和阿笠博士汇合,一行人朝着郊外驶去。 阿笠博士叔叔的别墅坐落在绿荫环绕的树林中,环境优美,气候宜人,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草的芬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欧式双层别墅年代久远,石壁上攀满了藤本植物,为这座透着“土豪”气息的建筑增添了些许静谧和雅致。 总之从房子看主人,这座别墅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品味高级、不论于俗套的有钱人。 “这里真的是博士的叔叔的私人别墅吗?” 不怪光彦面露讶色,实在是阿笠博士的气质和这样高贵脱俗的别墅不太相符。 “对啊。”阿笠博士回过头来,他的脸上带着对亲人的怀念,其中似乎还蕴藏着一抹不太明显的唏嘘,“我这个叔叔名叫阿笠栗介,在这一带可是无人不知的大富翁哦!” “那你怎么还这么穷?”柯南很不客气地吐槽道。 阿笠博士哈哈一笑:“没办法,因为我要花钱搞研究嘛,你们也承认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儿确实很好用,对吧?” 柯南想了想自己脖子上正带着的领结变声器,还有鼻子上顶着的智能眼镜、脚上穿的脚力增强鞋、裤子上的伸缩腰带等等,决定为此支持一下博士。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元太他们就已经兴奋地附和说:“对啊对啊!博士发明的假面超人变声器特别棒!!” “假面超人变声器?”柯南懵了。 步美立刻从口袋中献宝似的掏出一枚卡片:“就是这个!” 小女生甜美的声线经过卡片的转化,立刻变成了假面超人声优的嗓音。 第283章 没用的变声器 “咳咳。”阿笠博士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我朋友拜托我设计的产品,这次寻宝活动也是因为他先支付了定金,我才想着举办的。” 灰原哀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所以今天的寻宝活动真的能找到宝藏吗?” “当然了!” 阿笠博士给柯南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暴露“宝藏的秘密”。 柯南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提前买好孩子们会喜欢的玩具,特意在这样具有寻宝气息的别墅里设计关卡和谜题,这些事情的确是一位童心未泯的中老年男人会有的点子。只是辛苦柯南这样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左右的伪小孩,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太多。 “我就说博士才不会事先买好礼物来糊弄小孩子呢!” “看来是真的宝藏!” “接下来就是我们少年侦探团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孩子们很高兴,可他们每说一句话,阿笠博士嘴角的抽搐就严重一分。他真怀疑这些孩子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否则怎么把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信繁见光彦、元太和步美已经兴高采烈地冲进别墅中了,便低下头对灰原哀轻声说:“小哀也去玩吧。” “嗯!”灰原哀对这座别墅也很感兴趣,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信繁,似乎是在询问他为什么不进去。 信繁对她宽慰地笑了笑,便成功哄住了小女孩儿。 但是柯南不一样,这个狗皮膏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心甘情愿和少年侦探团一起行动的,他更喜欢待在浅野先生身边,哪怕是聊一聊阿笠栗介呢。 信繁的确在跟阿笠博士聊这位有钱的叔叔,他对这个角色很好奇:“阿笠博士,栗介先生是已经移居国外了吗?” ——这是明知故问。 “不,说来可惜,我叔叔五十年前就去世了。临死前听说他将别墅的宝藏永远地埋藏起来,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找到。” ——这是认真的讲解。 五十年前? 信繁的眼神骤然深沉了一些。 这真是一个符合玄学的数字,柯学世界的许多重大事迹似乎都离不开这个数字。 “对了。”阿笠博士忽然掏出一枚小巧的挂饰一样的东西,递给信繁,“这是我在研发假面超人变声器的时候,偶然做出来的东西。我拿它没有用,干脆送给你好了。” 信繁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除了找到一个貌似需要插在手机上的插头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懂就问:“这是什么?” 阿笠博士神秘兮兮地说:“这个装置可了不得,它不仅可以改变环境声音,而且能够识别特定声音,定向改变或保留原声。” “……不就是变声器吗?” 说得那么高级,他差点就要信了。 “它和普通的变声器当然不一样!”阿笠博士义正严辞地强调道。 信繁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和阿笠博士这样的科学鬼才争辩,他按下变声器上唯一的按钮,打算试一试。 然而—— “它到底是怎么用的?我怎么感觉没有一点变化呢?” 柯南在旁边光明正大地偷听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他可以展现专业能力的时候。听到信繁的问题,柯南立刻自告奋勇帮他调试。 “看起来构造跟博士做的蝴蝶结变声器和假面超人变声器都不一样。”柯南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忽然说,“会不会这个装置必须要用在手机上?” 阿笠博士神秘一笑:“恭喜你答对了,今天的奖励可以先送给你一个。” “……谢谢,不用了!”柯南一点都不想要印有假面超人的饼干。 信繁将博士的发明插到了手机上,并拨通了阿笠博士的电话:“喂,我是浅野。” 阿笠博士特意将手机调到了扬声器模式,信繁的声音从他那里传出的时候赫然转变成了温柔的女声,很好听,而且没有任何违和感。 信繁敷衍地表现出讶异:“真神奇,原来它可以用来模拟别人的声音打电话啊。” “哈哈,其实它的作用不仅于此。”阿笠博士颇为骄傲地解释说,“只要有合适的转换器,它可以用在所有电子产品上!” 所以说来说去依然无法改变这就是一枚变声器,而且还是那种使用场景受到严重局限的变声器。 信繁十分嫌弃地把变声器还给了阿笠博士,并且表示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阿笠博士扬着笑意的圆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它虽然是我无意中制造出来的产品,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它甚至可以单独识别并改变一个人的声音。” “所以呢?” “所、所以如果哪天你和柯南一起给毛利兰打电话,就能单独将他的声音转换成新一了,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可我为什么要跟这个小鬼一起给他女朋友打电话?” “小兰才不是我女朋友!” 信繁和阿笠博士默契地忽略掉了柯南的发言,他们就这枚变声器的作用和局限性做了深刻的探讨。 最终,在老人家的坚持下,信繁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变声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到这个东西的下场大概就是躲在哪里积灰。 阿笠博士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发明的许多东西都在柯南主角光环的加持下打上了聚光灯。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博士的某些产品总是充满了滑稽的意味,相比于成年人,他的产品更受孩子们的追捧。 至少信繁就觉得他大概永远都用不上这种东西,与其给他还不如给那个打算一直瞒着女朋友的工藤新一。 还是说阿笠博士制造这个东西原本就是要送给柯南的,但是害怕他不接受,所以才一定要他收下? “信繁哥哥。” 灰原哀从门口探出脑袋,“你们还不进来吗?孩子们把房间的柜子都打开了,我担心小孩子或许会弄坏什么昂贵的东西。” 柯南被灰原哀一口一个“孩子”逗笑了,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弄坏了东西,可以让浅野哥哥赔偿。” “我才不会这么做。” 灰原哀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冒犯,她生气地皱起眉头,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第284章 阿笠栗介和阿笠定子 阿笠博士的叔叔所留下的这座别墅,装修风格是那种经典的内敛的奢华。房间里面没有用大量的金子、昂贵的红木来增添华美,反倒更青睐于复古的铜器、质朴的石砖、简洁但制作精良的家具。 信繁很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因为踏步其中,不会使人感到浮躁,反而有一种静谧随和在静静流淌。 柯南的视线在正中央挂着的吊钟上停留了几秒钟,很快又被旁边的画像吸引了注意力。 “那就是阿笠博士叔叔的画像吧?”柯南指着画像说,“这么看他倒的确挺有钱的,否则也没办法请画家到家里来。” “对啊,这幅画是我叔叔病死的前一年,特地请年轻的画家到这里来画的。“ “画里的女孩儿是谁啊?” “那是他妹妹。”阿笠博士注视着画里的女孩说,“定子阿姨住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他的病情。我叔叔很讨厌见外人,他妹妹是那段时间他唯一接触的人。听说定子阿姨以前就在附近的小学教书。” “那她现在呢?”信繁出声问道。 阿笠博士没想到信繁会关注这个,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定子阿姨在我叔叔去世后就回老家去了,在那之后啊,这幢别墅就再也没有人踏进来一步了。” 信繁伸手划过壁炉,看了看手指:“五十年了,这座别墅并没有很脏,真的没有人过来打扫吗?” “没有,这里下个月就要拆掉了,我当然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阿笠博士想了想说,“我想房子之所以干净,是因为我叔叔去世前曾要求这座别墅要在他死后五十年内保持原状。所以门窗什么的关得都很紧。” “哈,原来下个月就要拆掉了啊!”柯南鄙视道,“所以你才用这座空置了很久的房子让那几个小鬼头进行什么寻宝游戏啊!” “一点也没错。”阿笠博士不加掩饰地承认了自己的打算,他还特意强调,“新一你今天可不要太认真,要把解谜的快乐留给孩子们。” 刚刚打算把脚底下的刻字透露给少年侦探团的柯南,被博士的这番话噎了一下,无奈地选择了沉默。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有一个人紧跟着就发现了线索。 灰原哀有些意外地对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人说:“你们看,这里好像刻着一行字!” “啊?真的吗??”步美离她最近,是第一个赶到的人,光彦和元太也迅速跑了过来。 他们围绕着刻在木地板上的字叽叽喳喳个不停。 “モザリサワソデル……这串片假名是什么意思啊?” “是英文吗?” “感觉不太像啊。” …… 灰原哀悄悄离开了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集体,走到了信繁身边。 她微微抬头,看向信繁问:“为什么会有人在家里刻下这样的字?” 柯南就站在旁边,他在灰原哀说话的瞬间就把注意力从少年侦探团身上转移了过来。 “大概是栗介先生想把宝藏的秘密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后人吧。”信繁解释说。 灰原哀并没有轻易相信这样的回答:“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栗介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阿笠博士宝藏在哪里呢?而且……而且地板上的刻痕看上去很新,就像是最近几天有人进来刻了字一样!” 柯南的眼皮猛地一跳,他连忙给一旁的阿笠博士使眼色。 博士,你的计谋就要被小孩子发现啦!! 然而阿笠博士旁观少年侦探团讨论,看得正兴致勃勃,没有注意到柯南的眼神。 “我知道了!”灰原哀忽然眼睛一亮,她有些兴奋地对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说,“我知道モザリサワソデル的意思了,我想宝藏应该就在那里!” “真的吗?真的吗??” “哇,这一次居然是浅野同学最先解开谜题!” 三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兴高采烈的跟着灰原哀朝古老的走廊跑去,声音渐渐飘远。 信繁想起在这座别墅里发生的那些事,便对柯南说:“你也跟过去看看吧,我有些担心他们会在别墅里迷路。” 柯南顿觉无语:“迷路不至于吧,这座别墅也没有很大。” 去过的别墅和别馆多了,柯南对于这种精致小巧的建筑已经快没感觉了。更别说这座别墅可能还没有他家大。 “你多大的人了,当然不会迷路,但是孩子们不一样。”信繁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强调道,“必须跟着他们,直到把他们安全地送回来!” “啊?你是不是跟阿笠博士有悄悄话要说?”柯南抗议着,然而他的断胳膊短腿根本无力与信繁抗衡,“我知道了,肯定是为了之前那个变声器吧!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用那个东西跟小兰打……” “砰——” 柯南的声音被门关到了外面。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木门,两秒钟后才不得不接受了自己被赶出来的事实。他其实更想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走一走逛一逛,但只要联想到他这么做的下场…… 柯南最终选择了妥协。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他受难变成小孩,不得不对“恶势力”低头,等到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天,他发誓一定要让浅野先生付出代价! 比如说,帮他想想跟小兰表白的方法? “……” 柯南忽然羞愧地抱住了脑袋。 他怎么会这么想? 谁要跟那个家伙表白了?! 柯南出现在对面的卧室中时,少年侦探团已经在灰原哀的帮助下翻出了床底下的木箱子。 木箱子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假面超人的贴纸,似乎昭示着里面的宝藏都与假面超人有关。 “哇!是假面超人诶!!!” “里面会不会放着假面超人新出的饼干?我想要这个饼干很久了,可我妈妈就是不肯买给我!” 光彦思考得比步美和元太要深,他虽然也很高兴能得到这些宝藏,但他心中还是疑惑更多一些:“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上次捡到藏宝图后找到的是假面超人的手办,而这一次的宝藏也是假面超人。” “也许宝藏真正的主人就是假面超人也说不定哦!”步美高兴地猜测道。 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小女孩儿,只是期待了很久的礼物就放在面前,这使她下意识忽视了一些违和之处。 第285章 星星,月亮和太阳 灰原哀皱着眉,认真地提出质疑:“这么古老的别墅里面的宝藏怎么会是假面超人?这个房子封存的时候假面超人根本就还没有诞生吧?” “而且,”灰原哀伸手在箱子上摸了摸,“你们看,根本没有灰尘。” “因为假面超人有超能力啊!”步美理所当然道,“不过浅野同学是怎么推测出宝藏在这里的呢?” 灰原哀被她理所当然的发言噎了一下,很无奈地解释说:“将那句话按照五十音图的顺序错一位再看的话,就转变成了ヤジルシヨタドレ——顺着箭头的方向走。” 在接下来的两分钟里,灰原哀详细复述了一遍她怎么根据钟表奇怪的指针、刻意钉起来的黑桃扑克牌、特殊排列而且还用胶水粘住的国际象棋找到了对面的卧室,又是怎样找到本应放在桌子上的飞机找到藏在床底的箱子的。 柯南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听了这番对于小孩子而言堪称精彩的发言,灰原哀在他心中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过去他就知道灰原哀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儿,她可以很轻松地拿到全班最优的成绩,就算是工藤新一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如灰原哀。不过柯南还是很骄傲的,他自认为即便是六岁时的自己,论起推理能力也要比很多在职的侦探厉害。 只是今天,事情似乎不一样了。 柯南忽然从灰原哀的身上看到了艾琳·艾德勒的影子,那位优秀的女低音歌手是唯一一位打败了福尔摩斯的女性。 而恰好,灰原哀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哀”的发音。 不是侦探,却拥有超越侦探的推理能力吗? 柯南眼中灰原哀的身影跟艾琳愈加重叠。他微微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现状表示担忧。 仅仅变成小孩子一个月,就遇到了同样是小学生的对手,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的推理能力会退步到无法直视的地步。 柯南将视线向下移,忽然有一抹亮光照进了他的眼底。 !!! 柯南迅速向床边走去,并从地板上捡起一枚一日元硬币。 他这边的动静当然没有逃过灰原哀的眼睛,她疑惑地问:“怎么了吗,江户川同学?” “这里有一枚硬币,不过很奇怪。” 柯南将硬币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硬币比正常尺寸要小一圈,而且更薄。” 灰原哀凑近了一些,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同的地方:“这里,这个国字用的是以前复杂的写法。不过别墅有这么久没有住人了,说不定这是以前的一元硬币。” “我倒是觉得它说不定是一位手很巧的老人雕刻的。”柯南指着一处很细小的划痕说,“这个痕迹应该是刻刀留下的。” “可是……为什么是老人?” “因为这个国字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下意识使用吧?”柯南沉吟道,“而雕刻一枚硬币显然需要很长时间,虽然我不知道他雕刻硬币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在这里居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灰原哀被柯南影响得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从刚进门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古怪,只是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因为房子里留着居住过的痕迹吧。 “不止有老人哦!”正在找工具想要打开箱子的步美忽然说,“我觉得还有一个小孩子住在这里。” 柯南抬眼看去:“为什么?” “因为图案啊,刚才我们呆的那个房间有很多器具下面都画着同样的图案。”元太戳着下巴回想着,“有星星,月亮和太阳。” “什么?!”柯南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在哪里?!” 步美立刻带着他回到了最初的房间,而这一次,信繁早早就开着门等他们了。 刚才信繁和阿笠博士又聊了一些阿笠栗介和阿笠定子的事情,阿笠博士对这两个亲戚的记忆不太深刻,不过能看出他很怀念自己的亲人。人到中老年,难免会更容易感怀过去。 “就是这样的图案!”步美踩在一堆书籍上,这才取出放在柜子里的瓷碟,“那边的烛台下面也有同样的图案,另外我记得花瓶底下好像还有。” 柯南依言查看了一番,表情越发凝重了。 信繁和阿笠博士对视一眼,将不明所以的状态表现得很专业。 “怎么了?”他问。 恰好这时灰原哀、光彦和元太提着一大箱“宝藏”,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听到信繁的问题,灰原哀回答说:“江户川同学刚才在卧室里发现了一枚假币,他怀疑别墅中还有人居住,而且还是一位手很巧的老人。” 信繁看向阿笠博士:“手很巧的老人,我怎么觉得这个形容有些熟悉?” “呃……”阿笠博士尴尬地笑了笑,“我虽然最近来过这里一次,可是并没有留下过夜,更不可能雕刻假币。” 步美好奇地竖起耳朵:“博士最近来过别墅吗?为什么?” “啊?呃……那个,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阿笠博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给出合理的理由,不过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并没有把注意力长时间集中在这个问题上面,他们很快就被柯南一副“有事情发生”的样子吸引走了。 步美跳下书堆:“他一定蛮调皮的,在这么多东西后面都画了星星、月亮和太阳,不过好像组合方式不太一样。” 柯南从步美手里接过盘子,仔细研究起来:“浅野哥哥,你知不知道跳舞的人偶?” 上次福尔摩斯迷聚会,虽说最终以凶杀案结尾,但临走时大家还是互相对了一下一千问的答案。柯南记得当时只有三个人拿了满分,他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倒是浅野先生和安室透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实在让人意外。 那些题的难度就算是柯南都有点头疼,可是却有自称不怎么喜欢福尔摩斯的人能够答满分,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不过这至少能说明,浅野先生对福尔摩斯的热爱绝对不仅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样。他一定是个隐藏的福尔摩斯的狂热粉丝! 浅野先生也真是的,装都不会装,看看隔壁的服部平次,他抄答案都能抄错好多道题。 第286章 主角光环,迎刃而解 信繁虽然不是福尔摩斯的粉丝,但他有剧本啊。 手握剧本的男人无所畏惧:“你说的是福尔摩斯系列中提到过的,那个由一群手舞足蹈的娃娃排列而成的图案吗?” 柯南的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他微微点头说:“阿贝·斯兰尼故意让人以为那是小孩子的涂鸦,以此躲避希尔顿·丘比特的注意。” “你觉得这个图案也是同样的含义?” “嗯。”柯南重重地点头,“将碟子、烛台和花瓶下方的三组图案结合起来看,就可以发现右边三个图案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的确是隐藏着某个规律的暗号!” 柯南微微低头,眼镜片顿时反射出两道白色的光芒。 阿笠博士把手里的烛台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规律。 “这就是暗号没有错。”柯南忽然嘿嘿嘿笑了起来,笑声非常鬼畜。 “什么啊?”阿笠博士一头雾水,“我怎么感觉你很高兴的样子,难道说你已经解开谜题了吗?” “不,还没有,硬币和图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完全不明白。”柯南沉着声,尽量压抑自己的兴奋,“不过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越是未知我就越无法控制内心那股跳跃的好奇心。” 信繁很想劝柯南收收他脸上的反派标准笑容,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升级为观众的童年阴影了啊! 不过他还没纠结清楚要不要提醒,旁边灰原哀终于在光彦的帮助下打开了箱子—— “啊?!”灰原哀低声惊呼,元太更夸张,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侦探模式已触发的柯南迅速回头看去,眼中闪烁着光芒。 灰原哀默默地指着箱子说:“里面的宝……里面的礼物都被破坏了。” 恕她直言,阿笠博士是把孩子们都当傻瓜吗?这么明显的破绽她不信孩子们看不出来……呃,也有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老人是要哄的,否则他一生气,下次不买礼物了怎么办? 整整一箱子假面超人的零食和玩具都已经面目全非了。这些东西都是柯南陪着阿笠博士采购的,他知道为了准备这次寻宝活动阿笠博士花费了多少心思。而现在,竟然有人这样糟蹋博士的心意。 不可饶恕! 箱子最上面的假面超人玩偶被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牢牢插住,触目惊心。 信繁伸手关上了箱子,不让孩子们看到这样凶残的场面。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剧情的记忆也在逐渐远去,尽管信繁有空没空都会努力回想,但许许多多细节还是不可避免地忘记了。就比如箱子里的礼物被插了匕首这种事,他就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对此,信繁有点担心,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只要大方向没错,小细节完全可以忽略。 实在不行他只要记住跟着柯南就行,反正主角光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阿笠博士心痛地看着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被破坏成这个样子,尽管视线已经被模板挡住了,可他仿佛可以听到里面假面超人的哭声。阿笠博士非常生气地拨通了报警电话,他要控诉这个恼人的小偷!! “警察怎么说?”柯南问。 阿笠博士轻叹道:“警察怀疑这是小偷的恶作剧,他们后天会派人过来调查,另外警方建议我们现在什么东西都不要碰,立刻回家。” 柯南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嗯,警方的建议没错。虽说我现在对那些暗号非常感兴趣,可是要是破坏了现场让那个小偷逃脱就太得不偿失了……” “啊!我发现了哟!”步美忽然惊喜地叫了出来。 柯南转头一看,顿时生气地斥责道:“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啊?不是说了不要破坏现场的吗?!” 步美扬了扬手中的扑克牌,笑得很开心:“可是我在扑克牌的背面也找到了那种奇怪的图案哦!” 柯南立刻跑了过去,嘴里还嚷嚷着:“真的吗?那这样好了,我和步美、浅野负责一楼,光彦和元太去二楼,我们分开来找!!” ……不是,刚才那个理智的江户川柯南是幻觉吗? 莫名被点名的灰原哀一脸的不情愿:“我可以不去吗?我想待在哥哥身边。” 信繁其实也不想在明知有犯人活动的情况下还任由孩子们乱跑,尤其灰原哀原本应该是不会来这里的,不过柯南的安排让他感觉很有趣。 “柯南,”信繁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是专门挑女孩子当队友的吗?” 柯南愣了两秒钟,等他听明白浅野先生的意思后,顿时满头黑线:“什么嘛!我只是觉得女孩子需要人保护,不能让她们单独行动而已!” 光彦和元太立刻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们保护不了步美和浅野同学吗?” 眼见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就要在寻找真相之前先闹内讧了,阿笠博士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还是小孩子,遇到危险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不如我和浅野每个人负责一组,我们一起去寻找吧?” 信繁不情愿,但是信繁不说。 他理所当然的和妹妹一组,也就顺理成章地收获了死神队友一枚。 如果毛利兰在这里的话,他们寻找记号的效率应该可以增长很多倍,但现在,他们只能依靠眼睛到处寻找。 最终,少年侦探团以“七”这个战绩结束了寻找工作。 在这些画有星星、月亮和太阳的物件中,甚至还有一本法语字典。 “啊……”阿笠博士看着眼前的图案,忽然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其实我以前见到过这种图案!” “真的吗?”柯南连忙问,“在什么地方?” “我小时候,每年就会有一封奇怪的信寄给定子姑姑,信上用平假名写着‘老师你好’或者‘请保重身体’之类的内容。” “你不是说你姑姑是小学老师吗?会不会是她的学生写的信?” “可是十年过去了,学生总会长大的嘛,一直用平假名写信也太奇怪了。” 第287章 福尔摩斯的个人推理秀 “那么,暗号和信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柯南问。 “在那些平假名的旁边就画着这样的图案,我一直以为是花边,但现在想想,可能那些图案才是寄信人真正想表达的东西。”阿笠博士想了想又说,“当时我还把信交给一位推理能力很强的邻居研究,他的工作很忙,本来是不愿意帮忙的,不过后来却越看越上瘾。” 柯南一听就知道阿笠博士口中的这位邻居指的就是他父亲——工藤优作。 灰原哀好奇地问:“他后来解出暗号了吗?” “当然,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把信还给我了。我姑姑后来还在我面前夸赞过我的邻居。”阿笠博士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明明应该是我帮定子姑姑解谜的,最后却麻烦别人哈哈。” 信繁的眼神深邃了一些,他忽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优作先生和定子女士认识吗?” “诶?”阿笠博士很惊讶浅野信繁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了,“他们应该是不认识的,虽然我姑姑好像很欣赏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这个邻居就是工藤优作?” 信繁很无奈:“拜托阿笠博士,你的邻居就那几户,又有擅长推理的特征,除了推理家工藤优作之外还能是谁呢?” “哇!”光彦忍不住感叹,“原来大名鼎鼎的工藤优作就住在博士家附近啊!我们可以请他在新书上签名吗?” “我知道了!!”柯南猛地击掌,他的眼中有解开难题后的喜悦和成就感,“信上的平假名暗示着那些图案应该表示着不同的假名,而只要仔细观察并和五十音图进行比较就能明白每个图形的含义了。 “就比如,星星月亮和太阳都有黑白色之分,而黑白不同的图形会有稍稍的改变,唯独黑色的太阳没有变化。这种独一无二在平假名中也有体现。” 少年侦探团发出“喔”的声音:“是ん,只有它独自成行!” “对,所以说黑色的太阳就代表着ん。”柯南又指着图案的最尾端说,“其次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三个图案了,每条讯息都是以他们结尾,这就说明他们和前面的图形表示不同的意思。还有图形旁边标注的小白点和小黑点,我想应该就是假名中代表浊音的符号。” 柯南拿着他标记好所有图案的纸张,现场来了一场个人推理秀, 少年侦探团不愧是少年侦探团,他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就连灰原哀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柯南。 这让信繁有些惊讶。因为他印象中的灰原哀虽然很聪明,却从来不屑于参加无聊的推理,相比于侦探她显然更乐意成为科学家。 柯南一步一步推出了一整张平假名对照表。 设置谜题的人跟阿笠博士有着相同的脑洞和恶趣味,他也通过类似箭头的方式为后来者指出了一条通往未知场所的通道。 “最后的地点就是——”柯南非常热血地指向一个方位,“壁炉!!!”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不担心会被壁炉内积攒的灰尘弄脏衣服,他们高兴地冲了过去,瞬间就塞满了整个壁炉。信繁和阿笠博士这样的成年人当然是没办法挤进去的,他们就算有心参与推理也无可奈何。 阿笠博士干脆放弃了对谜底的好奇,转而靠近信繁道:“我听小哀说你打算搬到米花町二丁目,房子选好了吗?” “嗯。”信繁轻轻点头,“就在二丁目20番地。” “诶?那不就在新一家旁边?”阿笠博士是知道浅野信繁也是工藤新一身份的知情者的,所以他很合理地猜测道,“难道说你是为了帮新一掩饰身份才特地搬家的?” 信繁觉得在这个地方他应该做出肯定回答,顺便刷一波阿笠博士和柯南的好感度,不过……他要这好感度有何用? 反正不管柯南喜不喜欢他,出于不能ooc的原则,他就不可能不对信繁想做的事情提供帮助。退一步讲,信繁目前在柯南眼中还是个普通人,可他却掌握着柯南的命脉。 想到这些,他很坦诚地说:“不,我只是为了给小哀提供一个适合居住的环境罢了。” “……”阿笠博士总觉得浅野信繁这句话是在无意识装逼。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住的那座高级公寓有多贵吗?那里的房价可比步美家高多了,不知道有多少白领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住进去,一跃成为金领呢! 然而条件这么好的公寓到了浅野信繁口中,却成了不适合孩子居住的地方?? are you kidding me? “难怪我最近注意到那幢房子里总是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我一开始还以为进小偷了。”阿笠博士感叹说,“那家也实在可怜,好不容易把孩子培养出息了,却因为一些小事被人谋杀,太可惜了。” 信繁刚想说点什么以把阿笠博士的注意力从没必要感伤的事情中转移出来,柯南惊愕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了:“不可能!怎么会是盘子?这么一来不就又绕回去了??” “啊……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恶作剧吗?”步美遗憾地说,“太没有意思了,我还以为这次我们能找到真正的宝藏了呢,而不是博士自己买的那些零食和玩具。” 一抹尴尬顿时爬上了阿笠博士的脑门:“呃……你们都猜出来了啊?” 光彦下意识想翻白眼,但良好的家教阻止了这样没有礼貌的动作:“猜不出来才奇怪吧,不过这些图案真的是恶作剧吗?我觉得他设计密码还挺复杂的,如果说仅仅是为了制造一场恶作剧……” 那只能夸赞一句大制作了! 灰原哀四处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什么:“我们把整座别墅都翻了一遍,却只找到了七个带有图案的物品,加上最初的三个,这十样东西都是在这个房间内找到的。会不会他们之间其实还有着我们没有发现的联系?” “你是说?” 灰原哀对上了柯南的眼睛,她认真道:“或许画图会告诉我们答案。” 第288章 艾琳女士,后来居上 柯南听了灰原哀的话后立刻抽了一张纸,他将整间房子的布局画了出来,按照顺序把物品原本所在的位置进行连线。 最终那些线条在一个位置汇聚成了一点——吊灯! 也不知道柯南做了什么,楼上那间房子突然从天花板上坠下一组木质的楼梯,打开了通往阁楼的路。 阿笠博士惊愕地长大嘴巴:“我原来就听说栗介叔叔喜欢机械装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密室!” 孩子们是最兴奋的,他们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阁楼中,信繁想提醒他们用火柴做下氧气浓度测试都没来得及。 像是深井、地下室,或是这种长期无人使用的密室,在进入前测试一下氧气浓度以及有没有毒气是非常重要的。相比之下阁楼虽然可能密闭,但比其他几种地方还是能好上一些的。 阿笠博士打开了阁楼的窗户,新鲜的空气顿时争先恐后地钻入逼仄的空间,让人的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在光芒的照映下,那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便顿时清晰了许多。 他虽然穿着衣服,头发还坚强地覆盖在上面,但隐藏在这些下面的却是枯骨。 “这、这是谁啊?” 面对如此可怕的场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依然可以保持一定的冷静。 “江户川同学曾说过,在这座别墅里还躲藏着一位手很巧的老人。”灰原哀肯定道,“硬币和器物上的图案一定都是他雕刻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房间?按理来说这个房间应该只有我叔叔和姑姑知道吧?” 信繁指着被枯骨压住的信纸猜测:“大概是你姑姑告诉他的吧,在你叔叔去世后,应该就是她允许这个人住在这里的。” “他没地方去吗?” “他是为了躲避什么人。”灰原哀在柯南之前翻到了一个二十美钞的模版,递给阿笠博士,“那个人强迫他制造假币,也许是良心发现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让他躲在了这里。他是在给你姑姑写感谢信的时候去世的,可能是心脏病。” 阿笠博士恍然大悟:“我姑姑曾说有人经常翻看她的信箱,这么说的话,那个翻信箱的陌生人应该跟强迫他制造假币的是同一个人了!” 被灰原哀抢了台词的柯南只能默默补充说:“还有破坏玩具的应该也是他。” “砰——” 突然从阁楼下方传来一个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什么人的尖叫。 柯南迷茫地回头看去,只见信繁惊讶地掩住口鼻,一副无辜的模样: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试试这个把手是做什么用的,没想到会把梯子升上来。” 柯南:“……” 一滴大大的冷汗挂在了柯南的太阳穴上。 “刚刚是不是有人摔下去了?”灰原哀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奇怪,我们没有缺人……啊!是不是那个破坏了玩具的家伙??” 她的话音刚落,柯南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信繁身边,受制于小学生的个子,他必须跳起来才能旋转把手把楼梯放下去。 而下方的场景实在是太凄惨了些。 别墅的楼层本身就比公寓高很多,再加上那个人是快要爬上阁楼的时候忽然被晃动的楼梯摇下去的,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信繁出于习惯,在柯南放下楼梯的同时便已经走到那个人身边,把他全身上下搜了个遍。结果竟然真的搜出了一把手枪,里面还有数发子弹。 柯南倒吸一口冷气:“他居然有枪??” 虽然震惊,但柯南还是熟练地找出绳索,把那个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这时也走了下来。 灰原哀认真地看了看快绑成肉粽子的歹徒,轻声问道:“你就是奥田伦明先生吧?而那个躲在阁楼里的男人应该是曾给栗介先生和定子女士画画的那位画家。” 奥田伦明被刚才那一下摔得浑身都疼,他瞪了一眼灰原哀:“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信上写的很清楚了,他不希望奥田伦明拿走他的艺术品,所以才躲在阁楼上面的。”灰原哀的神情温柔了一些,她看向阿笠博士问道,“博士,定子女士现在在哪里?我想那位画家有东西留给她。” 阿笠博士微微叹气,十分遗憾地说:“我姑姑去年刚刚去世,她已经七十六岁了,却终身未嫁。” “是吗?”灰原哀恍惚了一瞬,“那就让艺术品永远地留在这里吧。” 柯南大大咧咧地说:“可是这里……”马上就要拆掉了啊。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浅野先生正用那种温柔祥和的眼神看着他。柯南感觉有冷气袭上大脑,潜意识里对危险的规避让他瞬间闭嘴。 …… 由于发现了尸体,警方没有再磨叽。仅仅两个小时后,警察便把奥天伦明以制造假币和非法侵入住宅罪逮捕。 回去的路上,阿笠博士那一车的孩子们兴奋得叽叽喳喳个不停。然而信繁这边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柯南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灰原哀则静静地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怎么了,小哀?”信繁察觉到不对劲,便开口问道。 灰原哀听到他的声音轻轻摇头,非常乖巧地回答说:“定子女士真的很漂亮呢。” 柯南半月眼:“所以你刚才一直不说话是因为还沉浸在阿笠定子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吗?” “也不是沉浸在她的美貌中……”灰原哀踌躇了几秒钟才说,“我总感觉画上的定子女士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你怎么可能认识她?”柯南想都不想就反驳道,“阿笠博士自从五十年前他叔叔去世后都没有见过阿笠定子了,你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认识?” 灰原哀立刻皱眉驳斥:“江户川同学,你也只有六岁!” 她就是很讨厌江户川柯南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优越感,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与众不同。 柯南僵硬了一瞬,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他不跟小孩子计较。 第289章 哥哥的终身大事 “……请在哔声后留言。” 灰原哀遗憾地叹了口气。 从阿笠栗介的别墅回来后,灰原哀曾试图给宫野小姐又打了几次电话,然而很可惜,电话对面依然无人接听。她尝试过好几个时间段,白天、晚上甚至还有清晨五六点,可那位宫野小姐仿佛一直没在家。 “小哀在给谁打电话?” 信繁刚刚给宫野明美更换了本周的易容,他和花店老板川上由乃一起从教室走了出来。 灰原哀看到他们,连忙慌张地挂断电话:“是同学,不过她大概不在家,电话没打通。” 信繁看了眼钟表,疑惑地问:“周末不睡懒觉也要出去玩吗?” “嗯……嗯!因为平时学习很辛苦嘛。”灰原哀的眼神因为心虚而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直视信繁的眼睛。 宫野明美看着这样孩子气的灰原哀,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原来小哀已经到了有自己秘密的时候了。我妹妹以前也是这样,不过她虽然不肯把秘密告诉爸爸妈妈,却唯独喜欢跟我分享。” “那她一定很喜欢你。”灰原哀认真地说。 宫野明美的眸子中染上了怅然和感伤,她轻轻点头:“我也是,我会一直等她回家。” 灰原哀想问清楚川上由乃小姐和她妹妹是怎么回事,然而她的目光刚一触及宫野明美的眼睛,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必那对于川上由乃小姐一定是很深很深的伤痛。 伤痛需要时间来愈合,在此期间一段崭新的感情或许会成为冲淡它的动力。灰原哀当然乐意做川上由乃的妹妹,老实说她很享受被哥哥姐姐照顾的感觉,不过从私心上出发,灰原哀更想用其他方法帮助川上由乃走出迷茫和孤单。 “姐姐!”灰原哀忽然伸手拉住了宫野明美的衣襟,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让人很有保护欲,“中午你有事情吗,要不要跟我和哥哥一起吃饭?我哥哥做饭超好吃!” 信繁震惊地看向她:“……???” 宫野明美愣了一瞬,女孩儿湿漉漉的眼神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不过我不能麻烦浅野先生太久。”说罢她又向信繁投去征询的目光。 毕竟她和浅野先生接触太多会增大他暴露的风险,宫野明美虽然很想跟灰原哀多待一会儿,但她还是更在乎浅野信繁的安危。 只是事已至此,信繁还能说什么呢? 宫野家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仿佛就是一个被宫野志保拿来招待姐姐的会做饭的工具人。 明明音乐教室附近的餐厅很多,尤其是伊吕波寿司店已经快成音乐教室和侦探事务所的工作食堂了,然而信繁还是得顶着艳阳,从市场买来新鲜的食材,又耐着夏日的高温窝在厨房里烹饪。 这一切只是因为灰原哀想和姐姐一起吃饭。 可是灰原哀刚回家就后悔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问她想看什么电视节目的川上由乃,又看向厨房里忙碌的浅野信繁,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浮上心头。 失策了…… 灰原哀原本想着她哥哥二十四岁还没有谈过女朋友,而川上由乃刚好又是她很喜欢的类型,如果这两个人能坠入爱河就好了——所以她才会提一起吃饭的建议。 然而现在川上由乃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了,哥哥也的确在为午饭做准备,可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交流!! “这个人是日本超级有名的喜剧演员,小哀喜欢看他的表演吗?”宫野明美抱着遥控器,很耐心地征询灰原哀的意见。 而信繁也时不时从厨房探出头来,嘱咐说:“小哀,冰箱里有冰淇淋,你要是热的话可以拿出来吃。不过只能吃一个,不许贪凉。” ……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围着她团团转啊? 他们自己去谈恋爱不好吗?? 灰原哀觉得自己为了哥哥的终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 …… 一顿饭就这样在灰原哀的重重怨念中结束了。 饭后,宫野明美没有在浅野家停留多久,她时刻谨记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便没有注意到灰原哀耷拉的嘴角。 “唉……”川上由乃刚一走,灰原哀就不住地叹气。 信繁奇怪地看向她:“你不喜欢川上小姐到家里做客吗?” 女孩子真善变,明明邀请人的是她,现在摆脸色的还是她。只可惜小哀是自家妹妹,自家妹妹不开心怎么办?当然是纵容她了! “不是。”灰原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她的语气就显得又些一言难尽,“哥哥,你以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信繁被她奇怪的问题搞的很懵:“没有。” “没有很合眼缘的女性工作伙伴?” “没有。” “读大学的时候也没有谈恋爱??” “……没有。” “那你觉得由乃姐姐怎么样?” 信繁终于明白灰原哀今天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川上小姐很好,不过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由乃姐姐连这个都跟你说?”灰原哀大惊失色,“糟糕了,她这是把你当成闺蜜了吗?” 信繁忍不住伸手揉乱了灰原哀早起辛辛苦苦编的发型:“你小小年纪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我也不知道,可能天赋异禀呢?”灰原哀脸上的小表情很骄傲,仿佛一只慵懒的猫,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哥哥你可要加把劲啊,由乃姐姐这么好的人,可千万不要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嗨嗨,不过今天川上小姐可是说了,她妹妹会把秘密跟她分享。”信繁眨了眨眼睛道,“也不知道我妹妹会不会这么做。” 灰原哀怔住了,片刻后她犹疑地说:“我不是想瞒着谁,只是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拨打那个电话……哥哥最近有接到陌生的电话吗,座机的那种?” 信繁如实摇头。 一抹失望顿时爬上了灰原哀的眼眸:“看来宫野小姐的确是出远门了。” …… 宫野?!! 第290章 死神,您有新的订单 人的大脑是构造最为精密的仪器,同样的,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还达不到将它完全解析。 信繁没有想到,在他找到帮宫野志保恢复记忆之前,她竟然已经凭借潜意识或者肌肉记忆想起了宫野明美的电话号码。 按照这个趋势,恢复记忆大概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信繁无法确定灰原哀恢复记忆的顺序,如果她在彻底想起来之前先记起组织的事情,那无疑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 在那之后不久,信繁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浅野先生,一直以来我虽然挂着律枫音乐教室医生的头衔,领着工资,却一次没有尽到过医生的职责,实在是太惭愧了。”电话那边的麻生成实认真道。 “怎么能这么说,上次流感季你拿过来的消毒纸巾和常备药品可是起了大作用的。” “哪里哪里,我做的远远不够。所以我想请你明天带律枫音乐教室的孩子们到新出医院体检,我已经跟义辉医生说好了。” 麻生成实不说的话,信繁都快要忘记了,这位老朋友回到东京后就职的地方可是新出医院。就是那个被柯南视为平生最大情敌的新出智明所在的医院。 不过他口中那位义辉医生很快就会被自己的妻子杀死。 虽然信繁不记得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了,可是根据死神小学生定律,只要柯南不去,新出义辉大概还能苟几天。 因此信繁十分惋惜地说:“可惜明天孩子们有实践课的作业,连音乐课都暂停了一周。我们恐怕要辜负你和义辉医生的美意了。” “这样啊……”麻生成实没有坚持,不过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毛利先生有空吗?义辉医生很崇拜名侦探的医学素养,一直都希望能跟毛利先生讨论交流。刚好我跟你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不如明天一起吃晚饭吧?” ……新出义辉怎么上赶着邀请死神到家里做客呢? 好好活着它不香吗? 信繁为难地说:“你知道的,毛利先生平时的工作很忙,最近又有好几个委托需要同时处理,恐怕……” 他还没说完,麻生成实就笑道:“没关系的,耽误不了毛利先生许多时间。他明天要来医院复诊,顺便留下来吃晚餐就可以了。” “呃,可是毛利先生刚才还抱怨说明天想亲手给女儿做饭都没有机会。” “是这样吗?”麻生成实似乎想就此放弃。 然而好巧不巧,冲野洋子主演的电视剧刚好到了插播广告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一分心就听到了信繁的话。 他立刻开口嚷嚷道:“浅野啊,是有人邀请我吃饭吗?你告诉他我会准时赴约的,如果有酒就更好了啊哈哈哈哈!” 麻生成实隐约听清了大叔的话,他高兴地说:“没问题,那我和义辉医生就在新出医院静候了。” 事已至此,信繁总不能再刻意地阻止毛利小五郎奔赴饭局吧?而且就算他能阻止这一次,也没办法看着柯南和大叔永远不踏入新出医院一步。 不过就这么放任新出义辉被杀也不是信繁的做人准则,如果有机会阻止的话,他也不会犹豫。 信繁答应了麻生成实的建议,并趁热打铁给阿笠博士打了电话,将灰原哀托付给了对方。 阿笠博士很认真地教育了信繁一通,他虽然没有结婚,可却很喜欢小孩子。在阿笠博士看来,家里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浅野信繁怎么还能忍心整天把她寄养在别人家? 然而,当信繁说出他是陪柯南出去后,博士这个偏心的老人立刻就满口答应下来,并保证一定能照顾好小哀。 …… 翌日,由信繁开车,他和毛利小五郎先去帝丹高中接到放学的毛利兰,又顺路到帝丹小学接了柯南。 灰原哀没注意这边,但毛利兰却看到了她跟着少年侦探团孩子们离去的背影。 毛利兰漂亮的眼睛中充斥着同情和一抹谴责:“浅野先生怎么不带上小哀一起去呢?” 在她的质问中,信繁仿佛是不可原谅的罪犯一般。 信繁无奈道:“我们毕竟是陪毛利先生去看医生的,顺便见见朋友。没有同龄人的话小哀大概会很拘束,而且我看她和柯南的关系也不太好。” “是这样吗?”毛利兰如有实质的目光立刻投向柯南,“柯南对女孩子要温柔啊,你不主动跟她讲话,人家女孩子当然会不好意思跟你做朋友了。” 柯南讪讪地笑了笑说:“浅野同学性格就是那样,她跟其他同学也不怎么说话。” 喂喂喂,他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为什么要想办法照顾一年级小学生啊? “不过爸爸为什么去医院复查还要带上我们?”毛利兰好奇地问道。 听到女儿的问题,毛利小五郎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是医生说的,他在电话里专门强调了要我把家人带过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啊,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受此影响,一路上毛利大叔都没怎么说话,看上去他很担心自己的身体。毕竟谁也不希望生命终结在三十八岁。 到新出医院后,因为麻生成实还在出门诊,信繁便陪着毛利小五郎一起去了新出义辉的诊室。 “毛利先生……”新出义辉的语气异常沉重,“你还有半年的时间。” 毛利小五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半年?!!!” 新出义辉看着他的诊断报告单,认真地说:“我很能体会到你那种不舍的感觉,不过的确只能维持半年了。我是说……” “什么?!”毛利小五郎唰的站了起来,吓得新出义辉朝后靠到了墙壁上,“你也太过分了吧!竟然对病人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就算真的、真的得了这样的重病,作为医生不是也应该尽量委婉一点吗??” 信繁瞥了他一眼,觉得大叔大概是对医生这个职业有什么误解。 新出义辉被毛利小五郎欺身压制在桌子后面,满脸的困惑和不解,他大概不明白自己的患者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吧。 第291章 复诊和检查 新出义辉一脸懵逼:“重病?我没说你得了重病啊,你的检查报告显示你的肝脏存在轻微的酒精性的肝功能障碍。作为医生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在半年内戒酒,否则问题会越来越严重的。” “啊……”毛利小五郎意识到自己似乎弄了个大乌龙,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什么嘛?你之前说要我一定要带家人过来,又说什么只有半年,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呢!” 新出义辉笑了起来:“这个啊,那是因为我知道要求你们这些酒鬼自己戒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家属监督才行。” 毛利兰立刻露出危险的笑容,保证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从今天开始严格控制不让他喝酒的!” “啊??” 得知自己其实没有罹患什么无药可治的重病,原本毛利小五郎高兴得想要多喝几杯酒,可是女儿的一句话就给他宣判了死刑。 这比听说自己可能得绝症还要难受!! 新出义辉刚想继续跟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交代注意事项,忽然听到了敲门声,随即麻生成实推门进来。 “义辉医生,刚才有位自称杉田的小姐打电话过来,请您前去会诊。”麻生成实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可是敏锐如柯南还是从中看出了丝毫不自然。 咦?难道说麻生先生在新出医院工作得很不愉快吗?还是说这位看上去就很正经的新出医生,总是仗着这是自家医院而对他进行职场霸凌? 新出义辉倒是很平静地说:“真是的,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叫我看诊,这个病人真是让人伤脑筋。 “对了,阳子知道她来了吗?” “阳子夫人在后面,应该还不知道,不过……” 麻生成实没有说完,新出义辉便摆摆手走远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诊室里的信繁露出笑颜:“浅野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现在已经是位优秀的医生了。”信繁握住了他有力平稳的手。 “承蒙义辉先生的照顾,如果不是他允许我留在医院学习,恐怕我一时间还很难适应东京快节奏的生活。”麻生成实笑了起来,他跟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分别打过招呼,甚至还友好地朝柯南点点头。 虽说麻生成实后来意识到只有东京这样的大城市才是最适合他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月影岛的那几年,仇恨不仅影响了他的情绪,也将他身上许多年轻人的朝气消磨殆尽了。 如果不是浅野先生,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也能拥有现在这样幸福平静的生活。每天看看病人,帮义辉医生打打下手,下班后约喜欢的女孩子看电影轧马路,一切都平静得毫无波澜,可一切又美好得令人着迷。 如果没有浅野先生,他大概已经杀死了那些凶手,然后淡然地走向死亡了吧? 逃离了仇恨的魔爪后,麻生成实才发现,其实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不过是这样平凡的日子罢了。没有仇恨的束缚,就连脚步也能轻快起来。 说起浅野先生—— 麻生成实的目光在信繁身上停留了好几秒,他将信繁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最近还会胸痛吗?” 信繁愣了一瞬,六个小点浮上脑门。 “最近好很多了,我想我大概已经痊愈了。” 然而麻生成实的神色却并没有因此放松:“心脏方面的疾病可不容我们轻视,常常患者以为感觉不到病症就是痊愈的表现,其实疾病只是隐藏到了更深的地方。” 说完,他不等信繁反驳,便已经迅速离开了诊室。 十几秒后,等到麻生成实再进来时,他的手里已经拿着一本病历了。 “根据上次为你做的检查,我初步怀疑你患有严重的心脏方面疾病,不过也不能排除是由于神经问题导致的。”麻生成实一边说,一边飞速地在病历上写着什么,“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在新出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医生也好根据检查结果诊断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信繁暗暗搓了搓手,“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我的身体情况我还是很清楚的。” “你清楚?”麻生成实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如果你真的清楚的话,在月影岛的时候也就不会昏迷了。” 信繁被他的话噎了一下:“那只是个意外。” “浅野哥哥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心脏病昏厥了吧?”柯南忽然出声道,“而且最近我也没见你吃药,是心脏病已经治好了,还是浅野哥哥不想吃药?” 信繁很想送给柯南一个温柔的拳头,但他忍住了。 麻生成实用很严肃的口吻说:“总之我认为给你做一次全面检查是很有必要的,正好新出医院的设备很齐全,我现在就给你开检查单!” “诶,等等!”信繁伸手想要阻止麻生成实,然而却被一直没吭声的毛利小五郎拦下了。 “浅野啊,我觉得人呢不能讳疾忌医,你只有让医生检查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毛利小五郎教育起别人来头头是道,“你看往常我们出去聚会或者旅游,你动不动就昏厥的话多让别人操心?” 麻生成实将检查单递给护士,让她提前做好准备。随后他看向毛利小五郎,出于医生的职责问道:“我听义辉医生说毛利先生今天是来复诊的,您得什么病了?” 毛利小五郎还没说话,毛利兰就拿起桌上的病历递给麻生成实:“好像是肝脏方面的小毛病,新出医生说要让爸爸戒酒。” 麻生成实看了几眼,点头道:“嗯,既然是义辉医生的诊断那一定没有问题。总之,酒精是一定要戒掉的,就算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等未来疾病暴露出来,再想治疗就会非常困难了。” 麻生成实又跟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交代了几条注意事项,他忽然将视线落在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上,停顿了几秒才问: “毛利先生,能让我看看您的颈部吗?” 第292章 我摊牌了,之前都是装的 “毛利先生,能让我看看您的颈部吗?” 麻生成实这句话刚出口,便像美杜莎的视线一般瞬间冻结了几个人。 柯南的表情是最僵硬的,他用几乎可以称为惊恐的眼神看向麻生成实,生怕被医生发现他麻醉叔叔的秘密。 毛利小五郎很迷茫,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把头送了过去。 麻生成实连忙笑着摆手:“不用,您不用这样,我只是简单检查一下。” 说着他已经将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抚上了毛利小五郎的颈部,大叔猛地僵硬了一下,便渐渐放松,不再抗拒医生的动作。 麻生成实将毛利小五郎的颈部仔细查看了一番,最终他的视线还是凝聚到了后颈的位置。他的表情很严肃,吓得柯南忍不住屏吸。 “这片皮肤有淤青,不过不是很严重,我暂时还看不出淤青是由什么导致的。” “很严重吗?”毛利兰担忧地问。 她刚刚才得知父亲的肝脏已经因为酗酒出现了问题,没过多久又听说脖子也不太好,一连两个噩耗让她的脸色变得非常糟糕。 “因为还不知道具体原因,我也不能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案。”麻生成实一边脱手套一边说,“脖子有淤青通常存在几种情况,局部摩擦、外伤或者毛细血管的通透性增加都有可能是诱因。 “毛利先生最近脖子受过伤吗?扭伤也算。” 毛利小五郎摇头。 “没有明显外伤的话,我怀疑您可能患有凝血功能异常,建议化验一个凝血四项。”麻生成实又唰唰唰开好检查单,满面微笑地递给家属,“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太严重的。” 信繁:“……” 他现在严重怀疑麻生成实是在用这种方法给医院圈钱。新出义辉才离开了多长时间?麻生成实已经开了一堆检查单了!! 好在新出义辉很快就回来了,没有给麻生成实太多自由发挥的机会,只是被他同时带来的还有检查设备已经准备就绪的消息。 麻生成实立刻朝信繁笑道:“浅野先生,毛利先生他们和义辉医生应该还有话要说,不如便由我陪你去做检查吧?” “谢谢,不过我觉得……”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了,因为整个屋子除了新出义辉搞不清状况外,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谴责的目光。就好像如果信繁不去做检查的话,他就是罪人一般。 信繁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算了,反正只要最后的结果表明他根本没有心脏病,屋子里那些人就不会再有意见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心脏病这个借口好像就是他自己说出来搪塞柯南用的。 这似乎就有点尴尬了。 信繁当然也不可能想个办法蒙蔽仪器。麻生成实给他准备的检查非常全面,让他一个人短时间内骗过所有医疗器械根本不现实,除非他可以黑进系统直接调换别人的检查报告。 但是新出医院太正常了,他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像组织下辖医疗机构一般全部联网,通过互联网作弊显然是行不通的。 那么就只剩下人了。 从人的角度出发,信繁有两个选择,第一,把自己变成真正的病人。然而aptx-205x的作用不是让服用者得病,它只会让他的身体出现心脏病的症状,到时候恐怕又得急救室见。 第二,想办法打消麻生成实的念头。 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执行难度却并不低。 “麻生先生。”信繁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语气沉重地说,“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明说了。” 麻生成实愣了一瞬,随即他似乎很高兴能得到病人认可,分享病人的心路历程:“请说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患者的秘密的。” 信繁有点心累,他听到麻生成实用“患者”指代他就觉得不太妙。 “其实我没有心脏病。”信繁非常认真地注视着麻生成实的眼睛说。 “嗯,你没有。”麻生成实完全没有一点惊讶地接受了他的说法,“你的心脏只是因为工作了很久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只要借助药物的治疗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不是,我是说我真的没病,之前在月影岛晕倒是我装的。” 麻生成实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浅野先生,我没有想到当时那个劝我直面人生,将我从漩涡中解救出来的人竟然会害怕看医生。如果你一定坚持自己在月影岛晕倒那次是装出来的,柯南小朋友说你不止一次昏厥又是怎么回事?” “他骗人。小孩子嘛,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什么招数用不出来?”信繁尽量坦然地迎上了麻生成实的目光,两秒钟后,他很怂地改口,“好吧我坦白,之前在山庄晕倒也是装的。” 麻生成实用那种很怜悯的眼神注视着信繁,许久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能让你这么排斥检查的疾病一定折磨你很久了吧?我觉得你可以多给我一些信任,我或许曾经是想要拿起屠刀的,但现在我真的只想帮你一同面对病魔。” 信繁无奈得想翻白眼:“好吧,那你检查吧。” 于是麻生成实将信繁带到了自己的诊室,他先是非常认真地用听诊器检查了心音,然后又给他做了「心电图」「血液分析」「心脏彩超」「胸部正位片」等等多项检查。 检查结束后,信繁看了眼时间,觉得凶手大概很快就要对新出义辉下手了。 “既然检查已经做完了,我还是先去看看毛利先生……” “结果很快就可以出,今天医院没有多少人。”麻生成实微笑着阻止了他,“早点看到结果我好早点给你诊断。” 信繁当然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但他更不能跟麻生成实说实话,只好尽量争取道:“没关系,不用麻烦你,什么时候出结果,你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麻生成实担心他这个不配合的患者逃离,很刻意地站到了门口,挡住信繁离开的路,“你的心电图应该已经出了,我们可以看完再去找毛利先生。” “……” 护士很准时地敲响了诊室的门,她带来了信繁的检查结果。 第293章 癌症晚期? 信繁看着那个站在看片灯前认认真真研究了半天的男人,非常无辜地摊手道:“我就说了我完全没有问题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再加上医院和家里的电路可能是两条线,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新出义辉是不是还活着。 何况他在新出医院做了检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些检查报告必须连带母本全部销毁,包括存有他血液的管子等等都不能留下。所以信繁才会那么排斥做检查。 不过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只有小心隐藏好痕迹,尽量不让个人信息泄露。 麻生成实没有说话,他注视着片子的眼神逐渐凝重起来,再也没有之前半开玩笑半认真时的轻松和随意。 “浅野先生。”麻生成实的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基于你的身体状况,我建议你留院观察。” 信繁:“???” 麻生成实的神情太过于认真,有那么一瞬间信繁差点就要相信自己真的有心脏病了。 如果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信繁觉得他大概率会很慌张吧。 “为什么需要留院观察?”信繁非常平静地询问。 麻生成实的语气却并不平静:“你的心脏有一处不太明显的阴影,需要进一步检查我们才可能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说着麻生成实还指给信繁看:“这是正常人的心脏,这是你的。” 信繁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心脏中间发现了一块奇怪的阴影,只是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囊肿?”信繁问。 麻生成实微微蹙眉回答:“囊肿或者冠心病导致的心脏血管斑块,也可能是心包积液……你最近胸口疼吗?有没有感冒症状,咳嗽那种的?” “我身体一向很好,不怎么感冒。” “那应该是囊肿。”麻生成实放缓了语气,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安慰信繁,“不是很严重的问题,这样的肿瘤良性的概率很高。” “……是吗?”信繁完全高兴不起来,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得病,而是担心身体出问题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没想到在柯学的世界里他竟然会科学地生病…… “不过心脏原发性肿瘤的概率非常低,我建议你做一个上半身ct,看看是不是由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麻生成实说着又要开检查单。 信繁已经被他这个动作吓怕了,连忙说:“后续的检查我会自己去医院做的,就不用麻烦你了。” 而且麻生医生,您是不是自己都没注意到前后话里的矛盾?一会儿说良性概率高,一会儿又说心脏转移瘤的可能性大。 就算信繁不太懂医学,可他还是知道心脏转移瘤的概念的。那意味着他已经进入癌症晚期,甚至没有治疗意义了。 所以潜意识里信繁觉得自己心脏上的那块阴影并不是恶性肿瘤。 麻生成实却不这么想,他听了信繁的话后立刻阻止说:“如果我今天让你离开了,我敢肯定你不会去医院做检查的。心脏的问题很严重,我希望你能正视这件事!” “我会去检查的。” “那就让毛利先生监督你。” “……我是个成年人,麻生先生,我知道遇到这样的问题应该怎么处理。” “我是你的医生,浅野先生,我觉得在这种问题上你应该采纳医生的建议。” 信繁:“……” 之前在月影岛他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的难应付?? 诊室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两个人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松口。 忽然!伴随着突兀的“啪”的一声,整间诊室骤然变成一片漆黑。 信繁唰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糟了,跳闸也就意味着新出义辉已经……凉了! 他虽然不会刻意地阻止凶手杀人,可是更没办法平静地面对一个生命的逝去。何况他或许本可以拯救这个生命。 几秒钟后,天花板上的吊灯闪烁了几下又亮了起来。 “是医院的备用电源。”麻生成实松了一口气,“只是新出家那边应该还没恢复供电。” 信繁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异常僵硬。 忽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 “麻生医生,浅野先生,你们还没有结束吗?”毛利兰推门而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停电了,我是过来叫你们吃晚饭的。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说正事了?” “不,并没有。”出乎信繁意料,麻生成实竟然率先开口道,“我只是在跟浅野先生聊起这段时间在东京的生活。” 他顺手收起了看片灯上的胸片,装进袋子里递给信繁。 毛利兰立刻关心地问:“浅野先生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麻生成实瞥了一眼信繁,最终还是替他隐瞒了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心脏方面的疾病我建议你们还是要重视一些的。有时间的话做个ct会更保险。” “这样啊。”毛利兰松了一口气,随即朝信繁露出了笑容,“没事就好,之前浅野先生几次因为心脏病晕倒,可是吓坏我们了。” “抱歉。”对于这个善良的女孩儿,信繁心中是怀着愧疚的。 在充斥着欺骗的世界,他原本已经习惯了戴上面具,用谎言遮掩自己的身份,遮掩自己的思想,遮掩自己的灵魂。可是突然间,有一群真实的生命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却不得不浑身是刺的伤害他们。 麻生成实以自己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为由,劝毛利兰先去新出家。他和信繁则落在后面慢慢朝新出家走去。 不过或许是为了转移信繁的注意力,或许是为了让他放松心情,麻生成实并没有再提起胸片和ct的事情。 “幸子跟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情,她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心中却很感谢你。”麻生成实温柔地说,“如果不是你帮她的话,她现在大概还要奔波于东京和大阪两座城市,每天都在赶家教课。” 信繁很想扯出一个笑容,不过新出义辉的死亡像是阴云缠绕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无法做出微笑这样的动作:“松本也帮了我很多忙,音乐教室能够运行下去是所有员工的工作成果。” 第294章 初现连锁效应 “说的也是,当时那个连老师都凑不齐的音乐教室,现在也已经闻名整个米花町了。”麻生成实从松本幸子那里知道了很多音乐教室筹备期的事情,在不了解收入支出比的情况下,他还是很佩服浅野信繁的。 信繁看向他:“你和松本要结婚了吗?” “还没有那么快,不过我和她都有结婚的意愿。”麻生成实笑着说,“恋爱时间越久,两个人反而越不可能结婚,对吧?” “那就提前恭喜你们了。”信繁算了算时间,觉得今年内他未必能看到松本幸子穿婚纱的样子。 不过柯学的时间线谁也说不准。 麻生成实犹豫了片刻,在即将踏进新出家大门时还是开口说:“阳子夫人和义辉医生之间大概也到出现问题的时候了。” 信繁回想起当时在新出义辉的诊室时,麻生成实神情的不自然,便问道:“是义辉先生做了什么吗?” “你看出来了?”麻生成实惊讶。 “那位拜托他看诊的女患者应该跟义辉先生有关系吧,毕竟义辉先生提起她的时候用的是很熟稔的语气。” 熟稔?? 麻生成实完全不觉得当时新出义辉的语气有什么问题,他也是在平时的相处中才发现端倪的。 他一边感慨浅野先生的敏锐,一边非常无奈地说:“是啊,我猜阳子夫人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为了家庭选择了隐忍。” 提起新出家的糟心事,麻生成实的语气颇有点恨其不争:“我暗示过义辉医生很多次,也帮他隐瞒过阳子夫人,只是似乎没起多大的作用。这件事大概整个新出医院就只有智明不知道。” 不论是新出义辉还是他的夫人阳子,似乎都不希望他们两个的关系影响这个家的完整。即便新出智明是新出义辉前妻的儿子,阳子夫人也一直将他看作自己的亲子。 只是为此操心的麻生成实却不知道,对于丈夫出轨的痛恨会促使一个女人选择极端的手段。这个家终究还是被付之一炬了。 麻生成实带着信繁拐过一个弯后到了餐厅。新出医院为了保证医疗设备的正常使用而准备了备用电源,可就在后面的新出家却没有这样的装置,依然被漆黑笼罩着。 不过就在信繁他们进门的瞬间,灯忽然亮了起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挽着新出智明的毛利兰。 “……”不愧是工藤新一最大的情敌,无时无刻不在擦火花。 新出智明和工藤新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能给毛利兰相同的安全感,这本身就很神奇。或许他们两个和工藤有希子与贝尔摩德一样,都是同一个人的两面吧。 工藤新一需要的正是新出智明的耐心和温柔,而这种缺失大概会因为他变成柯南的经历而逐渐补全。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命运要让工藤新一遭遇组织吧,如果没有琴酒的闷棍和毒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能不能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柯南维持着半月眼,目光不善地看向新出智明,连信繁过来了都不知道。 “麻生医生,你旁边这位是?”新出智明疑惑地问。 麻生成实便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毛利侦探的经纪人浅野信繁,他同时还经营着一家音乐教室。浅野先生,这位是义辉医生的独子新出智明。他刚从东都大学毕业,现在在新出医院做实习生。” “你好,浅野先生。”新出智明朝信繁伸手。 信繁握住了他:“你好,新出医生。” 柯南收回视线,终于注意到了信繁,于是用关心的语气问他:“浅野哥哥,你的检查做完了吗?结果怎么样?” “我很好。”信繁不欲就这个问题多说,“义辉医生呢?” “他有晚餐前洗澡的习惯,我现在就去看看他的情况。”新出智明很担心地说,“刚才突然停电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滑倒。而且他大概会很生气吧,希望心脏没有出事。” 新出阳子点点头道:“说的也是,那你在这里陪客人吧,我去看看。” “我也跟您一起去!”新出家的帮佣保本光小姐立刻说。 …… 柯南的剧情线中似乎总是很青睐于让女性发现尸体,她们发现尸体后的惊叫声也快成为一种象征了。 新出阳子和保本光也不例外,她们刚离开没有多久,就从浴室的方向传出了尖叫。 新出智明担心父母,第一个跑到了浴室,也是第一个看到新出义辉惨状的人。 信繁没有进去,他站在浴室门口望着里面慌乱的几个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死亡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一个人去世后,他身边的人也会真实地感受到痛苦。 信繁知道自己可以插手原本的剧情,使本该死去的人逃离死神的镰刀,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了。 因为一个案件的改变似乎是可以影响到其他案件的。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麻生成实非要拉着他做心脏的检测,如果不是麻生成实一定要当面告诉他诊断结果,信繁有自信可以救下新出义辉。可是麻生成实也是他之前救下的“本该死去的人”。 今天仅仅是使他没能救人,未来会不会严重到让本该活着的人死亡? 信繁想起来他最初是不太敢插手剧情线的,后来却因为切身感受到生命的存在而总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 这种多管闲事……错了吗? 他当然可以将非主线的人物当成npc,或者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剧情,只是人的本能又总是让他做出相反的选择。 信繁陷入了许多穿越者都会遇到的思维怪圈中,他就像是一个从柯南一千话穿越到过去的人,一面想着尽自己所能做些事情,一面又碍于未来的已知和不确定性而畏手畏脚。 在他头疼郁闷的同时,柯南却没有耽误一秒钟,他和原剧情线的他一样,通过关闭的充电剃须刀提示警方这一切可能都是犯人伪装意外的计谋。 此时的目暮警官已经很习惯倾听柯南小朋友的建议了,但毛利小五郎依然把他当成普通的爱捣蛋的小孩儿。 第295章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医治的 毛利兰和新出智明之间无法言说的默契让柯南一直保持着“你们都欠我钱”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大量的精力都投入进调查和推理中。 没过多久,一个又一个线索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柯南身边,他凭借着聪明的脑袋瓜一下子就推测出了合理的解释。只不过还欠缺几个关键性的条件。 柯南正苦恼,目光就落到了另一边看上去很悠闲的浅野信繁身上。 咦咦咦,今天浅野先生好像对案子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说是之前心脏的检查结果不太好? 他虽然很想问问浅野先生到底得什么病了,不过这个问题一开始浅野先生就回答过,他应该是不太想跟其他人分享的。 那就用推理来转移浅野先生的注意力吧,对于侦探而言,再没有什么事比推理更有趣的了! “浅野哥哥,你有没有怀疑的人选?”碍于其他人在附近,柯南用的是小孩子的语气,“虽然新出义辉死亡的时候新出家的几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但说到底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完美。” 信繁很敷衍地点点头:“嗯。” “我觉得那位阳子夫人就很奇怪。你知道新出义辉出轨的事情吗?就是今天打电话找他的那位杉田小姐,其实那是他的情人。我发现阳子夫人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她却依然能和丈夫和平相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 “还有老奶奶,她看上去很讨厌新出义辉的样子,不,应该说这个家除了新出智明外就没有她不讨厌的人。不过她的年纪毕竟很大了,是凶手的概率不高。” “嗯。” “另外保本光也是有嫌疑的,她总是被新出义辉训斥,忍不住想要杀人很正常。” 信繁终于分了一点注意力给柯南。 被训斥就杀人,这个动机在柯南这里已经很正常了吗? “对了,我觉得新出智明也不是没有嫌疑,如果他的亲生母亲新出晶子是被新出义辉和新出阳子害死的话,他完全有可能设局杀害父亲并嫁祸给继母。” 信繁:“……” 柯南的脑洞好像越来越夸张了。 看着柯南洋溢着兴奋的脸庞,信繁轻轻吐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柯南,新出义辉先生去世了。” 柯南愣了愣:“我知道啊,所以我们才在讨论凶手到底是谁。” “新出家的顶梁柱,新出智明的父亲,老太太的女婿去世了。”信繁的目光落向前方,新出智明眼圈通红却依然坚定地留在这里听警方分析现场,“在这种情况下,真相固然重要,但家属失去至亲的心情也需要体谅。” 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新出智明只是一个从东都医科大学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继四年前母亲出车祸去世后,他又不得不将失去至亲的痛苦再感受一遍。 没人在乎这个,侦探和警方眼中只有真相和凶手。 柯南听了信繁的话后,一颗炽热的属于侦探的心冷静了不少:“你说的对,对于新出家而言,这是一场悲剧……” “可是,浅野哥哥。”柯南忽然看向他,眼中似乎又燃起了火焰,“你刚才提到了新出智明和老太太,却没有说新出阳子,是不是意味着你和我有着同样的推测??!” “新出阳子就是凶手,对不对?” 信繁无语,他觉得江户川柯南已经没救了。 从浅野先生的反应中得到肯定后,柯南又一个人跑到其他房间调查了一番。 他趁着毛利小五郎冒雨和目暮警官谈话的功夫,将一根麻醉针扎进了大叔的后颈。毛利小五郎应声倒地! 在那一瞬间,麻生成实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信繁沉重的表情。 “别担心。”麻生成实拍了拍信繁的肩膀,“不管什么病,医生都会尽全力医治的。” 信繁:“???” 他不会真的得癌症了吧?要不然麻生成实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 柯南绝对是世界规则的亲儿子,在自己的世界中几乎可以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就算干出“麻翻毛利小五郎后,再以一旦想通就浑身没劲为由让目暮警官送大叔去浴室”这种丧心病狂,在掉马的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也完全没关系。 柯学世界的凶手也仿佛是专门为柯南而生的。新出阳子明明猜测到毛利侦探已经知道真相了,却还是试图用同样的手法杀死对方。她就这样一昧相信着柯南的话,以为警察真的离开了,从未产生过怀疑。 而柯南在分析当时所有人的作案机会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专门说了句:“停电的时候小兰一直挽着智明先生的胳膊,所以他当然不可能是凶手。” 那股浓郁的醋味,信繁就算隔着好几米也闻得一清二楚。 “麻生医生和浅野一直在一起,他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也就是说,事发时只有你一个人有作案的可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新出阳子晃了晃神,自嘲道:“没想到我计划了这么久,却还是被你看破了,这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厉害之处吗?” 如果推理的那个人真的是毛利小五郎的话,他大概会自得地哈哈大笑。然而此刻说话的那个人其实是躲在后面的柯南,他握着蝴蝶结变声器,没有搭腔。 “如果不是小光,我的计划应该就能成功了吧?”新出阳子问。 “不会。”柯南毫不留情面地反驳,“就算没有小光小姐,我也能通过其他线索锁定凶手的身份。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停电的时候你明明是左手拿着听筒,来电的时候却变成了右手。” 听到这番推理,信繁甚至以为自己在看电视剧穿帮分析。 讲真,打电话期间换个手的事,应该还是挺常见的吧? “所以,我劝你还是自首吧。”柯南冷声道,“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小光小姐。” “诶?”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虽说是你策划了这一切,是你把剃须刀的延长线放进浴缸中,可真正按下电源开关,害新出义辉死亡的那个人却是小光小姐。 “就算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她的责任,可她应该会为此自责一辈子吧?” 第296章 人是好人 新出阳子震惊道:“原来你们没有说明一开始的停电是伪装,就是因为……” “对。”毛利小五郎低着头睡觉的样子落在别人眼中还是蛮正经的,“我们不希望小光小姐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在这里对你有一个建议。你就说是你用药迷晕了新出义辉医生之后,把他放入浴缸,设置了安装计时器的电线,让他触电身亡,再利用停电的时候将计时器回收。 “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供词。当然,一旦检方查明是我们要求你做伪证的话,我们也不会摆脱关系就是了。” ???工藤新一作为和警方合作了这么久的侦探,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吗? 浴室里只有毛利小五郎、柯南、信繁和新出阳子。新出阳子已经被柯南的这番话惊呆了,她根本无法认真思考。 可是信繁很清醒。于是他面对着毛利小五郎,却是在对柯南说话:“你到底是代表谁提这个建议的?” “当然是我自……”柯南的话没有说完,他愣了愣。 信繁便紧接着道:“如果阳子夫人真的按照你所说的提供供词了,一旦被发现,首当其冲会被控诉的就是你——毛利小五郎。你真的已经做好违背法律的思想准备了吗?” 明明是在对长辈说话,可他却没有使用敬语。 柯南听出了信繁的话外音,有些难受地选择了沉默。他想告诉浅野先生自己愿意也能够承担责任,为说出口的话负责。可是柯南没有这个底气,他现在连工藤新一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凭什么替大人做承诺? 其实信繁本该比柯南更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这次做伪并没有产生后续的影响,或者说在此之后所有人就把新出的案子抛开了。可是他刚刚才见识到了麻生成实对他的改变和影响,见识到了每个案子之间的联系,说真的,他有点害怕。 然而出乎信繁和柯南意料,率先打破尴尬局面的那个人竟然是新出阳子:“我知道你们不希望光子为此自责,我也不想。不过你们也不用劝我了,是我自己决定这么跟警察说的。” 新出阳子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责任。她虽然痛恨新出义辉,甚至恨到了杀死对方的程度,可她对保本光还是比较照顾的。杀人的时候没空顾及别人的感受,杀完人了,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新出阳子很乐意这么做。 信繁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即便他知道不论新出阳子怎么想,“毛利小五郎”明明推理出了真相却没有告诉警方,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算了吧,他的本意也不是让保本光自责,他只是看不惯柯南的某些做法。 工藤新一是个骄傲的人,这毋庸置疑,有些时候这种骄傲显得格外目中无人。他很善良,会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保本光承担风险,却又很残忍,不惜将亲人拉下水。这是一种天真的残忍,一种让人无口驳斥的残忍。因为他的本意永远积极阳光,没有丝毫阴影。 通俗来讲,就是“人是好人,但该死的让人怄气!”。 新出家的案子最终还是以“皆大欢喜”的结局画上了句号,不过这种皆大欢喜只是对于侦探和警察而言的。在新出智明心里,那一晚是一场噩梦。 新出智明很善良,他并没有因为噩梦迁怒死神,相反他可以算得上是热情地邀请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来家里做客。 毛利大叔怎么想的信繁不太清楚,但他自己对于新出家可谓是避之不及。毕竟下次再见面,这位新出智明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内芯就很难说了。 信繁对于贝尔摩德的行动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 新出义辉的事件结束后,信繁又回到了过去那样两点一线,啊不,三点一面的生活中。 浅野信繁的身份应该是很干净的,家世背景清清白白,一查就知道。可是这两天他还是在音乐教室附近发现了一些端倪。 就像信繁曾经警告柯南的话,这一次他真的被不明势力盯上了。 信繁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组织,毕竟他请后勤部负责新家安保系统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可是一方面组织那边必须先怀疑浅野信繁,然后才能调查出这个记录,另一方面就算知道浅野信繁是梅斯卡尔了,他们也没必要派人盯梢。 盯梢的人技术有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信繁抱着一大袋蔬菜和水果,悠闲地走在路上。这是身后那些小尾巴工作期间看到的最常见的画面,或者应该说状态。 浅野信繁太普通了,他就像是上亿日本民众中最平凡的一个,天天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温和有礼。浅野信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危险分子。 然而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持续一分钟,盯梢的人忽然在眨眼的功夫就把人跟丢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事实。 “怎么办?”盯梢的人一时间分辨不出究竟是他们暴露了,还是浅野信繁走的太快。 另一人远眺向前方热闹的街道,咬咬牙作出决定:“先回去复命!” 遇到脑容量不够的情况请不要着急,找个高手来思考就行。 他们迅速撤退,钻进数百米外的轿车中,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这些心里有鬼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时候,有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于他们擦肩而过,平平无奇地过马路。 那个平平无奇的路人当然是顶着路人脸易容的浅野信繁,他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不过将一枚窃听器粘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衣角罢了。 信繁使用的窃听器是特制的,伪装成了随处可见的标签贴纸,而且很小,只有不到一平方厘米。就算被发现,别人也只会以为自己在路上粘到了标签。 而且窃听器的背胶可以人为操控脱落时间,上面还自带发信装置,能够便于脱落后的回收。 第297章 银色子弹名不虚传 贴完窃听器后,信繁没有在当地停留,他很快就找到机会卸下易容,转而走回了音乐教室。 无线耳机里播放着的是窃听器的实时录音,那两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被目标反追踪了。 其中一个男人点着了香烟,语气忐忑地说:“那个浅野信繁感觉有点奇怪,该不会是我们小瞧了他吧?” 另一个则非常不屑道:“放心吧,我们跟踪他的时候已经很谨慎了,他不可能发现我们。” “可是……” “那条街人不少,他的样子又像是要买东西回家,可能钻进了哪个商店我们没有注意到。”男人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说,“反正我们跟踪他也只是害怕错过重要的线索而已,其实就连赤井先生也觉得浅野信繁没问题。” 赤井先生这个词语落尽信繁的耳朵,让他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啧啧,他这是什么体质啊,这么快就招惹了赤井秀一? 信繁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不妙。不过那两个男人已经开着车走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赤井秀一不要太敏锐。 可是他转念一想,那个能让组织头疼两年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行动还不会被发现的男人,真的存在不敏锐的可能性吗? 这样想着,耳机那边传来了刹车的声音。信繁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不过从环境音判断,应该还在城市的某处街道,不远处有商场的售卖声。再考虑到监听的时间,信繁猜测fbi应该正在米花百货商店附近。 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音,带着窃听器的男人率先下了车,他听上去有些愧疚:“赤井先生,我们把浅野信繁跟丢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要回家的,可以让一组继续盯梢。” 哦?赤井秀一就在米花町? 信繁忍住给公安打电话告状的冲动,耐心地听了下去。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应该可以偷听到fbi针对组织的行动计划。 嗯……大概可以吧? “没关系。”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磁性,听不出情绪,“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目标也很可疑……” 赤井秀一忽然停顿了。 信繁皱起眉,以为是自己的耳机出了问题,正打算调整一下,却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赤井秀一的语气严肃了不少:“这是什么?” 糟糕,窃听器果然还是被这个男人发现了! “啊,可能是在路上粘到的标签吧,扔了就行。”年轻的fbi被狡猾的浅野信繁蒙蔽了,可是老谋深算的赤井秀一没有这么简单。 他撕下标签纸,翻来覆去地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忽然轻笑道:“浅野信繁?” 信繁打了个寒颤,他非常确定赤井秀一这声“浅野信繁”就是在跟他打招呼。很显然赤井秀一已经猜到了窃听器的主人是谁。 fbi那两个探员还没搞明白状况,疑惑地问:“浅野信繁怎么了吗?” 赤井秀一敛了敛眸子,手指微微用力:“没什么,是个有趣的人。” 这是信繁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随即伴随着“啪”的一声,耳机里传出的只剩下噪音。 他的窃听器被摧毁了,连发信装置都破坏掉了,根本不可能回收。 这种高科技就算是信繁也很珍惜。每颗窃听器的造价都在两万日元以上,否则根本不必设计成可回收的那种。 两万日元就这么没了? 赤井秀一真是太可恶了!既然已经猜到了身份,那倒是把窃听器给他送回来啊! 信繁在这个男人这里又一次感受到了挫败。 看来组织给赤井秀一的“银色子弹”称号名副其实,他就像是一个奇兵,即便谁都知道他的存在,却依然无法抵抗内心深处的担忧与恐惧。不论计划有多么完美,但凡有赤井秀一出没的踪迹,行动负责人的心脏就会停滞一瞬。 这种无与伦比的威慑力不仅对于组织很有效果,就连公安也无法免俗。 明明是自己的地盘,明明不论从势力还是道义上公安都占据着优势,可面对赤井秀一,他们还是没有底气。 灰原哀放学后要去阿笠博士那里,她最近似乎在跟阿笠博士探讨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常常一呆就是深夜,不会回家吃饭了。 所以信繁没打算现在就回公寓,他将音乐教室检查了一遍,确定在他离开的这几十分钟内没有人安装窃听设备,然后才拨通了公安上司的电话。 对方没想到他会直接打电话,确认过身份后疑惑地问:“你是得到了组织什么重要的情报吗?” “不,其实是有关我自己的事情。”信繁没有犹豫,他将麻生成实的诊断结果告诉了长官,“没有进一步检查我不能确定心脏上的阴影到底是什么。” 长官的语气凝重了一些:“立刻来东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我会帮你安排特殊的诊疗室和医师,所有检查报告都会按照国家机密处理。” 长期以来,诸伏景光在他的心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承担着重要任务的下属了,他更像是一位需要照顾的后辈。 在任务期间忽然得病,这的确很影响公安的计划,但是长官最担心的还是诸伏景光本身。如果诸伏景光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就拖延病情,那就是他们这些做领导的失职了。 “好……”信繁本想答应,可是声音堵在嗓子口就是出不来。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遭遇的跟踪事件。 毫无疑问,fbi已经盯上他了。倒不是说fbi知道浅野信繁与梅斯卡尔的关系,信繁猜测赤井秀一之所以会派人盯着他,是因为安室透的缘故。 安室透这个马甲波本用过很多次,几乎在每个地方打工他都用着同样的名字,被fbi高级探员赤井秀一追查到并不奇怪。 不论赤井秀一知不知道波本的任务,又或者他把浅野信繁当作降谷零要接近的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赤井秀一都难免会对浅野信繁感兴趣。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堂而皇之进入公安控制下的医院,不就是告诉赤井秀一“快来调查我吧,我跟公安有关系”吗? 第298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于是信繁婉拒了长官的提议:“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等风头过了再去检查。” 对方显然意识到了他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意思,顿了顿道:“那你就去组织的医院检查,他们应该不会因为你可能得的病就否认你的功绩吧?” 信繁总觉得功绩这个词从长官嘴里出来怪怪的,他还不如说罪行更靠谱。 “当然不会。”信繁轻松地笑了起来,“如果我真的得了绝症,组织的大boss大概还会惜才吧,毕竟一个到死都还留在组织里的成员总不至于还是卧底。” 长官没有就他话里的意思进行过多的展开,他很认真地说:“那就去做个全面的检查,不论结果怎么样都比未知好。” “是,我明白了。” 信繁到底还是没有提起他被fbi监控的事情。 赤井秀一才刚刚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浅野信繁看在眼里,如果紧接着fbi就被日本公安抓住了,信繁的身份估计会暴露。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啊啦,你们下班了吗??” 一个熟悉的扁扁的女声忽然闯入信繁的世界。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有人在靠近音乐教室了,只是一直没有回头看,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山田纪子。 听见他这边有人,长官立刻默契地挂断电话,他们后面没聊什么,大部分都在说信繁的身体,所以也无所谓会不会被听到。 “山田夫人。”信繁很有礼貌地朝她颔首,“您这是?” 山田纪子晃了晃手里的提包:“这是l家本季新款,就算是我也要提前拜托专卖店帮我留意才能买到。说起来安室老师还没有回来吗?” “在他父亲身体有好转之前,安室君应该都不会回来就职了。” “这样啊。”山田纪子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男人跟心仪的包包是一样的,可遇不可求。失去安室老师的每一天对于我而言都是折磨。” 信繁:“……” 如果您知道了安室透的真面目,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好感。 山田纪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对安室透的思念:“唉,说到底还是我身边的男人都太平庸了。我丈夫就是这样,年过五十整天挺个大肚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胎八月了呢!” 信繁虽然一点都不想听这个女人诉苦,可是身为浅野信繁他不应该拒绝。 ……好生气! “当然了,我妹妹比我运气好,她找了个老外,可帅了。”山田纪子的脸上浮现出花痴的表情,“好像说是瑞典人吧,欧洲人就是比日本人浪漫,年轻时候他们一直很让我羡慕。” 瑞典这个熟悉的国家让信繁稍稍留心。 “那您妹妹现在呢?”他问。 山田纪子叹了口气,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可身体却很诚实:“她死了,老早就死啦。不知道她丈夫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似乎惹上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人。我最后见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一点人样都没有,憔悴极了。 “哦对了,他们还有个儿子,小小的很可爱。只可惜恭子也就是我妹妹去世之后,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流落去了哪里。我早些年尝试过寻找,结果连妹妹妹夫的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十来年前的日本是这样的。因为通讯不够发达,如果有亲人定居国外的话,一旦失联那就真的是永远也联系不上了。 信繁轻声说:“如果您的妹妹还活着的话,她现在一定跟您一样优雅。” “哎呀!”山田纪子掩着唇,咯咯笑了起来,“算了吧,恭子可比我有本事,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男人围着他转呢。我记得有一个人现在还经常活跃在日本的财经界,好像经营着一家汽车公司。叫什么来着?” 信繁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问:“枡山宪三?” “啊,对!就是他!”山田纪子击掌道,“以前枡山宪三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他就是一个工作上失意所以不得不辛苦创业的中年小老板。他比恭子年长很多,像个长辈一般,节省下来的钱还会请我妹妹跳舞看电影。” “他们的关系可真好。”信繁心中有一个猜想渐渐成熟,“那么为什么您妹妹后来却嫁给了一个瑞典人呢?” 山田纪子嗤笑一声:“因为我家那对传统的父母是不可能允许恭子嫁给一个贫穷的中年人的。我是长女,结婚对象是谁倒无所谓,反正都是要入赘到山田家的。可次女的婚事怎么能不拿来换取一些利益呢?” “这么说那个瑞典人很有钱了?” 山田纪子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婆婆妈妈的人,平时她最不屑和那些夫人们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天。可是耐不住浅野信繁长了一张对她胃口的脸啊,虽然没有帅得惊天动地,但只要看着这张脸,山田纪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于是山田纪子清了清嗓子,打算好好跟他唠唠山田家的恩恩怨怨。 信繁立刻很有眼色地给她倒了杯水。 山田纪子优雅地喝了小半杯:“那倒也不是,我妹夫在瑞典有一座农场,不过他算不上出身显赫,顶多小富。但是他从英国剑桥大学毕业,手里还有一个关于微生物的课题。我父亲看中他的才华,愿意提供研究所给他继续进行课题的研究。” “可是后来,”山田纪子的脸色骤然阴郁,“他竟然拐着恭子跑到了瑞典!太过分了!!”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信繁连忙安慰道:“或许是他对瑞典的环境更熟悉吧,而且欧洲那边的研究环境是要比日本好一些的。” “好什么?!他不仅拐走了恭子,还一连几年没有联系过我们,最终还因为他惹上的那些事情害得恭子年纪轻轻就……”山田纪子难过地别过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莫名其妙被针对的信繁一头问号。 他很想问问山田纪子,安室透是好东西吗? 不过听了山田纪子的故事,信繁觉得他的猜测大概率就是真相。山田恭子和她丈夫招惹的神秘势力十有八九是组织,而组织看中的或许就是他们手中有关微生物的课题。 送山田纪子离开后,信繁从椅子上捡起一根带有毛根的头发,小心地收进了自封袋中。 他的猜测对不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检测就能知道。 第299章 一个小小的检测 信繁没再碰到fbi,或许他们意识到仅凭那样的实力是无法调查他的,又或者赤井秀一已经确定他跟组织无关了。 他又谨慎地观察了两天,这才联系到了西拉。 西拉身为律枫音乐教室的保镖,却几乎没有履行过保镖的职责,反倒是把枡山家的公司掌握了一部分。最近几次重要的政经界会议,枡山宪三总会带他一起参加。 原先信繁猜不透枡山宪三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如今他却基本上可以理解了。 那是对于年轻时峥嵘岁月的怀念,是对曾经美好时光的重温。 “浅野先生!”西拉踏进音乐教室后,立刻朝信繁扬起笑容,“您最近还好吗?” 上次见面时,这个大个子还沉浸在心上人被组织迫害的痛苦中,可现在他身上似乎只剩下蓬勃的朝气。 其实不仅是西拉,柯学世界受害者的亲属往往都具备着很强的抗打击能力,甚至有不少人在家人被害的当晚就能抛却痛苦理智思考了。如果不是因为西拉时不时会借着信繁的渠道给公安汇报情报,信繁都要忘记他曾经历过的苦痛了。 “我很好。”信繁敲了敲桌面,示意西拉坐下说话,“我这儿最近得到了一条很有趣的消息,跟你有关。” “难道是有新任……”西拉的目光在榎本梓的身上徘徊了一瞬,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改用眼神询问。 梅斯卡尔没有单独找他谈话,看来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应该与组织或者公安无关。可是除了这两个势力,西拉实在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事情。从进入组织的视线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自由和自我。 信繁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并看着西拉说:“拔一根头发给我。” 西拉愣了半天,他感觉自己有限的脑袋已经无法跟上梅斯卡尔的思维了。 不懂就问:“您要我的头发干什么?” “做一个小测试。你放心好了,对你没有坏处的。” 商场上得枡山宪三亲传,做事雷厉风行的枡山漱平,在梅斯卡尔面前立刻又变成了老实巴交的样子。他根本没有思考信繁话里的含义,身体便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选择。 信繁满意地拿到了西拉的头发,他决定今天就去找青木勋。 西拉隐晦地注意着榎本梓,等到她离开前厅去收拾教室卫生时立刻靠近信繁,轻声说:“梅斯卡尔,最近枡山宪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发现他在密切关注政治方面的消息。或者应该说他只关注一个人。” “吞口重彦。”信繁毫不意外道,“那是皮斯克接下来的任务目标。” 西拉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他还是很惊讶:“组织为什么要杀吞口重彦?” “因为他的贪污受贿是事实,而且吞口重彦利用职务之便提供帮助的就是组织。”信繁的神色淡淡的,透着股讥诮的冷意,“他现在只是接受调查,可是很快就会被掌握证据的警方逮捕。皮斯克的任务是在那之前让吞口重彦永远闭嘴。” “你知道的好多啊!”西拉深感挫败。 枉他整天跟枡山宪三抬头不见低头见,却没有梅斯卡尔知道的多。 信繁没有回应,他喊了一声榎本梓的名字:“我要出去见一个朋友。下午小哀会过来,请你帮我提醒她最近不要跟江户川柯南走太近。” 榎本梓虽然很迷茫,但她还是重重地点头应下。 西拉见状收了口,没有再跟信繁聊起组织的事情。 反正既然梅斯卡尔没有别的嘱咐,那这件事跟他就应该没有关系。他还是好好扮演枡山漱平这个角色,想办法在梅斯卡尔需要的时候及时给他提供帮助吧。 …… 某外资生物制药公司·研究中心·b1 “dna检测需要八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满脸冷漠的青木勋抱着一堆文件和数据,在狭窄的走廊里快步行走着。 信繁不疾不徐地跟着他,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这么久?” 青木勋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敢保证你在整个日本绝对找不到比我们更快的检测机构。大部分机构会让你一周后再来,然后把样本寄给少数能做检测的实验室。” “那么在这期间我们不如干点别的事情。” “抱歉没兴趣,我很忙。”青木勋把手里的文件拍在梅斯卡尔脸上,不过被对方轻巧地避开了,“如你所见我们的样品也即将送去瑞典的总部,听说组织在那边建立了一个很先进的实验室,足以提供实验接下来可能需要的任何条件。 “而在这之前我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完成,如果你们行动组能不要整天盯着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偷偷懒。” 信繁蹙眉,他接过那份文件扫了两眼,语气骤然严肃:“我才将瑞典的研究迁到日本,为什么要在瑞典再建立一个生物实验室?” 青木勋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他朝梅斯卡尔投去一个讥讽的表情:“你在问我?” 他要是知道组织这些丧心病狂的高层是怎么想的话,早就不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了好吧! 信繁将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在那里有一个代号很显眼——rum。 组织内没有很明显的上下级划分,有代号的成员地位其实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个别任务和项目会有负责人。像是梅斯卡尔和琴酒这样某一地区的负责人,在权限上会更宽松,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随意命令其他代号成员。另外组织还将员工分了好几个组,行动组是代号成员最扎堆的地方,当然也就成了卧底的重灾区。情报组、后勤组等等也有不少。 但,朗姆是不一样的。 他虽然也有代号,理论上跟其他成员同样直属于那位先生。不过朗姆的权利就要远远大于其他人了,甚至拥有好几个像是波本和库拉索这样受他直接领导的下属。 组织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日常的管理只有boss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朗姆便经常代替那位先生发号施令。 这原本是梅斯卡尔早就熟悉了的事情,可是当他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一种违和感却萦绕着他的心脏,怎么都去不掉。 第300章 我们唯一能做的 趁着梅斯卡尔注视着“rum”这个名字发呆的功夫,青木勋伸手抽走了那份文件。 他双手抱着一堆资料,微微仰头看向梅斯卡尔,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我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在瑞典建立生物实验室,而且不论硬件还是软件都比其他实验室更高级。不过,如果实验室的建立真的是在你离开瑞典后才开始的……梅斯卡尔,或许你该小心了。” 青木勋的眼神很认真,即便身处泥沼,即便曾经的生命力被吞噬殆尽,他也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心态。 这份善意让信繁很感激。不过他却只是迎上了青木勋的眼睛,并自嘲地笑了笑:“小心有用吗?” “或许没有用。”青木勋推开门,在即将进入时补充道,“但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这里面是一间被玻璃隔开的房间,要到最里面的实验室去需要经过好几道缓冲,并换上特制的服装,将身体从头到脚保护起来。只从防护等级就能看出这里面进行的实验有多么危险,可是不论信繁还是青木勋,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 “更先进……”信繁低声喃喃。 东京的实验室已经做到了全世界最先进,组织为什么还要在瑞典建立一个?更先进的目的又是什么? 组织真是一个宝藏之所,从刚加入开始,这么多年过去它仿佛成了一颗洋葱,每剥开一层里面都是崭新的,而且越来越辛辣。信繁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层没有剥,也不知道洋葱最中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每次,当他以为已经窥探到真相的时候,组织都会给他新的惊喜。 然而很可惜,科学家喜欢层出不穷的惊喜,信繁却一点也不喜欢。 “如果你真的无聊到想要旁观我做实验,那么请便。”青木勋没再看梅斯卡尔一眼,他径直走向第一个缓冲间,并牢牢关上了门。 信繁等到他再次出现在玻璃对面,才通过通讯器对他说:“其实我今天找你除了做dna鉴定之外,还想请你帮我做个检查。研究所应该是有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仪的吧?” “你要干什么?”青木勋很警惕地问。 “体检。” 体检??? 青木勋的眼神仿佛他正在看一个智障:“这里是生物研究所,不是医院。” “可我不相信医院,只相信组织。”信繁回答得格外无辜格外冠冕堂皇。 青木勋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才找回声音:“帮你检查可以,但别找我看病。” “当然。” 在青木勋忙着研究的时候,信繁就在这个房间四处打量,研究所有很多原始资料是没有上传到组织内网的,而这些资料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能发现不少讯息。 信繁不属于很专业的人员,但没关系,公安那边肯定有,他只要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记录下来,回去后汇总给公安就行。只不过这么多年了,公安似乎也没搞明白组织到底要干什么。 最初信繁以为组织的目的是找到使人永生的方法,但随着了解的深入,信繁越来越觉得真正的目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至少他负责的“silver bullet”就和延年益寿没有关系,与其说是仙丹,倒不如形容它为七步断肠散更为合适。如果宫野志保的父母当初研究的东西就是这个的话,那他们也挺反社会反人类的。 午饭的时候青木勋没有出来,他进出一次太麻烦,不如在里面喝西北风。只可惜实验室太密闭,恐怕连西北风都没有。 信繁跟其他研究员一起吃了简单的工作午餐,便又回到这里旁观青木勋搞研究。 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青木勋才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他从实验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连跟信繁打个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信繁默默拿起刚才放到书架上的书,决定再等一会儿。 几分钟后,青木勋终于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ct室?”信繁问。 “ct室。”青木勋肯定了他的决定。 赶快检查完好把这尊瘟神送走,一整天在他眼前晃,青木勋已经快被烦死了。 不过处于职业准则,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青木勋还是尽职尽责地说:“贝尔摩德的检查报告我上传到网站上了,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一下。根据目前的理论,细胞每进行一次分裂,端粒就会缩短一截,所以任何试验者的整体年龄都是不会增长的。” “嗯,这个我知道。” 就像那个刚刚诞生就轰动了整个世界的克隆羊多莉,它的生命也并不是从零开始计算的。小小年纪就患上了许多老年病,六岁的时候便因为肺病而接受了安乐死。 真正的永生还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梦。 青木勋忽然挑眉问道:“贝尔摩德多少岁了?” “这个问题你可以亲口问她。”信繁耸耸肩,“要知道询问一位女士年龄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青木勋嗤了一声:“我只是提醒你,她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容貌直到死亡的那一天,却没有人能够延长她的寿命。” 他顿了顿又强调道:“没有人能够永生,没有人。” 信繁的眼中漾起点点笑意,他竟然在这样的气氛中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以至于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世界这么大,科学这么复杂,永生什么的说不定真的存在。” “……就算人真的可以永生,你也必须先解决所有的疾病才行,至少别来找我检查身体!”青木勋语气不善地把信繁送进了检查室,“做哪个部位的?” 信繁躺了下来:“上半身全部,之前的医生怀疑我体内有恶性肿瘤。” 青木勋顿了顿,随即面色如常地开始操控机器。 组织太庞大太黑暗,常常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以至于青木勋都快忘了这些有代号的成员也是人,他们也会生病。 只不过梅斯卡尔才多大? 如果真的是恶性肿瘤……他一定很难过吧? 第301章 遇事不决抗生素 信繁的a报告还要早一点。实际上检查的过程中青木勋就已经看到了结果。 只不过就在他为梅斯卡尔心脏里的东西感到惊讶的时候,一条邮件打破了他的思绪。 “怎么样,是什么?”信繁问。 青木勋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感冒发烧还运动了?” 信繁微愣:“我不怎么生病。” “有时候我们的免疫系统不会随时汇报它的工作,你以为自己没感冒,可实际上病毒已经入侵了你的身体。一旦你不注意还要去运动的话,就会很容易得心肌炎。” 青木勋一边说一边顺手锁上了ct室的门,“我建议你吃几天抗生素,应该很快就能好。” “……你不是说不治病吗?”信繁奇怪道,“而且我记得你似乎也不是学医的吧?” “你不是说你只相信组织?这就是组织的诊断结果。”青木勋将打印好的检查报告递给了梅斯卡尔,报告上并没有清晰的图片,只写着最终的结论。 信繁扫了两眼,严重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不过青木勋似乎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很“礼貌”地把信繁赶了出去。 “等等,你记得我还让你对比了两份dna样品的,对吧?” 信繁用手撑住门框,阻止某人不道义的关门行为。 青木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两秒钟后他放过了梅斯卡尔。 青木勋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拿着你的检测报告离开研究所,如果研究有进展我会主动联系你的,在此期间你大可以少来这里。” 说着他走到了一间实验室,从研究员手中拿到了dna的检测报告,青木勋看都没看就递给了信繁。 信繁扫了一眼,亲缘鉴定的结果和他一开始的猜测完全一样。也就是说西拉和山田纪子的确有血缘关系,他大概率就是山田纪子那个嫁给了瑞典人的妹妹山田恭子的儿子。 枡山宪三因为曾经喜欢山田恭子,所以才会对西拉那么照顾。 可是信繁现在对于山田纪子口中妹夫招惹的人很感兴趣,如果山田恭子和丈夫真的被组织看中了,那他们的死因恐怕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假设那位先生想要西拉的父亲为组织工作,但是他不肯,所以组织就像对待宫野夫妇那样杀死了西拉的父母。 这样的推测是符合逻辑的,更符合组织一向的习惯和准则。 可究竟是谁杀害了西拉的父母? 信繁相信组织的内网一定有相关记录,只要调查相符合的时间段内组织的行动就可以知道。 为了尽快弄清楚这件事,信繁没有在研究所停留太长时间。临走时,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那份只写着简单几个字的检查报告。 心肌炎吗? 没想到他竟然会得这种疾病。 “你确定抗生素可以治疗心肌炎?” 面对梅斯卡尔的问题,青木勋很无辜地摊开手说:“众所周知,遇事不决抗生素。” “……我知道你的水平是什么了,但愿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信繁离开了研究所,离开了这座属于青木勋的牢笼。 贝尔摩德曾向他询问:“青木勋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那里?” 信繁还记得自己的回答是:“等到他不想逃离的那一刻。” …… 冷。 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冷,它们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仅有的热量,无孔不入。 他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可那片空茫不是光。 他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这是空间中仅剩的动静,它很快孕育出了恐惧,恐惧又在短时间内迅速发酵成绝望。 他的痛觉逐渐钝化,慢慢的就连寒冷也感受不到了。苍茫的天地间仿佛骤然失去了所有的质量和属性。 而黑暗中唯一有影子的东西,是死亡。 “哥哥……” “信繁哥哥……”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有谁在呼唤着某个人,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做出回应。 因为他是诸伏景光,他不是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已。 “哥哥!!” “哥哥我好怕!” 灰原哀颤抖的啜泣声终于破开了萦绕在信繁脑海中的黑雾,像是一束微弱的阳光给他指出一条通向现实和爱的小径。 就像是黑夜中的飞蛾会拼尽一切地扑向颤弱的烛火一样,信繁明知前方坎坷不断,明知未来不可预料,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向往光明和温暖的初心,忍不住向着微光指引的方向走去。 快了,很快了,很快他就能走出这片迷雾,很快他就能亲手拥抱他的光明与温暖。 …… 信繁睁开了眼睛。 …… 然而,没有光,没有温暖。 眼前只有冗长的夜晚和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一瞬间有些错愕,然而很快他的怀中就落进了一个软软的粉团子。 信繁僵硬地低下头,正好对上了灰原哀红肿的大眼睛。 “哥哥,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灰原哀的声音软糯绵柔,像一颗草莓夹心的棉花糖,不过此刻它正带着哭腔,“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个子男人,他很凶很凶,但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信繁颤抖着伸出手,轻柔但坚定地环住灰原哀。就在肌肤触碰到小哀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光明与温暖。 他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有对怀中女孩儿的安抚,又像是跟之前的迷茫说再见:“没事了,我在你身边,小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我保证。” 灰原哀费力地仰头,似乎这样就能将信繁认真的神情永远印刻在脑海中:“我相信你!” 她知道信繁哥哥一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那些事情还与她自己有关,可是没关系,哥哥不会害她。 也许人的判断力会受很多因素影响,但第六感不会,那也许是一无所有的灰原哀唯一可以倚仗的东西了。 在之前的噩梦里,当黑衣人带来的恐惧将她包裹住后,是突然出现的信繁哥哥驱散了那些负面的情绪,将希望带给了她。 如果就连第六感也要欺骗她,那就让这个谎言持续得更久一些吧,她已经不想醒来了呢…… 第302章 琴酒,你这是飘了啊 灰原哀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每次惊醒她都会跑到信繁的房间求安慰。所以后来信繁干脆让小姑娘睡在了自己的身边,而他则花费大量夜晚的时间工作。 奇怪的是,自从灰原哀跟信繁呆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有做噩梦了。 而信繁也没有再被冰冷和黑暗吞噬。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选择了通宵。 信繁将灰原哀的噩梦归结为,她的「组织雷达」和「记忆松动」共同作用的结果。 研究所关于“silver bullet”副产物毒素的研究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灰原哀的失忆就是由毒素引起的。理论上来说毒素对大脑神经并不会造成永久性损伤,失忆的情况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灰原哀一直没有恢复记忆可能与她潜意识里不愿意记起那些事情有关。 信繁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帮助灰原哀恢复记忆,事实上他连该不该让灰原哀恢复记忆都不确定。 从剧情线而言,灰原哀是柯南非常重要的情报来源,失去灰原哀,柯南对于组织的了解程度就会大打折扣,这严重阻碍了柯南进一步接触主线剧情。 但从个人而言,信繁觉得失忆对于灰原哀并不是坏事。她的过去很痛苦,可她的未来可以是无忧无虑的。 是帮助灰原哀恢复记忆,推动剧情的发展,还是维持现状,让柯南一个人头疼? 信繁不想做选择,所以他将决定权交给了命运,或者也可以称之为世界意志。 要相信柯学世界的世界观,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相信世界意志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这是逃避,但不可否认真的有用。 于是信繁将一张写有aptx-4869字样的纸张压在了零钱罐的下面。 如果说灰原哀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恢复记忆,那么这个契机一定就是aptx-4869。 零钱罐是灰原哀每天都要接触的东西,独立的小哀会自己拿钱买需要的东西。但是凭她的身高可以很轻松地取出里面的硬币,无需移动零钱罐。 倘若哪一天灰原哀挪动了零钱罐,并且发现了下面隐藏的秘密,那么便是世界意志想要这么做。 …… 空旷的电脑屏幕上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看上去很慈祥,他却有着在组织内响当当的代号——“皮斯克”。 信繁对于自己查找到的结果稍感意外,不过这样一来有许多事情就能解释清楚了。 他轻轻敲击键盘,把之前的亲缘鉴定报告和组织内网的搜索结果一起打包发给了西拉。 为了确保资料传输的安全,在发送时信繁甚至打开了公安开发的加密软件。 资料的最后写着短短一行字:我尊重你的决定。 邮件发送了五分钟,收件箱依然安安静静,什么消息都没有。信繁估计西拉阅读和消化文件里的内容还要点时间,便打算先关掉电脑。 然而组织内网的右上角却突然弹出一条讯息,来自劳模琴酒。 【gin:t7安全屋,现在,我有个任务需要你的协助。】 琴酒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信繁了,久到信繁时常会忘记这尊大佛的存在。 他没有询问任务的具体内容,因为他恰好也很好奇皮斯克的任务要怎么处理,就,总觉得琴酒不会放任梅斯卡尔在日本赋闲太久的。 是的,赋闲。 虽然信繁始终坚称他很忙,不过只要对比一下他和琴酒的行程表,他马上就可以闭嘴。 信繁简单的易容后,驾驶着他那辆平平无奇的玛莎拉蒂,低调地来到了t7安全屋。 这个曾被信繁用来储存物资的安全屋已经被琴酒和伏特加霸占了。 琴酒非常有大佬范儿地占据着客厅中央的沙发,嘴上叼着标志性的jiloises牌香烟,他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一半,剩下的那部分透着股瘆人的阴冷。 相比之下,坐在旁边的伏特加就显得平凡了不少。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鼻子上架着一副黑到看不见皮肤的墨镜。安静的时候,伏特加宛如刀削过的土豆一般有棱有角的脸庞还挺像那么回事,跟在琴酒身边可以充充场面。 信繁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语气嘲讽:“琴酒,你可别在被警察抓到之前就因为肺癌进医院了。” 他这几天老跟医生或者“医生”打交道,以至于看到琴酒不健康的行为就想吐槽。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口气,对于他的话十分不屑一顾。 “什么任务?”信繁问。 “一个政客,组织手里有他想要的敌对政客学历造假的证据,他愿意用一个亿来交换。”琴酒敲了两下手机,政客的照片就发给了信繁。 信繁点开一看,那是一张普通的毫无印象的脸。 “我对钱没兴趣,但他上台后能给组织提供的情报有很多。”琴酒冷笑道,“先通过一笔小交易将我们绑在一艘船上,这笔买卖很划算。” 你居然说你对钱没兴趣? 啧,琴酒你这是飘了啊。 难道是嫌弃一亿日元太少了? 信繁脸上清清楚楚写着“我不信”几个字,不过他没有质疑,只是问:“一场普通的交易而已,你有伏特加还不够吗?” 闻言琴酒淡漠的视线在伏特加身上一扫而过:“他和西拉有别的任务要做,一会儿我们会分开行动。”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点挫败,不过并不明显,细微到让信繁以为是错觉。 信繁看向伏特加,一脸古怪:“你又和西拉一起出任务??” 琴酒那么珍视自己的小弟,很显然这个命令一定是boss或者朗姆的意思。可是伏特加和西拉这两个要情商没情商要智商没智商的人,他们一起出任务难道不是给公安送业绩吗? 信繁倒是不担心西拉有危险,怕只怕西拉的演技没有磨练到位,在公安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boss果然是boss,信繁发现他已经有点跟不上那位先生的思路了。 琴酒其实也不太理解,但他很忠心,完全将“不问、不猜、不议论”贯彻到底。 上面夺走了他的小弟,没关系,他可以把那个闲到长草还不听话的梅斯卡尔拉过来帮忙。 第303章 摸摸你的口袋 信繁眼睁睁看着伏特加开走了自己的爱车,而他只能屈尊挤进琴酒那辆破旧的古董车。 “说真的,你这辆保时捷只有两个位置,还没有足够空间的后备箱,连狙击步枪都放不下,要它有何用?”信繁嫌弃地打量着古董车古董的内饰。 琴酒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眸中染上了些许讥嘲:“你觉得我需要带狙击枪?” 虽然琴酒很擅长枪支,但他是个很体贴组员的负责人,从来不抢基安蒂和科恩的工作。相比于端着枪在那里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琴酒更喜欢坐在车里统筹整个行动。 而同样作为负责人的梅斯卡尔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主要是他没有那么好用的工具人组员。 信繁难掩羡慕地说:“我也不喜欢行动的时候背着那么重的枪械。” “今天的任务不需要。”琴酒取出一枚磁盘递给他,“见到目标后你把这个给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倒也没那个必要。”琴酒嗤笑道,“他如果敢动别的心思,我的枪子就会在下一秒钻进他的大脑。” 信繁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眉前,向前上方扬了一下:“了解。” 组织日常的任务其实很简单,武装直升机和重型武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但即便如此,大家也很少单独行动。这样做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二五仔搞小动作,二能够提高任务完成的效率。 没有经历风雨摧残的工藤新一正是因为不了解组织的行事作风,而被在旁边监视交易环境的琴酒一个闷棍敲成小孩儿。但凡他稍稍长点心,就会发现一起坐过山车的黑衣人有一个并不在交易现场。只是如果工藤新一因此多谨慎一些,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 琴酒跟目标约定好的交易地点就在米花町,而且跟律枫音乐教室还很近,这条路更是灰原哀和柯南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 不过这个时间小哀应该已经回去了。信繁在收到琴酒的消息后就拜托阿笠博士今天放学后去帝丹小学门口接她,不怕被琴酒发现他心心念念的雪莉。 目标带着一个登机箱站在漆黑的小巷中,非常醒目。 信繁靠近后,目标顿时警惕地看了过来。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繁身上那就差写着“组织专属”的黑色衣服上时,他的神情骤然放松。 “怎么这么晚才来?”目标压低声音抱怨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拿着一亿日元有多么危险??” 这个人脑门上仿佛贴了一个标签,写着「我在做见不得光的交易」。 信繁嗤笑一声道:“你只要不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就不会有人怀疑箱子里面是钱。” “你就不能声音小一点吗?!”目标惊恐地阻止,“我们已经很醒目了,你难道非要把警察招惹过来才罢休?” 他又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智慧生物误闯这个秘密的小巷,这才把箱子平放在地上,打开了一道小缝:“这里面是一亿日元现金,我不会骗你们的。” 信繁伸手从其中抽出一沓,检查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同时用无线耳机联系琴酒:“钱我拿到了,没有问题。” 耳机里传来琴酒的声音:“撤退,我在巷口等你。” “好。” 信繁其实并不是一个在乎钱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在美国抢劫银行只要了三百美元。不过今天参与的毕竟琴酒的任务,他可不想承担责任。 “很好,交易愉快。”信繁保持着高冷神秘的人设,拿了钱就要走。 目标急了:“喂!等等!钱你拿走了,我要的东西呢?你们不能不守信用,明明说好了……” 信繁冰冷漠然的眼神硬是把目标后面的话给塞了回去,目标浑身忍不住地发抖,他觉得眼前的黑衣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情绪。 目标抖着抖着,突然梗了梗脖子大声说:“我、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信繁微愣,险些被逗笑。他压抑住笑声,故作高深莫测地说:“摸摸你的口袋。” “口袋?摸口袋干什么?”目标将手伸进衣兜,随即懵了,“啊啊啊,你什么时候把东西放进来的?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而那个黑衣人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了,他拉着箱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离奇的是,在他拐弯的一瞬间,箱轮发出的轱辘声也被吞噬殆尽。 自此,黑衣人都是怪物,他们太可怕了的思想就这样深深印刻在目标的脑海中。 以至于数月之后,当他作为证人接受警方的问询时,他提起今天的交易都在浑身发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就算后来我和组织还有其他交易,那个男人也是最恐怖的,没有之一!” “是他吗?”长得不像日本人的金发警官将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照片里的黑衣人看上去就很阴冷,一头长长的银发诡异冷酷。 然而怂怂的目标摇头说:“不是,我说的男人比他可怕多了。” “那这个?”警官又找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个美艳的女人, “我都说了是男人,男人!!” “她也可以易容成男人,嗯,不过如果她易容了,你大概是认不出来的。” 目标不懂警官在说什么,不过他忽然眼尖地在警方一堆照片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他伸手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果不其然,再次直面了数月前的阴影。 目标拍打着桌面激动地说:“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威胁我,恐吓我,我怀疑他还会魔法,他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磁盘放进我的口袋,明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接触!!” 金发警官似乎对于他口中比琴酒还可怕的组织成员很感兴趣,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 “……!!!” 他抿着唇,“唰”地一下抽走了照片:“这个不算,你肯定认错人了!” “???”目标震惊道,“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认错呢?每每午夜梦回,他的音容都缠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散,他是我的噩梦,是我这辈子都无法……” “闭嘴!!”金发警官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目标尚且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会被这个身影折磨成什么样子。 第304章 你瞎吗? 信繁一出小巷就看到了琴酒老大哥的身影,琴酒默不作声地接过箱子,提在了手中。 “伏特加那边的任务也完成得很顺利,我们汇合后你就可以走了。”琴酒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估计要先送西拉回去,皮斯克现在正忙着吞口重彦的事情,没时间接他。” 信繁装迷茫:“西拉和皮斯克有什么关系?” 琴酒瞥了他一眼:“你真不清楚?西拉不知道怎么联系到的皮斯克,我问皮斯克,他只会用各种理由搪塞。不过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义务告诉皮斯克西拉是组织成员了。” 西拉就是枡山漱平的事情会被琴酒知道,对于这点信繁完全不意外。自从西拉和伏特加捆绑做任务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就算伏特加也很憨,但他毕竟有个虎视眈眈老谋深算的琴酒大哥。哪里是小西拉对付得了的? 不过皮斯克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西拉的身份,这点倒是让信繁很惊讶。 啧啧,没想到琴酒看上去那么正经一人,却是睚眦必报,心眼小得穿不了线头。 皮斯克真惨。 “皮斯克既然一直在日本,为什么负责人的名头没有落到他身上?”信繁疑惑地问。 很显然身为组织元老的皮斯克,无论从资历还是影响力都要比琴酒更适合做日本的负责人。 对于这个问题琴酒很是不屑地说:“因为他没有能力统筹整个日本的工作。” 信繁被噎了一下。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冷漠的嗓音中透着霸道的自信:“他老了,梅斯卡尔。组织可不是普通的公司,还能论资排辈。在组织眼里,人只分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如果皮斯克的年纪使他无法继续创造价值,总有一天他会被遗弃。” “皮斯克并非没有其他选择。”信繁挑眉,“贝尔摩德就活得很好。” “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做?” 不会有那一天了。 信繁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朗声道:“我大概宁可死也不会接受那样的改变吧。” 生命正是因为有尽头才显得格外珍贵,时光正是因为衰老才充满意义。人生每个阶段都有它独特的魅力,信繁并不希望全部的惊喜都被人为抹杀。 “那你呢?”他问。 画面似乎一下子静止了,琴酒木然淡定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最近忙吗?” 回避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琴酒看上去很疯狂,可他大概也不希望这种疯狂永远持续下去。 信繁没有追问,他正打算回一句“不忙”,然而在临出口的瞬间却变成了:“什么事?” “皮斯克那边需要有人接应,贝尔摩德据说要去,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盯着点。” 他不信任皮斯克的能力,也不信任贝尔摩德,谁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抽风。相比之下梅斯卡尔的脑回路虽然不太正常,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琴酒对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然而信繁并不想参与进去。 这一次没有灰原哀插手,暗杀吞口重彦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 吞口重彦并不是什么廉洁为民的政客,相反他从政就是为了满足自身变态的掌控欲。仅从信繁了解到的信息看,吞口重彦曾经多次参与过上流富商组织的社交派对,这些派对邀请了很多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组织不在乎交易对象的生活作风,但他们不会错过手握交易对象把柄的机会,那一桩桩记录真实得令人触目惊心。 而吞口重彦招惹上组织的原因也和他自大的性格有关。在尝到了和组织合作的甜头后,想要在政坛更进一步的吞口重彦渐渐按捺不住他的野心。吞口重彦竟然以掌握的组织犯罪的证据相要挟,逼迫组织帮助他竞选首相。 所以……吞口重彦贪污受贿的证据曝光了,他在一瞬间由高高在上的政客跌入泥潭,深陷媒体的狂轰滥炸之中。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连命都保不住。 信繁正在为吞口重彦默哀的时候,忽然见琴酒旁若无人地朝马路对面走去。 “喂!红灯,红灯你看不见吗?” 闻言,琴酒倒是停下了脚步。只是他恰好停在了车道中间,呼啸而至的轿车在距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堪堪刹住车。 司机气得头冒青烟,探出脑袋朝琴酒怒吼:“你瞎吗?不知道看路啊?!” 琴酒冷漠地转头看去,浑身的煞气吓得司机顿时怂成一团,再也不敢说一句话。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叫他无法呼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了死神。 信繁快走了几步,对琴酒低声道:“走吧,我们快点去跟伏特加汇合。” 他算是明白了,要求琴酒乖乖遵守交通规则是不现实的,能不让琴酒跟别人起冲突就很了不起了。 琴酒虽然嚣张但也不至于没有智商地嚣张,听梅斯卡尔这么说,他只是冷冷地瞪了司机一眼,便没有再做什么。 二十世纪末的东京,车流量已经达到了不可小视的程度,然而车多任车多,琴酒自悠闲而过。 那种随性的态度,仿佛他此时并不是身处车来车往之中,而是在逛后花园。 一直到琴酒和信繁顺利走到了马路另一边,被迫停下的车辆才接连重新启动,马路又恢复了之前秩序井然的模样。 信繁的目光落在保时捷356a旁边凌乱的脚印上,他的眼皮猛地抽了抽,很想直接走到车后把柯南揪起来打一顿。 还好他仔细看了看,那些脚印中并没有灰原哀的。小哀的鞋来自著名童装品牌,每双鞋的鞋底都有可爱的卡通图案,很容易认出来。 没有小哀就没有栗色的头发丝,没有栗色的头发丝就没有琴酒的“啊,雪莉”。 只是信繁原本并不想参与皮斯克暗杀吞口重彦的行动,现在却不得不重新思考。 一直让柯南远离主线也不是个办法。因为信繁的缘故柯南已经错过了许多获得组织信息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再阻止…… 那柯南还玩个寂寞? 第305章 安室透=黑衣组织成员 “怎么有这么多凌乱的脚印?”琴酒皱眉问道。 信繁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伏特加的角色:“大概是因为你这辆车太古老了吧,别人好奇想看看五十年前的车能破旧到什么程度也很正常。” 琴酒没在乎梅斯卡尔口中的嫌弃,他很自觉地将其听成了嫉妒,甚至忍不住勾起自得的笑容。 车里没有不速之客闯入的痕迹,只是空气中却多了一股违和的气息。柯南没有灰原哀的帮助根本不知道这辆保时捷356a属于琴酒,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看到琴酒的一瞬间做出反应。 信繁相信柯南一定已经在车子的某个部位安装了窃听器,只是不清楚他有没有进来调查过。 算算时间,柯南大概率只是在窗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粘了窃听器,信繁于是开始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些死角。 与此同时,柯南用一通夺命连环call叫来了阿笠博士。还好这里距离阿笠博士家并不远,否则他恐怕跟不上琴酒。 “浅野没来吧?”柯南环视一周,随即放心地钻进了阿笠博士的车子,“好,现在可以往前开了,我们只要保持在讯号范围内就行。” 阿笠博士一边专心开车一边问:“新一,你是怎么发现琴酒和伏特加的?” “没有伏特加,琴酒跟另外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路边,我发现他们正朝那辆保时捷的古董车走去,就留了个窃听器和发信器。”柯南严肃地用眼镜追踪着前方车辆的位置。 “另外一个黑衣男人?难道说他也是组织成员吗?” “恐怕是的,”柯南沉重地点点头说:“鉴于我对那个组织的了解太少,目前只能猜测他是琴酒的同伙,他的代号到底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一直吊在保时捷后面一千米的位置,这个距离可以让柯南清晰地接收到发信器的讯号,又不至于被对方发现。 柯南仔细分辨着窃听器传来的声音:“他们好像是要去跟那个代号为伏特加的成员汇合……等等,有电话过来了!” …… 琴酒接到了皮斯克的来电:“是我,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嗯?人还没来啊,看来他是真的愚蠢。”琴酒冷笑道,“什么时候需要你担心了?今晚六点整目标会出现在杯户饭店,到那时就是他的追悼会了。” 信繁侧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耳边依然萦绕着同伙讲电话的声音。 “别做多余的事情,上面希望我们在警方接触他之前灭口。” “啊,你说那个药啊,想用的话也无所谓。只是切记不要把自己暴露了,你知道下场的,皮斯克。” “我有其他事情,梅斯卡尔和那个女人会接应你,good luck。” 琴酒利落地切掉了通话,全然不知他和皮斯克的对话泄露了多少讯息给组织未来最大的敌人。 信繁不介意让这些讯息更多一点,他懒洋洋地看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现在还真的把aptx-4869当成毒药了啊,琴酒。” “这是失败作品唯一的价值了。”琴酒刚想叮嘱几句,然而话头还没开启就被梅斯卡尔截断了。 “你让皮斯克联系目标,是想要再给那个人一次机会吗?” 信繁提起aptx-4869是因为他将一张写着这个名字的纸条放在了零钱罐下面,他得给自己找一个得知a药名字的合理解释。柯南就很不错,他渴望得知组织信息,而且乐于和他人分享情报。 可是信繁一点都不希望梅斯卡尔的身份太早被柯南发现,这张脸他暂时还不打算更换,要是被主角发现了,以后工作会非常不方便。 不能让琴酒提到任何关于坐在他旁边的人就是梅斯卡尔的信息,为此他只能打断琴酒的话,并及时恰好地发现窃听器。 琴酒不疑有他:“不是给他一次机会,只是我们想从他手里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有合适的替代品了。” 信繁了然:“之前那个任务目标?” “他会好好完成他的使命的。”琴酒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我们快到汇合地点了。” 说罢他一个急转弯,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 “快快快!博士!我们得快一点到,最好赶在他们分开前抵达!”柯南焦急地喊着。 于是阿笠博士被迫踩下油门,迅速缩短双方的距离。 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视野骤然开阔,保时捷356a停到了一处废弃的码头边,而那里已经有一辆车等着了。 阿笠博士不敢靠得太近,他只好找了个集装箱,在集装箱后面停车。 车没停稳,柯南就已经跃了出去,他怀着亢奋的心情朝着黑衣组织聚集的方向跑去。 然而那片空旷的土地上停放的车子却让柯南愣住了。 那是一辆耀眼的银色玛莎拉蒂跑车,是放进车流中都不会被忽视的车型。不同于琴酒的保时捷,玛莎拉蒂显然更新也更酷炫。 可是这并非让柯南如遭雷击的原因,真正的惊雷在于—— 柯南见过那辆玛莎拉蒂!!! 不不不,他现在也不太确定他记忆中的玛莎拉蒂跟眼前的车是不是同一辆,但至少它们一定是同一型号。而这种全球限量的豪车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辆呢? 柯南上一次碰见它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被自己的无良父母坑害,半路又被安室透绑架。晕晕乎乎之间,柯南看到了安室透开的车,就是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 而这辆车现在出现在了组织集会的地方! 即便柯南曾经告诉自己:安室透不是坏人,他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透露给组织,那次绑架只是他跟工藤夫妇开的玩笑罢了。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应该是“安室透不是组织成员”! 安室透怎么能是组织成员呢?? 可是仔细想想,在律枫音乐教室打工的那个安室透明明很贫穷,负担不起父亲在东京治疗的费用,可是他却有一辆价值数千万日元的豪车。 这只能说明安室透真正的身份远比他表露出来的要复杂! 他就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第306章 啊,雪莉 不等柯南靠近一些,搞清楚黑衣组织这复杂的关系,保时捷和玛莎拉蒂上的人就换了下位置,再之后两辆车又顺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开走了。 柯南懊恼地锤了一下旁边的集装箱,只好先战术性撤退,拜托阿笠博士追紧其中的琴酒。 然而—— 琴酒刚载上伏特加,没开几米就接到了梅斯卡尔的电话。 “有什么事情你刚才为什么不说?”琴酒的语气很低沉,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信繁快乐地开着他的玛莎拉蒂,载着西拉回枡山家的别墅:“刚才西拉没有下车,所以他可没办法跟你说话。西拉,你不是有事情要跟琴酒说吗,说吧!” 一头雾水的西拉:“???” 说什么?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话要跟琴酒讲?刚才难道不是梅斯卡尔突然掏出手机打电话吗,他甚至都没时间跟梅斯卡尔打个招呼! 可是梅斯卡尔都把手机放到自己嘴边了,如果不说的话那不就证明是梅斯卡尔说谎了吗? 怎么办? 西拉觉得自己好难。 “梅斯卡尔?”琴酒没有唤西拉的名字,反倒用充满怨念和戾气的语气念出了信繁的代号。他整个人仿佛被阴云笼罩,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子不爽」几个字。 在信繁的注视下,西拉只好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呃……那个,琴酒,我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山田恭子?” 这下不仅是琴酒,就连信繁都愣住了。 这个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琴酒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淡然道:“一个久远的名字,你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信繁没有给西拉回复的机会,他果断地收回了手机,继续自己的计划:“琴酒,我们听不清你的声音!你就算不想回答西拉的问题,也不至于装信号不好吧?你那边杂音怎么那么大?” 其实并没有什么杂音,就算有也是很轻微的,完全不到信繁口中听不清的地步。 但是琴酒信了,他的谨慎让他迅速噤声。 很快琴酒就在窗户下面发现了一枚带着发信器的窃听器,还是被人用嚼过的口香糖粘在车上的。 琴酒冷笑一声,微微用力就捏碎了窃听器。 “梅斯卡尔,带着你的小弟闭嘴,我现在心情很糟糕。”虽然这样说,可他的眼中却荡漾起了兴奋,“雪莉,你果然就在我的身边。” 这下轮到信繁懵逼了:“???” 不是,这怎么回事?灰原哀又没去,琴酒凭什么通过一枚窃听器就认为是雪莉干的啊?就算你不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那也有可能是其他跟组织有仇的人粘的吧? 实在不行就算怀疑这是梅斯卡尔自导自演也不是不……算了,拿嚼过的口香糖粘窃听器这种事,信繁一点也不想认。 琴酒挂了电话,他正沉浸在终于发现了雪莉踪迹的喜悦中,也不想想这踪迹还是人家故意留给他的。 信繁则注视着西拉,不知道他应该从哪里开始这操蛋的话题。 倒是西拉竟然率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谢谢你,梅斯卡尔。你刚才跟我开玩笑应该是为了帮我舒缓心情吧?” “……” 开玩笑?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玩笑了? “其实我看到你发来的东西后并没有很惊讶,我早就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西拉释然地吐出一口气,“谢谢你帮我直面父母的去世,谢谢你帮我认清了枡山宪三这个人。” “不、不用谢?”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想亲手了结枡山宪三的性命。但我也知道为了大局这个行为应该是不被允许的。” 信繁沉吟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顺理成章地让西拉加入今晚的计划中了,只要他参与,等到皮斯克暴露的时候就能让西拉亲手处决他。 然而西拉说着说着竟突然笑了起来:“很可悲,我竟然无法感受到哀伤。明明跟枡山宪三有着杀亲之仇,我却觉得自己就连枪都握不紧。” 信繁没再说话,只是车行的方向换到了音乐教室。 西拉的心态其实是人之常情。从小没有感受到父爱母爱的他,忽然从“母亲的朋友”身上得到了类似父爱的东西,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 时间虽然只有几周,但对于西拉这种连日语都学会了的人而言恐怕已是一年多。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谁会没有感情呢? 让西拉亲手杀死皮斯克,这太残忍了。可是让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毕竟他们之间横亘着不共戴天的杀亲之仇。 “你因为不想跟皮斯克共处一室所以临时向我提出在这里下车的要求。”信繁将车停到音乐教室附近,他对西拉说,“琴酒知道你在查恭子夫人,一定会调查你和他们的关系。今晚你就待在这里,但是注意留下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你要做什么?”西拉追问。 “这是命令,西拉,你不需要知道更多的事。”信繁锁门准备离开。 西拉见状愧疚地低下头说:“我是不是又给您惹麻烦了?” 好像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他总是做不好梅斯卡尔吩咐的事情,常常需要梅斯卡尔帮他处理后续。 信繁将这个老大不小身材魁梧的大男孩儿的脆弱看在眼里,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如果你指的是将自己的身份信息透露给琴酒……他总会知道的。与其到时候被他怀疑,还不如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告诉他,我们不怕被查。这点你做得很好。” 琴酒都能查到西拉就是枡山漱平,肯定也会因此注意到律枫音乐教室。信繁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浅野信繁总有一天会暴露。 至于西拉父母的去世,这件事可大可小。等到皮斯克死了,组织完全可以用这一切都是皮斯克的诬陷来解释,想要以此留下已经无处可去的西拉很简单。 西拉或许会因此失去得到信任和重用的资格,但信繁一开始也没指望西拉能更进一步。 深入核心的人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第307章 很好相处的大明星 柯南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的窃听器会被对方发现。 没关系,他已经掌握到了很多讯息。 刚才在码头,他只看到了交换位置的黑衣男人和伏特加,至于玛莎拉蒂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他是不知道的。 或许安室透就坐在里面狰狞地笑,或许没有。毕竟没人规定他的车就一定得他自己开。 琴酒说了他有别的事情,所以可以合理假设玛莎拉蒂上的成员才是今晚会去协助皮斯克暗杀的人。也就是说,梅斯卡尔就在玛莎拉蒂上。 柯南忍不住兴奋起来,他感觉自己接触到了真相! 玛莎拉蒂是安室透的,玛莎拉蒂上坐着梅斯卡尔! 这不就是在向他暗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吗? 是的,没错! 安室透就是梅斯卡尔! 至于刚刚和琴酒一起出现的黑衣男人会不会是梅斯卡尔,柯南觉得这也有可能——当安室透易容成黑衣男人的时候。 毕竟有工藤有希子这个易容高手在身边,柯南比其他人更清楚地意识到了易容的可怕之处。而易容最难以修改的身高问题…… 天呐!黑衣人和安室透的身高好像刚好差不多诶!!! 完了完了完了,他刚才竟然敢在认识他的安室透面前安窃听器,幸好没被发现! 柯南又回忆起他当时被绑架后出现在厨房的那瓶梅斯卡尔。看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要不然就是安室透趁他晕倒将老爸买的酒换了。反正老爸当时是随便买的酒,他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买的是梅斯卡尔。 柯南在自以为真相的歧路上越行越远,十头牛都拽不回来的那种。 …… 信繁不知道柯南的脑洞已经大到可以和太阳肩并肩了,放下西拉后他正直奔杯户酒店而去。 一边开车,信繁一边给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 “hi~”对面的女声透着股猫一般的慵懒和骄矜,“why are you g me so late?” 贝尔摩德的日语太标准,以至于信繁竟然忘记了她原本是个美国人。而现在她重新拾起英语,竟然有种别样的风情,似乎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 信繁配合地秒切英文:“so very sorry,mam. i by something.” “i'll see you in half an hour.”贝尔摩德像是不确定一般又确认了一遍,“you dht?” 信繁很想让贝尔摩德好好清醒一下,只用半个小时在即将晚高峰的时候从米花町赶到杯户饭店,这几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贝尔摩德真的是将一位大腕儿女明星表演得淋漓尽致,既风情万种,又骄纵得让人咬牙切齿。 很有默契的,信繁和贝尔摩德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样的安排。他将以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经纪人的身份陪伴贝尔摩德参加追悼会。 反正克丽丝·温亚德独来独往惯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经纪人,就算她一个月换一个经纪人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所以在追悼会入场的时候,信繁扮演的渡边久被克丽丝·温亚德训斥了一路。 大概内容无非“你怎么能让我等你那么久?”“如果你的工作态度继续保持这个样子,我会考虑开除你。”等等。 偏偏克丽丝·温亚德用的那是那种既清冷又温柔的语调,偶尔路过他们身边又对英语一知半解的宾客,都以为这位大明星很好相处。 对此信繁只有一句“呵呵”想送给各位。 “这个手帕是为了致敬酒卷导演代表作《彩虹手帕》而制作的,每位宾客都可以领到一条。”前台的工作人员分别递给信繁和贝尔摩德一人一条手帕,“接下来会有活动,所以请您妥善保管。” 贝尔摩德翻看着自己那方黄色的手帕,颇为骄矜地用英语说:“watanabe, why is your handkerchief purple? i like purple. let's exge .”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被警方问询,那么,“yes, mam.” 就这样,紫色的手帕最终还是落到了贝尔摩德的手中。 贝尔摩德跟宴会厅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相识,但无论是火遍全球的摇滚歌手,还是好莱坞知名导演,甚至就连财经界的大佬都认识克丽丝·温亚德。 信繁跟着她也算是见识了一番这些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是怎么在美丽大明星面前化身舔狗的。 贝尔摩德很享受狩猎的过程,只是很可惜没有多少男人能经得住她的诱惑,以至于令整个狩猎都变得乏善可陈。 琴酒是个例外,梅斯卡尔也是。 哦对了,差点就要忘了,还有一个撩完就跑的混蛋! 某人在莫名其妙查到她的秘密后说了一堆惹人遐思的话,紧接着便如同脚底抹油一般逃到了美国。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日本还有重要的事情,贝尔摩德发誓她一定要让波本付出代价! 贝尔摩德当然也跟枡山宪三寒暄了几句,他们都没有提及任务的事情,仿佛将它彻底忘却。然而笑容中却蕴含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吞口重彦死定了。 皮斯克虽然算不上宝刀未老,七十多岁高领还不肯接受组织的改造,这让他无论是体力还是头脑都有些跟不上新鲜的血液了。可是多年在组织里浸淫带来的影响依然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信繁在追悼会即将开始的时候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柯南。 他终究还是来了。就算没有灰原哀的相助,柯南为了找到恢复身体的解药还是冒险追着线索到了这里。 信繁此时已经再次更换易容,他为渡边久专门设计了一副面孔,一看就是那种唯唯诺诺的社畜,鼻子上还架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柯南将参加追悼会的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却独独没有注意信繁。这是因为他在凝视宾客的时候,某宾客也在凝视着他。 六点钟,吞口重彦终于在记者的围追堵截中艰难地抵达了追悼会现场。 他特意踩着点来就是为了尽量避开这些讨人厌的记者,可还是没料到引发了如此大的动静,甚至就连警察都惊动了。 这些警察说着什么“保护他的安全”,可吞口重彦心里清楚,他们分明就是想要调查他贪污的那个案子! 等着吧!他一定要把组织的秘密告诉警方,他要让那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付出代价! 第309章 贝尔摩德,公报私仇 “各位来宾,晚上好!”觥筹交错中,主持人忽然拿着麦克风高声说,“欢迎大家参加纪念酒卷导演的追思会,下面我们将播放几张之前从未公开的幻灯片,请欣赏。” 播放幻灯片就意味着整个会场的灯光都会关闭,而追思会人员复杂,其中更隐藏着想要杀死吞口重彦的皮斯克。柯南很着急,可是灯光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 糟糕! 同样感觉到糟糕的还有目暮警官率领的警视厅小分队,因为就在灯光熄灭的瞬间,一直被他们监视着的吞口重彦竟然消失了! “好了,各位来宾,有谁能猜出这张照片是拍摄于什么时候的吗?” 柯南环顾四周,却没能在黑暗中找到吞口重彦。他着急地奔跑起来,疯狂地注意着周围每一位宾客的脸。也正是因为这样,柯南没看到前方的人,砰地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的腿! “诶呦!”柯南揉了揉鼻子,连忙道歉,“对不起!” 信繁低头看向这个显然不该出现在追思会现场的小朋友,他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小朋友,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找父母?” “不、不用了!”柯南尴尬地笑了起来,想赶快溜走。 “what are you doing?”贝尔摩德端着香槟杯走了过来,她的下巴微微上扬,显得优雅又矜持。 信繁原本还比较平静的神色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蔫了下来,他唯唯诺诺地回答:“the poor child arated from his family, mam.” 贝尔摩德像是才注意到旁边的柯南,她没有理会他,而是很自然地把酒杯递给信繁:“y for me, not a charity.” “sorry, i just……” “i don't want to hear any excuses.”贝尔摩德堪称冷漠地说了这句话,随后转身离开。 信繁顿时懊恼地低下头。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仔。大明星克丽思的经纪人可没有那么好当,不仅工作繁重,还没有一点地位,天天都得看老板的脸色。 就连柯南也是这样想的,他对这个对他释放善意的男人很有好感。于是在克丽斯·温亚德走远了之后,柯南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极具欺骗性的笑容:“谢谢你,大哥哥!” 而信繁成功在柯南面前刷了存在感,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便于一会儿给出作弊的提示。 因此他心情也很好:“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我是为了找卫生间才跟爸爸妈妈分开的,一会儿就回去。”柯南一边说一边跟信繁用力地挥手告别,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信繁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收起了笑容。 “你倒是很有耐心,竟然跟一个小鬼聊了半天。”贝尔摩德悄无声息地从后面靠近信繁,她勾起唇角道,“琴酒让你过来可不是给我做经纪人的,皮斯克要是失败了我们就得帮他善后。” 信繁朝一个方向侧了侧身,循着幻灯片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枡山宪三:“你担心的那个人大概不觉得他需要我们的帮助,他正打算大庭广众之下制造意外杀死目标呢。” 贝尔摩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微眯眼睛:“皮斯克还是皮斯克,就算年纪大了行动起来还是挺有水准的。” 信繁不可置否,这位挺有水准的老爷爷很快就会因为糟糕的运气而暴露。 谁能想到漆黑一片的追思会竟然会有记者拍照?谁又能想到这张照片恰好拍下了皮斯克举枪瞄准吊灯的动作呢? 信繁刚想这里,闪光灯就亮了起来。没等主持人开完玩笑,只听“咻”的一声,被子弹命中的吊灯猛地砸了下来,刚好砸在了最下方吞口重彦的身上。 吞口重彦——game over 会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阵阵嘈杂声。 贝尔摩德借着黑暗的遮掩,颇没有偶像包袱地伸了个懒腰,可即便如此她的动作也是优雅完美的。 “任务完成,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两杯?”贝尔摩德冲信繁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梅斯卡尔。” 同样的代号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贝尔摩德念的“梅斯卡尔”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 信繁冷漠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回答。 下一秒,灯光亮起。 贝尔摩德眼睁睁看着那个刚才还淡漠严肃的男人忽然变了脸,一切听起来高大上的形容词都在他身上绝了迹,只剩下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属于年轻人的锐气。 她在心底啧啧了两声,将目光从梅斯卡尔身上重新移向会场。 追思会已经乱成一团,在灯光的照映下,那片被玻璃碎片和鲜血占据的位置再也没了遮挡,清楚地映进了每位宾客的眼底。 贝尔摩德迅速进入角色,她蹙眉嗔道:“ened?” “sorry to say that, but i think the man is dead……” “tell me something i don't know!” 信繁觉得贝尔摩德这就是公报私仇,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女人。 罪魁祸首枡山宪三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此时他维持着慈祥的成功企业家的形象,惊愕地跟旁边的商业伙伴讨论着这件惨剧。 目暮警官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先是关闭了会场唯一的大门,又派人保护好现场。几个年轻的警官面不改色地抬走了水晶吊灯,露出下方满身是血的尸体。 有人认出了尸体的身份:“啊!是吞口议员!” “怎么样,高木老弟?”目暮警官表情严肃地问。 “非常遗憾,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是吗……立刻向上面汇报这件事。” “是!” 有人觉得奇怪,阴阳怪气地对目暮警官说:“你们警察的动作可真快。” 目暮警官没有丝毫犹豫地出卖了向他们传递消息的热心市民:“这是因为有人提前报警,说今晚的追思会上有人要杀害吞口议员。” 这话一出,贝尔摩德和皮斯克这两个知情人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不同于皮斯克在那边热衷于带节奏,贝尔摩德潜意识里觉得梅斯卡尔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310章 凭什么甩锅给小哀 贝尔摩德凑近信繁,低声问道:“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动计划?”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女人的胆子真大,难道就不怕人设崩塌吗? 信繁没有做出很夸张的动作,他目视前方,只有嘴唇微动:“之前琴酒的车上可能被人安装了窃听器,我还奇怪哪边的人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获取情报呢。现在看来大概率是警方的人。” “no no no.”贝尔摩德将食指竖起摇了摇,“还有一个可能,你记得雪莉吗?” “那个在琴酒眼皮底下逃离,到现在依然杳无音讯的叛徒?” “嗯哼,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她打的小报告哦。” 信繁感到一阵无力。 琴酒就不说了,为什么贝尔摩德也觉得是雪莉做的? 明明就是工藤新一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干的事情,凭什么要把锅扣到他家小哀头上? 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雪莉那么怯懦的一个人,明知组织的危险,怎么可能上赶着在琴酒他们眼前蹦跳?这种事用脚趾头想就应该知道不可能是雪莉做的! 警方开始挨个询问在场的宾客,信繁和贝尔摩德当然也不能例外。 只是贝尔摩德扮演的克丽斯·温亚德完全不懂日语,回答警方的问题也只能靠信繁翻译。 “温亚德女士说她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物。”信繁一脸无辜地对警方说,“事实上事发的时候我们都在认真观看幻灯片,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如果硬要说的话,在追思会开始前,我倒是有怀疑过几个人。” 目暮警官立刻问:“能麻烦你指认一下吗?” “没问题。”信繁微笑着指向一个方向,“那边那个穿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还有那边蓝色衣服的女人,他们都挺可疑的。今天的晚会明明是为了悼念酒卷导演举办的,来宾都穿着丧服,只有他们例外。” 目暮警官看清他指认的人后,一滴大大的冷汗流了下来:“呃……他们都是警察,我们是临时接到报警电话才出警的,倒是没想过要换丧服。” “这样啊!”信繁脸上的惊讶和尴尬毫无做假的痕迹,然而这却让目暮警官更惭愧了。 他这才意识到,也许早在警方进门的时候,凶手就已经意识到了警方的参与,所以他刻意避开警方完成了这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 警方走后,贝尔摩德戏谑道:“你可真幽默呢,逗警察很有趣吗,梅斯卡尔?” “我可没有逗弄任何人的意思,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经纪人。” 伴随着信繁的宣言,目暮警官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神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惊喜,然后变成了严肃,最终在严肃中还带上了点期望和欣慰。 于是信繁知道一定是柯南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联系警察了。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儿目暮警官就又找到了信繁和贝尔摩德,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带上了抱歉的神色。 “打扰一下,我们了解到温亚德女士在追思会开始前领到的手帕颜色是紫色……不不不,根据前台的说法,领到紫色手帕的是渡边先生,但后来你们换了一下,是吗?” 信繁点头。 克丽斯·温亚德“听不懂”日语,所以她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信繁。 “非常抱歉,不过我们需要温亚德女士配合警方的调查。”目暮警官做了个请的动作。 信繁于是对克丽斯·温亚德解释道:“poliyoh a purple hao cooperate with the iion.” “oh my gosh!”贝尔摩德做出夸张的表情,“i 't believe that one day i would be questiohe police!” 信繁无视了贝尔摩德的话,他十分无奈地跟目暮警官说:“您也知道,温亚德女士是美国人,她听不懂日语。所以能请您安排一个懂英文的警官负责温亚德女士吗?” 目暮警官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对了。”信繁靠近目暮警官,压低声音,“温亚德女士的脾气不太好,请您多多包涵。” 表面上不懂日语但实际将信繁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贝尔摩德,差一点没能保持住自己高贵女神的形象,她压下嘴角抽搐的冲动,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见自己的经纪人要离开,贝尔摩德生气地质问道:“who gives yht to leave me?” 目暮警官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再联想到渡边久之前的提醒,不由得对他升起几分同情。 信繁知道贝尔摩德这是借着克丽斯·温亚德的身份质问他要去做什么,所以他也用渡边久的身份回答道:“a partner is ier a him.”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琴酒可能会过来,我去跟他碰头。 琴酒原本是不管这个任务的,但毕竟有雪莉横插一脚,对雪莉有着极深执念的他大概率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听懂了潜台词的贝尔摩德没再提出异议,她配合地跟着警方离开了。 不过信繁注意到,路上贝尔摩德特意跟枡山宪三擦肩而过,一枚手帕就这么进了枡山宪三的口袋。 组织里没有笨蛋,在听到警方专门留下拿着紫色手帕的宾客后,贝尔摩德立刻就意识到皮斯克用来捂住火光的手帕一定已经落到了警方手中,为了掩护皮斯克,她果断选择了将自己的手帕给皮斯克。 反正动手的不是贝尔摩德,她当时的位置也不方便开枪,这么做能保住两个人。 甚至也许在最初的时候,贝尔摩德之所以说她喜欢紫色,也是因为枡山宪三拿到的是紫色的手帕。 信繁顺利地离开了会场,他绕过疯狂的媒体,按照柯南一贯的习惯寻找着。很快他就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柯南小朋友。 “嗨,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柯南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看到信繁后神色稍缓:“原来是大哥哥啊,你不在会场接受警方的调查吗?” “警方大概已经有头绪了吧,他们留下了拿着紫色手帕的人,其他宾客都被放了出来。我正准备到保姆车上等温亚德女士呢。”信繁耸耸肩说, “温亚德女士肯定不会是凶手,而剩下那些人也不太像。只有一位枡山先生,我刚才看到他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出去的。” 第311章 你把杀戮称为保护 柯南顿时竖起耳朵:“枡山宪三刚才出去了?” “要称呼他枡山先生。”信繁纠正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看方向应该是那边吧。” 他指着的正是酒窖的方向。 皮斯克深受组织作风影响,制定计划的时候也是准备了备选方案的,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杀人,他就会将吞口重彦引到酒窖。因此皮斯克的随身电脑留在了酒窖,如果柯南有阿笠博士相助,说不定能从上面得到点情报。 信繁目视着柯南一如他安排的那样追寻着线索而去,正准备满意地出去找琴酒,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拉怎么在这里? 信繁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原计划,转而跟上了他。 西拉的目的地显然也是酒窖,这让信繁有些担心,如果柯南被发现那就不好了。不过在那之前,他先看到了皮斯克。 皮斯克因为拿了贝尔摩德的手帕洗清了嫌疑,他看上去对于西拉的到来也很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摆脸色,反倒异常温和地说:“漱平,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参加酒卷导演的追悼会了吗?” “嗯,但是我突然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此时的西拉不是公安的线人,更不是组织的成员,他仿佛真的只是普通的枡山漱平。 皮斯克记挂着他的任务,本来是想要立刻拿到手机跟先一步离开会场的梅斯卡尔联系的,但枡山漱平此时的状态留住了他的脚步。 皮斯克心想,反正任务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他毕竟是组织的元老,晚一点再跟梅斯卡尔或者琴酒联系应该没有什么。 于是他对西拉说:“好吧,我带你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你有任何困惑都可以跟我说。” 皮斯克话里隐蔽的地方当然指的是那间酒窖。 信繁连忙坐电梯上到二楼,迅速跑到酒窖上方的位置。这里是杯户饭店的后面,附近没有摄像头,他抓着窗台,身手敏捷地翻进了酒窖旁边仓库的通风口。 他的速度比皮斯克要快,站稳之后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信繁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酒窖,里面已经没有柯南的身影了,酒窖虽然大,但能躲人的地方……恐怕只有烟囱。 就是不知道没有感冒的柯南要怎么躲进烟囱里,他又不能喝白干变大。 “这里很私密,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吧。”皮斯克坐到了桌子后面,伸手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扣上,没有让枡山漱平看到屏幕中组织内网的界面。 西拉垂着头,很久没有说话。 皮斯克虽然疑惑,但他并不知道枡山漱平的身份,也就没有想太多。 “漱平?你这么犹豫,难道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 西拉猛地举起手枪对着枡山宪三的额头。 皮斯克愣了愣。枡山漱平的右手一直揣在兜里,原来竟然握着枪?!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漱平?”皮斯克放缓了语气,他语重心长地说,“是谁教你用枪的?如果你母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很失望。” “是!她一定很失望!”西拉大声嘶吼着,双眸通红得吓人,“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有为她报仇!” “……” 不需要多说,皮斯克一下就懂了。他有些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你还是知道了,我最不希望你知道的就是这件事。”皮斯克没有辩解,即便他的辩解或许能换来枡山漱平的体谅,“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是我不配拥有她。” “所以你就杀了她??” 皮斯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漱平,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父亲惹上了一个恐怖的势力。我只是听从你母亲的话保护了你,仅此而已。” 西拉忍不住啐了一口道:“保护,说得多好听!你把杀戮称为保护?!” “当然是保护,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用枪指着我!”皮斯克也放大了声量,他的神情渐渐变得狰狞,“你母亲是怎么跟你说的?她是不是说我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当年所有人都救不了你们,只有我可以让你活着,你的命是我给的!” 西拉崩溃地向后退了半步,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已经无法正常地思考了,可皮斯克还在咄咄逼人。 “放下枪,你杀不了我。”皮斯克的语气中染上了嘲讽,他笃定对面的大男孩儿下不去手。这是一个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人对人性的了解,他知道枡山漱平是个怎样的人,并且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着这份纯善。 随着皮斯克的步步紧逼,西拉的脸上出现了慌乱。 一门之隔的仓库中,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把西拉放到音乐教室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现在的情况。西拉还是太心软,这个从小失去父母,不得不在社会最底层苟且偷生的男人,明明受尽了命运的捉弄,却难能可贵地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心。 就像皮斯克说的那样,西拉不可能对枡山宪三下得去手的。 枡山宪三是第一个给了他父爱的人,而且他说得又那样冠冕堂皇。西拉难免会对自己一开始坚定不移的信念产生怀疑,杀害父母的人真的是枡山宪三吗?枡山宪三说他是为了救他……所以真正的凶手果然是他自己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西拉短时间内就不可能重新恢复理智。 信繁正打算出去帮帮西拉,却很适时地收到了琴酒的短信。 其实他之前就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不过因为在偷听状态,信繁并没有接听,琴酒本该对这样的结果习以为常,但他还是发了短信过来。 【gin:你、皮斯克还有贝尔摩德都死了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了让自己一会儿的行为更“正义”,信繁选择继续苟着给琴酒回短信。 【mezcal:贝尔摩德被警方扣留了,我刚找到皮斯克,怎么了?】 琴酒回消息的速度一如既往很优秀。 【gin:那刚好,皮斯克不用留了。】 第312章 真相只有一个 拿到琴酒给的“尚方宝剑”,信繁立刻很有底气地推门而出。 与此同时西拉很不争气地被皮斯克夺了枪,危在旦夕。 “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那我就送你去跟父母团聚吧!”皮斯克正要按下扳机,忽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果断在枡山漱平和未知危险之间选择了后者。 被人用枪指着,信繁的神情依然非常淡定:“皮斯克,别用那玩意儿对着我,这会让我误会你打算背叛组织。” 看到他,皮斯克的神色稍缓,他依言放下枪,重新对准了西拉:“给我一分钟,让我先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信繁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未经允许处死有代号的成员?” 皮斯克惊愕地回头:“有代号的成员?!” “怎么,你不知道吗?枡山漱平代号西拉,曾任组织北欧地区的代理负责人。”信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的权限比你高。” 当然,他说的是过去,现在的西拉又混成了小弟,没啥排面了。 “不!这不可能!他的父母死在组织的手中,他怎么可能加入组织??”皮斯克满脸地不敢相信。 信繁不欲跟他多说,冷声道:“皮斯克,放下枪。” “不行!我不能让他活着,如果不杀死他总有一天他会反过来杀死我的!”此时的皮斯克已经有些疯狂,他疯狂地想要杀死枡山漱平,即便他曾对这个孩子产生愧疚。 信繁没有犹豫,他抬手便是一枪,直接打掉了皮斯克手里的勃朗宁m1935。 皮斯克吃痛,他没管自己的伤,反而伸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枪,然而信繁已经先一步将它踩住了。 “皮斯克,你还不知道吧?”信繁的眼中漾起一抹同情,“就在刚才,那位下达了处决你的命令。” 皮斯克仰起头,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参加追思会的记者拍下了你举枪瞄准水晶灯的画面,你已经暴露了。”信繁微微蹲身,将枪口抵上皮斯克的太阳穴,“你在组织里待了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暴露是什么下场吧?” “不可能!!!”皮斯克慌张地摇头,“我为组织鞍前马后了一辈子,他不能这么对我!是不是朗姆?是不是朗姆想要清理我们这些元老?” 信繁冷笑道:“你还是想想一会儿见到山田恭子夫人要怎么交代吧。” 说罢,他轻轻按动扳机。伴随着“砰——”的一声,皮斯克应声倒地,鲜血瞬间喷溅而出,落在信繁黑色的衣服上却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西拉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信繁见状无奈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 可是这种事要怎么安慰? 没有让西拉亲自动手,这已经是他身为前辈的温柔了。 信繁走上前拍了拍西拉的肩膀,温声道:“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们回去再说。” 西拉木然地跟上他,朝酒窖外面走去。 然而他们还没有拉开门,木门便自己打开了。 琴酒一进来正好跟西拉脸怼脸。 他有些嫌弃地错过身,看向信繁:“解决了?” “嗯,”信繁没多看皮斯克一眼,他平静地越过比吞口重彦还要凄惨的尸体,走到了琴酒身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还有别的任务?” “伏特加一个人就足够了。”琴酒的眼中燃烧着兴味的火焰,“雪莉已经用入侵我的车子并安装窃听器的方式挑衅,我又怎么能让那个人失望呢? “何况计划之外出现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你说是吧,梅斯卡尔?” 尽管西拉还没有缓过来,但他还是浑身僵硬了一瞬。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鲁莽的行为已经给梅斯卡尔带来了无法计量的影响。 信繁朝旁边侧了侧身,帮西拉挡住了琴酒嗜人的目光:“今天的事情我会亲自跟那位先生解释,你不用替我操心。” 他杀死皮斯克固然有西拉的原因在,但皮斯克暴露已成事实,那位先生顶多生气手中的棋子不听话,却也不至于为此就对他做什么。 实在不行就多做几个任务挽回自己在那位先生眼中的形象和地位,反正这种事情信繁早在加入组织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没空多管闲事。”琴酒扫视一周后皱眉,“你不把这里处理干净?” “没必要,就算炸毁整个饭店,警方也能查出皮斯克的真实死因。我做得很干净,不会把自己或者组织牵扯进来。” 信繁都这么说了,琴酒便没再质疑什么,只是他对着这张易容的脸总感觉别扭。 琴酒冷哼一声,讽刺道:“你可真敬业,都这个时候了还用着渡边久的脸,连声音也不放过。” “这不是敬业,是专业。” 信繁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琴酒知道什么?这间屋子里可是有着主角光环的柯南在,如果他用了梅斯卡尔的脸和声音,那不就等于把这个身份摊开放在主角团面前了吗? 脱马甲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虽然信繁还是挺自信梅斯卡尔的脸不会让柯南联想到浅野信繁的,但是一切可能性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黑衣组织的三个人留下一具尸体后离开了,躲在壁炉里的柯南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他一直用腰带将自己吊在壁炉里,因为黑衣人的谈话越来越劲爆,柯南实在不甘心中途就离开,只好坚持着听下去。 他先是见证了一出狗血的“恩爱情仇”,然后又惊诧于那个善良懦弱的渡边久竟然是组织成员,更更惊讶于枡山漱平也是黑衣组织的,好像还挺厉害,紧接着又从琴酒口中听到了新的代号“雪莉”,最后也是最重磅的—— 渡边久竟然是梅斯卡尔!! 从琴酒的话里可以知道,渡边久只是梅斯卡尔伪装的身份,他有可能易容成渡边久,也有可能就连这个名字都是杜撰的。 这恰好符合柯南之前的推测:安室透是梅斯卡尔,他易容成渡边久参加了组织的这次行动。 又因为安室透本身态度就很暧昧,所以才会在追思会结束后“善意”地提醒柯南过来听墙角。 真相只有一个! 第313章 一夜未眠的大家 所以目前为止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还是个谜。她有可能是组织成员,也有可能只是被人易容替代了。 柯南其实更倾向于后者,因为美国大明星的身份实在是跟组织成员不太相符,而且这样一个公众人物如果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应该很困难。 柯南利用腰带收缩产生的力道顺着烟囱顺利地爬了上去。 屋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很冷,但是柯南的心是热的。 经过今晚的事情,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组织的庞大虽然超乎想象,但他已经在抽丝剥茧地了解它了,而且组织内部并非团结一心,相反他们可能还有着血海深仇。 另外琴酒提到的那个雪莉也很重要,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酒名,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对方是组织成员。但琴酒既然怀疑窃听器是他安装的,也就说明雪莉很可能跟组织并不是一条心,至少跟琴酒不是。 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柯南觉得如果哪一天他碰到了雪莉,倒是可以在了解过后利用他。不过最终这些家伙肯定是都要进监狱的! 对了!还有枡山漱平! 想到他,柯南的神情难免带上了点愧疚。 他原本还奇怪一个普通的音乐教室为什么需要保镖,而且枡山漱平任职以来基本上没有工作过。如果不是因为枡山漱平跟浅野先生有私交的话,那他的目的就很值得深究了。 浅野先生很大方,耳根子也软,很有可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枡山漱平也就是组织成员西拉,为了某种原因潜伏到了浅野先生身边。 柯南能够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但那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浅野先生曾提到他感觉自己被监视了,并怀疑监视他的人来自于组织。他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枡山漱平就是那个组织派来监视他的人。很显然,工藤新一没死而且还在青梅竹马家楼下开了个音乐教室的事情已经被组织知道了。组织查到这件事的时间比柯南预想的还要早很多,真可怕! 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了浅野先生。 …… 一位牵涉极深的政客被人当众刺杀,杀害他的人却被子弹命中头颅,曝尸酒窖。这一晚目暮警官的头发又掉了不少,目暮绿看着丈夫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疼得掉眼泪。清晨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把一张名片放到了丈夫的公文包旁边。 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要离家上班的目暮十三看到了那张名片:“律枫音乐教室,您的思维放松之地???” “工作太辛苦的话就去听听音乐吧。”目暮绿鼓励道,“每周末律枫音乐教室都会组织学员音乐会,那会是个放松的好机会。” “……不用了,我周末还要加班。” 这一夜没有休息好的不止警察,柯南激动得一不小心就通宵了,而信繁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西拉把他珍藏的好酒一瓶瓶糟蹋殆尽。 凌晨时分,信繁冷漠地把西拉扛上了车,打包送回了枡山家。 这里虽然是西拉的伤心之所,不过反正枡山宪三已经死了,眼不见为净,倒也不必太担心。 临走时信繁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道:“明天肯定有很多记者来找你,警方估计也不会放过询问你的机会,该做什么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吧?” 喝了太多酒以至于神智不清的西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我就只是我自己,我会好好做的。” “……”信繁不觉得西拉真的听懂了,他无奈地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随即果断离开枡山家。 他真是怕了,一个西拉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再待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再出意外。 一夜未眠的信繁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新鲜的食材,他难得有时间给小哀好好做一顿早餐。 两个小时后,信繁提着一大一小两个便当盒,再次开车上了路,这一回他的目的地是阿笠家,昨晚小哀就住在那里。 “叮咚——” 门铃响起,房间内立刻传来拖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下一秒,灰原哀睡眼惺忪的脸庞出现在门口。她大概是刚刚起床,头发乱得像鸡窝,睡衣的宽大领子斜向一边,露出左肩细腻的肌肤。 信繁平静地伸手帮她整理好衣服,眼中染上了一抹不赞同:“小哀,你怎么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灰原哀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突然“啊”的一下叫了出来,小姑娘白皙的脸庞霎时就红了。 “哥、哥哥,你怎么过来了?”灰原哀慌张得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恰好一大早就蹲厕所的阿笠博士终于跛着发麻的腿脚走了出来,他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门口的情形:“是送报纸的吗?” 信繁在玄关换了鞋,然后才牵着灰原哀走了过去:“阿笠博士,我是过来给小哀送早餐的。” “哦,是浅野啊!”阿笠博士终于看清了人,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的眼镜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就跟瞎子没区别。” 信繁环视一周,从旁边的柜子上拾起一副圆滚滚的眼镜递给阿笠博士,一边还说:“我做的比较多,你们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餐厅,信繁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即食饭团,似乎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我在冰箱里只找到了这个,不过我查看过日期了,还没有过期。”灰原哀在信繁的注视下很乖巧地把饭团又塞回了冰箱,她朝信繁甜甜地笑,“哥哥今天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于是信繁将那份大一点的餐盒摆在了桌面上,里面是一套传统的日式早餐。有玉子烧、海鲜煮物、漬物、鲣鱼干贝味增汤等等,先不论味道,只是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其实灰原哀是不太喜欢日料的,相比之下她的胃似乎更习惯于西式餐点。但只有哥哥做的料理不一样。大概是因为里面有家的味道,无论什么时候品尝到,灰原哀都会感觉非常幸福。 第314章 小哀,自信也温柔 在阿笠博士家陪小哀吃过早饭后,信繁又把那份小一点的便当盒放进了灰原哀的书包中。 “今天早上刚好还有时间我就给你准备了午餐,可以分给朋友吃。”他站在门口嘱咐说。 灰原哀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嗯,谢谢哥哥!那我就去上学了!” 一直到灰原哀的身影消失在马路尽头,信繁这才关门回了阿笠博士家。 小哀上学不用送,她跟柯南不一样,是不会被周围奇奇怪怪的案件牵扯进去的。 信繁刚回到屋子里,就看到阿笠博士还在狼吞虎咽地给嘴里塞着餐后小甜点。 “……高血脂患者不宜食用太多甜食。” “嗯,我知道。”阿笠博士言不由衷地说,“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什么最后一个,我看你是最后亿个吧。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动手收拾餐具。 “昨天你很忙吗?”阿笠博士不经意地问,“小哀很少在我这里过夜。” 信繁面不改色,手底下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停顿:“昨天忙完工作后我本来是想接小哀回去的,但是恰好有个朋友心情不好,找我喝酒。小哀今天毕竟还要上学,要是影响到她休息就不好了。” 最高明的谎言便是九分真实加一分虚假,真真假假最能迷惑别人。 阿笠博士原本也只是想到昨天发生在杯户饭店的事情,顺便询问了一下,听到信繁合情合理的回答之后他立刻就放下了心:“你是个好哥哥,不过小哀更是个好妹妹。我没有孩子,小哀常来我这里,我是将她当女儿看的。” 信繁还是第一次从阿笠博士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显然六岁的灰原哀和十八岁的宫野志保带给阿笠博士的感触完全不同。 为了感谢阿笠博士对小哀的照顾,信繁又用博士家里仅有的食材给他做了一顿非常健康的午餐。 晚些时候信繁接到了柯南的电话,柯南刚放学,他迫不及待想要跟知情人分享昨天偷听到的组织的秘辛。阿笠博士虽然也知道工藤新一的身份,不过比起已经被人认成工藤新一的浅野先生,牵涉度就要低很多了。 于是信繁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只是既然浅野先生在这里,灰原哀当然不会去音乐教室,如何瞒着她进行秘密交谈就成了柯南头疼的事情。 灰原哀原本已经拿出书本,准备完成今天老师布置的课后任务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抬眼看向旁边的柯南:“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柯南愣了愣,下意识掩饰说:“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要偷看我?”灰原哀冷漠地竖起三个指头,“过去的一分钟里你偷看了三次。” “……”柯南冷汗直流,“我以为你在认真做作业。” “注意你的行为用余光就够了,这跟做作业没有符合逻辑的矛盾关系。” 柯南忽然发现他似乎没办法跟小孩子正常交流了,话说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早熟吗?虽然能看出灰原哀就是一本正经故作成熟,可是能仅用语言让他无语的小学生已经很可怕了。 难道说这是因为灰原哀姓浅野的缘故? 柯南忍不住偷偷看向不远处跟阿笠博士喝咖啡的浅野先生。 灰原哀叹气,随即举起一本练习册挡住了柯南的目光:“随随便便偷看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知道你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但是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也不需要侦探关注周围的人和环境。” “我、我……”柯南语塞,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别生气,浅野同学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理解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拿灰原哀没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笠博士,这次他看得光明正大,灰原哀的说教总算消停了一会儿。 接收到工藤新一努力传递的讯息,阿笠博士立刻站了起来,他温和地对灰原哀笑着说:“小哀,我最近打算设计一个可以帮忙刷碗拖地的机器人,你愿意帮我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吗?” 提出建议的人明明是阿笠博士,可灰原哀竟然看了看信繁和柯南,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看透一切的自信。不过与柯南的自信不一样,灰原哀即便自信也是温柔的。 “好吧,不过我只能就用户体验感提建议,那些机械原理我不太懂。” 灰原哀整理好书本,优雅地起身,跟着阿笠博士去了最里面的实验室。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柯南忍不住吐槽:“浅野先生,你到底收养了一个怎样的怪胎啊?” 信繁轻抿杯中的美式咖啡,通身的气势恬静淡然。但他似乎觉得柯南的话是侮辱,故而非常认真地反驳道:“小哀只是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女孩儿。” “普通?”柯南半月眼,“你见过哪个普通的六岁小女孩儿会跟博士讨论机器人的设计?我上次还听他们两个在讨论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那些专业名词听得我头疼,你妹妹和阿笠博士倒很开心。” 信繁颇为骄傲地说:“那是因为小哀聪明。” ……没救了。 柯南摇摇脑袋,放弃就这个问题跟浅野先生继续battle,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浅野先生,昨晚发生在杯户饭店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柯南一上来就是重磅炸弹,“枡山宪三死了,是组织干的,而枡山漱平当时就在场,他也是组织成员!” 信繁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似乎没太理解柯南的话:“什么组织?” “就是那个让我变成小孩子的组织啊!对了,我知道让我变小的药是什么了,它的名字叫aptx-4869。” 信繁恍然大悟:“枡山漱平如果是组织派来的话,他接近你的目的恐怕不单纯,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提到这个,柯南难免有些内疚,他扭捏了半天还是决定向浅野先生好好道个歉。 “对不起,浅野先生。我觉得组织更有可能听说了你是工藤新一的消息,枡山漱平是来调查你的!” 第315章 槽多无口 只有这个!只有这个不在信繁的计划之内! 柯南不提还好,一提信繁就想让他永远闭嘴。 不过不行,至少在那之前柯南必须先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跟服部平次说清楚! 其他人都无所谓,信繁认为整个乌龙最大的bug还是服部平次。这个大阪黑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眼睁睁放着摆在面前的线索不看,一门心思认准误会不放。 他哪里像工藤新一了?服部平次你既然怀疑那就去调查啊,绝对能让你查清楚从出生到二十四岁之间所有的内容!明明没有调查核实就自认为掌握了真相,你这是要闹哪样? 也许是浅野信繁的表情太可怖,柯南自觉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他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总之你千万要小心,随便找个理由让枡山漱平离职就行。” “我觉得不太行。”信繁摸着下巴,故作深沉道。 柯南一下就急了:“为什么不行?你知不知道组织有多么危险?西拉也就是枡山漱平可以冷漠地看着养父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绝对不会对工藤新一手下留情的!你会有生命危险!” 槽多无口,信繁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枡山宪三怎么就成枡山漱平的养父了?他们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阿呸!他怎么也被柯南带偏了?! “柯南。”信繁语重心长地说,“昨天没有人知道你在偷听,对吧?所以枡山漱平应该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身份,如果冒然让他离职的话,说不定反倒会打草惊蛇。” 柯南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不,其实安室透大概率知道我在偷听。” 信繁:“???” 等等!这又关安室透什么事?? 面对信繁质疑中带着谴责的眼神,柯南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猜想全盘托出。算了,这件事毕竟没有完全确认,再加上安室透反正已经离开了,与其说出来让浅野先生担心,还不如不说。 可是浅野先生有那么好搪塞吗? “安室透怎么了吗?”他果然问出口了。 柯南只好回道:“没什么啦,只是提醒你小心他,他说不定是个很危险的人呢!” “可是安室君不是已经回老家了吗?只要不出现在我们身边,就算再危险也没关系吧?” “说的也是呢。” 柯南暗暗庆幸浅野先生没有追问,否则他真的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对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这么警惕。可是昨天晚上安室透的做法又确实让柯南生疑。 就像之前被绑架的那次一样,直面安室透的时候柯南心中的警铃总是响个不停,可等事情过后认真回想起来,却又能感受到他释放的善意。安室透是组织的成员应该不会错了,可是他真的跟琴酒一样残忍冷血吗?还是说他依然存着一份良善呢? 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他了,否则柯南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那个人。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柯南将昨晚发生在杯户饭店的事情,连带着他用琴酒车上窃听器偷听到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信繁。只是柯南刻意隐去了渡边久“善意”的提醒,只说自己发现了枡山宪三异常的举动,跟过来才听到了那些话。 信繁托着腮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觉得枡山漱平说不定会主动辞职。” “嗯?为什么?” “就算他不是组织的成员,枡山宪三死了,枡山家那么大的产业总要有人继承吧,更不用说组织那边的态度了。接下来他大概不会有经历调查工藤新一。” 柯南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不过就算枡山漱平辞职,浅野先生你也要小心一点。我担心组织还会派人潜伏到你的身边。” 信繁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很清楚,之后浅野信繁身边应该不会出现组织的耳目,倒是该轮到该贝尔摩德替自己的干儿子干女儿担心的时候了。 …… 晚饭后,信繁开车把柯南捎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然后带着灰原哀回了家。 昨夜这里被一个酒鬼搞得一团糟,但现在它又恢复了之前干净整洁的样子。饶是如此,灰原哀还是一眼就发现酒柜上少了很多酒。 她立刻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信繁:“哥哥昨天心情不好吗?” “没有,我很好,只是有个朋友刚刚失恋,所以来家里找我喝酒了。”明明信繁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但他还是奇怪地感受到了一抹心虚。 灰原哀欣然接受了他的解释,只是她依然强调道:“适量饮酒有益身心健康,但酗酒是不可取的。而且将不同的酒混到一起喝对身体的损害更大。” “……我知道了。” “不能光说知道,要记住,更要时刻提醒自己。”灰原哀抬起头,她的眼中仿佛含着整片天空的星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哥哥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要健健康康的,这样才能陪着我长大。” 灰原哀的话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触碰了信繁心中的柔软。过去那么多年,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期望着有他在的未来。这种被需要被依靠的感觉让信繁在感动的同时亦更加坚定。 哪怕是为了小哀呢,这出闹剧也必须尽快结束。 信繁之前只想着失去灰原哀的柯南受到了多少多少限制,却从未试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凭借他们的努力,让事情结束在灰原哀恢复记忆之前。 遇到柯南这个仿佛自带主角光环的人之后,信繁似乎逐渐习惯了为主角让道,以主角为先,可是明明最初他成为警察潜伏进入组织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将责任推卸给别人! 组织是他和许许多多同事的责任,怎么能将希望完全放在一个未成年人身上呢? 顶多就是利用利用柯南,咳咳。 “好。”于是信繁笑弯了眼睛,认真地回应灰原哀,“我会健健康康地陪着小哀长大,一直到看着你走进婚姻的殿堂,建立自己的新家。” 灰原哀高兴地扬起了嘴角道:“嗯!所以哥哥赶快去医院做ct吧!” 信繁:“……” 他好像被自己的妹妹套路了!! 岂可修!!! 第316章 励志毒鸡汤 “麻生成实医生昨天专门打电话过来,让我这个你身边唯一的亲人督促你尽早检查。”灰原哀掏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展示给信繁,“他还提醒你不要讳疾忌医,越早检查出来越容易治疗。” “……我已经检查过了,只是普通的心肌炎而已,吃点抗生素就好了。”信繁将青木勋的话照搬出来。 灰原哀半信半疑地问:“是这样啊,你做ct的医院是哪家?医生有从业资格吗?” 信繁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他伸手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轻松地说:“别担心,小哀,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如果真的很难受的话绝对不会耽误治疗的。” 灰原哀用力地抿住唇,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信繁的说法。 信繁刚想说点什么,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这代表着有新的邮件或者短信。 他没有立刻拿出来看,只是温声催促灰原哀道:“好啦,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 灰原哀乖乖地点头应下,抱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信繁从酒柜上找出一瓶被西拉喝掉大半的干白葡萄酒,又拿了个郁金香杯,走到窗边坐下。 夜晚的东京都处处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尤其适合遮掩一些见不得阳光的事情。 他打开手机,果然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新邮件,来自那位先生。 boss的邮箱地址很有特色,而且长期只使用那一个,到后来就连柯南都记住七子之歌的旋律了。但如果有人妄想通过这种方式追溯boss的地址,那他大概会很失望。 毕竟邮件的发送并不是点对点的,它会经过双方的邮件服务器中转。作为柯学世界最大的跨国犯罪集团,组织当然拥有自己的服务器,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确保信息的保密性和安全性。 而身为日本公安安插在组织中最深的钉子,信繁曾经也试图确定那位先生的坐标,只可惜得出的结论令人意外。就算他有办法通过破解组织的邮件服务器,也依然无法追踪任何从boss的终端发送或接收的邮件。 只有这个ip地址是不可查的。 再加上几乎所有成员和那位的联系都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信繁他们只能通过邮件联系boss,或者接听boss的电话,视频交流仅限于基地,而且看不到对方的脸。老实说有可能知道boss位置并见过他的,恐怕只有朗姆一个人。 贝尔摩德身份特殊,她或许会有其他联系boss的渠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特殊的渠道一定也有限制,因为贝尔摩德平时跟boss的联系用的依然是普通的邮件。 相比之下朗姆就要开放得多了。 信繁在被赤井秀一的枪命中胸膛后昏迷了很久,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朗姆。整个改造的过程,包括后面一步步接近组织的中枢,接手“silver bullet”项目,这些都是在朗姆的干预下进行的。 所以有不少组织的成员在最初听到梅斯卡尔的存在时,都以为他是朗姆的亲信。 亲信倒算不上,但那段时间跟朗姆的频繁接触让信繁意识到,在歼灭组织的行动中,那个人绝对是最强大的阻力之一。 朗姆很危险,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这种危险和琴酒释放的信号不同,它充斥着疯狂的色彩,稍有不慎能拉着敌人和友方同归于尽。 信繁很庆幸在以梅斯卡尔的身份“重出江湖”后他就不必跟朗姆共事了,否则他还真得担心自己能不能坚守本心不要变成一个疯子。 那位先生的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的最上面,如同它的口吻一样平静无波。 【梅斯卡尔,有个外围成员被警察逮捕了,你的任务是确保他不会透露组织的重要情报。详细信息在附件。】 信繁注视着屏幕上的字,眼睛微微眯起。 “确保不会透露组织的重要情报”,这句话暗含的信息可就多了。如何确保,是救他出来还是让他永远闭嘴?重要情报,怎样的情报才算重要情报? 这种不详细的命令一点也不像是那位先生的作风,不过信繁并没有立刻回邮件询问,他先打开了附件。 附件中有一份个人资料。 岩井永哉,七年前受同为组织成员的兄长推荐加入组织,是琴酒下辖某情报支线的外围成员。七年以来他工作态度良好,工作成绩突出,组织高层有对他进一步发展的打算。 半年前为了考验岩井永哉的能力,琴酒安排他参与了组织针对警察厅的反剿灭行动,并让他单独负责了情报搜集的任务。行动期间岩井永哉的表现有不少亮点,但是这也让他在警方那边留下了痕迹。 在那之后,岩井永哉彻底转为“全职罪犯”,开始频繁参与组织的各项行动,他的直接领导人也由琴酒移交到那位先生。 这是组织释放给他的信号,表明他的身份正从普通的炮灰转变为重要的内围成员。如果观察期内不出错,到了今年年底岩井永哉应该就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代号。 多么感人至深的励志故事,平凡的普通人也能成为帅气神秘的跨国犯罪集团高层。 然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岩井永哉突然被警察逮捕了,理由还很有意思——偷了个手机。 之前七年的兢兢业业,就这么一朝之间化为乌有。估计岩井永哉被逮捕的时候能气得吐一升血。 看着岩井永哉的奋斗史,信繁一夕之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作为一个刚刚加入组织的小萌新,在第一个任务中就凭借着非凡的身手和情报搜集能力,一举拿下组织大boss的关注和欣赏,短短一个月就拥有了代号“苏格兰”。 升职速度远不是岩井永哉能比拟的。 虽然这跟信繁的起点本身就很高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毕竟身手枪法什么的都是在警校学来的,情报搜集能力也是因为公安为了确保卧底能成功潜入,直接将第一个任务的重要情报资源送给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岩井永哉好不容易奋斗到了今天的地步,就这么被警方一纸“偷窃”处罚书就给打回解放前,属实有些可怜。 信繁抱着吃瓜的心情想要看看是哪里的警方这么灵性,然后…… “!!??” 资料上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长野县新野署 第317章 BOSS:还是波本好啊! 信繁看到那行字的瞬间晃了晃神,他甚至有种看错了的错觉。然而再次看去,长野县新野署几个字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有多久没有关注过长野县了呢? 正是因为知道那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潜意识不愿意想起。似乎仅仅只是想到那人的音容笑貌就是对他的亵渎和威胁。 所有认识浅野信繁的人都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却没有人记得这具身体真正的籍贯是长野县。 不过还好,诸伏高明……诸伏高明警部供职于长野县警本部,应该不会关注一个普通的小偷。信繁的任务是在岩井永哉暴露他和组织关系之前解决这件事,不会让警方调查到涉及黑衣组织的事情的,而单凭偷窃罪,实在没必要惊动警本部。 信繁刚松了口气,就又感到奇怪。 他怎么忽然感觉新野署看上去也很熟悉的样子? 大概……是小时候曾听说过吧? 随后信繁给那位先生回了邮件,主要是想弄明白他应该为了岩井永哉做到哪种程度。boss的回答显得有些残忍,不过这就是冷漠的现实。 【可以在警方询问他之前尽量提供帮助。如果来不及,就执行铲除任务。一个岩井永哉还不值得搭上我的亲信。】 信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动几下,一条消息就编辑好了。 【mezcal:我明白了。】 邮箱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只是boss发来的那串文字显得十分滑稽,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张牙舞爪地表现着自己。 信繁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 boss最后那句话中所谓的“亲信”自然指的是梅斯卡尔,boss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表明他是被信任着的,然后让他感恩戴德,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为组织卖命。 朴实无华的心理战术,但胜在好用。 信繁的讽刺也不是针对boss的,而是对于他竟然也会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感到舒心的自嘲。 管理这样大的一个犯罪集团其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组织的成员要么是受到威胁后被迫留下,要么就都是些不怕死的疯子。想要让这些危险的疯子听话,当权者就必须比他们还要暴力还要疯狂。 组织内更没有信任可言,毕竟就连那位恐怕也不敢肯定琴酒不会哪天脑子一抽,生起黑吃黑的念头。 这样想想,说不定最让那位先生和朗姆放心的下属反而是卧底。卧底由于还没有完全丧失对于制度和秩序的敬畏心,显然要比纯酒更容易管理。而为了尽量深入地潜伏,他们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省心太多了。 信繁若有所思地清理掉所有邮件,然后把附件转发到了电脑上,并把记录和存档全部删除。 他是不是过于规行矩步了,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那位的怀疑吧? 人,还是要时不时皮一皮的。 反正只要他不心虚,心虚的就是别人! 于是—— 乌丸莲耶刚刚收到下属令人满意的回复,他来不及休息,准备继续跟朗姆商讨组织接下来的行动方针。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打过去,就看到收件箱跳出了一个讨厌的红点。 【mezcal:我觉得这个任务由琴酒去更合适,他之前还是岩井永哉的领导,一定更了解岩井永哉。】 看到这条邮件,乌丸莲耶忽然感觉自己几十年没感受过的高血压突然又回来了。 足足三分钟后,信繁才收到了boss的回复:【我认可你的能力。别让我失望,梅斯卡尔。】 与此同时朗姆也听到了电话对面顶头上司的抱怨和感慨。 组织那位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先是吐槽梅斯卡尔现在居然都敢质疑老板的决定了,一定是因为他长期不露面导致威信下滑,强调了一遍组织只有一个boss,而那个boss就是他; 然后又突然cue什么都不知道的琴酒,提起之前琴酒扬言如果梅斯卡尔再不接他电话,他就要求上面给他换一个搭档的事情; 紧接着那位先生连贝尔摩德都不放过,控诉这丫头最近越来越不像话,未经他允许私自跑到日本,在此期间除了配合梅斯卡尔的研究外音讯全无,上次打电话他想要质问一下的,结果还没出口就被贝尔摩德挂了电话; 最后回归先抑后扬的本质,来了个大反转:还是波本好啊! 波本既听话又能干,加入组织五年多,兢兢业业从不划水。面对组织的敌人尤其是fbi那个讨厌的赤井秀一时,还能彰显出年轻一辈的朝气和血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下属!如果组织的新鲜血液都能像波本一样,何愁大业难成啊! 朗姆一直保持着合格的倾听者的姿态,时不时用“原来是这样啊”“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您说的对”附和。 到最后连boss都感觉到电话对面那人浓浓的敷衍之意了,朗姆才回了一句:“我觉得梅斯卡尔和波本都不错,不过目前组织在日本的行动很需要琴酒这样手段雷霆的负责人。” 朗姆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贝尔摩德,乌丸莲耶也似乎没有注意到一般,顺着这个话题进行了下去。 “库拉索的记忆训练怎么样了?”boss忽然问。 “已经可以顺利流畅地读写和删除记忆了,只是库拉索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记忆媒介,如果不能找到并摧毁那些媒介的话,我担心总有一天会出问题。”朗姆顿了顿又说,“四年前苏格兰那件事是库拉索第一次独立行动,记忆控制尚不稳定,不排除有重新回忆起来的可能。” “那就换一个实验对象,我不希望最终计划存在任何不确定性。” 朗姆立刻说:“更换实验对象必须再次经历一年的训练和三年的稳定期,在此之前我依然坚持库拉索有成功的潜力。” 那位先生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退让了一步:“mi6最近的动作过于频繁,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咱们之中的异类了。” “是,我会安排库拉索去执行这次任务。” 第318章 目的是支开他 岩井永哉被逮捕这件事可大可小,至少它尚处在信繁可以独立处理的权限内,无需跟公安方面汇报。 而那位给他的附件又太过于概括,信繁根本无从得知岩井永哉在组织里的牵扯有多深。他负责情报的那次任务又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以至于组织如此重视? 信繁试图用组织的内网查询相关讯息,却连岩井永哉这个人的信息都查不到。如果信繁还是苏格兰,他或许会联系波本,那个家伙在行动组混了这么久,在这些方面的敏锐性要远高于他自己。但很显然,梅斯卡尔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普通的任务拜托波本。 岩井永哉引以为傲的七年经历,对于组织这个庞然大物而言显然不值一提。 他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物,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让梅斯卡尔到长野县走一遭。 岩井永哉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让梅斯卡尔到长野县走一遭? 信繁忽然警觉起来。 他一直觉得这个任务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那份附件里一直在强调岩井永哉多么优秀,多么得组织的重用,是代号成员的预备役。但与之相匹配的记录却完全没有,就连那位先生提起岩井永哉也是一副“他不值得”的样子。 外围成员是很多,但能给组织兢兢业业干七年还没有把自己玩儿死的外围成员,已然是不可多得的了。 岩井永哉只是因为偷窃手机而被完全不知道组织存在的警察逮捕,又不是身份暴露。要知道这个时候由于混乱的科技发展,手机其实已经很普遍了,不值多少钱,哪怕组织一点行动都没有,估计岩井永哉拘留几天也就释放了。 这么小的事情根本不值得由那位先生亲自下达命令,也不值得梅斯卡尔大老远跑过去救人,灭口就更夸张了! 所以说在岩井永哉的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的含义,如果不是岩井永哉的身份很特殊的话,那恐怕就跟他自己有关了。 普通外围成员的事情不需要出动梅斯卡尔,这是很显然易见的,那位先生当然也知道。所以为了将梅斯卡尔调去长野县,他必然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组织给予厚望的外围成员,这个身份就很合适了。 只是信繁暂时还不明白那位先生用这种理由派他去长野县的原因。 公安在他卧底进入组织之前曾给他建立了一个虚假的档案。那份档案很全,从出生、上学再到辍学、工作,面面俱到。为了尽量拉开假身份和诸伏景光的关系,档案上的籍贯并不是长野县。 信繁不认为他的身份暴露了,否则组织的手段应该会更加凌厉才对。 所以长野县到底有什么? 还是说组织的真实目的是将他从东京支开,长野县只是随便选择的? 身在组织这种稍稍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的集团,他想的难免更多一些。甚至信繁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及时止损,如何利用身边的事物为自己留下后路,这些东西他早在开始卧底任务之前就牢记于心。 不过只要没到最后的时刻,一昧的担忧只会限制自己的发挥。 …… 翌日,信繁特地起了个大早,又给灰原哀认真做了早餐和午餐。 虽然小哀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食物了,但信繁还是为她准备了花生蓝莓果酱三明治。 小哀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踏上去学校的路后,信繁立刻给阿笠博士打了个电话。 “非常抱歉。”信繁的语气中难掩愧疚,“我又得麻烦您照顾小哀了,我有急事需要去外地出差,今晚恐怕回不来。” 阿笠博士很喜欢灰原哀,但他能看出这孩子其实是很孤独的,她迫切地需要哥哥的照顾和认可,但是又不像其他六岁的小姑娘一般撒娇,她总是将自己的小心思牢牢藏住。 故而听到信繁的拜托,阿笠博士在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灰原哀的同时,又用责备的语气说:“我知道年轻人肯定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但既然你领养了小哀,就别放弃自己的责任。” “是,以后我会尽量安排好时间的。” “说起来你父母呢?小哀都被冠上了浅野的姓氏,却连自己的养父母都还没有见过,这也太不像话了。”阿笠博士越想越不对劲,“该不会是你瞒着父母办的领养手续吧?” 信繁苦笑道:“阿笠博士,您说的情况法律上是不允许的。”而他的领养手续无论怎么查都是合法的,毕竟是官方直接办理的嘛。 “那你就带小哀见见爸爸妈妈嘛,这个年纪的孩子很需要父母的关心。”阿笠博士这个连初恋都抓不住的中老年,说起如何教养孩子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信繁从哪儿给灰原哀找个父母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父母了,诸伏夫妇在他成年后就连梦境都不再光顾。 他只能说:“没办法,他们回来一次很麻烦。不过我想最多一年吧,明年他们一定会看望小哀的。” 一年不算长,因此阿笠博士还算满意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前几天步美还跟我说想要出去玩呢,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带着孩子们去山里郊游吧?小孩子就是应该多接触大自然嘛。” “好,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虽然少年侦探团+远足基本等同于碰到犯罪,但信繁还是答应了。 阿笠博士忽然提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跟小哀说放学来我这里?不如我把她直接接回家吧,她在家里应该会比在我这儿放松。” 回家? 信繁的脸色依然平静,只是口中却很痛快地反驳了这个提议:“我打算趁着我和小哀都不在家的机会找人修善一下公寓,之前入室抢劫那次家里很多东西都收到了损坏。” “这样啊。”阿笠博士很遗憾地说,“那就没办法了,我今天下午会去接小哀的。” “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后,信繁迅速行动起来,他将公寓里所有属于小哀的东西都整齐地收好,又将小哀唯一的一张照片烧掉了。 虽说见过小时候宫野志保的人不多,灰原哀如今的造型更是跟宫野志保相差极大,但为了以防万一,她的照片还是不能留。 做完这些,信繁的目光最终移向了酒柜的一处位置。 第319章 长野县游记 从东京坐新干线到长野市只有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基本上发发呆就过去了。 长野县不比东京,组织在这里只有一处安全屋。 抵达后,信繁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麻雀虽小但胜在五脏俱全,他找到了合适的易容工具和麻醉剂,又挑了一把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 其实他最钟意的应该是伯莱塔m92f,琴酒的爱枪也是这个型号。伯莱塔m92f是1985年由意大利伯莱塔公司研制的,轻便稳定容量大,后来甚至力压群雄被美军选为新一代制式军用手枪。 不过信繁这次来长野县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为了防身带一把小手枪还行,要是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自己。 营救任务迫在眉睫,多一天失联,岩井永哉就多一天向警方泄露机密的危险。尽管如此,信繁还是顶着梅斯卡尔的脸在长野市观光了一整天。 说起长野县,最著名的地方非轻井泽莫属,这里是日本环境最具代表性的度假胜地。只不过轻井泽位于长野县的东南部,距离群马县的高崎市反倒更近一些。 长野县的其他地方比起东京、大阪、名古屋、京都、横滨等城市就要显得落后荒凉了许多。 信繁最先光顾的景点是位于城市西北角的善光寺,他来的有些晚,错过了晨间诵经和赐福,不过信繁原本就不太信这些摸不着的东西。他只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在号称日本最古老的佛像面前虔诚地鞠躬,然后便一言不发地欣赏起周围的景色来。 长野县作为一个不靠海的内陆地区,只要一抬头就能望见连绵不绝的壮阔山景。 傍晚的时候信繁随便拐进一家手作荞麦面店,随便点了一份午餐,便能感觉到长野居民的淳朴之风。 晚饭后,信繁搭上了一天只有两班的公交车,向着层峦叠翠的郊区前进,那里有着他本次的目标。 …… 居酒屋是日本文化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下班后,辛苦的社畜们常常两三好友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菜吹牛皮。而这里也是打探情报的绝佳地点。 再理智谨慎的人,喝过酒后也会变成另一个人。 “哟!欢迎光临,您一个人的话坐这边可以吗?”在店里忙碌的中年妇人满面笑容地招呼道。 她的声音在热闹非凡的居酒屋中依然可以清晰地传进信繁的耳朵,他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老板娘立刻奉上热毛巾。 “喝点什么?”即使菜单都挂在墙上,老板娘还是热情地拿了一份纸质版过来,“下酒菜的话,今天特别推荐味增猪五花肉串哦。” 信繁将菜单前后打量了一遍:“那就一杯啤酒,一份味增猪五花肉串,一份鸡肉丸子吧。” “好的!”老板娘迅速钻进了后厨。从那边隐约还有油脂在高温下炸裂的声音,伴随着瓶瓶罐罐的磕碰声,给这家店增添了不少烟火气。 只是信繁虽然看似无聊地坐在那里发呆,他的耳朵却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靠门那边的四人位上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们喝的脸红脖子粗,高兴地聊着生活中的琐事。吧台边的单人位大多都是些年轻的社畜,信繁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可以将每个人的长相看在眼中。 “唉,要我说啊,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可不是事儿。”其中一个年轻人显然喝得太上头,他抓着旁边的朋友大声说,“你不如辞职跟我干!我保证只要有我的一口,至少分你半口!” 他的朋友抗拒地推开了他:“不行不行,我在警察署的工作很稳定,我可不能再折腾别的让我妈妈操心了!” 警察署几个字成功将信繁的注意力从广撒网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信繁特地选了新野署附近的居酒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好欺负的警员。巧了,这不就遇上了一个。 喝醉了的男人还在劝他:“哎呀,小川,你母亲不就是希望你过得好吗?你跟着我照样能生活稳定,还能赚大钱。你想想,当初你爸被人打成那个样子,不就是因为你家没有钱吗?” 父亲的事情让小川裕松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别说了,中道桑,我是不会放弃现在的工作的。” “如果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的话,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在这儿喝闷酒?” “我……我……”小川一时语塞,“我、我只是觉得工作压力大,想放松一下!” “哼,算了吧。我可是听说你们新野署最近来了一个脾气不太好的警官,他应该没少为难你吧?” “才没有!他、他虽然比较严厉,但我觉得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前辈的!”小川稚嫩的脸颊涨得通红,“我不是因为他才压力大的,我就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很好地完成任务,所以……” 中道拍了拍小川的肩膀,一副我跟你哥俩好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没办法很好完成任务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你不适合警察的工作。你的未来在更广阔的天地间,你应该跳出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 信繁默默地吃掉一颗丸子,就像是在电影院里吃爆米花那样放松。 那个叫小川的孩子看上去不大,估计刚刚步入社会不久,还嫩着呢。三两句话就被人家带跑了,明明嘴上说着不认可,可内心显然已经动摇了。 而中道虽然表面上很不靠谱的样子,却很懂语言的艺术,他刻意拉近跟小川的关系,又拿“我是为你好”“你值得更多”这样看着高大上实际没有任何用处轰炸他。 这样的天赋不去做培训可惜了。 半个小时后,一直不愿意答应中道的小川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神志迷迷糊糊,到了后来只能一昧地反驳。中道也喝了不少,结完账,他们两个就如同一对难兄难弟一般相携着走出了居酒屋。 信繁悠闲地吃掉了最后一串丸子,将只多不少的现金压在碟子下面。 全程他一直沉默寡言,长相又不算很显眼,就连跟他说过几句话的老板娘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第320章 大男孩儿 信繁跟着两个酒鬼慢慢走向了一片居民区,这里的路灯很破旧,颤颤巍巍地散发着光芒,将小川前方的路映衬得更加黑暗。 中道没有送他上去,他只是在楼下目视着小川的身影跌跌撞撞摔进一间公寓。 随后信繁看到中道很是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痰。这样没有素质的动作跟之前他口中赚大钱的上流人士完全不符。 信繁没有追着中道打探的欲望,他拾级而上,站到了小川家门口。 抬手,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了小川虚弱的声音:“谁啊?” “我是过来看房子的租客,房东告诉我这个时候公寓里应该有人。” 小川住的地方一看就是那种廉价公寓,搬出房东肯定没有错。 果然小川一听到这句话,立刻迷迷糊糊地开了门。他的脸色很糟糕,不过面对陌生人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你好,我是这间公寓的租客小川裕松,房东没有跟我说要停止合约啊。”他说着说着就急了,“我当时跟他签了一年,这才住了不到半年,怎么就要换房客了呢?” 信繁借着小川裕松刚喝了酒不太清醒的机会,自然地走进公寓,并关上了房门:“我也不知道,房东跟我说你的合约快到期了。” 小川裕松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着房东,说着说着竟要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 “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怎么能租到一半就赶我走呢?我又不是不交租金,我……啊!!” 小川裕松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软软地倒了下去。 信繁收回砍在他后颈的手,改为扶着他坐在地板上。 物理敲晕毕竟充满不确定,而且危险性也更高。 为了能让小川裕松长久地沉睡,信繁拿出针管,给他打了一剂麻醉药。不过他也不敢用太高浓度的麻醉剂,高浓度麻醉剂有可能会损伤小川裕松的大脑,而这种损伤是无法逆转的。 小川裕松很轻,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身上却没有几两肉,信繁能够很轻松地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即便已经陷入沉睡,小川裕松的眉毛依然紧蹙着,似乎生活中诸事不顺。 信繁从他的衣服口袋里取出警察证件,照片里的男孩儿看上去既阳光又开朗,和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完全不同。想必他在最初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也曾对未来充满信心和期望吧。 另一个口袋里放着警察手册,上面记录了一些与案件相关的联系方式和搜查内容,有关他自己的东西很少。 信繁将这两样收好,转身查看这间小型公寓的其他地方。 他上一次参观廉价公寓还是在安室透那里,与安室透虽然小但很整洁的居室不一样,小川裕松完全体现出年轻男孩儿的不羁和放纵,房间里乱得一塌糊涂,吃过的便当盒被随意地堆砌在角落中。 不过这样反而让房间多了些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让这里开始像个家了。 信繁翻遍了每个抽屉和柜子,也没找到类似日记、便签本或者相簿的东西。小川裕松工作很认真,却极少将时间花在自己身上。这让信繁十分头疼,他总不能凭空捏造一个小川裕松吧? 是的,没错,信繁今天认真偷听小川裕松和朋友的聊天,又偷偷摸摸跟上来把人家敲晕,究其原因是为了代替小川裕松潜入长野县新野署。 岩井永哉被暂时拘留在新野署内,短时间内不会释放。他如果想要跟岩井永哉接触,除了潜入警察署外别无选择。 易容成新野署的警员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 信繁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从细节基本把握住了小川裕松的性格和为人处事方式。 只要不碰到跟小川裕松很熟悉的亲人,他应该能够保证伪装上一两天不被发现。 其实信繁觉得他的运气很好,刚好碰到小川裕松一个人住,如果他跟父母或者女朋友住在一起,那么信繁就会选择暂时离开,寻找其他机会。 忽然从小川裕松的卧室里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信繁连忙走了过去,只见小川裕松脸色铁青地不停咳嗽着。 糟糕,他这是窒息的征兆! 信繁一把抓起小川裕松,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不停猛烈拍打他的后背。 小川裕松咳了一会儿,突然干呕起来,紧接着他就猛烈地吐了一堆东西,而信繁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信繁的手臂出现了短暂的僵硬,他忍不住屏住呼吸,以阻止难闻气味侵扰感官。 可是小川裕松胃容物的黏腻触感还是折磨着信繁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镇定的,只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让这个陷入昏迷的男孩儿窒息。 信繁艰难地帮小川裕松清理干净所有的污秽之物,他甚至还找了块相对干净的毛巾把小川裕松嘴边和衣服上的脏东西擦干净,又拖了好几遍地板。 然而就算这样,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更不用说信繁自己也被波及到,那些东西是擦不干净的。 ……信繁深深吐了一口气,内心无比懊恼。 他怎么就忘记了小川裕松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很容易呕吐,而陷入昏迷后的呕吐很容易导致窒息。 失策! 信繁从小川裕松的衣柜里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身干净的衣服,质地很廉价,但对于现在的信繁而言,干净就是王道。 反正从明天开始他就是小川裕松了,故而信繁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抱着小川裕松的衣服进了浴室。 当温暖的水流从花洒落下,落到信繁的身上时,他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舒缓。 这种舒适的感觉是他在家里洗十遍都感受不到的。 二十分钟后,信繁穿着小川裕松的衣服走了出来。他先是到卧室查看了一番,确定小川裕松能一觉睡到明天,然后才什么东西都没拿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信繁可没有能在陌生的环境酣睡的大心脏,今晚他要一直保持足够的清醒。 第321章 当警察有个x的前途 翌日清晨—— 一夜不睡给信繁带来的影响是显著的,他的眼下出现了清晰可见的乌青,脸上也多了两颗痘痘。 “果然熬夜伤身。”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川裕松,抬手又补了一针。 今早小川裕松痛苦的表情终于稍微舒缓,这孩子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那就让他多睡两天吧。 信繁用他带来的易容工具,照着小川裕松的样子认真地涂抹着。很快一张一摸一样的脸就出现在了信繁的面庞上。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给眼皮下方画上了黑眼圈。 昨天小川裕松跟朋友喝酒的事情说不定会有同事知道,更何况小川裕松本身就不是很精干的人,如果突然间精气神都变好了,那恐怕会很可疑。 黑眼圈就黑眼圈吧,偶尔当回中国的国宝也不错。 八点十分的时候,信繁清理干净所有的痕迹后离开了公寓。他昨天调查过了,从小川裕松家到警察署坐电车的话只需要几分钟。只是他翻遍整个公寓也没找到交通卡,小川裕松家里甚至连个零钱都没有! 而且鞋柜里几双他常穿的鞋底都有泥土,那是他上下班经过树林的证据,代表小川裕松一直以来都是走路上班的。 信繁身上倒是有钱,但为了尽可能地符合人设,他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步行。 其实信繁不太理解小川裕松是怎么把自己混那么惨的,日本警察的待遇很不错,就算只是最底层的巡查,薪水也比很多普通民众要高。按道理他不至于一点钱都没有。 而且,既然都混那么惨了,何必坚持当警察呢? 昨天那个中道虽然很垃圾,但他有句话说的在理。人挪活,树挪死,如果在职场屡屡碰壁,那说不定是真的不适合,还不如换个环境也换换心情。 信繁刚走到树林中,他身上带着的小川裕松的电话就响了。 这部手机没有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中道正兴却是其中之一,足可见小川裕松是真的把对方当朋友的。 电话一接通,中道正兴的声音就闯了出来:“小川啊!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思考得怎么样了?” 啧,还惦记人家呢? 信繁按照小川裕松昨天的态度回应道:“对不起,中道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更想好好做我现在的工作。” “当警察有个屌的前途?!跟我一起,我保证你能在三年之内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信繁危险地眯起眸子。 小伙子,你说这话那他可就不爱听了。 警察怎么就没前途了?看看目暮十三,虽然案子多了点,平时辛苦了点,但凡事都有侦探帮衬,躺着都能破案。再看看服部平藏,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大阪警本部的头儿了,妻子貌美优秀,生的儿子也聪明,堪称人生赢家。 就算非职业组没有那么大的升职空间,也可以比照高木刑事,工作谈恋爱两不误。 当然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朝他和降谷零看齐了,卧底这种职业虽然刺激,升职快,但……死得也快。 信繁收回一发散就没边的思绪,清了清嗓子,重新找到小川裕松的发声方式:“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工作,我想我妈妈就会满意了。” 对面的中道正兴闻言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抱着这样的思想是不行的,你明明很优秀,何必自暴自弃?” 信繁表示:要不是他昨晚刚跟当事人同房共处了一整夜,他差点就要信了呢。 小川裕松很乖很善良,这是真的,但要说优秀…… 咳,是不太差哈? “谢谢你帮我操心,我要上班了,下次再说吧。”因为不明确小川裕松的态度,信繁没有把话说死,只象征性地敷衍完便挂断了电话。 新野署很快就到了,这个坐落在小城市的警察署不大,里面的警员也很少。 信繁刚走进去,就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早啊,小川君!” “早上好!” 君(くん)通常用于长辈对晚辈或前辈对后辈的称呼,所以听到“小川君”,信繁直接上敬称语。 就算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要用敬语总是没错的。不过小川裕松这么年轻,估计整个警署都是他的前辈吧? 那人笑了,随即很热情地迎了过来,口中还说着:“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尝尝我妻子做的蛋糕?” “那就真是太感谢您了。”信繁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打探情报的机会,通过吃东西拉进和同事的距离显然是不错的方法。 那个人将信繁带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也是在这里信繁看到了他的名字——佐藤拓二。 “佐藤前辈,”信繁现学现用,“署里就你一个人在啊。” 按理说他过来的时间不算早,可警察署只有一个人显然有点奇怪。小川裕松这么问很正常,而这也可以为信繁带来其他人的信息。 佐藤拓二哦了一声说:“他们呀一大早就跟着警部出现场了,我是留下来看家的哈哈。你要是来早点估计也得跟着去,我看警部很喜欢带上你嘛。” “都出去了,那边怎么办?”信繁试探着问。 佐藤拓二果然一提醒就懂:“你以为他们出的是什么现场啊,当然得带岩井永哉一起去了。” 新野署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警署,平时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否则也不至于对一个偷手机的小偷如此上心。但就算这样,全部警察带着小偷出现场,这还是很异常。 信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不解,迷茫地问:“我们需要这么重视岩井永哉吗?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罪犯。” “哎呀,这种事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的,但反正到最后警部估计也会告诉你。”佐藤拓二忽然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岩井永哉可不简单,我听说他可能牵扯一个很厉害的恐怖组织!” 果然是这样。 信繁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新野署的警察厉害,还是应该吐槽岩井永哉太菜了,竟然能因为偷窃而被揪出组织的事情。 第322章 英雄梦想 事已至此,信繁只能想办法调查清楚岩井永哉究竟泄露了多少,再根据情况决定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私心而言,信繁肯定是不想杀死岩井永哉的,可这么重要的外围成员,就这么放回去给组织继续干活也太便宜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把岩井永哉送到公安那边去。 不过实现这个目的有些困难,就算是信繁也没有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慢吞吞地吃掉了原本应该属于小川裕松的早餐,而可怜的正主此刻还躺在家里饿肚子。 佐藤拓二很热情,他简直就是把小川裕松当弟弟看待的。而人在面对自己很信任的同伴时,话总是要更多一些的。所以才有从废话看关系的方法。 信繁从佐藤拓二这里得到了很多讯息。 岩井永哉之所以会暴露自己给犯罪集团打工的事情,是因为他没脑子。 原本新野署的警方是以盗窃罪将他暂时拘留,由于涉案金额较小,无论刑拘还是批评教育或罚款都符合法律规定。可岩井永哉就是个法盲,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因为蝇头小利就牵扯进组织里来。 长期生活在黑暗地带的岩井永哉,对代表光明和正义的警察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一看到警察就害怕,就哆嗦。更何况犯法被抓后他可能要跟这些警察长期接触,他可能会被判刑,可能要进监狱。这些事情把岩井永哉折磨得发疯。 狗急了跳墙,人被逼到绝境则会下意识竖起尖刺保护自己。 岩井永哉没有多少大脑能给他提供理智了,他在面对警方的审讯时直接说出:“我不怕你们!我有后台!我们违法犯罪的事情干得多了,天天聚会讨论杀人的事,也没见警察能把我们怎么样!” 新野署那位新来的警部很敏锐,他没有将岩井永哉的话当威胁和玩笑,反而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所以今天警方出的现场就是岩井永哉口中“聚会”的所在地。 听到这里,信繁感觉他的太阳穴一阵阵抽着疼。 太憨了,岩井永哉太憨了。柯南遇到的案子那么多,可还真没见有罪犯上赶着让警方知道他都犯了什么事的。本来小小一个盗窃罪,岩井永哉非得整成故意杀人罪吗? 信繁忽然很理解为什么岩井永哉给组织兢兢业业打了七年工,却依然只是个随时可以被放弃的外围成员了。 就他这智商和心理承受能力,琴酒倒是可以放心他绝对不会是卧底了。毕竟各大情报组织培养出来的精英,绝对不至于菜成这个样子,相提并论都觉得丢人。 “犯罪集团聚会的地方啊,”信繁感慨道,“那一定是酒吧之类鱼龙混杂的地方吧?” 佐藤拓二嗤笑一声说:“不是酒吧,听说他们喜欢在书店聚集。所以我才说犯罪集团那只是为了迎合岩井永哉的说法,要我看他们顶多就是一群小混混,是不敢杀人的。” “书店?”信繁惊愕之余不免放下心来,岩井永哉口中所谓的聚会应该不是他和内围成员的见面,而只要不牵扯到内围成员,应该就不属于重要情报的范畴,“那警部已经有头绪了吗?” 信繁认真地注视着佐藤拓二,然而声音却从他的背后骤然响起: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这个声音低沉磁性,透着说话那人久经世事的稳重和成熟,但细听之下还隐藏着一抹不服输的倔强。 !!! 信繁的神情却在听到它的瞬间便石化了,他甚至不敢转过身看一看那个人。 因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每一个独自一人的夜晚都会在耳边回荡的声音,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收在心底某个角落里的声音,是他思念至极却不敢想起也不敢触碰的声音。 “哎呀,警部你回来了!”佐藤拓二笑着站了起来,“勘查还顺利吗?” “嗯。”那人轻轻颔首,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男孩儿毛茸茸的脑袋上,他疑惑地唤道,“小川?” 佐藤拓二的动作很利落,他直接伸手掰过了信繁的肩膀,强迫他直面后面的人:“小川你发什么呆啊,还不赶快请求警部带你一起调查,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那个人其实并没有比他高多少,但信繁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就像他过去多年常常做的那样。 他的喉结上下蠕了蠕,从嗓子中挤出一声细弱地呼唤:“诸伏高明……” ……哥哥。 自从父母遇害,景光已经被迫和兄长分开了二十载。他从一个有点早熟但活泼开朗的孩子,成长为独立冷静的公安卧底,全部过程都没有诸伏高明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景光愈加能够体谅到当初兄长的为难和不得已。他觉得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成为过去,那就不该浪费现在和未来的时间缅怀。 可是卧底任务的命令,组织boss的计划,一桩桩一件件,突然出现并打破了景光的计划。 诸伏高明失去了那个跟他不太亲近的弟弟,失去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景光则抱着那份被他温养在胸口多年的记忆,彻底坠入了深渊。 英雄梦想,正面是美好,反面是悲壮。 诸伏高明通过交汇的视线,仿佛顷刻间接收了面前那个人全部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又猛烈沉重得可怕,让他轻微地晃神。 一声“诸伏高明”,飘渺得如同羽毛,轻落在他的心尖,却又清晰且踏实,像柔和温暖的棉被包裹全身。 小川裕松的音色跟往常似乎不太一样,诸伏高明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但他很喜欢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给他带来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忍不住放缓了声调:“你……” “砰——”沉闷的声音忽然在信繁的头顶炸响,他被佐藤拓二一拳敲回了现实! “喂,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小川?”佐藤拓二夸张地谴责道,“你怎么能对诸伏警部直呼其名呢?你知不知道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第323章 将心比心的照顾 佐藤拓二的拳头砸上信繁的瞬间,诸伏高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忍不住蹙起了眉毛。 他冷声道:“佐藤君,友爱后辈是一位前辈的基本素养。” 佐藤拓二嘿嘿一笑,将手收了回来,还揉了揉:“这小子头可硬着呢,况且我也没用多大力气。” 小川裕松因为是整个新野警署最年轻的警员,包括佐藤拓二在内,大家都很喜欢用肢体接触的方式跟他开玩笑。这种肢体接触是没有恶意的,往往充斥着他们对后辈的照顾与友善。 往常诸伏高明虽然不太赞同下属的做法,却从未出声质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高兴了。 难道是案子调查得不顺利? 信繁沉默地捂着头顶,错开了诸伏高明的视线。 如果是真的小川裕松的话,他应该是挺疼的,只是佐藤拓二的力道对于信繁而言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之所以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是为了维持人设,嗯,维持人设! 诸伏高明的视线在信繁头顶微微停留了一会儿,再转移到佐藤拓二身上便透着股冷意。 “佐藤君,十分钟后你把岩井永哉的资料整理一份拿到会议室。”诸伏高明停顿了两秒钟,又对信繁说,“你一会儿也过来。” “是,警部!”佐藤拓二立刻立正敬了个军礼。 信繁则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诸伏高明没在这里多停留,他径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信繁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视线被木门所隔绝。在那的前一瞬间,诸伏高明似有所觉,只是他还来不及追溯视线的来源,手已经很熟练地关上了门。 诸伏高明:“……” 他伸手揉了揉眉梢,嘴角扯出了一个颇具自嘲意味的笑容。 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觉得小川裕松越看越顺眼? 诸伏高明原本就挺欣赏小川裕松的,不过与其说是欣赏倒不如认为他对小川的同情更多一些。身为新野署的长官,他在就职前就已经详细了解过同事的情况。 小川裕松那身体不好的母亲,加入黑社会结果被剁掉双手的父亲,还有压在肩膀上金额庞大的债务,这些事情让一个原本不爱学习的男孩儿被迫成长。 惩恶扬善象征着正义的警察成为了小川裕松的职业目标,他为之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并最终顺利通过了警察测试,成为了长野县新野署的一名非职业组警员。 可惜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太脆弱了,小川裕松渐渐意识到警察这个职业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精彩,他大部分时候所做的工作只是最简单的巡逻等。而且就连最简单的工作,他似乎都没办法做好。 上门讨债的人一次次刺激着母亲本就濒临抑郁的神经,而懦弱的父亲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只会在那里抱怨。小川裕松将自己的薪水大部分都寄回了家,但落入无底洞中却连丝毫水花都看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只能日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着。 诸伏高明很愿意帮帮这个本性善良的小弟弟,他以为自己只是出于人的本能,却不曾细想过将心比心的道理。或许在诸伏高明心中,他想用帮助类似弟弟的人,以换取景光在无助时也能得到别人的帮助。 也许他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川裕松顺眼,就是因为他的那一声”诸伏高明”吧。 那一声“诸伏高明”的语气让他回想起了景光,所以难免对小川裕松更多了几分亲近。 虽然他跟景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但身为警察,诸伏高明知道没有消息对于他而言就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他强迫自己不去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强迫自己去相信弟弟。这条路是景光自己的选择,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对此负责。 诸伏高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重新用成熟稳重的语气对会议室的同事们说:“诸君,想必岩井永哉之事各位已皆知了。事关重大,少顷会有一位警本部之警官参与吾等之会。” 信繁太阳穴的位置突突地跳,几年不见,他哥咬文嚼字的本领渐长,他都快要听不懂了。真难为新野署的各位要每天听着这样的语言工作。 诸伏高明讲话有点像高中时的英语听力,认真听是能听懂的,可是稍微走个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听他讲话必须集中注意力,这是件很费脑细胞和精力的事情。 “小川啊。”佐藤拓二忽然靠近信繁低声说,“今天下班后一起去喝酒吧?” 旁边一位听到了他声音的女警员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别把小川带坏了!” “什么嘛,我可是知道小川的酒量的。你别看他一副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稚嫩模样,喝酒可厉害了。” 信繁回想起现在正躺在家里那个昨晚还吐了他一身的人,不敢苟同佐藤拓二的观点。他自问不属于酒量好的人,但绝对能轻松把小川裕松放倒。 “就听你胡说吧,我觉得小川大概率滴酒不沾!”稍微年长一些的女性总是会对小弟弟萌生出母性的光辉,她想都不想就坚决地站在了小川裕松这边,维护着他的形象。 这边的窃窃私语很快吸引了诸伏高明的注意。 “佐藤君!”诸伏高明稍稍扬高了声量。 佐藤拓二立刻噤声。 然而落针可闻的会议室突然响起了一阵日本传统歌曲《四季歌》的曲调,众人“唰”地随声看去—— 信繁迅速把手探进口袋,按下了电源键。 可是他的手机在短暂的静默后再次响了起来,并且锲而不舍,不论挂断多少次都会坚强地响起。信繁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打开手机他才发现打电话的人是中道正兴。 这家伙还没有放弃啊…… 诸伏高明的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小川君。” “抱歉,诸伏警部!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了!”信繁立刻举手保证,并把已经静音的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 诸伏高明沉默了一瞬:“又是你那个在外面做生意的朋友?” 这话让信繁微愣,他倒是没想到小川裕松和中道正兴是朋友的事情竟然连诸伏高明都知道了。 第324章 果然还是小川好 信繁不知道兄长对中道正兴的事情知道多少,只能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道:“是的,他大概又是打电话约我吃晚饭吧。” 诸伏高明似乎对中道正兴很没有好感,不过他还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横加干涉下属的社交。 设置成静音后,中道正兴似乎又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没有被接听,他这才放弃了。 “小川,没想到你的铃声那么传统。”诸伏高明刚开始讲话,佐藤拓二就忍不住吐槽道。 信繁的眼角微微颤动,事实上他也没想到。 不过相比于小川裕松的个人交友,他现在还是对岩井永哉更感兴趣。 诸伏高明敲了敲桌面,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佐藤拓二集中注意力:“在那之后我们调查了岩井永哉,发现他曾经在一场针对警察厅的秘密行动中受到了东京警察的怀疑。” 他将那份调查报告通过投影的方式放到了大屏幕上,里面的岩井永哉神情萎靡,眼底的乌青比信繁还严重,看上去跟磕了药一样。 “他被指控犯有恐怖活动同谋罪等四项罪名,但是后来由于证据不足,岩井永哉无罪释放了。”另一个警员接着诸伏高明的话汇报道,“我还注意到岩井永哉在释放后的这段时间活动范围很固定,而跟他密切接触的一个人于一月前在公寓中自杀,那个人恰好也曾陷入和岩井永哉同样的境地。他们是同一起恐怖活动的嫌疑人。” 信繁知道警员口中的“恐怖活动”应该就是那位先生之前提到的“针对警察厅的反剿灭行动”。 既然警方已经核对了岩井永哉的身份,那就没道理继续按照偷窃罪处理,如果长野县警本部没有权限也会将他移交给公安部。 移交给公安部啊…… 信繁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岩井永哉身上的谜团太多,他为什么七年依然是外围成员,他为什么会得到组织的重用,他为什么要偷一部手机?岩井永哉肯定不仅仅是岩井永哉,信繁怀疑他可能只是组织对付梅斯卡尔的一枚棋子。 如果能将岩井永哉移交给公安部好好审问的话,一定能得到了不起的情报。 信繁正在暗戳戳地计划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诸伏警官,好好跟我说清楚犯人的情况吧!” 门口站着一个满脸胡茬、面目狰狞的男人,他的腿步似乎有残疾,不得不拄着拐杖。左眼失明且其上留有“x”形大伤疤,脑袋后面还扎了个马尾辫。 信繁注意到,诸伏高明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眼底似乎有一抹光闪过。那是见到旧友的愉悦,但更多的还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嘛,看来这位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大和敢助! “敢助君。”诸伏高明平静地低声道,“我以为警本部这次会派一位靠谱点的警官协助调查。” “哼。”大和敢助嚣张地扯动嘴角,“针对恐怖分子的调查已经不是地方警署能做的事情了,我是来接手的,你快点把信息和资料都整理好。” 诸伏高明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直视好友:“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嫌犯在我新野之辖区被逮捕,那调查他就是新野署的职责。” 大和敢助仿若在自己的地盘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到了诸伏高明的对面:“那你又为什么要向长野县警本部申请协助调查?我还以为经过那件事后你应该很不喜欢希望和老同事共事。” “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吾岂以私事不顾大局?”诸伏高明微微敛眸,“况且海以河流为大,倘若有对恐怖分子较了解的警官参与调查,吾等更可谓如虎添翼。” 大和敢助双手环胸,认真道:“那既然这样,调查行动就由我来主持。事不宜迟,岩井永哉在哪儿?” 诸伏高明皱眉,抬手阻止了迫于威力想要说出拘留室位置的下属,他义正严辞地对大和敢助说:“敢助君,汝今立者乃新野之地,不可任意妄为。” 信繁也想尽快见到岩井永哉,便替大和敢助说了句:“诸伏警部,如果岩井永哉真的和恐怖分子有关的话,我们的确不应该耽搁太多时间。” 诸伏高明瞥了他一眼,沉吟不语。 大和敢助见有戏,立即煽风点火:“高明,难道你不想尽快追踪到岩井永哉背后势力的老巢吗?” 背后势力的老巢? 诸伏高明因为弟弟的缘故,不像其他警察那般对组织的存在一无所知,相反这些年他也曾利用职务之便私下调查,所以他知道组织的庞大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他隐约知道景光卧底的事情。如果通过一个岩井永哉就能找到组织老巢的话,凭借景光的能力也就不至于卧底这么久了。 不过,就算不能将其一网打尽,哪怕只是借此机会打击组织的部分势力,对于警方而言也是不错的进展。 故而诸伏高明在短暂的思考后点头妥协, 虽说过早打草惊蛇未必是好事,可让岩井永哉见到警本部的警察,知道他的身份绝对再无隐瞒的余地,或许能逼迫他交代出点什么。 于是诸伏高明、大和敢助、佐藤拓二以及小川裕松一起来到了拘留室。 “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大和敢助低声对诸伏高明说,“审讯岩井永哉的人宜少不宜多。” 诸伏高明轻轻点头:“小川警员负责记录,佐藤警员可以确保岩井永哉无法动用武力。”说着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大和敢助受伤的腿上扫过。 大和敢助的脸颊瞬间变成了菜色。 “诸伏高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好友的名字。 诸伏高明刚才绝对是在内涵他的腿,如果不是因为受伤的话,他的武力值绝对完虐岩井永哉一百遍。哪里需要再带上一个佐藤拓二确保安全? 诸伏高明却在大和敢助念完名字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果然,小川裕松念起他的名字和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便诸伏高明很确定大和敢助的声音绝对算得上熟悉,可他一听就知道是谁,也完全没有亲切感。 第325章 恕我直言,长野县警察不可信 信繁抱着记录本坐在兄长身边,面对着岩井永哉。 岩井永哉被手铐固定在了位置上,他看起来异常颓废,也不敢直视警方的眼神。就在今天早上,后知后觉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一番话究竟给组织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警方已经开始调查组织的事情了,他完蛋了!岩井永哉自认不论落入哪一方的手中,对方应该都不会放过他才对。 本来胆子就不大的岩井永哉这下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一直低着脑袋装离线。 诸伏高明也不着急,他用缓慢但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岩井君,福来有由,祸来有渐,烧杀抢掠自古非君子所为,久而久之恐害人终害己。” 岩井永哉听得一头雾水,迷茫地看向其他两个人。 信繁认为小川裕松应该是不懂古文的,所以没吭声,而大和敢助就更不可能给他解释了。 好在诸伏高明一个人说得也很开心:“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义可使人受用一生,而利常蔽人之目也。” 岩井永哉:“……” 为什么他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要在警察局听警察讲课? “好了,高明。”最终还是大和敢助看不下去,出声制止了诸伏高明的行为,“你没发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被旁边那个小子记录下来了吗?” 诸伏高明回头,小川裕松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挂着许久不见的腼腆笑容,终于冲淡了近日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霾。 小川裕松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又或者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还上了一部分欠债,总之心情变好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不少。 诸伏景光对此很欣慰。 “因为佐藤前辈说过我的任务就是记录下来审讯中的每一句话。”小川裕松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很认真地解释说。 啧啧。 大和敢助觉得新野署的这些警员已经被他的老朋友带歪了。 而把岩井永哉铐好后就出去守着的佐藤拓二,忽然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咳咳。”诸伏高明似乎觉得审讯的氛围不太正常,赶紧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岩井永哉,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尽早配合警方对你我皆好。” 岩井永哉硬气地一扭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偷了个手机罢了……不对!偷手机也是那个女孩儿诬陷我!” 诸伏高明沉声:“有很多证人都看到你经常在她身边徘徊,警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觊觎她的个人财产。” “她又也没多少钱,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的个人财产?”岩井永哉急了。 “既非如此,你又为何多次跟踪受害者?” “当然是因为我要……” !!! 替组织盯梢这半句话最终还是被岩井永哉吞了回去。 好险,刚才差点就要暴露了。 岩井永哉自以为什么都没有透露,可他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问题。 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对视一眼,两人不愧是多年的朋友,只在瞬息间便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大和敢助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审讯桌,吓得岩井永哉打了个哆嗦:“岩井永哉!我奉劝你尽早招供!你所在的那个犯罪集团到底是干什么的?和你联系的上线又是谁?你们平时都是在哪里见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官。” “砰——” 桌子承担了太多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承担的打击。 信繁忍着笑意偷偷看了一眼大和敢助,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还真有这样暴力的一面。不过大和敢助顶着脸上的伤疤做威胁这种事,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见时机差不多,诸伏高明抬手制止了大和敢助的动作,缓声说:“维护公民的权益是警方职责所在,如果你能给我们提供犯罪集团的重要情报,那你就是跟警方合作的证人。警方会给你提供保护,你大可放心。” 岩井永哉的小眼睛闪烁了几下,似乎因为他的话有些心动。 诸伏高明再接再厉:“你只用告诉我们你和上线通常都约在哪里见面,平时又是怎么联系的就足够了。这些信息就算你不说警方也能够查到。只不过到那时就算你被释放,你的同伴还会信任一个在警察署呆了几天的人吗?” 岩井永哉本就不怎么坚实的心理防线松动了,他咬咬牙,抬头直视诸伏高明。 这位一看就很可靠的警官,眼神和表情也都透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好吧……”岩井永哉深吸一口气,眼见着就要老实交代了, 然而他却一不小心撞进了诸伏高明旁边那位小警员的眼神中—— 冰冷!压抑!疯狂!残暴! 这是岩井永哉那一瞬间接收到的信息,他几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明明理智上恨不得赶快闭眼,可眼睛却不听使唤地停留在了这个位置。 信繁外溢的气势其实只持续了几秒钟,为了不惊动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他在确保岩井永哉看到后就恢复了之前呆滞的模样。 岩井永哉很重要,但他不能将情报泄露给长野县的警察。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很抱歉,信繁不得不承认他根本不信任长野县的警方。 组织能拥有如今这么庞大的体量,绝对不是靠各国情报机构友情贡献的卧底就能达到的。虽说组织内的卧底数量是有点离谱,可信繁根本不确定到底是组织接收的卧底多,还是组织派出去的卧底更多一些。 长野县警本部甚至这个小小的新野署说不定就有组织的成员,就算不是卧底,也很难保证不被外围成员所渗入。 相比之下,信繁更倾向于把岩井永哉交给公安。 诸伏高明静静等待着岩井永哉的供述,却发现他忽然像是看到了很可怕的事物一般呆愣住了。诸伏高明顺着岩井永哉的视线看向身边的小川裕松,只见小川裕松认真地握着笔,似乎正在等待着罪犯的招供。 看不出任何问题。 不过,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岩井永哉?”大和敢助低声提醒道。 岩井永哉浑身一颤,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吞了口唾沫说:“好吧,其实我是想偷手机来着。” 第326章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长野县新野署·诸伏警部办公室 “啪!” 大和敢助将一叠资料丢在了桌子上,他铁青着脸,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了,岩井永哉根本就不想老实交代,他恐怕还想着怎么逃脱法律制裁好继续为犯罪集团工作。” 诸伏高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似乎手足无措的小川裕松,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缓缓走过去,伸手将门掩上,然后才平静道:“说他冥顽不灵倒也不至于,我认为岩井永哉之所以不配合,是因为他畏惧于犯罪集团的威胁,不敢向警方透露任何信息。” “他已经被逮捕了,在警察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和敢助敲了敲桌上的一份资料,“岩井永哉父母早逝,尚未成家,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所以他受制于犯罪集团的可能性并不高。” “未必。”诸伏高明笃定道,“威胁固然可使人守口如瓶,恐惧却也可以让他保持缄默。提起那个组织时,岩井永哉表现出了典型的恐惧,他害怕向警方交代后会遭受犯罪集团的报复。 “那么,如果我们能打消他的顾虑,让他不再恐惧,我想岩井永哉会很乐意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大和敢助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却还是摇头反驳:“不,我不认为那个犯罪集团会对被警方保护的岩井永哉出手。高明,你可以看看警本部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 他翻出一份文件,上面用表格的形式记录了组织在长野县的最近几次行动,包括时间地点造成损失等等,事无巨细。 “一年前饭山警察署接到报警,报警人称他长期受到一个非法团体的监视和骚扰。警察赶到时正好遇到了监视他的罪犯,根据这条线索追踪到他们聚集的窝点后,却发现该非法团体已经先一步撤离了。半年前,长野县警本部配合警察厅针对长野县境内活跃的犯罪集团进行了一次强力的打击,犯罪分子反抗激烈,但是他们使用的多为冷兵器。一旦警方人比较多,他们就会立刻四散逃离。” 信繁闻言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趣地朝那份记录看去。 半年前长野县警本部和警察厅合作的计划中,组织这边竟然用冷兵器? 这么大规模的交锋,组织如果不安排几个爆炸,信繁都觉得不正常,却没想到他们连枪械都不用。是狙击手不够用还是武器运输链断了? 应该都不至于。 半年前信繁还在瑞典,但日本有琴酒坐镇,在战备物资方面一直都享受着全组织最好的待遇。都跟警察厅干起来了,组织还藏着掖着是不是也太自大了? 半年前组织根本没想着跟警察厅认真较量,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种解释。 很有可能半年前的整个计划都被组织拿来锻炼新人了,毕竟事关内围成员的选拔,那位先生重视一点也是应该的。 可是再想想岩井永哉,信繁忽然又不那么确定了。 岩井永哉怎么瞧也不像是值得组织付出这么大代价锻炼的人。 又或者说……所谓重要的行动其实也只是那位先生的一句说辞罢了,真相或许只是长野县这边的组织外围成员瞎胡闹? 信繁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大和敢助没心思猜测小川裕松的脑回路,他又讲了几个案子,然后非常严肃地对诸伏高明说:“他们的这几次行动虽然目的和规模都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他们都在刻意地避开警方! “相比于和警方正面交锋,我们发现犯罪组织更倾向于暗中作案,暴露后立刻撤离。” 诸伏高明拾起那份记录,仔细看了起来,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愈加深邃。 “既然他们如此畏惧警方,岩井永哉又为何会担心自己遭到报复?”见在推理和破案上一直压着自己一头的好友被说动,大和敢助更坚定了他的看法,“不过就算岩井永哉不肯交代也没什么,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犯罪组织贪图小利却又忌惮警方的特征,引诱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如果不拿出足够大的诱饵,他们是不会上钩的。” “对!但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有冒着风险我们才有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诸伏高明深深皱起眉头,十分不赞成地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我不赞同。” 大和敢助问:“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依然认为岩井永哉有合作的可能性。”诸伏高明一手撑着胳膊肘,一手支着脑袋,沉吟道,“如果岩井永哉肯配合警方的工作,将犯罪组织集会的地点告诉我们。我们再有针对性地制定计划,这样行动成功的概率就会高很多。” 大和敢助有些着急地说:“可问题是我们没办法让岩井永哉开口!你还能以盗窃的罪名将他拘留在警察署多久?到时候难道要放这个来之不易的线索溜掉吗,高明?” 诸伏高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显然也在为这个问题苦恼。 “你看看这之前岩井永哉所在的犯罪集团的做法,我认为他们的行动作风是已经固定了的,之前没有改,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变。如果我们不参考调查报告的话,那之前警本部花了那么多功夫收集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敢助君。”诸伏高明忽然注视着大和敢助,无比认真地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若以旧时之事推今时之势,恐满盘皆输。” 大和敢助紧紧蹙眉,褶皱深得可以夹死苍蝇。 “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和敢助忽然转头看向信繁。 信繁满头雾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所以大和敢助警官说不过他哥,就迁怒于无辜的他了? “你们新野署的警察除了在长官的办公室里发呆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大和敢助气势汹汹地对着信繁释放冷气。 信繁刚想说什么,就见诸伏高明往他这边垮了一步,正好帮他挡住大和敢助凶巴巴的视线。 “小川君,”诸伏高明顺手拿过书柜上放着的一本册子,递给他,“麻烦你整理一下辖区内重点居民的情况。” “是,诸伏警部。” 第327章 圆梦 小川裕松离开办公室,并关好了门。 等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大和敢助才注视着诸伏高明道:“你似乎很看重那个孩子?” 大和敢助跟诸伏高明是小学同学,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他自认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诸伏高明。所以哪怕才见了见面,大和敢助也敏锐发现了好友对小川裕松的不同之处。 小川裕松明明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诸伏高明却像是刻意提点一样,不仅让他参与了针对岩井永哉的审讯,刚才还让他旁听他们两个的讨论。 诸伏高明以前从来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他很理智,因为只有理智才能帮助他更快分析出凶手。 闻言诸伏高明坦荡地承认了:“小川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他的确不会做多余的事,正是因为小川裕松有成为一名优秀警察的潜力,诸伏高明才会愿意尽自己所能地多照顾他一些。 “天赋,多美好的词汇。”大和敢助感叹道,“只可惜有许多天才都没有成长的机会。” 诸伏高明眼中的神采因为这句话暗淡了一些,他低声喃喃说:“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 “什么?”——大和敢助 “没什么。”——诸伏高明 “你刚才明明说话了!所以你是赞成我的提议了吗?”——大和敢助 “警本部的大和警官要做什么无需向我汇报,只不过这里是新野署的辖区,我不同意。”——诸伏高明 “……” 大和敢助盯着好友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屈服于地头蛇,选择了妥协:“好吧,我最多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后如果岩井永哉再不交代,你就要配合我。” …… 信繁抱着统计册离开了兄长的办公室。 新野署的走廊在此刻显得格外幽长。 远处大办公室警员们交流聊天的声音,偶尔路过同事的点头微笑,还有怀中油墨印刷的味道,周遭的一切都带给他一种安心的气息。 景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梦境,那时候的他虽说父母双亡,可前方有需要不断追赶的兄长,身边有可以并肩同行的挚友,一切都恰好待在了时光中最恰当的位置。 兄长比他年长六岁,所以当诸伏高明从东都大学的王牌专业毕业的时候,景光还是一个高中生。 那时候兄长身边的许多人都不理解他的选择。怎么会有人放着律师这种前景大好的工作不做,非要当什么警察,而且凭他的能力明明可以考职业组,最终却是以non career的身份在长野县任职?这虽然没有一个所有人眼中的高材生,从高等学府毕业后突然回家卖猪肉那么夸张,但是也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然而景光却很明白诸伏高明这么做的原因。 父母的去世对于他们兄弟而言是永远也无法释怀的痛苦。即便诸伏高明平时理性得可怕,就算面对父母的尸体也可以冷静地向弟弟询问情况,即便他总是在景光一次次分享调查进展的时候泼冷水,可在诸伏高明的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地方一直是血淋淋的。 没人能释怀,坚强如诸伏高明亦做不到。 他迫不及待地成为警察,不仅是为了更好地调查当年的惨案,也是为了尽自己所能避免悲剧再一次发生。 诸伏高明不希望其他孩子经历他和弟弟同样的童年,所以他努力维护着社会治安,努力将犯罪掐死于襁褓中。 他很优秀,短短几年就以non career的出身升职为警部,成为长野县警本部的一名刑警。入职十三年,诸伏高明将孔明之名传遍了长野县甚至全日本。 数年前,景光曾将兄长视为他必须全力以赴追赶的目标。 为此他努力学习,考入了诸伏高明的母校东都大学,不过景光选择了更偏理科的生命科学。毕业后他又和降谷零一起考上职业组,进入警校深造。 在此期间虽然诸伏高明一直没有陪伴在景光身边,但他的身影始终就在景光的眼前。 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景光总能梦见他成为警察后与兄长共事的场景。 在那些梦里,他就像现在这样从诸伏高明的办公室出来,抱着工作所需的东西,走在警察署的走廊中。 来长野县之前,信繁很讨厌那位先生突然派给他的任务,尤其这个任务还处处透着古怪和猜疑。但现在他忽然觉得,哪怕是给自己一个圆梦的机会呢,哪怕是用着别人的面孔别人的身份,他也算是和兄长一起共事了吧? “小川!”佐藤拓二的脸庞忽然出现在信繁的视野中,他扬着笑脸问,“你刚从警部的办公室出来啊,怎么样,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信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将四散的思绪收了回来。 然后他朝佐藤拓二露出一个单纯无辜的笑容:“佐藤前辈,诸伏警部让你立刻整理一下辖区内的重点居民,他急要。” 说罢他直接把册子往佐藤拓二手里一推。 ??? 佐藤拓二虽然很懵逼,但他是个称职的好下属,当即立正道,“请诸伏警部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信繁心满意足地越过佐藤拓二,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给组织在长野县的负责人打个电话。他有些事情需要对方配合。 然而佐藤拓二却突然拦住了他:“等等!我正打算去给岩井永哉送饭呢,警部有多急?今天下午就要吗?” 闻言信繁立刻停下了脚步,再回头时他已笑得春风拂面:“是啊,诸伏警部很着急,不过没关系,送饭而已,我代替你去吧。” “哎呀,那真是太麻烦你了!”佐藤拓二热情地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这个案子结束了我请你喝酒啊!” “不用了,我不喝酒。”信繁正努力掰正小川裕松的坏习惯。 佐藤拓二当然不信:“小川啊,不是我说你,与其跟那个谁谁谁喝酒,你不如跟我们这些前辈一起去!” 信繁感到一阵无语。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警察署的大家都知道小川裕松的交友状况,而且好像都不太满意的样子?? 信繁斟酌了一下小川裕松的人设,决定替中道正兴说两句:“中道桑又不是坏人,我跟他接触下来受益良多。” “你也不想想他要是真的那么优秀,为什么非要刻意接近你跟你做朋友??” 第328章 让哥哥失望了 “你们俩才认识了多久?” “我们这些前辈是不会害你的,小川!” “哎哎哎,你别走啊,听我说!” 信繁被佐藤拓二的喋喋不休弄得头疼,他竖起手掌挡在身体前面,阻止佐藤拓二继续跟着他:“佐藤前辈,你是不是忘记了诸伏警部还在等你的汇总?” “哎呦!”佐藤拓二猛地一拍脑袋,“总之你要小心那个家伙啊!” 他说着便一溜烟儿的离开了。 …… 信繁先去卫生间打了五分钟电话,然后才领了一份便当,走到关押岩井永哉的房间外。 负责看管他的警员立刻站了起来,看到信繁手里的餐盒后便笑着打招呼:“小川,是你过来送饭啊。”随即很自觉地打开了门。 “诸伏警部让我问他几个问题。”信繁朝警员示意。 对方了然:“那行,你问吧,我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他关门走了出去。 岩井永哉躺在床上,面朝墙壁,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依然一动不动。 “岩井先生,该吃饭了。”信繁将餐盒轻轻放下,顺便帮他摆好餐具。 “不吃!” “说不定这是上路前的最后一顿饭,我劝你多少还是吃点吧。” 岩井永哉听出信繁话中的嘲讽之意,顿时生气地爬了起来,冲他大声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警察未经……!!!” 他的面色在看到信繁的那一瞬间变得惨白:“是你?” “是我。”信繁捡起筷子,朝他的方向递了递。 岩井永哉下意识向后躲了半步。早上发生在审讯室的那一幕一直萦绕在他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岩井永哉一直都知道他对于组织而言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组织真正的核心由一群内围成员组成,而他们都有一个取自酒名的代号。他自以为是的一切在那群家伙眼中不值一提,包括他的生命。 他过去接触到的内围成员很少,最记忆犹新的非琴酒莫属。对那个银发男人的恐惧是印刻进每一个外围成员基因之中的,让他们只要提起就会浑身颤抖。 而就在今天早上,岩井永哉感受到了他过去在琴酒身上曾感受到的恐怖。 瞬间,岩井永哉明白,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年轻警员,一定是组织的内围成员,一定有代号! “你是谁?”没有问清楚之前岩井永哉不敢吃小川裕松送来的东西,尤其刚才他还说出了最后一顿饭这种话。 信繁轻轻扯动嘴角:“放心,我可不打算让你死在警察署。” 他坐到了岩井永哉对面,示意他赶快吃饭。 岩井永哉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饭吞了下去。 “我的代号是梅斯卡尔,你可能还是第一次听说。”信繁的语气很平缓,这让岩井永哉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告诉警方!” 信繁故意冷笑道:“如果早上我不在,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那些话吗?” 岩井永哉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他尴尬地说:“当、当然,我知道只要我不承认警方就拿我没办法。” 信繁的笑容充斥着讥讽,可这一次不管给岩井永哉几个胆,他也不敢质问对方了。 “我潜入警察署是为了救你。”信繁说。 岩井永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颓废的脸上也多了些希望:“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要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警方你妥协了。” 岩井永哉愣了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对面这个警员该不会是真的警察吧,否则怎么能让他跟警方合作呢? 不过当下一秒他撞进信繁的视线中后,岩井永哉立刻将之前不切实际的想法丢掉。 拥有这样一双极具侵略性眼睛的人怎么可能是警察? 他是组织的内围成员梅斯卡尔,是现在岩井永哉不敢相信却必须要相信的人。 “好,具体怎么做?” 信繁示意他靠近一点,压低了声音细细讲起自己的计划。 他的计划很简单,让岩井永哉假意妥协,给警方提供虚假的信息。无论如何,这对于新野署而言都是重大突破,他们一定会过去看看的。到那时便能让岩井永哉离开警察署,落入组织的势力范围。 不过信繁当然不能让岩井永哉真的就此逃之夭夭,在他的计划中,岩井永哉会被突然赶来的公安带走。而信繁也能用没有预料到长野县的警察竟然会与公安部合作为由,解释这次行动的失利。 岩井永哉听着他的计划,胸腔里那颗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谢谢你,梅斯卡尔。”虽然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岩井永哉还是由衷地感谢道,“刚才我真的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信繁挑眉:“组织对你寄予厚望,不会让你轻易折损在这种地方。行动计划差不多就是这样,有些细节……” 他忽然噤声。 岩井永哉疑惑地看向他。 一秒钟后,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了诸伏高明修长挺拔的身影。 “小川君。”诸伏高明低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信繁早已收敛了身上的锐气,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只有坦然:“佐藤前辈有别的工作要做,我是替他来给岩井永哉送饭的。” 诸伏高明的眼神沉了下去。 小川裕松知道他在问什么,可他却选择了回避。 只是就算这样,诸伏高明的语气也依旧如同往常那般,不含任何质问谴责的成分:“岩井永哉是我们非常重要的证人,羁押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单独审讯,你不知道吗?” “抱歉,警部。”信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有注意时间,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诸伏高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出去吧,顺便把佐藤拓二叫过来,我需要他帮忙记录。”诸伏高明这样说。 “是。”信繁恭敬地应下,随即迈步朝门外走去。 在他们的身体交错而过的瞬间,诸伏高明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失望。 第329章 君子勿交损友 不对! 已经离开拘留室的信繁忽然深深地蹙起眉头。 岩井永哉身上的诸多疑点摆明了他就是组织给梅斯卡尔准备的圈套,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让公安参与进来呢? 做卧底,既要胆大更需心细,跟岩井永哉接触得越多,信繁越能察觉到不对劲。 这件事无非三种可能,一是他想多了,组织就是脑抽觉得岩井永哉值得重用;二是组织用这种方式把他调离东京,借此进行一些他不能知道的布置;三是组织已经在怀疑梅斯卡尔了,用一个外围成员的事情试探他。 信繁自认为暴露的概率不高,不过却也不能因此就放松警惕。 何况岩井永哉只是一个外围成员而已,就算他真的掌握了某些重要情报,只要他还在组织里一天,信繁就不怕没机会调查出来。 想清楚后,信繁立刻给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取消原定的计划。 今天他不是诸伏景光,不是浅野信繁,他只有一个身份——梅斯卡尔。 …… 信繁还没有抵达大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嘈杂的声音,这种声音跟正常午休时不太一样,好像有别的什么人过来了。 佐藤拓二一眼就看到了他,连忙快步走到门口问:“警部刚刚不是过去了吗,他要审问岩井永哉,你怎么不留到那儿帮忙记录?” “诸伏警部让你帮忙。” “小川你明明就在,警部怎么还要我过去啊?而且我这不是还要整理重要居民的信息吗?”佐藤拓二着急地推搡他,“走走走,我们出去再说。” 佐藤拓二的行为明显不太正常,这让信繁狐疑地看了过去:“佐藤前辈,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你直接去审讯室就可以,诸伏警部已经在等着了。” “小川!” 一个略带着兴奋的声音从佐藤拓二的身后传来,信繁侧头看去,正好对上中道正兴的视线。 信繁:“……” 好吧,他后悔了,刚才就应该听佐藤拓二的话出去。 中道正兴立刻化身成牛皮糖,黏了过来,口中还说着一些很好听的话:“你这小子,我早上打的电话怎么不接?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 “你是卖保险的吗?” 中道正兴懵了:“什、什么?” “你是卖保险的吗?”信繁无比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要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 被朋友当众嘲讽,这让中道正兴难免感到尴尬,他哈哈笑了几声,意图挽回自尊:“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啊,你昨天喝了那么多,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才打电话的。” “哦,早上我们在开会。” “开会不能接电话我是知道的。”中道正兴忙不迭地点头,“不过这会儿是你们的休息时间吧?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一只胳膊横亘在中道正兴面前,挡住了小川裕松。 佐藤拓二黑着脸,很不客气地说:“非常抱歉,我们正在跟进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就算中午的时间也需要开会,你的好意小川心领了。” 信繁很给面子地顺势朝办公室躲,一副要赶快开会啊,再不开就来不及了的样子。 然而中道正兴仍不依不饶:“小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这种连午餐时间都要霸占的工作到底有什么好的?” “啧啧,你说的很对。” “是吧是吧?跟着我出去创业,不仅赚的多,而且工作时间自由,不需要朝九晚五,更不用出差!” “看出来了,还有时间骚扰别人。” “对吧?跟我一起好处太多……”中道正兴莫名感到一阵阴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顺着能冻死人的视线看去。 一张刀疤脸映入眼帘。 中道正兴被来人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不过他很快就找回了理智,大声质问道:“你们新野署拘留的罪犯还能随便活动吗?这种管理也太松懈了!” 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在警察署闹事,信繁垂着脑袋十分愧疚地向大和敢助道歉:“非常抱歉,大和警官,我不应该放任中道正兴先生来新野署的。” 大和敢助摆摆手,大度地原谅了小川裕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一并原谅了中道正兴。 “中道正兴是吧?”大和敢助沉下脸色,冷声道,“你这个行为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我有权利对你进行警告甚至拘留。” 中道正兴的眼皮猛地一跳,顿时怂了:“哎呀,这样就没必要了,我只是过来找朋友的。咳咳,小川,你下班后我们再联系吧!” 中道正兴说完便迅速离开了新野署,仿佛身后有野兽追赶一般。 此时办公室里的警员都在关注门口的动静,看到中道正兴灰溜溜离开后,还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和敢助轻轻扫了一眼,大家立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每人敢再偷看。 大和敢助收回视线,转身道:“你们新野署怎么什么乌烟瘴气的家伙都能随便进?” 信繁这才意识到走廊里还有一个人,他顺着大和敢助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诸伏高明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表情平静冷漠。 “那个人是故意找上小川君的,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怀好意。”诸伏高明走进了一些,目光跳过信繁落在了佐藤拓二身上,“佐藤君很忙?” “不不不!”佐藤拓二连忙摇头,“我一点儿都不忙,现在就跟您一起去审问岩井永哉!” 话音刚落,佐藤拓二又感觉不太对劲儿,他这话里的意思就跟自己玩忽职守一样……明明平时他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而且今天的任务尤其多。 诸伏高明没有理会他的纠结,反而终于看向了信繁。他的目光十分平静,一如往常。 “君子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诸伏高明低声道,“小川君,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信繁微微低头,没有直视诸伏高明的眼睛。 他知道这是诸伏高明对后辈的警告和关心,不过他所能做的只有回复一句:“我明白了。” 第330章 变种的声东击西 信繁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川裕松,他也没办法替小川裕松做出承诺。等到任务结束之后,他会将小川裕松的身份和社交还给他。 但中道正兴绝对不值得做朋友! 一个人到底是怀抱善意还是心怀鬼胎,从眼睛就能看出来。 佐藤拓二跟着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审问岩井永哉去了,信繁则找到自己的工位,坐了下来。 入目是一张贴在隔板上的便签,写着“なにもかもきっとうまく行くよ”——一切都会顺利的。 不同于其他人的豪言壮语,小川裕松对自己的期许就是这样内敛含蓄。平凡得像是每天早上道的那句“早上好”一般,虽然平静,却是一天最明媚的开端。 很显然,小川裕松渴望着顺遂的人生,但造化弄人,他在一次次跌倒中重新爬起,又被下一阵浪花拍打在礁石上。 信繁打开小川裕松之前写的报告,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便签本,写下一句话,贴在“なにもかもきっとうまく行くよ”的旁边。 身为特殊工作者他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但如果用的是小川裕松本身的字体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滴滴滴——” 忽然警察署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警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有人接到了电话才着急道:“井河路那边的卖场发生了火灾!消防已经赶过去了!” “警部跟大和警官还在审讯室!” “一队跟我立刻前往井河路!”佐藤拓二冲了进来大声说,“其他人留下来待命!” “是!” 新野署的警员们行动效率很高,不到一分钟后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工作,信繁属于留下来的那一批人。 他看了眼手表,默念道:“是时候了。” “叮零零——” 像是响应着他的话一般,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新野署……什么,吉原理事官的女儿被绑架了?是,关泽山在新野署的辖区,我们马上到!” 小队长挂断电话后看着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的凄凉景象,深深皱眉:“警察署不能没有人留守,丸山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关泽山。” “警部和大和警官还在。”有人提醒道。 小队长却颇为悲观地说:“你们不觉得连续两起事件很古怪吗?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吉原理事官女儿被绑架恐怕并不代表着结束。” “啊,那……” “那我们也不能不出警,只能寄希望于事情不要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吧。” 原本就没剩几个人的警察署这下更空旷了。 信繁跟着小队长乘车离开了警察署,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关泽山的一处私人住宅,吉原理事官的女儿据说被歹徒绑架到了那里,歹徒用小女孩的生命威胁警方提供一千万日元的赎金。 “吉原理事官说只要能确保人质的安全,再多的钱都可以。但是身为警察,我们的任务是在确保人质安全的前提下逮捕歹徒!” 虽说新野署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警察署,平时最多也就调解一下街坊邻居的纠纷,帮丢了手机的居民抓抓小偷而已,但这些年轻人的干劲却很足。完全没有让樱花徽章蒙尘。 信繁很喜欢这种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气氛,但是很可惜,他的肩上还负载着艰巨的任务。 他伸手探进口袋里,凭借记忆操作手机打开铃声,随即装成接电话的模样。 “前辈。”放下手机后,信繁的眼中染上了些许抱歉,“诸伏警部说岩井永哉招供了,他说的地点恰好在我之前执勤的区域,所以他们需要我跟着一起去。” “啊?”小队长懊恼道,“怎么事情都扎堆到这个时候?我们只有一辆车,没办法送你回警察署了。” 信繁理解地说:“没事,这里距离警察署不远,何况一会儿警部他们应该会接我。” “好,” 小队长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信繁随即跳下车。 抱歉,他似乎又说谎了。 如果上帝给他一副匹诺曹的鼻子,信繁想他大概已经可以把鼻子当武器了。 目视着警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信繁迅速朝附近的一个巷子走去,在那里有一辆黑色的马自达。 信繁径直拉开车门,门没锁,而且里面的东西绝对能惊呆任何一个想要偷车的贼。 一把remington 700,一把高压气枪,还有烟雾弹闪光弹数枚。 信繁检查过枪械后,一边启动车子朝他之前和岩井永哉说好的地方驶去,一边更换了脸上的易容。 今天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在信繁的计划中,他一方面要求岩井永哉吸引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带他去他选的地方,另一方面又安排组织成员在新野署辖区各地寻衅滋事,以调离新野署的大部分警力。 而岩井永哉给出的回答又是那个地方存放着大量组织的资料,就算明知或许有诈,诸伏高明也不可能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可是到了那时他就会发现新野署已经无人可用了,他只能和大和敢助两个人带着岩井永哉过去寻找组织的基地。 人越少越方便救援岩井永哉。 信繁计划得很周密,他甚至还以暂时不要和长野县警方起正面冲突为由,要求组织成员不能伤害普通的民众。那座燃烧起来的卖场其实今天恰好休息,理事官的女儿所在的别墅更没有所谓的绑架犯,如果警方采取强硬手段推门而入,就会发现整座别墅只有熟睡的小女孩儿一个人。 信繁开车抄了个近道,比依靠岩井永哉指路的诸伏高明更快抵达目的地。 不过他只来得及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就见一辆警车呼啸而至。 信繁略微趴下了一点,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里是一个开放的仓库,旁边也停着不少车,故而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并未怀疑这辆黑色的马自达上有人埋伏。 如果是冬天他们或许还可以通过发动机的热气来判断,但现在正值盛夏,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空气都因为热量出现了变形。 “这就是你说的基地?”大和敢助怀疑地四下看了看。 第33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诸伏高明比他谨慎,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说:“你们刻意将警方拆散成三路,应该就是为了这里的表演吧?” 岩井永哉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怎么知道??” 梅斯卡尔的计划连他都没有想到,可眼前这个号称诸葛孔明的警察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诸伏高明的脸上不见丝毫推理正确的喜悦,反倒被严肃覆盖:“看来你所在的组织很看重你,否则他们也不会用那么多无辜的性命来换取你一个。” 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跟诸伏高明一样,岩井永哉也不知道卖场今天休业,不过他丝毫不在乎所谓普通人的命。 岩井永哉甚至笑着说:“没有人是无辜的,更何况那些人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 “砰——”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枪响,什么东西打在了岩井永哉的脚边,逼迫他不得不退开一定的距离。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诸伏高明想上前抓住岩井永哉,然而紧接着又是几枪—— “砰”“砰”“砰” 一连几枪终于迫使诸伏高明和岩井永哉越隔越远,不过这也帮助他确定了狙击手的位置。 但是很奇怪,那个狙击手似乎只钟情于人体描边术,那么多枪竟然一枪不中。而且诸伏高明总觉得枪声似乎与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似乎是……气枪? 不等他反应,一枚烟雾弹忽然从狙击手的方向丢了过来。 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住整个仓库! 不好! 诸伏高明脸色大变,他急切地喊道:“注意岩井永哉!!” 然而刚才的子弹迫使诸伏高明和岩井永哉拉开了数米的距离,只要岩井永哉不笨,他就不可能呆在原地等着他们抓住自己。 或许这种情况并不是无解的,但对于偏向文职的诸伏高明而言,他能做的的确很少。大和敢助的武力值倒是不错,只是很可惜他在之前的事情中受了伤,跛着一条腿想追也追不上。 既然这样—— “敢助君,上车!!” 诸伏高明凭借记忆迅速摸到警车旁,坐进了驾驶位。大和敢助的速度也很快,在烟雾消散之前他们已经开着车冲出了仓库。 对方知道他们有车,肯定也是开车来的,与其在烟雾中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还不如尽早追过去,说不定还有拦下他们的可能性。 仓库周边很安静,所以只要仔细听引擎的声音就能知道岩井永哉的大致位置。诸伏高明就这样一路追着信繁到了公路上。 看到前面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自达轿车,并非性能上高出警车许多的超跑,诸伏高明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些犯罪分子都是拿命赚钱的疯子,跑车什么的不过是基础操作,这一次他们或许是低估了警方的能力才用一辆普通轿车接岩井永哉。 “幸未殆也!”他感叹着,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缩短了和前车的距离。 信繁从倒车镜内看到缀在后面穷追不舍的警车,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样的发展还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从未想过要在长野靠一辆马自达逃出生天,这种想法很幼稚。毕竟对方是警察,完全可以在管辖区域内随意设置关卡,信繁没有能逃脱所有检查的自信。 而他对兄长却很有信心,诸伏高明一开始就看破了他们的计划,却还是将计就计的跟了过来,要说没有准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不定前面就是长野县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所以信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诸伏高明硬碰硬,他计划了另一条逃跑路线。 信繁忽然猛打方向盘,马自达甚至在拐弯处发生了轻微的漂移。 警车追得实在是太紧了,诸伏高明的反应慢了刹那,他的车便开过路口数十米。 等诸伏高明到车掉头返回到信繁驶过的小路上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拉大了很多。 不得不说景光真的很了解他哥哥,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变道让诸伏高明的神情愈加严肃。 不过这仍然不代表安全! 信繁选择的是一条盘山公路,路的一侧是耸立的高山,另一侧则是悬崖和湖泊。 他将轿车开出了赛车的效果,吓得坐在副驾驶的岩井永哉瑟瑟发抖。但他也知道梅斯卡尔这么做是为了救他,所以不敢吭声,只能紧紧抓住安全带,在心中默默祈祷。 诸伏高明的表现令信繁惊讶,他原以为那两个人就算有人车技好也一定是大和敢助,而大和敢助腿脚不便,不可能开车。却没想到最终开车的是诸伏高明,而且车技还高超得令人意外。 好几次当信繁绕道山路的另一边时,用余光看到诸伏高明拐弯,他的心脏都会跟着跳一下,他很担心这种高强度的你追我赶会出什么事。不过还好,双方的司机都是莽中带稳,安全得很。 然而数百米之后的警车上,大和敢助却满头黑线地盯着好友:“喂喂喂,这么开车也太拼了吧?” 别以为能瞒过他,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高明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显然以这种速度在盘山路上疾驰是一件很考验心脏的挑战。 诸伏高明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路,动作熟练地拐弯加速等等,完全看不出任何紧张之色。 “我们完全可以让人在前面设置关卡阻拦嘛!”大和敢助劝说道,“我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群马县,我们中途有很多机会。就算真的让岩井跑了也没什么,你不是给他身上安装了定位发信器?不论他跑到哪里都逃不出警方的手心!” 诸伏高明闻言蹙眉:“敢助君,让司机分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大和敢助秒怂,“好好好,你专心开车。” 没办法,毕竟身家性命都在诸伏高明身上,他不得不怂。 而诸伏高明紧握的双手却并不全是因为在刀尖上飙车。 早在第一起火灾发生的时候,诸伏高明就特意嘱咐负责小川的队长密切关注他的动态,所以小川裕松以他作为理由擅自离队的事情诸伏高明也早就知道了。 第332章 不会有人生还的! 他并不希望前面那辆车上坐着的人是小川裕松,如果真是如此,他会很失望,非常失望。 可如果不是,那他又会是谁?小川裕松又为什么如此异常? 是易容术吗? 诸伏高明的眼神深沉了一些,一抹坚定划过他的眼底,车速便又加快了许多。 信繁在后车的紧追不舍下迅速急转弯,原本就晕头转向的岩井永哉再也撑不住了。 他忽然打开车窗,扒着玻璃吐了一堆,把中午才吃的便当也尽数吐了出来。 信繁在开车之余给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这次任务真的不太吉利,怎么总是遇到吐得一塌糊涂的人? “我、我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警察抓住,我恐怕也要先昏过去!”岩井永哉虚弱地瘫在座位上,“我们还要在盘山路上开多久啊?” “快了。”信繁冷漠地回答,“一会儿你就可以换个地方继续吐了,现在……!!!” 让人浑身惊悚的危机感截断了信繁说了一半的话,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开车的动作,一动不动。 “哧——” 这是什么东西穿透血肉的声音! 岩井永哉随即吃痛:“呃……” 信繁的肩膀顿时因为紧张而生起一阵密密麻麻地酸刺感,他几乎是同时就朝窗外看去。 侧面的山坡上有一个身影极为醒目。 其实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信繁也看不清狙击手的长相,但本身就擅长易容的他能从身形甚至是头部的形状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不用回头信繁也知道岩井永哉没了。 而凶手——中道正兴!!! 信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枉他自认为能看破许多假象,却没能及时察觉到中道正兴的身份。 中道正兴能在这个地方埋伏就说明他知道信繁的计划,或者应该说是梅斯卡尔的计划。中午中道正兴打着看望小川裕松的名义前往新野署,恐怕真实的目的是安装窃听器。而仓库附近有那么多适合狙击的地方,他却刚好选择了信繁的逃离路线,这个消息的来源只能是组织。 信繁不可能单打独斗从诸伏高明手中劫出岩井永哉,他必须要依靠组织在长野县的势力,这就不可能瞒着组织。 中道正兴竟然是组织的人! 那么或许从一开始他选中小川裕松就是组织刻意的安排! 而现在组织杀死了岩井永哉,这几乎就是明着告诉他,岩井永哉的的确确就是组织的圈套,他被算计了! …… 因为这个小波澜,信繁和诸伏高明的间距又缩短了不少。 刚才枪击的一幕不知道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有没有看到,不过信繁的任务已经结束,是时候撤退了。 组织这次的计划流氓就流氓在梅斯卡尔明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也不能有任何意见。他只能被动地接受,然后用更专业更出色的表现向那位先生证明自己。 不过诸伏景光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前方是这条盘山公路上最长的一段笔直的公路,之前信繁告诉岩井永哉“快了”指的就是这个机会。 从岩井永哉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已无比浓郁,萦绕在信繁的鼻腔久久不散。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却依然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 信繁降下车窗,松开方向盘,让车辆处于无人驾驶的状态,然后他扛着狙击步枪将上半身探出了窗外。 感谢这辆马自达的四轮定位做得不错,否则他就要死于车祸事故了。 原本信繁的计划是利用这段笔直的公路提前下车,让无人驾驶汽车自己吸引诸伏高明朝前方开,这样的话他和岩井永哉就可以通过别的方式离开了。然而因为中途出现的意外,双方的车子过于靠近,信繁没有把握能在诸伏高明拐进直道之前下车。 这样的话他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再见……”信繁瞄准警车的轮胎,手指微微用力,“哥哥。” 忽然! 一道水面反射的刺眼的磷光照射进信繁的眼底,他心下一凛,忽然意识到这条路虽然笔直却并不在城市,道路旁边就是万丈深渊! 如果用子弹让警车爆胎固然可以迫使对方停下,却更有可能害他们坠落悬崖!! 诸伏高明刚刚拐出弯道看到前方那个探出车窗的身影正举枪对着他们,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道不好! 大和敢助的速度更快,他几乎在信繁瞄准的同时就掏出了自己的配枪。s&w m37手枪当然没办法跟remington 700步枪相提并论,但好在双方的间距很短,大和敢助对他的枪法又很自信。 双方的对枪只在一刹那。诸伏高明一直注意着前方那人的动态,所以他发现了信繁那像是网卡一般的瞬间停顿。 他不打算开抢了! 这样的想法还没有跃上诸伏高明的脑海,大和敢助却已经按下扳机! 滚烫的子弹旋转着以超音速向那人的头部飞驰而去! 信繁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就像之前遇到赤井秀一一样,优秀的狙击手总是对被瞄准这种事拥有独特的第六感,更何况瞄准他的人就近在眼前。 可是人的反应需要时间。从停止扣扳机的动作,到猛地缩身撤回,在危险的逼迫下信繁做得尤其顺畅。然而就算如此,在躲避的那一刻,信繁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子弹带着巨大的力道撕扯着进入信繁的右肩,这种力量甚至将他猛地推向了前方! 瞬息间信繁重重地撞上了方向盘,汽车轮胎顿时扭曲至一个诡异的角度。 “先等等!”到了这个时刻,诸伏高明的阻止才从声带发出。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诸伏高明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马自达猛地转向左边的山石,维持着高速撞了过去! 不要—— 诸伏高明拼了命地在心中嘶吼,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心脏上剜去。 撞击的前一秒,马自达的司机似乎终于踩下了刹车,然而……为时已晚。 “砰——” 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汽车在几秒内便燃起熊熊大火,炽热的黑烟绵延至悬崖上方,久久不散。 这种情况……不会有人生还的。 警车缓缓停到了撞击点数米之外的位置。 诸伏高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车的,但他的后背已经全被汗液浸湿,眼前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一片虚茫。 目睹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死亡当然是一件极难接受的事情,只是诸伏高明总觉得心中的空落真实得可怕,像极了他当初看到那个染血的家,也像极了噩梦中景光被死神夺走时的状态。 那是至亲被硬生生剥夺的痛苦,是心脏被剜去一块的绝望。 过去数年,诸伏高明只在父母身上真实感受到过这样的悲恸,然而今日,悲恸竟然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重现了。 诸伏高明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过去看一看,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任凭心中最后的一点点希望被掐灭,他也一定要去! “可恶,没有留下活口!”大和敢助原本还在惋惜,然而很快就慌张地喊道,“车子很快就会爆炸,你不能靠近!高明!!” “也许会有人活着……”诸伏高明脸上的严肃和刻板似乎在这个时刻都伴随着黑烟散去了,他的步伐沉重但坚定,一步步朝事故现场走去。 “轰——” 巨大的热浪腾空而起,裹挟着沙粒蹭得诸伏高明脸颊生疼。 大和敢助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扑倒了诸伏高明! 滚烫的火焰舔舐着周遭的空气,将这里变成了炼狱。 第333章 迷惑的小川裕松 长野县新野署—— 小川裕松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只是他的身边没有了中道正兴。 其实他还挺失落的,因为再也没有人肯认真听他说话了,哪怕那些都是抱怨。 中道正兴没有留下任何的消息,就这样从他的生活中退出。小川裕松尝试过电话联系,却发现对方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似乎总处于交友中被动的那一方。 他从不会主动联系中道正兴,对中道正兴的家庭、环境、身份一无所知,而那个通常情况下显得有些讨厌的人却对他了如指掌。 虽然这一点的确挺让人难堪的,不过小川裕松还是很担心中道正兴。 他毕竟是警察,他知道突然失踪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十分常见。那些人要么是出于主观意愿想要抛弃过往,要么就是不幸地卷入了某些犯罪事件。就像前不久那个东都大学高材生失踪事件,警方虽然最终找到了他留给家人的信,却仍有部分人对此持保留意见。 如果中道正兴被什么人非法拘禁了呢?万一他已经被杀害了呢? 这些想法萦绕在小川裕松的脑海中,让他浑身发冷,无比担心。 小川裕松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但幸好他就在警察署,这里每天受理的失踪案件有很多,虽然大部分是宠物。小川裕松迅速找到对这方面比较了解的同事,拜托对方帮忙查找中道正兴的下落。 不过这在一个互联网还不算普及的时代是非常困难的。 在那之前,诸伏警部先找他谈话了。 小川裕松一直很害怕诸伏高明,因为他觉得诸伏高明人虽然不错,却一直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一定不好相处。不过这一次,诸伏高明对他的态度竟然奇迹般的温和了许多。 诸伏高明向他解释说中道正兴之前来了一次警察署,似乎是说要去做他真正的工作了。 小川裕松很失落,不过也松了口气。 他想,中道桑最终还是失去了信心,放弃了他去追求自己的事业了。 这真的挺好,就是为什么他会忘记中道正兴来警察署的事情呢?中道桑很有分寸,往常从来没有到新野署找过他,难得来一次还是告别,他却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奇怪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以前对他很凶的佐藤前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热情了许多。他往常是不太敢和看起来就很鲁莽的佐藤前辈接触的,说话也向来唯唯诺诺小心谨慎。可从失忆的那天开始,佐藤前辈每天早上都会帮他带早饭,佐藤前辈似乎很高兴,说他终于肯接受大家的好意了。 真奇怪,失忆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诸伏警部也是,他偶尔会关心他,然后提醒他平时小心一点,不要让陌生人进家门。 陌生人? 小川裕松忽然想起来了,在失忆的前一天他似乎碰到了一个自称要租房子的男人,可后来他向房东求证过,房东表示他没有让他退租的打算。 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都是那个男人的问题呢? 那他还挺感谢他的,因为自那天过后,小川裕松忽然从同事们的身上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善意。虽然家里的事情依然让他压力很大,可工作环境的改善还是让他轻松了不少。小川裕松甚至对他能做好警察的工作都有了信心。 一切都很平常,只除了他好像忘记了一天的事情。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一向迷迷糊糊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工位的隔板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便条,写着“困难が我々を强くし、胜利が我々を贤くし、行动が我々に夸リを与える。”——愿困境使我们坚强,愿胜利使我们明智,愿行动使我们自豪。 小川裕松不记得自己曾经写过这样的话。 不过他仔细核对过了,字迹是他的,就连一些细微的写字习惯也一模一样。难道是那天他迷迷糊糊写下了这样的话? 真是的,怎么跟被人附身了一样啊!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小川裕松还是认真地保留了那张便签纸。 除此之外,新野署还多了一位据说从长野县警本部来的警官,他一直在新野署停留了好几天。 听说大和敢助警官原本是过来协办一个案子的。他和诸伏高明警部一起开车追捕两个罪犯,一直追到了盘山公路,结果一不小心前面罪犯的车子撞上了山崖,发生了爆炸。 然而最终警方却只在烧毁的车辆上找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经比对属于逃离的岩井永哉,而且法医的鉴定结果表明岩井永哉早在车祸之前就被枪杀了。 大和警官很生气,他动用了许多警力追查那个逃走的人的下落。为此特地坐镇新野署,指挥搜查行动。 不过小川裕松总觉得对于这件事诸伏警官有着不一样的看法,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搜查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了,最终大和警官还是臭着脸离开了新野署。临走前他还对诸伏警部说“我等着你!” 诸伏警部要调走了吗? …… 至于那个将新野署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他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组织还不至于绝情到不接应梅斯卡尔的程度。 那天信繁在撞车的前一秒忍着疼痛扑出了车子,又借着火势的遮掩按照他原本就计划的小路逃到了山下的湖泊。在那里组织的汽艇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过信繁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条命是组织救的。毕竟整个计划都是他一个人安排的,他来长野县的第一天可不是漫无目的地观光,早在最初他就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不过诸伏高明是个意外,中道正兴也是。 对于这些意外的准备不足让信繁好好吃了苦头,乘着汽艇离开的时候,他除了肩膀的枪伤之外身上还有不少刮蹭和烧伤,显得狼狈至极。 太惨了! 为了遮掩这些伤,当然更为了救命,信繁几乎是立刻被转移到了组织的医院,在那里他接受了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救治。 第334章 给工藤和服部立宿敌人设 信繁回到米花町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托柯学世界混乱的时间线的福,他身上的皮外伤基本已经愈合,只留下一些丑陋的疤痕,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消失。至于肩膀上的枪伤依然很疼,严重局限了信繁的活动,让他连一些稍大幅度的动作都做不了。 为了遮掩伤疤,信繁只好换上了长袖长裤。 他原本还寄希望于柯学世界的时间能快进到秋冬呢,然而青山刚昌无视了他的请求,反而将气温升到了三十多度。 信繁不得不顶着夏日的烈阳,穿着长袖长裤闷痱子。 …… 米花町·帝丹小学校 …… 日本的孩子早独立,到了放学的时间小学门口却并没有聚集的家长,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已经学会了结伴回家。不过这也和日本的治安和交通有关,家长们很放心。 因此信繁成了醒目的特例之一。 灰原哀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口等待着的那个人。 许多天没见信繁的灰原哀在看到他的瞬间愣了愣,然而很快她就会心地露出了笑容。 “哥哥!”灰原哀甜甜地唤了一声。 这声哥哥也让她旁边的柯南惊愕地看了过来。 “浅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啊!”柯南表现得比灰原哀还要热情,他迅速跑到信繁身边,一脸的八卦,“阿笠博士说你接受了一位女士的邀请才失踪了这么久,难道是女朋友?” ??? 信繁无奈道:“博士可真会造谣,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才去外地出差的。” “音乐教室有那么多事情吗?”柯南狐疑地问。 “不是音乐教室,事实上我觉得侦探事务所的经营模式很圈钱…啊不,是很有效率,所以打算扩展业务。” 灰原哀立刻认真附和:“这种经营模式其实借鉴的就是演艺圈经纪公司的运营方式,与律师界的合伙人制度也有相似之处。不过我觉得哥哥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培养优秀的侦探,这里面应该还包含造星计划吧?” 柯南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这这……现在的小孩子也太可怕了吧! “律师事务所、经纪公司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联系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灰原哀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信繁赞赏地点点头道:“没错,造星计划的确是企划之一,不过毛利先生自带吸睛体质,基本上不需要我操心。” “原来如此!”灰原哀恍然大悟,“难怪哥哥接下来想要把工作重点转移到新的业务上。那哥哥要不要考虑一下年轻的侦探们?他们的发展空间更大,而且形象也很符合造星计划。比如说我觉得关东工藤和关西服部就不错,哥哥还可以为他们买流量,塑造出惺惺相惜又互相竞争的宿敌人设。” 柯南猛地打了个哆嗦:“这不太好吧,新一哥哥还要读书的。” “读书?”信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见过哪个认真读书的高中生会旷课这么长时间追查案子?” “呃……”柯南语塞。 浅野先生果然是故意的!他不就是八卦了一下浅野先生的感情生活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好了。”信繁笑着对灰原哀说,“今天我们走回家,顺便购买食材,小哀今晚想吃什么?” 灰原哀皱眉认真地想了起来。 柯南趁机反击:“浅野哥哥这个哥哥当得可真不称职,动不动就把妹妹丢到博士家寄存,你又不是不知道博士那糟糕的厨艺。” 信繁虽然的确有一丢丢愧疚,不过并不严重。毕竟他可是知道灰原哀有多喜欢跟阿笠博士一起交流大学生都不感兴趣的学术问题的,口腹之欲对于灰原哀和博士而言完全可以往后排。 “啊,还有。”柯南振振有词地吐槽,“浅野哥哥你今天早上出门是不是没有看天气预报?大热天的穿这么多是认真的?” 信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过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暗含着危险。 然而柯南完全意识不到,他又指着旁边路过的埋头赶路的白领们说:“你明明是一个自由创业者,有着自己的公司,怎么却穿得比他们还要正经?” 这样说着他竟然直接伸手要去撩信繁的袖子,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你至少也应该把袖子扁上去吧!” 信繁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他两条胳膊上的伤痕可不少。于是信繁连忙躲闪,却因此牵动了肩膀上的枪伤,让他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柯南毕竟是闻名刑侦圈的名侦探,他立刻注意到了信繁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他并未联想太多,只是开玩笑道:“浅野哥哥你是不是还落枕了?” “嗯,大概吧。”信繁轻轻点头,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便转向灰原哀问,“小哀还没有决定今晚的食谱吗?” 然而这样半承认半敷衍的态度却引起了柯南的注意。 不对劲! 他刚才那个问题只是开玩笑,因为落枕一般是不会肩膀疼的,可浅野先生竟然承认了!这可一点也不像往常的浅野先生啊,难道说他在隐瞒什么吗?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嗯……我想吃中华冷面,不过听说要准备的材料很多,要不然我们还是……啊!江户川同学你干什么?!” 柯南一把将灰原哀拽到了一旁,他低声对她说:“你有没有觉得浅野哥哥今天不太对劲,刚才我帮他挽袖子的时候他好像肩膀很疼的样子。你是他妹妹,要不要回家后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不要!”灰原哀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如果哥哥想说的话他一定会说,如果他不想说那我就不能让他为难。” “……”柯南恨其不争道,“怎么会为难呢?妹妹关心他,浅野哥哥应该会感到十分欣慰才对吧?” “你是侦探病犯了吧,江户川同学?我为什么要坑自己的哥哥以满足你的求知欲?” 柯南郁闷得想要翻白眼,但他还是忍住了,转而换了一种劝说的套路:“之前浅野哥哥的心脏病是大家逼他才肯检查的,难道你就不担心万一他受伤了又逞强不肯告诉别人吗?” 灰原哀果然上套,她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第335章 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信繁婉拒了柯南想要跟着他回家蹭饭的请求,带着灰原哀踏上了回家的路。 往常他很少有机会步行在这条街道上行走,竟然不知道附近有这么多适合小孩子光顾的店铺。不过灰原哀的眼中只有超市和市场,说好了买食材那就绝对不多买别的东西。 “唔,中华冷面的话黄瓜和火腿是必不可少的吧。”一进生鲜超市,灰原哀就带着信繁朝果蔬区走去,“最近天气这么热,很适合吃一些清凉爽口的东西,可是阿笠博士只喜欢高热量食品。” “所以博士的体型才会一直那么慈祥。” 灰原哀顿了顿,表情诡异地看向信繁,不过很快她自己就先笑了起来:“用慈祥形容博士的体型好像真的很合适呢,不过这种生活方式可不健康。阿笠博士又是一个人住,没有家人能督促他控制饮食和作息。” 他们聊了两句,便拿着番茄、黄瓜、美式火腿排队结账去了。 中华冷面虽然冠以中华之名,但它实际上是日本人自己创造出来的,日本人钟情于用中华冷面开启每一年的夏天,可海对面的国度却对此颇为嫌弃。 也许是快到饭点了,超市的人很多。 排队的时候信繁便低头问灰原哀:“小哀这几天在阿笠博士家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灰原哀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博士对我很好,而且在他的电脑上我还可以阅读文献。哥哥有没有去过博士家的地下室?他在那里有一整间实验室,配备了很多先进的仪器。只是目前很多药品的购买还受到政府限制,否则在那间实验室可以进行的实验绝对不仅仅是机械方面的。” 科研之于灰原哀就像是推理之于柯南一般,即便已经变成了小孩子,她对科研的热爱也丝毫不减。甚至因为肩上再也没有人命的负担,灰原哀要比过去更喜欢钻研这些东西。 她其实有考虑过自己以后的深造方向,没错,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屁孩儿已经在考虑大学的专业了。灰原哀心中排列第一的专业是基础医学,她很享受研究的快乐,更渴望自己的研究可以造福人类。 只是灰原哀的快乐落在信繁的眼中却显得有些心酸。 “在这期间你有出过门吗,比如说到博士的院子里转转之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灰原哀竟然在信繁哥哥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抹幽怨,这一点也不像她心目中伟岸可靠的哥哥,所以灰原哀下意识以为她出现了错觉。 “有出去过。”灰原哀斟酌着用词道,“博士让我去院子里帮他取研究了一半的机器人。他本来是想发明一个可以自动修剪花园的机器人的,然而那个金属疙瘩只会把剪刀往泥土里插,摧毁了许多植物的根茎。” “……” 信繁很想问博士要回之前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哀! 不过这样的灰原哀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毕竟父母都是科学家,她从小又生活在一个充满了科研氛围的环境中,会对科研感兴趣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信繁当年没有继续向硕士或者博士深造,就是因为他通过几年的本科学习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他对科研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而很可惜,卧底进入组织后他还是无法避免地主持了一个超级项目。身为项目的负责人,信繁曾经花费了大量时间捡起以前还给老师的知识,并阅读了许多相关文献。 名侦探柯南世界的主角是江户川柯南,但奠基者恐怕是科学家吧! “我记得阿笠博士家花园的环境不错,晚上拿点吃的坐在草坪上赏月应该也不错。”信繁试图唤醒灰原哀心底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 “现在外面有太多蚊子了。”灰原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而且就算是晚上温度也高达三十度,还是呆在有空调的室内比较舒服。” “……这样啊。” 也许是信繁的语气实在显得有些低迷,灰原哀在短暂的怔愣后忽然笑着说:“不过我其实还挺喜欢一户建的。因为早晨可以用鸟鸣代替闹钟,平时不用出门也可以看到满目的绿荫。” 信繁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了许多。 灰原哀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能敏感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而且会用舒适的话语安抚别人。 只不过贴心温柔这样的词语往往代表着不太幸福的过去,只有从未经历苦痛的人才拥有肆无忌惮的权利。 “小哀心目中未来的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信繁问。 他想尽可能地满足灰原哀的愿望,替她守护这个一触即碎的谎言。 灰原哀不太明白为什么哥哥的眼中又多了些同情,她在莫名其妙的同时却顺着哥哥的心意继续说了下去:“心目中的家啊,那一定要有一个摆满了绿色植物的阳台。这样的话不论刮风下雨我都可以坐在那里看书了,所以一间装满了图书的书房也必不可少。另外……我还想拥有一个实验台,不用太先进,能让我做普通的小试验就足够了。” 灰原哀呶呶不休地描绘着她心目中家的模样,而信繁则很享受这种和她一起期待未来的时光。这样的时光很短暂,甚至充斥着许多谎言和假象,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除了平静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后信繁问她:“对未来的生活,小哀还期待什么?” 他的本意是问灰原哀对于新家的装修还有什么建议,因为按照日本装修队的进度,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做出修改了。 然而灰原哀却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无比认真地回答说:“我希望哥哥永远不要生病,更不要受伤。” 她的话,像一颗彗星带着长长绚烂的尾巴骤然闯入死寂的夜空,虽然一闪而逝,却足够明亮足够耀眼,足够使他铭记。 信繁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他一个人守着秘密,冷眼旁观其他人在局中沉沉浮浮。 常常有明眼人觉得那些身在局中的家伙很可笑,可只有真的面临着这样的局面,他才发现,原来独自保持着清醒心脏的自己更可笑。 将高山的模样清楚看在眼里的人,最终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高山抛弃在了一边。 第336章 权谋之术 那天,灰原哀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信繁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不过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面对柯南的追问,灰原哀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我检查过了啊,信繁哥哥的肩膀一点问题都没有。当时他提了那么多菜回家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应该也不存在内伤。” 柯南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并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女孩儿能说谎说得这么自然,所以潜意识里就相信了灰原哀的话。 对此他只能用“或许是他当时的动作太鲁莽,害浅野先生扭到筋了”这样的理由敷衍自己。 “说起来,你今天还不回家啊?”柯南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浅野哥哥又出差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哥哥说之前负责修理家具的工人似乎偷工减料了,很多地方需要重做,所以让我今晚再在博士家里住一天。” 柯南不疑有他,只是感慨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哪怕马上就要搬家了,住的地方也依然不能将就。” 灰原哀翻开英语课本,竖在桌面上挡住了柯南的脸庞,并开始大声朗读课文:“where do you live? i live on……” 一年级的课文无非“你是谁”“你住在哪里”“我喜欢吃苹果”“苹果在盒子里”等等,虽然简单,但是洗脑性远比高阶英语强得多。 柯南的嘴角抽了抽,只好将身子转了回去。 不过浅野同学的英语说得真好听,完全没有日本人的口音,这在小学生中还是蛮少见的。 …… 昨天晚上—— 最终在信繁的坚持下,他还是在路过精品店的时候给灰原哀买了一只泰迪熊的玩偶。也只有当灰原哀抱着泰迪熊而不是蔬菜的时候,信繁才能从她身上看到几分之前在警察署第一次看到她时的影子。 小姑娘越长越成熟,他也很无奈啊。 用钥匙打开公寓的大门,扑面而来是一股熟悉的清冽混合着咖啡苦涩与香甜的气味……不对!!! 信繁忽然蹙起眉头,他拦住灰原哀,自己先一步踏入了房门。 柜子还在原本的位置,桌上的餐具和摆件也没有挪动的痕迹,就连他放在抽屉里露出了一个角的文件也跟离开时露出的一样多。 然而信繁还是很确信,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公寓有别人来过了。 因为空气中除了他所熟知的味道外,还有一缕淡淡的陌生的气息。 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个人惯用的洗衣液、沐浴露不同,每个人体表分泌的物质也不同,甚至就连常处环境的变化都能改变这种气味。 所以他一闻就知道有陌生人进来过了。 而且是组织的人。 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对方要么开锁技艺异常精湛,要么就是很厉害的黑客,能直接黑进公寓的安保系统,用电脑控制门锁。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普通的盗贼能做到的。 啧,还是被调查了啊。 信繁将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随即才放心地回到客厅。 这时灰原哀刚刚拘谨地站到了沙发旁边。 她很聪明,从信繁的表现中就能察觉到一些异常,所以很谨慎地没有触碰任何东西。 信繁却对她笑了笑说:“别紧张,我只是查看一下家具维修得怎么样了。看起来那些工人偷工减料了,很多地方我都不太满意,还是明天叫他们过来重新维修一下吧。” “那我明天晚上还要去阿笠博士家住吗?”灰原哀四下打量了一番,没觉得家里有什么家具是维修过的,它们看上去都很新。 “嗯,明天我亲自盯着工人,一定不让他们敷衍。” 灰原哀只能“哦”了一声,心中不可避免地腾起了浓郁的失望。 阿笠博士那里是很好啦,又可以做研究又可以讨论最新的成果,有什么想法还能用博士的实验室做尝试,但她…… 呃…… 好像博士那里真的挺好的! 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几乎立刻就将不愉快抛诸到脑后,开始开开心心洗手帮信繁做中华冷面了。 可是作为成年人的浅野信繁却没办法那么快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 谜底揭晓了,组织将他从东京调离果然是有目的的,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突击调查。一开始就连信繁也没有猜测到那位先生的打算,他是真的以为长野县有个很有希望成为内围成员的岩井永哉需要营救的。 只是出于一个卧底的底本素养,他还是很谨慎地将灰原哀送到了博士那里,又在临走前仔细清理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将一切可能暴露他是公安卧底,或者雪莉藏在他家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如果不是这个,恐怕在长野县的时候,等待他的就不仅仅只是中道正兴一个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信繁要编造那样的谎言骗灰原哀继续住在博士家,今天让小哀走太刻意了,但他明天一定要仔细彻查一遍这座公寓。虽然他知道组织大概率是没有下一步行动的,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再检查一遍比较放心。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信繁的境遇还不算太糟。 组织瞒着他调查虽然是个危险的信号,但同时也证明那位先生对他依然是信任大于怀疑。先将梅斯卡尔调离,再派人调查,这显然就是那位先生给他卖了个面子,不至于撕破脸闹得人尽皆知。 但是那位先生派人当着他的面狙杀岩井永哉,这却是一种警告了。 唉,明明都混到跨国犯罪集团老板的高度了,那位先生怎么还整天玩这些波谲云诡的权谋之术?难道他不知道这些手段都是古代帝王和权臣玩剩下的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能安然回来就说明组织对这次的调查结果还算满意。 那么作为一个对组织忠心耿耿,平时兢兢业业工作的好员工而言,忽然被老板怀疑,梅斯卡尔稍稍有点意见也是正常的吧?谁遇到这事儿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于是在吃完饭哄灰原哀上床睡觉后,信繁拨通了那位先生的电话。 第337章 和过去说再见 那位先生就像是早就知道梅斯卡尔会在这时候打电话一般,号码拨出去没多久就被接听了。 “梅斯卡尔。”那位先生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大半夜被打扰的不满情绪。 不过谁都不知道那位先生究竟在哪个国家,所以也就无从得知他那边是不是深夜了。 “先生。”信繁的语气也很平静,但如果是老油条的话不难从中听出一些不满和怨念,“我的临时住所被调查了,是您的人。” 他用的是肯定句,那位先生也没有反驳,直言道:“你没有如实上报,我不派人去查一查的话怎么知道呢?就比如之前我还不知道,你刚好认识皮斯克看重的后辈。” “我认为这件事没有必要打扰您。” 那位先生轻笑道:“的确没有必要,不过如果它影响到了组织的行动效率,我就不得不做一些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愉快的事情了。就像这次一样。” 信繁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他仿佛已经释然了许多:“皮斯克真的杀了西拉的父母吗?” “你很在乎这件事?” “这件事或许会影响到西拉,而我不希望我身边出现意外。”信繁冷静地回答说。 “不管怎么样,皮斯克已经死了。” 那位先生的语气里染上了些许怅然,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给信繁看的,“西拉那边你最近可以注意一下。” 这么说便是意味着要将害死西拉父母的事情完全推拖到皮斯克身上了,然而谁都知道皮斯克不过是组织手中的一把刀,真正决定夺走他们性命的还是这个庞然大物本身。 是选择相信组织的鬼话,还是坚持要为父母报仇,这个选择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西拉自己的手中。而信繁的任务则是盯着他,在他做出任何不利于组织的举动之前阻止他。 最后那位先生又语重心长地说:“梅斯卡尔,你是我在日本最信任的下属。好好工作,只要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很宽容。” “请您放心。” 那位先生是不是真的放心谁也不知道,不过他至少做出了一副很放心的样子挂断了电话。 信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号码,默默在心底吐槽。boss说话真是越来越好听了,只是恐怕在琴酒那里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此时钟表上的时针已经越过了十二,信繁打开去长野县的时候一直随身携带的钱包,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这次组织将他蒙在鼓里行动,绕了那么一大圈,可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那位先生不满梅斯卡尔向他隐瞒了西拉和皮斯克之间的事情,并且还纵容西拉复仇了。 不过卧底在组织最不怕的就是被怀疑。这些有代号的成员倘若没被怀疑个一两次,就仿佛自己是个编外人物一般。 只要没有所谓的证据,对工作的影响便是微乎其微的。 但细细回想起来,信繁忽然后知后觉他这次长野之行其实非常凶险。风险并非来源于组织,反而是他自己的不周密导致的。 出发前,他为了防止有人在他不在家时入室搜查,把那张毕业时的合影随身携带。可是如果当时在盘山路他身受重伤失去意识,组织前来接应的成员一定会将他立刻送到医院,到时候这张照片恐怕就要暴露了。 如果说照片上只有他一个倒也无所谓,可问题是那上面还有降谷零…… 信繁捏着那张照片举到了眼睛正前方,他用认真且眷恋的眼神将每一个人的面容深深记在心底。 他打着了打火机,炽热的火焰立刻吞噬了照片的一角,并很快朝着四处蔓延。 信繁一直保持着注视的姿势,直到火舌即将舔到皮肤的那一瞬间才松手,顿时最后的回忆也变成灰烬消散在空气中了。 跟过去告别是为了更好地迎接未来。 …… 气温终于有了降低的趋势,一连几天都徘徊在二十度左右,只是路边的行道树却今天嫩绿明天枯黄的,在春季和秋季之间反复横跳。 信繁最近很清闲,他终于有时间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履行自己身为经纪人的职责。 毛利小五郎从柯南那里得知了信繁想要扩充侦探事务所的事情,表现得异常积极,不过他积极的原因…… “不行!我跟你说啊,浅野,现在日本年轻的侦探有很多都很厉害,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工藤那小子好太多了!”毛利小五郎义正严辞地说,“工藤新一就是仗着他爸爸是推理家,所以才那么活跃的!” 信繁捧着一张毛利兰友情提供的工藤新一的照片,认真端详道:“可是您说的那些年轻侦探应该都没有工藤新一这么出色的外形条件吧?就连服部平次都差点,他如果肤色能更符合大众审美,人气一定不亚于工藤新一。” 说到长相,毛利小五郎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是侦探事务所嘛,更重要的还是通过推理能力征服委托人,对吧?” “我觉得新一的推理能力很强啊。”在工藤新一不在的时候,毛利兰总是不吝啬于夸赞他。 “毛利小姐好像很欣赏工藤新一?” “哪有啊!他也就一般般啦!” ……当然,还不能牵扯任何粉红色的话题。 信繁将照片还给毛利兰,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侦探事务所的月计划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不禁皱眉问:“怎么都是一些找猫找狗的委托?” 满日历的“帮加藤夫人找小花”“帮独居而且很可爱的美智子小姐找安迪”“帮吉田先生找大黑”看得信繁眼花缭乱,头脑发昏。 里面似乎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独居而且很可爱的美智子小姐??大叔的心思真是完全不加掩饰! 毛利小五郎有些尴尬地将日历扣了起来,他其实还记得在浅野信繁最初给他定下的约法三章中明确规定了不能接这种任务,所以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 不过他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啊,怎么能在经纪人面前认怂?! 第338章 小花,安迪和大黑 于是毛利小五郎故作严肃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经纪人说好的帮我筛选委托,却一天天的不上班。你自己好好算算上次来事务所是什么时候了!” “咳咳。”与毛利小五郎一样,信繁也有点心虚,“那就从今天开始工作好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全部pass!” 他说着就要照着客户单上的联系方式打电话。 “诶诶诶!不行!不能取消!”毛利小五郎急忙拦住他,“这些委托的酬金都很高!每一个都比之前找人的委托还要多!” 嗯,道理我都懂。 所以你为什么只护住了“独居而且很可爱的美智子小姐”的联系方式?? …… “为什么最近的委托人给的委托金都这么多?” 柯南放学后抱着作业挤到了信繁和毛利小五郎中间。至于灰原哀,相比于在侦探事务所虚度光阴,她更喜欢在阿笠博士的实验室待到哥哥接她回家。 “好像是因为这些宠物都很值钱。”毛利小五郎指着小花的名字说,“就比如这个,加藤太太的小花是一只孟加拉豹猫。我在网上查过价格,普通的一只都要几十万日元!” 毛利兰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还有这只大黑,它是赛级秋田犬,价格几乎没有上限。” 信繁好奇道:“秋田犬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字?”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黑色的大型犬种。 毛利小五郎解释说:“好像是因为吉田先生自己的名字里有个黑字,为了表示亲近他才给宠物也起了这样的名字。”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之前媒体还曾报道过某国家首脑的忠实粉丝给自家狗狗起首脑名字的事情。 柯南趴在茶几上将这三份委托资料仔细看了看,奇怪地问:“叔叔,一般情况下这种找猫找狗的委托不是都要尽快处理吗?你怎么到现在还待在事务所不出去寻找?” “因为这些宠物都失踪很多天了嘛!”毛利小五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候才来找侦探,我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而且我调查过了,唯一有踪迹的小花每天出没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我打算今天下午去碰碰运气。” “能确定出现时间还找不到?”柯南哼了一声,“一看就是叔叔没有认真!” 毛利小五郎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捏了捏拳头,大有一种送柯南几个冰淇淋球的架势。 毛利兰见状连忙安抚他:“柯南说得也有道理,这些宠物毕竟都是主人的无价之宝,我们还是尽快帮忙寻找比较好。” 毛利小五郎瞪了柯南一眼,算是放他一码。 然而柯南小朋友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变本加厉地问:“叔叔,你还没说美智子小姐的宠物是什么品种呢。难道是加菲猫?” “咳咳。”一提到美智子,毛利小五郎顿时收敛了周身不靠谱的气质,“其实安迪并不是纯种猫,它是美智子小姐在路边捡的土猫。” “……” 信繁伸手拿过委托文件,刷刷刷翻到最后。果然美智子那一页的委托费比起加藤夫人和吉田先生来说整整少了一个零。 毛利小五郎心虚地躲闪着信繁的视线,只是嘴上还不肯松口:“怎么了?怎么了!所有宠物对于主人而言都是无价之宝!” 信繁顿时更心累了。 他发现自工藤新一马甲之后,自己的奸商人设似乎也愈加深入人心。 ……过分! 他正独自郁闷着,侦探事务所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来了!”毛利兰顺手打开门,然后她差一点被来人撞倒。 柯南下意识朝毛利兰那边护了一下,这个小朋友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量到底有多小,所以最终被客人撞倒的反而是柯南自己。 毛利兰连忙蹲下帮柯南揉了揉膝盖:“柯南,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被撞,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瞬间就变黑了:“怎么回事?在室内还这么毛毛躁躁,你难道不知道……!!!” 他的质问声戛然而止,转而换成了有些谄媚的声音:“哎呀,是加藤夫人啊!” 信繁忍下扶额的冲动,迎了过去:“您好,加藤夫人。我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经纪人,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讲。” “经纪人?”加藤夫人年纪不轻了,眼神也不太好,但她依然横眉冷对着说,“我不管你们什么经纪人什么侦探的,我就想问问小花在哪里!” “呃……”毛利小五郎连忙翻出他之前调查的记录,解释道,“您看,根据我这两天的调查,小花被目击者目击的时间通常集中在下午六点左右。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出去找它。” “今天才找?!”加藤夫人尖利地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我的小花会受多少苦?!它可能吃不饱穿不暖,它可能要翻垃圾桶,可能要被其他动物追赶!它这么可怜,而你居然告诉我你今天才去找它!” 加藤夫人的声音又尖又扁,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然知道不到六点小花大概率不会出现在人类的街道上,但毛利小五郎还是苦着脸答应了:“好吧,我这就出去寻找小花。” 然而就在毛利小五郎刚刚要开门出去时,却正好和另外一个人迎面相遇。 毛利小五郎一看到那个人就满脸酱色:“吉田先生!呃……您也是来问我要寻找结果的吗?” 吉田先生不同于加藤夫人,他身上的衣料虽然也很昂贵,手腕上更带着一块上百万的手表,可是他要比加藤夫人多了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毛利兰觉得这位吉田先生的气质和浅野先生很像,只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毛利先生。”吉田先生很有礼貌地向他鞠躬道,“我很感谢您这段时间为了大黑所付出的努力。这是当初说好的佣金。” 他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毛利小五郎,里面装着满满的纸币,竟然比一开始说好的还要多。 第339章 太多巧合之后便是必然 毛利小五郎顿时就把之前在加藤夫人那里遇到的不愉快尽数抛到脑后了,他笑得满脸的肌肤都团在了一起:“哎呀,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所以您已经放弃寻找大黑了吗?” “放弃?”吉田先生摇摇头说,“不不不,相反我已经找到它了。” “大黑!” 随着吉田先生的呼唤,一只秋田犬忽然从楼下顺着楼梯窜了上来,它还开心地绕着吉田先生转了好几圈。 显然,就算没有毛利小五郎的帮助,大黑还是找到了。 这下毛利小五郎忽然对他白拿委托金而感到些许的愧疚。不过让他把到手的钱退回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相比于找到宠物满脸笑容的吉田先生,加藤夫人的表情就要难看得多:“喂!你还找不找小花了?!” 大黑听到了加藤夫人的声音后,兴奋地凑到加藤夫人身边闻了好半天,然后它就表示出了极度的热情和亲近。 大黑在加藤夫人的裤脚蹭了蹭,又舔了舔她的皮鞋。 这下就连加藤夫人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只小狗怎么跟我这么亲近??” “哈哈哈。”吉田先生笑了起来,“大黑可能跟您有缘吧,平时它见到陌生人很拘谨。” 然而听到这句话,加藤夫人却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一把抓住毛利小五郎的手,语气中染上了急切和恳求:“毛利先生!我能感觉到小花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请一定要快点找到它!!” 加藤夫人突然神神叨叨的举动把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他忍不住朝后退了半步,刚好碰到了大黑。大黑顿时浑身颤栗,随即“跐溜”一下窜到了吉田先生的脚边。 毛利兰连忙弯下腰细声细语地安慰大黑:“大黑不怕,家里中午煮了鸡蛋,我给你拿个蛋黄吃,好不好?” “哇,是大黑最喜欢的蛋黄诶!”吉田先生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对大黑道。 可是大黑却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对主人的话做出反应,它一个劲地朝吉田先生的脚边挤,仿佛温声细语的毛利兰是恶魔一般。 毛利兰见状十分尴尬地直起身:“看起来大黑并不喜欢我。” “不是你的问题。”吉田先生揉了揉大黑的猫,无奈道,“可能是失踪的这段时间它受到了惊吓吧,今天它一直显得很胆小的样子,尤其害怕年轻的女性。” “这样啊。”毛利兰遗憾地放弃了摸一摸大黑的冲动。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大黑,又看了看加藤夫人,突然击掌道:“都说狗的鼻子很灵,不如让大黑帮吉田夫人找小花吧!吉田夫人,您有带小花的玩具吗?” 加藤夫人立刻从手包里拿出一团毛线球,语带伤感地说:“这是小花最喜欢的玩具了,我们以前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 吉田先生很热情,而且他对于同样丢失了爱宠的加藤夫人心怀同情,于是便让大黑闻了闻小花的毛线球。可是大黑仿佛不能理解主人的命令,它只是闻了闻,却并没有要出去寻找的打算。 毛利小五郎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小花是从家里跑出去失踪的,或许我们应该带着大黑去加藤夫人家,从那里追踪可能更方便。” 然而紧接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却再一次被敲响了。 毛利兰打开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看上去最多二十岁。女孩儿穿着很可爱的粉色连衣裙,头发扎成双马尾垂在肩膀处,发圈上的蝴蝶结还洒满了亮粉。 “那个,您找……” 毛利兰的问题还没有问完,毛利小五郎就已经热情地招呼道:“哎呀,美智子小姐,你来了呀!” 信繁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柯南见状笑得很开心:“浅野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毛利先生喜欢的女性都是偏人妻成熟向的,却没想到……”却没想到毛利小五郎竟然会对未成年感兴趣! 啧啧,太可怕了。 其实信繁知道,毛利大叔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跟妻子分居后还经常去女仆咖啡厅和风俗店,但他其实本质上并非一个花心大萝卜。毛利小五郎对年轻漂亮的女性更多的还是怀着欣赏的心情。 不过能当着女儿的面对着美女流口水……也确实挺奇葩的了。 果然毛利兰在看到父亲如此的举动后,立刻生气地叉腰道:“爸爸!” 毛利小五郎这才收起了自己无处安放的手,以及脸上愈加夸张的表情。 美智子小姐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而且丝毫反感都没有。她很温柔地笑了起来,然后说:“毛利先生,我今天在路上找到了安迪的铃铛,不过那片区域我从来没有带安迪去过,所以我很担心它的安危。” 加藤夫人顿时就不高兴了:“喂!你到底同时接了多少委托啊?!” “呃……只有三个,只有三个!”毛利小五郎欲哭无泪,他怎么能想到三位委托人竟然会同时找上门来啊! “汪汪!!” 大黑突然朝着美智子小姐叫了两声,然后它很亲密地蹭了蹭美智子小姐的高跟皮鞋。 这让美智子小姐很惊讶,她笑道:“呀,这只狗狗好像很喜欢我呢!” 毛利兰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颇有点想哭都没有眼泪的感觉。 吉田先生尴尬地说:“或许是美智子小姐衣服的颜色比较鲜亮吧,大黑平时看到我们穿红色橙色之类的衣服也会兴奋。” 信繁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眸中的深意在慢慢凝聚。 虽说颜色的确能够引起宠物的情绪变化,但是一连两位本不应该被大黑喜欢的女士都受到了热情的欢迎,而且他们还都为了宠物的失踪而找到毛利小五郎。 这么多巧合聚集到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 “美智子小姐。”信繁对美智子问道,“能让我看看安迪的铃铛吗?” “诶?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它能有助于寻找安迪吗?”美智子小姐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金色铃铛,递给信繁。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呢?” 第340章 巴西观赏沙 柯南迅速溜到了信繁身边,踮着脚尖也想要看看那颗铃铛。信繁见他实在是辛苦,便很贴心地蹲了下来,让柯南跟着他一起查看。 毛利小五郎见状冷哼一声道:“这个小鬼整天就知道打扰大人做正事,你就惯着他吧,浅野!” 信繁在心中默默吐槽,其实大叔惯的一点也不少,整个柯学世界的npc对于柯南的包容度都过分得可怕。 信繁很快就在铃铛上面发现了一些东西:“这是沙子吧?但感觉和普通的沙子不太一样。” 他随手抽了一张打印纸铺在桌子上,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铃铛中的沙子敲了下来。这些沙粒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比平时所见的沙子好看了不少。 柯南摸了摸下巴,忽然出声道:“这应该是巴西的一种观赏沙。” 顿时整个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集中了过去。 柯南没有意识到他成了瞩目的焦点,还在认真解释:“巴西盛产水晶,所以也出产这种含有高纯度二氧化硅的沙子,和普通的沙子混合在一起亮闪闪的很漂亮。” 毛利小五郎最先表现出质疑:“你怎么知道??” 柯南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是昨天的电视节目啦,主持人在介绍巴西,刚好提到了。” 他突然感觉有一股阴森可怖的视线聚焦在了自己身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信繁正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柯南浑身一颤:“怎、怎么了?” 浅野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出卖他呀! 信繁可没打算现在就暴露柯南的身份,虽然他是挺想让他经历一番女朋友和岳父混合双打的。不过信繁最大的困惑还是为什么柯南能知道这么多“常识”?? 话说夏威夷有那么神奇吗,怎么什么都教?? 有这些知识傍身,工藤新一不去做博物学家实在是可惜了。 “安迪的铃铛上有沙子啊……”美智子小姐仔细想了想,“我家周围的环境似乎没有沙子,而且安迪明明是在东京丢的,为什么会有巴西的沙子?” 对于小孩子的话,美智子小姐其实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此时除了这个线索外她暂时还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安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信繁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大黑身边蹲下,伸手揉了揉大黑的脑袋和身体。 大黑对于他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抗拒,很乖地让信繁把他全身的毛摸了一个遍。 “浅野先生,你在干什么啊?”毛利兰羡慕地问。 她也好想摸! 信繁摊开手,将手心的东西展现给大家看:“我在大黑的身上同样发现了这种奇特的沙子。” “啊!!” 这下谁都意识到安迪和大黑可能在失踪的时候曾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了。 “原来如此。”吉田先生感慨道,“难怪大黑会对加藤夫人和美智子小姐这么亲近,很有可能它在失踪的时候跟小花和安迪见过面。” 柯南也说:“我想起来了,大黑鼻子上的伤痕很像是在沙子上划伤的,看来那片沙地一定很大!” 毛利小五郎疑惑:“这附近有什么猫猫狗狗都爱去而且还有沙子的地方吗?” 信繁连忙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几个关键词,果然让他找到了一些东西:“巴西的这种观赏沙由于混入了水晶,所以价格极为高昂,数量也非常稀有。东京的话……只有三年前岛崎会社从巴西购置了一批观赏沙,用于公寓楼的布景。” “哪个公寓楼?!” 信繁将鼠标放在了一个地址上,柯南顿时愣住了。 因为那个地址他很熟悉,恰好就是吉田步美家所在的公寓楼。 这座公寓楼位于东京市中心,价格不菲,公寓楼上住着的都是日本知名或重要人物。信繁不知道步美家里是做什么的,不过能住在这种公寓中,想来背景也不会简单。 可是看到这个地址后,毛利小五郎立刻就断言:“这怎么可能嘛!那里的安保据说很严格,怎么可能会放这些流浪猫流浪狗随便进去?” 这点也是信繁疑惑的,不过他在网上又搜索了半天,却再也没有另外一条巴西观赏沙的新闻了。而且吉田步美家所在的公寓距离毛利侦探事务所也不算远,理论上来讲是小花、安迪和大黑能够自行前往的地方。 公寓楼的可疑度剧增,因此毛利小五郎最终决定带大黑过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很快就各自开车朝着公寓楼前进了。 “浅野哥哥,你觉得我们能在那里找到小花和安迪吗?” 车上,柯南好奇地向信繁询问。 “我不知道,不过相比于小花和安迪只是曾经在那里出没过,我还是更倾向于公寓楼里有人专门抓走流浪猫狗。毕竟那么多宠物都要在短时间内成功潜入一个安保严密的高级公寓楼,这实在是不太可能。” 柯南想了想说:“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小花和大黑都是很珍贵的品种,而安迪脖子上还带着铃铛,这一看就知道是家养的宠物。公寓的管理人员把它们当成住户的宠物也很正常。 “而且后来小黑和安迪不是都离开公寓了吗?感觉看上去更像是它们随随便便逛了一圈又出来了。” 对此信繁不置可否。 他的自信主要来源于柯学本身。虽然只是一个找猫找狗的委托,但既然柯南都参与进来了,那就不可能简单,突然发现的沙子更像是上天在给柯南线索。 信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猜测在那座公寓楼里的某处角落可能存在一两具尸体。 公寓楼很快就到了。 因为柯南提前联系了吉田步美,在吉田步美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很顺利地进入了公寓楼。 公寓楼大门处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告示牌,上面写着“负责这里治安的警察,每天都要定时来巡逻两到三次”,大概是为了给不法分子起到警示作用吧。 不过就算安保再严格,这里也并不是完全不存在犯罪的。 第341章 再遇田中喜久惠 “沙子啊……”步美听了柯南的介绍后想了想说,“公寓楼每层都有枯山水的微景观,那里面应该有不少沙子。” 每一层,这让柯南有些丧气。他们总不能花费大量时间把这么高的公寓楼每一层都调查一遍吧?? 于是柯南问:“你有没有见过这只狗?” 那边步美已经和大黑玩到了一起,闻言她很确定地说:“没有,不过最近几天十二层的住户似乎都很喜欢将宠物放养,我在十二楼见过好几次猫猫狗狗。” “步美家应该不在十二楼吧。”信繁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去十二楼呢?” “因为前不久十二楼的布景被破坏了,工作人员过来修葺的时候我就去看了看。” 突然放养的宠物,被破坏的布景,这些都将怀疑的线索指向了十二楼。 不用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做什么,两位丢失了宠物的主人已经心急地乘电梯到了十二楼。 柯南也不得不说:“浅野哥哥,或许你是对的。” 很多宠物在短时间内频繁出现的话,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是十二楼的某位住户故意这么做的,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是杀人的话,他应该会很低调很小心才对。 步美原本是想跟着大家一起调查的,不过毛利小五郎实在不想再多照顾一个小鬼,便将步美送回了家。 紧接着,就在毛利小五郎带着大黑在十二楼挨家挨户寻找线索的时候,大黑忽然对其中一个住宅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 它拼了命地朝后面躲,吉田先生怎么拉都拉不住。 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让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和柯南对视一眼,随即他们一起严肃地站在了这户人家的门口。 “为了不惊动住户,一会儿我带着浅野敲门,你们都躲到一边不要出声。”毛利小五郎吩咐道,“尤其是小兰,你要把柯南看住,别让他乱跑!” 柯南立刻张牙舞爪地想要控诉大叔的不公待遇,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毛利兰抱了起来。 呃……不是他不坚定,实在是毛利兰的怀抱太温暖。 其他两个迫切想要找到宠物的主人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打草惊蛇,就连加藤夫人都保持了安静。 毛利小五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按响了门铃。 随着铃响,里面很快就传出一个女声:“谁呀?” 信繁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到过。 “我是隔壁的邻居,来给您送内子新烤的蛋糕!”毛利小五郎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不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或许是为了安全,她没有打开门内的锁链,只将门开了一个宽度约十厘米的缝隙。 信繁在看到她的瞬间愣了愣: “田中小姐?!” 女人也愣住了,她惊愕地看向信繁,随即笑了起来:“哎呀,是浅野先生啊,真是太巧了,您也住在这里吗?” 眼前这个女人赫然就是不久之前因为杀人未遂被警察带走的田中喜久惠,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出狱了。 毛利小五郎皱眉问:“浅野,你和这位女士认识啊?” “嗯,之前在魔术爱好者的聚会上碰到过,她……”信繁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比较合适。 田中喜久惠却一点也不在意地说:“您好,您就是赫赫有名的大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吧!我跟浅野先生是在魔术爱好者联盟的聚会上认识的,那时候我因为一些原因犯下了杀人的罪过,是浅野先生阻止了我,让我的人生不至于被黑暗覆盖。” 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啊,杀人啊?!” “是未遂啦!”柯南连忙澄清,“田中小姐后来也意识到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宽容地原谅了对自己长辈不敬的人了,对吧?” 田中喜久惠笑了笑:“原来柯南小朋友也来了。其实真正选择宽容的人应该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在法庭上出示了谅解书的话,我恐怕现在也不能见到你们了。” 听到田中喜久惠用“他们”来形容浜野利也和西山务,信繁有些疑惑地问:“田中小姐,你和浜野利也先生……” 田中喜久惠清澈的眼神中划过了一抹哀伤,她沉默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信繁的问题。 看来这对从一开始就抱着别的目的接近的恋人,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田中喜久惠整理好心情后,有些抱歉地打开门,对信繁和毛利小五郎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快请进吧!” 结果这么一开门,田中喜久惠就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其他人,她的脸上明显出现了错愕。 毛利小五郎连忙解释说:“呃,是这样的,我有两位委托人的宠物丢失了,根据线索应该就在你这层,所以我想过来问问。” “这样啊……”田中喜久惠无奈道,“我就说您并没有带蛋糕过来啊,没关系的,请进吧各位。” 田中喜久惠热情地招呼大家进了房门,然后她就去厨房里忙活了,又是茶水又是点心的。 吉田先生因为大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进门,所以非常抱歉地跟大家告别,随后带着大黑离开了这幢公寓楼。 信繁从进门起就在观察这间公寓的环境。田中喜久惠的家不太大,应该属于整栋楼最小的户型,可即便如此里面的装修也非常精致,从各处细节都能看出价值绝对不菲。 田中喜久惠作为逃生魔术大师春井风传的孙女,她自己本身也是位优秀的魔术师,在工作之余接一些魔术的表演肯定收入颇丰。但是仅凭这些应该还不足以支撑这幢公寓的花销。 所以信繁想从细节看看她是不是跟某个男人同居了,但不论是鞋柜、餐具还是别的地方,一切都向他证明田中喜久惠处于一个人独居的状态。 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信繁本身并不是一个喜欢八卦别人生活的人,因此他只是出于好奇看了看,却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 第342章 古怪的旧人 另一个也在观察公寓的人就是柯南了,他刚坐下来就对信繁说:“我在入口的地垫上找到了这个,看上去不像是人类的毛发,可能属于某种动物。” 柯南手心里放着的是一缕棕色的卷毛。 信繁捻起来看了看:“这个可能是贵宾犬的毛,不过这种犬类很少掉毛。而且这撮毛发不包括毛囊,更像是被利器切段的。” “田中小姐给宠物剪毛了?”柯南环顾一周,“我觉得她家里不像是养了宠物。” 其实柯南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怀疑田中喜久惠,哪怕是偷狗这种罪名,对于一个刚刚放下仇恨的人而言也无异于侮辱。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能找到证明田中喜久惠无辜的证据。 然而很可惜,直到目前为止,田中喜久惠作案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可是她到底能把那些宠物藏到哪里去呢? 很快田中喜久惠就端着满满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田中小姐。”信繁合起手掌,没让她看到掌心的动物毛发,“所以法院的审判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田中喜久惠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就在前不久刚刚下的判决。多亏了受害者出具的谅解书,最终法官对我的判决是两年零八个月有期徒刑,缓期三年执行。” 缓期三年意味着只要在这三年内田中喜久惠表现良好,她就可以免于刑事处罚。这对于杀人未遂的罪名而言已经算是极轻的处罚了,不过也有可能法院最终是以故意杀人中止的罪名判处的。 “田中小姐,你养宠物了吗?” 信繁忽然开口问道。 田中喜久惠微愣:“您怎么这么问?” 信繁摊开手掌:“这是刚才柯南在门厅捡到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属于一只棕色的贵宾犬。” “……”在众人的目光中,田中喜久惠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坦白了,“我没有想到一个魔术竟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魔术?!”加藤夫人立刻就着急了,“你把我的小花弄到哪里去了?!”她可是经常听闻那些魔术师的断头魔法,虽然知道是假的,可万一自己的宝贝小花就这么死了可怎么办! 田中喜久惠愣了愣,然后连忙摆手道:“我没有对那些小动物做什么,我只是最近在练习一种可以吸引动物的魔术,它能够让周围的动物都聚集到我周围。” “然后呢?”加藤夫人质问。 “有时我会喂它们喝点水,或者吃一两块苹果。因为我自己是不养宠物的,也不知道它们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所以大多数情况我并不会让它们进门。”田中喜久惠又不好意思地说,“下周我有一个魔术表演,最近一直在为之做准备,却没想到惊动了你们。” 这番回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可这样一来,小花和安迪的下落又成了一个谜。 可以说正是因为田中喜久惠的魔术,才导致了这些宠物的离家。因此加藤夫人再看向她的眼神便再没有丝毫好感或者友善了。 “非常抱歉!”田中喜久惠忽然站了起来,对加藤夫人和美智子小姐深深地鞠躬道,“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这样随随便便练习魔术的话,也不至于害那些小家伙失踪了!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就算加藤夫人再生气,面对田中喜久惠的道歉,她也没办法说一句话。她能怎么办呢?人家都已经态度这么好地道歉了,更何况小花的离开也是出于它自己的意愿,有没有人逼迫小花到这里来。 于是一向强硬的加藤夫人竟然尴尬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她也不肯轻易说出谅解这样的话。 加藤夫人不说话,田中喜久惠也就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美智子小姐仔细想了想后,出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田中小姐,我很好奇呢,到底是怎样的魔术竟然可以让距离那么遥远的安迪跑到您这里来?” 田中喜久惠直起身,脸上的愧疚之色愈加浓郁了:“非常抱歉,这个魔术是一位在魔术界非常有名气的老先生教给我的,他不允许我将方法泄露给任何人。” “我们又不是魔术师。”美智子小姐坚持道,“您把方法告诉我们,至少能让我们了解当时安迪和小花的状态,或许我们就能猜到它们会去哪里了。” 加藤夫人闻言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肯告诉我们,那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已经将那些孩子卖了!” 田中喜久惠没有再看美智子和加藤夫人,反而将目光投向信繁,似乎是在向他询问意见。 “就算不能说出具体的方法,至少也能讲讲你最后一次看到小花和安迪是什么时候吧?” 在信繁的提示下,毛利小五郎将小花和安迪的照片拿了出来,递给田中喜久惠。 与此同时柯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忽然捂着肚子对毛利兰说:“小兰姐姐,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卫生间!”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田中喜久惠抬头看向柯南。即便被大家质问,可她似乎依然保持着非常平和的心态,这让柯南心中糟糕的预感愈加强烈。 表面上和和气气,甚至会因为愧疚向两位失去了宠物的主人鞠躬道歉,然而田中喜久惠那双眼睛里面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就仿佛此刻坐在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是南瓜,而且还是那种……会被女巫当成道具的南瓜。 不过浅野先生对于田中喜久惠而言似乎是不一样的。 田中喜久惠看向浅野先生的目光难得的出现了温度,只是柯南不知道这种温度究竟是温暖还是冰冷。 如果是他了解到的那个田中喜久惠,她对于浅野先生应该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怀着感恩之心的。 可是柯南如今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他觉得今天的田中喜久惠处处充斥着诡异。 第343章 她到底要干什么 “卫生间就在门厅的旁边,需要我带你去吗,柯南小弟弟?” 田中喜久惠的声音很温和,但柯南却立刻摇头婉拒:“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啦,谢谢您!” 说罢柯南跳下了沙发,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路过信繁身边时,他还刻意给浅野先生使了个眼色。柯南认为浅野先生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的。 信繁的确意识到了,所以他顺势侧身坐在了田中喜久惠旁边,这里可以阻止她注意到柯南的小动作。 “你对这两只猫有印象吗?”信繁指着照片问道,仿佛他换位置就是为了向她询问这个。 然而田中喜久惠在仔细地观察后却摇了摇头说:“很抱歉,不过我不记得有看到过它们。我能问一下它们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大概五天前。”加藤夫人回答。 美智子小姐点了点头,意思是安迪也是五天前失踪的。 “那或许是我没有开门让它们进来吧,所以才没有任何印象。”田中喜久惠甚至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它们失踪了这么久,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苦。我实在是太对不起它们了,如果您们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来找我吧。” 说着田中喜久惠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加藤夫人和美智子小姐。 而另一边,柯南打开厕所的门后却并没有进去,他迅速闪身钻进了田中喜久惠的卧室。 这个举动的确很没有礼貌,尤其柯南本身是一个十七岁的男性,就这么冒冒失失闯入一位独身女性的卧室基本可以按照色狼来对待了。 不过柯南仗着自己小学生的身份,做起这种事来毫无心理负担。 …… 五分钟后,柯南“一无所获”地回到卫生间,按下了马桶上的冲水按钮,随后又假惺惺地洗了手,这才走回客厅。 “毛利叔叔!”柯南装作一副很困的样子嚷嚷道,“你不是说小花经常六点钟出现在街道上吗?马上就要六点了,我们不如到附近去找一找吧!” 毛利小五郎见在田中喜久惠这里什么都问不出,也只好采纳了柯南的建议:“今天真是打扰你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嗯,之后如果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 田中喜久惠笑着目送着他们离开。 只是在信繁即将踏出门框的那一刹那,他听到田中喜久惠用近似低喃的声音说:“我真的很感谢您,只是……” 后面的话淹没进了关门声中。 信繁回头看向防盗门上的猫眼,似乎正在透过玻璃跟里面的那个人对视。 “浅野先生?”柯南唤道。 信繁敛了敛眸,随即转身跟上了大部队。 他有种预感,他跟田中喜久惠很快就会再见的。 “你发现了什么?” 信繁和柯南远远的吊在毛利小五郎身后,两个人低声交换着情报。 柯南能突然提出要从嫌疑巨大的田中喜久惠家里出来,必然是有所发现了。 果不其然,柯南很快就说:“我在田中喜久惠的卧室里面发现了一张加油站的小票,就在今天凌晨,她买了一瓶汽油。” 汽油啊,这可是一种跟犯罪逃不开关系的词汇,尤其是田中喜久惠并没有骑摩托车的习惯,这从整幢公寓楼都没有摩托车停放处就知道了。 “而且你可以猜猜看,这个加油站在哪里?” 信繁一点也不想猜,但他大概知道一定距离这里并不近,否则这个信息就没有必要特别拿出来说:“在哪儿?” 柯南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在大横川和小名木川的交汇处,那里距离米花町虽然不算很远,但也绝对不近。你说田中喜久惠为什么要这么早到那种地方买一瓶汽油呢?” “或许她开车到那附近突然一点油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嘛,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多买一点,只买了不到一升呢?” 多年之后日本规定所有在加油站零售的汽油都必须要求顾客出示身份证明,但在现在的东京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规定。因此像田中喜久惠这样去加油站只买一点汽油的人有不少,不过他们大多都是为了给摩托车加油。 说话间,大家已经离开了公寓楼。或许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醒目了,出门的时候安保人员的视线频频往他们身上转移。 这样缜密的安保比起柯南之前碰到的许多小区和公寓都要好很多,可即便如此那些宠物还是成功地闯了进去,并且至今下落不明。 “好了,那我们就按照原路返回,顺便找找小花和安迪的踪迹吧。”毛利小五郎道。 然而柯南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叔叔,浅野哥哥刚才说要带我去拜访一位朋友,我能跟他一起去吗?” 毛利小五郎疑惑地问:“怎么回事,浅野,你不是说要好好履行经纪人的职责了吗?” 信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柯南,然后在他疯狂的使眼色中回答说:“是啊,不过今天的聚餐是很早之前就决定了的,我实在是不好推拒。” 毛利小五郎想到接下来他得一个人面对难缠的加藤夫人就觉得难受,但转念一想,虽然加藤夫人不好相处,可美智子小姐却是一个通情达理温柔体贴的好女孩儿! 就这样被父亲忽视的毛利兰忽然站在了毛利小五郎和美智子小姐之间:“既然这样,浅野先生尽管放心地聚餐,就由我来陪爸爸一起找小花和安迪吧。” …… 信繁开车载着柯南抵达了之前田中喜久惠购买汽油的加油站。 借着加油的机会,他询问了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确定田中喜久惠曾神色匆匆地来这里买汽油,据她所说似乎是摩托车停在了路边,急需加油。 然而这跟他们的调查结果并不相同。 “失踪的猫和狗,”柯南低喃,“还有购买的汽油……田中喜久惠到底想干什么呢?” 信繁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了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水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异常可怖,仿佛正在随时吞噬着周围的生机。 第344章 焚毁的尸体 “要去河边走一走吗?”信繁问。 柯南本想立刻拒绝,然而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了变,随即就答应了浅野先生的建议。 河边的凉风从皮肤上轻抚而过,很舒服,如果能忽视周围在秋天格外纠缠不休的蚊子的话,这里倒是个不错的散步之所。 然而了一段时间后,柯南忽然发现了什么东西:“浅野先生,河面上那是什么?” 信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之间漆黑的河面上似乎漂浮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通常情况下这意味着上游有人丢弃了垃圾,不过出现在今天似乎就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了。 他在岸边找到了一根长长的树枝,伸进湖面,将那个黑色的包裹勾到了可以伸手捡起来的位置。 而拉近了他们才发现,那个黑色的东西根本不是裹着塑料袋的包裹,反而是一具通体烧焦的尸体。 只是看大小,这样烧焦的尸体似乎并不属于人类,倒是像小猫小狗。 柯南递过来一方手帕,信繁用手帕垫着,将那具小小的尸体捡了起来,平铺在草地上。 “这是用火烧过了,表皮的皮毛全部烧毁,我一时间也看不出死因。”柯南把尸体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非常严肃地说,“不过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只猫。” “是小花或者安迪吗?”信繁问。 柯南摇摇头:“不知道,我分不出这只猫的品种。” “我车里有袋子,先把它装起来吧。” 信繁很快回到车上取塑料袋,不过就在即将关闭后备箱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多拿了几个。 果然,等到他再次看到柯南,柯南已经凭借自己又捞起了两具同样的尸体。 “这具猫的尸体是在岸边发现的,应该是被水冲了上来,这边这个则是从河里捞出来的,我推测是一只狗。” 信繁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尸体应该是从上流抛下来的,而这里的河道忽然变得开阔,水流变缓,尸体便停留在了这里。” “所以说,果然是田中喜久惠做的了?”柯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虐待小动物吧?” “先报警。”信繁的神情严肃了不少,“我们回去找田中喜久惠,打捞尸体的事情就交给警方吧。” 柯南立刻听话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紧急报警电话。 虽说动物不比人,发现动物的尸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么大范围的毁尸行为显然非常恶劣。换个角度来说,东京市区的河流都代表着城市的形象,这些河水被污染自然也是大事。 信繁将他们打捞上来的三具尸体装进塑料袋中,随即带着柯南又原路返回了田中喜久惠的公寓。 然而这一次,田中喜久惠却久久没有开门。 “门口的垃圾还没有丢掉,看起来田中喜久惠并不打算出远门,她是不是出去吃饭了?” “恐怕不是。”信繁平静地说,“如果那些猫狗真的是被田中喜久惠杀害的,那她在我们拜访之后应该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会被发现。” “可是虐待动物又不是很严重的罪责,根据相关法律,田中喜久惠就算被发现,也顶多就是一年的有期徒刑和罚款罢了。” 一年的有期徒刑和无期也没什么区别了…… 信繁清了清嗓子道:“田中喜久惠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正处于犯罪未遂的缓刑期,如果在这三年内她再次违法犯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所以田中喜久惠逃离并不是害怕虐杀动物的事情曝光,而是担心自己的后半生都要在监狱中度过。若是检方因为她的虐杀行为决定对之前的案子申诉再审的话,那等待她的恐怕就不是几年的刑罚那么简单了。 这一次,柯南决定找保安问一问情况。 保安记得这两个陌生的面孔,因为他们刚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着楼里的住户一起进了大门。然而刚进门他们就与之前的住户分道扬镳,很显然就是为了蹭个门禁卡。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下午他记得这些家伙似乎的确认识这幢楼里的住户,那保安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顺利地进去的。 因此,当柯南向保安询问田中喜久惠的事情时,保安表现得极为不配合。 “这件事情很重要!”柯南生气道,“如果因为你的缘故让田中喜久惠逃脱的话,你知道后果吗?” 保安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在听到了柯南的话后立刻板了起来:“小鬼你不要太嚣张啊,擅自闯入公寓楼也是违规的,你要是再嚷嚷我就把你们赶出去!” 柯南以往很少碰到不配合的npc,故而一时间有些怔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们不是陌生人,我旁边这位是田中姐姐的男朋友,下午他们两个吵了架,所以我们很担心她的安危。” 信繁:“???” “你是田中小姐的男朋友啊?”保安怀疑地看向信繁,“我好像确实听她提起过,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这么久以来也没见她男朋友来找过她。” 信繁想了想,忽然提到了一个名字:“浜野利也。” 保安顿时眼睛一亮:“啊,对对对,是这个名字。所以您就是浜野利也先生了?” “是啊。”信繁顺势接了下来,“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吵架了,所以今天下午我才会带着家人和朋友一起来劝她,不过效果不太好。刚才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实在是很担心。” “诶呦,那田中小姐恐怕是真的生气了。”保安皱眉道,“大概一个小时前吧,我看到田中小姐神情严肃地离开了公寓楼。不过她只带着一个背包,应该只是出门散散心。” “这样啊,那您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保安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于是信繁和柯南只好离开了公寓楼。 恰好这时,目暮警官的电话打了过来。 毕竟田中喜久惠曾是杀人未遂的罪犯,因此这桩看似不太严重的虐杀宠物的案件再次移交给了警视厅搜查一课。 对此信繁只有一句话想说:目暮警官真忙。 第345章 意外的访客 当晚,在警方的努力下,算上信繁之前找到的,他们一共从河道内发现了七具烧焦的动物尸体。 加藤夫人坚持将尸体与她收集的小花的毛发做dna对比,最终确定小花就在那七具尸体之中。 警方当晚重复了信繁和柯南的举动,不过他们也没能敲开田中喜久惠的家门。虐待猫狗与杀人的重要性不同,搜查令需要点时间才能申请下来,因此警方在田中喜久惠家附近埋伏了半个小时后便无功而返。 这件事到这里为止已经全部移交给警方,柯南当然很不甘心,只是他的精力很快就被之后发生在身边的凶杀案吸引走了。 信繁做不到对田中喜久惠的行为视而不见,因为说到底在原本的世界线中,田中喜久惠本应因为杀人关进监狱。是他改变了剧情,在救下两个被害者的同时将杀人犯放了出来。 上一次麻生成实阻止他救人的事情算是警告,它让信繁意识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有可能对之后的剧情造成无法预测的影响。他担心田中喜久惠也会如此。 过去无数起杀人案证实,尿床、虐待动物和放火是杀人犯的三大征兆。田中喜久惠出现如此残忍的虐杀动物行为便意味着她体内的暴戾因子并未消失。 与其他人甚至警方都不同,信繁是唯一一个知道田中喜久惠真的曾痛下杀手的人。只是以前他并不希望用田中喜久惠尚未犯下的过错评判她。 正如他帮助过的籏本老爷子和麻生成实,每一个出现在剧情中的人物在那之后仿佛都获得了解放,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创造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仅仅活在柯南遇到的一个剧情里。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信繁无力改变的剧情,那里面的人物便不会再出现在他或者柯南的身边。仿佛那些人并不真实存在,他们只是npc。 所以信繁总想多做些什么。 然而随着这样的异数越来越多,未来也变得愈加迷茫。这条路究竟该怎样走下去,现在就连信繁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起案子的进展,不方便联络目暮警官的时候信繁会登陆警视厅的官方网站,那上面偶尔也会公布一些案情的细节。 只是这一次,田中喜久惠像是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警方出动多少警力也依然毫无进展。 死亡的生命毕竟只是宠物,案件繁多的警视厅不可能在这上面消耗太多的人力物力,因此调查很快终止。几天后,网站上便刊登了田中喜久惠所住公寓的招租广告。 …… “浅野先生又在查询田中喜久惠小姐的消息了?”榎本梓无奈地将咖啡放在信繁的手边,“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您依然不肯放弃吗?” “谢谢。”信繁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在屏幕上飞速地浏览。 现在的网络还没有发达到毫无隐私的地步,不过从这些新闻中或许能筛选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田中喜久惠会不会在搬到新城市之后依然忍不住虐杀小动物呢?那样的话或许就会有主人在网络上发布讯息。 榎本梓见浅野先生没有丝毫停下来休息的打算,只好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作为在音乐教室跟浅野信繁相处最久的人,榎本梓觉得浅野先生真的很忙,除了音乐教室的经营外,他还要兼顾毛利侦探事务所,平时似乎还在做一些侦探的工作。 真的有人可以同时处理这么多件事而不混乱吗? 大概就连信繁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赶超了那位传说中的“打工皇帝”。 音乐教室门口悬挂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榎本梓立刻挂上「职业假笑」,热情地说:“欢迎光临,您是咨询音乐课程还是想看看乐器?” “我来找浅野信繁先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信繁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他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愣了愣。 是白鸟任三郎。 “白鸟警官。”信繁点头打招呼。 他跟白鸟任三郎并不熟悉。虽然他们曾在之前爆炸案中见过面,但那是大家都急于阻止犯人的行动,没空聊与案情无关的话题。而在那之后信繁和白鸟任三郎便没怎么接触过了。 今天白鸟任三郎突然来音乐教室找他,这让信繁很惊讶。 “我没有打扰到您工作吧?”白鸟任三郎看到电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信繁笑道:“没有,我只是利用闲暇时间找找田中喜久惠的消息。” 白鸟任三郎严肃地说:“我听说了这个案子,警视厅这边并没有放弃搜查,只不过暂时没办法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在这件事上。” “我能够理解警视厅的做法。那您今天造访音乐教室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吗?” 白鸟任三郎摇了摇头,说道:“我今天是为了私人的事情而来。最近警视厅的任务很繁重,我常常感到力不从心,于是目暮警部建议我到您这里放松心情。” 信繁哑然。 目暮警官自己都没来过,竟然就已经会给他介绍生意了。 “那您是想报一个短期的音乐培训班吗?”信繁问。 榎本梓已经很有眼色地为白鸟任三郎端上了茶水,并将一份招生宣传册递给他。 白鸟任三郎道谢后接过,他翻看了两眼:“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学习乐器,基础的训练如果太枯燥的话恐怕起不到放松的作用。” 他并非没有学过乐器,相反白鸟任三郎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这方面的话语权丝毫不弱。 信繁思考了片刻,伸手将宣传册翻到最后一页:“我觉得您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只有三次课的趣味课程,这个课程的重点并不是学习乐器,更多的是为了培养学员对音乐的兴趣,所以课程设置上相对比较新颖有趣。” “那就拜托您了。”白鸟任三郎爽快地支付了学费,从此加入了律枫音乐教室这个友爱的大家庭。 办完手续后,白鸟任三郎突然好奇地问道:“浅野先生,您一个人打理着音乐教室和侦探事务所,平时的压力会很大吗?” 第346章 剧情拼图 压力啊…… 实话说信繁的心理压力的确不小,只是这些压力的来源却并不是明面上的工作。 “您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白鸟任三郎连忙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因为自身的缘故一直以来都在咨询心理医生,时间久了对于这方面也有一些心得。我觉得您也属于压力较大的亚健康人群。” “……是吗?”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这是我的心理医生风户京介先生的联系方式。”白鸟任三郎笑眯眯地递上一张名片,“他是一位专业素质过硬的医生,您有空了可以咨询。” 信繁面无表情地接过名片,决定等白鸟任三郎走了就把它丢掉。 他看起来像是需要咨询心理医生的人吗?? 然而等到白鸟任三郎真的离开了,信繁却举起那张名片,认真地看了很久。 榎本梓过来收拾桌面,见状不由得笑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医生啊?” “我的压力还没有严重到需要靠心理医生排解的地步,何况难道这些医生就完全值得信任吗?”信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风户京介这几个字上,“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风户京介医生吗?这似乎不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呢。” 是啊,所以这种熟悉感应该就是因为风户京介曾出现在某段剧情中了吧。 …… 晚上,信繁陪灰原哀坐在沙发上收看电视节目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麻生成实的电话。 “喂,麻生医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灰原哀因为他熟稔的语气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大概在信繁心中,麻生成实和田中喜久惠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相比之下他更能体会到麻生成实是个好人有多么难能可贵。 “当然是为了你的心脏。”麻生成实很高兴能成为浅野信繁的朋友,不过他显然更在乎朋友的身体,“身为医生,定期回访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信繁笑道:“非常好,我甚至感觉自己可以爬珠穆朗玛峰。” “你可千万别真动这样的心思,心脏问题到了高原会被放大,到时候被威胁的恐怕就是你的生命了。”麻生成实为他提心吊胆地嘱托,“不管怎样心脏毕竟是人体非常重要的器官,就算最近没有犯病你也需要注意。 “对了,后来你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信繁回想起了那日在青木勋那里做的检查,他心里总有个疑影儿,只是这种事毕竟牵扯到组织,他不太肯定在麻生成实面前说合不合适。 信繁的犹豫落在麻生成实眼中便是不遵医嘱,他的语气立刻严肃起来:“浅野先生,不是我说你,身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耽误到现在?” 麻生成实是真的将浅野信繁当成了朋友,因此对这样不听话的朋友和病人才会由衷地感到头疼。 信繁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听听麻生成实的意见:“我做过ct了,医生说我得了心肌炎。” 其实这个说法真的挺扯的,因为信繁很清楚自己完全没有生病的症状,正常的心肌炎会是这个样子吗? 然而麻生成实听到这个回答后竟然说:“如果心脏上的阴影是心包积液的话,心肌炎的概率的确很高。只不过我记得你之前就曾犯过几次病,在月影岛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心衰的症状。这些可不是心肌炎能够解释的。” 信繁最不相信的心肌炎的说法被麻生成实认可,这让他在意外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就算青木勋心怀鬼胎,麻生成实总是值得信任的。难道说他真的难得体检一次就查出问题了? 啧,看来以后得定期做全身检查才行。 至于麻生成实的疑惑……信繁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他嗑药了吧??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你认识风户京介吗,他应该是一位心理医生。” 然而转移失败。 “又是这样,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麻生成实无奈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只不过你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话说…… 信繁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心脏上的问题该不会是之前aptx-205x的副作用吧? 麻生成实则非常体贴地被浅野信繁转移了话题:“我回到东京没有多久,跟这边的医生还不太熟悉,你说的这位心理医生我不认识。但是以前我倒是听说过一位叫做风户京介的外科医生。” “能具体说说看吗?” “我读书的时候曾听导师说起过风户京介是他很看重的学生,在校期间学习成绩优异,还发表了数篇科研论文,一进入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就成为了优秀的外科医生。我导师经常夸他很有天赋,而且为人也很好。” 曾经是外科医生,后来转到了心理科。 这些讯息一进入信繁的大脑便自动转化成了关键性的内容。他想起来了,风户京介不仅是剧情人物,他还是柯南剧场版的反派boss。 随着一块关键拼图的出现,信繁逐渐回想起了剧场版的大概情节。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第一外科医生仁野保忽然被发现曝尸家中,经警方调查最终以自杀结案。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死者那个坚持寻找真相的妹妹,还牵扯到了警视厅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的儿子小田切敏也。当时负责此案的友成警部甚至还在调查过程中殉职,给这起原本稀松平常的自杀案件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而杀害仁野保的凶手正好就是那位风户京介医生。仁野保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故意用手术刀划伤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左手,使风户京介被迫告别手术台,转而成为心理医生。风户京介乍闻此事悲愤万分,出于冲动杀害了仁野保。 多年后,他从白鸟任三郎那里听说了当年参与侦查案子的几位警察准备重启调查。因为害怕暴露,风户京介筹划了三起谋杀案,并试图将杀害警察的罪名嫁祸到友成警部那个厌恶警察的儿子身上。 如果说风户京介杀害仁野保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他针对三位警察的行为则十分恶劣。 仇恨真的可以慢慢改变一个人。 第347章 剧本是要共享的 信繁不记得风户京介打算杀害的警察具体是谁了,但他记得佐藤美和子就在其中。 之前因为收养灰原哀的事情,佐藤美和子曾经留下过自己的联系方式,警方那边的定期回访也是交给佐藤美和子执行的。只是搜查一课平时的工作太忙,一直到现在佐藤美和子也不曾登门拜访。 因此,接到电话后佐藤美和子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灰原哀。 “是小哀出什么事了吗?”佐藤美和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不,她很好。”信繁将手机递给灰原哀,“佐藤警官的电话,你要跟她说两句吗?” 灰原哀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听话地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面对这位在警署的时候就一直很照顾她的警官,灰原哀不禁再次表露出了最初见面时的羞涩和乖巧。 信繁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说到底灰原哀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罢了,就算表面上再成熟坚强,剥开那些伪装,她依然有着脆弱敏感的内心。 不过这样的小哀才真实啊。 很快手机就又回到了信繁的手中,他顺势起身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小哀了,小哀是个好孩子,应该很好相处吧?”佐藤美和子说得仿佛她才是灰原哀的家人,而信繁只是灰原哀的寄宿家庭一般。 信繁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他开门见山道:“佐藤警官,您最近是不是正在重新调查仁野保医生死亡的案子?” 电话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佐藤美和子的语气冷淡了不少,还透着股警惕的意味:“您怎么知道?” “我和一位在东京做医生的朋友聊天时了解到一件事,或许对你们警方的调查有所助益。”信繁平静地说,“风户京介,现任米花药师野医院的心理医生,七年前因为仁野保的‘失误’而划伤左手,不得已从外科转至心疗科。” 佐藤美和子惊讶地重复了一遍:“风户京介??” 不论是一年前的调查还是现在,这位风户京介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警方的视线中。 “我之前有看到过仁野保医生的事情,因此在听说了风户京介和他的恩怨后查找了当年的资料。你们警方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风户京介呢?” 佐藤美和子没有被信繁轻易扰乱节奏,她依然坚持地问:“请问您是怎么知道警方重启调查的?” 对此信繁早有准备:“您知道我一直跟在毛利先生身边工作,对于案件的敏锐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我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刻联系了工藤新一。工藤认为风户京介作案的嫌疑很大,并且他还调查出风户京介最近似乎在刻意接触警视厅。今天白鸟任三郎警官也向我证实了这一点,他的心理咨询师恰好就是风户京介。” “您是说风户京介故意想要打探警方的调查进度?” “恐怕是的,”信繁停顿了两秒钟又道,“甚至他有可能会为了掩饰自己行凶的事实继续犯罪。” 佐藤美和子倒吸一口冷气。 长期从事刑警工作的她,当然能意识到浅野先生的话意味着什么了。 如果风户京介真的是杀害仁野保的凶手,那他现在刻意接近警视厅,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掌握进度。阻止警方调查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 翌日清晨,信繁照例准时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常常上午在这里办公,下午到楼下喝个咖啡顺便晒晒太阳,只有晚上才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公安和组织的双重任务。 今天似乎是个周末,柯南和毛利兰都待在家里。 毛利兰的厨艺很幸运的没有遗传母亲,做的东西虽然家常,却能俘获从小吃遍山珍海味各大顶级餐厅的工藤新一。 饭后,趁着毛利大叔追冲野洋子电视剧,毛利兰去厨房刷碗的空当,柯南溜到了信繁身边。 他悄悄说:“浅野先生,我今天早上接到了小兰的电话。当然,是以工藤新一的身份。” 信繁状似轻松随意地喝着杯中的煎茶,可他的精神却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今天早上接到了毛利兰的电话? 众所周知,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电话经常被用作剧场版的开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次柯南就是在跟小兰打电话后发现了遇害的警官,进而拉开整个剧场版序幕的。 信繁没想到剧情来得这样快,他昨天才给佐藤美和子打了电话,结果今天就出事。 难道说他最终还是没办法阻止那两位警察的死亡吗? 柯南没注意信繁的表情,他偷偷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毛利兰暂时回不来后又说:“就在我变小的那天,我带着兰在热带乐园庆祝她获得空手道优胜。这件事我都快要忘记了,谁知道她今天突然提起来,还非说要我赶快回来陪她再去一次。真是的,那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嘛!” 无辜的信繁就这样被喂了一嘴狗粮。 不过柯南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而且也没有警察要求他做笔录什么的。这样说的话,剧情应该已经改变了才对。柯南虽然接到了毛利兰的电话,却并没有警察在附近的电话亭遇害。 这个认知让信繁稍稍放下了心。 但是柯南却更加苦恼了:“上次生日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兰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都说了最近有很棘手的案子回不来。” “全日本犯罪率最高的地区就是东京米花町了,你觉得毛利小姐会相信你的借口吗?” 放着大把可以体现侦探价值的案子不去管,偏偏到别的地方处理所谓棘手的案子,而且一去就是这么久。信繁不认为毛利兰真的相信了,恐怕那个女孩儿只是愿意信任工藤新一罢了,或者说她不敢想象其他的可能性。 “不相信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就是工藤新一吧!”柯南头疼得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就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信繁耸耸肩道:“你真的愿意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吗?你真的觉得坐在对面的心理医生,他的心理状况就一定健康吗?” 第348章 榆木脑袋 听了信繁的话,柯南表示十分无语:“我只是感慨一下,何况不是都说心理医生就是垃圾桶,他们只是装走了你烦恼的事情吗?总之我不觉得一个热带乐园有什么好去的,小兰如果真的想去,找园子陪她也可以嘛。” 真是个榆木脑袋。 难道柯南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觉醒情感大师系统? 那么很抱歉,这一次柯南似乎没有办法趁机跟毛利兰拉进距离培养感情了,因为信繁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忽然间,楼下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敲门声传到了三楼。 毛利小五郎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反而是刚洗完碗的毛利兰出去看了一眼道:“爸爸,目暮警官来了。”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依依不舍地关掉电视,来到了二楼。 目暮警官带着白鸟任三郎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不过他们的目光却越过毛利小五郎,看向了跟在他身后下楼的信繁。 “浅野老弟!”目暮警官十分热情地拍了拍信繁的肩膀道,“那件事情我已经听佐藤刑事说过了,你的敏锐帮了我们警方不少忙啊!” “您过奖了。” “哎呀,我觉得这样的夸赞是远远不够的,只是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将这个案件的凶手抓捕归案才行。” 毛利小五郎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懵逼地问:“目暮警官,你和浅野究竟在说什么啊?” 奇怪,难道说他的老上司和经纪人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产生了默契? 目暮警官好像这才看到了毛利小五郎一般,他连忙说:“走走走,我们进去再细说。” 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还有柯南,他竟然诡异地感觉到了背叛。就好像原本什么事情都会跟你分享的恋人突然跟别人有了秘密一般。 不过柯南很快就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了,在他眼里果然还是案子更重要。 目暮警官在沙发上坐下后也没有兜圈子,他先是向毛利小五郎解释了一下仁野保的案子,以及相关的嫌疑人及证人。 “昨天打完电话后,佐藤刑事立刻就向小田切部长汇报了这件事,小田切部长很重视,不过我原本不太相信风户京介会为了一次意外杀人。”目暮警官神色沉郁道,“因为当初参与调查的奈良沢刑事、芝刑事和佐藤刑事可能会成为凶手的目标,我们要求他们三人最近不能单独行动。” “结果就出了事。”白鸟任三郎补充说。 毛利小五郎皱眉看去:“是有哪位警官被凶手攻击了吗?” “今天早晨,奈良沢刑事在执行搜查任务的时候被一个全身包裹在灰色衣服里的人跟踪了,幸好当时一起行动的同事及时赶到并出声提醒了他,否则……” 目暮警官没有说下去,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对于凶手的厌恶。 身为警察,他们在为每一起案子的真相而努力的时候,还有凶手在背后暗算。这实在让目暮警官高兴不起来。 “那你们抓到凶手了吗?”毛利小五郎问。 柯南代替目暮警官做了回复:“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逮捕他的吧,毕竟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在没有掌握证据的情况下随意调查别人。” 说到这里,目暮警官和白鸟任三郎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这正是让他们感到苦恼的事情。 “浅野老弟啊,事到如今我就跟你明说了吧。”目暮警官咬咬牙,像是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邀请你和工藤新一协助警方调查的。” 这句话让柯南和毛利小五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连信繁也抬眼看向目暮警官。 别看工藤新一顶着一个“警察救世主”的称号,其实那些案子大多都是他自己凑上去调查的,真正由警方主动邀请侦探协助调查的情况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件事本身跟信繁和工藤新一并没有关系,这既不是他们偶遇到的案子,也不是凶手指名道姓的挑战。 目暮警官真是有苦说不出,他一方面不愿意将警方的义务和责任推卸给侦探,一方面又不得不仰仗侦探的帮助。 “虽说浅野老弟和工藤新一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思路,而且风户京介最近的表现也确实可疑。但我也必须承认,警方现在尚未掌握任何风户京介可能谋杀仁野保的直接证据。” 信繁敏锐地注意到了目暮警官的画外音:“没有直接证据的意思就是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间接证据了,对吧?” 间接证据虽然不能让法院直接给风户京介定罪,但却是说服法官的有力手段。更何况间接证据多了,也就不用担心风户京介露不出马脚了。 目暮警官肯定了信繁的猜测:“没错,我们目前已经确定风户京介是仁野保最后接触的人,并且奈良沢刑事被跟踪的时候风户京介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可要说到奈良沢刑事的事情,倒是有一个人的嫌疑更大。” 目暮警官和白鸟任三郎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一年前因为调查仁野保的案子而殉职的友成警部,有人看到他的儿子曾出现在奈良沢刑事被跟踪的地方,而且时间上也差不多。” “可是友成警部的儿子有什么作案动机呢?”柯南问。 “他一直认为,当时负责调查的其他警员没有及时施救导致了友成警部的去世。”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一年来他对警方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不排除因此仇视奈良沢几位警察的可能性。” “总之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了,等到了警视厅我再跟你们详细说。浅野老弟,拜托你给工藤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实在不行电话连线也可以。” “呃……”柯南连忙笑着说,“新一哥哥说他最近很忙啦,估计都没时间接电话,不过没关系,毛利叔叔也可以帮忙嘛。” 毛利小五郎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交给我鼎鼎大名的毛利名侦探绝对没有问题!” 第349章 必须戴上面具 就算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家伙现如今已经成为有名的大侦探了,但目暮警官对于毛利小五郎的信任依然仅局限于“沉睡状态”。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看重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只可惜工藤新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目暮警官就算再怀念也只能接纳毛利小五郎。 他在心中劝说自己,反正这件事牵扯到了警察内部的人员,毛利小五郎好歹曾经是刑警,怎么说也要比单纯的侦探好一些。 一上警车,柯南就主动坐到了信繁的身边。 信繁做嫌弃状:“你不是应该坐到目暮警官身边套情报吗?” “反正到了警视厅他也会说。”柯南危险地眯起眼睛,摆出一副质询的姿态,只是很可惜这种表情放在小孩子身上实在没什么气势,“只不过,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新一哥哥讨论了这起案子?” “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信繁笑眯眯,“你又不是工藤肚子里的蛔虫,他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告诉你的。” 听到这里,柯南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他偷偷朝毛利小五郎那里瞥了一眼,随后靠近信繁并压低音量道: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原谅你拿我做挡箭牌的事情。” “说吧。” “你能帮我注意一下小兰吗?我总觉得她这两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那种眼神不像是姐姐对弟弟的关爱,倒像是……” 柯南没有说下去,但是信繁看懂了他凝重表情代表着什么。 显然聪明如毛利兰已经开始怀疑柯南的真实身份了。这种怀疑并非第一次,之前柯南总能用电话或者别的什么打消青梅竹马的顾虑。 不过同样的套路用多了毛利兰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更何况心爱之人就在身边,那种相互之间的感觉和气氛是不会说谎的。 信繁思考了几秒钟后点头道:“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柯南刚仰头打算吹彩虹屁,然而信繁紧接着又说:“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相比于隐瞒,我想毛利小姐一定更希望能和你共同面对吧?” 柯南嘴角的笑容骤然僵硬。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郁结了多日,柯南一直用案子蒙蔽内心,可它依然顽强地堵塞在那里,让他难以平静地面对属于江户川柯南的生活。 柯南向信繁看去,那个男人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平静,他明明在看着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柯南回想起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一天,浅野先生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造访毛利侦探事务所,他几乎立刻就用温文尔雅的谈吐、不俗的气质以及让人感到舒适亲近的容貌征服了房东一家。只有柯南看穿了他的危险。 事实证明了柯南的眼光。浅野先生很聪明,他有着不输于工藤新一的强大推理能力,而且比他要理智得多。柯南很庆幸,庆幸这样一个人就算对破案没有兴趣,至少也是个善良的好人。否则……浅野先生一定是最危险的敌人。 如果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和浅野先生来一次真正的对决就好了,他一定要正面赢过他! 只是—— 柯南忽然笑了出来,似乎心情一下子就变晴朗了。他抱臂在胸,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道:“说得好像你就没有隐瞒的事情一样。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从成年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必须戴上各式各样的面具。这些面具不是我们想要摘下就能够摘下的。” 大概柯南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简简单单一句话正好戳进了信繁的心脏,说中了他最纠结的事情。 隐瞒的事情……吗? 信繁有些恍惚。 他隐瞒的事情可太多了,绝对不是柯南能够想象的。只是他隐瞒的原因却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对方。 信繁瞒着组织,因为他必须要顺利地潜伏;瞒着与他一同卧底的零,因为他们牵扯越少越不容易暴露对方;瞒着诸伏高明,因为不希望哥哥为他担惊受怕。 与他相比起来,柯南的纠结根本不算什么。 信繁深深吐了一口气,恶劣地伸手拍了拍柯南的脑袋,柯南立刻炸毛。 “你干什么啊?!” “果然不愧是优作先生,他比你看得更清楚。”信繁笑道,“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又有什么可纠结的?” “还不是怪你,你非要提醒我兰的感受,其实我都知道。只是就像最初阿笠博士说的那样,如果不想将身边的人都牵扯进来,我就必须保持静默。” 阿笠博士? 信繁不太记得柯南变小那天的剧情了,听他提及这才想起来似乎柯南最早寻求帮助的人正是阿笠博士。 是阿笠博士不让柯南告诉毛利兰真相的吗? 信繁的目光微微闪烁,语气倒十分平静:“柯南,让你住进毛利家是不是也是阿笠博士的建议?” 柯南愣了愣,他不太明白浅野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嗯。”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阿笠博士那里更适合寄住吧?” “那是因为毛利叔叔是侦探嘛,待在他身边我或许就能得到有关那些家伙的线索。”说到这里柯南扁扁嘴,忍不住吐槽道,“谁知道大叔平时一点都不靠谱,最后还得我帮他破案!” 尽管这样的解释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信繁还是将原本不太显眼的阿笠博士记在了心中。潜意识告诉他,阿笠博士这么做的原因绝对没有柯南说的这样简单。 他倒也没有因此怀疑阿笠博士就是组织的幕后大boss,只不过恐怕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知道的事情要比柯南以为的多很多。 …… 信繁他们很快就到了警视厅。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对这里已经无比熟悉,甚至不需要目暮警官带路就能轻车熟路地走到会议室中。 佐藤美和子已经坐在会议室等他们了,一同等待着的还有一位陌生的警察。 信繁猜测他应该就是奈良沢刑事或芝刑事。 看到他们,那位警察立刻站起身,他对着信繁由衷地鞠躬道:“您应该就是浅野信繁先生了吧,我是奈良沢治,今早的事情我真的很感谢。” 第350章 警察之子 信繁忙道:“我只是跟佐藤警官说了一些我和工藤的看法,也幸好警方没有忽视这个可能性。” “各位!”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吸引住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人的注意,“我们先来回顾一下仁野保医生的案子。” 随着他的话,佐藤美和子立刻打开投影设备,将相关的幻灯片放到大屏幕上。 仁野保医生为人如何尚且不论,他的死亡充满了疑点。 “首先,他是右颈被手术刀划开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自杀的方法有很多,仁野保身为医生在这方面一定比普通人更了解,为什么他偏偏选择这样一个痛苦的方式自杀?”佐藤美和子说。 奈良沢刑事立刻补充道:“另外关于仁野保医生自杀的理由,一年前我们考虑到他刚刚出现了医疗事故,有可能因此愧疚于心选择自杀。但是对他非常了解的妹妹仁野环小姐表示,她兄长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绝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自杀。” “不过仁野环的话也不能全部相信。”目暮警部沉吟道,“那件事后,有人发现仁野环和一个把头发染成紫色的青年曾发生过口角。后来友成警部他们调查出那个紫色头发的青年就是小田切敏也。” “小田切敏也?”毛利小五郎愣了愣,“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样子。” 目暮警官瞥了他一眼:“小田切敏也是小田切部长的儿子。” “啊!”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我好像听说过他,怎么小田切部长的儿子也牵扯进来了?” 目暮警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一开始不想请侦探帮忙的原因。这件事不仅牵扯到了友成警部的儿子,还牵扯到了小田切部长的孩子。” 这下毛利小五郎彻底懵了:“那、那你为什么找到了浅野?” “……不是我们找到了浅野老弟,是他发现风户京介有嫌疑后主动联系了警方!”目暮警官不禁吐槽道,“毛利老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的时候也保持着沉睡时的状态啊!” 毛利小五郎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 呃,这个,这个也不能怪他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目暮警官移开目光,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即使奈良沢刑事并没有看清跟踪他的人是谁,目前而言风户京介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砰砰砰。” 突然有敲门声打断了目暮警官的思路,他回头看去。 高木涉推门而入,语气异常严肃:“目暮警部,刚才我们接到芝刑事的汇报,他在路上被人袭击了!” “什么??!” 顿时整个会议室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目暮警官的表情尤为担心,他瞪着高木涉追问:“怎么回事?芝刑事怎么样了?!” 高木涉吓了一跳,他连忙看向佐藤美和子,然而佐藤警官此刻眼中也饱含着担忧。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才说:“芝刑事左臂中枪,不过因为当时现场还有其他警察在,所以很快就送到了医院,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目暮警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次还是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吗?”佐藤美和子问。 高木涉摇摇头:“当时在场的警员忙着照看芝刑事,没能追上凶手,而凶手整个脸都包裹在衣料中,看不清楚。” 奈良沢刑事垂着头,双拳紧紧攥起:“该死的!到底是谁?!” 佐藤美和子伸手拍了拍奈良沢刑事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和芝刑事都遭到了跟踪和袭击,这就说明凶手很大概率与仁野保医生的案子有关。目前来看除了风户京介之外,友成警部的儿子友成真和仁野医生的妹妹仁野环都有作案嫌疑,只要我们一一排除,总能找到幕后黑手的。” 奈良沢刑事沉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种事说着简单,真正实施起来可能出现的问题就多了。否则当年友成警部也不至于以自杀结案。 见会议室的氛围不太好,信繁开口提议道:“如果暂时没有头绪的话,你们为什么不找友成真聊一聊呢?” 柯南也立刻抬头看去,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向嫌疑人询问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操作,可是听警视厅的大家说,似乎他们根本没有从友成真的身上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目暮警部的表情瞬间僵硬,他颇为尴尬地避开了信繁的目光,转而与白鸟任三郎对视。 最终还是白鸟任三郎解释说:“那是因为友成真自他父亲殉职的事情后对警方便失去了信心。他始终认为友成警部是因为佐藤他们几个没有及时叫救护车才去世的。当时在追悼会上友成真甚至说出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奈良沢、芝和佐藤这样的话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到现在为止还不能排除友成真的嫌疑。”目暮警官的眼神染上了些许伤感。 前辈的孩子恨上了警方,而且有可能就是袭击警方的凶手,这让他的情绪很糟糕。 高木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目暮警部,这次芝刑事被袭击,有人目击到友成真从现场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目暮警官愣了一下:“可是凶手不是全身都包裹在衣服里吗,怎么会被看到脸?这么说……”这么说友成真不可能是袭击芝刑事的凶手了? “也不一定。”柯南补充说,“有可能友成真是作案后将外套脱掉,然后才离开现场的。” “你在说什么啊?!”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在了柯南的脑袋上,“作为警察之子,友成真怎么可能袭击警察?!” “疼疼疼!!”柯南抱着头,远离了毛利小五郎。 顺便他还在心中吐槽,怎么不可能,还有警察自己杀人的先例在呢! 对此,目暮警官他们就没有毛利小五郎那么乐观了。显然在他们心中友成真的嫌疑并未排除。 “既然这样的话,就把友成真叫来警视厅问问吧。”信繁忽然笑着说,“就用他已经牵扯进了凶杀案来吓唬他。” 第351章 死气沉沉 警方采纳了信繁的建议。 友成真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这本身就大大加重了他作案的可能性,于情于理警方都会叫他过来问问话。 至于友成真愿不愿意过来,这种事早已不是他是否情愿的问题了。 被人当成袭击警方的凶手揪进警视厅,这让友成真的脸色非常糟糕。 他赌气一般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 询问的过程信繁没有参与,他给柯南买了一罐可乐,然后就跟他一起坐在警视厅的角落中聊天了。 “浅野先生,你觉得是谁袭击了警察?” “风户京介。”信繁毫不犹豫地说。 这让柯南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觉得毛利先生没有说错,友成真作为友成警部的儿子,他会袭击警方的概率的确不高。” “可是之前我们也遇到过亲手杀害仇人的警察,对吧?事实证明警察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他们也会因为一时的仇恨走上歧途。” 信繁知道他指的是大阪的那个案子,但这两者之间是有着本质不同的。友成真恨佐藤美和子三人的原因是觉得他们没有及时叫救护车,但他父亲死亡本身是跟警察没有关系的。 撇开剧情不谈,友成真真的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杀人吗? 信繁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他相信在友成警部教育下长大的孩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柯南的注意力依然放在友成真的身上,原因很简单,友成真出现在了两起袭击案的现场。这就是最不容置疑的证据! 不过半个小时后,目暮警官给他们带来了新的线索。 友成真表示他之所以会两次出现在警方被袭击的现场,是因为在此之前他总会收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中对方以友成警部真实的死亡原因为诱饵,让他到一个地方等他。就这样友成真被那人骗了两次,也两次进入警方的视野。 当然这样的说法仅仅是友成真一个人的证词,他完全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警方的视线。但它的确将另一个人的存在带到了警方眼前。 再结合之前浅野信繁提供的线索,现如今警方基本已经能够确定风户京介就是真正的凶手了。 只不过问题还是那一个,警方缺乏关键性证据。 最终友成真被释放了,在他临走前,目暮警官特意叮嘱他要当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这样才能配合警方抓捕凶犯。 这一次友成真没有顶嘴没有拒绝,因为他也意识到事情正向他无法掌控的地步发展,如果再不配合警方,他恐怕就要真的以杀人罪被逮捕了。 到了那个时候,父亲一定会对他非常失望吧。 信繁注视着友成真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柯南觉得奇怪,便问:“你怎么了,浅野先生?” 信繁的目光依然落在友成真的身上,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缓缓飘来一般,几乎听不清楚:“像服部平次一样根正苗红的警察之子真是太少了,许多警察之子反而因为父母的职业而对警察失去信心。” 警察这一职业常常代表着工作辛苦、危险,长期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难免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友成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像是小田切敏也那样叛逆的才叫家人头疼。 可尽管如此,信繁依然对他们抱有信心,这些孩子或许会打架勒索,但要是让他们杀人……恐怕他们从小养成的价值观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事无绝对,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柯南体会不到信繁的心情,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浅野先生整个人都透着股奇怪的感觉。 果然是单身太久了需要找个妹子舒缓心情吗? …… 由于警方的谨慎,这一次凶手并没有成功地杀害奈良沢刑事和芝刑事。这也意味着只要凶手没有被绳之以法,悬挂在三位警察头上的大刀就没有放下。 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中,白鸟警官的妹妹要结婚了。 ——米花太阳广场饭店—— 因为要出席新婚夫妇的结婚庆祝会,毛利兰特地挑了一身时尚的套装,虽然不如铃木园子的晚礼服性感,却将她的优点全部体现了出来。 柯南刚看到毛利兰这身打扮的时候,足足愣了有半分钟。 信繁也收到了白鸟警官的邀请,名义上他是作为白鸟警官的朋友参加的。不过真实情况还是为了风户京介。 为了不打草惊蛇,至今警方都没有审问过风户京介,甚至为了打消风户京介的顾虑,白鸟警官特地“无意中”说起过警方已经在怀疑友成真了。 信繁很佩服白鸟警官,毕竟在心理医生面前演戏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风户京介看穿。 结婚庆祝会当日,白鸟任三郎也邀请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只是风户京介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 “白鸟警官的妹妹可真会选日子啊!”毛利小五郎盯着指引牌吐槽道,“在这个时候举办婚礼不管怎么样都有可能被破坏吧!” “那也没办法。”铃木园子并不知道警方的安排,“听说结婚庆祝会的日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定下了。” 信繁也笑着说:“最近因为被袭击的事情,大家的情绪都有些紧张,正好借着庆祝会的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毛利兰立刻附和:“是啊,而且因为今天参加庆祝会的都是新郎新娘的朋友,应该不会出现危险的事情。” “哼哼,那可难说。” 毛利小五郎背着手走进了电梯。 饭店里人员复杂,也不知道警方到底给风户京介准备了怎样的天罗地网。目暮警官也真是的,具体的行动计划居然连他这个名侦探都瞒! 会场门口,信繁用中性笔认真地写下了他的名字。 掌握不同的字体是卧底的基本技能,可能是因为专门练过的缘故,浅野信繁的字要比诸伏景光的好看一些。 “啊啦,这位年轻人的字写得可真不错呢,比旁边某人的字可要好看多了。”忽然一个女声在信繁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妃英理。 毛利小五郎立刻皱眉说:“真是的,他们也邀请你来了啊!” “那当然了,毕竟沙罗桑是未来的准律师,身为她的老师我怎么能缺席呢?”妃英理优雅地走近了一些,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她又多看了两眼,忽然说:“浅野信繁吗,明明是个年轻人,怎么笔迹中却透露着死气沉沉的气质呢?” 第352章 孩子早熟怎么办 死气沉沉。 这是信繁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他的字迹。 都说见字如见人,可信繁并不觉得他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人,相反他认为自己身上还是有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在的。 不过……反正是刻意练习的字体,被怎样说都不算过分。 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虽然是夫妻,但他们不论签名还是入场都是分开的。毛利兰犹豫了半天,最终选择跟铃木园子和信繁一起。 她真是拿爸爸妈妈没办法了,如果能通过这次庆祝会让他们的关系缓和哪怕一分,对于毛利兰来说也是惊喜。 进入会场之前,带了背包的女性都要将物品寄存在前台,柯南陪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过去了一趟。不过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直到毛利兰叫他才反应过来。 “哇啊,真热闹诶!”铃木园子兴奋地四处打量,“今天来了很多人嘛!” “嗯,看起来白鸟警官在警视厅的人缘很不错呢。” 妃英理站到了毛利兰身边,低声说:“你们就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吗?” “诶?为什么?”毛利兰惊讶地问。 “因为谁是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妃英理点出了几个方向,那边低声交谈的宾客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算把这些穿着便衣的警察丢进人群里也还是非常醒目。凶犯呐可不会傻乎乎地撞上来。” “的确。”毛利小五郎双手插兜,状似不经意地走了过来,恰好站在妃英理旁边,“经过之前的事情,警察们恐怕无心吃喝玩乐。哪怕这种糟糕的氛围也已经是他们不愿意影响新人而努力达成的了。” 妃英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没有走开,反而默许了毛利小五郎的举动。 柯南见状又是嘿嘿一笑,仿佛已经将这对傲娇的夫妻看得一清二楚了。 “浅野哥哥。”他拽了拽信繁的袖子,“说起来真奇怪啊,今天大家明明只是参加庆祝会的,可寄存处那边……” 信繁知道柯南总能注意到一些其他人发现不了的细节,所以他原本是想要好好听他说话的。然而恰好这时有人在唤信繁的名字,他便顺势转身看去。 是白鸟任三郎,他带着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走近了,脸上还洋溢着友善的笑容:“浅野先生,我很高兴您能来参加舍妹的结婚庆祝会。” “恭喜了,白鸟警官。令妹的结婚庆祝会很温馨,一看就是精心布置的。”信繁握住了白鸟任三郎伸过来的手,双目交汇的瞬间双方便都了然于心。 白鸟任三郎笑道:“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要是不上心一定会被沙罗抱怨。” “对了。”白鸟任三郎侧身将同伴让了出来,“还没有跟您介绍,这位就是之前我提到过的风户京介医生。” 信繁礼貌地伸手道:“您好,风户医生。” 在白鸟任三郎的介绍下,风户京介也记起了信繁:“您就是白鸟警官的音乐老师啊,久仰久仰。白鸟警官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很需要通过其他方式缓解。” “身为东京的警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信繁顺手把柯南也拉了过来,“这也是我的学生,江户川柯南。虽说年纪小,但他已经跟着毛利侦探破过不少案子了。” 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名字,风户京介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一扫而过,他很快就对柯南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原来是个小侦探,你好。” “您好,风户叔叔。” 自从风户京介出现后,柯南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他知道今天这场庆祝会就是为风户京介准备的,因此早就做好了要跟他交锋的准备。 不过警方的计划似乎很完备,大概不需要侦探出手。 这样想想柯南竟然感觉有些遗憾。 “柯南君。”信繁忽然唤道。 柯南猛地打了个哆嗦,一副惊恐的样子:“干、干什么??” 浅野先生很少用“君”这种昵称称呼他,就跟忽然叫全名是一样的,柯南现在有点慌张。 然而信繁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无比真诚:“我听说风户先生是药师野医院心疗科非常出色的医生,柯南君要不要让风户医生帮你诊断一下?” “我为什么要让心理医生诊断?”柯南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我的心理状况很健康,不需要,谢谢。” 柯南的抗议被几个大人默契地忽视了。 白鸟任三郎是希望用闲聊的方式让嫌疑人放下戒心,毕竟满会场雄赳赳气昂昂的警察很容易露馅。而风户京介则是想要尽可能地使自己像是一个毫无嫌疑的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跟警方关系密切的好人。 至于信繁——他就是单纯想看柯南有口说不出的痛苦模样。 于是三人很快就小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聊到了一起。 “其实我就是觉得柯南相比于同龄的小孩子而言有些过于成熟了。”信繁一本正经地说,“有时候明明碰到了杀人案,可他比我们这些大人还冷静。” “也不一定是杀人案,我觉得柯南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冷静。”白鸟任三郎默默将话题从刑事案件转到了日常上,“而且他懂的东西也很多,似乎就是一个小百科全书。” 明明心怀目的,可风户京介还是对柯南来了兴趣,这可能就是职业习惯吧。 他低头看向柯南,问道:“柯南君,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也不是啦。”柯南尴尬地说,“我只是平时比较喜欢看电视,现在有很多电视节目都在科普。” “这样啊,其实早熟也不见得就是坏事……”风户京介就‘孩子早熟怎么办’展开了时长约十分钟的报告,在此期间柯南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到最后已经黑得可以滴墨水了。 就在柯南即将受不住,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不远处的佐藤美和子忽然和高木涉起了争执。 半分钟后,佐藤美和子转身离开会场,同时离开的还有奈良沢和芝刑事。 风户京介一直在用余光注视着他们,见状他立刻找借口道:“我要去趟卫生间,一会儿回来再聊吧。” 第353章 多半是疯了 随着风户京介离开会场,许多警察也在瞬间将目光转向了大门的位置。 白鸟任三郎略微严肃了一些,对着信繁道:“十分抱歉,浅野先生,我想接下来就是警方的主场了。请恕我失陪。” 信繁点点头说:“祝你们好运。” 他虽然不清楚警方的计划,但到了这样的时刻,除了信任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而警视厅,毕竟已经锁定了凶犯,如果这样都能让风户京介得手…… 另一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 铃木园子顿时好奇地问:“怎么突然宾客都要离开啊,难道说有什么活动马上开始了吗?” 毛利兰抬手拦住想要一探究竟的铃木园子,正苦恼该怎么解释才好。 和新婚丈夫站在一起的白鸟沙罗却开口道:“是我哥哥的朋友啦,我也不知道那些警察要干什么,不过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继续聊天吃东西就可以。” “欸欸欸?难道说警方还有特殊的庆祝活动?!”铃木园子的眼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好奇在她的心头不断地颤动,让她的双腿忍不住地朝门口挪。 毛利兰拉着铃木园子的胳膊,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好奇心太过强烈,曾获空手道大赛冠军的毛利兰也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落在了铃木园子半露的肩膀上,让她冷得打了个哆嗦:“啊!是谁?” “园子,”妃英理动听的声音适时响起,几乎在瞬间就让铃木园子安静下来,“今天可是沙罗的结婚庆祝会。我们怎么能像那些警察一样不懂礼貌呢?” 毛利兰注意着母亲阴沉的表情,她总觉得妃英理话中有话,似乎那些警察里面也包括她老爸。 毛利兰再回头一看。 果然!毛利小五郎果然按捺不住侦探的好奇心,跟着警方一起离开了! 糟糕了,这下想让爸爸妈妈复合变得更加困难了。 白鸟沙罗见铃木园子好不容易收起了好奇心,连忙出声岔开话题:“哎呀,我听哥哥说毛利先生和英理老师也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呢!” 毛利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老妈的脸色已经够糟糕的啦! 妃英理当然看出白鸟沙罗正在转移话题了,毕竟白鸟任三郎成为警察才多久,他怎么可能知道毛利小五郎和她的事情?至于恩爱,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转移话题本来也是妃英理想做的事情,故而她没有反驳,反而算是默认了:“哪里哪里,我看沙罗你和光太郎才是非常般配的夫妻呢。” 白鸟沙罗立刻露出了甜蜜的羞涩的表情。 晴月光太郎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沙罗桑,晴月先生一定经常跟你说一些腻死人的话吧?”铃木园子八卦地凑近了白鸟沙罗,问道。 她自以为声音放的很低,可事实上在场的几人都听到了。晴月光太郎的脸颊瞬间泛起潮红,他彷徨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白鸟沙罗哈哈笑了起来:“没有啦,光太郎属于那种不太会说情话的人。” “我看这样的男人才好呢。”妃英理意有所指地说,“因为那些伶牙俐齿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货!” 远在数米之外的柯南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连忙抹了抹鼻子,让自己尽量清醒一点:“真是的,可别在这种时候感冒了。” “感冒不是很好吗?”信繁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一杯威士忌,“顺便还可以找找庆祝会有没有提供白干,好让你变成工藤新一。” “如果真能变成工藤新一就好了。”柯南吐了一口气道,“自从上次变回去后我又试过很多次,可是似乎感冒加白干也不能再起作用了。” “或许是你自己的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了吧。” “那可真糟糕。”柯南四下看了看,发现前来参加庆祝会的警察基本上都离开了,“浅野先生,你不跟过去看看吗?毛利叔叔都去了。” 信繁不知道柯南为什么要把他和毛利小五郎作对比,明明毛利小五郎是侦探,而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经纪人罢了。 不过今天让他比较意外的还是柯南自己。 “你不是也没有去?” “凶手都知道是谁了当然没有必要过去,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我现在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比较在意,一时间还想不出什么东西。”柯南说着苦恼地皱起眉头。 信繁稍稍来了点兴趣:“什么事?” “就是之前我本来想跟你说的那个。我陪小兰去存包的时候在寄存处看到了一个古怪的包裹,有双肩包那么大,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双肩包那么大的包裹? 信繁眯起眼睛,在心中过滤所有的可能性。 柯南继续分析道:“这不是很奇怪嘛?十五层全部都是前来参加结婚庆祝会的宾客,大家都穿着礼服,就算有随身携带的行李也大多都是手包之类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人寄存了那么大的行李,实在是很奇怪呀。” 信繁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迈开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柯南连忙跟上:“你有想法了吗?” “还不确定,不过很有必要核实一下。”信繁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赶到了寄存处,“那个包裹还在吗?” 柯南仔细打量了一遍,脸色骤变:“没有,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糟糕!”信繁暗骂一句,掏出手机立刻输入目暮警部的电话号码。 柯南也终于意识到了信繁的顾虑是什么,他微微张嘴,不敢置信道:“难道说那是……炸弹吗??!” 该死的!如果真的是炸弹的话,以那个量,说不定可以将整层楼都淹没进爆炸余波和热浪中! 十五层可是有着上百位宾客啊!! 风户京介是疯了吗?? 目暮警官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他那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喂,浅野老弟啊,我们这边出了点状况,一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目暮警部。”信繁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风户京介身上很有可能携带着大量炸弹!” 第354章 打一顿就好了 “炸弹?!!” 目暮警官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几乎是嘶喊着说:“可是风户京介刚刚脱离了警方的视线,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信繁气得想砸手机。 警视厅这帮人是小学生吗,都把凶手的名字告诉他们了还能叫风户京介带着炸弹跑掉?少年侦探团都没有他们不靠谱! 着急之下信繁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编制也属于警视厅,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骂进去了。 柯南迅速分析着风户京介的心理:“风户京介如果想通过炸弹威胁警方的话就一定会选择一个人多而且容易逃跑的地方,如果他的目的是跟警方同归于尽的话也一定会选择人多的地方。所以说……” “所以说他现在大概率已经回到了会场。”信繁接下了柯南的话。 他们对视一眼,在瞬时间做出了决定。 虽说此刻趁乱逃离会场才是理智的举动,但他们的家人朋友就在里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自逃离。 会场已经被突然闯入的警察搅乱了,宾客们尚不知道风户京介和炸弹的事情,所以还都一个个木讷地待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柯南一边在人群中寻找风户京介,一边朝着毛利兰的方向移动。 风户京介没找到,但是毛利兰却依然站在她……等等!!! 柯南忽然瞪大了眼睛:“兰——” 只见风户京介就站在毛利兰身边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他左顾右盼,发现警方已经找到会场里后,迅速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毛利兰! 柯南朝前方扑去,却只是凄惨地跌在地板上。 信繁伸手扶起柯南,面无表情的脸庞因为这样危急的时刻而泛着冷意,将他整个人显得愈发冷静沉默。 “滚开!!”风户京介骂走了周围的宾客,在他身边腾出了一个圆形的空档,“我警告你们,现在我身上绑着大量的炸弹,你们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目暮警官迅速赶到了人群的最前端,毛利小五郎不顾周围人的阻拦,就要上前,然而却被目暮警官拦了下来:“冷静,毛利!现在激怒风户京介的话小兰就完了!” 毛利兰的名字让毛利小五郎终于冷静了一点,他怒目瞪着风户京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已:“风户京介!你快放了小兰!” “放了她?”风户京介忽然笑了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放了她你们能放了我吗?!” 风户京介一手钳制着毛利兰,一手捏着一个像是遥控器的东西。 毛利小五郎朝他怒吼着:“放了小兰啊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目暮警官比毛利小五郎要冷静一些,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歹徒拿人质威胁警方的情况了,于是还算平静地跟风户京介谈判:“你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是得不到好处的,引燃炸弹固然会威胁到小兰甚至整个会场里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一定是你自己。放了她,我们还有的谈。” 信繁抱着胳膊站在警方的旁边,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柯南气得咬牙切齿,可目前来看他能为毛利兰做的其实很少。 “果然不是专业的……”信繁忽然低喃了一句。 柯南回头看去:“什么不是专业的?” 浅野先生的目光似乎透过无数人影,落在了前方风户京介的身上,他在看什么? “风户京介不是专业的炸弹犯。”信繁略微松了口气,耐心地解释说,“如果你确定当初被他寄存的包裹有双肩包那么大的话,凭里面的炸弹数量,风户京介根本没必要劫持毛利小姐。而他这么做了,就好像他身上的炸弹只够伤害到一个人一样,其他宾客哪怕只是躲开几米的距离都不会受伤。” 柯南眯了眯眼睛:“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好消息是针对其他人的,对于他自己而言,只要毛利兰没有脱险,形势就依然严峻。 信繁说风户京介不是专业的,这完全发自内心,其实他更想吐槽风户京介有点傻。一枚只能伤害到身边人的炸弹,风户京介却将它绑在了自己身上。 要是风户京介没能劫持毛利兰的话,难道他打算自杀吗? 警方和风户京介的谈判还在继续,与此同时其他警员开始疏散会场里的宾客们。 信繁没有走,他留在原地,目光一直集中在风户京介的身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正在从风户京介的角度考虑问题。 恰好高木涉路过,信繁伸手拦下他,并问道:“警方调查清楚风户京介的炸弹是从哪里获得了吗?” 高木涉愣了愣,随即有些尴尬地说:“没有,我们暂时还没空调查这个。不过最近并没有火药库被盗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他能从哪里搞来炸弹。” 由于上一次森谷帝二的事情,现在政府已经加大了对火药库的监管。风户京介没有相关方面的后台和背景,想要获得这么多的炸弹实在不太现实。 基于这些考量,现在信繁眼中的风户京介就是一个虚张声势的骗子。 “不行!再这样僵持下去永远没有解决的时候!”柯南坚定地说,“我打算用脚力增强鞋把那边的花瓶踢过去,如果能让风户京介当场晕倒就好了!” 他对自己的准头很有自信,唯一担心的是风户京介会不会在被花瓶砸晕的瞬间按下炸弹的按钮。 信繁没有说话,他正在评估自己从这里到风户京介身边,再阻止他按下按钮所需的时间。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手,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可如果事情真到了那样危急的时刻,也由不得他思考要不要出手了。 直接过去把风户京介打一顿就ok。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罪犯。 柯南默默潜到了花瓶的旁边,而信繁也尽量靠近风户京介,可以说包括他们在内,在场许多人都同时做好了出手阻止风户京介的准备。 然而—— “唰!” “砰!” 毛利兰猝然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伸手扣住了风户京介的臂肘,并同时手腕用力,卸掉了风户京介的踝关节,迫使那枚遥控器“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紧接着,毛利兰一把拽住风户京介的胳膊,将他从后向前摔去! 第355章 就这样下去吧 霎时,整个会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除了风户京介隐忍的痛呼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小、小兰?”目暮警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样评价眼前的一幕。但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警部,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将遥控器拾起。 “啊啊!小兰!小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毛利小五郎惊喜地高呼一声,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毛利兰,“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一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让你们担心了。” 乌泱泱的警察涌了上来,有的负责钳制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风户京介,有的给他铐上手铐,有的则在他身上寻找炸弹。 柯南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他差点忘了,兰可是空手道的冠军啊。 风户京介挟持谁不好,非要找个空手道冠军? 如果命运能给风户京介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再单纯地把毛利兰看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风户京介觉得之前白鸟任三郎介绍给他的那个浅野先生就不错,经营音乐教室的年轻人而已,一定很容易控制! 可惜他注定是没办法重来一次了。 最终警方在他身上搜到了大量炸药,但是很奇怪的,那些炸弹甚至连最简单的简易炸弹都算不上。甚至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员都不确定这玩意儿能不能爆炸。 一个文弱的医生拿着一些不一定能用的炸弹,就能让警视厅如临大敌? 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玄幻了。 “你到底从哪里搞到这些炸药的?”目暮警官质问道。 风户京介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地架着,连说话都费劲:“我叔叔经营着一家烟花制造厂,那些炸弹是我自己做的。” 烟花制造厂? 所以说这些东西是烟花?! 烟花中的确含有炸药的成分,如果风户京介制作炸弹的手法没有出问题的话,就算炸不毁整个会场,也势必会对毛利兰和离他最近的警察造成伤害。 幸运的是毛利兰及时展现出自己作为空手道冠军的风采,才阻止了一场可能的悲剧。 最终警方针对风户京介的行动算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在场唯一的受害者就是今天庆祝会的主人——那对新人。 原本的结婚庆祝会被弄成这个样子,白鸟沙罗和丈夫不仅受到了惊吓,连流程都没有走完,而宾客也大多已经离去。 白鸟任三郎很愧疚地找到妹妹妹夫,他非常郑重地鞠躬道歉:“对不起!” 然而白鸟沙罗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哥哥。身为警察的家属,身为一名未来的律师,我以有你这样优秀的哥哥而感到骄傲。是这样吧,光太郎?” 晴月光太郎收到妻子的视线,也笑了起来:“是啊,能在我们的结婚庆祝会上抓捕到那样恶劣的罪犯,我和沙罗都很高兴。” 白鸟任三郎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能收获这样的谅解。 不过最终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双眼眸温柔了许多。 拥有这样体贴他工作的家人,白鸟任三郎感到十分荣幸。 临走的时候,柯南回头注视着那对新人,眼中流转着一些异样的光芒。 信繁注意到了,便对他说:“对于真正相爱的恋人而言,去哪里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身边没有特定的人,就算眼前都是美景也毫无用处。” “……”柯南愣了愣神,随即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你的语气就跟在情场身经百战了一样,可是我记得你应该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吧?” 信繁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白眼狼,他好心好意提醒柯南不要错过毛利兰,结果竟然被嘲讽了!活该他没办法以工藤新一的身份陪在毛利兰身边。 柯南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赔笑道:“哎呀,以浅野哥哥这么优秀的条件,肯定不愁没有女孩儿追。之所以你到现在还单身,一定是因为你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信繁没有搭理他。 “柯南!浅野先生!”毛利兰忽然笑着朝他们招手,“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吧?” 妃英理立刻道:“那我就先离开了……” “先别着急嘛,妈妈。”毛利兰牵起柯南的手,满脸幸福地说,“我刚才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明天我们一家去热带乐园玩怎么样?” “热带乐园?”妃英理露出嫌弃的表情,“如果是跟那个男人一起的话,我才不要去。” 毛利小五郎顿时气得跳脚:“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不稀罕跟你一起去呢!” 柯南在一旁干笑着,毛利兰则皱眉道:“好啦好啦,难得我们大家有机会聚在一起,你们两个就不要吵架了。明天又不是工作日,妈妈你权当陪我去,好不好?” 这句话让原本笃定的妃英理开始犹豫。 她知道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她和毛利小五郎两个人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回到过去了。不过……如果只是陪小兰到热带乐园玩一天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毛利兰再接再厉:“如果不是最近新一实在是太忙了的话,其实我很想跟他再去一次。” “不行!你不能跟工藤那小子单独出去!!”毛利小五郎光顾着叫嚷了,完全没注意到柯南漆黑的脸色,“英理,她想去我们就陪她去,反正不能让工藤新一占了便宜!” 妃英理认真地想了想:“好吧,那我就把明天的工作推掉。” “啊?你明天还有工作啊!” 尽管毛利小五郎现如今已经是名满东京的大侦探了,但由于浅野信繁帮他把着关,真正到他手里的委托并不算多,远远无法跟妃英理大律师相提并论。这让毛利小五郎那个有些挫败。 “浅野先生。”毛利兰向信繁看了过来,“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热带乐园呀。” 信繁笑着婉拒了:“我明天还有课,就不打扰你们了。” “什么嘛,连浅野都比我忙……” 毛利小五郎一边抱怨着,一边和妻子、女儿、“女婿”越过信繁走出了会场。 信繁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就这样下去吧,哪怕互相之间有争吵有秘密,可最终他们还是一家人。 雾里看花 第356章 蝴蝶翅膀扇啊扇 晴朗的早晨,信繁照旧陪着小哀吃完早餐,然后跟在她后面下楼。他照旧准时抵达毛利侦探事务所,不过是毛利兰开的门,毛利小五郎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刚才柯南走的时候我去叫过一次了,他没起。可能是昨天玩得太尽兴的缘故吧。昨天一直都是爸爸在帮我们三个排队。”毛利兰虽然说着体贴的话,可她却将信繁领到了三楼毛利小五郎的卧室。 门没锁,很容易就可以推开。 信繁踱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清晨清新中带着点灰尘的气味,骤然穿过窗棱闯入温暖的房间,然而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对于尚未清醒的人而言是一个折磨。毛利小五郎一把捞过被子,盖在了头顶,嘴里还嘟囔着:“小兰,让我再睡一会儿!别吵!”信繁冷漠地注视着那个将自己裹成了无脊椎动物的男人,忽然开始怀疑他这么早上班是否有意义。不过就算毛利小五郎睡到下午才起床,他也一定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自然醒。晨露的清冽是无数社畜的噩梦,然而在那些喜欢早睡早起的人眼中,这就是一天最美好的开端。 “又有人死了,您不去看看吗?”关于叫醒毛利小五郎的话,信繁张嘴就来,“如果您不去的话,我想目暮警官应该会打电话给工藤新一吧,毕竟他才是被誉为警察救世主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毛利小五郎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尽管眼神还处于迷离的状态,他却无比兴奋地说:“快快快,你现在就给目暮警官说,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马上到!” 毛利兰:“……” 太丢人了,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信繁将旁边挂着的衣服放到毛利小五郎的手边,并无情地戳破了他的美梦:“没有案子,不过我来的时候看您行程表上似乎写着今天要与委托人会面的,赶快起来工作吧!” “啊?没有案子啊!”毛利小五郎欲哭无泪,他悲痛万分地冲信繁控诉道,“你这种行为是极不道义的!” 浅野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信繁和毛利兰退出了大叔的房间,临走时他还探头提醒了一句:“毛利先生,您应该不会穿个衣服的功夫又睡着吧?” “……”毛利小五郎怒拍被子。 该死的,他要求更换经纪人!! 更换经纪人当然只是毛利小五郎心中美好的愿景,因为浅野信繁不仅仅是他的经纪人,更是他的老板。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房间内因为手头宽裕后添置的家具,默默将不满的泪水吞进了肚子里。 某一天,赫赫有名的大侦探终究为金钱折了腰。 二楼·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在信繁不在的时候往往充当着助理和经纪人的角色,如今她对这项工作已经得心应手。 不过当她看到浅野先生与客户认真交流、记录、沟通的状态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崇拜之意。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句话用在浅野先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就像新一遇到疑难杂案的挑战时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一样,浅野先生身上的光芒虽然淡,但它很稳,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毛利兰说不上来到底哪一种更好。只是她觉得待在新一的身边可以非常快乐,而待在浅野先生身边,有时安全感爆棚,有时摸不清头脑,有时又很压抑。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啊。 信繁没注意女孩子内心的变化,他的目光落向了一旁已经飞到天花板上的气球问:“这是你们昨天去热带乐园买的吗?” “嗯。”毛利兰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是给柯南买的,他虽然表现得很嫌弃,但我知道柯南是喜欢这个气球的。回来的路上他一直牵着,爱不释手。” 信繁在心中暗道,那是因为气球是你买的。 “我听工藤说之前你和他一起去过热带乐园。”信繁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还要再去一次?” “唔……因为和家人一起去跟和新一去的感觉完全不同,不过这些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毛利兰说着,神情又有些怅然若失,“如果新一在的话就更好了。我觉得柯南也很希望新一过去,昨天我们说起他的时候,柯南的表情很落寞。” 那是当然的了,对于柯南而言,以往那些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事情,现在竟然也成了奢望。 这种感觉一定很糟糕。 信繁想到了aptx-4869的解药,原本的剧情中,研制解药的重担落在了它的制造者灰原哀的身上。只是现在的灰原哀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根本不可能参与解药的研制。 据信繁所了解,除了公安那边似乎已经开始着手分析aptx-4869之外,fbi也拿到了样品。日本和美国在生物科技方面都走在世界前列,一旦他们决定认真做这件事,想必研制出解药不过是时间问题。 除此之外,信繁手底下有一支科研团队也打着“继续a药研究”的名义进行相关研究。虽说这些研究团队的科研环境比原本灰原哀能使用的当然要好很多,但他们并没有宫野志保的天赋,也没有她那么了解aptx-4869,所以进展十分缓慢。 想到这里信繁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明明雪莉逃离组织这件事他没有干预,可为什么蝴蝶的翅膀还是扇到了她的身上? 信繁只能用“就算效率低也好过完全没有进展”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不过他还是打算找个时间督促一下解药的研究进度,否则要是到了组织覆灭柯南都不能变大的话,那毛利兰也太惨了,惨到只能和新出智明医生双宿双飞。 说到新出智明,这个人应该已经被贝尔摩德所代替,只是不知道fbi有没有顺利地救下他。 拜托fbi给力一点,可千万别让蝴蝶翅膀再扇动了! “来了来了来了!” 毛利小五郎的速度很快,他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委托人约在东京塔附近的咖啡厅,既然你来了今天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 信繁刚刚应下,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他打开屏幕一看——琴酒。 第357章 零和无数次 信繁沉默了一瞬,随即动作熟练地按下电源键挂断。 挂琴酒电话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越嚣张越上瘾。何况信繁还有一个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保驾护航。 他认为凡事做得过于小心谨慎并不利于卧底工作的进行。 一方面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小心翼翼的同时必然会舍弃一些利益作为代价。或许是因为畏手畏脚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情报,又或者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去。 另一方面伴随着谨慎同时存在的往往是极低的容错率。在环境安全的情况下适当露出一些破绽,引起组织的怀疑,然后再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打脸那些心生疑虑的人。这样做远比什么错都不出更明智。 就拿挂琴酒电话这件事来说,平时梅斯卡尔有事没事就挂琴酒电话,还常常无视他的联系和呼唤,琴酒固然生气,可他根本拿梅斯卡尔没办法。因为梅斯卡尔不接电话不是因为背叛了组织,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琴酒罢了。 长此以往,在琴酒的心中就会留下一个“梅斯卡尔不接我电话很正常”的印象。倘若未来的某一天,信繁真的因为公安的事情不方便接电话,琴酒也不会因为这个心生怀疑。顶多就是抱怨一句“这么关键的时刻也敢挂电话!梅斯卡尔你就等着扣奖金吧!” 就……很爽。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信繁一直浪还能越潜伏越深入的原因吧。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就在米花町一处可以远眺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楼里,琴酒老大哥咬牙切齿地把手机攥变形了。 毛利兰注意到信繁挂电话的动作,于是关心地问道:“浅野先生,你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吗?我们学校今天放假,爸爸那边我可以陪他去。” “只是一个推销广告罢了,我的工作怎么能拜托你去做呢?”信繁微笑着收起手机。 “最近的推销广告还真是又多又烦人啊。我昨天还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对方问我一楼有没有出租的意向。”毛利小五郎大笑着拍信繁的肩膀,“人家给我开的价格可要比当初租给你的价格高许多!毕竟我现在可是名侦探了,有的是想跟我做邻居的人。” “是啊。”信繁笑道,“托您的福,音乐教室的生意也很不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来律枫音乐教室学习的人,竟然有将近三分之一都是为了缓解压力。而且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比例还在逐步稳增。 “哎呀,爸爸,你们快迟到了!”毛利兰看了一眼时间后,连忙催促道。 今天上班信繁没有开车过来,所以他和毛利小五郎只能乘坐电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东京的轨道交通还算准时,到达咖啡厅时,秒针刚刚划过十二,他们没有迟到。 委托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 看到他们,委托人的眼中总算漾起一抹微光:“毛利先生!您总算来了!” “您总算来了”这句话稍稍带着些埋怨,可信繁确定他们并没有迟到。再看委托人面前咖啡已经凉到不再冒热气,也就是说委托人很着急,所以赶在约好的时间前一个小时就已经来这里等待了。 “请坐请坐。”毛利小五郎谦让着请对方坐下,“我看您是要委托我找人,对吗?” 委托人是一位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明显的品牌,不过料子非常好,有可能是私人订制。他选择的咖啡厅位于东京的城市中心,地理位置优越,装修雅致。信繁给自己和大叔点单的时候注意到了价格,哪怕是最普通的咖啡也远比其他咖啡厅的价格高。 然而这样一位明显身价不菲的绅士,却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出门时竟然没有刮胡子。他的头发也有些油,信繁很肯定那不是用来固定造型的发胶,委托人单纯就是很多天没洗澡了。 越有钱的人越在乎形象,毕竟他们身处的圈子层次较高,稍有不慎就可能丢脸丢生意。所以这些看似普通的异常,发生在委托人这样的绅士身上,就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 委托人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毛利小五郎,并自我介绍道:“我是久保田弓弥,请您寻找的人是我的妻子爱莉。” “啊,原来您就是京都最有名的怀石料理店‘空竹’的掌门人啊!”毛利小五郎捧着那张名片,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久仰久仰,我每次路过京都都很想去您的店里尝一尝,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委托结束后您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我必将扫榻相迎。”久保田弓弥的眼中划过一抹伤感,“其实‘空竹’是我妻子父母开的店,传到我们手里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 毛利小五郎和信繁对视一眼,连忙收起玩笑的心情,认真对待:“您说您的妻子失踪了,能讲讲具体的情况吗?” 久保田弓弥长舒了一口气,他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后才缓缓道:“我妻子是三天前的夜里突然出门的,她好像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因为我们夫妻平时并不会干涉对方的生活,所以我当时也没有询问什么。可到了凌晨三点多爱莉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她,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显示无人接听。第二天早晨七点左右我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一直到现在我还是联系不上她。” 信繁闻言不禁蹙眉质疑:“既然失踪了这么多天,您为什么不报警,而是选择向侦探求助?” “因、因为……”久保田弓弥张了张嘴巴,嗓子一片干涩,片刻后他经受不住信繁严肃的目光,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怀疑爱莉去了她的情人那里,她有可能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 毛利小五郎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情人??” 信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答案,尤其久保田弓弥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冷静,似乎妻子有外遇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第358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久保田弓弥垂着头,似乎这么做就可以让他避开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的目光。他低声叙述着和妻子之间的事情。 “我和爱莉是青梅竹马,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跟我订了婚。一直以来我们之间虽然有磕磕绊绊,但关系始终很密切,直到七年前那个男人的出现!”说到这里,久保田弓弥的唇角轻轻颤抖,眼中浸满了恨意,“爱莉很喜欢运动,网球和马术都玩得很好。她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在七年前的一场马术聚会上认识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爱莉曾跟我说起过她被一个男人骚扰。但我当时只以为她多心了,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信繁听得暗暗称奇。久保田弓弥这种事情都能不在乎,恐怕也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妻子吧。 毛利小五郎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所以后来爱莉夫人真的和骚扰她的男人相爱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久保田弓弥顿了顿才回答说:“我猜测是这样的,因为有一次我提前结束行程回家,正好撞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不过爱莉始终不承认他们的关系,她一直坚持是我误会了。” “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您有吗?”信繁问道,“既然已经有了怀疑的方向,那接下来我们去找他问问就知道了。” 就算久保田爱莉有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们也可以通过外遇对象的表现判断具体情况。 然而久保田弓弥接下来的话让毛利小五郎和信繁大跌眼镜,他十分尴尬地说:“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甚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信繁:“……” 这位大哥您可真厉害,难怪妻子能跟别人跑了。 于是信繁决定换个问题:“就算您的妻子有了外遇,可她为什么不继续目前的关系,反而要撕开最后这张纸,跟外遇对象私奔呢?” 这一次久保田弓弥回答得很果断:“因为她想卷走所有的财产!我们结婚几十年一直没有孩子,如果离婚的话我必然会分到很多钱,爱莉正是因为想带着所有钱跟那个男人离开,所以才选择不告而别的。” “可是你们的店不是还开着吗?”毛利小五郎满脸写着‘想吃怀石料理’这几个字。 “店是还开着,可是这么多年我们积攒的财产远远不是一家店可以弥补的。我也是在爱莉失踪后才发现,这一年以来,她已经悄悄转移走了许多资产。” 久保田弓弥和妻子爱莉之间的故事越来越传奇,信繁甚至想买包薯片慢慢听。 待在毛利小五郎的事务所工作果然很有意思,这个委托人更是值得信繁挂琴酒电话也要来见一见。 接下来毛利小五郎又按照流程问了久保田弓弥一些问题,这个男人表现得十分正常,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刚刚得知妻子跟野男人跑了的可怜丈夫。 当然,前提是要过滤掉久保田弓弥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啊,我的钱没了”“如果爱莉愿意把财产都留给我,我是不介意她跟别人跑了的”“那个男人就是看中了爱莉的钱”。 和久保田弓弥分开后,毛利小五郎一个人站在路边,扶着电线杆哈哈大笑个不停。 信繁刻意跟大叔拉开了一些距离,以免传染到这种神经质。 “哎呀,浅野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毛利小五郎笑了足足有五分钟才终于平静下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第一眼看到久保田先生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一位成功人士呢!” “他的确很成功。”信繁盯着屏幕说,“虽说‘空竹’是久保田爱莉的父母留给他们的,但店铺真正发展成京都数一数二的怀石料理餐厅却是他们两个的功劳。这其中久保田弓弥应该起了最主要的作用。” “这是什么?”毛利小五郎好奇地探头过来。 信繁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美食杂志对久保田夫妻的采访。” 通讯稿最上面放着一张久保田夫妇的合影,照片里他们十指交握,看上去非常恩爱。不过采访是三年前进行的,那个时候按照久保田弓弥的说法,他的妻子已经移情别恋了,而他从始至终也是知情的。 “啧啧。”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咂舌道,“人心难料啊。我看我们还是拜访一下爱莉夫人熟悉的人,看看有没有那个男人的线索吧……啊,来电话了!” 正说着,信繁的手机屏幕正上方突然探出一个来电提示,因为没有备注,毛利小五郎并不知道那串号码属于谁。 信繁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机,再次按下拒接键,随即面无表情无比坦然地说:“哦,推销广告。” 信繁的语气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毛利小五郎根本没有怀疑他的理由,所以大叔皱皱眉,十分嫌恶地吐槽道:“推销电话就跟谷仓里的老鼠一样讨厌,电讯公司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屏蔽机制!” “是很讨厌,所以我一般都不接。”信繁随意地看了眼时间,然后自然地说,“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啊。毛利先生,恐怕得请您自己回事务所了,我下午还约了一位手风琴老师。” “诶?”毛利小五郎没想到浅野信繁竟然真的这么忙,“那好吧,要好好工作啊,年轻人。否则以后的妻子跟别人跑了你都没办法。” “……多谢您的提醒,我记住了。” 信繁朝毛利小五郎挥了挥手,随即消失在了人流中。 拐进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后,信繁掏出手机,赶在琴酒第三个电话拨过来的瞬间接起:“有事快说,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寒暄。”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瞬,琴酒似乎没料到这次竟然一打就通,所以有些‘受宠若惊’,“科恩就在附近,你可以搭他的车来t4安全屋。我只给你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信繁俊眉一挑,很不客气道:“哪怕我三个小时后才到,你恐怕也没办法吧?” “那科恩就可以和明天的太阳说再见了。”说罢,琴酒瞬间切断了联系。 啧,真听话。 他说没时间废话,琴酒就真的一句废话都不说。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越是得不到的越在不停地骚动。就像久保田弓弥一样,但凡他的妻子多重视他一些,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在意了。 第359章 糟糕,记住名字了 信繁虽然嘴上说得嚣张,但他还是老实地搭上了科恩的顺风车。 隔着老远信繁就看到了基安蒂夸张的造型。 果然这对老搭档还是一起出双入对的,有科恩的地方必然有基安蒂。 见到他,基安蒂吹了个口哨:“好久不见!” 信繁坐进后座,任由身体陷进柔软的靠背中。此时他的脸上已经覆盖了梅斯卡尔的易容,这都要感谢他有随身携带易容工具的习惯。 不过由于这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而准备的,他最多能保证在明天早上之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目前而言浅野信繁的身份只有琴酒和那位先生知道,而他们似乎并没有大肆宣扬的打算,甚至还在刻意地替他隐藏。既然如此,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脸过早暴露。 虽然好像就算他暴露了也没什么影响……吧? “梅斯卡尔。”基安蒂斜过脸问他,“载你过去没关系,但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和科恩可就没办法帮忙了。” “大概琴酒会送我吧。”信繁很乐观,“毕竟是他叫我过去的。” 如果不送,那就把琴酒的踪迹透露给柯南。 信繁相信主角一定有办法给琴酒添麻烦而且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受威胁。想必柯南也会很高兴能得到探寻组织真相的机会。 “你们刚做完任务?”信繁顺应着自己作为卧底那颗躁动的心,状似随意地问。 然而基安蒂却撇了撇嘴,满脸不开心地说:“刚才是科恩非要去热带乐园坐摩天轮,结果那边一堆小孩子郊游,又聒噪又拥挤。” “没有非要去。”科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去卫生间。” 信繁透过后视镜看到科恩的脸颊似乎因为窘迫而泛起一抹红晕,不过由于天色渐暗,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 见科恩狡辩,基安蒂没再说什么,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充斥着“鬼信你”三个字。而科恩则专注地开着车,仿佛这样就可以无视搭档的鄙夷。 这种搭档间的氛围还挺有趣的,至少信繁发现他就没办法轻易破坏或者融入进去。 时间飞速流逝,当信繁看到琴酒那醒目的银色长发时,规定的三十分钟不多不少刚刚用尽。 今天请称呼他为时间管理大师,一分一秒都不浪费。 “什么事?”尽管身在琴酒的地盘,可信繁还是很自然地走到沙发旁坐下,占据了房间内最好的位置。 琴酒瞥了他一眼,难得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平静淡漠地说:“朗姆看上了一个新人,即将给代号。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测试新人的能力。” 说完琴酒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朗姆的意思,他似乎觉得这个新人潜力无限,以后跟你我的交集会很深。” “即将获得代号的新人啊。”信繁意有所指地感叹了一下,又问,“怎么测试?”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那位先生给他设的圈套用的刚好也是新人做挡箭牌,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诈,还是小心为上。 琴酒从怀中掏出一支烟点燃,并打开烟盒递给信繁。信繁抽出一支,却没有点燃它的意思,只拿在手上做样子。 “主要是枪械使用方面的测试,听说新人在这方面是新手。”琴酒冷哼一声道,“朗姆也不知道看中了新人的哪一点。” 不怪琴酒埋怨,组织里这些有代号的成员不说都是神枪手吧,但至少会使用枪支弹药。身处组织这种体量庞大的犯罪集团,要是不会这些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就连宫野明美这样的外围成员,枪法也比许多警察或者军人要出色。 不过那个还没到的新人毕竟是朗姆看中的,想来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信繁顿时对这个未来的同事(划掉)敌人来了兴趣,他眉眼一挑,问道:“朗姆是从哪儿捡了这么一个宝藏新人的?” “不知道。”琴酒的沉下脸回复。 “那新人呢?怎么还没来?”信繁又问。 琴酒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份,然而心情越是糟糕,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夸张:“说起来你应该还见过她。” “她?女人??”信繁惊愕不已。 琴酒专门用第三人称“彼女”指代新人,明显就是故意强调对方的性别。可信繁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能力出色的女性外围成员足以被朗姆看中。 这个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梅斯卡尔陷入回想和沉思,琴酒勾唇道:“我听说你现在已经堕落到给侦探工作的地步了,怎么,不务正业打工的滋味很爽吗?” 嗯,一直打工一直爽。主要还是白嫖剧情比较开心。 不过信繁当然不能在琴酒面前说实话了,只好用讽刺的口吻反问:“这就是你监视我的理由?” 早在咖啡厅他就察觉到了,何况如果琴酒没有派人监视的话,自然不可能知道科恩在他附近。 “别说那么难听,我只不过是好奇一下负责范围内同事的动态。要说监视的话,之前波本回日本的任务才是监视你吧?” “波本知道了?” “没有。”琴酒的眼中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恶劣的情绪,他饶有兴趣地说,“如果他发现调查了半天的工藤新一竟然是你的话,那场景一定很有意思。” 信繁在心中连道三声“不好”! 完了完了,琴酒竟然记住工藤新一的名字了!要知道琴酒可是从不记死人名字的,在他心中留有印象对于柯南而言绝非好事。 对于柯南而言…… 对于柯南而言! 信繁恍然大悟,偶尔给柯南找找麻烦让他别那么浪了似乎也不错,反正只要苟住灰原哀,柯南的身份大概率就不会暴露。 “砰砰砰——” t4安全屋紧闭着的大门忽然响起了敲击声,这种传统操作在组织还挺少见,因为大部分人通常情况下都会使用门禁设备的显示屏。 信繁的第一反应是“伏特加怎么这么憨”,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来人应该就是那位新人了。 看来她的“新”相对的恐怕不只是内围成员,她很有可能才刚刚加入组织。 那么,她会是第二个赤井秀一吗? 第360章 怎么又是你? 门开了,露出了那道伫立着的身影。 信繁随意地转头看去,随即—— “!!???” 怎么又是她? 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田中喜久惠会出现在这里?? 田中喜久惠就是那个即将得到代号的新人?? 这剧情歪得也太厉害了吧,普通案件中的罪犯都能进入主线了?既然如此,何不让怪盗基德也进主线和组织斗智斗勇呢?想想就很刺激。 看到田中喜久惠,琴酒那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落在了信繁身上。 他很显然已经了解过发生在浅野信繁和田中喜久惠之间的事情了,在琴酒看来那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两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个恶人去劝另一个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并且最终还收获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多么可笑啊。 信繁避开琴酒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田中喜久惠身上。 田中喜久惠跟几天前他在公寓里见到的那个人又不太一样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将近乎完美的身材展现得一清二楚。原本温柔有礼的气质也在衣着打扮的修饰下变得锋芒毕露,充满了进攻性。 “你就是琴酒吧?”田中喜久惠的目光冰冷地划过信繁的方位,甚至未做停留就又回到了眼前那个银发男子身上。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琴酒对于工作伙伴的态度还是比较宽和的,当然前提是这个工作伙伴不是卧底叛徒之类的。 他虽说因为这件事对朗姆心生不满,却不会当着新人的面表现出来。 “我是日本地区的负责人琴酒。”琴酒指着沙发上的信繁介绍道,“那个人是梅斯卡尔,最近在日本……” “度假。”信繁接下话茬。 田中喜久惠挑眉,似乎很意外会听到这样的介绍:“初次见面,我是田中喜久惠,以后应该会和各位共事。” 虽说田中喜久惠的背景肯定已经被组织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但她也没有必要上来就介绍自己的真实姓名。还有她自我介绍的那番话,说得仿佛这里并不是犯罪集团,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司一般。 “既然见过面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开始测试了?”信繁不耐烦地站起身,对琴酒说道,“我可是很忙的,毕竟要做一些不务正业的事情。” 琴酒嗤笑道:“待在那个人的身边有什么意义?” “那个人就是一整个情报网。”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在他身边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掌握到许多情报。不过你大概是不懂的,你只对打钱感兴趣。” “还有揪出叛徒。”琴酒冷声补充道。 梅斯卡尔和琴酒的日常嘴仗落在田中喜久惠眼中却是另一种意味,她仿佛从中看出了剑拔弩张的对峙,这让田中喜久惠有些紧张,生怕这两个危险人物一言不合就拔枪对狙。 信繁将田中喜久惠的忐忑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有些感慨。 田中喜久惠这是何必呢,为什么一定要让组织摧毁她已经逐渐明朗的生活? 信繁不理解,他只能用人各有志来解释。只不过原本他对田中喜久惠还抱有善意和同情,自今日开始,这最后的一点点善意也将消失殆尽。他们只能是敌人。 琴酒将田中喜久惠带到了旁边一间射击训练室。 说是训练室,其实大部分时候都被当作大家娱乐的场所。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不追求百发百中的技术,而且相比于枯燥的练习,他们更喜欢枪杀真实的目标。 射击训练室是组织内信繁少有几个非常熟悉的地方,过去不论在哪个国家,他都很享受一个人进行好几个小时射击训练的时光。 只要戴上防噪音的耳机,他就可以完全沉浸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时空中,不用考虑尚未完成的任务,不用为手上沾染的越来越多的鲜血痛苦,不用时刻提防脖子上悬挂的铡刀。 不过对于田中喜久惠而言,射击训练室恐怕并不是一个能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 刚进来,田中喜久惠就对发到手上荷枪实弹的sig-p220表示出了抗拒。 “一定要测试这个吗?”田中喜久惠皱眉问,“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们,我绝对会脱靶。” 琴酒看了眼信繁。 信繁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他伸手取下一支相同型号的手枪,装好弹夹,抬手对准靶心扣下扳机。 “砰——” sig-p220手枪在保险机构的设计上别出心裁,使用特有的双动方式发射首发弹时无需手动解除保险。再加上信繁从瞄准到设计一气呵成,动作流畅至极,中间没有分毫停顿,以至于田中喜久惠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就演示完了。 子弹出膛的巨大声响震得信繁鼓膜疼,他嫌弃地将手枪丢到桌子上,自己找了个远离射击点的地方苟了起来。从始至终没有看靶子一眼。 “命中了吗?”田中喜久惠试探性地问,她对射击的了解非常有限,甚至不敢随便下结论。 琴酒冷漠地点点头到:“靶心,十环。现在到你了。” “可是我……”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说完,琴酒没再看她,只是走到一边盯着靶子的位置。 田中喜久惠只好无奈地戴上降噪耳机,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枪,对准了前方的靶子。 信繁和琴酒谁都不指望田中喜久惠能有多好的成绩,只要不脱靶对于她而言就已经很不错了。朗姆安排今天的测试也是为了让他们确定田中喜久惠的真实实力,好酌情给她特训。 田中喜久惠磨磨唧唧了好半天,才在琴酒的冷气中颤颤巍巍地扣下了扳机,不过她整个人都被手枪不算明显的后坐力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枪扔出去。 信繁:“……” 咱好歹也是计划过杀人行动的女人,能不要演得这么过分吗?毛利兰都没有她这么胆小吧?? 琴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给他省心,梅斯卡尔气完田中喜久惠气,他现在严重感觉头疼。 第361章 有趣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脱靶了呀?”田中喜久惠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她甚至想主动走近看射击情况。 不过这项工作最终还是由琴酒代劳了。 “看来应该是……”琴酒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语气颇为不敢置信,“没有脱靶,正中靶心。” 信繁顿时好奇地看了过去。 什么?完全没有接触过枪械的田中喜久惠,上来第一枪就十环,还是正中靶心?难道说她今天拿的是天才的剧本? 田中喜久惠对此似乎也很意外,她演唇惊讶道:“不可能,琴酒你应该是看错了吧?” 琴酒被一个新人用怀疑的语气质问了,可他却并未在意,相比之下他更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事情似乎突然变得有趣了不少。 信繁朝靶子走去,同时还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琴酒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田中喜久惠身上,眸中蕴藏着深沉的探究和警惕。 田中喜久惠不服输地迎上琴酒的视线,然而她很快就感到有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了上来,让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田中喜久惠想逃避,可她却强撑着保持明媚而又嚣张的笑容。 信繁忽然伸手从旁边扯下一根鱼线,随着他的动作,鱼线最前方吊着的东西也进入了他的视线。 琴酒听到动静,“唰”地回头看去。 “什么?”琴酒冷声问道。 信繁扬了扬手里的鱼线,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瘆人:“我们这位美丽又危险的田中小姐,已经将这间训练室变成了蜘蛛洞。” 鱼线的一端赫然挂着一小块板子,看材料和颜色,它赫然就是靶板的一部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十环靶心的位置。 琴酒皱眉走了过来,他这才发现靶子刚才被田中喜久惠命中的地方根本没有被硝烟灼烧的痕迹,洞口整整齐齐,倒像是用小刀裁下来的。 “是不是很有意思?”信繁又指了几个地方,“这、这、还有那边,我猜测训练室所有的靶板都被田中喜久惠动了手脚。” 琴酒沉声分析道:“用鱼线穿过靶心的材料,再把靶心卡在原本的位置,开枪的时候只要同时拉动埋在桌子下方的鱼线,就能伪装成一枪命中靶心的效果。” “正解。”信繁看向站在原地的田中喜久惠,眼神在不知不觉中认真了起来,“田中小姐,你的确很聪明。只可惜现实中没有敌人会给你做手脚的机会。” 田中喜久惠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或许吧,不过未知和挑战本身就是魔术的魅力,我很愿意尝试一下。” “这就是你今天迟到的原因。”琴酒的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脸庞被阴霾笼罩,“就为了提前到这里布置,好用作弊的手段通过测试?” 他,琴酒,平生最讨厌不按规矩行事的家伙。 田中喜久惠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夸张地说:“朗姆应该没说我必须通过测试才能获得代号吧?你们明知道我对射击一窍不通,还专门给我进行这个测试,不就是希望我能用自己的方式交上一份令你们满意的答卷吗?” 琴酒的愿景恐怕永远也无法达成了,因为上位者往往比较喜欢这些有手段、不木讷、效率高的下属。这些人没有谁是心甘情愿受琴酒驱使的。 信繁听了田中喜久惠的话后笑了起来,他戏谑地感慨道:“琴酒,我有个预感,以后我们的工作不会那么无聊了。” 琴酒没有搭理他。倒是田中喜久惠向信繁友好地伸出手,信繁回握住,算是认可了这位未来的工作伙伴。 田中喜久惠又看向琴酒,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仿佛她真的很在乎能不能得到同事的接纳。 琴酒沉默不语,既不说欢迎的话,也没有表达不满。 气氛就这样僵持住了。 几秒种后,一阵急促的铃声忽然伴随着红色的闪光响起。 琴酒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拍在墙壁的某处位置,铃声和警报的灯光同时关闭。 而信繁则已经躲到了训练室中一处非常安全的掩体后面。 “怎么回事?”田中喜久惠懵了,“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 琴酒的手指在显示屏上飞速地敲击,一串串田中喜久惠看不懂的字符出现又消失,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大概在进行很高端的工作,而刚才安全屋的警报貌似响了。 见琴酒不打算回应,田中喜久惠看向信繁,用眼神询问。 “我们刚才被扫描了。”信繁平静地回答。尽管他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很怂地躲了起来,可要是单纯听声音的话,没人会觉得他紧张。 “扫描?”田中喜久惠好奇地问。 信繁耐心解释道:“通过仪器可以从安全屋外判断里面的情况,包括人数位置等等,如果对方的实力足够的话,通过这种方式破解解锁密码也不是不可能。” 田中喜久惠懂了:“也就是说我们被发现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信繁转向琴酒问,“对方的身份和位置确定了吗?” 任何举动都有风险,对方在扫描他们的时候便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风险是双向的。 琴酒对于计算机的了解不深,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分析出了一些东西:“对方使用的频率在组织里有记录,你带电脑了吗,查一下。我这边暂时连不上内网。” 信繁闻言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一边拿电脑一边吐槽:“他们什么目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准备用炸弹炸我们。” “在对方破解密码之前这里还算安全,只要不出去就不会被狙击枪瞄准。”琴酒看向田中喜久惠的目光微微闪烁,而左手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手枪,“不管是什么人,这个时间都巧合得过分。” 信繁瞥了他一眼,没有就此发表任何评论:“匹配上了,是……fbi。” “轰”的一下,田中喜久惠顿时感觉自己被危险的猛兽锁定了,她体内的警铃疯狂鸣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瑟瑟发抖。 “等等!”田中喜久惠举起双手,“琴酒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出卖了你们吧?” 第362章 她也是卧底? “唰——” 不到二分之一秒的时间,琴酒就已经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田中喜久惠了,大有种哪怕栽进fbi手中也要先杀了叛徒的架势。 田中喜久惠白皙细腻的脸部肌肤瞬间僵硬。但越是这样危险的局面,她的内心却越是平静。在得知了那件事后,田中喜久惠认为她已经坚强了许多,哪怕再不利的条件也无法打倒她。 于是田中喜久惠淡然地笑了笑说:“如果我真的是间谍的话,可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难道加入组织后获取了信任再行动不好吗?”她看了一眼信繁,紧接着意味深长地问,“你说对不对,梅斯卡尔?” 莫名被点名,尤其还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回答这样敏感的问题,这让信繁看向田中喜久惠的眼神严肃了一些。不过他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也仿佛根本没有情绪。 “田中小姐,你的枪法不怎么样,但嘴皮子倒是很快。”信繁嗤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凭着这张嘴阻挡射向太阳穴的子弹。” “或许不行,但我觉得只是让琴酒放下枪的话,应该还是做得到的。”田中喜久惠将视线移向琴酒,即便被对方用枪指着,她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冷静也依然让琴酒感到惊讶。 心理素质强大的人琴酒见得多了,冷血狡猾的女人组织里更是一捏一大把,然而还未获得代号就能在他的枪下保持冷静的人却并不常见。如果让琴酒给他认识的女性排个名,恐怕田中喜久惠已经超越基安蒂位列第二了,仅次于贝尔摩德。 她才加入组织多长时间? 这正是信繁所不能理解的。 他对田中喜久惠有先入为主的固有印象,在他看来田中喜久惠应该还是之前剧情中因为外祖父去世后被人辱骂而痛下杀手的女人,虽然狠戾,但人性的那一面并未缺失。 尤其是前不久在信繁的刻意引导下,田中喜久惠放下了心中积怨已久的仇恨,并且收获了一段真挚美好的爱情,信繁原以为她的人生可以自此重新开始,却没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越来越诡异。 先是田中喜久惠虐杀猫狗,紧接着她又加入了组织,并且迅速达到内围成员的高度。这个升职速度饶是有着公安帮忙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望尘莫及。 太奇怪了。 就好像从一开始便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控制着剧情的发展。 一直以来总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剧情的信繁,也第一次生出了他也在剧情当中的感觉。 可如果真有什么人或者势力能操控包括他在内的这一切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也掌握了信繁知道剧情的信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信繁忽然想起了当初boss跟他说的那番话。 或许早在剧情之初,早在四年前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时,现在的一切便已经在那位先生的计划中了。不过这里毕竟是“柯学”的天下,什么看破穿越本质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 最大的可能便是,田中喜久惠被牵扯进主线剧情,是因为他主动接触了她。 组织到底要干什么…… 潜伏的越深入,信繁越是对自己掌握的信息没有信心,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只要看到琴酒也一无所知的模样,信繁便忽然感觉神清气爽,再没有任何郁闷。 琴酒感受到梅斯卡尔的目光,沉默地迎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梅斯卡尔现在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就是有点走神。 房间内气氛的僵持继续持续了好几分钟,琴酒一直保持着举枪对准的姿势,至此他那只举起来的手臂仍然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信繁看不下去了,出声道:“你现在能杀了田中喜久惠吗?” 琴酒的瞳孔猛地一缩,竟然下意识想把枪口移向梅斯卡尔。不过最终他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缓缓放下了手枪。 田中喜久惠顿时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她虽说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实际上她的后背早就湿透了。那个银发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强的可怕。 “我不相信她。”即便不再针锋相对,可琴酒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怀疑fbi是田中喜久惠引过来的。 信繁闻言挑眉道:“这话你应该跟朗姆说,她毕竟是朗姆的人。” 朗姆是组织里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那位先生对他的信任程度简直高得古怪。既然田中喜久惠是朗姆的下属,那么就算琴酒已经掌握了田中喜久惠背叛的证据,拿给那位先生看,那位先生大概率也会把这件事交给朗姆自己处理。 波本也是一样的。原剧情线中库拉索那件事,如果不是朗姆亲自下了命令,琴酒根本没有资格处决波本,他只能杀杀基尔泄愤什么的。 这样一看,劳模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嘛,主要是同事们都不配合。 所以在田中喜久惠的问题上,琴酒只能把抱怨吞进肚子里。他被梅斯卡尔的大实话噎了一下,顿了顿才冷哼一声以掩盖自己的不爽。 田中喜久惠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她左看看右看看,很奇怪这两个人明明大敌当前,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仿佛fbi根本构不成威胁…… 田中喜久惠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句:“我们该怎么做?” 琴酒懒得搭理她,只是拿着手机不停地编辑着讯息。 见状,信繁很体贴地把问题又抛给了田中喜久惠:“我记得今天是组织对你的测试,既然这样,不如你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嗯……”田中喜久惠怔愣了一瞬,随即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对外面的情况了解得太少了,就连fbi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所以第一件事应该是想办法确定外面的情况,再没有仪器和设备的情况下,最稳妥快速的方法是选一个人出去看看。” “不错的主意。”琴酒忽然冷冷地开口道,“那便由你去做这件事吧。” 第363章 我们报警吧 田中喜久惠哑然,紧接着她无奈地笑道:“你真是高估我的能力了,琴酒。如果我上去的话,恐怕在探清楚状况之前就先被fbi射杀或者抓住了。” “没必要谦虚,这可是个和死亡相伴的词语。” 琴酒的话让信繁不禁多看了田中喜久惠两眼。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女人,以同事和敌人的身份,否则到头来吃亏的可就是他了。 出于试探的目的,信繁忽然勾起唇角道:“倒是没必要那么麻烦,我们不如直接报警吧。” “唰——” 两道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信繁的身上。田中喜久惠是惊讶并且敬佩的,而琴酒的视线则冰冷肃杀。 “外面的老鼠是fbi,可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日本。”信繁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并不认为fbi在日本的行动得到了日本政府的许可。外面那些人既然是针对组织的行动,必然携带有不少违规的设备,一旦警察来了,慌张的肯定是fbi。 “而t4安全屋从外表看只是一幢普通的建筑物,警方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不可能擅闯。所以只要我们报警,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动,fbi只能撤退。” 听了信繁的话,田中喜久惠顿时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信繁紧接着又补充道:“虽说这样必然会把t4安全屋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只要他们不蠢,总会从这件事上发现端倪。但这里原本就被fbi发现了,接下来组织肯定会抛弃t4。所以说报警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说不定是最优选择。” “可是……”田中喜久惠质疑,“如果fbi宁可被驱逐出境也要抓我们呢?fbi完全可以等警方来后出示对我们的扫描结果。不会有正常人在家里设置这些东西的。” 信繁没有回答,反而看向琴酒。 接收到他的视线后,琴酒沉吟道:“就这么做,意外情况我会处理。” 闻言田中喜久惠惊讶地张了张嘴,然而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吧,至少他们是打算利用警方,而不是被警方利用。 信繁和琴酒当然不会被警方打电话,所以报警的的工作还是落到了田中喜久惠头上。好在她已经换过手机号码了,也不用担心被警方以虐待猫狗的罪名逮捕。 “喂,警察先生您好,我家附近有一些奇怪的人聚集,能请你们过来看看情况吗?”田中喜久惠刻意放柔声调,“就在…路…番,嗯,请你们快一点。嗯?多少人?” 田中喜久惠顿了顿,正打算随便编一个数字,然而琴酒却忽然低声道:“六个。” “我从窗户往外悄悄看了下,大概五六个人的样子。”田中喜久惠在心中微微惊讶。 原来琴酒已经掌握了fbi的情况,可他却仍然选择了梅斯卡尔的提议。这么说……琴酒果然不信任自己这个新人啊。 田中喜久惠的脸上不见任何懊恼失落,她挂断电话后说:“警方很快就能到,现在就看fbi怎么做了。” 琴酒冷漠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说一句话,沉默地注视着显示屏,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操作,而梅斯卡尔也抱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他们都很忙,衬托出田中喜久惠的悠闲和不合群。 田中喜久惠觉得自己似乎被孤立了,可这种孤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来历不明,或者应该说正是因为朗姆对她莫名其妙的看重和信任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可是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做,她也应该这么做。 这个世界应当是有正义的,若是警方和法律不作为,那就由她亲自来!哪怕代价是将自己的未来和灵魂都献给魔鬼也无所谓。 五分钟后,琴酒忽然低声说:“警察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不过田中喜久惠对此深信不疑:“那fbi呢?” 这一次琴酒没有很快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才说:“fbi那群老鼠已经撤退了。”说罢,琴酒抬眼看向了梅斯卡尔。 那个男人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只见他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道:“下班了下班了,我要赶在警方敲门之前离开这儿。” 说着梅斯卡尔竟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对了。”信繁忽然提醒道,“一会儿警察敲门别让田中喜久惠去,我记得曾在哪里看到过她的通缉令。” …… 琴酒将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总结成了报告,汇报给了那位先生和朗姆,目的就是希望组织能慎重考虑考虑。然而朗姆还是坚持给田中喜久惠代号,并且就连这个代号也是他决定的——apricot。 这个单词原本是“杏、杏仁”的意思,不过按照酒厂的命名规则,这里指的应该是apridy杏子白兰地。 朗姆为什么要给田中喜久惠起这样一个代号,恐怕就连田中喜久惠自己也不清楚。就像信繁也不知道他过去的代号为什么是苏格兰,亦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要叫梅斯卡尔。 不过酒厂成员那么多,那位先生和朗姆一个一个起名也着实不易,信繁严重怀疑那位先生过去可能是做洋酒生意的,否则怎么对这些酒的品类如此了解。就连aptx-4869的解药也与白干中的特殊成分有关,实在是细思极恐。 说不定那位先生就是某白干品牌的创始人,为了打压其他酒类的销售,特意成立了酒厂这一黑衣组织,目的是在世人心中留下“白干是正义的救世主”“其他酒都是坏蛋”的印象,让白干的销量猛增。 田中喜久惠获得代号的事情是琴酒通知的信繁,他在电话里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愉快。 临结束的时候,琴酒还意味不明地说:“看来你在侦探事务所也没有收集到有用的情报,你之前不是见过apricot吗?” “但我至少知道她。”信繁笑道,“那是个会因为仇恨出卖爱情的女人,很危险。” 琴酒没有正面谈论这个问题,而是问:“那毛利小五郎呢?你跟这位大侦探接触了这么久,你觉得他怎么样?” 第364章 性格古怪的大侦探 “毛利小五郎?”信繁意外道,“一个很有天赋的侦探,总能从奇怪的角度看破凶手的计谋。这些东西你只要买份报纸就都能知道了吧?” “那你就说点我不知道的。”琴酒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很讨厌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听出琴酒语气中的不悦,信繁立即很懂分寸地认真回答道:“我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感觉和报纸上写的差不多,只是偶尔我也会觉得有些奇怪。” 电话对面的人没有回复,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不过信繁还是说了下去:“毛利小五郎平时生活中总是稀里糊涂的,否则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接受我的投资。可一旦遇到案子,他却又会展露出完全不同的一面。整个人的语气和态度都变得凌厉起来,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逃脱他的眼睛。” “是吗,这里面也包括你?” 信繁笑了:“当然不是,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毛利小五郎是个很古怪的侦探罢了。” 他在上次皮斯克的事情发生前就曾考虑过“浅野信繁”这个身份暴露的后果,他跟毛利小五郎的牵扯很深,琴酒一定会向他探听毛利小五郎的情报。 为了帮柯南隐瞒身份,信繁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毛利大叔很菜,否则琴酒便可以猜测出毛利小五郎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在出谋划策,进而怀疑工藤新一还活着也就不奇怪了。 但他也不能说毛利小五郎很强,因为但凡琴酒肯“屈尊降贵”亲自调查,他很快就能发现大叔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梅斯卡尔以经纪人的身份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信息差就意味着隐瞒。众所周知,在琴酒面前说谎的下场很糟糕。 当然,要是信繁胆子大一些,直接将柯南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直言说毛利小五郎破的案子都是他提示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任何一个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完善和弥补,那实在是太累了,一不小心还容易自相矛盾。 因此信繁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用古怪这个词语形容毛利小五郎,虽然没说谎,却将琴酒的注意力放在“性格古怪”上。这样一来,琴酒就不会觉得毛利小五郎偶尔爆发有什么奇怪的了。 …… “那我就先走了!” 清晨的温度略低,还不那么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臂膀上感觉不到温暖。柯南背着可爱的运动款双肩包,站在门口向毛利小五郎和小兰告别。 “今天中午的便当你带了吗?还有医疗包也是必需品……”毛利兰的脸上挂着关心的微笑,喋喋不休地嘱托道,“麻生先生因为医院那边比较忙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所以特意送了便携的医疗包,里面像是创可贴、纱布、消炎药什么的很齐全。” 柯南无奈地说:“我好像昨天把医疗包落在书包里了,这时候再找很麻烦。反正医疗包那种东西我们有几个就够了吧,浅野同学肯定会带的!” “可是……” “哎呀!步美他们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柯南当机立断地打断了毛利兰的话,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下跑去。 毛利兰连忙跟上,嘴里还在念叨:“真是的,毛毛躁躁的跟新一那家伙一模一样。不过你刚才说浅野同学也会去露营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浅野先生……!!!”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中,戛然而止。 那个年轻挺拔的身影忽然闯入了毛利兰的视线,他微微躬身,靠近栗色头发女孩儿,不知道聊什么聊得这样开心。 “毛利小姐?”信繁抬头看到了毛利兰,随即笑道,“今天是休息日,我是过来送小哀的。” 灰原哀今天穿了一身活力十足的鹅黄色运动装,长长的栗色头发扎成了双马尾垂在胸前。水嫩光滑的脸蛋因为一路走来的缘故微微泛红,双眼湿漉漉的,像小白兔一般无辜。 毛利兰一见她,心就化了。 “好可爱!!”毛利兰忍不住感叹,“小哀这样真的很可爱,像童话里的精灵。” 灰原哀的脸蛋顿时更红了,她强作镇定地捂唇咳嗽了两声,装作没听到夸赞一般将目光移向了柯南:“江户川,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停在数米外的路边,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们都已经坐进了车里,只有灰原哀还跟着哥哥在这里等他。 柯南连忙说:“好了,那我们走吧。” 自从灰原哀落入毛利兰眼中后,她就不再关系柯南有没有带齐东西了,如今听到灰原哀这么说,毛利兰也很爽快地放他们离开。 “浅野先生不跟他们一起去吗?”目送着甲壳虫渐渐驶离,毛利兰忽然问身边的信繁,“毕竟我可是知道你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嘛。” 信繁笑道:“露营是阿笠博士为孩子们准备的活动,目的在于锻炼他们的合作和自理能力,我要是去了的话孩子们难免会有依赖的心理。这一次就连阿笠博士都不会干预。” “阿笠博士对孩子们真好!”毛利兰感慨不已,“只是他却没有自己的孩子。” 信繁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不散,却没有说什么。 阿笠博士大概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吧。毕竟对于有些人而言,如果不是和某个特定的人的孩子,就算再可爱恐怕也不会让他满足。 毛利兰的有感而发很快就过去了,她见信繁准备打开音乐教师的大门,于是好奇地问:“今天是周末,音乐教师的工作是不是很多?” 律枫音乐教师不像毛利侦探事务所,在没有委托的休息日便可以歇业,对于这个行业而言,周末才是最忙碌的时候。 信繁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说:“最近大多学生的音乐课都已经结课了,今天应该只有目暮警官预约的钢琴鉴赏。” 明明今年还没有过去多久,可是半年一期的音乐课却已经走到尾声。 第365章 残忍得不符合柯学 目暮警官预约的钢琴鉴赏课是在下午的两点钟。 然而信繁一直等到了两点半,目暮警官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出于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信繁给目暮警官打了个电话,只不过对方并没有接听。 是在忙吗? “浅野!!”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信繁抬头看去,只见某个黑皮版工藤新一就站在马路边,朝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傻笑着。 “……”他沉默了一瞬,这才面无表情地起身打开了音乐教室的玻璃门。 服部平次立刻钻了进来,四处打量着:“不错嘛,难怪你宁可隐姓埋名都要追求梦想,看到这些布置,我都有些心动了!” 他倒是不经意间说对了一些事,不过对于信繁而言,他还是得再强调一次:“我不是工藤新一。” 这句话他都已经说倦了!! 服部平次显然没把信繁的“狡辩”放在心上,他大大咧咧地用纸杯接了半杯水灌下,然后才认真道:“我今天是过来找你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信繁关好门,捧着一杯清茶坐到了服部平次对面。 因为今天的工作很简单,他特意给榎本梓放了假,因此此时整个音乐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东京警方昨天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发现了一个铁皮桶,这件事你知道吗?” 信繁摇头。 服部平次顿时露出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的惊愕表情:“警视厅没给你或者毛利大叔打电话吗?” “没有。”信繁觉得很奇怪,“发现铁皮桶有什么必要给侦探打电话吗?” 服部平次拍着大腿说:“因为铁皮桶里装的是人啊!!” 信繁愣了愣,似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服部平次在说什么。可他的手脚却在瞬间褪去了温度,变得冰冰凉凉。 “铁皮桶里的尸体是被人用水泥直接浇灌住的,被发现时只有半个脚掌露在外面,而且皮肤全部被灼烧成了焦炭,面目全非!”服部平次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凶手有多禽兽才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竟然真的是尸体,而且还是烧毁后又用水泥封起来的操作,简直残忍得不符合柯学。 信繁依稀记得柯学世界中出现的死亡虽然很多,但手段残忍的其实并不多,他只记得有分尸的案子,却没想到连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都出现了。 服部平次愤怒地说:“总之这件事因为性质太恶劣了,警视厅暂时还不打算对外公布。我也是昨天晚上听我父亲说起来这件事,才决定过来找你商量商量的。” “你想要怎么做?”信繁少有的没有抗议自己不是工藤新一,反而默许了服部平次找他商量的举动。 “这么恶劣的案件我当然是想找出凶手了。不过我听我爸说,目前警方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服部平次感慨地摇着脑袋道,“尸体受破坏的程度太高,寻找身份也变得困难了不少。” “是吗?”信繁喝了一口清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警视厅问问情况。” 信繁想起刚才没有拨通的电话:“警视厅现在恐怕很忙。”否则目暮警官应该至少会记得跟他请假或者取消鉴赏课。 …… 一个小时后,信繁和服部平次到了警视厅。 然而当他们询问时才得知目暮警官、白鸟警官、佐藤警官他们都不在,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可服部平次大老远从大阪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让他一无所获的回去肯定不甘心,因此服部平次决定坐在警视厅里等。 不过他们没能等来目暮警官,倒是信繁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浅野老弟啊。”电话对面目暮警官的声音很严肃,而且还有些焦急,“你快来医院,柯南受伤了,正准备抢救。而且小哀也受到了点惊吓。” !!! 信繁惊愕地站了起来,连忙对着手机说:“好,我马上到!” 只是出去露营而已,柯南怎么会受重伤以至于要去医院抢救? 他不记得最近的剧情中有这样的情节,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忘记了。 “怎么了?”服部平次问,“警方找到凶手了?” 信繁摇头:“是柯南受伤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总之先去医院看看。” 服部平次对柯南这个聪明的孩子很欣赏,因此顿时也紧张起来,慌慌张张跟着信繁就又赶到了医院。 他们到时,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也到了。毛利小五郎抓着人家医生的领子,大声命令医生一定要治好柯南。毛利兰在旁边温声阻止,只不过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 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正要离开医院,看到信繁,他便解释说:“孩子们在山洞里撞破了一桩犯罪,因此差点被凶手灭口。好在柯南和小哀聪明,及时找准机会报警,我们但凡晚到一分钟他们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就算这样柯南还是被歹徒捅了一刀,我们很抱歉。”佐藤美和子愧疚地说,“其他孩子们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刚才我拜托阿笠先生先带他们回去了,您放心。” 听到小哀没事,信繁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紧接着目暮警官的话又稍微唤醒了他的一些记忆,他想起这件事的一些大致情况,但对具体的细节仍不太清楚。只不过目暮警官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因此他并没有继续询问。 服部平次跟着目暮警官出去聊了两句,再进医院时脸上难掩失望。 于是信繁知道,目暮警官大概是不愿意把警方有关铁桶案件掌握的情况分享给他。 若在一个小时前他大概会跟服部平次商量商量怎么套话,不过此刻在信繁心中,柯南的安危已经成了最重要的。 “不好了!之前做手术的时候跟患者相同的血液已经全部用完了,现在就算是从血液中心调用也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呀?!”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急得焦头烂额。 医生也顿时慌了:“快去问问病人的家属有没有血型相符的,这个时候只能当场献血了!” 医护人员急得团团转,到处询问有没有合适的血液。 “医生……”毛利兰忽然恍惚地开口问道,“您刚才说柯南的血型是什么?” 第366章 工藤新一的战书 医生不明白毛利兰这是怎么了,他只有如实回答。说完还觉得奇怪:“刚才我们已经做过血型检测了,非常确定病人的血型就是这个,你们还是赶快问问有没有相同血型的人愿意献血吧。” 毛利兰深呼了一口气:“柯南他竟然跟新一的血型一模一样,都说血型跟性格有关,难怪总给我相似的感觉……” 她连忙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医生,我就是……” 后面几个字还没有出口,服部平次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旁边这位浅野先生可以献血,他们的血型是一样的!” 信繁:“???” 等等,他怎么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竟然跟柯南一样? 服部平次一听毛利兰说柯南跟工藤新一的血型是一样的,顿时不经大脑出卖了信繁。可他没想到信繁竟然真的不是工藤新一,根本不可能给柯南献血。 毛利兰惊讶地看了过来:“浅野先生也跟新一的血型一样吗?” “不是。”信繁毫不犹豫地否定道,这种事情很严肃,他不可能放纵服部平次乱说,“我很确定我们的血型不一致,不能给柯南输血。” “这样啊,我就说服部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毛利兰连忙对医生道,“医生,我的血型跟他一样,把我的血输给柯南吧。” 医生点点头:“好,不过为了确保可以输,还是先给你做个测试。” 毛利兰跟着医生离开了。服部平次多看了信繁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似乎因为信繁的缘故,这一次毛利兰并没有怀疑柯南是工藤新一。毕竟他们两个的血型并不是罕见的种类,就算一样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有了毛利兰的血液,柯南进入了手术阶段。他伤在腹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对内脏器官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而且信繁要比毛利一家担心得更多一些。就算他知道结果肯定是he,可最近几次剧情的改变让他对剧情的信任程度急剧降低。 柯南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目前他们对aptx-4869的效果也不算十分了解。如果医生按照普通孩子对待柯南的话,会不会出现问题还很难说。 好在柯南的手术一切顺利,很快就推进了病房。 “医生说幸好没有捅到重要的器官,而且送医还算及时,否则……”毛利兰心有余悸地说,“这次实在是太凶险了,我之前让柯南带上医疗包他还不情愿。如果随身带着医疗包,至少他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血。” 信繁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柯南,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麻醉剂的效果一过就应该可以醒来了,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毛利兰看了眼时间,立刻说,“对了,柯南今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得去给他准备点粥什么的。” 信繁伸手拦住她,道:“医院有卖专门供给患者吃的晚餐,我去买吧。” “那我也去,我刚好有点饿了。”服部平次立刻说。 毛利兰心中牵挂着柯南,于是同意了,这样她就可以待在柯南身边等他醒来。 信繁出了病房,朝餐厅走去,服部平次跟在他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信繁以为他还想着铁桶藏尸案,便道:“你要是着急就先去警视厅吧,柯南受了重伤,今天我恐怕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 “柯南那小子都受伤了,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想着案子?!”服部平次保持着半月眼吐槽,“倒是你啊,你该不会为了不暴露身份连危在旦夕的柯南都不救吧?” 他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不过信繁还是从中听出了一抹认真。 信繁瞥了他一眼,平淡地反问:“你觉得我在骗你?” 服部平次沉默了。 浅野信繁的眼神太坦然,让他无法继续说出任何质疑的话。而且虽说服部平次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同时他也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跟浅野信繁认识这么久了,服部平次自认为对他也算了解,这不是一个会为了隐藏身份就对认识的孩子不管不顾的人。 所以他跟工藤新一的血型的确不一样?他真的不是工藤新一吗? 这个认知与服部平次之前所坚持的看法又严重相悖,可无论哪个他都觉得很确定,这让服部平次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不过还好他的脑洞没有继续发散,否则要是脑补点更玄幻的东西就有趣了。 比如说浅野信繁之所以冒着柯南可能会死的风险都要隐瞒身份,是因为工藤新一惹上了超级大麻烦,一暴露就会死的那种。 因为事实上,就算信繁跟柯南的血型真的一模一样,他也不会给柯南献血的。 一方面他知道毛利兰的血型,另一方面血液中往往隐藏着许多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遗传物质。 炮姐就是因为年幼无知时轻易交出dna而导致了妹妹们的诞生。像是信繁这样的特殊工作者,对待这些信息更是必须谨慎再谨慎的。 服部平次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太复杂了,如果你不是工藤新一的话,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信繁给他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毛利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情,奉劝你还是不要坚持了。” 然而服部平次原本迷茫的眼神在这句话后却突然迸发出了新的光芒:“你不觉得失踪的工藤新一也是一个不错的挑战吗?也许工藤在用这种方式挑战全国的侦探们!” “……那你加油。” 信繁冷漠地转进了餐厅,给柯南买了一碗白粥。 他是真的不太理解这些侦探的追求,就像是给狗子扔根骨头它就会迅速扑出去一样,柯学世界的侦探们对于案件的热情实在是高涨得可怕。 “不过就算你不是工藤,你的推理能力也很出色,就没有考虑过成为侦探吗?”回去的路上,服部平次感兴趣的重点又从工藤新一挪到了信繁本身,“毛利小五郎破的那些案子该不会都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信繁真想用柯南的麻醉针把后面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扎晕! 第367章 他是不是欠钱不还 柯南感觉自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他想逃脱,只能不停地跑啊跑。可是黑暗会很快将他吞噬,包裹住,周遭的一切都是黑色,没有任何光明。 直到他渐渐能听到一些声音,柯南分辨不出这些声音是什么,他只知道朝着声音的方向疯狂地奔跑。 是亮光!就在前方! 柯南使出了浑身解数,拼了命地奔跑着。 终于豁然开朗! 柯南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与梦境完全相反的白色,惨败惨白的,没有任何希望的气息。 原来……白色也可以这么冷漠这么残忍啊。 可是紧接着柯南的眼中带上了温度,因为他看到了趴在床边打盹的毛利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毛利兰一直陪在他身边。 柯南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他忍不住朝毛利兰伸手,想像过去那样抚摸小兰的头发。 然而就在肌肤将要触碰到那抹黑色时,柯南忽然退缩了,他看着自己那只白嫩幼小的手,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 现在的他,恐怕没有资格给小兰她想要的。 柯南的动静吵醒了毛利兰,她双眼迷离地看了过来:“啊!柯南你醒了啊!我去叫其他人进来!” “别……”柯南阻止的声音还未出口,毛利兰便已经激动地打开了病房的门。 柯南只好苦笑了一声,暗中惋惜。 他其实更想和小兰两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毛利小五郎端着便当盒大步跨了进来,大声道:“你这小鬼没事别逞强!这次小兰可是给你输了整整400cc的血啊!” 柯南还没来得及感到愧疚,就看到服部平次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探了出来。 他手里也拿着吃了一半的便当盒,对柯南笑着说:“可是柯南毕竟粉碎了犯罪分子的阴谋,值得表扬啊大叔!” “服部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柯南感觉他只是昏迷了一段时间,怎么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子。 服部平次道:“我可不是为了你,不过刚到东京就听说你被犯人捅了一刀。” 柯南懵逼地看向门口,果然又看到了一个人。 浅野先生缓步走了进来,神情淡然闲适,跟之前两个男人完全不同。见柯南醒了,他也只是平淡地提醒道:“毛利小姐给你输了血,还一直陪在病房里。” 然而柯南却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莫名其妙地来了句:“你为什么没有端着便当?” “……吃完了。” 注意到毛利小五郎愤怒的眼神,柯南才猛地意识过来,连忙对毛利兰说:“辛苦小兰姐姐了,都怪我……”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给你输血的。”毛利兰温柔地微笑道,“不过你跟新一真的很像呢,就连血型都一样。你睡着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你和小时候的新一长得一模一样。” 柯南心中一惊,连忙摸眼镜。 果然没有! 信繁体贴地将放在旁边的眼镜递给他,柯南立刻戴上。 “哈哈,可能是因为小兰姐姐对我们太熟悉了。”柯南打着哈哈说。 眼镜一架上,原本的熟悉感瞬间被削弱了至少十分之九,毛利兰再看便不觉得柯南跟工藤新一相似了。 她惆怅地感慨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见过江户川夫人,恐怕我会以为你是新一的弟弟。” 柯南干笑两声,说:“新一哥哥都十七岁了,怎么会有我这么小的弟弟?” 服部平次认真地把柯南从头到脚看了好半天,看得柯南心中发毛。 然后服部平次突然蹦出一句:“也不是不可能嘛。” “是吧是吧?”毛利兰见有人认同,开心地说,“所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柯南和新一相似。” “嗯。”服部平次摸着光洁的下巴沉吟,“而且柯南很聪明,这点跟工藤新一几乎一模一样。” 信繁奇怪道:“工藤新一是不是欠了你的钱?要不然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 “什么嘛!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像吗?” 听到服部平次用“他们两个”指代新一和柯南,毛利兰笑着问:“服部现在终于相信浅野先生不是新一了?” 服部平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他还是坚持地说:“就算浅野不是工藤,我之前的推测也依然很有可能是真的。我觉得工藤新一肯定就待在你身边,比如说……” 服部平次忽然顿住了,他猛地看向病床上的柯南,把柯南吓得下意识朝后躲了躲。 “欸欸欸?”服部平次无比夸张地说,“会不会真正的工藤新一已经变成了这个小鬼?所以他们两个才会这么相似,而且就连血型都一样!” 这句话彻底吓得柯南出了一身冷汗,他生怕毛利兰当真。 信繁一把拽住服部平次的袖子,恨铁不成钢道:“我先把这个傻子带走了,柯南你好好休息。” 毛利小五郎也哈哈大笑着说:“柯南怎么可能是工藤,他们两个年龄差那么多,说是弟弟都勉强。” 所有人都把服部平次的话当成了玩笑,就连服部平次自己其实也不相信他的猜测。 不过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信繁一直将服部平次送到了医院门口:“好了,你赶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好在服部平次来之前就已经买好了回大阪的机票,否则这个时间他真的不一定能买到票。 服部平次心有不甘,于是挣扎道:“要不我今天就住在东京好了,刚好明天我们一起去警视厅问问情况。” 信繁也很在意铁桶藏尸案,于是便有些犹豫。 服部平次见状立刻掏出手机订酒店:“那就这么决定了,刚好柯南那个小鬼身上还有不少疑点,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探清他和工藤新一的关联!” “砰——” 信繁利用身高优势毫不客气地一拳砸上了服部平次的脑袋,顿时一颗冰淇淋球就冒了出来。 服部平次吃痛,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让你清醒一点。”信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并把服部平次推了上去,“明天见!” “欸欸欸,等等!等等!”服部平次一脸懵逼地被出租车载着远离了医院。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喂喂喂,他为什么要坐贵的要死的出租车啊!!! 第368章 别回家了 这边信繁前脚刚送服部平次离开,紧接着铃木园子便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这位身家数千亿的铃木家二小姐挤了很长时间的电车才到医院。 她看上去十分急切,一进门就抱怨道:“小兰你真是太不够朋友了,柯南受伤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我还是从爸爸那里听说的。” 毛利兰奇怪地问:“史郎叔叔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刚好在给中森警部打电话,目暮警部就在他旁边。”说话的时候铃木园子的视线一直在病房里四处转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问:“你说的是警视厅搜查二课那个中森警部?” 铃木园子意外道:“叔叔你知道他呀?” “嗯。”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说,“之前怪盗基德的事件中碰到过,不过你父亲怎么会跟他通电话?” “因为我家好像最近要展出一枚宝石,我爸爸担心怪盗基德会出现,所以提前跟警方讨论一下。”铃木园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浅野先生没来吗?” “他刚刚送……” 毛利兰的话还没说完,铃木园子就突然化身离弦的箭,唰的一下窜到了门口。而这时信繁刚刚推门而入,一眼就对上了铃木园子的脸庞。 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只是礼貌地表达出自己的疑惑:“怎么了?” “哎呀!我只是过来看看柯南啦,他不是受伤了嘛!”铃木园子鬼畜地笑了起来,嘴上说的好听,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凑到了信繁身边。 信繁忍不住蹙眉。 京极真呢?快来把这个女人收服了,不要让她在外面为非作歹! 柯南看着这么一堆围在他的病床前叽叽喳喳的“大人”们,感觉有点头疼。而且铃木园子的出现总是让他有点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对了!”铃木园子兴奋地说,“小兰你今天没来参加排练可是错过了宝藏呢!” “诶,什么?” “是新出医生啦!”铃木园子的脸颊浮上了一层潮红,“因为身为女主角的你不在,我作为饰演王子的演员,因为最了解你的台词,所以就先替你排练了一次。代替我饰演王子的人就是新出医生哦,他今天真的超帅的!” “是吗?”毛利兰也笑道,“他本来就很帅,换上王子的演出服一定特别符合角色。” 铃木园子无奈道:“对啊,所以今天就有好多人说我不应该反串王子的,他们都赞成由新出医生跟你一起合作。” “这也没办法嘛。”毛利兰的心态倒是很好,她笑着劝好友不要在意。 柯南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糟糕,他别扭地看了小兰好几眼,却没有立场对此发表意见。 这种亲眼所见却无力改变的悲剧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他什么时候才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陪在小兰身边? …… 柯南因为受伤的缘故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翌日,信繁一大早就接到了装修公司的电话,他新买的一户建的基础装修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就剩购置家具和软装饰了。 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崭新的生活在朝他招手。 然而事实上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招手的也不一定是崭新的生活,还有可能是大阪黑鸡。 服部平次逆着清晨的微光,站在行道树下,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见他看了过来,服部平次立刻道:“走吧,我已经和目暮警官说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信繁知道昨天服部平次在目暮警官那里碰了壁,于是好奇地问:“你怎么和目暮警官说好的?” 明明昨天目暮警官还不希望侦探插手这件事,怎么一夜过去态度就发生了这么明显的转变? 闻言,服部平次神秘一笑道:“因为我昨天跟我父亲打了个电话,描述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 凭你一个高中生侦探怎么可能说服目暮警部?哦,大阪府警本部长的儿子啊,那没事了。 信繁倒是真的没想到服部平次居然也会利用父亲的职务为自己谋取便利,虽说这个便利说到底还是为了尽快破案。 似乎是怕信繁误会,服部平次特意解释说:“我们不会影响警视厅的正常工作的,只是旁听一下他们的会议而已。” 嗯,只是旁听一下。 既然这样那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整个会议室只有他们几个人? 信繁注视着坐在他们面前热情介绍着案情的目暮警官,在心里鄙视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也有点尴尬,他没想到今天再来警视厅目暮警部的态度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仅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将他们请到会议室,专门介绍铁桶藏尸案的始末。 服部平藏亲自过来只怕也不过如此。 “总之这两天我们已经和失踪人员库进行过对比了,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目暮警部欣慰地摸了摸下巴,然后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什么?”服部平次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是听不懂目暮警官在说什么,“全交给我们吗?” “是啊。”目暮警部表现得比服部平次还要无辜,“不是服部警视监说为了锻炼你们两个,这个案子后续死者身份的确认以及凶手的追查都交给你们来做吗?哦,他昨天还专门强调了,如果你们没能在一周内破案的话,就不用回大阪了。” 服部平次:“……” 服部平藏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摆明了告诉服部平次,你要是不能在规定时间破案,那就别回家了。 服部平次欲哭无泪。他早该知道的,他老爸才没有那么容易忽悠! “当然了,”目暮警部心情不错地说,“我们警视厅这边肯定也是不会放弃寻找真相的,所以你们压力不需要太大,慢慢来就行。” 压力怎么可能不大?说好的一周,迟一天都进不了家门啊啊啊!! 第369章 这就是现实 服部平次就是再大的压力和悲愤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叫他之前在他老爸面前夸下海口了呢!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多地掌握案子的具体情况,然后快速行动起来,和工藤……啊不,是和浅野一起早日找到凶手。 目暮警部摊开一份报告,认真地介绍道:“目前根据法医的尸检结果,铁桶内的尸体是一位女性,年龄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我们提取了她的dna,和信息库内的dna信息进行比对。不过毕竟这项技术还很新,大部分人的dna信息并没有录入数据库,所以我们没能找到相匹配的样本。” “您刚才说失踪人口里面也没有相符合的人是吗?”信繁问。 “近期失踪的年龄性别相符合的人大概有三十人,我们都检测了失踪女性家人的dna,不过还是没有找到。”说到这里目暮警官不禁有些垂头丧气,“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警方也很头疼。” 服部平次捡起尸体的照片认真看了看:“这是被勒死后,又用汽油将死者的皮肤烧焦后,再用水泥封进了铁桶内啊。” “是啊,手段非常残忍!” 信繁又问:“那死者身份走不通的话,有没有尝试从水泥、铁桶、汽油这些因素下手,直接寻找凶手?” 在这种“正常”的刑事案件上面,目暮警官所在的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绝对是专业中的专业人员:“当然,只不过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一片建筑工地,水泥、铁桶都是建筑工地原本就有的东西。而汽油在任何一个加油站都能买到,调查范围太大了。” 服部平次:“没有目击者吗?” “没有。” 服部平次头疼地抓了抓头发:“这种案子待在警视厅永远也找不到线索。浅野,咱们两个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看一看吧?” 信繁当然没有意见,不过在那之前,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铁桶藏尸案的受害者是一位女性,年龄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而且应该没有家属,或者家属并没有因为她的失踪报警。 这些特征有一个人全都满足。 “目暮警部。”信繁忽然开口道,“或许您可以请久保田先生过来问问。” “久保田?”目暮警官疑惑。 于是信繁将上次从毛利小五郎那里抄来的联系方式交给目暮警官:“久保田弓弥,几天前找到毛利先生,请求毛利先生帮忙寻找他失踪的妻子,久保田爱莉。” 目暮警官一听,立刻严肃起来:“久保田弓弥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他一开始以为妻子是卷款跟着情人跑了。”信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委托竟然也可能会牵扯到凶杀案。果然在柯学的世界里就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 信繁又提醒道:“目暮警官,身为侦探,我和毛利先生原本是不应该透露委托人的信息的,所以这件事我希望还是能由毛利先生先跟久保田先生联系一下,再由警方介入。” “好!”目暮警官一口答应。 信繁立刻给毛利小五郎打了个电话,毛利小五郎咋咋呼呼表示出对信繁背着他参与案子的不满,但还是主动联系了久保田弓弥。 接到电话时,久保田弓弥正在餐厅忙碌,他一听自己的妻子很有可能牵扯进了凶杀案,立刻答应与警方配合。 可是信繁他们却是在下午才见到了久保田弓弥。 “抱歉抱歉!”久保田弓弥刚到警视厅就连连道歉,“店里的工作一时间走不开,我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 服部平次眯了眯眼睛,却并没有说什么。 目暮警部开门见山道:“您的妻子久保田女士与我们发现的死者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所以我们希望能给她的家人做核酸检测,以判断死者究竟是不是久保田女士。当然,从我的角度而言,我希望结果是否定的。” 久保田弓弥皱眉道:“可是我和爱莉没有孩子,而她的父母也在多年前就去世了,爱莉现在只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生死不明。” “这、这样啊。”目暮警官无奈道,“那就只能去您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久保田夫人的头发之类有dna信息的东西了。” “好。”久保田弓弥很爽快地答应了,但他又随即补充道,“只是前两天我刚刚搬了新家,原本的房子经过了大扫除。” “啊??”目暮警官这下是真的懵了。 信繁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久保田弓弥,那个男人一脸坦然,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 只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巧合似乎有点多啊。 服部平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凑近信繁低声道:“妻子有可能被害,可久保田弓弥居然还能妥善安排好店里的工作才来警视厅。妻子失踪的状态下,他竟然搬家?” “看起来就像是早就知道妻子遇害的消息,而且还在刻意地隐藏一样。”信繁微微叹气,“那位爱莉夫人也的确是很可怜,一个家人都没有了。如果从她家得不到爱莉夫人的dna,这条线索便只能就此中断。” “那要是久保田爱莉真的是被久保田弓弥杀害的,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面对服部平次的问题,信繁沉默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他告诉服部平次这就是现实吗? 现实中受技术、体制、程序等等因素的影响,许多案件明明办案人员清楚的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办法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每个国家都在力求法律的完善,希望法律可以面面俱到,可是现实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案件太过繁杂,人类的特性决定完美是相对的,所有从事法律工作的人只能为了最终的目标不懈努力,却没有人敢说一定能达到完美的公平的世界。 大概对于这些热血的高中生侦探而言,他们还怀着一颗赤诚的心,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这种心态很棒,因为它只属于年轻人。信繁不希望这么早就打破服部平次的幻想。 第370章 坐着地铁运尸体 等不到信繁的回答,服部平次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像是自我打气一般说:“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要久保田弓弥确实杀人了,他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说做就做,服部平次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警方跟着久保田恭弥回家调查的时候,他也带着信繁来到了尸体发现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了,不过服部平次的脸就是通行证,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这片工厂区。 工厂看上去像是废弃了很多年的样子,只是最近有公司将这里买下,开始重建。到处都是建筑材料和垃圾,行走在其中还要小心地上的钉子。 很难想象凶手要怎么才能将受害者的尸体从别的地方运到这里抛弃。 “他一定有辆车。”服部平次笃定道,“警方一开始就做过鲁米诺反应的测试,确定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为了能够将一个成年女人运过来,没有车的话目标实在是太大了。” 信繁来的路上就注意过周围的地理环境,因此他还有第二种猜想:“地铁站距离这里并不算远,如果说凶手把尸体装进大一点的行李箱,再通过轨道交通运送到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服部平次不赞同地摇头道:“一般犯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刚杀过人就敢拉着尸体招摇过市?何况他需要准备的还有很多,像是汽油这种东西管制比较严格,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带上地铁。” “你觉得使用这种抛尸方法的人还能算作一般犯人吗?”信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东西,展示给服部平次看。 “这是什么?” “塑料碎片。”信繁道,“根据碎片的材质和弧度,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它属于行李箱的轮子。” 服部平次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信繁的假设了,可是越想他就越心惊:“这个犯人也太冷静了吧?!” 包括警方在内,他们原本以为凶手勒死受害者应该是出于一时的激动,后面为了掩盖作案事实才采用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抛尸方法。可如果浅野的假设是真的,那么凶犯杀人可能有着完整的计划。 凶手很有可能一早就考察过这个工厂,他清楚地知道水泥和铁桶的位置,并且提前做好伪装购买汽油。案发当天,在成功勒死受害者后,他用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将受害者通过公共交通工具运送到这里。用铁桶做容器,焚烧、浇筑、抛弃。 简直……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然行李箱并不能代表什么。”信繁又补充道,“凶手也有可能是用私家车运送的。” 不过虽然这么说,信繁的表情却清楚写着“我不这样认为”。 服部平次见状竟然笑了起来:“你一定已经找到了能证明凶手是坐地铁来的证据了吧?” 他的敏锐让信繁稍稍有些惊讶,他极轻地点了下头道:“算不上证据,只不过我在工厂门口看到了很多车辙印,它们大多属于警方的车辆,另外便只有运送建筑垃圾的大卡车曾在近期造访过这里了。” 服部平次立刻接道:“而大卡车目标过于明显,除非凶手本来就是卡车司机,出于方便才用自己的车运送尸体。这个可能性很好验证,只要让警方调查一下可能跟死者认识,又在这个工地工作的卡车司机便能得知。而剩下的便是凶手乘坐轨道交通运送尸体了!” “东京的轨道交通的个别路段和个别车辆上是有监控的,不过能不能刚好录下凶手的行踪就很难说了。” “没关系,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不错的进展!”服部平次立刻掏出手机给目暮警官打电话。 目暮警官很惊讶这两个年轻的侦探竟然在短时间内就掌握了新的线索,他一边感慨侦探的工作效率,一边迅速将工作安排下去。 服部平次又将手机放到了免提模式,问道:“您那边情况怎么样,找到久保田爱莉的皮屑或者头发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目暮警官重重地松了口气,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不少:“幸亏久保田先生没有丢弃掉他们之前一直在使用的梳子,梳子上还留有久保田夫人的头发,我们看过了,有保存完好的毛囊,可以做核酸检测。” “那真是太好了!”服部平次忍不住击掌道。 可是随即,一抹浓郁的疑惑又爬上了服部平次的心脏。 信繁替他说了出来:“如果久保田弓弥就是那个计划周密的凶手,那他就不应该在搬家后还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除非……” “除非那把梳子上的毛发是他故意留给警方的,很可能根本不属于久保田爱莉!”服部平次气得咬牙切齿,“真是个狡猾的罪犯!” 信繁凑近电话,对着对面的目暮警官说:“除了久保田先生有嫌疑之外,他之前曾经提到过的久保田爱莉的情人也有作案嫌疑。” “嗯,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目暮警官道,“多亏了毛利老弟,他已经调查出了久保田爱莉的情人三叶忠夫的下落,我们正准备过去拜访一下。” 不得不说,毛利小五郎在找猫找狗抓小三这方面的业务能力是真的强。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可以轻轻松松找到久保田爱莉的出轨对象。 “等久保田爱莉的核酸检测结果出来后,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做。”信繁看了眼时间,问服部平次,“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柯南,你一起去还是回酒店?” “我跟你一起去。”服部平次一边调整帽子一边说,“我也很想知道柯南会怎么看待这次的案子。” 信繁默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服部平次自从知道了浅野信繁不是工藤新一后,就对柯南展示出了巨大的兴趣。再这么下去,信繁觉得柯南的身份可能瞒不住。 难道这就是剧情拨乱反正的伟大力量?就算出现再多的意外,青山刚昌的意志还是可以主导服部平次,让他的思想重新回到正轨。 啧,希望这种好事多来一些,别让蝴蝶翅膀继续扇了。 第371章 看电视,学知识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起案件,这只不过是一个新闻,一次任务,一个人的失踪,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直到这起案件的讯息遍布全国所有的媒体。 柯南都快要出院了,然而铁桶藏尸案依然没有告破。 不过好在还是有些进展的,至少警方知道了死者的身份——“空竹”的老板娘久保田爱莉。 是的,出乎信繁和服部平次的预料,那根从梳子上找到的头发正好属于受害者,而且基本可以肯定它同样属于久保田爱莉。 久保田弓弥似乎没有说谎。 为什么是“似乎”呢? 即便信繁不希望以恶意揣测任何一个还没有定罪的人,可他也无法肯定久保田弓弥就没有杀人。至少到现在为止,久保田弓弥的嫌疑是最大的。 如果不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警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弄明白死者的身份。 “我真的可以出院了啦!”柯南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对着来看望他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说,“是医生和小兰姐姐他们非要我再留观几天。” 一边说着,柯南的手还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铃木园子好奇地看了一眼,惊讶道:“原来你也在玩梦境营救啊,我还以为这种游戏只有无聊的宅男才会感兴趣呢。” “无聊的宅男”浅野信繁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视线,装作柯南手中的手机不是他的。 “我觉得这款游戏还蛮有意思的,就是一直卡在同样的关卡有点糟心。”柯南叹了口气,“浅野哥哥你自己是不是还没有过第九关?” “……”迎着铃木园子惊愕的目光,信繁有些心累,但他还是坚强地回应道,“嗯,毕竟这个游戏太无聊了,我完全没有耐心好好玩。” 柯南:“???” 你当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 知道真相的毛利兰立刻笑了起来,她很体贴地没有拆穿信繁的谎言,而是板着脸对柯南说:“好了,你今天已经玩了很长时间了,快把手机还给浅野先生,我推你回病房。” “嗯。”柯南听话地把手机还给了信繁,然后又乖乖跟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们告别。 只有灰原哀因为信繁的缘故留了下来,她跟在信繁的身边,两个人缀在后面慢慢朝病房走去。 “那是什么游戏?”灰原哀忽然问道。 她的脸正对着前方,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似乎只是随便一问。 信繁却认真地回答说:“一款叫做梦境营救的手机游戏,是那种闯关的模式,有点像马里奥。你要试试吗?” 灰原哀轻轻摇头道:“我还是算了吧,要是跟哥哥一样卡在某一关过不去,那就太糟糕了。”说着她的脸上还浮现出了一抹调皮的笑容。 信繁被噎住了一瞬,他沉默了两秒钟,忽然笑了出来。 于是灰原哀也放肆地露出笑脸,没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正在跟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聊过几天游园会上的话剧的柯南,听到声音后一脸懵逼地回头看去:“浅野哥哥,你们怎么了?” 信繁清了清嗓子,收起了笑容:“我们在说游园会那天一定要去看毛利小姐的演出,听说园子小姐会饰演王子是吗?” 铃木园子的脸色骤然失落,她难过地说:“因为我的手受伤了,没办法继续扮演王子,王子的角色会由新出医生扮演。” 啊啊啊!真是的!浅野先生会去游园会诶!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话说她是不是应该利用总导演的身份给自己安排一个女性配角啊? 反正不管什么角色,穿上中世纪的蓬蓬裙,一定很好看! 信繁不知道铃木园子的内心戏,他只是在心中猜测现在的新出医生到底是不是贝尔摩德。说起来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贝尔摩德的信息了,那个女人将神秘主义贯彻得可真彻底。 “对了,浅野哥哥。”柯南忽然问,“你和服部哥哥追查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服部哥哥是去调查了吗?” 信繁笑着回答道:“并不是,他现在应该在大阪吧。” “啊?他回去了?” “嗯,毕竟没能完成父亲布置的任务,为了之后能继续调查还不至于被扫地出门,服部当然只好先回去认错了。”信繁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可以浮现出服部平次跪在父母面前检讨的样子了。 柯南憋笑之余也为服部平次说了句话:“但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一周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吧?” “确定死者身份确实是个很大的突破,只可惜在凶手这方面还是没什么线索。 “久保田弓弥和妻子的关系这几年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一方面久保田爱莉出轨,而且不愿意离婚将一半的财产分割给久保田弓弥,一方面他自己似乎也出现了财政危机。 “除他之外,那位三叶忠夫也有着不小的嫌疑。久保田爱莉多年前就允诺会跟丈夫离婚,结果这么久也没有消息,每次问起来久保田爱莉都在推脱敷衍。久而久之三叶忠夫对久保田爱莉萌生了恨意,会为此杀人也说不定。” 柯南认真地想了想,问:“的确都是很有嫌疑的人。所以说凶手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就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了吗?” 信繁摇头道:“还不能确定,虽说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都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可同样的警方也没有掌握到任何关键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嫌疑。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证词可以自洽,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不能进行测谎实验吗?”毛利兰问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之前看刑侦类的电视剧看到的,电视剧里的警察经常会使用测谎仪。” …emm,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毛利兰也学会说“我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这样的话了?难道再过一阵子她也要说“我是在夏威夷学的”了? 信繁在心中暗暗吐槽,表面上还要一本正经地解释:“测谎的结果并不能用作法庭上的直接证据,何况这个技术在日本还不够成熟。如果可以的话,警方还是希望能掌握更为关键且直接的证据。” 第372章 工藤新一回来了 “这样啊。”毛利兰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浅野先生你们也为这个案子花费了不少精力,三天后的游园会就先过来好好放松一下吧!记得要邀请服部过来哦。” “哈?”柯南眯眼质疑,“为什么要邀请那个家伙啊?” 毛利兰轻斥:“服部比你年长,不要没大没小的。他前段时间一直在东京追查案子,身为东道主,我们都没有请他吃饭,已经很失礼了。这次游园会无论如何也该请他参加的,” “……” 柯南忽然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难道说除了新出智明之外,服部平次也是情敌?? …… 继工藤新一之后,服部平次成了第二个旷课调查案子的高中生侦探。对此,就算身为警界大佬的服部平藏也无法理解。在他的严厉斥责下,服部平次最终还是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 服部平次抵达东京的时候正好是帝丹高中游园会开始的日子。 他没有直接去学校,反而暗搓搓找到了律枫音乐教室,堵住刚打算出门的信繁。 信繁一边锁门,一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干什么?” 服部平次恶劣地嘿嘿一笑:“你说,如果我打扮成工藤新一的样子参加游园会,一定会给他的同学带去一个大惊喜吧!” “……” 惊喜不至于,但惊吓估计是跑不了了。 如果说服部平次为了帮柯南度过暴露危机是帮朋友,那他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还要假扮工藤新一就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了。 “喂喂喂,别露出那种眼神嘛!”服部平次据理力争道,“难道你不觉得我跟工藤新一还是有些相像的?只要用白色的粉底涂在露出来的肌肤上,我就是工藤本人好吧!” “那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信繁挑眉问,“抹杀我的意外和惊喜?” 服部平次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我跟工藤新一身边的人都不熟悉,得找个能掩护我的人。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 “没兴趣。” 信繁冷漠地掠过他,就要朝帝丹高中的方向走去。服部平次连忙拦住—— “当然了,其实我主要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出工藤新一。”服部平次自得其乐地说,“如果我利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和毛利兰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等到消息传到工藤新一那里,我不信他不找我算账。” 闻言,信繁眉眼一挑,嘴角扯出一记含义莫名的笑:“我突然很期待今天的游园会。” 自己的主意被认同本来是一件挺让服部平次高兴的事情,可是看到浅野信繁嘴角的弧度,他忽然就不太确定了,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今天应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浅野信繁忽然转变的态度实在有些诡异,他不但同意了服部平次的馊主意,还将音乐教室的卫生间借给他化妆。 服部平次今天特地穿了一件高领的长袖衬衫,确保只有脸蛋暴露在外面。涂上厚厚的粉底液后,再稍微整理一下发型,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很满意自己的妆容。 信繁看得也有些感慨。除了黑羽快斗变装工藤新一之外,大概服部平次的易容是最简单的了,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技术。不像他,虽然技术高超,可每次易容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 游园会是帝丹高中每年最重要的活动之一,这一天也是校园开放日,学生可以邀请家人朋友参观校园。 下车的时候,服部平次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中,让周围的人看不清楚他是谁。 不过很快他们两个就被门口的门卫拦下了。 “你们是帝丹高中的学生吗?”门卫大爷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有学生证的话出示一下。” 服部平次和信繁怎么可能有帝丹高中的学生证?眼见着即将暴露,服部平次无奈地摘下了帽子,准备跟门卫好好说一说。 然而他刚将帽子摘下,门卫大爷就露出了惊愕的神色,颇为夸张地惊呼道:“工藤新一?你回来啦?!” 伴随着门卫大爷的声音,周围原本各自说笑着的学生们纷纷回头看了过来。顿时有些吵闹的校门口就像是炸锅了一般喧嚣起来。 “哇,是工藤新一诶!” “快看工藤前辈,他好帅!!” “原来他就是工藤新一啊,比报纸上的更帅。” 这些血症都是正值青春的美少女,看到工藤新一就走不动路,一个个像仓鼠似的脸颊绯红地捂嘴尖叫着。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服部平次显然也呆愣住了。他没想到工藤新一居然在学校有着这么大的人气,毕竟服部平次一向自以为他和工藤新一齐名,而他在学校可没有多少粉丝! 眼前这一切都在信繁的预料中,不过他完全不担心工藤新一出现的事情会引起组织的主意。 且先不论这个冒牌货会不会暴露,就算他完美地扮演了工藤新一的角色也不用怕。毕竟工藤新一他干妈就在学校里面,贝尔摩德是不会让工藤新一被组织盯上的。 “抱歉抱歉,能让我们先进去吗?”服部平次面部的笑容僵硬得跟丧尸有的比,他操着与马甲身份格格不入的关西口音,狼狈地躲过人群,一路顺着人烟稀少的小路,朝着演出的会场遛去。 即便如此,路上还是遇到了不少看到工藤新一就走不动路的女生,甚至还有人请求服部平次给她签名。 当然索要签名的女生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这家伙签的是“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是谁?工藤前辈为什么不写他自己的名字?”女生捧着本子,一脸失望地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服部平次的初次工藤新一体验还算成功,至少到现在为止就连看到他名字的女生都没有怀疑他是冒牌货。 这让服部平次信心大增,他看着之前准备好的帝丹高中的平面图,志气昂扬地说:“接下来我们先去后台找毛利兰,身为男朋友,工藤新一肯定要给女朋友加油打气!” “你就是工藤新一吧?” 忽然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第373章 再见贝尔摩德 寒意伴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慢慢顺着信繁的脊梁爬了上去。 他的表情不见有什么变化,可若是认真注视信繁的眼睛,便会发现有抹警惕的光芒一闪而过。 刚才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接近他们!这对于长期生活在危险之中的信繁而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也是致命的失误。 不过当信繁回头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后,他便释然了。 千面魔女贝尔摩德如果想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隐藏脚步声和气息,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没必要跟这个女人计较。 服部平次不认识新出智明,但他从刚才新出智明的话中听出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也是不认识工藤新一的,于是服部平次迅速进入角色,冲他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对,我就是工藤新一。请问你是?” “我是新来的校医新出智明,同时兼职篮球社的指导老师。”新出智明的眼神微微闪烁,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我听说你为了调查案件旷了很久的课,那个案件是不是发生在大阪?” “呃……”服部平次的脑袋转了两圈就明白了新出智明话语中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最近很流行说关西话,这可是我专门向大阪的朋友学来的,是不是很标准?” “这样啊。”新出智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转向信繁打招呼,“早上好,浅野先生。” “早上好,新出医生。”信繁握住了新出智明的手,并感谢道:“上次您建议我要经常体检,可东京的医院实在是太忙了,如果不是您主动帮我联系医生的话,我根本不可能预约到。实在是万分感谢!” 新出智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您记错了吧,我并没有帮您联系体检的医生,会不会是麻生医生帮的忙?” “啊,这样吗?”信繁对装傻手到擒来,“哎呀,看我这个糟糕的记忆力,果然是年龄大了。” 新出智明或者说贝尔摩德的确很谨慎,在扮演这个角色之前她应该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可是她大概预料不到浅野信繁会在一句话中挖两个坑。事实上新出智明不仅没有帮他联系医生,甚至也不曾提醒他要体检。 成功试探出贝尔摩德的身份后,信繁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我听说您今天会和毛利小姐一起出演话剧,我很期待您今天的表演,一定会很精彩的。” 新出智明谦虚道:“哪里,我只是替受伤的学生应个急罢了。” 短暂的寒暄过后,新出智明很快就回到后台做准备去了。 服部平次注视着新出智明的背影,感叹道:“他是个观察力很敏锐的男人。” 信繁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的关西口音那么严重,谁都能听出不对劲。” “呃,也没有那么严重吧?”服部平次完全没有ac数,“何况你不觉得关西音很好听吗?这才是真正的日语啊!” “工藤新一可不说关西音,你要是想在毛利小姐面前扮演好这个角色,我劝你还是尽量少说话。” 服部平次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信繁的建议,他们又顺了一遍接下来的剧本。确保对每一句台词都烂熟于心后,服部平次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后台。 毕竟是话剧社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演出,后台的人很多,不管演员还是幕后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 其中毛利兰的粉色裙子非常显眼,她和朋友们聚集在一起,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 “工藤呢?”园子笑眯眯地问毛利兰,“你怎么没邀请他来看你的演出啊?” 毛利兰的脸上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失落,随后又仿佛不在乎地说:“打过电话了,新一最近还是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而且他不来也无所谓啊,我又不是演给他看的。” 一旁柯南听的很心焦,他想告诉小兰他一直都在,然而这些终究只是奢望。 工藤新一被迫“调查案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 “兰!”忽然有人在背后用很亲昵的称呼呼唤毛利兰。 毛利兰惊诧地回头看去。 鉴于服部平次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的口音问题,信繁最终决定让他尽量少说话,能用单音节表达的绝对不适用单词,能用单词表达的绝对不使用句子。 因此多日之后的再见面,可怜的“工藤新一”只能用一声“兰!”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原本毛利兰只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才回头的,毕竟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的音色也不太一样,然而当她回头看到了工藤新一的那一瞬间,一切不和谐的地方都涂上了滤镜! 毛利兰怔然地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涩。她不敢置信地轻声呼唤:“新、新一?” 柯南:“???!”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工藤新一是哪儿来的?? “嗯,是我,我……”服部平次深情地注视着毛利兰,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然而他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就被浅野信繁打断了。 信繁成功阻止关西音露馅的问题,他对毛利兰说:“我是今天出门的时候碰到工藤的,他刚好也要来参加游园会,所以我就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真是的!”毛利兰虽然抱怨着,但她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你昨天不是告诉我最近很忙,抽不出时间来嘛,害我都没有给你留座位!” “没关……” 信繁继续打断:“没关系,他跟我们坐一起就可以了,今天虽然观众来了很多,但还是有空座位的。” 两次打断让毛利兰意识到了问题,她好奇地看向信繁问:“怎么了吗?浅野先生似乎一直不让新一说话。” “工藤感冒了,医生让他尽量不要发声,否则容易给声带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信繁替服部平次找借口,“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告诉你不能来参加游园会的原因。” 让毛利兰不怀疑而且不强求工藤新一说话的方法,就是让她以为说话会伤害到新一。 果然毛利兰一听这话连忙道:“既然感冒了你就别过来了嘛,你不用说话,有什么事情用眼神示意我们就行。” 第374章 不可能被发现的 初见“工藤新一”的时候,柯南的确很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毕竟知道他身份的浅野先生就在这里,这个工藤新一搞不好就是他的作品。 只是虽然想通了,看到毛利兰对着冒牌工藤新一笑,柯南还是感觉心脏抽着疼。 “浅野先生!”柯南用力拽了拽信繁的袖子,将他拉到了一边,“那个工藤新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看了一眼服部平次,说谎不打草稿:“哦,他是你的孪生兄弟,工藤新二。” “……” 骗鬼啊!! 浅野先生学坏了,不再是之前那个贴心善良的浅野先生了! 不过、不过那个工藤新一和他还真的很像啊,就是通身的气质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他到底是谁?”柯南的眼神瞬间严肃了起来,他一本正经地问。 信繁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并没有正面回答柯南的问题,而是说:“凭你自己的能力寻找答案吧,小侦探。” “……” 柯南其实原本还挺喜欢“小侦探”这个称呼的,因为它往往代表着的自己的推理能力被人认可和尊重。然而同样的称呼落到知道他身份的浅野先生口中,味道马上就变了。 总感觉他被内涵到了。 铃木园子看了看手腕上带着的手表,咋咋呼呼地说:“哎呀,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兰你快点准备吧!” “嗯。”毛利兰转向信繁,嘱托道,“那就拜托浅野先生带新一去观众席了,等我演出完再去找你们!” 她说完又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工藤新一,直到铃木园子再次催促,这才跟新出智明一起做上场前最后的准备去了。 憋了好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服部平次,出了后台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他感慨道:“跟女人待在一起果然很疲惫啊!” 服部平次一开口,那股浓郁的关西味儿就弥漫开来,柯南瞥了他一眼:“服部哥哥?” “……”服部平次僵住了,他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来,挣扎道,“服部也过来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柯南顿时露出半月眼,鄙视道:“新一哥哥才不是这种奇怪的口音,你就别装了。” “啊啊,难道我的口音真的这么严重吗?”服部平次开始怀疑人生了。 “自信点,把反问句变成陈述句。” 柯南忍不住笑道:“根本就不需要推理嘛,服部哥哥的声音太有特点了,难怪之前浅野哥哥说你生病了不能说话。不过就算这样,等小兰姐姐演出结束后,多聊几句她肯定就能发现问题了。” “不可能。”服部平次特别自信地说,“只要我不说话,不可能被发现的。” “平次?你不是说不参加帝丹高中的游园会了吗?” 往往打脸来得就是这样的快。 服部平次信誓旦旦的保证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且对方还一语拆穿了他的身份。 远山和叶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她伸手搭上了服部平次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 “啊!”远山和叶被涂了粉的服部平次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涂这么厚的粉?” 说着她还用指头摸上了服部平次的脸蛋,稍稍用力就抠下了一道粉底的印子。 失去了粉底的遮掩,服部平次本身健康得过了头的肤色显露出来,轻而易举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服部平次看清来人的脸庞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和叶?你怎么突然来了?” “什么话嘛,你不跟我一起过来,难道还不允许我自己来了吗?毕竟不管怎么说小兰也是我的朋友。” “咳咳!”已经坐在观众席上的毛利小五郎用力咳嗽了两声,“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要是不看也不要挡我的视线!” 被大叔一吼,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立刻乖乖坐到了位置上。 信繁就要显得淡定了许多,他如常地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路过其他观众时还很礼貌地说:“抱歉借过一下。” 同排靠近走廊的位置坐着几个相互认识的朋友,他们正在分发饮料,听到信繁的声音后,三谷阳太连忙站起来给他让路。 “谢谢。” 信繁记得游园会是工藤新一第二次恢复身份的时候,却忘记了游园会现场发生的案件。直到他看到眼前这几个人,原本尘封的记忆顿时有了松动的痕迹。 他盯着浦田耕平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脚崴了一样朝旁边摔去,好巧不巧碰倒了浦田耕平刚拿到手里的饮料。 “怎么回事?!”浦田耕平生气地站了起来,那些饮料弄脏了他的座位,让他此刻显得十分狼狈。 很快他的脸色突然大变,不敢置信地盯着洒在地毯上的饮料看了半天,表情震惊诡异。 信繁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连忙蹲下身一边用手帕擦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站稳。我可以赔新的给您。” “不、不用了。”浦田耕平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这种异常并不是针对浅野信繁的,他的目光透过信繁落在了旁边饮料售卖摊的某个人脸上。 野田梦美惊讶道:“耕平点的不是咖啡吗?舞衣应该不会记错才对,怎么会是可乐呢?” “是饮料摊那边弄错了吧,你看盖子上面标注的还是咖啡呢。”三谷阳太皱眉,“演出就要开始了,这时候再说弄错了恐怕来不及。” 刚好远山和叶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见状她微笑着将一听罐装咖啡递给浦田耕平:“既然这样你喝我的咖啡吧,也算是我替我朋友赔礼道歉了。” 浦田耕平虽然接过了咖啡,可他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饮料上面,整个人显得晕晕乎乎的。 远山和叶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对坐在她身边的信繁道:“那个人好古怪,说不定是他自己心不在焉才碰翻饮料的吧?” “不。”柯南插嘴,“我倒觉得浅野哥哥是故意那么做的。” “怎么会?”信繁笑得十分坦然,不见任何心虚的神色,“真的只是不小心。” 第375章 这个女人不对劲 伴随着音乐声,舞台的巨幕缓缓拉起。在耀眼的聚光灯下,毛利兰精致的面容显得愈加娇俏。 她扮演着剧目中的公主,忧伤地感慨着自己的未来和命运。而台下无数年轻的男性因为她的神情将心脏深深揪住。 柯南看得有些痴了。 不过他不是最夸张的那一个。 毛利小五郎兴奋得手舞足蹈,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台上那位耀眼的女演员是他的女儿。 远山和叶会在毛利小五郎大叫时露出鄙视的表情,可当毛利兰扮演的公主遭遇刺杀时,她却站起来高呼:“小兰!用你的空手道揍得他们满地找牙啊!!” 顿时满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服部平次低着头,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可他的手却诚实地拉扯着远山和叶,希望她快点坐下来,结束这令人尴尬的演讲。 台上的剧目进行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意外落难的公主被帅气神秘的侠客所救,英雄救美的勇士却蒙着面,看不真切。 公主捧着胸口真诚地祈求:“哦,勇士,我恳请你露出真面目,让我看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救了我!” 在观众们的期待中,勇士揭开了面具,露出下方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 新出智明的长相原本就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精心打扮过后不像勇士,倒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毛利兰,引发了台下阵阵尖叫。 “啊啊啊!新出医生好帅啊啊!!” “新出医生加油!” “新出医生看我!” 等等呐喊尖叫充斥了在场所有观众的耳朵。 其中还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柯南的抱怨:“真是的,他们两个到底要对视多久,还走不走剧情了?” 台上的新出智明就像是听到了柯南的抱怨声一样,他忽然伸手揽过毛利兰,靠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柯南:“!!!” 毛利兰的脸颊几乎瞬间就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挣扎着想要远离新出智明,可碍于节目效果,动作的幅度不敢太大,根本不是新出智明的对手。 新出智明就这样拥着毛利兰,低头缓缓靠近她的唇。 “不行,绝对不可以——” “住手啊!你这个混蛋!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柯南的声音很快就被毛利小五郎掩盖住了,然而这一次,毛利小五郎的呐喊被周围期待“王子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结局的观众淹没了。他的声音再大,也没有全场大多数观众的呼声响亮。 何况此时毛利兰耳中什么声音都进不去,她只能听到新出智明的那声呢喃在回响。 “my angel~” 新出智明的声音柔软而富有磁性,像柔和的微风缠绵在毛利兰的耳畔,让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软了。 “新出医生……”毛利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迎上了新出智明那温柔得可以掐出水的视线,问,“这段是剧本上没有的吧?你为什么……” 新出智明轻笑一声,像是用羽毛在毛利兰的心尖微微颤动。 他俯在毛利兰的脖颈间,轻声道:“当然是为了得到你,我的公主殿下。” 说罢,新出智明趁着毛利兰发愣的间隙,忽然伸手扣住毛利兰的后脑,就这样突兀却浪漫地吻上了她唇上的柔软! 晴天霹雳!! 可怜的柯南都看傻了。他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抓着椅边的手在轻轻颤抖。 “啊啊啊!!!”毛利小五郎已经疯了,他癫狂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就要上台胖揍新出智明。 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住,可就算这样,毛利小五郎引发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信繁伸手捂住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这下确定新出智明一定就是贝尔摩德了。真正的新出医生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当众夺走毛利兰的初吻。 只是贝尔摩德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强吻赤井玛丽就算了吧,毕竟任务在身,必须要想办法给她喂下a药,可这次强吻毛利兰又是什么道理? 难道这就是妈妈的爱? 信繁看贝尔摩德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他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贝尔摩德的性取向是女性…… 那她和毛利兰就是在玩养成游戏了?? 一股恶寒爬上信繁的脊梁,强行掐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呵,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高中话剧社都能构建出这么完美的场景。”浦田耕平突然感慨道。 信繁闻声看去,随即微微一愣。 等等,野田梦美是坐在她现在的位置上的吗?他怎么记得一开始浦田耕平旁边坐的人是野田梦美呢?现在这个女人是谁? 信繁想到了唯一一个演出前没有出现在会场的女人,她恰好也是给浦田耕平的饮料中下有毒冰块的女人——鸿上舞衣。 没等他想明白眼前这种改变意味着什么,忽然,浦田耕平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紧紧抓着领子,似乎呼吸困难。可奇怪的是,浦田耕平明明表现出了缺氧的症状,可他的脸色却依然保持着正常,甚至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还泛着健康的粉色。 糟糕!这是氰酸钾中毒的症状!! 信繁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飞速越过情绪激动的毛利小五郎,赶到了浦田耕平的身边:“快叫救护车!他快窒息了!!” “啊?”毛利小五郎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好好好!!” 毛利小五郎原本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此刻见他这边出现骚动,就连舞台上的演员也意识到了不对,只好停下话剧表演。 会场的灯光很快亮了起来,这下浦田耕平的情况就更明显了。 柯南沉下脸色,和服部平次异口同声道:“是氰酸钾!” 说完服部平次立刻看向柯南,眼中的探究之色更重。 关键时刻毛利小五郎总能展现出他身为前刑警的优秀素质,他先是嘱托信繁和服部平次照顾好浦田耕平,不让其他人接近他,紧接着迅速配合学校封锁了会场。 信繁将浦田耕平平放到地毯上,确保他的呼吸畅通,而服部平次则牢牢盯着现场的每一样东西,尤其是浦田耕平手中的饮料。 第376章 嫌疑人齐全了 警方跟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达的,浦田耕平立刻被送往医院,而警方的任务则是找到浦田耕平服毒的原因。 目暮警部在浦田耕平倒下的位置查看了半天,最终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倒在地上的罐装咖啡。 “你们是浦田耕平的朋友吧,事发前他除了咖啡外还喝过或吃过别的东西吗?”目暮警官问道。 鸿上舞衣想了想回答说:“我们中午一起吃了午饭,不过距离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除此之外他应该只喝了这罐咖啡。” “啊,对了。”三谷阳太忽然说,“之前舞衣买了冰咖啡给耕平,虽说后来打翻了,但耕平有没有喝我就不知道了。” “他应该没有喝。”野田梦美补充道,“我刚把饮料递给他,那位先生就过来了,紧接着那杯饮料就被撞翻了。啊,对了,那位先生也是最早发现耕平不对劲的人。说来奇怪,原本耕平要的是冰咖啡,但实际上买回来的却是可乐。” 目暮警官注意到了野田梦美话中提到的另一个人,便问道:“你说的那位先生是指谁?” 野田梦美看向一旁跟朋友们站在一起的信繁:“就是他。” 目暮警官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顿时愣了一秒钟:“……既然浅野老弟你在这里的话,也就是说那个谁也来了对不对?” “嘿嘿,目暮警部你在找我吗?”毛利小五郎整理了一下西装,一本正经地走了过来。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道:“我最早听到事情出在小兰的学校时就应该意识到的,真是的,你这个瘟神连自己女儿的学校也不放过啊!” 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他也觉得最近自己身边似乎案子不断,有点奇怪。 白鸟任三郎直起身,对目暮警官汇报道:“警部,咖啡罐中的饮料已经洒得所剩无几了,不过应该还是足够做毒素检测的。” “那好,先把咖啡罐送去检测吧。对了,他打翻的那杯饮料也要检测。”目暮警官转向信繁,公事公办地问,“我想了解一下情况,你是最早发现浦田耕平先生中毒的人,是吗?” 信繁点头道:“嗯,当时毛利小姐正在演出,我听到浦田先生的感慨,于是回头看他,却发现他突然间像是窒息了一样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高木涉跟在目暮警官身边,信繁说一句他就记一句。 “野田梦美小姐说你曾经撞翻了浦田耕平的饮料,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那是在演出刚刚开始的时候,浦田先生和朋友正在分发饮料,我到我的座位需要经过他们,灯光太暗,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饮料。” “浦田耕平有没有喝过那杯饮料,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目暮警官又把注意力转回了罐装咖啡,“咖啡是你们在自助售卖机购买的吗?” 三谷阳太摇摇头道:“不是,咖啡是那边那位小姐给耕平的。” 不用警方寻找,远山和叶已经主动站了出来,积极配合警方提供信息。 柯南则走到了信繁身边,他还带着个跟他大号长得一模一样的服部平次:“我觉得毒药下在咖啡里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罐咖啡是和叶姐姐给他的,中间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服部平次赞同地点头道:“相比之下浦田耕平之前被你打翻的那杯可乐就很可疑了,原本好好的咖啡为什么会换成可乐?甚至我觉得你碰翻饮料这件事说不定也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信繁不方便将他之前做的事情告诉别人,否则他就必须面临解释自己行为的困境。 不过他现在也的确很困惑。 按理说加了毒冰块的饮料已经碰翻了,出于担心冰块融化后毒素渗入地毯误伤别人,信繁还借蹲身的掩饰将那些冰块都收了起来。为什么浦田耕平还会中毒呢? 下毒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鸿上舞衣,不过这个女人目前表现出来的状态还算正常,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愉快的表情。警方对她的关注程度还不如远山和叶。 但是很快远山和叶的嫌疑就被排除了,因为毒素检测结果显示那听咖啡中并不含有氰酸钾。 不仅咖啡罐,就连之前打翻的饮料杯内也没有任何毒素。 紧接着,随着浦田耕平几个好友的话,负责添加饮料的蜷川彩子进入警方视线。她是浦田耕平几人所工作医院院长的独生女,也在帝丹高中读书。 “这下嫌疑人就齐全了啊!”服部平次忍不住感叹道。 目暮警官闻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工藤老弟,你回来了!只不过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奇怪?” 服部平次连忙噤声,同时疯狂地给信繁使眼色。 “嗯,工藤感冒了。”信繁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 远山和叶立刻奇怪地出声道:“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服部平次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新一?”毛利兰轻声唤道,服部平次立刻送手,但他仍然在用眼神威吓远山和叶。 远山和叶无语地看了他半天,最终选择了沉默。 真是的,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目暮警官不太懂年轻人之间的互动,他看了半天不明白后索性也不思考了:“哎呀,工藤老弟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服部平次小幅度的点了下头,随即开始借着工藤新一的身份在会场内光明正大地寻找着线索。柯南跟在他身后,也顺利多了。这大概算是沾自己的光吧! “啊勒勒?”柯南忽然从凳子底下冒出头来,他用着小孩子特有的声线卖萌,“好奇怪啊,浦田哥哥要的不是冰咖啡吗,难道说蜷川彩子姐姐不仅把咖啡错弄成了可乐,连冰块都没有加吗?” “嗯?”蜷川彩子很懵,“不会的,因为今天天气很热,我记得每一杯饮料都加了很多冰块。” 柯南指着被饮料沾湿的地毯说:“可是你们看,地毯被可乐染脏的部分颜色很均匀呐!” “颜色均匀有什么问题吗?”目暮警官问。 服部平次看了两眼后马上就明白了:“冰块融化后产生的水会稀释可乐,所以冰块掉落的位置饮料污渍应该是晕染开的。颜色均匀就代表并没有冰块落在附近。” 第377章 冰块在谁那儿? 柯南补充道:“可是浦田耕平座位附近也没有冰块融化后的水渍,这说明要么那杯饮料根本没有加冰块,要么……冰块被人拿走了!” 信繁原本在认真地听大小工藤新一分析案情,可是听着听着,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等等,按这个趋势下去,他恐怕很快就要被警方怀疑了! “我很确定我一定加冰块了。”蜷川彩子非常坚定地说。 “可是如果说冰块被人拿走了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远山和叶疑惑地问。 此时服部平次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她所熟悉的胸有成竹的笑容,这种笑容工藤新一也曾露出过,只是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毛利兰看着,慢慢抿住了嘴唇。 服部平次解释道:“我或许知道凶手是怎么下毒而不被检测出来的了,” “什么?”目暮警官追问。 提到案件,服部平次体内骚动的侦探心脏让他根本没空思考人设:“凶手的道具就是冰块!他只用将氰化钾冻进冰块中,购买饮料后再将冰块放进去就可以了。我想浦田耕平一定有着嚼冰块吃的习惯吧?所以用冰块下毒就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了。” 闻言目暮警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并感慨:“这个方法太可怕了!” 柯南注意到信繁一直没有说话,于是体贴地问:“我觉得服部哥哥说的很有道理,浅野哥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信繁:“……” 你们说的都对,可问题是鸿上舞衣的plan a已经胎死腹中,所以她采用了备选方案啊! 信繁深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与其最后被警方发现他携带着毒冰块,还不如主动告诉警方冰块在他这里。 于是他对目暮警部说:“其实那个冰块……” “警官先生!这里有个人要逃!!“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而已!” 会场靠门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成功打断了信繁的话。他还想继续说,然而目暮警官只是给他摆了摆手,随即便赶到了骚动发生的地方。 就连柯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走了:“难道说这件事除了浦田耕平的几个朋友之外还牵扯到了别人?” 信繁生无可恋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以此慰藉自己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死亡的坦白。 柯南仗着自己体形娇小,从大人们的视线之下迅速穿行,竟然是第一个到门口的。 “浜野利也先生??”柯南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话音落下后,目暮警官才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脸上无奈的情绪更甚:“又是你们认识的人啊,毛利老弟?” 毛利小五郎瞪大眼睛把浜野利也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皱眉道:“我不记得这个人了。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浜野先生是我和柯南之前在魔术爱好者聚会上认识的。”信繁缓步走了过来,跟浜野利也打了个招呼。 浜野利也的脸上带着些局促,他紧张地看了看目暮警官,紧接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信繁道:“浅野先生,我是过来找你的,因为看到你们在忙我才想悄悄离开,没想到被人误会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信繁问。 “呃……那个……”浜野利也环视周围,抿着嘴唇不说话。 目暮警官了然道:“他们两个朋友见面,我们就别在这儿凑热闹了,关于浦田耕平的事情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问。” 浜野利也毕竟和浦田耕平毫无关系,他的解释也足以使目暮警官信服,因此警方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放太多的精力。更何况浅野信繁不是还在那儿呢嘛,真的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搞不好他一个人就比三四个警察更有用。 信繁将浜野利也带到了舞台的一处角落中,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 浜野利也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田中喜久惠?” 信繁见过,但他不能实话实说:“之前调查失踪的宠物时我们曾见过一面,但后来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 “果然啊……”浜野利也失落地叹了口气,“虐杀宠物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警方查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找我询问过。可是我已经有很多天联系不上喜久惠了。” “怎么回事?” 田中喜久惠也是,提到浜野利也时她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浜野利也不想多说,只道:“我们吵了一架,不,应该说是她单方面生我的气。我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没想到直到现在我还是联系不上她。而且警方现在正在通缉喜久惠,我也不敢向警方求助。” 对于浜野利也的问题,信繁爱莫能助。他无法向他解释田中喜久惠现在在做什么,也无法将田中喜久惠的联系方式给他。 不过浜野利也也没对此抱有多大的期望,他原本就是因为不肯到店里去找信繁,便想着趁游园会人多过来碰碰运气。 柯南走了过来,对信繁道:“浅野哥哥,你们聊完了吗?目暮警官要我叫你过去,警方要调查演出时坐在浦田耕平附近的所有人。” 信繁对浜野利也点头示意后,便跟着柯南回到了舞台前的空地处。 信繁一走过来就向目暮警官坦白道:“其实浦田耕平的冰块在我这里。” “嗯,我知道,调查并不是怀疑……”目暮警官头也不抬地在警察手册上记录着什么,然后他突然愣了一瞬,随即惊愕地抬头看去,“你刚才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也皱眉道:“浅野你不要胡说啊,冰块怎么会在你那里呢?” “因为我在把浦田先生的饮料打翻后,担心冰块会让后面路过的人滑倒,所以就把冰块捡了起来,装进了袋子中。”信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封袋,递给目暮警官,“我原本是打算等演出结束了再扔掉的。” 柯南的嘴巴张得足以装下一个鸡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塑封袋里的液体,无语道:“你可真贴心呐,浅野哥哥!” 第378章 浅野哥哥是嫌疑人 信繁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没想到到浦田先生会中毒,也没料到冰块刚好成为可能的下毒途径。” 目暮警部接过塑封袋,他也有些无语,没想到刚刚发现的疑点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虽说不一定有结果,但我们还是先把它拿去送检。”说罢他又看着信繁补充了一句:“浅野老弟啊,如果冰块里面的确检测出了氰化钾,你可就要成为嫌疑犯之一了啊!” 对此信繁早有所预料,甚至还开玩笑说,“那就只能请警方帮我洗脱嫌疑了。” “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目暮警官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让他放心,随即将塑封袋交给下属,迅速送检。 野田梦美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又将信繁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忽然开口道:“我说,该不会凶手就是你吧?” 信繁有些惊诧地回头看去,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 “你不要用无辜的表情迷惑我。演出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你撞翻了耕平的饮料,你的朋友又刚好用罐装咖啡赔罪,你还捡到了饮料中的冰块。”野田梦美越说越肯定,“对了,第一个发现耕平中毒的人也是你!” 一条条数下来,就连信繁自己都觉得他有很大的嫌疑。 铃木园子却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道:“你别胡说了!浅野先生怎么可能是凶手,他跟浦田耕平又不认识,明明还是你们几个更有作案嫌疑吧?!” “喂,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三谷阳太怒目而视,“难道你在说我有可能给浦田下毒吗?” “谁知道呢!或就是你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利从而嫉妒浦田耕平!”战斗状态的铃木园子像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刺猬,她坚定地站在信繁前方,牢牢保护者他,不让任何言语攻击破开她筑起的围墙。 长久以来,信繁似乎一直都是作为保护着的角色活在世上,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对于他而言还挺陌生的。 尤其铃木园子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我觉得警方应该好好查一下这个男人,不能因为他跟警方相识就轻易放过他。”野田梦美见状也开始维护自己的同伴,“就算他不认识浦田耕平,也有可能是那个什么、交换杀人!” 铃木园子夸张地挑眉:“呦,你知道得不少嘛,说不定你才是那个下毒的凶手!” “你你你——” “好了好了。”鸿上舞衣轻轻扯了一下野田梦美的衣襟,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凶手还是交给警方去寻找吧,我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没有用。警察一定能根据掌握到的线索和证据推断出真相。” 鸿上舞衣虽然看似是在劝解,可她话里话外都在说警方会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推理,而目前来看,浅野信繁的嫌疑无意是最大的。 服部平次当然是相信信繁没有投毒的,倒不是因为他知道他的为人,而是无论从作案动机、作案机会、作案手法等等方面都无法解释浅野信繁毒杀浦田耕平这件事。 所以凶手一定就在跟浦田耕平相识的四个人中。 这一点也正是柯南所认同的。 他在浦田耕平的座位附近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定不曾有遗漏的细节,然后他又跑去鉴识课的警察那里,以毛利小五郎的名义成功看到了被警方当作证物收起来的杯子。这些杯子不仅有浦田耕平所用的那个,还有他的同伴们的。 同样,警方也对这些杯子做了毒素鉴定,不过答案都是没有。 这种时候,按照以往柯南的习惯,他总喜欢和浅野先生商讨案情,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浅野先生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而服部平次…… 柯南不想对着自己的脸说话,那种感觉太古怪了! 等等! 柯南忽然将其中一个塑封袋挑了出来,并向鉴识课的警员询问:“这个吸管一开始就跟这个杯子放在一起吗?” 警员奇怪地看了一眼道:“是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些人就是喜欢用吸管喝冰咖啡。” “好的,谢谢叔叔!”柯南甜甜地道谢后,又确认了一遍塑封袋上标注着的名字,随后回到了目暮警官他们这边。 柯南认为他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可问题是他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推理说给大家听呢? 按照以往,柯南会首先争取浅野先生,在他不同意或者不方便的情况下则用麻醉针麻晕毛利叔叔,扮演沉睡的小五郎解决案件。 但是今天他似乎多了一个选择——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是自称跟他齐名的高中生侦探,之前也确实表现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推理才能,就算他现在还没有想清楚案情的关键,柯南也相信只要他稍加提醒,服部平次一定能完成完美的推理! 于是柯南潜到了披着“工藤新一”皮的服部平次身边,悄摸摸地说:“服部哥哥,女孩子涂的口红是不是特别容易蹭得到处都是啊!” 服部平次注意到了柯南来的方向,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深沉了一些:“是吗?我不太清楚,和叶又不涂口红。” 这倒是实话。服部平次身边的女性大概只有母亲会经常化妆,不过服部静华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从来不允许化妆品弄脏别的东西。 “这样啊……”第一次提醒大作战以失败告终,这让柯南有些懊恼。但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柯南再接再厉:“服部哥哥,你是不是经常帮警察破案呐?那你一定知道鉴识课的叔叔们都是干什么的吧?” 他已经提醒得这么明显了,只要服部平次动动他那僵硬的腿,到鉴识课那边走一遭,他一定能发现问题的! 然而服部平次似乎完全没get到柯南的意思,听了柯南的话后,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说:“其实我最近正在思考怎么才能提高日本警方鉴识人员的专业素质,我老爸一直都很重视这种事,身为儿子,我的确应该帮他分担。” “……”柯南黑脸。 谁要听服部平次有多么孝顺啊?! 第379章 头疼的柯南 这边柯南为了让服部平次弄明白凶手是谁,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另一边警方的调查结果却将浅野信繁送上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我很遗憾。”目暮警官的脸吊得老长,他用沉重的语气道,“经过检测,那袋冰块化成的液体里的确含有氰酸钾。” 野田梦美立刻指着信繁对铃木园子道:“你们还狡辩!就是他给浦田耕平下的毒!” “野田小姐,别激动。”目暮警官隐晦地咳了一声,“冰块里面检测出来氰酸钾并不能证明浅野老弟就是凶手,他自己也说了冰块是因为担心观众滑倒所以捡到的。” 野田梦美轻嗤一声,眸中满满都是不信任。 这让信繁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他的敌意这么大?难道说……她喜欢浦田耕平? “不过浅野先生目前的嫌疑的确很大,我们很可能需要浅野先生到警视厅配合调查。”白鸟任三郎公正地说。 信繁十分坦然地点头,并不介意自己将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带到警视厅接受审问。 可是柯南却一下子着急起来了。服部平次怎么回事?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家伙怎么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就连毛利兰也在犹豫后对服部平次道:“新……呃,那个,我觉得浅野先生是不会给浦田医生下毒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服部平次闻言转头看向毛利兰,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没办法啊,浅野拿着有毒的冰块,这个证据实在是太有力了。目前看来他只能先接受警方的调查。” “那怎么行?” 焦急的毛利兰竟然下意识看向了柯南,随即她就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真是的,这种关键的时候她怎么会有柯南可以解决问题的想法呢? 要是新一在就好了…… 柯南见服部平次冥顽不灵,而这边信繁又马上就要被警方带走了,心急之下他只好使出下下之策! “对不起了,叔叔!”柯南低声默念着,同时动作熟练地抬手腕、瞄准、射击! “咻——” 银针飞速从手表中射出,没入了毛利小五郎的后颈! 毛利小五郎当时头便晕乎了起来,他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地朝一旁的座位栽了下去,嘴里还念叨着:“就是这个感觉!又来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毛利小五郎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剧场第一排的座位上,他垂着头,让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和嘴唇。 目暮警官眼睛一亮,兴奋道:“终于来了啊!这下浅野老弟你不用担心了。” 信繁也笑着说:“是啊,毛利先生认真起来任何复杂的案子都不是问题。” 柯南听了信繁的话,感觉自己的脊背忽然一凉。 糟糕!浅野先生该不会是在抱怨他变身变迟了吧? 柯南来不及多想,他迅速钻到毛利小五郎座位的后排,蹲了下来,同时将变声器调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模式。 着急的柯南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从毛利小五郎晕倒开始就一直追逐着他,将他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 “咳咳,目暮警部,现在高兴还有点太早了。”毛利小五郎故作深沉道,“因为导致事情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浅野信繁!!” “啊?”目暮警官目瞪口呆。 信繁的脸上依然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他透过椅背落在柯南身上的目光却冷了一分。 柯南的额角沁出了几滴冷汗,忙不迭地补充说:“当然,我这里的罪魁祸首指的并不是有投毒的凶手,因为凶手另有其人。你说呢,鸿上舞衣小姐?” 鸿上舞衣愣了愣,双手下意识攥成拳头,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问:“您为什么要问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毛利小五郎的语气变得凌厉了起来,“将氰酸钾注射进冰块中,又趁着买饮料的机会把有毒的冰块放进浦田耕平的饮料中,做这件事的人不是你吗?” 鸿上舞衣的脸僵硬了一些,她辩驳道:“我才没有下毒,更何况氰酸钾是即时起效的毒药,如果真的下到冰块中了,耕平应该在被那个人撞到之前就出现症状吧?” 毛利小五郎依然自信地说:“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说的是你的第一份计划。而事实上正是因为浅野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迫使你不得不采用b计划,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说浅野是罪魁祸首呢?这里的罪魁祸首是针对你而言的,想必你一开始肯定很生气吧?原本想通过冰块里的毒造成浦田耕平自杀假象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你不得不采取不那么保险的b计划,也就是将毒下到吸管上。 “只要在吸管入嘴的这一端的吸管壁上涂抹氰化钾,浦田耕平喝饮料的时候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吞下毒药,而饮料中却检查不出毒药的成分。” “等等!”目暮警官忍不住打断,“虽然我很相信你的推理,但是毛利老弟,浦田耕平喝的罐装咖啡并没有吸管啊!” 毛利小五郎虽然低着头,可他的气势还是压迫着鸿上舞衣的神经,她几乎是不过大脑地附和着目暮警官的话。 “浦田耕平没有吸管,但是鸿上舞衣有啊。”毛利小五郎缓缓道,“鸿上小姐所喝的冰咖啡上插着吸管对吧?可是我让柯南看过鸿上小姐的杯子了,杯口处印着清晰的口红印。 “鸿上小姐,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用吸管还会在杯口留下口红印吗?” 鸿上舞衣肉眼可见的慌了,但她还在狡辩:“那、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忘记了自己买的是冰咖啡,以为很烫,所以没有用吸管。后来我发现问题后就在用吸管喝咖啡了。” “可是吸管上并没有口红印。”毛利小五郎一语指出她话里的漏洞。 “……”鸿上舞衣紧张地抿唇,“那又怎样?我爱怎么喝咖啡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浦田耕平中毒有什么关系?!” 第380章 初次见面,工藤 毛利小五郎忽然加重了语气:“因为你将染毒的吸管递给了浦田耕平,为了掩饰吸管是自己提前准备的,你只能将从饮料摊拿的吸管收起来不用。而等到浦田耕平倒下后,为了防止被警方怀疑,你才把吸管又插进了饮料杯中!” 鸿上舞衣的脸色乍青乍白,半响后终于说出了那句传统的狡辩:“证据呢?警方办案可是讲究证据的!” “证据当然有!”毛利小五郎自信道,“从案发到现在你一直都暴露在警方和我们的视线中,那根染着毒的吸管一定还没来得及扔吧?而且为了不把方向搞错,那枚吸管一定是l形的,现在还藏在你身上的某一处。只要请警察对你进行搜身,证据当然就有了。” 这一次鸿上舞衣终于崩溃了,但她忽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信繁,顿时就有了新的希望! “我承认我的身上的确有一根吸管!!”鸿上舞衣竟然主动把吸管掏了出来,果然是一根l形吸管,“就算你们查出吸管上有氰化钾又怎么样?这样做不过是让我的嫌疑和浅野先生一样!你们别忘了,那个侦探的话不过是猜测而已,事实上我和浅野先生都携带着带有毒素的东西,我们的嫌疑是一样的!” “你——”铃木园子气得想冲上去打人,却被信繁一把拦下了,“浅野先生?” “别去,她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信繁的眼中丝毫情绪都没有,如果硬要说,大概只有冷漠和一点点同情吧。 毛利小五郎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开口:“鸿上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浦田耕平没有吃冰块,但他的确用吸管喝了咖啡。只要对吸管上的唾液进行dna检测,就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了。” 鸿上舞衣晃了晃神,她似乎无法在一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是那么周全的计划……为什么?! 鸿上舞衣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犯下的过错,她抱头痛哭,嘴上还宣称着自己的不甘:“你为什么会怀疑我?难道侦探都有超能力吗?!” 柯南靠在第二排的椅子上,目光平静,他捏着变声器缓缓道:“浅野打翻浦田耕平的饮料时你去了卫生间,所以浦田到底有没有喝那杯饮料你应该是不清楚的。可是当警方询问的时候,你却比其他人更确定他没有喝。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在怀疑你了。 “侦探不是神,我们只是注意到了普通人都会忽略的细节罢了。而只要犯罪,凶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鸿上舞衣愣了两秒钟,忽然更加崩溃地大哭起来! 柯南缓缓放下变声器,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这样悲痛的氛围中,目暮警官忽然接了个电话,随即他的表情就雨过天晴了。 “有一个好消息,我刚刚接到陪浦田先生去医院的同事的电话,浦田先生转危为安,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伴随着目暮警官的话,大家都不禁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野田梦美蹲下身,眼中含着泪水,她抓着鸿上舞衣的手由衷说,“这样的话,舞衣就不是杀人犯了。” 鸿上舞衣愣愣地注视着野田梦美,一道清泪无声地落下。 似乎事情并没有变得无可救药,可是……终究还是有些遗憾。到底怎样的结果才能让她释然呢? 鸿上舞衣想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思考这个问题。 “呜呜呜,真是太感人了!”铃木园子情不自禁地抓着信繁的胳膊感慨道。 这个女人明明之前还在跟野田梦美吵架,现在却又能迅速的共情。柯南身边的大家,似乎都有着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脏呢! 真好。 感慨完,铃木园子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全程没有贡献什么力量,现在还在盯着大功臣毛利小五郎看的“工藤新一”。 她的脸色骤然就变的不太好了:“喂,工藤!你还在发什么呆啊,小兰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呢!” 说着,铃木园子用力将毛利兰推向“工藤新一”。 毛利兰没有料到她突然的动作,就这么撞上了服部平次,吓得她连忙站稳身体。 柯南的脸色顺时就黑了,他从椅子后面冲了出来,想保护毛利兰。 毛利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嗔怒道:“园子你在做什么啊,他、他不是新一啦!” “嗯?”铃木园子惊讶,“他不是工藤?” 被揭穿的服部平次还想狡辩,然而远山和叶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远山和叶取出一块手帕递给服部平次,没好气地说:“你别装了,大家都看出来你不是工藤新一了,就你自己还那么自信!” “都看出来了?”服部平次不敢置信地用眼神四处询问。 每一个跟他对视的人都冷漠地点了点头。 瞬间,服部平次感觉她的自信心崩塌了! 他今天之所以那么划水,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穿着工藤新一的马甲,丢的不是他的人。却没想到原来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亏!这次真是亏大了!! 就在服部平次费力地擦拭着脸上的伪装时,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终于悠悠转醒,他看着气氛都变得活跃起来的会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又在睡觉的时候把案子解决了??” 目暮警官笑着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是啊,毛利老弟你今天的表现一如既往的优秀啊!” 毛利小五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谁叫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嘛!!嗯……大阪的那个小子怎么在这里?工藤呢?” 不管怎么说,服部平次伪装工藤新一大企划还是成功的,至少他成功骗过了铃木园子和毛利小五郎…… …… 鸿上舞衣以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被警方带走,信繁也总算避免了接受审问的结果,他只用去警视厅做次笔录就行。 大家从帝丹高中离开的时候心情都不错,只有毛利兰有些怅然若失。 服部平次抛下好基友浅野信繁,悄咪咪摸到了柯南身边,忽然右手握拳压上了柯南的脑袋。 柯南被这股力量压制得又低了一个脑袋,他顿时没好气地问道:“你干嘛啊,服部哥哥?!” “跟你打个招呼。”服部平次笑了起来,“初次见面啊,工藤新一。” “!!!” 第381章 你会后悔吗? 从帝丹高中出来后,信繁没有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停留,他选择直接回家。 今天帝丹小学也放假,不过灰原哀早早就去了阿笠博士那里,信繁到家的时候她也刚回来没多久。 “我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便当。”灰原哀催促信繁赶紧去洗手,“我就知道你们从帝丹高中的游园会回来会很晚,没时间做晚饭。” 信繁奇怪道:“可是两点钟开始的演出最迟到三点半也会结束的,为什么没时间?” 灰原哀默默看了他一眼问:“那哥哥你按时回家了吗?” 信繁默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似乎有江户川在的地方总是特别容易出事。”灰原哀严肃地说,“我劝哥哥以后最好也跟江户川保持距离。” 啧,原来小哀也发现了柯南的死神体质。大概全世界就剩柯南自己不知道了。 灰原哀的关心让信繁十分受用,他坐在餐桌边,只觉得从便利店购买的普通的便当也变成了珍馐美馔。 “所以今天你们又碰上了什么案子?”灰原哀问。 信繁将游园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小哀,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刻意撞浦田耕平以及捡起冰块的真实原因。 听后,灰原哀沉默了很长时间。她默默扒拉着便当盒里的米饭,一句话都不说。 信繁见她光吃米饭,便很顺手地从自己的便当盒里夹了一块鱼给她。 灰原哀扒米饭的动作停顿了,她戳了戳鱼肉,没有吃,而是抬头看向了信繁:“如果今天不是毛利叔叔看穿了凶手的计谋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被警察抓起来了?” 信繁没想到灰原哀竟然这么在乎这个,他愣了一瞬,随即笑道:“就算毛利先生没有看穿,警方也总能找到真相的。” “那如果,警方也没能还你清白呢?”灰原哀闷闷不乐地说,“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吧,万一凶手很聪明,根本不给警方找到证据的机会,万一她利用空隙丢掉了证据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信繁一时语塞,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这么多。如果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想清楚,那他恐怕最终只会一事无成,现实和环境不可能给他那么多时间。 可是听到灰原哀饱含着挂念和担忧的质问,信繁却没有任何讲道理的欲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填满了。 信繁半开玩笑道:“那就只能期待我们小哀快点长大,帮我鸣冤了。” 他本想用玩笑的方式带过这一话题,却没想到灰原哀竟然生气地板起了脸,她很认真地强调说:“哥哥这样太不负责任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推脱给别人。毕竟关键的时刻无论谁都没有自己可靠。” 信繁感到有些意外,这种略有些自私的话怎么也不像是无忧无虑的灰原哀能说出来的。不过他并不生气,只是语重心长地引导着:“小哀不可以这么想,要学会相信别人,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我相信哥哥……”灰原哀用低到听不清的声音喃喃,“可是哥哥不能相信我。” 信繁的听力很好,因此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灰原哀话语中浓郁的消极情绪。 可是小哀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灰原哀明显不打算回应信繁疑惑担心的目光,她吞下一口酥软的鱼肉,强行将话题又转了回去。 “今天的事情你不后悔吗?”灰原哀问。 信繁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灰原哀抿了抿唇:“哥哥骗不了我的,说是不小心撞到了那个男人……其实你绝对是一开始就猜到那杯饮料中被人下毒了吧?” 信繁被灰原哀的话吓了一大跳,在场那么多侦探警察都没有察觉到了事情竟然会在灰原哀这里漏了陷! 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不过灰原哀似乎也并不需要他承认:“因为好心帮忙,结果把自己牵扯进去,差点就要作为杀人犯的嫌疑人被警察抓走,就算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这一次信繁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后悔。” 灰原哀愣了愣,紧接着追问:“为什么?要是凶手下毒下得再狠一点,要是那个男人救不回来了,你也不后悔吗?” “当然。”信繁朝灰原哀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因为我从撞他开始,就已经问心无愧了。” 灰原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可她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狼吞虎咽地埋头吃饭。 信繁怕她噎着,又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中,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细微而又清晰。 信繁就这样注视着灰原哀,一顿饭吃得十分满足。 饭后,灰原哀主动帮忙收拾桌子,期间她曾几次看着信繁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了,在信繁去卧室取东西的时候对着他的背影道:“哥哥,我最近做了很不好的梦!” 信繁转身看向灰原哀:“什么梦?”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中含着浓郁的担忧。 灰原哀下意识地错了搓手,犹豫地说:“我梦见了大片的白色,偶尔还掺杂着腥红的血色。明亮的无影灯挂在天花板上,我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一般。可我的双手满是鲜血,我仿佛无法控制我的身体。” 灰原哀断断续续地叙述着自己的梦境,前后逻辑混乱,却让信繁严肃起来:“好像有老鼠从我的眼前飞速后退,它挣扎着越变越小,然后就只剩下大面积的红色。我很害怕,可我悬浮在空中,身边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这些东西都跟现实相差得很远,像是故事书里的情节,可我又觉得像是真实发生过的。” 信繁走过去,蹲下身,将小哀拥在了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只是一个梦而已,你有没有听说过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真的吗?”灰原哀的眼睛骤然明亮起来。 信繁笑着说:“是啊,所以梦越糟糕说明现实会越好。” 然而灰原哀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她难过地问:“那我之前梦到哥哥带我去新家的花园里荡秋千,这是假的了?” 信繁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开心了: “不会,我说它必须实现,它就一定能实现。” 第382章 会打傻的 目暮警官真的很忙。刚把鸿上舞衣的信息整理出来,他就再一次投入进了久保田爱莉的案子中。 相比之下,久保田爱莉的案子显然更重要,毕竟它事关一个无辜惨死的生命,事关一个凶狠变态的刽子手。 一日抓不到凶手,警方都会担心这个人会不会重复作案,在东京的某处角落是不是还有受害者的生命被无情地剥夺? 目暮警官带领的搜查一课的警员们熬秃了头顶,日复一日,夜以继日地追查着。 而警方锲而不舍的追查也并不是一点成果都没有,至少他们针对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的调查都有了起色。 两位嫌疑人全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事发当日与久保田爱莉有过电话联系且在同一座城市的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一个人。 “什么?!”毛利小五郎对着电话惊呼道,“你说浜野利也也联系过久保田爱莉?” 托昨天在帝丹高中游园会上的一面之缘,现在毛利小五郎也知道了浜野利也的身份。骤然听闻一个相识的人竟然牵扯到了久保田爱莉的案子,这让毛利小五郎十分意外。 毛利小五郎接到目暮警部电话的时候,信繁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整理最近委托的材料,闻言他朝毛利小五郎看去,眼中蕴含着浓郁的疑惑。 浜野利也是一个和田中喜久惠牵扯极深的男人,如今证实他和久保田爱莉的案子有关,那信繁就不得不思考其田中喜久惠在久保田爱莉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了。 杀害久保田爱莉的凶手……会不会是田中喜久惠呢? 原本信繁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的,因为会用那样残忍的手段虐待久保田爱莉的尸体,在此之前,包括警方在内的大家都认为凶手跟久保田爱莉之间应该存在怨恨。目前而言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久保田爱莉和田中喜久惠相识,自然所谓的仇恨也就无从谈起了。 唯一让信繁觉得田中喜久惠有嫌疑的,是因为她爱普考特“apricot”的身份。 对于组织而言,杀人往往并不需要特别充分的理由。或许久保田爱莉的存在阻碍了组织的某次交易,也许她不肯与组织合作,组织中的某些大佬为了锻炼刚加入组织没多久的爱普考特,将铲除久保田爱莉的任务交给了田中喜久惠。 而浜野利也最近一直在寻找田中喜久惠的下落,昨天他给信繁说的“至今没有联系上”可能是假话,实际中浜野利也不仅找到了田中喜久惠,更甚至有可能目睹了田中喜久惠执行任务的全过程。 出于对田中喜久惠的袒护,浜野利也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警方,但他心中又总感觉十分不安,因此才会在游园会的时候找到信繁,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帮助或者建议。然而好巧不巧昨天的帝丹高中又出现了恶劣的投毒案件,面对着在场那么多警察,最终浜野利也还是退缩了。 信繁觉得他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实的,不过这个猜测也并不完美。 他想不明白如果杀害久保田爱莉真的是组织的命令的话,田中喜久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久保田爱莉的尸体呢?她们本身应该是无冤无仇的才对。 组织的行动向来注重效率,从不做多余的事情,因此由组织层面直接下达焚烧并用水泥浇灌尸体的可能性很低。 这个疑虑让信繁无法确认他的想法。 “好好好!”毛利小五郎连声应下,“我现在就过去!” 柯南早在毛利小五郎接到目暮警官电话的时候就站到了他的身边,见他挂断电话后,柯南忍不住问道:“毛利叔叔,目暮警官说了什么呀?” 毛利小五郎原本是不打算回答柯南的问题的,但很快他就对上了浅野信繁探究的目光。毛利小五郎觉得关键时刻他的这位经纪人还是蛮厉害的,把详细的情况告诉他应该无所谓。更何况久保田爱莉的案子原本就是浅野信繁和服部平次在跟踪的,就算他不说,大概他们两个也能很快得到消息。 “目暮警官说通过通讯公司记录的调查,他们发现久保田爱莉去世当天总共跟三个人有过电话联系,除了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之外,她曾跟浜野利也有过一段长达五分钟的通话。而且浜野利也应该是久保田爱莉当日最后一个联系的人。” 柯南立刻发表疑惑:“可是之前警方调查久保田爱莉社交关系的时候不是没有浜野利也吗?” “是啊,所以目暮警官他们才会如此重视……”毛利小五郎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他止住话语,紧接着一拳砸上了柯南的脑袋瓜! “诶呦!”柯南吃痛,他紧紧捂着脑袋,从毛利小五郎的身边推开,溜到了信繁这边寻求庇护。 信繁轻咳一声道:“毛利先生,别打头,会打傻的。” 打傻了就没人帮你维持“沉睡的小五郎”人设了,多不划算。 毛利小五郎从鼻腔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又对信繁说:“总之目暮警官邀请我们去警视厅,具体的情况到了那里之后他会详细介绍。” “我也要去!”柯南大声说,“我认识浜野先生,所以很好奇他怎么会牵扯进杀人案中。” 毛利小五郎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不行!未成年人不能参与这种严肃的事情中!” 柯南撇撇嘴道:“那服部哥哥也是未成年啊,他可以参与我为什么不行??” “他是侦探你是吗?”毛利小五郎瞪他。 谁料柯南更理直气壮了:“是啊,我可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 信繁感到一阵无语,他默默远离了柯南一些,害怕会被柯南的低龄化传染到。 毛利小五郎气得就要去捏柯南的耳朵,然而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毛利兰突然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爸虐待柯南的一幕! “爸爸你在干什么?”毛利兰迅速跑了过来,把柯南牢牢护在了怀里,“别打柯南,会打傻的!” 柯南:“……” 奇怪,被小兰抱住他应该很开心才对,可为什么他竟然感觉有些凄凉? 第383章 矛盾的证词 最终,在毛利兰和信繁的坚持下,一向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毛利小五郎又双叒妥协了。 信繁开车载着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到了警视厅,而刻意把酒店选在警视厅附近的服部平次已经到了。 这一次服部平次没有一上来就对信繁表现出诡异的热情,他将魔爪伸向了还一无所知的柯南小朋友。 “嗨,工藤!”服部平次洋溢着愉快的笑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对柯南招呼道。 柯南的脸色顿时一僵,服部平次的话吓得他手脚冰凉。 毛利小五郎瞪了服部平次一眼,没好气地说:“都跟你解释了多少遍了,浅野是浅野,工藤是工藤,你怎么还这么执着?” “嗨嗨嗨!”服部平次意识到自己又嘴瓢了,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柯南觉得服部平次是故意的。 逗完柯南,服部平次这才跟信繁寒暄了两句:“你们也是为了久保田爱莉的案子来警视厅的吧,怎么样,你知道浜野利也和久保田爱莉是怎么认识的吗?” 信繁摇摇头,诚实地说:“这也是我现在很疑惑的地方。” “喂,服部!”柯南趁着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官说话的机会,毫不掩饰地对服部平次说,“你那边有得到什么新的消息吗?!” 服部平次隐晦地看了眼信繁,装傻充愣道:“小鬼,你爸妈有没有告诉过你直呼年长者姓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柯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明白过来服部平次担心的是什么。 不过这个家伙还真奇怪耶,之前那么夸张地冲他喊工藤,现在却又小心谨慎起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柯南随意地说:“没关系,浅野先生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哈?我竟然不是第一个?”服部平次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那我之前的猜测也没有错嘛,你们两个共同扮演了工藤新一这一个角色。” 信繁不想跟某人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了,每次都是一样的话题,就算是他也会渐渐丧失耐心。相比之下他对会议室白板上绘制的关系图更感兴趣。 目暮警官做了个请的姿势,等大家都坐下后,他才开口说:“我们昨晚刚刚得到通讯公司的调查结果,记录显示久保田爱莉遇害那天曾先后跟久保田弓弥、三叶忠夫和浜野利也通过电话。而这里面,浜野利也是最奇怪的。” “警方询问过浜野利也那天的事情了吗?”毛利小五郎难得严肃地问。 目暮警官摇摇头说:“浜野利也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我们去他的住所敲门也没有回应。” “难道他已经逃跑了?” “这个目前还不好下定论。毕竟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的嫌疑并没有排除。说到这个……”目暮警官无奈地叹了口气,“根据我们对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的审讯结果,他们两个人的陈述有着很大的矛盾。” 一听到矛盾,柯南顿时来了兴趣。 目暮警官从文件袋中取出两份打印纸,分别摊开,那正是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的陈述。 不用他说,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就已经凑了上去,服部平次因为距离较远,动作慢了一步。只有信繁还坐在位置上,神情不见丝毫变化。 随后目暮警官就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这两个嫌疑人的陈述做了简单的介绍。 案发当日,约十八点左右,久保田弓弥在妻子做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妻子的手机,发现了三叶忠夫发给久保田爱莉的短讯。积压多年的愤怒和不满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从六点一直吵到将近七点的时候,最终以久保田爱莉生气地夺门而出结束。 直到这里两个嫌疑人的陈述还是一致的,因为三叶忠夫正是晚上七点左右接到了久保田爱莉的电话。久保田爱莉在电话中哭诉丈夫的绝情和误会。 信繁不太理解“绝情”“误会”从何而来,不过至少久保田爱莉成功说服了自己,她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婚姻中的受害者。 只是久保田爱莉大概想不到最终她竟然成了真正的受害者。 作为与丈夫形成鲜明对比的体贴的情人,三叶忠夫当然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同时也要付出实际行动。他几乎是立刻就出了家门,向着跟久保田爱莉约好的地方而去。 毛利小五郎念道:“三叶忠夫七点钟接到死者电话,几分钟内离开家,大约八点的时候赶到了与死者约好的地方。然而他却看到死者靠在久保田弓弥的怀中,两人显得十分亲密。” 柯南额头上浮现了一串问号,服部平次更是直接惊讶道:“这么快就和好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全世界都欠久保田弓弥一个“最大度丈夫奖”。 或者也可能是一顶永不褪色的绿帽子…… “三叶忠夫见久保田夫妇和好如初,于是放心地回去了。” 毛利小五郎又拾起另一份资料,“在久保田弓弥的陈述中,当晚久保田爱莉离家后,他一个人呆到了八点半。然后因为担心妻子的安全,久保田弓弥在反思了自己的语气问题后,决心出门寻找妻子……” 信繁啧啧称奇道:“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愤怒竟然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抚平了,久保田先生的心理素质真不错。” “这是重点吗?”柯南虽然这样质疑,可他还是忍不住附和了一句,“或许是之前自我催眠太多了吧,就算掌握了妻子出轨的证据,久保田先生还是会下意识找借口。” 服部平次也说:“这种温顺的绵羊平时或许很懦弱,但要是逼急了的话,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目暮警官见话题越扯越歪,只好咳嗽了两声,努力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刚才的内容:“双方证词的第一个矛盾点,三叶忠夫声称他在八点的时候看到了久保田弓弥,但久保田弓弥却表示他直到八点半才离开家。” 第384章 三十岁的魅力 “除此之外,三叶忠夫说他九点就到家了,可久保田弓弥却说他九点半的时候看到了三叶忠夫和妻子在一起。” 服部平次原本还在复述材料上的内容,可他突然就顿住了,甚至还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信繁有些好奇:“怎么了?” “呃…那个……”服部平次作为一个比工藤新一还单纯的直男,实在是没办法轻易将材料上的东西念出口,尤其再联想到事情发生的地方就更难以启齿了。 毛利小五郎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这让信繁更好奇了。 他接过材料,一看就笑了起来。难怪服部平次和毛利大叔的表情都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的内容,只能说久保田弓弥属实很惨。 鉴于在场还有两位未成年人,信繁斟酌着用词道:“久保田弓弥说他在公园里看到久保田爱莉和三叶忠夫躺在地上为爱鼓掌。” “为爱鼓掌?”柯南脸上的问号更多了。 毛利小五郎秒懂,顿时他看向信繁的眼神都变得揶揄了起来:“哈哈,没想到浅野你很懂嘛!是不是没少去风俗店啊?” 柯南懵了几秒钟,终于在某个瞬间大脑里的某根筋联通了,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震惊不已:“不至于吧!他们可是在树林里呀!” “咳咳。这毕竟属于久保田爱莉和三叶忠夫的私事,我们不便做出评论。”讨论的人一多就是容易偏题,目暮警官努力把话题扳了回来,“总之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说了谎话,而那个说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那浜野利也呢?”服部平次问。 “毕竟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浜野利也,虽说我们警方正在努力联系他,但像是入室搜查证之类的目前是申请不到的。”目暮警官沉吟道,“希望浜野利也不是凶手,否则像他这种和死者联系极少的人,无论是动机还是证据都很难确定。” 柯南又把两份陈述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他忽然开口询问:“目暮警部,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都是在公园里看到对方的,是同一个公园吗?” 目暮警部点头。 “他们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是晚上,公园里的植物树木又比较多,没看清也是有可能的吧?” “怎么可能嘛?!”毛利小五郎瞪了一眼柯南,没好气地说,“两个人怎么可能都看错?而且久保田弓弥都看到死者和三叶忠夫在做那种事情了,难道她还能随便找个男人就……” 话说到一半,毛利小五郎忽然意识到他眼前这个小鬼只有六岁! 于是毛利小五郎难得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了:“哎呀,总之破案是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还是不要参与进来了。我一开始就说别带他!” “砰砰砰”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伴随着目暮警官“请进”的声音,佐藤美和子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 “警部,三叶先生过来做例行询问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可能是凶手,所以他们现在都是以与死者相识的身份配合警方调查的。 目暮警官将三叶忠夫约到现在,就是为了让毛利小五郎这些侦探出出主意。 不过毛利老弟到现在还是一副清醒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 佐藤美和子直接将三叶忠夫带进了会议室。 三叶忠夫不愧是能成为久保田爱莉情人的男人。他大概只有三十多岁,身上敛去了年轻时的锋芒和稚嫩,却还没有染上中年男人的世故与油腻。既有岁月酿造出的成熟,又不失阳光朝气。 三十多岁的年纪大概是一个男人最富有人格魅力的时候了。 尤其对于“不缺钱但整天面对着一个被事业和家庭磨平了棱角的丈夫”的久保田爱莉而言,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我好像知道久保田弓弥输在什么地方了……”服部平次轻声感慨道。 久保田弓弥不曾输给任何人,他只是输给了岁月。想必年轻时的久保田弓弥一定也是凭着优秀和帅气征服了年轻时的爱莉小姐吧。那个时候这两个恩爱的年轻人不会想到未来他们的婚姻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好。”三叶忠夫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仿佛他不是被警方怀疑的对象。 目暮警部开门见山地问:“三叶先生,今天我们想请你复述一遍案发当日的事情,你可以再仔细思考一下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三叶忠夫无奈地回答:“能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当天真的九点钟就回了家,而且没有别人能为我证明。” “你会不会把时间记错了?” “不可能。”三叶忠夫非常肯定,“因为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轰的一声,然后我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了钟表,是九点钟没有错。” 三叶忠夫实在是太淡定了,这种态度立刻收获了毛利小五郎的认可。 不过服部平次和柯南依然对他抱有怀疑的态度。至于信繁,他认为真正的凶手大概率是田中喜久惠…… 目暮警官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问:“高木呢?我昨天不是让高木负责这件事吗?” “他这个时候可能还堵在路上吧。”佐藤美和子无奈地说,“从他家到警察厅的电车这段时间总是出故障,而打车或者自驾的话早晚高峰的时候又实在是太堵了。说起来,高木和久保田先生住在同一个方向呢。” 嗯? 一抹亮光突然浮现在了柯南的脑袋中! 服部比他的动作还要快,他迅速问目暮警官要了一张纸,刷刷刷写下了案发当晚的时间线: 18:00 久保田弓弥和久保田爱莉吵架 19:00久保田爱莉夺门而出,同时给三叶忠夫打电话,三叶忠夫出发。 20:00三叶忠夫抵达约好的地方,看到久保田爱莉亲昵地靠在丈夫怀中。 20:30久保田弓弥出门寻找妻子。 21:00三叶忠夫回到家 21:30久保田弓弥看到爱莉和三叶忠夫做爱 22:00生气的久保田弓弥回到家,从此再也没见过久保田爱莉,所以他认为久保田爱莉和情人私奔了。 “浅野哥哥,你能在手机上查询一下东京都的地图吗?”柯南问。 信繁将手机递给他,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谢谢!” 柯南拿到地图,立刻跑去找目暮警官耳语了几句。 随后他和服部平次两个人聚集在了一起,交换情报,紧接着他们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真正的凶手就是那个人! 第385章 毛利排除法,虽迟但到 看着柯南和服部平次一个“我懂了”一个“我也懂了”的表情,信繁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懂什么了?”。 其实他的推理能力不比柯南弱,否则当初服部平次也不会那么肯定他就是工藤新一了。 不过或许是这次的案件牵扯到了田中喜久惠的缘故,比其他人多知道一层的信繁反倒有了更多的顾虑,先入为主的观念也让他没办法公平公正地思考问题。 反正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发现指证凶手的证据。 目暮警官也是一脸懵逼:“你们推理出结果了?” 就算刚才柯南打着“服部哥哥让我来问一下”的幌子向他寻求了一些帮助,然而目暮警官还是搞不明白这两个侦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服部平次知道柯南碍于身份没办法进行推理,所以自告奋勇站出来道:“当然!我已经知道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到底谁在说谎了!” “那肯定是久保田弓弥啊。”毛利小五郎现在对三叶忠夫有种盲目的自信。 目暮警部深知清醒时的毛利小五郎有多么不靠谱,所以他越是相信三叶忠夫,目暮警部就越觉得三叶忠夫有重大嫌疑。 服部平次迎上大家好奇询问的目光,嘿嘿一笑道:“刚才我让柯南向警方求证,久保田家附近唯一的电车线路恰好就是高木警官平时通勤所坐的。而在案发当日,电车于六点半停运检修,久保田爱莉搭上了最后一班列车。 “就算久保田弓弥立刻就出门跟踪妻子,也很难保证能够赶上同一列电车。而根据警方的记录,久保田家的车子于当日有过启动的记录,所以久保田弓弥当时应该是开车出门的。” “那又怎么样?”毛利小五郎不屑一顾道,“开车还是坐电车根本不能判断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公园吧?” “不,可以判断!”服部平次看向信繁,“浅野,你说呢?” 信繁对上了服部平次那双充满了自信的眼睛,他的思维似乎也在这一刻跟侦探的逻辑产生了共鸣。 他开口,语气平静且坚定:“服部判断的依据应该是时间。自驾不同于乘坐轨道交通,由于道路的原因自驾的不确定性更强。而东京是一座很拥挤的城市,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之间都处于车流量巨大的晚高峰。 “三叶先生说他是八点钟在公园看到久保田弓弥的,但是久保田弓弥根本不可能在八点钟赶到公园。” 三叶忠夫唰的回头看向信繁:“可是我很确定当时一定看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服部平次打断:“你真的看到久保田弓弥的脸了吗?” 三叶忠夫愣了愣,下意识道:“除了久保田弓弥,大晚上的爱莉还会跟谁在公园幽会?”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服部平次说,“当时天色已暗,在树木丛生的公园里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凭借人眼是很难清楚视物的……” “啊!我知道了!!”毛利小五郎忽然大叫着站了起来。 服部平次被他打断,顿时无语地瞥向大叔。 “我知道了!”毛利小五郎生气地指着三叶忠夫说,“我早该想到的,能对死者做出那么惨无人道行为的凶手,心理素质肯定很好!你就是利用了我们的信任,欺骗我们!” 柯南默默吐槽:“能把我们的们去掉吗?” 三叶忠夫震惊道:“毛利先生,难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非常确定杀害爱莉夫人的凶手就是你!”毛利小五郎自信地说,“你知道久保田夫妇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糟糕,所以就利用这一点迷惑警方。你故意让警方认为久保田弓弥有可能说谎,可实际上说谎的那个人是你!” 信繁就坐在毛利小五郎身边,他默默伸手按住了毛利大叔的肩膀:“毛利先生,身为前辈总是要给同为侦探的后辈一些表现自我的机会。我们先听服部说完他的推理,有什么问题再请您指正。” 毛利小五郎被奉承得很舒服,当即坐了下来,还摆出了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浅野说得对,那我就先听你推理吧。” 几滴冷汗从柯南的发梢落下。 呃,他是真的很佩服浅野先生啦,明明知道叔叔的本性还能一直用谦逊的态度对待他。嗯,就很厉害。 服部平次立刻把握住毛利小五郎静默的机会,疯狂打脸:“从女性的发型和衣服或许还能判断出久保田爱莉的身份,但是久保田先生和三叶先生之前几乎没有见过面,在这么漆黑的夜色下很有可能认错。所以我认为他们两个其实都没有说谎,只是看错了而已。” “什么嘛!”毛利小五郎还是没忍住,“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如果久保田弓弥没有说谎的话,那他九点半看到三叶忠夫又要怎么解释?” “那个时候三叶先生已经回家了。这点从他九点钟时听到了‘轰’的声音就可以证明。”服部平次将一份交通课的事故报告摆在了毛利小五郎的面前,“九点的时候在三叶忠夫家附近有一辆车爆胎了,他听到的巨响就是从这里来的。” 目暮警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的话,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都没有说谎了,那他们看到和久保田爱莉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信繁问。 目暮警官愣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道:“浜野利也!难道说三叶忠夫和久保田弓弥当时看到的人就是浜野利也?!” “有这个可能。”服部平次马上义正言辞地说,“目暮警部,我认为现在警方很有必要对浜野利也进行全面的调查,比如说浜野利也公寓附近的监控。” 之前没有得到上面的授权,再加上浜野利也的嫌疑很低,目暮警部他们并没有采取所有措施。而现在三位嫌疑人中的两个都已经基本洗清嫌疑,剩下的浜野利也就成了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 目暮警部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拍板决定! 不过这也再次证明了一个定理: 毛利排除法,虽迟但到! 第386章 河豚毒素 浜野利也临时住所位于一处廉价公寓内,不过警方已经拿到了入室搜查的许可,就算浜野利也不开门也无所谓。 好不容易挣脱晚高峰的车流赶到警视厅的高木涉,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又跟着目暮警官等人一起赶到了浜野利也的公寓。 这次的敲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柯南趴在房门听了半天,浜野利也的公寓一片寂静,仿佛他已经先一步得到风声逃离了。 破旧的廉价公寓并没有监控设施,经过询问,他的邻居今天也没有看到过浜野利也。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黯淡,像极了案发当天久保田爱莉和丈夫吵架的时候。 原本警方今天也约了久保田弓弥,不过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未出现。 “我拿到钥匙了。”高木涉从公寓管理那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浜野利也公寓的钥匙。 他用眼神向目暮警官征求意见,得到许可后便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里面一片黑暗,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客厅正对着玄关的位置摆着一个电视机,电视机还开着,正在播放新闻。 “难道说浜野利也在家?”毛利小五郎狐疑地唤道,“浜野先生?浜野先生你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他。 信繁的脸色微变,他直接走进浜野利也的公寓,并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柯南紧跟上来:“好奇怪啊,浜野先生看电视习惯放在静音模式吗?” 客厅很整齐,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匆忙逃离时的杂乱,就好像公寓的主人就待在公寓的某个房间中,静静地等待着这些不速之客。 然而信繁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他的眉头深深蹙起,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种预感一直到服部平次打开厨房的推拉门时变成了事实—— “那、那是……!!!”柯南的瞳孔猛地皱缩。 只见厨房的地板上趴着一个人影,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或者是……死亡。 毛利小五郎大喊道:“快去叫救护车!!!” “不用了。”柯南收回放在浜野利也侧颈的手,语气低沉道,“他已经去世很久了。” 其实无需摸动脉他也能看出浜野利也死亡的事实,因为浜野利也的身体已经彻底变得冰凉,透过外露的肌肤还能看到尸僵,这是死亡后八小时以上才会达到的状态。 这么说的话,早在今天上午警方第一次来浜野利也的公寓找他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去世了。 毛利小五郎认真检查过尸体后也说:“目暮警部,据我初步判断,浜野利也应该是在今天凌晨去世的。死因是……” “中毒。”服部平次立刻接到。 “难道他也是氰化钾中毒吗?”高木涉问完,看到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他,又连忙解释道,“呃,我也是猜测,毕竟昨天浦田耕平中毒案件中浜野利也也出现了。” “不是。”毛利小五郎严肃地解释说,“氰化钾中毒的症状和浜野利也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他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是……河豚中毒。” 目暮警官惊讶道:“你是说他吃了没有处理干净的河豚?那他的死亡就是一场意外了?” 信繁并不赞同目暮警官过于乐观的看法:“浜野利也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那个时间吃河豚的可能性应该很低。更何况警方昨晚才发现浜野利也和久保田爱莉案子的联系,几个小时后他就死了。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服部平次立刻提出一种可能性:“难道说久保田爱莉的案子还有背后的主谋?” “久保田弓弥和三叶忠夫!!”柯南瞪大了眼睛,“毕竟说到底只有他们两个存在作案的动机!”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毛利小五郎一拳给柯南友情赠送了一颗冰淇淋球。 “小孩子不要随便猜测。”毛利小五郎瞪向柯南,“我看浜野利也啊,就是见事情败露后畏罪自杀罢了。” 柯南已经对叔叔的暴力习以为常,他默默捂着脑袋躲到了信繁身后。 服部平次则蹲下身,在尸体旁边仔细查看起来。 他很快就发现了线索。 “借双手套。”服部平次问高木涉要了一双一次性手套,随即从桌子底下捡起一个矿泉水瓶,“矿泉水瓶没有盖盖子,地板上还有一些水渍,这说明浜野利也死亡前应该正在喝水。” 目暮警官立刻对鉴识课的警员说:“把矿泉水瓶和地上的液体都拿去检测。” 案发现场很干净,干净得不像是案发现场,除了矿泉水瓶之外什么都找不到。 倒是信繁在阳台的玻璃桌上发现了一瓶喝了一半的干红葡萄酒。 “他一个人倒是很会享受嘛,一次性喝了这么多酒啊!”毛利小五郎毫无自知之明地吐槽着别人。 “不一定是一个人。”信繁在酒柜前驻足,目光上扬,落在了杯架上。 “为什么这么说?” 信繁指向杯架解释道:“浜野利也的杯架总共挂了六个郁金香杯,其中四个都很干净,只有靠外的两个杯子上有水渍。这说明当时喝酒的人有两个。” 目暮警官踱步过来,问:“能判断他们是什么时候喝的酒吗?” “可以。”信繁轻轻点头,“我需要一个玻璃杯。” 不用警察说话,服部平次已经拿着一个杯子走过来了:“这是我问邻居借的,应该可以用吧?” 信繁戴上手套,接过玻璃杯,将酒瓶里剩下的酒倒了一些出来。 他先是映衬着白色的墙壁看了看酒液的颜色,又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接下来信繁轻轻摇晃玻璃杯,让酒液的表面破碎并接触到空气,然后再闻一次酒香。 毛利小五郎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浅野你居然还会品酒啊!” “嗯,喝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毕竟他现在身处酒厂嘛,品酒只是基本技能。 “怎么样?”目暮警官期待地问。 “这瓶酒出自意大利doello del moo,品质优良。假设开封之前葡萄酒的储存环境不算太糟糕的话,这瓶酒应该已经开封了将近二十四小时。”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浜野利也和另一个人一起喝了酒,而凌晨他就死了。 这让警方不禁怀疑起了昨晚的客人。 第387章 离奇的自杀 然而在警方之前的走访调查中,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与昨晚客人相关的讯息。 浜野利也的一位邻居证实昨天浜野利也是一个人回家的,而他也没有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动静。 再结合屋内格外整齐有序的环境,警方初步推断出浜野利也和客人应该相识,而且他们并没有爆发激烈的争吵。 “毒杀浜野利也后那个人居然还有闲心将酒杯清洗干净,他的心理素质未免也太恐怖了。”毛利小五郎感慨道。 “或许是因为酒杯上沾有他的唾液的缘故,要想不被发现,他必须清理干净自己遗留的全部痕迹。”服部平次说着又皱眉深思,“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把酒瓶也带走呢?” 柯南认同道:“是啊,如果他把酒瓶带走了,也许浅野哥哥根本不会发现杯架上的酒杯。” “或许是忘记了吧。”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说,“你们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变态,如果冲动杀人的话,他可能根本没办法考虑周全。” “冲动杀人?”服部平次的额头上浮起一圈黑线,“冲动杀人会提前准备河豚毒素吗?” “那就是自杀嘛,他朋友也没有想到昨天会是最后一次见到浜野利也。” 柯南顿时无语,服部平次也撇了撇嘴,这两个各自“盘踞”东西方的名侦探纷纷表示出对于毛利小五郎的不赞同。 也许是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眼神太过于相似,连目暮警官看了都忍不住笑意:“柯南跟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服部老弟。” 服部平次刚想反驳,就见目暮警官的手机响了起来。 目暮警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说了几句,紧接着他的神色越来越奇怪,最后还迷茫地看了眼毛利小五郎。 柯南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目暮警官一挂电话他就问道:“怎么啦?” 目暮警官颇为感慨地说:“没想到毛利老弟清醒的时候偶尔也挺靠谱的嘛!” “那是当然了!什么叫清醒的时候?”毛利小五郎道,“不过你这么说的话,也就意味着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了?” 目暮警官点点头说:“现在看来浜野利也自杀的可能性极大,因为矿泉水瓶、酒杯和酒瓶上都只检测出了他一个人的指纹。” “什么??”服部平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其他就算了,酒瓶上也只有浜野利也自己的指纹吗?” “嗯,我们推测浜野利也作为主人,应该会主动给客人倒酒。这并不奇怪。”目暮警官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酒杯已经清洗过了,没有可以作为证据的线索存在,而根据上面只留下了浜野利也的指纹来看,他应该是在送走客人后独自清洗了杯子。而害死他的河豚毒素应该是加在矿泉水里的,因为除了矿泉水瓶和厨房地板上的水渍外,包括酒瓶内都没有毒素。” 在自杀推断方面别有天赋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接着目暮警官的话说:“或许浜野利也昨天约朋友来家里见面就是做好了告别的准备,洗完杯子后,他喝掉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加了毒药的矿泉水,选择了死亡。” “这也太可疑了!”服部平次质疑道,“矿泉水瓶上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呢?就算浜野利也真的是自杀,瓶子上也应该会有便利店店员之类人物的指纹吧?” 毛利小五郎撇了他一眼:“说不定浜野利也嫌矿泉水瓶有点脏,所以买回来的时候特意擦干净了。” “这怎么可能……” 服部平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目暮警官截去了话头,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服部平次道:“在侦探这个行业有时候还是得佩服年长者啊!毛利老弟虽然有时候…咳咳,但今天都被他说中了。 “矿泉水瓶上的指纹应该的确是浜野利也自己擦干净的,因为冰箱里不止这一瓶矿泉水,其他瓶子上面也都没有指纹。浜野利也或许有买回来的东西都要擦干净的习惯吧。” “可是……”服部平次深深地皱起眉毛,“就算这样也还是很奇怪,和浜野利也聚会的客人,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目暮警部,公寓的其他地方也检测不出那个客人的指纹吗,那头发呢?”柯南追问。 目暮警官如实回答:“他们喝酒的桌子是磨砂的,没有留下指纹,门把手这种地方也只有浜野利也的指纹,至于头发……我们在卫生间和卧室里找到了一些,已经送去做dna检测了。不过看粗细和颜色,恐怕那些头发也都是浜野利也的。” 这下柯南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太巧合了! 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在朋友家待了那么久,两个人喝掉了半瓶葡萄酒,可是他竟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这实在是巧合得让人不敢相信。 巧合得像是……他故意清理了自己的痕迹。 可偏偏每一处巧合都能得到看似合理的解释,仿佛事情的真相就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真有那么简单吗? 柯南不太相信。他身为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的水恐怕很深,可难堪的是他无法找到破局的关键切口。 柯南注意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发一言的浅野信繁,浅野先生的表情告诉他,他也不认同浜野利也自杀的说法。 柯南的眼中带上了一些亮光,他凑到信繁身边问:“浅野先生,你发现什么了吗?” 信繁闻声并没有低头,他的目光依然落向窗外:“没有,凶手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柯南急切地问。 然而信繁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那你……” “我只是确定这是一场他杀案件,绝非自杀。”信繁认真地注视着窗外,仿佛那里有他正在追随的东西。 柯南顺着浅野信繁的眼神看了过去——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接下了太阳的班,挂在漆黑的夜空明亮却又冰冷。 他这才发现浅野先生的眼神是涣散的,没有聚焦,他看似是仔细地盯着某一处,实际上却收览了整个夜色。 第388章 证据不足 浜野利也公寓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窗外的夜色格外漆黑,柯南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心脏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他收回目光,看向独自欣赏窗外风景的浅野信繁:“浅野先生,你觉得凶手是用什么办法单独去除掉了自己的指纹?会不会他是等浜野利也死后才用尸体的手给瓶子印上指纹的?” “不是。”信繁轻轻摇头,用肯定句说,“加了河豚毒素的矿泉水是浜野利也自己喝下去的。” 柯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你明明说浜野利也是被人害死的。” “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信繁终于收回目光,转而对上了柯南明亮的眼神,“或许浜野利也认为那瓶矿泉水是救命稻草呢。” 柯南先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怔愣住了,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在几息之间忽然恍然大悟! 然而他联想到的那种可能性让柯南顿时不寒而栗,他失声惊呼:“凶手欺骗浜野利也,让他以为红酒里面下了毒,而矿泉水中是解药!” 信繁不置可否。 服部平次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他走过来,奇怪地问:“喂,工藤,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我们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了!”柯南激动地说,“红酒里面有可能添加有使人产生痛苦感觉但又容易挥发的物质,浜野利也感到痛苦后,凶手给他打电话说红酒里有毒,而解药是矿泉水,这样的话浜野利也就极有可能慌不择路地亲手喝下毒药!” “对了,手机,警方有没有找到浜野利也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可能就是凶手打来的。”柯南急切地想要去问目暮警部。 却被服部平次拦下了:“我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个,浜野利也的手机不见了。” 柯南:“!!!” 这意味着刚才的推理很有可能是真实的。凶手在浜野利也死亡后曾再度回到这里,取走了浜野利也的手机,甚至可能还清理了一些东西。 可是公寓的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这就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拥有公寓的钥匙。 是晚上见面时偷的,还是凶手原本就和浜野利也非常亲密? 柯南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田中喜久惠! 这个浜野利也的前女友,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被判处缓刑,又在缓刑期虐杀猫狗,现在仍在逃的女人,的确有着非常大的嫌疑。 柯南将信息分享给了目暮警官,目暮警官也很重视这件事。主要是田中喜久惠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实在是有点高,让他不重视也不行。 可如果凶手真的是田中喜久惠的话,警方只会更加苦恼,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失踪了很久了。之前他们也曾努力寻找过,却没有查到她的下落。 更何况浜野利也是他杀这件事说到底只是侦探们的推测,警方从现场已有证据只能推断出自杀这一种结论。 …… 短短两天后,浜野利也和久保田爱莉的两个案子一起结案。 警方在浜野利也的公寓里找到了久保田爱莉的拍立得相机,他被看作是杀害久保田爱莉的凶手,并最终畏罪自杀。 服部平次和柯南当然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 服部平次还想继续调查,不过他老爸已经严肃警告了,如果他再学工藤新一旷课查案的话,那么以后再有什么案件的信息都不告诉他。服部平次被这个恐怖的威胁吓得当场就订了回大阪的机票。 柯南也想继续调查,可是待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他永远也不缺遇到案件的机会。后来紧跟着的几个杀人案很快就分走了柯南的注意力,极大满足了他的侦探瘾。到后来他只是偶尔会想起浜野利也案的遗憾,却再没有非要查清楚的决心。 毛利小五郎非常高兴,他带着目暮警官的彩虹屁回到了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继续没心没肺地被未来女婿扮演者名侦探的角色。偶尔看看桃色小报,去女仆咖啡厅欣赏可爱的年轻女孩子,又或者开上几瓶啤酒,没心没肺地颓废一个下午。 信繁大概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不过犯罪他已经见得够多了。田中喜久惠做这种事情或许很奇怪,可如果说是爱普考特的话,就显得自然得多。 这种平静的生活似乎对于死去的人而言并不公平,可这世上最公平的事情便是它对谁都不公平。不是所有案件都能得到完美的结局,也不是虽有灵魂都能得到解放。www.99^9)xs(.co^m 死去的人需要生者怀念,可生者更需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在这个方面,组织一直走在大多数人的前面。 信繁毫不避讳地注视着琴酒眼睑下的乌青,在心中默默表达了对于他辛苦工作的同情。 琴酒抬手示意了一下,紧接着就对电话对面的某个人嘱咐几句。他的音色偏冷,正经的时候哪怕心情平和也常常让跟他交流的人起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琴酒居然还能分心在电脑上敲着什么东西,从信繁的位置只能隐约看到组织内网的界面,初步判断琴酒应该是在工作,至少没追剧…… 琴酒很忙,不愧是身负数个任务线的劳模本模。 跟琴酒一比,信繁便稍稍有点愧疚。他这个同时打着四份工的打工狗,竟然还没有琴酒一份工作来的辛苦。 不过他刚萌生出“我是不是应该更努力工作”这样堕落的心思,就看到了琴酒身后像保镖一样站得笔直的伏特加。 信繁突然就释然了。 打工什么的要懂得适度,像琴酒这样没日没夜地干活儿一点都不好,累垮自己的话是没办法创造出更大的价值的! 于是他又安心地打开了手机游戏,游戏开始界面那个大大的“第9关”异常醒目。 等到琴酒终于发完站内讯息并挂断电话,同时将两个任务安排下去后,他猛地抬头,就看到梅斯卡尔“一脸兴奋”地拿着手机划划点点。 横屏,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 琴酒的鼻腔中有气流在盘旋,伏特加不用大哥提醒就已经心领神会地喊了声:“梅斯卡尔!” 信繁被他突如其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手颤抖了一下,小人便凄惨地死在了荆棘丛中。 他默默抬头注视着伏特加,脸色格外阴沉。 第389章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伏特加被梅斯卡尔盯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琴酒大哥就在旁边,他根本没必要认怂! 于是伏特加又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板,一副“你不可能拿我怎么办”的嚣张模样。 信繁也确实没心情跟他计较,他绕过卡座,坐到了琴酒对面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说吧,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琴酒慵懒地向后靠在靠在了沙发上,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雾袅袅,将他的面容映衬得格外不真实。 琴酒不说话,信繁便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他只是安静的坐在琴酒的对面,神色淡定坦然。虽然他的内心可能已经在吐槽琴酒这样是在浪费两个人的时间了。ぷ999小@说首發  有些人就是喜欢这么做,他们似乎认为适当压抑的环境可以给对方压力,让对方在压力之下情不自禁地露出破绽。这种沉默的方式和言语的威胁作用其实是一样的,琴酒过去用这种方法抓到了无数的叛徒和卧底。 所以做卧底工作的第一要素就是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只有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纯酒,别人才不会怀疑你。 琴酒其实早就知道梅斯卡尔不是一个容易露出破绽的人,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这么做了。 空气中的温度一时间骤降到了冰点,尴尬的氛围弥漫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伏特加手脚无措地搓了搓手,这声响顿时换来琴酒冷漠的一瞥。 伏特加浑身僵硬。 他忽然发现自家那位很靠谱的大哥,说不定才是最危险的。 琴酒移开视线,冰冷的像毒蛇一样的眼神落在了信繁的身上。:“梅斯卡尔,你知道西拉最近在做什么吗?” 信繁不动声色地对上了琴酒的视线。 琴酒说话的语气就仿佛西拉已经被发现是叛徒了一样,而他是正义的即将铲除叛徒的仲裁者。 不过琴酒的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还是需要忖度一二的。 只有傻子才会真的相信他的话。 “大哥,西拉最近没有和梅斯卡尔一起行动啊,他昨天还邀请我……”伏特加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琴酒冰冷的肆虐的眼神,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妈呀,大哥的眼神可真危险。他就算是瑟瑟发抖,也抵御不了扑面而来的冷意。 憨憨的伏特加向信繁证明了。琴酒的虚张声势。 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些戏谑的笑意。 “这种事情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伏特加,毕竟他们的私交颇深。”信繁轻笑着补充道,“对了,记得下次试探前最好先和身边的人串通好。” 房间内的温度在瞬间跌破到冰点以下。伏特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怯怯地看向琴酒,不敢说一句话。 越是生气琴酒脸上的笑容就越是嚣张,他放肆地笑了起来:“希望西拉跟你一样聪明,否则短板效应的威力可是巨大的。” 信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如果你在做任务之余还有空闲的时间的话,那么请自便。” 虽然西拉是他引荐给公安的,但从始至终信繁都并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以他现在在组织内的地位,就算西拉哪一天真的不慎暴露了,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那位先生就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也是他放肆的资本。 嚣张一时爽,一直嚣张一直爽。 见琴酒又不说话了,信繁无奈道:“不会吧,琴酒你这么无聊,大老远的把我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试探我和西拉的关系?” “大老远?”琴酒的眼神里蕴含着浓郁的鄙视。 别以为他不知道梅斯卡尔的伪装身份,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到这里,总共也没有20分钟的车程。 信繁表示:“对于我这种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社畜而言,20分钟的通勤时间已经很长了。毕竟我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 “是啊,你来日本度假的确很忙。”琴酒嘲讽道,“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你可以和爱普考特一起去人鱼岛度假。” 人鱼岛。 当这几个字一浮上信繁的脑海,他就感觉有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在记忆上面。 信繁很确定人鱼岛一定是柯南的剧情里面非常重要的地方,或许是支线,或许是主线,又或许是剧场版。 然而他的印象仅仅局限于此,他想不起来具体的事件,具体的人物,具体的故事背景。就像是一个拿着书却没有钱订阅的人,只能看看目录中的章节名聊以慰藉。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信繁发现自己渐渐的记不清剧情了。 明明在最初的那几年,他曾花了大量的时间巩固自己脑海的记忆,做到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提起关键字就能想起完整的剧情。他可以肯定就在去年,他还可以非常顺利的说出大部分剧情。 或许是剧情线的齿轮滚动到了关键的时刻,青山刚昌的意志正在同化出现在剧情里的每一个人。 这种变化让信繁越发的担心起未来。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诸伏景光,信繁或许会认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打败组织。但毕竟这个世界和真实的世界有所区别,这点从格外混乱的时间线便可见一斑。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规则,信繁不确定单凭自己的力量是否可以推动剧情到达happy ending。 信繁并不想要依赖任何人,包括柯南,只是他担心也许红方最终打败黑方的杀手锏就是柯南。 而如今他连剧情都不记得了,接下来或许主线的剧情也会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他或许就会被这个世界所同化,成为一个被剧情奴役的庸庸碌碌的人。在意志的车轮碾压下不断的向前,凭借着惯性前进,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 从最初遇到柯南开始,信繁到现在已经改变了好几个人的人生,他亲眼看见那些人的生活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多姿多彩,那些人越来越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而他却似乎在时光的洪流中渐渐失去了自我。 第390章 执棋者还是棋子 “我和爱普考特需要去人鱼岛做什么?”信繁问。 “这是爱普考特的第一个任务,你的工作只是看着她,不要让她给组织惹是生非。”琴酒特意强调道,“尤其是不能泄露组织的秘密。” “她的任务是什么?”信繁又问。 “去人鱼岛将组织之前寄放在那里的样品取回来。” 样品 信凡对这个词汇可太熟悉了。在过去的无数次实验中,有无数的样品在他的实验室中诞生。更何况组织同时进行的实验还不止一两个,但无论哪一种都与最终的目的息息相关。 信繁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岛为什么会和组织的最终目的产生关联。 看出梅斯卡尔眼中的疑惑,琴酒的疑惑却更甚:“你不知道人鱼岛吗?” 信繁无辜的表示他真的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并不知道这个岛到底是做什么的。 听琴酒的语气,难道这个岛上有着组织的某个基地。而柯南曾在某条主线中无意中闯到了人鱼岛上,并且发现了组织的秘密,最终被干妈贝尔摩德所救,或者被琴酒有意无意地忽视掉? 这样的剧情听上去很合理,但是信繁依然没有任何关于这段剧情的记忆。 难道说四年前在他成为梅斯卡尔的那段时间,组织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改造,就像是对库拉索一样彻底改造了他的记忆模式,甚至就连现在脑海中的这段记忆,也是组织刻意添加上去的。 啧,想想真的恐怖如斯。 所以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而这边琴酒并不知道信繁的思绪已经在转瞬间发散到了很远的地方,他的心脏被信繁无辜的眼神堵了一下。 不用大哥提醒,伏特加便非常有眼色地替琴酒解释说:“人鱼岛上有一个关于长生的传说,据说只要吃了人鱼的肉人便可以长生不老。不过我觉得这个传说听上去就很假,大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一边问,伏特加还一边憨憨的冲琴酒笑了笑。 于是琴酒的心更堵了。 伏特加并不知道组织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对于人鱼岛的传说只像是听笑话一般,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不过信繁却多留了个心眼。 他终于想起来人鱼岛代表着什么事件了。虽说具体的细节可能与真实情况还存在着出入,不过至少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组织会将那么重要的样品寄放在人鱼岛了。 “没想到那位先生居然会害怕失败。”信繁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恐怕类似人鱼岛的地方不止一两处吧?” 梅斯卡尔能猜到那位先生的计划和安排,对于这点琴酒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相反如果他不这么说琴酒,还会怀疑梅斯卡尔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那位先生总共安排了7个这样的地方。”琴酒承认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绝对不可能失败。” 那些样品大概就是组织的希望之火了吧。毕竟是在刀尖上行走的跨国犯罪集团,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满盘皆输的那一天。 那位先生寄希望于这七个存放着样品的地方,能形成星星之火,燎向整个世界。 信繁意识到,接下来他的任务将会非常的重要。如果没能将这7个地方的样品全部找到,就算最终红方打败了组织,这些东西也会威胁到整个世界的安全。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 “那位先生为什么要让我们把东西取回来?” “我们没必要知道理由。”琴酒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那位先生认为人鱼岛的人鱼很快就要消失了。” 信繁稍稍有些惊讶,那位先生的话,就好像他知道那位长寿的命样的真实身份一样。 “样品最早是你放到人鱼岛上的?” 琴酒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弧度,眼神愈加幽深了:“不只是我,还有雪莉。” 雪莉的失踪是琴酒无法被那位先生原谅的过错,但对于琴酒来说,明明受命跟他一起负责雪莉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却做起甩手掌柜的梅斯卡尔,他串通雪莉一起逃脱的嫌疑极大。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梅斯卡尔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琴酒与生俱来的有关叛徒和卧底的嗅觉,却告诉他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他总会让梅斯卡尔露出马脚的。 “ok,我了解了。”信繁起身,显然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你让爱普考特联系我。” 这个任务毕竟不是他自己的,所以并不困难,他只用好好的监督爱普考特,不让那个女人做出一些危害到组织的事情,并且在暗中调查样品和其他六个存放点的信息,顺便看看要不要救一下那个为母亲报仇的女人,便足够了。嗯,很简单。 信繁突然有点怀念降谷零。 要是波本在的话,他只用装作无意中泄露出有关样品和存放点的事情,便会吸引波本主动进行调查。 身在情报组的波本,显然在这方面有着更大的优势。 所以零那个家伙是打算住在美国了吗? 与其指望他自己回来,还不如想办法把他引回日本。 这件事值得好好计划一下。 “对了。”信繁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他转身看向琴酒,“爱普考特已经被警方通缉了,而且她同时还牵扯进了另一桩刑事案件。如果她要和我一起出任务,肯定不能用田中喜久惠的脸。” “所以朗姆特意安排贝尔摩德教她易容术,只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掌握。任务的时候你顺便负责她的易容。”琴酒的语气中蕴含着浓郁的嘲讽,“朗姆这么重视爱普考特,这倒是让我好奇起来那个女人会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我也很好奇。” 琴酒瞥了信繁一眼,忽然提醒道:“小心一点,别被爱普考特算计了,那个女人有点问题。” “我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能用魔术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信繁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琴酒冷声说:“组织里的这些女人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第391章 舞台开幕 琴酒的眼神有些幽暗晦涩,信繁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贝尔摩德还是雪莉。 所以信繁并没有再回答,摆摆手径直离开了房间。 然而他嘴角的笑容却在离开联络点后,瞬间消散。 信繁并不认为田中喜久惠的能力足以让朗姆这么重视。 所以她和朗姆到底有什么关系? 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组织的真面目、失忆的小哀、突然出现的田中喜久惠……还有他这个原本应该死亡的卧底,那位先生到底在下一盘怎样的棋? 他是执棋者,还是棋子? …… 信繁用和朋友出去玩为理由,向毛利小五郎请了两天的假。 并在出发的前一天给爱普考特易容成了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这个易容可以持续大约三天的时间。 信繁没带多少东西,仿佛他不是出去玩,而是见客户。 “你要走了?”毛利小五郎看到信繁一身普通简便的衣服,不禁好奇地问,“你朋友是男性还是女性?” 信繁眯眼微笑:“当然是女孩子了。” “!!!” 毛利小五郎顿时来了兴趣:“女孩子!什么样的女孩子?” 就连柯南也忍不住向信繁投来了慈父般欣慰的目光。大有一种自家的傻猪终于知道拱白菜了的感慨。 信繁被柯南盯的浑身发毛,他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说:“我的确正在追求她,不过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她的态度。” 柯南:“!!!” 不是吧,浅野先生竟然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他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会喜欢怎样的人。总感觉他和任何女生都有cp感,却又和任何女生都没有cp感。 想来想去浅野先生就是优秀得太不真实了,以至于让柯南完全想象不到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场景。 不过在浅野先生收养灰原哀之前,柯南也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哥哥。 在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惊愕的目光中,信繁提起手提包,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驾驶着那辆银色的玛莎拉蒂,来到之前和爱普考特约好的地方。 女人已经在夏日的晨曦中等待很久了,见他摇下车窗,第一句话便是:“让一位女士等待这么久,恐怕不是绅士所为吧?” “适当的迟到是礼节。”信繁敷衍的态度,哪怕隔着一两米的距离,爱普考特也感受到了。 她知道自己刚刚加入组织没多久就拥有了代号,这样的经历对于大多数成员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所以同事对她有意见,这无可厚非。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在猜测她和朗姆的关系。田中喜久惠不喜欢这种臆测,不过他她却很享受这种臆测为她带来的忌惮和便利。 可眼前这个代号为梅斯卡尔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他对她的态度堪称不错,没有那令人深恶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从来没有瞧不起,她的身份和资历。可女人的第六感让田中喜久惠意识到梅斯科尔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这一点很奇怪,毕竟他们俩又不认识。没道理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梅斯卡尔就对她产生意见。 田中喜久惠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跑车绝尘而去。 在路上,爱普考特打开了一份文件,向梅斯卡尔叙述着自己的计划:“从本岛到人鱼岛需要坐船,船票我已经买好了。琴酒之前告诉我,那样东西被他们放置在人鱼岛上象征着长生不老的圣物旁边。人鱼岛象征着长生不老的物品只有人鱼以及和人鱼相关的儒艮之箭。 “三年前警方在人鱼岛上发现了一个下半身粉碎的女性骸骨,它一直被人鱼岛的人奉为人鱼的骸骨。至于儒艮之箭,那就只有到一年一度的儒艮庆典上才能得到它了。不过儒艮之箭每年都会出现三根,存放地点也不确定,所以我还是更倾向于人鱼的骸骨。 “人鱼的骸骨存放之处一直是一个谜,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就在人鱼岛上,而且那位号称长生不老的命様是知情人。” 信繁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建议。 田中喜久惠从来没有来过人鱼岛,可他却能通过收集网络上的资讯和情报,获得如此细微的细节。 但从这一点来看的话,田中喜久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组织成员了。 “老人家很难接触,不过我听说命様有一个曾孙女,她只有二十多岁,应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岛袋君惠。”信繁忽然念出了她的名字。 田中喜久惠愣了愣才说:“对,就是她。没想到你居然也提前了解过了。” “当然。”信繁笑道,“虽说这个不是我的任务,但如果我对此一无所知的话,可是很容易被算计的。” 田中喜久惠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忽然向着岛屿的方向张开了双臂,就像泰坦尼克号里主角所做的那样。 海风轻轻卷起她的头发,在空中飞扬。湿润的风裹挟着微咸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钻进田中喜久惠的鼻腔和毛孔。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样打通了。 田中喜久惠像一只即将自由翱翔的海鸥。这样的生活状态是以前的她所不曾具备的,姿意,自由,嚣张,放肆。 都说自由的女人是美丽的,可信繁却分明看到田中喜久惠的身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正在慢慢的收拢。 组织所营造的表面上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让这个世界再无犯罪,人们才终将得到解放。 几分钟后,摆渡船靠岸了。 人鱼岛以长寿,长生不老这样的词汇闻名全日本,每年来往岛上旅游的游客数不胜数。尤其几天后便是人鱼岛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儒艮盛典,最近岛上的游客越来越多了,一辆摆渡船上,超过9成都是游客。 信繁和田中喜久惠混在人流中,并不显眼。 田中喜久惠找准机会对他说:“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舞台了。请记住你和我并不认识,先生。” 说完田中喜久惠径直走向了游客服务中心。 第392章 抽不到?全买了就行 按照田中喜久惠的计划,她将和信繁分开行动,这样的话她就必须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独立完成任务。ぷ999小@说首發  田中喜久惠很清楚这个任务是组织对她能力的考验,而她很显然对自己颇有信心。 信繁无心打破田中喜久惠的自信。 毕竟人鱼岛的景色很美,人鱼岛的海鲜很鲜,人鱼岛的旅店环境很不错,甚至还有温泉。 至于任务……岛袋君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多年来能独自扮演命様的角色便已经证明了她的不简单。 这两个女人究竟谁是蝉,谁又是螳螂呢? 信繁决定拭目以待。 人鱼岛旅店 前台那位容貌端庄的女孩原本正在接听电话,看到有客人走近,她立刻满脸微笑地向信繁点头示意。 信繁在距离前台约一米的距离驻足,将视线放在了墙上挂着的写有价格的木板上。 人鱼岛不愧是旅游胜地,邻近儒艮庆典,这里的房间价格贵得离谱,和东京的繁华地段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们无法提供儒艮之箭代抽服务,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欢迎您亲自来人鱼岛参加儒艮庆典。”前台小姐对着电话说了很多遍抱歉,才终于无奈地放下听筒。 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刚才的通话都让面前的客人听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让您久等了,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前台小姐的容貌很端庄,虽然不惊艳,却是能让人只是注视她的面容就能浑身舒适的那种。 这样一张脸没有显眼的特点,使人过目即忘,但又能很好的拉进和别人的距离,使人萌生亲切感,是非常适合灰色工作的易容脸。 信繁默默将这张面孔记在了心里,顺便还记住了前台小姐的名字,以便不时之需。只不过他大概是没有机会穿女装了,只能用来给其他人易容。 “我想订一间带温泉的标准间。”信繁道。 前台小姐在本子上查看了一下,说:“很抱歉,本店的标准间已经全部订满了,现在只剩下套房。” “那就订套房吧。”反正花着组织的公款,信繁一点也不心疼。 前台迅速为信繁办理入住手续。 信繁在等待的过程中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刚才说人鱼岛还有儒艮之箭的代抽服务?” “啊,那个……”前台小姐在登记本上写下了房间号和入住时间,同时回答,“其实就是有些有钱的客人为了得到儒艮之箭,会雇人买很多号码牌,增大抽中的概率。” 信繁了解地点点头。理论上假如有人能买下大于全部数量减二的号码牌,那他抽中儒艮之箭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一百。 “雇人代抽的情况多吗?”信繁问。 “其实这种现象在哪里都是存在的,不过由于儒艮之箭带着点神学的色彩,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不是自己抽中的话,就算得到儒艮之箭也没有用。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我知道的就只有一次。”前台小姐将一张表格放到了信繁面前,“请您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谢谢。” 信繁现在的易容是之前跟贝尔摩德参加针对吞口重彦的行动时使用过的那张脸,所以他签上了渡边久这个名字。 “那个人就不怕代抽来的儒艮之箭不灵吗?” 前台小姐闻言笑了起来:“其实不是一个人,我记得当时是三位客人一起来的,他们用很多钱雇佣了岛上的居民,买下了全部的号码牌。不过这件事当然最后还是暴露了,毕竟命様那里是有购买记录的,只要一查就知道购买所抽中号码牌的人根本不是他们。” 三个人。 信繁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琴酒所说的,他之前带着伏特加和雪莉一起来过人鱼岛的事情。 恐怕那三个通过购买号码牌获得儒艮之箭的人就是他们。 琴酒会想方设法取的儒艮之箭,并不奇怪,毕竟他的任务就是调查人鱼岛长生不老的秘密。只不过信繁没想到琴酒竟然会用购买的方式代替威胁恐吓。 可能他是担心恐吓的话太高调,容易暴露自己吧。 但是……很显然雇佣一百多位居民买下全部的号码牌,这种行为一点也不低调好吧! “这件事当时在人鱼岛的影响很大,命様非常生气,并声明这三个人将失去再次参与儒艮庆典的资格。她还警告岛上的居民,下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么代抽的人也要一并牵连。”前台小姐吐了吐舌头道,“其实我也很想看看儒艮之箭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呢,怎么可能帮客人代抽?” 信繁点点头,忽然问:“入住手续办好了吗?” “啊!”前台小姐猛地一拍脑袋,连忙将房卡递给信繁,“您的房间在一楼,从那边过去后左转就到了。” “谢谢。”信繁收起房卡,朝她微笑后,便离开了旅馆的大厅,向着客房走去。 如果他的记忆还算准确的话,柯南他们应该是在儒艮庆典开始的当天抵达人鱼岛的。他如果想改变原本的剧情,那就只剩下几天的时间可以操作了。 而且信繁依稀记得三位死者中有一个是在之前就已经去世了的,然而他却不记得那个人具体的被害日期。 但愿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旅馆的私人温泉池很小,水质也不太好,信繁一看就知道这是人造温泉。没想到在日本这种温泉文化深入人心的国家竟然也能遇到人造温泉。 他伸手摸了摸温泉水,便很快失去了用它舒缓神经的兴趣。 算了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全身脱光温泉也确实不太安全,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他还得先穿衣服。 信繁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决定先跟踪田中喜久惠,旁观她和岛袋君惠的交锋。 希望那个女人能给他一些惊喜,如果能不经意中透露出信繁自己都不知道的组织的秘密的话,那就更好了。 于是信繁在房间里待了不到十分钟,便又跟来时一样,穿着外套提着包离开了旅馆。 前台小姐用余光看到他,还以为信繁是对客房不满意,过来退房的呢。 然而信繁却径直掠过她,向着旅馆外的阳光中走去。 第393章 螳螂捕蝉 想找到田中喜久惠很简单,信繁早在今天刚见面的时候就在田中喜久惠的身上安装了组织出品的发信器。 也正是因为他毫无阻拦就成功安装了发信器,信繁才会对田中喜久惠的能力产生质疑。 虽说琴酒也常常吃窃听器和发信器的亏,可他毕竟面对的是有着主角光环和写在剧情里的主创人偏爱的柯南。在面对其他任何人包括fbi赤井秀一时,琴酒都不会犯这种没有警惕心的错误。 就算是跟柯南和fbi同时交锋,琴酒也能敏锐地发现黏在基尔鞋底的窃听器,更不用说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接触了。 至少信繁完全没有随便就能在琴酒身上安装这种东西的信心,毕竟被发现的代价太高。 他用手机上安装的软件找到了田中喜久惠的位置,那是人鱼岛上一处很适合游玩的海滩。许多游客都在海边晒日光浴,还有孩子们追逐着海浪。 信繁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放眼望向整片海滩,在其中寻找着田中喜久惠的身影。 很快他就找到了。 田中喜久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换上了一身清凉的泳装,她戴着黑色的墨镜和一顶宽檐的帽子。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易容是信繁一手负责的,可能就连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认出田中喜久惠。 这个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游客的女人在一个贩卖鲜榨果汁的摊位前驻足,她表面上正在悠闲地吹着海风休憩,可实际中那双被墨镜隐藏的眸子像是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紧紧盯住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田中喜久惠已经打听到了,人鱼岛上一个负责庆典烟火的人此时就在海滩上售卖着游泳圈,岛袋君惠今天会来找他商量庆典当天的烟火。只要在这里静静等待着,她就能得到一个和岛袋君惠自然相识的机会。 只是田中喜久惠大概没有想到,在她密切注意着周围环境的时候,不远处的高地上也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 半个多小时后,太阳就快西斜,田中喜久惠终于等来了岛袋君惠。 照片里的岛袋君惠始终穿着正经的巫女装,然而此刻出现在海滩上的她却穿着清爽的休闲服。 岛袋君惠走到已经没什么客人的摊位前,跟摊主聊了几句。很快他们就对几日后的庆典烟火达成了共识。 随即岛袋君惠跟那人告别,背着包向着海岸边道路的方向走去。 田中喜久惠将手中的冰果汁放在了一边的礁石上,随即装作不经意地朝某个位置走去。 一边走,田中喜久惠一边还装成打电话的样子,她用遮阳帽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步伐急切,“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岛袋君惠。 “啊!抱歉!”岛袋君惠下意识的道歉,然而那个被她撞到的女士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岛袋君惠感到很奇怪,她不由得注视着田中喜久惠的背影,看了很久。 只是一直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岛袋君惠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她深深地蹙起眉头,没有在海滩停留太长时间,迅速离开了。ぷ999小@说首發  …… 田中喜久惠离开海滩后,先是随便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换掉了身上的泳衣,又把发型重新整理了一下,并扔掉了帽子和墨镜。 紧接着她打开岛袋君惠的钱包,从里面抽出全部现金冲进马桶。 钱包是田中喜久惠在和岛袋君惠交身而过时顺手牵羊得来的,她在魔术这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手速更不是常人可及,不着痕迹偷个钱包对于她而言再简单不过。 田中喜久惠顺便看了眼钱包里的东西,她发现除了现金之外,岛袋君惠的钱包里竟然还装着两张医疗卡。 一张写着岛袋君惠,另一张却属于一个叫做门胁纱织的女孩儿。 田中喜久惠只是奇怪了一下下,很快她就将这个事情抛在了脑后。她收起钱包,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这才离开了卫生间。 感谢医疗卡上记录的家庭住址,这让她找上门送还钱包的行为变得更加合理。 田中喜久惠穿着泳衣走进卫生间又换回来时的便装出来,全被信繁映入眼帘。他悠闲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缀在田中喜久惠的身后。 田中喜久惠像是个普通的游客一般在岛上闲逛了很久,她甚至还进入酒吧点了一杯莫吉托。 莫吉托这种用朗姆和甘蔗汁、青柠汁、苏打水、薄荷调配的鸡尾酒,入口的感觉十分清爽,是非常适合夏天的一款酒。 信繁不知道田中喜久惠选择以朗姆作为基酒的鸡尾酒是不是巧合。不过至少她没有像贝尔摩德那样点一杯朗姆和爱普考特特调…… 田中喜久惠在人鱼岛一直逛到了晚上9点多,然后她才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一般,来到了岛袋家。 邻近庆典,岛袋家灯火通明。 田中喜久惠屈指按下了门铃。 “谁啊?”从屋子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您是岛袋君惠小姐吗?我是来人鱼岛上度假的游客,我之前在海岸边的卫生间里捡到了你的钱包。” 田中喜久惠将自己的声线尽量调整的温柔一些,好降低岛袋君惠的警惕心。毕竟现在大晚上的,突然有陌生人敲门,而岛袋君惠又是和自己上了年纪的曾祖母一起住,很大概率不会开门。 几秒种后,岛袋君惠打开了门,此时她已经换回了巫女的衣服。 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回家之后才发现钱包不见了。” 岛袋君惠接过钱包,田中喜久惠立刻故作关心道:“你快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丢吧。不过会被丢到那种地方,恐怕你的钱包是被小偷偷走了。” “嗯,里面的现金都没有了。”岛袋君惠打开钱包,她的目光在医疗卡上微微停顿,随即又很快合上。 岛袋君惠抬头,对田中喜久惠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喝杯茶吃些点心,也算是我的道谢。”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田中喜久惠就这样顺利进了岛袋君惠的家。 第394章 不行那就炸毁全岛吧 信繁注视着岛袋家的大门在他的视线中缓缓关闭。 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决定今晚暂且先回旅馆,等明天再想办法和田中喜久惠见一面,问问任务进展。 旅馆很有人鱼岛的风格,晚上院子里竟然还举行着烧烤派对。有许多年轻人在那里推杯换盏,愉快地交谈着。 对此信繁却目不斜视,他径直穿过中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情景一如他离开时那样,出于谨慎布置的细节也一模一样,不过信繁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不速之客趁他不在的时候对房间动手脚。 这段时间出现了不少旅客被微型摄像头偷拍的报道,那些人简直无孔不入,插孔、适配器、烟雾报警器等等地方都能成为犯罪的温床。 信繁可不希望因为他一时的疏忽,让某些变态偷拍到组织的资料。只是不知道如果那种事真的发生的话,会不会吓傻偷窥狂? 在确保周围的环境很安全后,信繁打开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赫然露着琴酒的冷脸。 琴酒身后的背景很昏暗,不知道又窝在什么旮旯拐角掌控全局。 “我刚才在路上,不方便接听。”信繁漫不经心地端着一个骨瓷杯,坐在了笔记本电脑的对面,“找我什么事?” 琴酒没有回答,反而皱眉问道:“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信繁环顾了一周,平静地说:“我在酒店啊,你总不能让我夜宿深山吧?” 琴酒的两条眉毛只差打成结,他语气冷漠中带着些恼怒地质问:“刚才爱普考特告诉我她已经成功接触到样品的保管者了,你怎么还待在酒店里休息?” “保管者……”信繁挑眉看向琴酒,“人鱼岛上有人知道组织的事情?” “不是。”琴酒薄凉的唇角扯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的讥讽似乎漫无目的,却能让屏幕这边的信繁都感受到压力,“那个人只是保管着恶魔的卵罢了。” 连琴酒都用“恶魔的卵”称呼样品,显然他也是知道组织某些虚妄的计划是违背规律和规则的行为。只不过这些疯子从不在乎这些,逆天而行说不定反而更符合他们的价值观和兴趣。 信繁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那么爱普考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还没有套出样品现在的存放地点。” 闻言,信繁嗤声道:“组织取回自己的东西竟然还需要套话,真是可笑。” 琴酒沉默了。 想让样品尽量安全,那么知情人就必须尽可能的少,更何况是这些跟组织没有关系的普通人了。 其实琴酒也是刚刚才从朗姆那里知道这七件样品的存在,不比梅斯卡尔早多久。 朗姆,似乎掌握着其他成员难以比拟的秘密。 琴酒沉下眼,冷声道:“总之如果爱普考特的行动不顺利,你尽量在可行的范围内提供帮助。要是连你也拿不回样品……朗姆吩咐过了,那就把整座人鱼岛都炸毁。” “!!!” 信繁愣了愣,随即在零点几秒之内飞速反应过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他的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却把谴责等不该有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朗姆到底在想什么?”信繁的脸颊微微抽搐,“人鱼岛的面积这么大,要想摧毁它,恐怕装载常规弹药的导弹都做不到。而且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是生怕日本公安和fbi注意不到吗?” 组织这是要干嘛? 啊? 跨国犯罪集团已经无法满足那位先生的野心了吗? 这是要向着非政府的武装组织过渡啊…… 然而琴酒依然心态平稳地缓缓道:“人鱼岛上有一个烟花厂,火药存量惊人。只要你和爱普考特做得干净一点,伪装成烟花厂的事故,那就不会引起任何机构对组织的忌惮和调查。” “我知道那个烟花厂的位置。”信繁跟着爱普考特在岛上闲逛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从那个地方发生的爆炸只能炸毁人鱼岛的居住区和商业街,其他地方恐怕只能被爆炸导致的山火波及。” “足够了。” 琴酒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森的笑,那双眼睛冰冷得毫无温度,仿佛成千上万条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信繁注视着屏幕里的那个男人,神色古井无波。然而他隐藏在摄像头之外的双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半月形的印记。 关闭和琴酒的视频通话后,信繁匆匆洗漱完,合衣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闭上眼睛。 事情开始变得糟糕了。 信繁意识到他必须要帮爱普考特找到样品,并且顺利将它送回组织。 否则他就要面临在人鱼岛这么多人命和自己的任务中抉择的境地。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信繁觉得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这些无辜的生命。 那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岂不都白费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爱普考特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信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了浅眠状态的。只不过,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了大团圆的结局,梦见了岁月静好的模样,梦见了他亲眼见证了组织覆灭之后的场景。 在梦里他竟然也记得小哀说的话,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梦中,信繁正板着脸在小哀的作业本上签字。窗外的微风将窗帘轻轻托起,让阳光洒落进冰冷的房间内。 然而突然间,有一只啄木鸟用它长长的喙敲打着玻璃。 信繁被它吵得不厌其烦,生气地站起身拉开了窗帘,他想要抓住那只啄木鸟,然而啄木鸟的动作十分灵敏,总能在他即将抓到的时候逃跑。 啄木鸟啄窗户的声音一直不停,到了后来它竟然大胆地衔着窗棱,妄图自己拉开窗户。 信繁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入目还是他熟悉的漆黑 “呃,你醒了啊?” 信繁寻声望去,只见爱普考特一半身子挂在窗台上,另一半坠在窗外,她正扒着窗棱,费力地朝里面“蠕动”,企图翻进房间。 第395章 爱普考特的新造型 信繁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真的是他非常真实的反应,是属于诸伏景光的真实反应,没有一点点掩饰和表演。 “你在干什么?” 由于刚刚从梦中惊醒,信繁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股迷人的慵懒味道。 爱普考特保持着古怪的姿势,努力仰头看着他,忽然噗嗤笑了出来:“说真的,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组织里鼎鼎有名杀伐果决的梅斯卡尔。倒像是、倒像是……” 信繁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把爱普考特打量了一番,讥诮道:“如果我不是老年痴呆的话,我记得这个房间应该是在,一楼吧?” 就算旅馆的地基高于路面,那也不至于让田中喜久惠如此狼狈地爬窗户。 可是爱普考特像是很满意她现在的姿势和位置一样,听了信繁的话后,她干脆放弃了攀爬的动作,竟然就这样维持着半趴着的姿势和他聊起天来: “我刚从岛袋君惠家出来,不过没看到命様,有些可惜。” 信繁没有搭腔。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了。 大半夜突然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用贞子的动作从窗户外爬进来,还爬了一半就朝你嘿嘿笑…… 杀伤性极强,侮辱性也极大! “琴酒应该已经跟你联系过了吧?”爱普考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结果差点失去重心摔下去,“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可怕,拿不到样本就要摧毁一整座岛吗?要知道这里可是有着上千常住居民的,更不用说最近还是人鱼岛的旅游旺季。” 信繁听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终于来了点兴趣:“你不赞同这个计划?” “当然不赞同。”爱普考特打了个哈欠道,“杀人放火扔炸弹,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是没有意义的杀戮是很愚蠢的行为,它只是笨蛋用于获得快感以满足自己病态欲望的游戏罢了。” 这下信繁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他没想到竟然能从爱普考特的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毕竟无论是之前那个为了维护外祖父名誉而痛下杀手的田中喜久惠,还是后来这个虐猫、一手策划杀人、加入组织的爱普考特,她们都不像是会发出这种感慨的人。 不过只要一看到爱普考特现在的形象,信繁就完全不觉得上面那些话有多么异常和精彩了。 她大概就是个神经病吧? 信繁起身,走到了窗边,抬手就要关上窗户,根本不考虑这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爱普考特见状连忙压低声音惊呼:“你干什么?你现在关窗我可就要摔下去了!!” “那就摔下去吧,毕竟这是我的房间。”信繁毫不留情地说。 爱普考特双手撑住窗台,微微用力就坐了上来,也是这样信繁才看到她腿上穿着的人鱼的尾巴。 “……”信繁伸手关窗。 “喂喂喂!”爱普考特费力地抓住窗户,阻止某人无情的动作,“梅斯卡尔,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出任务的搭档了,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道义?” 信繁松了手,但他的神情依然冷若冰霜:“进来或者出去,你选一个吧。” 爱普考特屈服了,她努力将自己的人鱼尾巴扳进了房间。 其实她的柔韧性很好,只是这条尾巴实在是太大,仅凭腿部的力量已经无法移动它了。 信繁满头黑线的盯着爱普考特的新造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疼,跟吃了aptx205x似的。 “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信繁问。 爱普考特蹦蹦跳跳,好不容易才挪到沙发旁边坐下:“我发现这里的居民很相信人鱼长生的传闻,如果我深夜里以这样的造型出现在海滩上的话,说不定能得到很有趣的情报。” “情报呢?” “情报暂时没有,不过我从岛袋君惠那里发现了一个秘密。”爱普考特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说,“岛袋君惠的钱包里装着两张不同的医疗卡。我一开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可是那个女孩儿的态度很古怪。” 信繁示意她继续说。 “我以没有订到房间为由向她提出借宿一晚的请求。大晚上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人,还是刚刚帮她找回钱包的好心人,一般人都会同意这个请求的吧?但是岛袋君惠却很警惕地拒绝了,她说命様不喜欢外人待在家里。” “这个理由很正常。” “是啊。”爱普考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既然这样的话,她一开始又为什么要邀请我进去呢?更何况聊天过程中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套话,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信繁隐约记得一些剧情,他知道岛袋君惠偷了朋友的医疗卡,并把自己的借给对方用,以此在医院里留下齿形,打算借这个机会金蝉脱壳,彻底摆脱岛袋君惠的身份。 可是爱普考特什么都不知道,她能仅靠和岛袋君惠的接触推测这么多东西,推理能力恐怕不容小觑。 爱普考特的加入,对于组织而言应该会成为不小的助力。看来他很有必要针对爱普考特收集详细的资料了。 考虑到这层因素,信繁没有阻止爱普考特鸠占鹊巢的行为:“明天我会主动接触岛袋君惠。如果样本真的存放在人鱼的骸骨附近,那它现在很有可能就在岛袋家。” 人鱼的骸骨曾经被命様也就是岛袋君惠转移过一次,如果那个时候她发现了骸骨旁边奇怪的东西,应该会放在家里,毕竟那有可能是母亲的遗物。不过当时协助命様转移骸骨的几个人也有可能接触到样本,需要一一排查。ぷ999小@说首發  “那我就要休息了?”爱普考特笑着问。 信繁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正好可以趁着今晚的空闲,对接下来的行动做些安排和布置。 比如说……先去夜探人鱼骸骨。 信繁记得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曾无意中发现了人鱼骸骨的位置,而且很快他们就掉下了山崖。 所以说,在山顶吗? 第396章 胡诌 夜晚的人鱼岛十分幽静。 晚风裹挟着咸湿的空气,从远处的海岸边吹拂而来,侵入信繁的鼻腔,将他大脑里的混沌和困意一扫而空。 他拾了一条小路,向着愈加昏暗的密林深处走去。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狭窄,坡度也越来越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光线从霓虹灯、路灯变成了头顶的圆月。 月光皎洁,而且由于周围的环境足够黑,往日在东京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月亮此时竟然亮如白昼。信繁的脚步轻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这里的泥路除了偶尔几个人的脚印之外,更多的却是动物的蹄印。信繁一路上还发现了好几个猎人用来捕杀野味的陷阱。 日本与世界上许多国家一样,自古都有着狩猎文化。只不过随着时代的推移,随着捕猎工具的改良和演变,他们食用的野味,体积和难度也越来越大。或许现代日本人对于鲸鱼的捕杀便是来源于此吧。 忽然,信繁原本轻快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连任何轻微的动作都没有。周围能听到风声和猫头鹰等夜行动物的叫声,安静和吵闹在这里达到了奇怪的和谐。 可是除过这些大自然的咏叹之外,信繁还敏锐地注意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一点细微的动静。 他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了不远处与枯草的颜色一样的绳索上面。 那是猎人用于捕杀大型食草动物的陷阱,只要那些具有一定重量的动物踩上陷阱,它们就会被隐藏在树冠中的绳圈捆绑起来。 问:如何让两个陌生人迅速认识并熟悉? 答:那当然是让他们之间拥有救命的恩情和羁绊。 虽说误踩猎人的陷阱有些低级,但它总比“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去要好得多,至少很安全。 信繁轻轻地挪动双腿,尽量将制造出的声音放到最低。除了他自己能听到一些衣料和草木摩擦的声音之外,其他人应该是什么都不会注意到的。 与此同时,他的听力也发挥到了很恐怖的程度。他要从周围的环境音中分辨出他关注的声音,并一直密切注意声音和他的距离。 片刻后,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并最终穿过了密林。 几乎是同一时间,信繁“不小心”踩到了陷阱,整个人瞬间就被迎面而来的麻绳困住了。 “谁?!” 岛袋君惠警觉地高声质问道。 信繁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些不太明显的羞赧,他微微扬起声线说:“有人在那里吗?我是来人鱼岛度假的游客,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帮助。” 岛袋君惠紧悬着的心脏稍稍落下,但她的脸上还挂着浓郁的警惕。 她缓缓从密林的方向走了过来,是侧着身接近信繁的,很显然已经做好了遇到危险随时逃跑的准备。 当岛袋君惠看清信繁的状态时,她明显愣了愣。 或许是因为信繁这张极具欺骗性的好人脸,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狼狈至极的样子,总之在见到他后,岛袋君惠的警惕又淡去了一些。 她注视着信繁,忽然噗嗤笑了出来:“抱歉,我不是嘲笑你。只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被陷阱困住。” 信繁无奈道:“我对人鱼岛不了解,没想到人鱼岛的居民竟然也会打猎。能拜托你帮我把这些绳索解开吗?” “好。”岛袋君惠很爽快地答应了。 信繁为了配合脸上渡边久的易容,特意选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将身形显得愈加瘦弱。岛袋君惠看着,甚至觉得就算这个男人心生歹意,她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对地形的熟稔都能自如应对。 “你怎么这么晚还到山上来?”岛袋君惠一边解绳子,一边问。 信繁用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解释说:“我是来山顶寻找一种只在晚上开花的植物的。” 岛袋君惠抬眼看向他,随即笑道:“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植物啊!” 她现在又有点怀疑这个男人的目的了呢。只在晚上开花的植物,这一听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哄小孩子的话。 “昙花、夜来香、夕颜等植物都是只在晚上开花的。”信繁注意到岛袋君惠的动作有稍稍的迟疑,顿时打趣道,“你该不会认为我在骗你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岛袋君惠很快就将大部分绳子解开了,“你能转身吗?我帮你把后面的绳子解开。” “好的。”信繁在转身的同时悄悄收起了一直捏在手里的小刀。 咳,他不是对人家女孩儿欲行不轨。他只是想着如果岛袋君惠见死不救,有小刀在手,至少他不至于真的在这里困一个晚上。 岛袋君惠帮信繁解开了全部的绳索,而这下她终于能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了。 离开绳索的束缚后,他看上去总算顺眼了一些,没有那么狼狈了。 “你好,我是人鱼岛神社的巫女岛袋君惠。”岛袋君惠向信繁伸手,“你是?” 信繁回握住她的手,并很快分开:“渡边久。我在东京经营着一家从祖辈那里传下来的寿司店。” 岛袋君惠微讶:“原来是做料理的呀,那你的手艺一定很好了。” “我远远比不上父亲和祖父,食材到了他们的手上才是真正获得了新生。”信繁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来人鱼岛就是为了帮我祖父寻找一种制作传统料理的食材。”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只在晚上开花的植物?” “嗯。”信繁胡诌起来不打草稿,“我祖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他一直很想吃小时候他父亲做给他的红豆饭。我的曾祖父做红豆饭时喜欢添加香料,可是其中一味香料祖父只知道来自人鱼岛,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这样啊,那难怪了,难怪你会这么晚还上山来。不过人鱼岛到了晚上还是很危险的,从这条路一直上去,前面就是悬崖,一旦失足跌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那你又是为什么晚上上山?”信繁反问。 岛袋君惠愣了愣,才回答说:“我是巫女,在庆典之前会帮祖母感受人鱼的灵气。” 第397章 我相信,信仰 果然,胡诌也是可以传染的。 信繁和岛袋君惠心照不宣地默认了对方的话。 岛袋君惠抬眼看了下天色:“天已经快要亮了,你现在上去的话估计也找不到那种花,不如改天再来吧。” “嗯。”信繁点点头,“那我们结伴下山吧?” 说罢他心有余悸地补充道:“我是真的被这些猎人的陷阱弄怕了,有你在身边的话,至少我应该不会再误踩。” 岛袋君惠笑了起来,欣然答应。 于是他们并肩顺着小路向山下走去。 信繁猜测岛袋君惠应该是为了人鱼的骸骨,也就是她母亲的坟墓,才会在这么晚偷偷摸摸到这里来的。这也就是说他寻找的方向没有错,那个坟墓应该就在附近了。 信繁转头看向身边的岛袋君惠,问:“既然你是神社的巫女的话,那你一定见过命様了?” “当然,因为命様就是我的曾祖母。”岛袋君惠无奈道,“其实我曾祖母只是活得时间长了一些,但并没有夸张到向大家所传言的那样。她今年只有一百三十岁而已。” “一百三十岁,这已经不是应该用只有来形容的岁数了吧?”信繁笑着说,“一百三十岁的老人被人追捧为知晓长寿秘诀的命様,这也很正常。” “那你相信人鱼的传说吗?”岛袋君惠轻声问。 信繁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 “这样啊,果然大部分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被传言蒙蔽……” “但我相信一直以来流传在人鱼岛居民中的信仰和信念。” 岛袋君惠愣了愣,她愕然地注视着信繁的眼睛。明明今晚的月亮明亮到遮掩了星星的光华,可她似乎还是在这个人的眼中看到了星子。 “就像许多人信奉教派,现代的年轻人其实都是无神论者,但他们依然虔诚地信仰某些神明。”信繁缓缓说,“这是因为信仰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它能给人其他无法匹及的力量和支撑。 “信仰并非只有宗教,某种理念、某些执着、甚至一座城一个人,这些都能成为我们的信仰。就算人鱼的传说不是真的又怎么样呢?只要有一个人还相信,那它就是存在的。” 岛袋君惠的睫毛轻轻颤动,她敛眸,没有再看信繁的眼神。 信繁也不在乎岛袋君惠有没有反应,越是这样沉默的状态越说明岛袋君惠听懂了他的话。 从山顶到山脚的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与此同时天边也渐渐泛起了白肚皮。岛袋君惠和信繁在依然顽强亮着的路灯下驻足,岛袋君惠仰起头道: “到这里你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还认识回旅馆的路吗?” 信繁回答:“当然,我还不至于迷糊到这种程度。今天晚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现在还在陷阱那里困着,不知道要困到什么时候。” “不至于啦,岛上的居民每天都会上山看看狩猎的情况的,最迟今天下午就会有猎人发现你这个意外的惊喜。”岛袋君惠笑着朝信繁摆摆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信繁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又对岛袋君惠道,“岛袋小姐,我对人鱼岛不熟悉,能请你做我的向导吗?” 岛袋君惠停下脚步。 转身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错愕:“我恐怕没有时间,马上就要到儒艮庆典了,最近神社很忙……” “我不会麻烦你很久的。”信繁故作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就今天下午怎么样?晚上找到食材后我应该就会离开,在那之前我想在人鱼岛好好转一转。” 岛袋君惠还是犹豫,因为她不仅有庆典的事情要忙碌,还有更重要的计划需要安排。l 所以信繁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曾祖父年轻的时候曾经来过人鱼岛,他在这一遇到了一位叫做弥琴的小姐。我这次来人鱼岛除了寻找食材外,也是想要寻找那位弥琴小姐的后人。” 听到曾祖母的名字,岛袋君惠终于妥协了。 她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勉强够用,于是便回身笑着说:“那好吧,不过只有一个下午哦,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信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了。那今天下午两点钟,我去接你。你就住在神社吗?” “嗯,不过还是我去旅店找你吧,毕竟我才是向导嘛。” 信繁没有坚持,反正他是知道岛袋君惠住在哪里的,就算不知道,这种事随便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他拿出笔,在旅店的卡片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随即递给了岛袋君惠。 “下午见!” 岛袋君惠接过卡片,向着相反的方向缓缓走去。 信繁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很久。 从晚上短短的相处来看,岛袋君惠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儿,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善良热心的女孩儿,竟然会杀害三个好朋友。 岛袋君惠的朋友们因为“不懂事”“好奇”等等原因,犯下了无法被原谅的过错,杀害了岛袋君惠的母亲。这原本就是一个悲剧,可岛袋君惠接下来的行为却让悲剧扩散了。 她让信繁想起了麻生成实,那也是一个有着相同命运的人。 不同的是,麻生成实更果决,他从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的杀人的事实,也从没有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信繁曾经帮助麻生成实,让他拥有了崭新的人生。而他现在又有一个可以帮助岛袋君惠的机会。 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忌这么做是否会对之后的剧情造成影响了,因为相比于可以改变的未来,他觉得随时就会逝去的现在更需要立即把握。 …… 告别了岛袋君惠后,信繁又绕路去烟花厂转了一圈。 他发现烟花厂的火药储存量非常的不乐观,一不小心真的有可能把整个人鱼岛都摧毁。 不过爱普考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等信繁回到旅店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 只是爱普考特的人鱼尾巴不翼而飞,显然是被她带走了。 第398章 美人鱼模特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 经历了一个早上的补眠,信繁的大脑还有些发胀。为此他不得不买了一杯充斥着速溶味道的咖啡,坐在旅馆的大厅里等待。 旁边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靓丽的年轻男女,信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扮演着看客的角色。 忽然,一顶草帽落在了信繁面前的桌子上。 顺着草帽向上看 岛袋君惠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没有迟到吧?” “你这是?”信繁奇怪地问。 岛袋君惠穿着嫩粉色的短款连衣裙,手腕和锁骨处都缀着漂亮的贝壳饰品,她额前的碎发用一枚粉紫色的花朵别在耳后。整个人显得明亮阳光。 “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岛袋君惠将信繁上下打量了一番,挑剔道,“你怎么还是晚上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东京挤地铁的上班族。” 信繁笑着说:“因为我一开始来人鱼岛并不是为了度假。不过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岛袋君惠从亮色的编织包中取出一张人鱼岛的旅游地图,“人鱼岛除了一年一度的儒艮庆典之外,比较有名气的就是这里的海滨和美食了。 “今天下午我们可以去海滩坐一坐,晒个日光浴什么的,距离海滩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鱼岛博物馆,在那里可以看到小岛的发展历史。然后……” 岛袋君惠忽然停顿了,她神色踌躇犹疑,似乎还没有做好决定。 见状,信繁的眉梢间带上了些许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岛袋君惠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傍晚的时候海滩边的酒吧和餐厅都会营业,我可以带你去品尝人鱼岛的海鲜。不过你本身就是做料理店的,口味应该很挑剔吧?” 信繁轻轻摇头:“再复杂繁琐的加工,都没办法与新鲜食材本身的味道媲美。” 原本岛袋君惠对这个男人的话并没有多信任,她只是因为欣赏对方的理念才多此一举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是现在,岛袋君惠有些拿捏不准了。因为渡边久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了解料理。 也许他根本没有欺骗她。 这样想着,岛袋君惠的心中忽然腾起一抹内疚和自责。 人总是这样,当他们欺骗了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时,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但当人们发现伤害了一个深深信赖着自己的人,他们便会由衷地感到愧疚。 有着这层愧疚的滤镜,现在岛袋君惠眼中的渡边久是无需防备的。 …… 正值夏日,炽热的阳光如同一把张开的伞,笼罩在人鱼岛上,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炙烤得灼热。 信繁穿着长袖长裤,站在海岸边的棕榈树下,不愿意让自己的肌肤沾到一点阳光。 “你来海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岛袋君惠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无奈道,“不去踩踩海水,吹吹海风吗?” 信繁很享受燥热的空气中难能可贵的阴凉,他惬意地倚靠在棕榈树旁:“在这里也可以吹海风。” “你的家乡一定临海吧?否则你不至于对大海这么兴致缺缺。” “那……”你可就猜错了。 信繁顿了顿,并没有把心中的声音如实说出来:“是啊,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见惯了大海、沙滩、海鸥和椰子树。” 诸伏景光的家乡在长野县,那是日本八大内陆县之一,高山环绕、湖泊点缀。即便没有海岸,长野县的风景也是独一无二的。 而浅野信繁的家乡在东京,那是日本自德川幕府时代以来最重要的都市之一,东京毗邻东京湾,甚至还拥有着全世界唯一一座迪士尼海洋乐园。 岛袋君惠仰头看向信繁,没有说话。 即便那个人的表情依然正常,甚至还带着些许轻松和惬意,可他的声音却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时候不说话会比较好。 “对!由璃奈小姐看这里!” “好可爱啊!” 海滩边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信繁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海边的礁石附近围了许多扛着相机的男人,而在他们中心,有一个穿着泳装的女人正坐在礁石上摆着各种动作。 岛袋君惠了然地笑了起来,“偶尔是会有摄影爱好者来人鱼岛采风,甚至有时候还有新人在这里拍婚纱照呢。” 一抹荧光绿落进了信繁的眼中。 “是吗?”信繁兴致勃勃地说,“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诶?”岛袋君惠懵了,然而她身边的那个人已经朝着海边走了过去。 ??? 所以海边的美景果然比不上美少女吗? 等到他们走近的时候,围观的游客已经将这里为了个水泄不通。因为礁石上的美女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她的打扮也很独特。 “真棒诶,没想到我竟然能在人鱼岛看到这样的场景。” “不愧是人鱼岛!” “我能和人鱼小姐合影吗?” 走近了岛袋君惠才看清模特的打扮以及她的脸:“!!!” 那位模特正是昨晚霸占了信繁房间的爱普考特,她一如她所说的那样穿着人鱼的尾巴在海滩上吸引着游客们的注意力。 信繁不知道这样做对于情报的搜集有多大的作用,不过他很确定,爱普考特火了,至少在人鱼岛火了。 爱普考特在人群中注意到了梅斯卡尔和岛袋君惠的组合,这个被目标怀疑警惕的女人似乎很不甘心,她朝岛袋君惠露出了一个极具野性和魅力的笑容。 岛袋君惠的脸色骤然大变,她一把拉住信繁的胳膊就要走。 信繁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你和那位小姐认识吗?” “不认识。”岛袋君惠一口否定,“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种消费人鱼传说的行为。” 岛袋君惠给出的借口冠冕堂皇到让信繁没办法质疑。 如果他不是昨天已经将全程都收入眼底了,恐怕真的会一位岛袋君惠是为了维护家人为人鱼岛塑造的形象而生气。 “既然你对海边没什么兴趣的话,不如去博物馆看看吧?”岛袋君惠建议道。 第399章 门肋沙织 人鱼岛的博物馆就坐落在海滩旁边,从海滨浴场出来步行两分钟就到了。 博物馆掩映在许多热带植物之中,是一幢白顶的小房子。 博物馆原本是收费的,但门口守门的大爷和岛袋君惠认识,一看到他们就笑容满面地放行了。 嘴上还说着:“君惠带朋友过来玩啊,好啊好啊,刚好放松放松。过几天的庆典可全都要靠你啦!”www.99^9)xs(.co^m 岛袋君惠礼貌地朝大爷鞠躬道谢。信繁却注意到了老人话里的含义。 全都要靠岛袋君惠了吗? 这座小岛上了年纪的居民果然都是知道命様的秘密的,只是他们为了人鱼岛赖以生存的旅游业,为了长寿这个噱头,“善意”地隐瞒了这件事。 可以说岛袋君惠成为杀人凶手,剥夺了三个生命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正是这些跟她朝夕相处的邻居们。 除了岛袋君惠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可所有人都瞒着她。 “吃芒果吗?”信繁忽然问。 岛袋君惠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看到看门的老爷爷同时在售卖盒切芒果,你出来这么久了,要不要吃点水果,刚好解解渴。” “我无所谓啦,如果你需要的话那就买吧。”岛袋君惠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就算觉得她这个向导当的很不容易,也应该在海滩上犒劳她吧?明明海滩上还有卖冰淇淋的商贩,可渡边久却偏偏要给她买什么芒果。 大爷的芒果很便宜。他细心地削皮切块,再放进塑料盒中码放整齐,递给信繁。 信繁一口都没有吃,而是将整盒芒果都递给了岛袋君惠。 “啊,谢谢。”岛袋君惠一脸懵逼地接了过来,用牙签插了一个,放进嘴里。 芒果很甜,冰冰凉凉的十分解渴。就是她越吃心越慌,总觉得渡边久的表情怪怪的。 “那个……” “芒果很好吃吧?”信繁笑着对她说,“我小时候性格太文静,到邻居家做客的时候,邻居热情地端上一大盘芒果,而我却不好意思吃。我那时候想着我可以临走的时候把芒果带回家慢慢吃。结果我却没想到,还没到离开的时候,邻居就已经把芒果收起来了。” 岛袋君惠没忍住,嘴角漏出了些许笑意。 信繁继续道:“自那之后,就算我常常去邻居家蹭芒果吃,可实现芒果自由还是成了我的奋斗目标。” 芒果的事情是真的,不过他改编了许多。 事实上,他当时刚去看过牙医,没办法吃东西。临走时邻居希望他们把芒果带上,然而当时已经上学的诸伏高明却硬是一本正经地婉拒了。 景光自己其实并没有很想吃芒果,可这件事后来却频频被父母拿来打趣两个孩子。渐渐的,在他心中,芒果似乎也成了一种执念。 “没想到你们东京人的邻里关系也这么好啊!”岛袋君惠感慨道,“我从小住在这里,没怎么去过本岛。之前我一直以为像是东京那样的大城市,人与人的距离很遥远,就算是邻居也很难见面。” 信繁其实并不太清楚东京都的邻里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从学校毕业后他每一次搬家基本都是短居。往往他已经把邻居的信息查了个底朝天,连小时候尿了多少次裤子都一清二楚,然而邻居们甚至还不知道信繁正在使用的假名是什么。 咳,当然的,调查那些只是出于对居住环境的排查,信繁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 信繁的确不知道东京的情况,而他口中描述的场景则是取材于长野县。这个以农林业着称的地方相比于繁华的大都市,更多了几分朴素。人与人的关系也更加真实。 “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长了,跟邻居自然而然也就熟悉了。”信繁意有所指道,“不过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私心,我小时候那些对我很照顾的邻居也是如此。” 旁边一直看着岛袋君惠吃芒果的大爷忽然抬眼看了一眼信繁。 “这样啊。”岛袋君惠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她母亲去世那件事,似乎印证了渡边久的话。不过她更感谢母亲去世后那些曾想帮忙找出真相的警察,还有人鱼岛的居民们。 不管怎么说,母亲的骸骨被奉为人鱼的骸骨,得到了体面的对待。对此,岛袋君惠是心怀感恩的。 但是……那几个人一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岛袋君惠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能为母亲做什么。 …… 信繁和岛袋君惠进入博物馆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君惠?” 那个人穿着蓝色的薄款针织衣,带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睛。她看到岛袋君惠后表现地很惊喜,立刻就迎了上来。 岛袋君惠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她故作亲昵地抓住了门肋沙织的手:“沙织,你怎么在这里?” 门肋沙织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先是看了看信繁,然后才悄悄地对岛袋君惠说:“我是过来祭拜人鱼大人的。” “是吗?”岛袋君惠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 然而门肋沙织对此却毫无所觉:“马上就是儒艮庆典了,我想如果人鱼大人能够原谅我弄丢儒艮之箭的过错的话,她一定会再赐予我一个” “我说过你可以不用把儒艮之箭这么放在心上的,丢了就丢了吧。因为即便是我也不认为那个传说是真的。” 门肋沙织立刻脸色大变,她用几乎斥责的语气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鱼大人听了可是会生气的!毕竟你可是神社的巫女啊,是应该肩负起联系神明的职责的!” 岛袋君惠无奈地看向信繁:“那个,渡边先生,很抱歉。这位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门肋沙织。” “你好,我是来人鱼岛度假的游客,也是岛袋小姐的朋友,渡边久。”信繁温和地向门肋沙织伸出手。 然而门肋沙织却非常不给面子地拒绝了:“这种时候接近你的人一定是为了儒艮之箭吧?你可要当心一些!” 信繁脸上的笑容依旧,一点破裂的痕迹都没有。 第400章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追不回来了 “好啦,纱织。你不是还要祭拜人鱼吗?”岛袋君惠害怕好友不慎向渡边久透露不该说的内容,连忙出声阻止。 门肋纱织推了推眼镜,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严肃神圣了起来:“你说得对,我得赶快去祭拜人鱼大人!博物馆是第三个,接下来还有六个。” 门肋纱织就这样一边数着数字,一边向博物馆的门口走去。 信繁和门肋纱织擦肩而过,然而那个女孩儿连个眼神都欠奉,只顾着像念经一样自言自语。 “门肋小姐在数什么?”信繁看向身边一直目视着门肋纱织的女人。 “人鱼雕像的数量。”岛袋君惠解释道,“人鱼岛总共有9处人鱼雕像,博物馆里面就有一个。” “那神社里一定也有了?” 岛袋君惠无奈地点头承认:“是啊,那座雕像是发现人鱼骸骨后岛上的居民送来神社的。其实我曾祖母很不喜欢那个雕像呢。” 岛袋君惠的这句话说得很诚恳,因为人鱼的雕像象征着她死去的母亲。命様怎么会愿意与雕像朝夕相对,整日提醒自己当时的痛苦呢? 信繁原本以为博物馆应该陈列着能代表人鱼岛数百年历史的文物或者记载的文字,然而事实上这座博物馆里展出的大部分展品竟然都与人鱼有关。 人鱼岛的居民似乎非常善于捕风捉影,博物馆里有一堆“人鱼的饰品”“人鱼送给岛民的礼物”“人鱼在岸边留下的痕迹”“人鱼喜欢的海草”等等。每样物品旁边还配有文字说明,打眼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离开的时候,看门的大爷抓着信繁这个外地人说个不停:“我们人鱼岛是不是很不错啊?博物馆可是游客最喜欢的景点!” 难怪岛袋君惠在母亲去世后选择继续扮演命様,这不仅是母亲的遗愿,更是人鱼岛每个居民深深印刻进骨子里的信念。当时刚失去母亲的岛袋君惠,没有勇气敢站在全岛居民的对立面。 信繁看了眼时间,对岛袋君惠说:“我请你吃晚饭吧,也算是答谢你陪我逛了一下午。” 岛袋君惠摇头道:“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吃饭还是算了,我必须要为庆典做准备。” “哎呀,君惠呀,庆典年年都办,可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永远也追不回来啦!”看门的大爷忽然笑眯眯地看向岛袋君惠,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情,年轻人嘛,不要自己给自己扛太重的担子。” “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话,我可以帮你准备庆典。”信繁试探性地建议。 “不用了!”岛袋君惠迅速拒绝,“儒艮庆典很神圣,我曾祖母不允许假手于他人。” “那……” 岛袋君惠抬头,撞上了信繁的眼神。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算了吧,就这一次。从今天晚上开始,她就再也不是她自己了。在此之前,就让她再允许自己任性一次吧。 …… 最终岛袋君惠还是答应了信繁的邀请,他们一起去了人鱼岛上一处很有名的餐厅。这座餐厅就坐落在海边,甚至还能感受到拂面而来的海风。 岛袋君惠享受了一顿轻松的晚餐,这对于最近的她而言是难能可贵的。 自从门肋沙织弄丢儒艮之箭,出于害怕对她说出了真相以来,岛袋君惠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单纯地吃饭了。她总是拼命地计划着送那三个家伙去面对面的跟母亲道歉。 在所有人眼中她都还是那个命様的曾孙女,神社的巫女,只有岛袋君惠自己知道,她的灵魂已经出卖给了恶魔。 相反,这顿晚餐带给信繁的感觉可不是享受。 他杜撰了一个纯洁美好的爱情故事:风度翩翩的料理店继承人,在小岛上遇到了一位美丽大方的姑娘,他们相知相恋,一起创作了美味的料理。然而最终命运弄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向对方表明心意,男人就不得不离开了小岛。自此再也没有联系。然而男人却将记忆中的味道留给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们,也将这个故事传承了下去。 信繁不知道岛袋君惠有没有相信这个故事,但她在听到这个故事后露出了恍惚但真诚的笑容。 也许,故事虽假,但足够美好吧。 晚饭后,信繁提出送岛袋君惠回家。 岛袋君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开始对平静的生活产生了依赖。紧绷了太久的弦一旦放松,人就会迷恋上那种感觉。 不过岛袋君惠的理智在看到家门口由母亲亲手种下的那棵树后,立刻压制住了感性。 她收敛了笑容,看向信繁,语气中染上了难以察觉的义无反顾:“我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嗯。”信繁没有提出要进去看看之类的,因为他知道岛袋君惠不会答应,“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朝岛袋君惠挥了挥手,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岛袋君惠站在门口望着信繁远去的方向,独自待了很久。 自从母亲死后,她就一直扮演着两个角色,一个人住在这里。可是在今天之前,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也是会感觉到孤独的。 一个人怀着永远也无法言说的秘密,就算身处人鱼岛,也没有办法融入这个集体。表面上活得再潇洒,也不能改变她失去了所有家人的寂寞。 真是的,做大事前怎么总是畏首畏尾、悲春伤秋的? 岛袋君惠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她摇了摇头,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心绪全部甩开,然后转身进了家门。 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此时太阳的余晖已经消失在了天边,数十只飞虫聚集在昏暗的路灯下,浑浑噩噩地延续着种族的生命。 五分钟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拐角处。 是浅野信繁。 他从来没有离开,所以他在拐角的另一面看到了人后终于流露出落寞和脆弱的岛袋君惠。 在那一刻,信繁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哪怕岛袋君惠会变成另一个田中喜久惠,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救下此时此刻的她。 第401章 过了这村没这店 信繁在岛袋君惠家门口安装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这能让他第一时间掌握岛袋君惠的动态。 做完这些,信繁又检查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然后才向旅馆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信繁一边掏出耳机戴上。耳机里面是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那是门肋纱织家的情况。 除了岛袋君惠家门口的窃听器,信繁还利用今天的机会在门肋纱织和岛袋君惠的身上都安装了窃听器。 虽说窃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但…… 请找柯南追责,谢谢。 …… 信繁到旅馆的时候爱普考特还没有回来。 联想起那个女人下午做的事情,信繁猜测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样本的位置,甚至可能正在取回样本的路上。 当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信繁正坐在沙发上操作电脑,旅店的窗户忽然发出了一声脆响。 信繁一开始还以为玻璃碎了,刚想吐槽窗户质量就看到田中喜久惠的脑袋从窗台边露了出来。 “……” “你那是什么表情?”爱普考特双手撑着窗台,用力翻了进来。 她的动作与第一次相比已经有了很显着的进步,但她还是蹭脏了自己刚换的白色衬衣和裤子。 爱普考特现在穿着打扮很正常,而且正常得不像她。 “今天海滩上的人可真多啊!”爱普考特一边飞速从冰箱里翻出饮料,一边感慨道。 信繁瞥了她一眼:“搞定了?” 爱普考特笑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说着,她将一个黑色的盒子丢到了信繁眼前的茶几上。 “现在日本的宅男真是越来越多了,我本来以为通过这种方式能接近一个目标就算不错的了,结果他们都来了。” 田中喜久惠自从成为爱普考特后,整个人的作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到了信繁身边,翘着二郎腿,自在极了, “他们不仅老老实实交代了人鱼骸骨的位置,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比如说迁坟的时候命様发现了样本,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出于对人鱼的尊重和敬畏,她要求那几个家伙把样本按照原本的摆放位置重新放进新坟墓中。 “对啦,有个男人竟然还约我去他家里喝酒呢。说实话,那个男人长得很帅诶。如果不是因为今晚要汇报工作,我还真想答应他。” 信繁耳朵里的声音很杂。 爱普考特啰嗦了半天也没多少重点的声音不用说,除此之外,岛袋君惠那边很安静,只是偶尔有一些环境音传来。门肋沙纱织家似乎又在吵架,其中还间或带着女孩儿的抽泣。 爱普考特说得口干舌燥,却见梅斯卡尔认真地盯着电脑,似乎根本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爱普考特挑眉,凑近信繁,问道:“你在干什么?” 信繁没有闪避,而是很大方地让她看电脑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份文档,里面详细记录着人鱼岛和组织样本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命様是由三代人扮演”这件事。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打开了音乐软件,借以掩饰他正在窃听的行为。 “琴酒刚刚发来的。”信繁解释说,“可能他是想让我们根据这些资料做个复盘吧。” 爱普考特勾起嘴角:“你这个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含沙射影地讽刺琴酒。” “我没有含沙射影。” 他这是光明正大地表达不满! 爱普考特将信繁的电脑抱到了自己身边,认真浏览着屏幕上的记录,时不时还啧啧称奇:“没想到命様竟然是岛袋君惠扮演的。难怪她会那么警惕,恐怕我的手段早就被她看穿了吧。” “你知道就好。” 爱普考特噎住了,她挫败地说:“好吧,这次的确是我低估目标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任务完成了就行。我们是明天离开吧?那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爱普考特伸手就要翻信繁的包。 信繁皱眉:“你干什么?” “拿洗漱用品啊。”爱普考特回答得理直气壮。 于是信繁也理直气壮地拒绝道:“没带,洗浴间有旅店准备的。” “好吧。”爱普考特松开扣着包带的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向洗漱间走去。 信繁的眉头一直深深蹙着,就算爱普考特已经关了门,也依然没有放松。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包里没有不能给爱普考特看的东西,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爱普考特这么做的用意。 她应该是能预料到梅斯卡尔不会给她看背包的,就算真的怀疑想要调查,她也应该寻找更合适的机会偷看。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光明正大,被发现后还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爱普考特的行为不像是冲着背包去的,倒更像是给信繁传递着某种信息。 信繁伸手捡起被爱普考特丢在桌上的盒子。 盒子最外层裹着天鹅绒布,时光过去了这么久,可天鹅绒布依然透着股高大上的气场。 盒子没有上锁,信繁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露出放在里面的磁盘。 竟然是磁盘?? 最初听到样本这个词语,信繁还以为是类似aptx4869之类的东西,就算不是药,也应该是试剂或者固态微生物之类的东西。 信繁下意识看了一眼洗浴间的方向,从他的位置还能隐约听见里面衣料摩擦的声音。 虽说现在他所处的环境不算安全,理论上他应该将盒子收起来或者放回茶几上。但要是错过这个机会,等到明天返回东京后,样本应该会由爱普考特直接交给琴酒,他再想拿到资料就基本上不可能了。 信繁的思考转瞬即逝,两秒钟后,他秉承着“过了这村没这店”的理念,一边迅速打开电脑上的保护和反追踪程序,一边取出磁盘连上了电脑。 “error!!!” 一个警告的窗口几乎在刚连上磁盘的时候就弹了出来。 信繁的动作更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在键盘上飞速按下几个快捷键。 警告平安解除,但磁盘里的内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读取。他尝试着解码初始数据,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梅斯卡尔!”洗浴间内突然传出爱普考特的声音。 信繁冷静地应道:“什么事?” “我听说你负责这次行动的考核。怎么样,你觉得我的表现能得多少分?”爱普考特的声音中都透着笑意。 第402章 人鱼是不是很美 信繁解除了磁盘的占用,并将它放回盒子中。 全程他都很谨慎,确保自己没有在磁盘上留下自己的指纹或者皮屑。 爱普考特没听到他的答复,便又问了一遍。 “考核结果你可以等一周后问琴酒要,在组织的内网应该也能查到。”信繁非常公正地说,完全没有提前告诉学生成绩的好心。 与此同时,他还把装着磁盘的盒子放在了茶几上,不过这个位置和之前爱普考特丢过来时的位置并不一样。 身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梅斯卡尔会单独检查样本才是正常的。而且他毕竟动过样本了,如果爱普考特在盒子上留下了他没有注意的陷阱,一旦她发现盒子被梅斯卡尔动过却刻意放回原位,一定会起疑心的。 接下来的时间,信繁一直保持着左右耳双声道分别监听岛袋君惠和门肋沙织的状态,一直到爱普考特从浴室出来。 她一眼就注意到样本换了位置,不过并不意外,而是问:“你看过样本了,为什么会是磁盘?” 信繁瞥了她一眼,爱普考特的脸颊因为热气而显得红扑扑的,倒是比往常多了些生气。 “你的手机在那边,你可以自己联系那位先生。” “啧,别告诉我你不好奇。” 爱普考特打开电视,放到了一个家庭主妇教观众制作便当的节目。 信繁对这种节目完全没兴趣,虽说现在门肋沙织家也在做饭,他耳朵里全是锅碗瓢盆的声音。 见梅斯卡尔还在听音乐,爱普考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她的好奇也就仅此而已了,这个女人似乎懒得探究,她靠在沙发上,只有眼珠子动。 过了一会儿,当家庭主妇将最后一枚炖菜放进码得满满的便当盒中,并收获了全场夸张的赞叹声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穿过耳机,落入了信繁的耳中。 门肋沙织接到了岛袋君惠的电话。 岛袋君惠邀请她去神社祭拜人鱼的雕像,并说了一堆“从玄学的角度来看,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之类的话。l 此时的门肋沙织已经对人鱼深信不疑,甚至着了魔,她几乎在岛袋君惠邀请的瞬间就答应了。 其实门肋沙织会这么相信人鱼的存在,恐怕也是对她们放火杀害命様这一行为的逃避。也许在她心中,门肋沙织也意识到了多年前被烧死在仓库里的“人鱼”是人,但她不敢承认,所以便只能不断麻痹自己,让自己相信人鱼的存在,相信命様是不会死的。仿佛这样就可以改变她们杀人的事实。 听到门肋沙织已经出门向着岛袋君惠家走去了,信繁也收起电脑,并对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爱普考特说:“我出去买夜宵,你要我带点什么东西给你吗?” “原来鳟鱼还能用来做味增汤啊,我之前一直以为味增汤只能放豆腐干贝之类的东西。”爱普考特盯着电视,无比认真地感慨。 半晌,她终于意识到刚才似乎有个人说话了,便一脸无辜地看向信繁:“什么?” 一串黑线从信繁的后脑勺落下,他没再说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他身后,爱普考特莫名其妙地耸耸肩,很快又沉浸在电视节目之中了。 旅馆和岛袋君惠家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而门肋沙织离她则要近很多。 信繁刚出门没多久,就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门肋沙织的身影。那是安装在岛袋君惠家门口的微型摄像头,它清楚地记录了年轻女子的夜访。 “命様在吗?”门肋沙织见到岛袋君惠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候她的曾祖母。 “在房间里,她已经休息了。” 门肋沙织立刻噤声。 岛袋君惠见状笑了起来:“不用那么小心,曾祖母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只要我们不到后面去,她是听不见我们的动静的。” “那就好。”门肋沙织重重地松了口气,就连信繁都能清楚地听到气流的声音,“那我们赶快去祭拜人鱼大人吧,命様将雕像放到了哪里?” 岛袋君惠顿了顿,片刻后才轻声说:“仓库,雕像就在重建好的仓库里面。” 门肋沙织几乎立刻愣在了原地,她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为、为什么要把雕像放在那种地方啊?” “那种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岛袋君惠喃喃自语,她的声音很低,所以门肋沙织没有听清。 “什么?”、 “没什么。”岛袋君惠笑道,“我曾祖母不太喜欢那个雕像,所以就让人摆到仓库里去了。” “命様为什么不喜欢人鱼雕像呢?”门肋沙织忽然抬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命様见过真正的人鱼大人,她认为所有雕像都没办法展现人鱼的真实样貌,所以才不喜欢那个雕像的!” 门肋沙织越说越激动,然而岛袋君惠却久久没有出声。 信繁到岛袋君惠家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进入仓库里面了。 岛袋君惠家的围墙很高,周围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信繁看了两眼,很快就放弃了“非常规进门法”。 他从口袋里取出工具,不到一分钟就撬开了岛袋君惠家的大门。 信繁撬锁的技术十分娴熟,甚至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打开门后,他径直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门肋沙织刚刚祭拜完人鱼的雕像。 岛袋君惠注视着她的后脑勺,忽然幽幽地问:“人鱼是不是很美?” “什么?”门肋沙织愣了愣,“我又没有见过人鱼,我怎么知道?” “你见过她。”岛袋君惠低低地笑了起来。 门肋沙织脸上木讷的表情也在这种诡异的笑声中慢慢变得惊恐起来! 岛袋君惠蹲下身,直视着门肋沙织的眼睛:“你们放火焚烧人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她绝望的悲鸣?那个场景一定很美吧?更何况最后人鱼还浴火重生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门肋沙织的腿软了,她跌坐在地,颤抖着朝后躲避。 然而岛袋君惠怎么会让她成功躲开呢? 她一把扣住门肋沙织的胳膊,目眦欲裂:“别装傻了,那场火就是你们放的!!” 第403章 蛊惑人心的海妖 在岛袋君惠的咄咄逼问下,门肋沙织心中原本就不坚硬的防线顿时瓦解! 她哭泣着跪在了岛袋君惠的面前,泣不成声:“对不起,君惠,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没有抽到儒艮之箭,有些不甘心,再加上想看看命様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而已,何况命様不是没有出事吗?” 岛袋君惠用力推开她:“带着你幼稚的理由滚吧,门肋沙织!我为曾经将你们当成挚友而感到恶心!” 过去的岛袋君惠很少说这样冷漠粗鲁的话,她是所有人眼中温和大方的岛袋君惠,唯一的真实已经跟着母亲飞去了天堂。 门肋沙织抓住岛袋君惠的腿,不停地恳求她的原谅。 “既然那场大火只是摧毁了一座仓库而已,没有任何人死去,你又为什么要道歉呢?”岛袋君惠忽然感到一阵悲凉。 她注视着门肋沙织的眼神,就如同过去母亲注视着她一样,温柔而充满着耐心。 “我、我不知道。”门肋沙织哭着摇头。 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了真相,却不敢去面对。 岛袋君惠没有再跟她纠缠,她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根用来装饰神社的红色布条,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到了门肋沙织的面前。 门肋沙织抬头,眼底终于染上了些许惊恐。 可她没有逃跑,甚至也没有呼救,她只是看着岛袋君惠,颤抖地说:“我真的很抱歉,君惠,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多少也无法挽回那件事对你的伤害。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用你支持,我也会这么做的。”岛袋君惠将布条缠上了门肋沙织的脖颈,缓缓闭上了眼睛。 曾经她们也是最好的朋友,她们一起在当时还被大家称作美国岛的小岛上长大,一起哭过笑过,甚至还打过架,可每一次争吵过后她们的友谊都会更坚韧。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如果门肋沙织她们没有放火,如果假扮命様的母亲没有死……她们应该还是最好的朋友吧? 只可惜,没有如果。 岛袋君惠用力拉紧了布条。 然而,布条就像是已经绷到了最紧一般,纹丝不动。 岛袋君惠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晚上还一起吃过饭的渡边久就站在她面前。 “渡边?”岛袋君惠愕然开口,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里蕴含着浓郁地不敢置信。 信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些,不至于刺激到情绪不稳定的岛袋君惠:“岛袋小姐,你真的想杀了这个人吗?” “我……”岛袋君惠苦笑道,“渡边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能请你不要阻止我吗?” 信繁瞥了一眼缩在地上的门肋沙织,转头对岛袋君惠露出了一个肆意的笑容:“绅士怎么能让他的女伴沾上鲜血呢?既然你想杀了这个女人,那就由我代劳吧!” 说罢,他夺下岛袋君惠手里的布条,手一翻,便要勒死门肋沙织! 岛袋君惠吓得脸都白了,她连忙阻止:“不要!!” 然而阻止的话语刚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此时,信繁已经松开了布条。岛袋君惠这才发现,渡边久的另一只手始终抓着门肋沙织颈边的布条,以防伤害到她。 “你……”岛袋君惠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只是她眼中的绝望和狠戾淡去了不少。 门肋沙织在短短的一分钟内经历了:“视死如归的赴死”到“有人仗义相助,不用死了”“再到“突然出现的家伙比岛袋君惠还要狠,我没了”,并最终以“原来我还活着”结尾。 大起大落的心态让门肋沙织半晌缓不过来,她瘫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后背全被汗水浸湿了。 岛袋君惠注视着狼狈的门肋沙织,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太没用了,到了这样的时候竟然还会不忍心杀了你。” “因为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信繁低声道,“你恨她吗?那就让法律制裁她,让她用接下来的一生赎罪。” 信繁的声音就像是童话里擅长蛊惑人心的海妖,当他认真地说出那些话时,岛袋君惠便觉得释然了许多。 其实三年前,当时的警方认定那并不是人鱼的骸骨,他们一直在寻找人鱼的真实身份,并希望能查清真相。然而岛袋君惠却因为母亲临终的嘱托,没有将她知道的事情告诉警方,并最终导致草草结案。 如今,难道是时候真相大白了吗? 可是命様的身份…… 岛袋君惠认真地看向渡边久,这个男人是她整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信繁看出她眼中的忌惮,便对她说:“你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饶是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岛袋君惠还是感到非常惊讶,她愕然地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不只是我,岛上有许多人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你还记得下午我们一起去博物馆时遇到的那位老人吗?他当时的一句话让我很在意,为什么儒艮庆典全靠你,明明庆典最重要的人是你的曾祖母吧?”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信繁解释说:“我还询问了许多人,有些人的回答有着共通性,再加上听到了你和门肋小姐的对话,我便大概猜得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如此,可如果这么说的话……”岛袋君惠的脸色骤然大变,“难道人鱼岛的居民都知道了吗?” 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和她母亲的坚持难道都是笑话吗? 岛袋君惠颓唐地踉跄了一下,门肋沙织想去扶她,却被她避开了。 信繁低声叹了口气,问道:“要想让自己没有影子,有两个办法。一是站在顶头的烈日下,一是深处黑暗之中。你想选哪个? 岛袋君惠愣愣地看着信繁,久久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她打开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门肋沙织看到后,眼中有一抹退缩一闪而逝,但很快,她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因为那个电话是打给福井县警察的。 第404章 爱普考特关系户? 信繁没有在仓库那里等到警方过来,他拜托岛袋君惠向警方隐瞒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后,很快就回到了旅馆。 “东西拿上,我们乘坐今晚的最后一班渡轮离岛。”信繁一进房间就对爱普考特吩咐道。 爱普考特勉强将注意力从烹饪节目转移到了他身上:“为什么这么着急,还有你不是去买夜宵了吗,夜宵呢?” 信繁已经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整理好了,他瞥了一眼爱普考特,淡声道:“警察一会儿就要上岛了,如果你想留下也没关系。” “警察?”爱普考特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她不再贫嘴,而是配合地开始清理房间内可能留下的痕迹。 结果她忙了半天才发现,她清理掉的基本都是自己的头发指纹什么的,梅斯卡尔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种将自己保护到每个细节的人真的是存在的吗?? “喂喂!”爱普考特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出去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连警察都惊动了?” “好像是岛上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我们如果今晚不离开的话……”信繁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爱普考特,眯起眼睛,“你这是在怀疑我?” 爱普考特翻了个白眼:“正常人都会怀疑你的吧?” “是吗?”信繁笑笑没说话。 直到爱普考特清理完房间内的所有痕迹,打算跟着他一起离开的时候,信繁才状似刚刚想起来一般道:“对了,我和你应该并不认识才对,请你像之前那样从窗户离开吧。” “……都要走了,哪有那么麻烦?” 虽然嘴里抱怨着,但爱普考特还是乖乖翻出了窗户,顺着树丛的掩映来到了马路上。 没办法,谁叫梅斯卡尔手里握着她的考核大权呢?爱普考特可不希望自己第一次任务就拿个零蛋。 信繁带着全部的东西到旅馆的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随后他和爱普考特汇合,一前一后向码头走去。 十分钟后人鱼岛的最后一班渡轮就要起航了。警方刚得知消息,从本岛过来还要些时间,没有收到命令的渡轮应该会按照时刻表准点出发。 “你可真是刚好踩着点到啊!”爱普考特趴在渡轮的栏杆上,大喘着粗气抱怨道,“我们但凡晚一点就赶不上了。” “谢谢。”信繁向帮他们收回脚踏板的船员道谢。 那船员无所谓地摆摆手,很快就钻进了船舱中。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每天的最后一班渡轮,也是最早的一班渡轮,准时从人鱼岛的码头出发,缓缓驶入了若狭湾一望无际的海洋中。 遥远的前方似乎有点点亮光,信繁知道那是本岛的方向。 爱普考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性格古怪脾气又大,明明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却神神秘秘地捣鼓着奇怪的事情。组织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 信繁看了她一眼,犹如鹰隼般的黑眸吓得爱普考特打了个寒颤。 “从之前我就想问了。”信繁忽然扯出一个没有多少温度的微笑,“你似乎总觉得我目的不纯不怀好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爱普考特一愣,抬起头,就看到男人已经收敛了眸中的冷意,他伸手取出一根香烟点燃,随意而又淡漠地向她询问。 仿佛他根本不在乎那个问题的答案一样。 可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毕竟她已经那么明显地暗示了。 爱普考特抿唇,眼中逐渐清明,几秒种后,她忽然扯出一个张扬的微笑:“梅斯卡尔,在你这张精心修饰的面具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个不能让组织窥探的巨大秘密呢?” 信繁的心脏猛地一沉,但他的面部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眼眸中的讽刺和鄙视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你这个语气真像琴酒审问叛徒。”信繁冷声道,他特意重读了叛徒这个词语。 “我和他不一样。”爱普考特没有退缩,反而无所畏惧地迎上了信繁的目光,“我没兴趣知道别人的秘密,因为知道太多的人往往很容易丢命。” “呵。”信繁低低地笑了,“你的胆子可不小啊,爱普考特。” 一个刚刚获得代号,甚至从未独立执行过任务的新人,居然就敢公然地质疑梅斯卡尔这位前辈。甚至还嚣张地用俯视的态度说什么“没有兴趣知道别人的秘密”,仿佛不再追问是她的恩赐一般。 这样的胆量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组织成员的身上,信繁还是第一次遇到田中喜久惠这样的人。 不过她倒是和一个女人很相似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仰仗的是她身后的boss,那爱普考特呢? 这让信繁更好奇田中喜久惠和朗姆的关系了。 她是因为朗姆才进入组织的吗?她知道组织的计划和目的吗?她知道朗姆的真面目吗?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吗? …… 回到东京后,信繁花了两天的时间整理这次任务的资料,并写好总结,上传到组织的内部网站上。 信繁的总结基本上贴合事实,只不过他在爱普考特的评价那一栏,铁面无私地打上了一个“d”。ぷ999小@说首發  与此同时,他还将样本也就是磁盘的事情汇报给了公安上级。 就算他暂时没办法得知磁盘里的内容,但至少可以让公安提前意识到组织的后路,以便于制定出相应的针对方案。 降谷零现在在美国,就算他是情报组的骨干也不如信繁更方便取得第一手的情报。信繁认为自己有必要承担更多责任。 然而此刻,在跟日本隔着一整个太平洋的美国旧金山,降谷零一边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一边为日本这边突然出现的情况急得焦头烂额。 他根本不知道组织内还有自己的战友,所以什么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十个用。 实事求是,降谷零自认为他可以一心十用。组织真的不考虑研发人体复制和大脑操控技术吗?他觉得这项技术完全可行。 第405章 年轻多金,单身未婚 三年前放火的门肋沙织、黑江奈绪子,海老原寿美被警方以故意伤害罪带走。同时岛袋君惠和母亲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也被发现了。 不过事情的走向有时就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岛袋君惠原本以为秘密被发现后,命様和以人鱼着称的人鱼岛都会掩盖在时间的洪流中,渐渐的就没有人记得这座小岛了。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游客们纷纷对岛袋君惠和母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所感动,再加上岛袋君惠一手神乎其神的易容术,更是引起了许多游客的兴趣。 今年的儒艮庆典不但不用取消,甚至规模都要比往年更宏大。这个庆典对于人鱼岛的居民而言,早就不是一个为了祈求长寿的宗教活动了,而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 无数游客蜂拥而至,伴随着人鱼岛传统的音乐,和岛民共同庆祝即将到来的儒艮庆典。 就连冲野洋子都专门出了一期节目宣传人鱼岛。 毛利小五郎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对着电视里的冲野洋子嘿嘿傻笑:“洋子今天的打扮真好看啊!” “浅野先生,你的咖啡。”毛利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即转身向毛利小五郎抱怨道,“爸爸也真是的,都不知道过来分担一下浅野先生的工作,明明事务所是你们两个一起经营的!” 信繁闻言默默把律枫音乐教室的文件放到了最下面,露出了毛利律师事务所的账本。 “哎呀,等我看完洋子小姐的节目再去。”毛利小五郎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过这个人鱼岛的景色还挺不错的,洋子小姐还专门介绍了他们的…嗯…儒后庆典。” “是儒艮庆典啦,儒艮是一种海洋生物,也是现代意义上的人鱼。” “管它是什么,总之既然洋子小姐都为人鱼岛做了宣传,我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吧,好像明天就是儒艮庆典了。刚好把柯南那个小鬼带上,也算是散心了。” 信繁抬眼看向毛利小五郎,然后又很快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工作上面。 没想到提前结束了人鱼岛的剧情还是没能阻止柯南的人鱼岛行程。不过,服部平次应该不会去了吧? 毛利兰显得很高兴:“那浅野先生也去吧?” “我就不去……” “浅野哥哥怎么能不去呢?” 信繁的话没说完就被推门而入的柯南打断了,跟着柯南一起过来的竟然还有灰原哀。 柯南对信繁笑着说:“刚才我和浅野同学还在聊儒艮庆典,她对人鱼岛很感兴趣。” 信繁意外道:“小哀明天想去人鱼岛吗?” “嗯。我觉得年轻女孩子装扮成老奶奶这件事很不可思议。”灰原哀轻轻点头,但她很快又强调说,“哥哥如果忙的话,我跟江户川他们一起去也可以。” 这下信繁更惊讶了。 以往小哀总会说“虽然我想去,但没关系,哥哥不去我就不去了”类似的话,可是这一次小哀竟然表现出“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人鱼岛”的态度。 信繁当然不能放心地把小哀交给毛利一家,尤其他们还带着柯南这个不定时炸弹。所以他只能在刚刚结束了人鱼岛行程的情况下,再次踏上这座小岛。 儒艮庆典当天人鱼岛的游客多到拥挤,信繁他们差点没买上渡轮的票。 “人鱼岛这么大,我看还是去游客中心领一张地图吧。”毛利兰头疼道。 然而游客中心的门口竟然已经排起了长队。 毛利兰一看,头更疼了。 头顶的烈日灼烧着他们的皮肤,炎热的天气让每个人都口干舌燥的。信繁见状准备提议由自己做向导。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有一个人抢了他的台词: “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 信繁闻声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岛袋君惠。 岛袋君惠看到他,怔愣了一瞬,随即笑着说:“刚才远远看着我就觉得你像我的一位朋友,仔细瞧的话你跟他又截然不同。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 信繁微讶,他渡边久的易容跟本身的容貌有很大的区别,贝尔摩德都发现不了,岛袋君惠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微笑着打算岔开话题,以免继续这样下去被戳破身份。 然而柯南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忽然殷勤地跟岛袋君惠说:“姐姐,他叫浅野信繁,是大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还经营着一家音乐教室。为人善良,性格温和,年轻多金,单身未婚!” “砰” 毛利小五郎一拳砸到了柯南的静音键上:“你个小鬼瞎操什么心?!” 岛袋君惠“噗嗤”笑了出来,她捂着肚子,好半天才缓过来:“抱歉抱歉,我觉得你们一家的氛围很棒。” “那么,”岛袋君惠向信繁伸手,“我叫岛袋君惠,是人鱼岛的巫女兼命様,请多指教。” 信繁回握住她,同时无奈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原来你就是命様!”毛利兰惊喜地说,“小哀很喜欢你呢!” 灰原哀被毛利兰推着站到了岛袋君惠的面前,她只能大方地叫了声:“岛袋姐姐。”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岛袋君惠笑着摸了摸灰原哀的头发,思考了一会儿又提议道,“你们有规划好具体的行程吗?如果没有的话,不如来我家坐坐吧,我家就在神社旁边。” 信繁来不及婉拒,毛利小五郎就已经高兴地答应了,他早就嫌弃户外暴晒的阳光,想找个地方休息了。 柯南更是挂着八卦的笑意凑到了信繁身边:“刚认识就邀请你去家里诶,难道说你和岛袋小姐真的是前世的姻缘?” 信繁攥着拳头在柯南的眼前晃了晃,威胁道:“再胡说我一会儿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柯南不信:“怎么可能嘛,你这么做可是故意杀人诶!” 信繁笑:“那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毛利小姐。” “!!!浅野信繁!只有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也不许做,听到没有?!” 第406章 琴酒到底对雪莉做了什么? 人鱼岛神社 “没想到人鱼岛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神社。”毛利兰由衷地赞叹道,“神社里很静谧,我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岛袋君惠正将茶点端上桌,听了毛利兰的话便建议道:“你们都是第一次来人鱼岛吧,今晚的儒艮庆典要不要凑凑热闹?虽说儒艮之箭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奇,但它也算得上是一种祝福。” “现在还可以购买号码牌吗?”毛利小五郎问。 来之前他已经通过冲野洋子的节目了解到,每年三支儒艮之箭都是由命様抽签决定的。 岛袋君惠从抽屉里取出两枚号码牌,递给毛利小五郎,并解释说:“这是今天早上退回来的,送给你们好啦。一定要记清自己的号码哦,儒艮庆典的时候命様会公布中奖号码。” “就跟买彩票一样嘛……”毛利小五郎接过号码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然后将其中一块丢给了信繁,“我们三个拿一块就好了,谁中奖都是一样的,这块号码牌就给你和小哀吧。” 柯南笑弯了眼睛问道:“岛袋姐姐,你有没有给某人走后门啊?儒艮之箭的中奖号码你是可以决定的吧?” “嗯,是这样没错啦,不过这样做的话就失去儒艮庆典的意义了。”岛袋君惠无奈道,“对啦,请你们在这个记录本上签字。每年我都会用专门的本子记录购买号码牌的客人。” 信繁拿到的是第72号,毛利小五郎则是101号,他们分别在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能看看往年的记录吗?”毛利兰问。 在得到岛袋君惠的许可后,毛利兰翻开了过去几年的本子,柯南立刻凑了过去,抱着一个册子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在嘴里嘟囔着:“哇,真的有很多厉害的人物参加儒艮庆典诶!” “是吗是吗?”毛利小五郎立刻夺过柯南手里的本子看了起来,“我记得这个家伙好像是哪个电视台的台长,啊,这个人是着名的企业家……竟然连政客都来了不少。啧啧,长生不老的魅力可真大。” 听到这句话,岛袋君惠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愧疚之色,她自责道:“过去命様的事情吸引了很多人参加儒艮庆典,可是命様本身却是一个最大的谎言。” “哎呀,没关系的。”毛利小五郎宽慰道,“这些家伙的来头都大得可怕,不会有人希望被民众发现他想要长生的秘密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说着,毛利小五郎又将目光放到了下一页:“宫野志保,这一定又是哪个社长或者某个议员的夫人吧?说不定啊是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女人呢!”l 信繁的眼皮微微颤动,而乖乖跪坐在他身边的灰原哀则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过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会有反应吗? 信繁默默将这个发现记在了心里。 灰原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探头过去看。信繁原本想阻止,然而他只是晚了一步,灰原哀便已经看到了名册上写在“宫野志保”旁边的“黑泽阵”和“鱼塚三郎”。 “!!!” 霎时,一股足以碾压意志的寒意侵袭了灰原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她吓得朝后跌坐而去,又在肌肤触碰到信繁扶她的胳膊时瞬间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炸毛。 灰原哀死死盯着名册上的名字,手紧攥着,神经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浅野同学?”柯南担忧地看向灰原哀,“你怎么了?” 然而灰原哀仿佛已经屏蔽了听觉一般,对于柯南的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就像是偷看了美杜莎眼睛的小姑娘,呆愣在那里,只有浑身不断的颤抖证明着她的存在。 信繁立刻从毛利小五郎的手中抽走名册,合上,还给岛袋君惠。一边安慰灰原哀道:“小哀,没事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什么名字?”柯南一脸懵逼。 哥哥的声音似乎让灰原哀稍稍回神,她呆愣地看向信繁,脸上的表情依然充斥着惊恐。 灰原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笼罩在头顶上方的冰冷来自何处。但只要看到“黑泽阵”这个名字,她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碎了,甚至不能呼吸。 信繁合上名册后,灰原哀感觉稍缓。她抿着唇低下头,仔细感受着自己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也想问问琴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姑娘,曾经还是为组织立下诸多功劳的核心科研人员,怎么就对琴酒一个人畏惧到了这种程度? 他都快要相信“啊,雪莉”了…… “浅野同学的反应这么大,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名册里有她的家人啊?”柯南忽然眼睛一亮,就要重新打开名册。 毛利兰阻止了他:“就算真的有,我想小哀也不愿意回想起那段经历那些人。再说吧。” 柯南愣了愣,抬头直视着信繁的眼睛。就见信繁用十分轻微的幅度轻轻摇了摇头。 柯南犹豫再三,还是把名册放了回去。 小兰说得很有道理。至于浅野先生,他应该就是单纯地不希望妹妹离开自己回到她原本的家里吧! …… 因为灰原哀的异常,这一次柯南他们甚至没能欣赏到人鱼岛儒艮庆典的盛景。 中午抵达人鱼岛,仅仅停留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们便又乘坐渡轮回到了东京本岛。 灰原哀的状态在离开人鱼岛后慢慢正常起来,但她仍然心有余悸,以至于情绪十分低迷。 信繁准备了灰原哀最喜欢的三明治做晚餐,还特意在家里播放了吵闹的假面超人,以期能让灰原哀放松下来,忘记琴酒带给她的心理阴影。 就在这时,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亮屏并震动。信繁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后有些惊讶。 那位先生怎么会亲自打电话给他? “我去接个电话,小哀你先吃饭吧。”信繁匆匆拿起手机走进了卧室,甚至还关上了房门。 灰原哀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目光飘向卧室的方向。不过她始终坐在那里,没有因为好奇偷听。 第407章 被绑架了就咳嗽两声 “我看到你提交的总结了,听说你给爱普考特的评价是d?” 电话里的声音十分低沉,变声痕迹明显得一看就知道用的不是阿笠博士发明的变声器。柯南要是跟他一样,早就暴露自己没死的事情了。 不过就算信繁有再多的话想吐槽,他也不能说,还得面带微笑地拍领导马屁:“您觉得我有哪里不够完善的,还请您指正。” “……”电话对面的boss愣是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不太确定地开口道,“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咳嗽两声,我派贝尔摩德去救你。” boss真可怜,手握最大跨国犯罪集团生杀大权的超级反派,却一直没能在下属面前树立新时代合格领导形象。威信甚至还不如区区一个琴酒。至少雪莉肯定更害怕琴酒。 信繁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总结我是根据实际情况写的,我认为爱普考特的工作能力依然存在很大的问题。” “新人总是需要时间的,你当年刚加入组织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会,对吧?” 这个问题恐有陷阱,不好回答。 好在那位先生也没给他时间考虑该怎么使用迂回话术,他紧接着又吩咐道:“所以我希望你最近有空的时候调查一下爱普考特。” 信繁惊讶:“我以为调查在爱普考特获得代号之前就结束了。” 那位先生没有正面回应他的疑惑,而是强调了一句:“这件事你一个人负责,不要让朗姆知道。” 听了这话,信繁眉眼一挑,玩味地笑了起来。 有点意思,那位先生和朗姆之间这是出现嫌隙了吗? 要说红方目前最希望看到的事情,肯定是组织闹内讧,让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收渔翁之利。 虽说boss和朗姆都是极高明且有分寸的人,他们之间爆发难以调解的冲突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就算双方只是互相猜忌,对于信繁而言也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了。 …… 在开始针对爱普考特的调查之前,信繁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知道爱普考特的真实姓名,知道她的身份和经历,这就已经比调查其他人的起点高了。 事实上田中喜久惠过去的经历一直到她杀人未遂,都是十分正常的。可从那之后,没多久,田中喜久惠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信繁甚至动用了公安的资源详细调查,也依然一无所获。这让他愈加怀疑田中喜久惠跟朗姆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此,信繁决定从朗姆这边入手。 朗姆对于组织内每位成员而言都不陌生,在过去的许多次任务中,信繁都曾直接接受过朗姆的命令。而作为一名公安卧底,他更是多年前就调查过朗姆的基本情况。 组织内现在信繁最信任的人是西拉,波本那边他尚且需要担心一下啊会不会被坑,西拉则完全不会带给他这样的顾虑。 信繁将调查朗姆的任务也交给了西拉,西拉掌握着皮斯科的情报网和人脉,说不定会有令人惊喜的发现。 与此同时信繁也没有闲着,他大量浏览了最近这段时间由朗姆经手的文件和报告,希望能从中找到指向爱普考特的蛛丝马迹。 朗姆的行踪成谜,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随时变化的,他只能确定最近这段时间朗姆曾去了一趟美国,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却不得而知。 “另外我还查到朗姆曾单独会见过爱普考特。”西拉捧着咖啡杯,无奈地说,“朗姆平时太小心了,而且他身份特殊,我也不敢查得太明显。” 信繁叮嘱道:“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所以你可以稍微大胆一点。不过还是尽量不要让朗姆察觉到。” 怀疑责罚应该不会有,但因此被那位先生质疑能力什么的还是得不偿失。 西拉点点头,倒是没问boss怎么会让梅斯卡尔调查朗姆。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个事情我不知道需不需要向你汇报,最近fbi那边出现了非常大的人员调动。这个消息我已经告诉琴酒了。” “具体指哪方面的人员调动?” 西拉思考了几秒钟才说:“fbi从美国调了一批人来日本,其中有个十分厉害的狙击手,初步判断狙击能力不亚于赤井秀一的纸面数据。” 信繁稍稍有些惊讶。 赤井秀一的纸面数据可是能完虐基安蒂、卡尔瓦多斯这样的专业狙击手的。能拥有这样的实力便意味着,那个fbi新来的探员要比组织内大多数人更擅长狙击。 fbi还真是人才辈出。 只是,如果他们能不要那么强盗逻辑地擅自闯入日本公安的地界越俎代庖,就更好了! 西拉看着梅斯卡尔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顿时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他怎么忽然觉得,相比于组织,梅斯卡尔要更讨厌fbi一些呢? 难道说他之前误解了公安的工作重点,光调查组织的情报,却忽视了fbi? 还好醒悟得早! 西拉发誓,从今往后他要以挖掘fbi的情报位主要任务,绝对不让那些美国佬在日本放肆。 信繁原本正在认真地盯着电脑,他忽然发现对面的西拉热血沸腾的,于是莫名巧妙地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了……!!!”信繁将问题咽了下去。 西拉奇怪道:“怎么了?” 信繁将屏幕上的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尤其是日期和签字的位置,他足足看了三遍。 饶是这样,他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 “这份十七年前的报告,署名的位置签着梅斯卡尔。”信繁惊愕道。 “不会吧?”西拉愣了愣,将头探过来,“还真的是。可你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进入组织才对吧?” 岂止如此。 信繁知道自己最初的代号是苏格兰,梅斯卡尔这个代号是他在接受了那位先生的特殊任务后获得的。 十七年前的梅斯卡尔,他到底是谁?这个代号又为什么会落到信繁的头上? 信繁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对西拉说:“皮斯克的东西应该都在你那里,他是组织的元老,应该知道十七年前的事情。” “我立刻调查!” 第408章 浅野先生,你变了 mezcal:先生,我在调查爱普考特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份十七年前的文件,署名是梅斯卡尔。梅斯卡尔另有其人吗? 信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片刻后,他点击了发送键。邮件几乎瞬间就躺进了那位先生的收件箱。 他终于发出去了。 在此之前,信繁已经将这条邮件“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了无数遍。 理智上信繁明白,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直接向那位先生询问。不论背后有没有阴谋,至少他能从boss的反应中窥见端倪。 但感性中,第六感又阻止信繁做出理性的决定。似乎这个问题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撕开一个小口,接下来的灾祸就会接踵而至。 最终支持他将邮件发出去的动力,是他明白以他的身份和处境,一昧的谨慎小心是绝对不可取的。 要么主动出击,在变中寻求出路,要么坐以待毙。 那位先生依然遵循着他一贯的作风,在短短两分钟内发来了回复: 鸟取县的黄昏别馆,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答案就藏在那里。 黄昏别馆? 信繁记得这个地方,青山冈昌当时用黄昏别馆发生的案子致敬了经典的无人生还。所以他也记得柯南曾进入黄昏别馆,可是当时没人想到这个特别篇竟然会和主线扯上关系。 连柯南都没有发现黄昏别馆的秘密,所以信繁曾以为那个地方虽然与乌丸莲耶有关,但应该只是他的一处房产罢了。 “梅斯卡尔”的秘密怎么会藏在黄昏别馆中? 信繁迅速收拾东西,决定现在就上楼问问毛利小五郎他最近有没有收到奇怪的委托或者邀请函。 毛利侦探事务所 “啊呀,我刚还想让小兰下去叫你呢!”毛利小五郎热情地招呼信繁道,“我收到了一封纯黑的邀请函,有人邀请我去一个叫什么黄昏别馆的地方做客。你最近忙不忙啊?” 信繁立刻回答:“不忙,我作为您的经纪人,陪您一起去是理所应当的。” 忙也要抽出时间。跟着主角团一起行动可要比他自己去安全得多,而且以柯南的敏锐度,说不定还能帮他找到梅斯卡尔的秘密。 “这座黄昏别馆的主人应该是我的粉丝,他虽然用了纯黑的纸张打印邀请函,但是内容写得可是很诚恳了。”毛利小五郎嘿嘿笑道,“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抽空带你们过去吃顿晚饭吧,记得要带上正装礼服。” 柯南瞥了一眼毛利小五郎后,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什么嘛,明明是因为人家随信还附了一张两百万日元的支票。” “你懂什么?!”毛利小五郎生气地说,“这两百万是邀请名侦探的出场费,越多越能证明我的价值。你说对不对啊,浅野?” 柯南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信繁道:“都怪你,毛利叔叔现在贪钱贪得越来越正大光明了。” 信繁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凭自己的名气赚来的钱,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当然,柯南不高兴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些钱说到底都是靠他扮演沉睡的小五郎赚来的,结果他一分都没有,还得让父母给毛利家贴钱。 信繁感慨道:“虽然这么说,这次的委托人只是邀请毛利先生做客罢了,居然提前支付两百万日元,他还真是大方啊。” “是啊,很奇怪吧?往常就算有浅野哥哥把关,叔叔接的委托也大多只有几万或者几十万日元的酬劳,而且叔叔还常常拿不到委托费。像这次这么大方的委托人可太少见了。”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嘟囔:“你这小鬼说得什么话嘛?!” “对了。”毛利兰突然说,“寄信人的署名也很奇怪呢,叫什么神所遗弃的子之幻影。” 毛利小五郎掏出邀请函,递给信繁:“无所谓啦,反正我们只是去吃个饭而已。” 见浅野信繁接过邀请函认真地看了起来,柯南还以为浅野先生跟他一样都对“神所遗弃的子之幻影”很感兴趣。不,应该说浅野先生一定已经推理出了邀请人是谁了才对! 然而他只看到那个被他视为知音的男人满脸笑容地把邀请函还给了毛利小五郎,嘴上还说着:“我跟毛利先生的看法一致,不管怎样,我们应邀赴约就能知道了。” 柯南:“……” 浅野先生,你变了!你不再是过去辣个能让我敬佩的男人了! 面对柯南愈加幽怨的眼神,信繁嘴角的笑容反而扩大了一些。 ……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由信繁开车,载着毛利小五郎和女儿女婿一家,从东京出发,向着鸟取县黄昏别馆的位置开去。 有信繁这个经济独立的合伙人在,毛利小五郎终于告别了“租车行噩梦”的称呼,可以蹭车了。 毛利小五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抽烟抽得很凶,迫使信繁不得不开窗通风。柯南则和毛利兰一起坐在后排相亲相爱。当然,这个相亲相爱仅仅是柯南的臆想,毛利兰坐在他身边主要是因为担心小孩子在车上乱动。 毕竟是跨市县的旅行,信繁很快就开车上了高速。 也是从这里开始,毛利小五郎忽然开启了导航模式,他拿着地图对信繁指指点点。如果不是信繁知道去鸟取县的路,也知道要看路标,他差点就要被毛利小五郎导航导到山沟里去了。 不过他们的目的地也确实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等到了鸟取县境内时,车上便只有信繁一个人还醒着了。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毛利小五郎三人恬静的睡颜,于是伸手将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一些。 而这时,天色逐渐变得昏暗。 崎岖的山路上没有多少路灯,夜晚仅凭月光和车灯看不到远处的道路。所以信繁开得格外小心,遇到每一个弯道都会特意鸣笛减速。 然而就算这样,信繁在看到眼前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的时候,还是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砰”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几乎立刻就惊醒了柯南等人。 “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吓得心脏怦怦直跳,“撞人了?” 第409章 在,女装试一试? 大晚上荒郊野岭的能撞倒什么人? 信繁无奈道:“应该是轧到了什么东西,我去检查一下好了。” “我从这边的窗户能看到。”毛利兰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好像是左边的后轮爆胎了。” 信繁顿时皱眉。在这种崎岖的盘山路上爆胎可是十分危险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车毁人亡。 “浅野哥哥,你有没有准备备胎啊?”柯南问,“我看到前面好像恰好有家加油站,说不定他们会有轮胎可以换。” “不用,我带了。”信繁打开车门,从后备箱内找到备用轮胎。 后备箱放轮胎是常识,除了应付突发状况之外,它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对撞击的缓冲作用。 “那我来帮你换轮胎吧。”毛利小五郎打着手电筒也出来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信繁在后方的路面上看到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碎玻璃。 毛利小五郎奇怪道:“真是倒霉,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碎玻璃?” 信繁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可惜他关于剧情的记忆越来越淡薄,已经忘记了许多细节,一时间也想不起究竟曾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场景了。 但是仅仅凭借对危险的敏锐嗅觉,信繁还是觉得周围笼罩着一种圈套和陷阱的气息。 毛利小五郎的动作很快,他们两人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新轮胎换好了。 然而就在信繁以为这下他们终于可以继续开向黄昏别馆的时候,趴在驾驶位椅背上的柯南突然惊呼道:“浅野哥哥,油箱里一点油都没有了!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加油了?” “不会,我昨晚才加满。”信繁记得自己之前还看到油箱里剩不少油,怎么可能一会儿的功夫就用完了? 但是他自己一看,仪表盘清清楚楚显示油箱已经空了。 “……” 信繁迅速趴到地上,果然汽油都漏完了。油箱上竟然有一处不小的裂痕! “会不会是刚才轧到玻璃的时候溅到油箱上,把油箱弄破了?”毛利小五郎头疼不已,“这杳无人烟的地方,我们怎么办?” 毛利兰提醒道:“前面就有一家加油站,我们可以问问他们能不能修车。” 毕竟距离黄昏别馆还有十几公里,信繁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毛利兰的建议。只是他越来越觉得爆胎漏油都是加油站为了招揽顾客而使的阴招。 毛利小五郎本想过去问问,却被信繁阻止。 信繁注视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加油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要亲自和奸商过过招。” “奸商??”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 信繁没有解释,独自朝加油站走去。 那座加油站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平时应该鲜有人来,整座加油站只有一个工作人员,隐约能看到他就站在收银台的位置,低头整理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然而走到加油站,信繁突然觉得那个人影有些奇怪,正常人怎么可能一动不动?想比真人,他觉得那个更像服装店里的模特。 忽然,一阵冷风向信繁袭来。 他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几乎是在对方动手的瞬间就曲腿弹向另一边。与此同时,信繁回头看向身后。 一张熟悉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 工藤新一!! 啊不,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黑羽快斗! 看清那个人后,信繁硬生生止住了身体躲避的动作,只在黑羽快斗用麻醉针扎他的时候用技巧把针打掉了。 “嗯?”黑羽快斗愣了愣神,还以为自己的偷袭计划失败了。 然而他眼前的那个男人却忽然腿脚一软,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黑羽快斗懵逼:“我这是扎到他了?” 浅野信繁没有回答,他瘫软在地上,呼吸平稳,显然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 黑羽快斗蹲下身检查了半天,确定目标的的确确已经被他放到,于是放心地把浅野信繁拖进了加油站旁边的小屋子里。 他扒下信繁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并贴心地留下了他穿的这身加油站工作人员的制服,然后照着浅野信繁的样子飞速易容。 做完这些,黑羽快斗又用胶布封住了信繁的嘴巴,还拿麻绳把他全身裹成了粽子。 黑羽快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地说:“其实我本来准备的是毛利小五郎的脸,但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借你的脸一用啦,毛利侦探的经纪人,浅野信繁先生!” 话音刚落,黑羽快斗脸上的表情瞬间平静。他整了整衣服,从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一管汽车专用胶水,又接了一桶汽油,这才离开了加油站。 黑羽快斗根本没有考虑到夜晚的山上有多冷,甚至没有关窗户,信繁只穿着贴身的衣物,风一吹,他连昏迷都不想装了。 “黑—羽—快—斗——”信繁咬牙切齿,“我要买一整车鱼,把你埋进去!!!” 他想起来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自己的车为什么会突然爆胎,他又为什么会被暗算,这些信繁都想起来了。只不过在原剧情中,遭受非人待遇的应该是租车公司和毛利小五郎,而不是他,一个无辜的经纪人。 虽说要是没有他配合,黑羽快斗也没那么容易放倒他,但信繁还是愉快地把仇都记到了黑羽快斗的头上。 等到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信繁立刻用之前藏好的小刀划开了身上的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撕掉了黏在嘴上的胶带。 他皱眉看了看自己现在狼狈的形象,又看了看旁边叠得整整齐齐但被某人穿过的衣服,果断用加油站的座机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你在鸟取县有下属吧?随便派个人送套衣服到我发给你的地址。记住,让他把东西放下就离开!” 琴酒正窝在他那辆“低调”的保时捷356a上,执行盯梢任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讥诮的笑意。 “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啊,梅斯卡尔。”琴酒勾起嘴角,“难道说你在野外被哪个大胆的女人扒光了?” “……”信繁忍住想要把听筒扔了的冲动道,“衣服不是给我的。” 琴酒闻言挑眉:“哦?那我就随便准备一套女装好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第410章 再见安室透 很好,这下信繁想做的事情不止买一车鱼了,枪支弹药什么的也可以安排起来。 不过琴酒虽然态度恶劣,思想龌龊,在正经事情上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天知道当信繁看到琴酒派人送来的盒子里,那身红色的低胸高开叉连衣裙的时候,有多想打人。幸好裙子下面的黑色正装及时抚平了他无处安放的怒火。 除了颜色由于太具有组织风格而有些不讨喜之外,这身衣服再也没有让信繁不满意的地方了。甚至尺码还意外地很合适。不过信繁的基本数据在组织内都有记录,只要琴酒想知道,还是有渠道的。 除了这身衣服外,信繁还拜托琴酒为他准备了一辆加满油的高性能摩托车,一个笔记本电脑,和全套的易容工具。 黄昏别馆是必须要去的,不能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去,那换成梅斯卡尔也无所谓。反正有个人的脸他最近用得很顺手。 信繁先用电脑远程操控,屏蔽掉了自己手机里属于梅斯卡尔的部分。 然后他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细细调整好易容,很快一个成功人士的形象便呈现在镜中。即便他已经对渡边久的脸非常熟悉了,整个易容所花费的时间还是比刚才黑羽快斗久。 不愧是魔术师的手速。 做完这些,信繁又认真地处理干净凌乱的现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 此时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信繁在加油站找了一件雨衣,然后骑上摩托车,从加油站出发,向黄昏别馆的方向驶去。 信繁打算以一个深夜摩托车坏了的无助旅人的形象潜入黄昏别馆,这么做的前提是他的摩托车必须坏。 为此信繁将摩托车藏到了黄昏别馆附近一处茂盛的灌木丛中,然后来到了黄昏别馆紧闭着的大门前。 此时雨越下越大,即使穿着雨衣,他的裤脚也还是湿了。 信繁屈指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露出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容。 那个年轻女人穿着女仆装,神情有些怯懦:“您好,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在附近骑行的游客,突遇大雨,我的摩托车又不小心摔下了悬崖。附近只有这里有人烟,能让我借住一晚吗?” 信繁使用的容貌通常不会太显眼,所以也不可能丑陋。渡边久又是专为明星经纪人这个身份设计的,属于非常耐看的类型。此时在雨水的衬托下,竟然有种独特的忧郁气质。 石原亚纪一下就看呆了。 信繁也不着急,一直维持着得体礼貌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她。 片刻后,石原亚纪猛地拍着脑袋说:“您快请进来避雨吧,只是能否留宿,我还是要请示一下主人。因为今天主人特意宴请了朋友们,所以我担心……” “没关系的。”信繁依言走进黄昏别馆,“不过要是你的主人拒绝了我的请求,能否请你让我亲自跟他说话呢?” “嗯!”石原亚纪连忙点头,然后立刻用手机给那个神秘的主人发了封邮件。 原本她想着如果主人没办法及时回复邮件的话,她就可以将渡边久留到主人出现的时候再劝说,却没想到主人竟然迅速回复了她。 那个一直没有露脸的家伙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渡边久的请求,不过当他听到渡边久说自己其实是个侦探的时候,那个人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不仅允许渡边久留宿,甚至还要求石原亚纪按照对待其他客人的标准招待他。 就这样,信繁顺利进入了黄昏别馆。 石原亚纪将他带到了其他人休息的会客厅,并在路上介绍道:“原来您也是侦探啊,那难怪主人会允许您留下来了。说实话,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侦探们准备的。有许多着名的侦探都受邀前来了呢。” 话音刚落,休息室便到了。 听到门开启的声音,休息室内的众人纷纷朝这里投来目光,看到来人后,他们都愣住了。 柯南的表情尤为夸张,因为他还记得这张脸。 渡边久,他怎么会在这里? 柯南至今清楚记得发生在追悼会上的事情,通过那个事件,他推理出渡边久安室透梅斯卡尔。 多日不见,柯南都快要将这个人遗忘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难道说,这个莫名其妙的邀请竟然与组织有关?? 柯南的脸色骤然严肃起来。哪怕他对于安室透的站边有些猜测,但只要对方的身份没有确定,柯南就不可能放心。目前为止,他只能将安室透看作敌人,而且还是一个知道他身份的敌人! “各位,我来介绍一下。”石原亚纪主动道,“这位渡边久先生也是一位侦探,他将参加今晚的宴会。” 枪田郁美眯起眼睛:“不是说只邀请了我们六个人吗,怎么还有别人?” 信繁笑着说:“我是来这里借宿的,因为恰好也是侦探的缘故,所以别馆的主人就邀请我参加今天的晚宴。” “咦?渡边先生转行了吗?”柯南扬着天真的笑脸问,“渡边先生原本是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的经纪人,对吧?” 顿时,其他几位侦探都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 茂木遥史更是直接说:“放着那种大明星的经纪人不做,你为什么要从事侦探的行业?” 信繁不确定克丽丝·温亚德经纪人的身份他还要用多久,但总之只要贝尔摩德还在日本一天,他应该就暂时没办法离职。 于是信繁解释说:“温亚德女士非常独立,她喜欢自己处理相关的事务,所以我作为经纪人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在业余的时候,我更喜欢用侦探的身份接一些委托。”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猜测道,“那你是那种利用大明星的人脉完成委托的侦探了?”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随意猜测呢?”毛利兰连忙向信繁道歉。 信繁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向了毛利兰和浅野信繁的方向。只见毛利兰对面坐着一个举止得体温和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的嘴边挂着微笑,静静看着他。 信繁在心中暗暗称奇。原来他平时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子的吗? 第411章 渡边久可以信任 众人纷纷做起了自我介绍。 轮到浅野信繁的时候,黑羽快斗盯着浅野信繁的脸,朝信繁伸出手来:“您好,我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您好,渡边久。”跟黑羽快斗面对面,信繁总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奇妙。 柯南还是不太敢直视渡边久的眼睛,但同时他心中急于搞明白组织目的的好奇心又实在按捺不住,将柯南折磨的无比难受。 毛利兰看出柯南的纠结,低声关心道:“柯南,你怎么了?是觉得这里太无聊了吗?” “嗯。”柯南轻轻点头,并暗下决心,“我之前见过渡边哥哥,我想跟他聊天。” “那……”毛利兰看向渡边久。 然而信繁已经施施然坐到了黑羽快斗的身边:“同为经纪人,我很好奇做侦探的经纪人和明星的经纪人有什么不同,能请浅野先生介绍一下吗?” 黑羽快斗哪里知道侦探的经纪人有什么工作,不过人设不能ooc,他只能勉强笑着回答:“当然没问题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从事这样的工作,可能没办法介绍得很全面。” “没关系,我们只是交流而已。” 于是两位经纪人愉快地坐到了一起,独留下柯南在风中凌乱。 怎么回事?难道安室透出现在律枫音乐教室不是组织派他调查工藤新一的吗?难道组织还没有放弃对浅野先生是工藤新一的怀疑? 还是说…… 安室透在潜伏在律枫音乐教室的期间跟浅野先生惺惺相惜,建立起了跨越理念和三观的革命友谊?? 一个是克丽丝·温亚德的经纪人,一个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柯南觉得自己仿佛又一次窥探到了真相。 石原亚纪在将信繁送到会客室后,便又回去准备晚餐了。由于两位经纪人聊得太开心,毛利兰只好跟枪田郁美打扑克牌。柯南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青梅竹马身边,并暗戳戳提供帮助。 然而,被幸运之神眷顾的毛利兰根本不需要柯南帮她推理枪田郁美手中的牌。 “啊,我好像能一口气全部出完呢!真是太幸运了!”毛利兰将扑克牌翻到正面,放在了桌子上。 只见一水的顺子,没有一张多余的牌。 枪田郁美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提议道:“这副牌太新了,用起来手滑,我们不如换一副吧?” “可是茂木先生只带了新的扑克牌……” 枪田郁美朝毛利兰身后的矮桌扬了扬下巴:“那边不就有一副吗,应该是这座别馆主人的吧。” 扑克牌的盒子很脏,不过里面的牌还算干净。 毛利兰将扑克牌取出来,替换掉原本使用的牌:“那我们就用这副牌吧,感觉这副扑克牌好像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 “柯南君要不要一起玩?”枪田郁美看向柯南,问。 柯南挠了挠后脑勺,刚想拒绝就迎上了毛利兰开心的眼神。 嘛,算了,就当是陪这个女人打牌好了。 毛利兰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这局刚开始没多久,她便再一次出完了手中的牌:“我好像又有顺子了,看来还是我赢哦!” 柯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再一次在心中暗暗感慨小兰的运气真好。似乎只要是这种需要运气的活动,小兰就没有玩不转的。 然而坐在毛利兰对面的枪田郁美却支着下巴,表情慵懒地说:“出老千可不好哦,兰酱。” “诶?”毛利兰懵了。 “你看,你的j牌是两张叠在一起的吧?” 毛利兰连忙低头看去,随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不过,”她伸手捡起那两张叠在一起的牌,“这个好像一开始就粘在一起了……啊!!!” 小兰熟悉的尖叫声立刻吸引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毛利小五郎就跟凳子上有弹簧一样,瞬间弹了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座别馆也出现了杀人事件呢,直到他分辨出声音的位置就在房间里,而且没有人意外昏倒之类的,毛利小五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啊,小兰?”毛利小五郎迅速赶到女儿身边,关心地问道。 毛利兰指着桌上已经分开的扑克牌说:“扑克牌上有血。” “唉。” 忽然,一声极轻极细微的叹息传进了信繁的耳朵。他抬眼看向身旁那个熟悉的人,“浅野信繁”微垂着头,显得很沮丧的样子。 “没想到惨剧的痕迹竟然遍布这座黄昏别馆。”黑羽快斗语气低沉地感慨。 一滴冷汗从信繁的发间滑下。他真的很想问问黑羽快斗,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没有深入了解过他的行为习惯,那就不要随随便便借用别人的身份嘛! 然而,听到“浅野信繁”的叹息后,除了信繁本人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觉得这句叹息出现得不是时候。柯南甚至还专门跑过来安慰“浅野信繁”: “我们侦探存在的意义就是破解一个又一个谜团,这次黄昏别馆的主人请我们过来,说不定就是为了寻找曾在这座别馆发生的惨剧的真相呢。” 柯南上面这番话一点也不像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能说出来的,不过他完全不避讳在场的两个人。 “浅野信繁”可以信任,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了。可是柯南怎么可以相信一个跟黑衣组织牵扯上关系的渡边久呢?? 信繁怀疑地看向柯南,发现那个小屁孩儿也在偷偷看他。 什么情况? 难道上次追悼会的时候,柯南躲在烟囱里没有听清梅斯卡尔和琴酒等人的交流吗? 他当时用的可是渡边久的嗓音,柯南这种有主角光环庇佑的人,应该不至于听不出渡边久的声音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柯南没有意识到渡边久是梅斯卡尔,那他也只是克丽丝·温亚德的经纪人罢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信任? 信繁觉得柯南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而黑羽快斗也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柯南一眼。 第412章 我的车!! 房间内原本祥和轻松的氛围,被这突然出现的血迹突兀地打破了。 就算大家并不清楚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但之前在门厅的时候枪田郁美曾用鲁米诺试剂演示过扶手上的血迹,那便已经能说明过去发生在黄昏别馆的事情有多可怕了。再加上此时毛利兰还亲眼目睹真实的血液出现在手中的扑克牌上。 “吱呀——” 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中,突然响起诡异的声音。 在场许多人,包括毛利小五郎在内,他们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石原亚纪迷茫地看向房间内聚集在一起的众人,疑惑地咬了咬大拇指:“那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移驾到餐厅,主人已经在那里恭候了。” “主角终于要出现了!”茂木遥史和白马探纷纷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黄昏别馆越神秘,他们便越好奇别馆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还是信繁第一次见到怪盗基德的宿敌白马探,他很想跟这位出身警界高层家庭的年轻侦探交流一番。 然而黑羽快斗所扮演的浅野信繁却一直徘徊在他身边,阴魂不散。 而且黑羽快斗似乎很不想跟白马探有任何接触,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疏远但又不失礼的距离。 众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抵达了餐厅。 餐厅的环境很不错,然而黄昏别馆毕竟是一幢已经四十年没有人居住的老宅了,所有的设施都不可避免的染上老旧的色彩。而且由于餐厅里只有蜡烛可以用来照明,灯光十分昏暗,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餐厅最顶端的壁炉前还坐着一个衣着古怪的人,那人浑身上下被紫色的斗篷罩着,看不清长相,眼睛的位置甚至还透着红光。 “喂喂喂。”茂木遥史无语道,“你这是什么打扮啊?电视剧这个样子都会被骂。” 那人并没有回答茂木遥史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本人诚挚地欢迎在场的六位名侦探,光临这座黄昏别馆。现在请大家先入座吧,桌上有各位的名字。” 众人纷纷依言寻找自己的位置。 柯南路过信繁的时候低声道:“看来黄昏别馆的主人并不认为你是侦探呢,渡边哥哥。” 蒙面人口中的六位名侦探指的当然是千间降代茂木遥史大上祝善枪田郁美白马探和毛利小五郎了。渡边久这个中途出现,还说自己兼职侦探的人,显然没有被算在内。 信繁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毕竟我在侦探这个行业还是新人,没办法与几位前辈相提并论。” 等到大家都在写有自己名字的座位上坐好了,蒙面人又说:“我这次请各位来黄昏别馆做客,主要是希望各位能够帮助我,将藏在这座别馆内某个地方的宝藏找出来,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得到这比财富,就算拼命也一定要得到它。”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信繁骤然脸色大变,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自己现在渡边久的身份,他大概率会直接站起来。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啊?”大上祝善站了起来,震惊地问。 信繁阴沉着脸,忍耐住想要戳穿大上祝善虚假面孔的欲望,解释道:“是各位停在外面的车。” 是他那辆为了在日本通勤方便而专门花组织的钱买的车!! “啊?!”毛利小五郎也愕然地站了起来,“我租的车啊……” 毛利小五郎刚想抹把泪配合一下现在的氛围,然而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浅野信繁开自己的车送他们过来的。 “呃,那个,浅野你没事吧?”毛利小五郎尴尬地转头看向浅野信繁。 “没关系,不过我想他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强迫我们留在这里。恐怕就连我们来时经过的木板桥也难逃一劫。” 黑羽快斗的表情还算平静,只是多了分凝重,而坐在他身边的渡边久,脸色却黑得可以滴墨汁。 “我只是想阻断你们的去路罢了。”就在这时,蒙面人开口了,“过去一直是你们在追逐我,偶尔也该让我们彼此之间的地位互换一下。你们过来时经过的木板桥也在同一时间掉下断崖,这里没有座机,附近没有移动电话的基站,向外求援基本不可能。” 信繁瞥了一眼旁边的某怪盗。 其实现在黑羽快斗手中那支原本属于浅野信繁的手机,是具有卫星电话的功能的。只可惜黑羽快斗不知道,而他更不可能提醒。 除此之外,白马探的老鹰呢?华生也可以给警方送信的吧? 蒙面人还在说话:“所以,如果有人能帮我找到那份宝藏,我不但会让他离开,还会分给他一半的宝藏。这就是游戏规则,希望在座的各位满意。” “让我满意还是等下辈子吧!”茂木遥史一把扯掉了蒙面人脸上的斗篷。 这下斗篷下方的真貌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好好享受最后的晚餐吧。” 然而,那竟然是一个机器人!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小五郎指着假人装着扩音器的面孔,语无伦次地问道。 “果然是这样啊。”枪田郁美掩唇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种虚假但充满了魅力的把戏,的确很符合神所遗弃的子之幻影呢。” “什么?”毛利小五郎更迷茫了。 枪田郁美的话他只能听懂“神所遗弃的子之幻影”是邀请函中的落款。 于是六位侦探中的五个人像是说四句半似的,向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毛利小五郎详细讲解了他们是怎么从“神所遗弃的子之幻影”推理出“kid”也就是怪盗基德的。 黑羽快斗一直笑眯眯地注视着各位侦探的推理,演技精湛,毫无破绽。 感受到信繁的目光,黑羽快斗回头看了过来,他礼貌地颔首道:“我想别馆的主人之所以说六位侦探,是因为这段录音很早就准备好了吧。” 信繁感到一阵无语。 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算不算侦探,真的! 第413章 二十年起步 “基德???”毛利小五郎震惊地复述出了白马探最终的结论。 白马探双手横叉,支在下巴下方,提到怪盗基德时,他的眼神越发坚定且自信了。 紧接着侦探们又开启了。 千间降代:“被他看中的猎物休想逃掉,华丽的手法简直犹如幻术。” 枪田郁美:“以星辰般不可数的面容和声音,玩弄警察于股掌之间的天才罪犯。” 大上祝善:“他是我们所有侦探都垂涎三尺急于享用的绝美佳肴!” 茂木遥史:“监狱对那来去自如的恶棍简直形同虚设。” 白马探:“而且,他还是能混乱我思考的唯一的存在。人们只见他那身白色的披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空气中出现了瞬时的宁静。 侦探们纷纷将目光移向了直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话的“第七位侦探”身上。 信繁懵,他和自从听到大上祝善的形容后就有点恶心的黑羽快斗面面相觑。 难道他也要夸一夸怪盗基德吗? 就算夸也不应该当着当事人的面,这多不好意思…… 片刻后,信繁斟酌着用词道:“他他还是犯下诸多罪行,上了法庭最起码二十年起步的罪犯?” “吱!” 黑羽快斗的手掌在座椅划出了刺耳的噪音。 毛利小五郎顿时从乍听怪盗基德大名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关心地问:“你没事吧,浅野?” “抱歉。”黑羽快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只是听到各位的形容觉得很不可思议。邀请侦探们来这里寻找宝藏的人,真的是怪盗基德吗?” 还是不要放任这个叫做渡边久的男人继续说下去了,他感觉腿有点软。 大上祝善怎么能容许他们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的演出被人质疑? 他立刻回应道:“能在我们几位世界知名的侦探面前玩出这么多花样的人,除了怪盗基德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 大上祝善还看了眼千间降代,希望那个老太婆也帮忙说说话。然而千间降代却仿佛没看到般,直接忽视掉了。 这让大上祝善感到十分挫败,他紧紧攥住拳头,脸色也变得糟糕了不少。 黑羽快斗将这些尽收眼底,顿时笑得更真诚了:“这么说,怪盗基德将侦探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用他盗来的宝藏玩弄我们的性命了?” 大上祝善摸了摸他的八字胡:“恐怕是这样没错。” 枪田郁美环视一周,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他大概正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吧。毕竟,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装着监控摄像头。” 听了这番话,众人纷纷抬头在餐厅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寻找摄像头的痕迹。 餐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又凝重了不少。 毕竟谁都不希望只是赴宴而已,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要说此刻还能保持冷静甚至是兴奋的人,恐怕就只有黑羽快斗和柯南两个人了。 大上祝善和千间降代紧张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其他人担心小命不保,而信繁则在思考他该用什么借口抛下其他人,独自寻找梅斯卡尔的秘密。 “等等。”毛利小五郎忽然反应过来,“如果邀请我们过来的那个人是怪盗基德的话,他应该不会杀人才对吧!” 怪盗基德的确不会杀人,在过往的诸多案件中,他也的确从不用会给别人造成终身伤害的方式夺取宝石。 但…… “如果他真的是基德的话。”白马探严肃地强调。 到目前为止,包括白马探在内,他们都对别馆主人的身份抱有怀疑态度。基德或许不会杀人,但那个打着基德名号的人呢? 就在这时,石原亚纪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她先是恭敬地鞠躬,随后说:“现在给各位上开胃菜。” 石原亚纪推着餐车经过了好几个人,似乎是有目标的上菜。 千间降代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突然问:“亚纪小姐,请问上菜的顺序也是你的主人定的吗?” “是的。”石原亚纪有些摸不着头脑,“主人吩咐我要从白马先生开始顺时针上菜。” 白马探沉吟道:“就算邀请我们的人真的是基德,他不会做杀人的勾当,但也难保不会跟我们开一些恶劣的玩笑。保险起见,我看我们还是需要更谨慎一些。” 说着,白马探推倒了摆在他面前的名牌。 茂木遥史立刻认同地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用划拳的方式重新决定位次吧!” “我觉得抽签更好一些,比较公平。”黑羽快斗提议道。 “还有桌上的所有餐具也需要用手帕或者纸巾擦拭。” “如果餐具上面真的沾有毒素的话,还是用水清洗比较放心吧?” “湿巾可不可以?” 见大家竟然已经开始忙着换座位了,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等等!这样的话,要是有人运气不好刚好用到了有毒的餐具怎么办?” 茂木遥史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毛利小五郎名不副实的鄙视:“那就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咯。” 毛利小五郎被噎了一下,只能默默起身换座位。 信繁严重怀疑黑羽快斗再次作弊,因为他第二次的位置依然在黑羽快斗身边,他们只是像连体婴儿一般换了个地方而已。 连柯南都忍不住笑道:“浅野哥哥,你和渡边哥哥真的很有缘分呢!” 呵,谢谢。这两个都是他的马甲,能没有缘分吗? 至于他和黑羽快斗…… “渡边先生在大明星身边工作,平时吃住的条件一定很好吧?”黑羽快斗眯着眼睛,温和地跟信繁聊天。 眯眯眼都是怪物,信繁不想和怪物说话,尤其这只怪物还披着他的皮。 “还是大上先生的手艺好。”信繁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大上先生在美食上的造诣真的很深。” 大上祝善被夸得咧开了嘴:“哈哈,你们能喜欢真是太好了。原本我是没打算做饭的,可谁知这里的主人邀请我们吃晚餐,竟然没有提前安排好厨师。我也是不得已啊。” 第414章 他貌似又被怀疑是马甲怪了 “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毛利叔叔很亏。” 饭后,看着毛利小五郎一连餍足的样子,柯南忍不住发出了上述感慨。 信繁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餐具或者饭菜里有毒的话,这里的客人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寄住在他家的我,还有一个是他的经纪人。不论谁中毒,毛利叔叔都会很难受。” 不不不,请让浅野信繁中毒吧! 信繁如此诚挚地请求。 其实不用多致命的毒素,只用去水产市场买条鱼就足够了。 “唉,我们是不是太多疑了啊?”枪田郁美拿出自带的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不,目前还不能确定。”白马探的目光依然严肃,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信繁这边转悠。 信繁十分确定他脸上没有汤渍! 话说这个家伙该不会以为他是便装后的怪盗基德吧?毕竟他是突然加入晚宴的意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收到邀请函的人。的确很符合置之事外又想掌握动态的幕后黑手的形象。 就在这时,在他们用餐期间一直很安静的机器人再次开口:“各位都吃饱了吧?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言归正传了。各位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选择这座别馆作为演出的舞台吧?那就请大家看一看自己手边的每个餐具。” 不出所料,这些餐具包括黄昏别馆的许多物品上都印刻有一个别致的徽章。徽章很简单,上面有一只狰狞的乌鸦。 信繁没有在与组织有关的任何文件或物品上看到过这种徽章,但他却知道乌鸦与那位先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乌鸦就是他的代言。 这些徽章会不会隐藏着那位先生留给他的线索呢? 在信繁思考的同时,柯南也一直在密切地注意着他。 虽说柯南是愿意相信安室透的,但这无法改变这个男人是组织成员梅斯卡尔的事实。那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有多可怕,柯南隐约有所认识,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轻信而连累毛利兰。 接下来,机器假人详细介绍了半个世纪前去世的大富翁乌丸莲耶的事迹,以及四十年前发生在这座别馆里惨绝人寰的惨案。 四十年前,黄昏别馆举办了一场以“乌丸莲耶追思会”为噱头的拍卖会,社会各界名流都聚集在了这里。当时拍卖的藏品足足有三百多件,拍卖会预计将进行三天三夜。 然而就在第二天的一个暴风雨之夜,两位全身被雨淋得湿漉漉的男人出现在了黄昏别馆。他们用一种奇怪的香烟蛊惑别馆的主人允许他们留宿,并将这种疑似大麻的东西推向了所有客人。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在客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人丢下藏品,朝外面狂奔;有人的眼泪夺眶而出,乞求什么人的原谅;有人用锋利的钢笔在自己的手臂上不断猛刺;还有更多的人拿起刀剑,互相残杀。 最终,当人们发现拍卖会上的惨状时,别馆里只有八名死者和十几名昏倒的客人。那两个雨夜借宿的不速之客却带着所有的藏品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惨烈的案件,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问道。 白马探双手交握在胸前,道:“当时参加拍卖会的宾客都是社会名流,与其大费周章地寻找凶手,不如讲这件事压下去,还能保住他们的名誉。” “是啊,毕竟那种东西应该是大麻吧?”千间降代叹气。 在大家聊天交流的间隙,石原亚纪尽职尽责地为大家端上了红茶。 大上祝善自认为了解发生的一切事情,所以非常淡定地端起红茶准备喝。 黑羽快斗及时阻止了他:“保险起见,我看我们还是用纸巾擦拭一遍杯子吧。” 众人纷纷点头,然而大上祝善却无所谓地喝掉了杯中的红茶。 面对大家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大上祝善笑着说:“要擦也应该在亚纪小姐倒红茶前擦拭,现在再小心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就算这么说,那也应该不喝红茶才对。”枪田郁美如此感慨,却还是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显然,怪盗基德从不杀人的印象,以及之前平安无事的晚餐,让这些敏感的侦探们也不禁放下了戒心。 在这样略微轻松的氛围中,首位上的假人就像是和朋友们聊天一般说起了他的目的。 “我邀请各位聚集在黄昏别馆,就是为了让大家重新上演四十年前的惨剧。我要看看你们为了财宝,强取豪夺自相残杀的场景。第一个找到宝藏的人可以离开,而等待其他人的唯有死路一条。” 餐厅内出现了短时间的寂静,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大上祝善低声道:“在这么大的别墅里寻找宝藏,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假人于是说:“那我就给各位一个提示好了。” 他用咏叹调缓缓叙述出隐藏着宝藏秘密的暗号,顿时引发了在场几位侦探的思考。 枪田郁美冷笑一声道:“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那也得我们愿意才行。” “不必担心,因为你们已经被我的魔术所蛊惑,就像四十年前一样。现在只等第一声惨叫响起,游戏便会开始。胜利者只有一个,只要将宝藏的地点输进中央之塔四楼房间的电脑中,我就会告诉他离开的方法,并与他分享这里的宝藏。” 听到这番话,茂木遥史突然紧紧抓着脖颈,脸色大变。 然而没等他发出惨叫,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渡边久忽然幽幽开口道:“大上先生,您最好不要把手指送进口中哦,毕竟茶杯上说不定有毒。” 正准备咬手指的大上祝善闻言愣住了。而其他几人还没被茂木遥史吸引走注意力,就纷纷看向渡边久。 茂木遥史一个人被晾在原地,还保持着痛苦的姿势。 喂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都要死了,就没人关心一下的吗?? 第415章 让华生试毒 大上祝善脸色一凝,尴尬地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 信繁笑笑不说话,但他认真严肃的眼神还是让大上祝善犹豫地放下了手指,没敢再往嘴里送。 只有毛利兰一个人注意到了茂木遥史的异常,她关心地问:“茂木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然而开玩笑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茂木遥史只好坐了回去,假装正经道:“没什么,我就是吃撑了起来活动活动。” 于是毛利兰将信将疑地收回了视线。 “不过大上先生喜欢啃手指的习惯说不定会被基德利用。”枪田郁美说,“如果杯柄上真的有毒药的话,大上先生就会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被害的人。”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看向白马探道:“我记得白马少爷好像带了一只鹰过来,如果大家实在担心的话,不如让那只鹰试试看杯子上面到底有没有毒。” 白马探的神情骤然冰冷,然而他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毛利小五郎,吓得毛利小五郎连忙噤声。 不不就是一只鹰吗,要不要这么可怕? “让动物试毒还是算了吧,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枪田郁美打圆场道。 而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机器假人竟然还在说话,而且所说的内容有些奇怪。 “好了,这场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你们就算不为了宝藏,也该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好好运用你们的智慧。记住,解开了谜题你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游戏的乐趣吧!” 茂木遥史皱眉道:“我怎么感觉假人的话像是事先录好的呢?” “我也有这个感觉。”枪田郁美赞同地说,“在假人的设定中,这番话应该是出现了第一个死亡的人后才会出现。” “这么说,红茶杯真的有毒了??”大上祝善吓了一跳。 只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茂木遥史推了推假人,假人的头顿时掉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的计时器和录音带。 “果然。”柯南胸有成竹道,“那个以怪盗基德的名义邀请我们到这里来的人就隐藏在我们之中,不过也有可能是基德自己的伪装。” 此前他们还以为幕后黑手应该躲在哪个角落里,控制假人说话,然而现在看来,假人的所有台词都是事先录好的,只要恰好时间便可以营造出幕后黑手是几位侦探之外的人这样的假象。 “为了以防万一,我看我们还是都去洗手好了。”枪田郁美对假人的话十分忌惮,第一个站了出来。 随即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除了大上祝善之外的其他人都去卫生间洗手了。 大上祝善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卫生间门口,千间降代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大上祝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临走时白马探还特意对石原亚纪嘱托,要求她务必看好那些红茶杯,以备警方之后的检测。 枪田郁美听到后打趣他,这位女仆小姐非常听她主人的话,恐怕不会如白马探所愿。 茂木遥史从卫生间出来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保持沉默的大上祝善,忽然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大上先生,恐怕幕后黑手一开始就想杀你呢,毕竟那个时候只有你可能成为第一个祭品。不过这或许也说明,在幕后黑手心中,你的推理能力是最差的,否则他怎么也应该留着你寻找宝藏啊。” 大上祝善的脸色骤变,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茂木遥史也不在乎,他施施然走过了好几个人,一边走还一边说:“总而言之,我们这群人聚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出去看看我们的车子是不是真的被炸毁了。” 茂木遥史十分爱惜他的座驾,每天都会细细擦拭。却没想到只是赴个晚宴而已,他竟然就跟爱车天各一方了。 …… 黄昏别馆外,几辆轿车还染着熊熊大火。被这么严重的火势摧残,再好的车也逃不过报废的命运。 茂木遥史看着他的爱车,心在滴血。 除了毛利小五郎乘坐浅野信繁的经济实用型轿车外,其他几位侦探的座驾都是豪车。 只不过他们的表情很淡定,似乎并不觉得价值几千万的车辆被毁是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浅野信繁”也很淡定。 因为黑羽快斗早在来之前就仔细调查过毛利小五郎和他这位存在感很高的经纪人。他知道浅野信繁不缺钱,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喜欢玩票的富二代。 那么,只是损失一辆普普通通的轿车而已,浅野信繁应该并不放在心上才对。 然而,真正的信繁已经心疼坏了。 他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这辆车是他精挑细选,费了很大功夫才购置的。就算有组织报销,最近几天他只能走路上班却已成定局。 “我的法拉利也被炸毁了啊。”枪田郁美看不出表情,“那辆奔驰是你的吗?” 白马探摇头:“我是搭计程车来的。” “那就奇怪了。”千间降代疑惑道,“我搭毛利侦探的车一起过来,法拉利是枪田小姐的,阿尔法·罗密欧是茂木先生的,保时捷则是大上先生的,多出来一辆奔驰。” “会不会是亚纪姐姐的?”柯南歪着脑袋问。 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一拳砸了上去:“笨蛋,亚纪小姐要是买得起奔驰,还会接受这种一看就不靠谱的工作吗?” 石原亚纪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想那辆奔驰应该是主人的,因为在我来之前,它就已经停在那里了。” “为了将我们困在这里,基德的手笔可真大,连自己的车都不要了吗?”黑羽快斗吐槽。 白马探沉吟:“如果邀请我们过来的人真的是基德的话,那这辆车子应该就不是他的。” 要说基德为了一些恶趣味,霸占空置多年的别墅还有可能,但花大价钱买辆奔驰再炸毁,就白马探所了解的基德而言,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石原亚纪忽然咬着大拇指思考说:“果然我的车子也被炸毁了吗?” 柯南立刻回头看去:“难道说亚纪姐姐的车子没有停在这个停车场吗?” “嗯,主人叫我把车停在后面。” 第416章 基德又作弊 “怎么去后面?!”毛利小五郎急切地问。 “穿穿过中庭就是了。” 石原亚纪一脸懵逼地看着各位侦探急匆匆往后面跑。 这些侦探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 到了后院,大家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没有被烧掉!”毛利小五郎走到车边,高兴地说,“这下我们说不定就有办法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是假人说过木板桥已经被摧毁了,对吧?而且你们不觉得这辆车很奇怪吗?”枪田郁美皱眉,“只有它没有被炸毁,而且它还是别馆主人特意吩咐亚纪小姐停在这里的。” “说不定那个家伙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呢。总之,我们开车去木板桥那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毛利小五郎不甚在意地说,“也许这些只是基德故弄玄虚,毕竟他说了半天要夺走我们的性命,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好好的。” 大上祝善走到车的旁边,躬下身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门把手:“看起来这辆车上应该没有炸弹,说不定是基德忘记了。” 千间降代打开车门,检查了一下内饰:“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木板桥那里看看好了。” “乐意奉陪。” “我也愿意去。” “那也带上我吧!” “我也是。” “那我……” 毛利小五郎刚想举手表态,就被打断了。 “喂喂喂。”千间降代皱眉,“这辆车总共也没有几个座位,更何况在幕后黑手身份不明的情况下,黄昏别馆这边不能没有人留守。” “那我们就用掷硬币的方式决定吧。”柯南从口袋里掏出五枚硬币。 刚才决定要去木板桥看看的千间降代白马探浅野信繁茂木遥史枪田郁美,纷纷拿起硬币。 最终,掷出花色拿到乘车资格的人是千间降代浅野信繁和茂木遥史。 千间降代自不用说,她谋划了那么久的假死绝对不会因为掷硬币就腰折。倒是黑羽快斗让信繁多注意了一下。 从之前的换座位再到现在的掷硬币,黑羽快斗一直都能巧合地正合他意,恐怕掷硬币的时候他也动了手脚吧。 白马探目送着黄色的车辆消失在路的尽头,他用指关节揉了揉眉宇之间:“那么接下来我就去房间里看看吧,如果基德想做些什么的话,他特意给我们选的房间应该也有惊喜。” 信繁立刻说:“别馆的主人没有给我安排房间,不过我应该可以自己选一个。” 大上祝善也说:“我也回房间看看好了。” “那我就和兰酱毛利先生亚纪小姐柯南一起待在会客厅等他们回来吧。”枪田郁美伸了个懒腰,忽然侧身对白马探大上祝善和信繁说,“恐怖片中最先送死的都是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的人哦。” “这不是恐怖片。”信繁笑道,“那个策划一切的家伙也是人。” …… 远处的爆炸声即便经过空气和树林的减弱,依然清晰地传进了信繁的耳中。 他目不斜视地回到了黄昏别馆,从后门稍微绕了些路,总算赶在其他人回来之前打开了餐厅的门。 餐厅中的烛火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明明没有风,火焰却跳跃着,将假人的影子映照在了墙壁上。 信繁径直穿过餐桌,来到了最里面的壁炉前。 壁炉上方挂着整座别馆内唯一的钟表。这里既然是解开宝藏之谜的钥匙,那么也就很有可能可以同时解开梅斯卡尔的秘密。 信繁在晚餐的时候曾密切关注过钟表附近的墙壁,而且发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 挂钟虽然紧贴着墙壁,可它却是松动的,只需稍稍用力便可以旋转整个钟表。 信繁先是抓着钟表逆时针旋转了一周,然而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换成顺时针又旋转了一周。 伴随着轻微的“轰隆声”,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突然出现在壁炉旁边。里面很黑,不过空气颇为干燥。 信繁拾起一个烛台,放下去探了探路,烛火照亮了一片小小的区域,然而更遥远的地方还是一片黑暗。不过烛火能继续燃烧至少说明这个尘封已久的地下室拥有充足的氧气。 信繁将烛台放回原位,用从加油站拿来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 等到他走下台阶后,信繁隐约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不过通道的石门很快就在他的身后关闭,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了。 …… 茂木遥史和浅野信繁走路回到了别馆,只是他们的神情都很严肃,让人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毛利兰四处看了看,担忧地问:“浅野先生,千间降代女士呢?她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黑羽快斗用沉重的语气说:“千间降代女士应该已经遇害了。” “哈?”枪田郁美震惊,“她是怎么死的?” 这也太儿戏了吧!他们在别馆内千小心万小心都没有出事,结果一离开别馆就有人死了。 茂木遥史叹了口气:“我和浅野先生在桥边查看情况,千间降代女士一个人留在车上,我想她应该是不小心触碰到了炸弹的机关吧。” “那么桥是真的没了吧?”大上祝善出现在了楼梯上。 毛利小五郎立刻质问:“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千间降代女士可是已经被凶手害死了啊!” 大上祝善摇摇头,一副不认同的样子:“正是因为已经出现了死亡,我才认为我们更应该将精力放在揪出那个凶手,以及如何离开别馆这两方面。” “是啊,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跟千间降代女士一样,莫名其妙地死于一场游戏。”枪田郁美紧接着看向大上祝善问道,“白马探和渡边久呢?” “我哪里知道啊,我们上楼后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了。我想他们可能还在卧室休息吧。”大上祝善又道,“老实说我也有些困了。” 枪田郁美瞥了他一眼道:“不把当前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谁都没办法安心休息。柯南君,我记得你和渡边先生认识,那便请你和毛利先生上去看看吧。” 柯南立刻点头应下。 第417章 大型飙演技现场 片刻后,众人聚集到了餐厅。 枪田郁美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皱眉问:“渡边先生还是没找到吗?” “嗯。”柯南的神情十分严肃,“我们去大上先生说的房间找过了,他不在里面,而且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黑羽快斗的神情微凝。 这个小鬼竟然还有检查环境的意识,了不得啊,真是了不得。 他转念一想,浅野信繁在作为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期间,所展现出的推理能力一直都是极为突出的。在这种情况下,浅野信繁应该会觉得柯南很特殊吧? 黑羽快斗假扮别人的时候,所秉承的原则一直都不是“少说少错”,相反他更喜欢活灵活现地将那个人扮演出来。 于是黑羽快斗意味深长地对柯南说:“你可真不像是一个小学生啊,柯南。” 柯南愣了愣。 什么情况?浅野先生失忆了,还是故意揶揄他? “嗨呀,你就别取笑我了。”柯南嘿嘿一笑,将话题一带而过。 大上祝善忽然清了清嗓子,对餐厅里的所有人说:“我们都是侦探,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之前柯南小朋友的推理很对,那个幕后黑手应该就隐藏在我们之中。不管他是不是基德,既然他选择了杀人,那我们就不能放过他!” “说得对!”毛利小五郎认同道,“但凶手会是谁呢?” 大上祝善摸着八字胡,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你们认为,哪个人最可疑?” 枪田郁美愣了愣,下意识说出了一个名字:“渡边久?” “没错!”大上祝善绕着大家缓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分析,“我们都知道幕后那个人希望我们像四十年前那些人一样自相残杀,所以整个布局应该都是仿照着四十年前的事情来规划的。 “四十年前,两个暴风雨夜来访的旅客带来了深渊,而现在,渡边久也是在下雨的夜晚来到了这座别馆。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一个大明星的经纪人居然会做侦探,这本身就挺可疑的吧?” 能被邀请来黄昏别馆的侦探都是在这一行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经大上祝善提醒,他们都反应过来了。 因为渡边久实在是太可疑,可疑到他们认为凶手的思维有点过于简单。 就连柯南此刻也有点拿捏不准他自己的推理了,毕竟渡边久身上还罩着一个“组织光环”。总感觉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脱不开关系呢。 大上祝善见其他人的表情还有些犹豫,顿时不耐烦地说:“我认为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渡边久竟然失踪了,这就意味着他向我们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因为渡边久已经打算彻底潜入黑暗,通过这些摄像头监控我们的行为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有道理。 然而就算他们怀疑渡边久,也无济于事,因为哪怕翻遍了整座黄昏别馆,他们也找不到渡边久的踪迹。 而在这期间,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兰酱,对不起。”枪田郁美用浸润了乙醚的手帕捂住了毛利兰的口鼻,“你似乎有些碍事了。” 待毛利兰软软地倒在地上后,枪田郁美将她丢进了厕所的隔间,就趴在石原亚纪的身边。 然而刚出卫生间的门,她的后脑勺就被一支枪指着。 枪田郁美微顿。 举着枪的白马探便先一步开口道:“果然是你,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参与整件事,却总是在背地里带节奏。你就是冒用基德之名的凶手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枪田郁美淡定地说。 “砰——” 枪声响起,然而应声倒下的那个人却是白马探。 枪田郁美幽幽回身,看了看出现在拐角的那个人,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浅野先生?” 浅野信繁擦了擦滚烫的枪管,一边朝枪田郁美走来,一边说:“我当然非常……” 他将手枪抵在了枪田郁美的腰侧,“……不相信你了!” “砰——” 一朵妖冶的血花绽放在枪田郁美的腹部,她捂着肚子,不甘心地栽倒在了地板上。 毛利小五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看着惨烈的场面生气地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浅野!!” “还不明显吗?小兰都被她迷晕了,枪田郁美就是幕后真凶。” “那你为什么要开枪杀白马探?你知不知道他可是警视总监的儿子?”毛利小五郎急得掉头发。 浅野信繁理直气壮地辩驳:“如果我不杀白马探,怎么获得枪田郁美的信任,怎么杀了她?现在可不是在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毛利先生,如果我们不动手,死的就会是我们了!”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茂木遥史走了过来。 他的嘴角还噙着笑意:“别跟他废话了,毛利先生,我想你的经纪人应该已经被基德替换了才对。” “不是,我觉得……” 毛利小五郎话还没说完,就见茂木遥史趁着浅野信繁不注意,瞬间拔枪射向他。 浅野信繁中弹倒地。 毛利小五郎惊怒道:“你杀人了!茂木遥史!你怎么能杀人呢!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凶手!” “别这样,毛利先生。”茂木遥史微笑着靠近毛利小五郎。 然而毛利小五郎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对着他就扣动了扳机。 “砰——”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中的鲜血,悲痛欲绝,他颤抖着抬起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嘴里还念叨着:“都疯了,都疯了,我们这些侦探,说到底只是那个可恶家伙的棋子罢了。”   随着枪声响起,毛利小五郎卒。   黄昏别馆楼顶某处密室内,大上祝善紧紧盯着监视器里的场景,见到仅剩的毛利小五郎也含恨自尽,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虽说这样的结局我早就设想到了,可是没能找到宝藏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啊。接下来只要把一切的罪责推到渡边久身上就足够了,只是渡边久又去了哪里?”   渡边久没有死,大上祝善总觉得不太放心。 第418章 低头才能看到的侦探   大上祝善正想着应该怎么寻找渡边久的时候,他旁边的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字:   [我已经解开谜题,只不过我想亲口告诉你,请移驾餐厅……]   “难道是渡边久??”大上祝善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他匆匆忙忙掏出一把手枪,从天花板跳到走廊上,朝餐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然而空空荡荡的餐厅内一个人都没有,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耍了,直到大上祝善低头——   柯南正扬着天真稚嫩的脸庞看着他。   大上祝善顿时乐了:“渡边久就打算让一个小鬼应付我吗?”   “我不知道渡边先生在哪里。”柯南瞥了一眼大上祝善,“不过我倒是知道宝藏在哪里。”   一听到宝藏,大上祝善一时间也没空管渡边久了,他忙问:“宝藏在哪儿?”   于是柯南开始一句一句的分析谜题,并且亲自在钟表上演示。   伴随着巨响,钟表竟然直接弹了出来,磕坏了一个角,露出了木漆下面的黄金。   大上祝善不敢置信地盯着钟表,失声道:“难道说我一直在寻找的宝藏就只是一个纯金的钟表?!”   他疯狂地大笑起来,双目因为充血而红肿。大上祝善颤抖着对着柯南举枪道:“让渡边久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柯南的额头上淌下几滴冷汗,他试图解释,然而大上祝善已经认定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渡边久。   反正如果这个孩子和渡边久活着离开别馆,他设计杀人谋财的事情就会曝光,与其这样,还不如先送他们去见上帝!   大上祝善的眼中渐渐溢满了兴奋和疯狂,他握枪的手微微用力,眼见就要扣下扳机。   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大上祝善忽然感觉从自己的胳膊处传来了极大的力道,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眼前一黑一亮,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上祝善已经保持着狗啃翔的姿势贴在了地板上。   毛利小五郎收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杀手,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柯南微愣,随即颇受感动地看向毛利小五郎,差点就要泪眼汪汪了。   却见毛利小五郎紧跟着补充道:“何况一个小鬼能干什么,你还真以为是他和渡边久揭穿了你的阴谋吗?”   柯南:“……”   “从晚餐开始,我们每一个人都很谨慎,害怕凶手在餐具上下毒,每个器具在使用前都会擦干净。”白马探沉着脸走了进来,“只有你,丝毫不将这种危险放在眼里。”   大上祝善被毛利小五郎钳制着动弹不得,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毛利小五郎、白马探,你们怎么还活着?我明明看到……”   “人的眼睛很容易被欺骗。身为侦探,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吧,大上先生?”枪田郁美缓缓走进餐厅,她看向大上祝善的眼神中蕴含着些许怜悯,“同样,在明知危险蛰伏在暗中的情况下,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这可不是一位合格侦探的作风。”   茂木遥史紧跟着枪田郁美的脚步,接话道:“对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知道别馆的主人不会害你。”   “但是喝红茶的时候,渡边先生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那个神秘人的的确确想杀了你。”最后一个出现的人是披着浅野信繁皮的黑羽快斗,   “你也因此谨慎起来,不但相信了渡边先生的话,还跟我们一起洗了手。只是,在千间降代女士遇害后,你再一次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态度。这很奇怪,所以我们有了一个猜测。”   几位死而复生的侦探都将目光投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于是毛利大叔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没错,在那之后我们便猜测别馆真正的主人有两个——你和千间降代。”   大上祝善看着一个个死于自相残杀的侦探完好无所地出现在他面前,终于疯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原来你们是在演戏给我看!”   枪田郁美默默地叹了口气:“我想,亚纪小姐车上的炸弹应该是你和千间降代为金蝉脱壳想出来的计谋。只是千间降代想要毒死你的举动让你对她痛下杀手了吧?”   “当然!我们明明说好了要利用侦探寻找宝藏,可她竟然临时动了恻隐之心,不敢杀你们,反倒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大上祝善啐道,“所以我就在车门上做了些手脚,让她没办法逃跑,只能跟那辆车一起被炸死,哈哈哈哈哈!”   原本,在千间降代的计划中,她会在爆炸的前一秒逃离车子,并以此给其他人留下她遇害的假象。然后默默潜入暗中,关注侦探们的举动。   然而大上祝善的行为堵住了她的生路,给这场凶手之间的斗争划伤了句号。   白马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手铐,将大上祝善反手铐住,又说:“我之前已经让华生报警了,警方的直升机应该很快就能到。到时候我们可以乘坐直升机离开别馆。”   “华生?”毛利小五郎愣了愣,“哦,是那只老鹰啊!我就说怎么一直没见到它。”   枪田郁美忽然感觉自己的袖口有被拉扯的感觉,她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了柯南担忧的眼神。   “枪田小姐,小兰姐姐她没有事情吧?”柯南担心地问。   在这场由侦探们自编自导的戏码中,他一直扮演着旁白和叙述者的角色,到现在还不知道小兰的状况。   枪田郁美笑了笑,回答说:“她很好。虽说这些都是番茄酱,不是血,但小女孩儿的话,最好还是别看到血腥的场面比较好。所以我让她睡了一觉。”   柯南骤然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既然小兰都能被划到不宜看到血腥画面的小女孩儿的范畴,那他呢?他这个真真正正的小孩子呢,就没人关心一下他的心理健康吗?   他可是扮演着直面凶手最危险的那个角色诶!   岂可修! 第419章 我很高兴,浅野先生 将大上祝善控制住后,餐厅内的侦探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虽说跟凶手斗智斗勇的感觉很刺激,推理的过程充分满足了他们的欲望,可同时,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也让他们感到筋疲力尽。 放松下来才发现,还是无所事事比较好啊! 干嘛要那么辛苦冒着生命危险破案呢,躺在沙发上聊天它不香吗? 茂木遥史捧着一杯咖啡坐到了枪田郁美的身边,一面舒服地喟叹,一面又情绪不振地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优秀的侦探齐聚一堂,却还是没能阻止千间降代的死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枪田郁美讥诮道,“至少你们这些大烟鬼可以无所顾忌地抽烟了,就像那位一样。”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在享受阔别已久的尼古丁的毛利小五郎浑身一颤,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手足无措地把烟掐灭了。 然而刚掐灭还剩一大半的香烟,毛利小五郎突然意识到,厌恶烟味的那位女士已经不在了,他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小心。 “唉……”毛利小五郎颇为感慨地叹气,“千间女士一直在我们面前强调她不喜欢烟味,应该就是为了避免我们被茶杯上的毒药毒害吧?” 他正要重新点燃香烟,却被身旁的‘浅野信繁’按住了胳膊。 “怎么?” 黑羽快斗眯着眼,笑意盈盈地说:“毛利先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抽烟比较好。毕竟千间降代女士说不定还活着,而且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毛利小五郎不在乎地摆摆手:“怎么可能嘛,你当她也是演戏给我们看吗?” “真是不好意思,被你猜中了,毛利先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餐厅门口乍响! 千间降代瞬间收获了数枚不敢置信的眼神,尤以大上祝善最为夸张。 她坦然自若地迎上了这些眼神,哪怕在面对想要害她性命的大上祝善时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愤怒或仇恨。 “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可能活着?”大上祝善嘶声质问道。 千间降代看了他一眼,语气略微有些轻松:“你是怎样活下来的,我便是怎样活下来的。” 柯南眼睛一亮:“难道说?” 千间降代的身后缓缓露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身影——渡边久。 枪田郁美微愣后,忽然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有趣啊,渡边先生。”她又对茂木遥史道,“怎样,我们的第七位侦探还是很厉害的吧?” 茂木遥史很明显松了口气,不过面对渡边久的时候,他反而撇了撇嘴:“竟然将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渡边久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你没有看明白,不代表所有人都得跟你一样。”枪田郁美的目光轻轻扫向黑羽快斗那边,“我们当中可是存在着一位完全不亚于侦探的人物呢。” 黑羽快斗轻笑道:“过奖,我只是在开车离开别馆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草丛里摩托车的金属光泽。在断桥那边,我又恰好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罢了。” “说得倒轻巧。”枪田郁美轻哼,“昨晚的雷声一直不断,又有汽车引擎掩饰,在这种条件下别说是摩托车的声音了,就算是直升机来我也不一定能注意到。” 枪田郁美的话音刚落,便有轰鸣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传来。 …… 虽说这次黄昏别馆事件没有出现伤亡,但经济损失着实不小。而且大上祝善和千间降代都面临着杀人未遂的指控。 在乘坐直升飞机飞上天空的时候,千间降代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大上祝善则完全不同,即便被警方控制,他的眼里依然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结果怪盗基德还是没有来诶。”毛利兰遗憾地感慨道,“我还以为他听说了有人冒充之后一定会过来呢。” 枪田郁美笑着看向她:“怎么,你很希望他来呀?” “那里哪里,我只是……” 信繁原本坐在前排,听了毛利兰和枪田郁美的对话后,饶是他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然而这笑容落在柯南的眼中却平白多出了一层阴森。 柯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又远离了一些。 相反,‘浅野信繁’却忽然身体前倾,凑到了渡边久的耳边。黑羽快斗刻意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 “我很高兴能看到你不为人所知的一面啊,浅野先生。” 信繁微愣,随即回头看向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下一瞬,他忽然拉开直升机的门,竟然就这样从上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柯南的眼皮猛地一跳。 “浅野先生!!”毛利兰吓得差点没扶稳,好在被她父亲一把拉住了。 “糟糕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茂木遥史摇摇头,不忍再看。 坐在他旁边的白马探却一直盯着‘浅野信繁’越来越小的身影,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瞬息之后,只见‘浅野信繁’忽然打开了白色的三角形滑翔伞,竟然状若无人地在半空中悠闲地飞翔。 而且,大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滑翔伞有些熟悉。 毛利小五郎惊讶地嘴巴都不利索了:“怪、怪盗基德??” 能以这个形象在空中滑翔的人,除了怪盗基德外,侦探们想不出其他答案。 也就是说,怪盗基德竟然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 “难怪……”枪田郁美沉吟道,“难怪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千间女士没有死亡的事情。” 信繁是唯一一个没有露出惊讶表情的人,他坐在原位,视线透过窗户落向了远处的蓝天白云。只是他的神情很微妙,似乎在意外的同时又由衷地感到高兴。 黑羽快斗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信繁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快发现他的身份。又或者说,在信繁回头看他之前,黑羽快斗还只是猜测。 有趣的人越来越多,生活也将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或许他该把刚才那句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黑羽快斗:我很高兴能看到你不为人所知的一面,基德先生。 第420章 千亿只是蝇头小利 目视着怪盗基德的身影远去,并最终在天边化为一个小小的点。大上祝善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我要是早知道所谓的宝藏只不过是块纯金的钟表,我绝对不贷款买下这座别馆!”大上祝善愤恨地瞪了一眼千间降代,“现在可好,钱没捞着,我们还得进监狱!”攫欝攫 千间降代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回应任何话语。 她觉得大上祝善已经没救了。 就在这时,直升机下方的黄昏别馆忽然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大家纷纷惊奇地朝下看去。 只见黄昏别馆乌漆墨黑的外墙竟然一平方米一平方米地脱落了,而在那之下暴露进大家视线中的,竟然是金灿灿的墙壁。只用看颜色他们就知道,那绝对是金子! 随着外墙的剥落,众人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我靠”。到最后,他们连叹服都做不到了。 心中只有一个词语——可怕! 金碧辉煌的巨大城堡,竟然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金色。他们终于知道,那座比吸血鬼城堡更像吸血鬼城堡的黄昏别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 原来它的真面貌竟然是这样的。 千间降代目瞪口呆地盯着黄昏别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大上祝善则兴奋地手舞足蹈:“现在的金价是多少?这么多金子,我是不是发了?就算我杀人未遂,这座别馆也还是我的吧?” 一连几个问题抛出,就连看押他的警察都郁闷地别开了脑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毛利兰左瞅瞅右瞅瞅,发现大家都沉浸在目睹了这么恐怖的纯金打造的别墅的震惊中,她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你们谁知道浅野先生在哪里?” 怪盗基德走得是很潇洒,可他没说他把真正的浅野信繁藏哪儿了呀!! …… 三天后,黑羽快斗一脸懵逼地收到了一箱宅急便。寄件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却清楚地写明了他的身份和地址。 当黑羽快斗莫名其妙地打开盒子,整片住宅区都听到了他凄厉地惨叫声! 那是满满一箱活蹦乱跳的鲜活的鱼! 三天后,信繁用组织经费购买的新车到了。还是同样的牌子,还是同样的配置,而且最重要的,依然不需要他花钱。而且他还白赚了补偿款。 “哎呀!你说说你。”毛利小五郎怒其不争地扶额,无奈道,“既然要买新车,那就换个好一点的嘛。你现在好歹也是我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整天开这种车像什么样子?!” 信繁非常敷衍地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他怎么好说实话呢,难道要他告诉毛利大叔,他其实早就开上了玛莎拉蒂? 毛利小五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然而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恰好震动起来。 他打开这个从黑羽快斗那里失而复得的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醒目的电话号码。 是那位先生。 即便柯南不在,出于对毛利小五郎的尊重和顾虑,信繁还是选择去走廊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位先生立刻开门见山地说:“你去过黄昏别馆了,有什么感受?” 信繁微微地眯了眯眼眸,似乎有些意外那位先生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这说明,在他询问了有关梅斯卡尔这个代号的事情后,那位先生便一直在关注他了。 “我发现了不少秘密。”信繁的脸色有些发冷,但语气却充斥着轻松和戏谑,“比如说,一封朗姆写给您的信——有关如何铲除叛徒‘梅斯卡尔’。” 他故意在‘梅斯卡尔’这个词语之前稍稍停顿了片刻,并且通过语气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情绪清晰地传达给电话对面。 与此同时信繁还要分心关注附近的环境。 他之前做过测试,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隔音效果很不错,站在走廊这个位置用现在的音量说话,哪怕毛利小五郎贴着门偷听,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四周唯一能听到他声音的地方其实在楼下,在都打开窗户的前提下,待在音乐教室相同位置的人有可能可以听到。不过信繁很肯定,今天的音乐教室只有榎本梓一个人在,而位于这个位置的仓库通常情况下都是锁着门的,并且钥匙在他自己手里。 所以很安全。 听到信繁的话后,那位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黄昏别馆在十七年前曾有一段时间长期作为组织的统筹指挥中心,不过现在它已经废弃了。”那位先生缓缓开口道,“fbi的赤井秀一不是第一个胆敢挑战组织的人。” boss的前后两句话乍看并没有什么关系,仿佛突然cue赤井秀一。不过结合之前‘梅斯卡尔’的事情,和那封朗姆的信,便不难看出那位先生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信繁,赤井秀一之前曾出现过一个背叛组织并给组织造成了很大损失的人,而那个人的代号就是‘梅斯卡尔’。 “您将这个代号给我,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背叛组织吗?”信繁的话语中依然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电话对面的那位先生也笑了起来:“不,我是在提醒我自己。” 提醒什么? 提醒自己不要轻信任何下属,还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梅斯卡尔背叛的教训? 纵然信繁的心中有千千万万个疑问,他也还是理智地将它们都咽了下去。很明显boss不想多提,那么他这个有眼色的好下属就应该贴心地不再多问。 最终信繁只是颇为惋惜地感慨道:“价值数千亿的别馆就这么成了千间降代和大上祝善的财产,您不觉得惋惜吗?”巘戅奇书网suyinwan.net戅 “在我们惠及人类的宏伟目标面前,一切金钱都是世俗之物。”那位先生回答得没有任何遗憾或者犹豫,他甚至还煞有其事地补充说,“梅斯卡尔,你的觉悟还不够高。我的亲信怎么能拘泥于蝇头小利?” 信繁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了。 千亿资产在boss眼里只是蝇头小利? 所以说“视金钱如粪土”的前提是钱得多到一定程度才行。 可是…… 信繁忽然想起了天天盯着组织内网蹲任务,执着于打钱数年,从未被超越的劳模——琴酒。 boss是将金钱视作粪土了,可他大概不知道,还有个可怜的下属整天为了粪土拼命。 琴酒属实惨! 第421章 不,不能心动 在挂电话之前,那位先生又提起了一件事:“我有个暗杀的任务要交给你,资料已经发过去了。这个任务很重要,组织在日本所有的资源你都可以调用。” 这还是信繁第一次直接从boss那里接到可直接调用日本势力的任务,以往这种任务都是经过琴酒转达的。 “琴酒呢?”信繁问。 那位先生很大方:“如果你需要琴酒的协助,直接联系他就可以。” 攫欝攫。“我明白了。” “对了。”那位先生强调道,“这次暗杀可以做得漂亮一些,让其他苍蝇知道他们和我们的差距。” 既然是暗杀,那就应该小心翼翼,尽量隐藏行踪。却又说了,可以做得漂亮一些,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boss这是逼着他开无双啊!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罢了。就算那位先生不顾忌暴露的风险,信繁自己还得多思量一二。如果可以的话,他明面上的履历最好不要太难看。 挂断电话后,信繁一边朝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一边打开邮箱大致瞅了两眼资料。 暗杀目标是一个长期活跃在东南亚地区的毒枭,他跟组织有着极为深入的合作。但是前不久,他因为情妇死于跟组织的碰头过程中,从而恨上了组织,单方面终止合作。 信繁的任务就是在他来日本谈生意期间,设法让他有来无回。 只不过,看完大致内容后,信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种“你杀了我情人”“我没有”模式,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信繁怀着疑惑踏入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毛利小五郎正抱着零食和啤酒,对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电视上正在播出一部当下超火的谍战剧,信繁一看就想起来了。组织和毒枭之间的恩恩怨怨,怎么那么像是被别的势力挑拨离间了呢? 他敢赌一日元,这件事不是fbi做的,就是mi6的手笔! “你回来了。”毛利小五郎喝得脸红脖子粗,“什么电话打了这么久?” “一个应聘者,他关于薪资待遇等方面的问题很多,我就跟他多聊了几句。”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什么都还没做就要求高工资高待遇。想我当年刚刚从警校毕业成为警察的时候,哪里考虑过薪资的问题?!” 巘戅追书看戅。“谁都想要更好的生活,这点我能理解。何况警察的工资待遇已经比许多工作高了。”信繁坐到了毛利小五郎身边,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桌边的报纸上,“三天前的事情,这么快就上报纸了吗?” “说的也是,我现在啊已经开始怀念过去当警察的日子了。”毛利小五郎瞥了一眼道,“哦,那个啊,据说千间降代和大上祝善主动放弃了黄昏别馆的所有权。黄昏别馆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乌丸莲耶的亲属手中。” “乌丸莲耶的亲属?”信繁挑眉,将报纸上的相关报道仔细看了一遍。 千间降代和大上祝善被警方抓捕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放弃了黄昏别馆的所有权,并将黄昏别馆还给了突然出现的乌丸莲耶的亲属。乌丸莲耶的亲属为表感激,还帮他们偿还了买别馆时的贷款。 信繁看完后,心中只有:“……” 这种事情一看就是组织的手笔,否则大上祝善那种为了财宝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放弃这么多钱? 有些人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哦,还有啊。”毛利小五郎趁着电视剧插播广告的功夫,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盒信,放到了信繁眼前,“我最近被粉丝的信困扰得头发都白了不少。我明明都在电视上表态让他们不要再给我寄信了,可这些人就是不听!” 信繁没有回应毛利小五郎的凡言凡语,他随便打开几封看了看,发现全是仰慕毛利小五郎,请求他收徒的。 还有封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个妹子的来信,开头就是上千字长文表达她对毛利小五郎的爱意。那姑娘甚至还在信中直白地表示,她不介意注定没有名分的感情,愿意做名侦探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 信繁瞥向毛利小五郎:“您心动了?” 毛利小五郎用自认为极为隐晦的目光看了一眼信繁手中那封花里胡哨的信,清了清嗓子道:“有点。” “……”信繁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沉重地说,“不,您不能心动。” “为什么?”毛利小五郎懵。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您的亲传大弟子还待在美国回不来啊! 然而信繁不能直抒胸臆,他只能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收徒只会影响您沉睡的速度。” 毛利小五郎:“???” 他有点想打人怎么办? 毛利小五郎尚未萌发的名为爱情的种子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他心痛地将那些信一封封收好,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赶快给浅野找个女朋友。他严重怀疑浅野就是因为自己在恋爱一途上不顺,所以才看不惯别人坠入爱河。 信繁见毛利大叔实在难受,便好心安慰道:“这种不现实的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您以为对方是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孩儿,可实际上写信的人说不定是个抠脚大汉。” “浅野啊,山田夫人的女儿今年刚上大学,我上次见了觉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 原来那个想要包养安室透,但不允许丈夫在外面找小三的山田夫人还有女儿啊。 信繁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应略显热情的毛利大叔,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浅野先生——” 他打开窗户,探头看去。 榎本梓冲他挥了挥手,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 “请坐。”信繁将那人让到靠窗的位置旁,榎本梓则殷勤地奉上了咖啡。 信繁没有率先开口,而是端起杯子,借咖啡杯的掩饰,密切注意着对方的举动。 对方也不着急,他学着信繁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下后才直视着他,缓声道:“我在网上看到了贵公司的招聘信息,今天是来应聘代课老师这个职位的。” 信繁端着杯子的手微僵,这一幕自然落入了对面那人的眼中。 那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冲矢昴。” 第422章 梅斯卡尔疑似已经背叛组织 信繁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叫冲矢昴,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曾卧底酒厂的fbi探员赤井秀一。 所以,有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赤井秀一这么早就以冲矢昴的身份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来律枫音乐教室? 有吗?? 不过信繁多少还是应该庆幸这个男人没有用赤井秀一那张标志性的脸在音乐教室招摇过市,否则这条消息估计当天就会躺在琴酒和那位先生的电脑里。 他都想好标题了,就叫: 纵使心中正在翻江倒海,信繁表面上依然冷静,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做得滴水不漏:“那…冲矢先生,您擅长什么乐器?” “手风琴。”赤井秀一微笑,“我看到您这里正在招募手风琴老师,所以想来试一试。” 信繁的确打算新开一门手风琴课,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把赤井秀一这尊大佬召唤出来。 这可是赤井秀一啊,一个被主角光环所辐射的bug一般的男人。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那他就会早点发布招募信息。至少也应该在皮斯克事件发生之前,在浅野信繁的身份被组织发现之前。 然而现在的赤井秀一就是个没人要的烫手山芋,不但危险,而且一不小心还有扒他马甲的风险。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装模作样地打开员工名册:“实在是不好意思,目前手风琴课还在筹备过程中,我们暂时还不需要……” “对了,浅野先生。”榎本梓忽然高兴地将一份文件放到了信繁面前,“您让我做的排课表已经完成了,新加的手风琴课安排在周三下午。只要老师的空缺解决了,我们随时都可以执行新课表。” “……” 信繁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员工太敬业也不好。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榎本梓的情商这么低,这么没有眼色呢? 听了榎本梓的话,赤井秀一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不少,他真诚地说:“我虽然不是手风琴科班出身,但自认足以胜任老师的工作。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完全可以测试一下我的实力。” 赤井秀一就和之前的降谷零一样,对于薪资几乎没有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信繁坚持不录用,就很容易显露出他的可疑。 所以,他似乎不得不录用这个麻烦一箩筐的员工。 他这个老板当得实在是太难了! 信繁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一旦确定录用,他的工作效率还是很快的。 二十分钟后,赤井秀一已经办完所有入职手续,正式成为了律枫音乐教室的手风琴老师。 在带赤井秀一这个新员工参观工作地点时,信繁顺便看了一眼排课表。 川上由乃的名字赫然在列!!! 身边人突然停下脚步,这让赤井秀一有些惊讶,他立刻关心自己的老板:“浅野先生,您怎么了?” 信繁木然地移开视线,“我突然想到今天下午我还有一节课。” 赤井秀一的目光在排课表上扫过,没发现任何问题。毕竟川上由乃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那我可以旁听吗?”赤井秀一无比自然地问,“毕竟我之前没有从事相关行业的经验,如果能旁听您或者其他老师的课,一定会让我受益良多的。” 也许是惊吓太多,信繁忽然发现他已经能平静地面对赤井秀一的话了,甚至还有点无聊。 “今天下午的课不行。”信繁捏造起谎言来无比顺口,“川上小姐很内向,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一直报一对一的单人课程。” “这样啊。”毕竟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赤井秀一见状没有再坚持。 倒是信繁在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回头看向他,提议说:“不过明天山田夫人的课你可以旁听。她有个女儿刚上大学,单身。” 赤井秀一嘴角的微笑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嗯,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打扰其他老师上课不太好。” “你说得也有道理。”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住在哪里?离音乐教室近吗?” “就在附近,米花町二丁目23番地。” “那就好。不过23番地的话,著名推理家工藤优作先生应该就住在你旁边。”信繁随意地提起,“他儿子有个关系很亲密的朋友叫毛利兰,是楼上毛利侦探的女儿。” 赤井秀一的眸光微微闪烁:“那还真是很巧啊。” 信繁见状,心下了然。 看来赤井秀一这身冲矢昴的易容和乔装应该是来自工藤有希子没错了。 虽然他不知道赤井秀一为什么会提前给自己创造一个假身份,不过工藤夫妇的参与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对夫妇很奇怪,他们作为主角工藤新一的父母,在剧情中应该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可事实上他们却很少插手工藤新一和组织的事情,甚至在明知道儿子陷入危险的情况下,还安然待在美国。 工藤优作拥有着柯学世界推理天花板的能力,工藤有希子一手易容术和贝尔摩德不相上下。有这种逆天实力傍身,他们还不参与主线就有些奇怪了。 所以信繁更倾向于工藤夫妇表面上答应儿子不插手,却在暗中密切关注着组织的事情,并悄悄提供帮助。 而赤井秀一的提前出现也意味着工藤夫妇已经联系上了fbi,并请求他们保护自己的儿子。 验证这个猜想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关注赤井秀一会不会对毛利侦探事务所和江户川柯南感兴趣就知道了。 因此信繁又问他:“中午我约了毛利先生一家吃饭,你要一起来吗?” 赤井秀一果然立刻答应了。 然而当中午真的到来,当信繁、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柯南和赤井秀一坐到了一起时,信繁却忽然发现事实跟他想的很不一样。 赤井秀一,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柯南一眼?他可是工藤新一啊! 第423章 阳光、沙滩、海浪 一整顿饭期间,赤井秀一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的新员工。偶尔露出的几次端倪竟然全都发生在跟信繁对视或者交流的时候。 信繁有一丢丢慌张。 这个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就好像、好像之前面对降谷零的时候。 而波本那时候的任务是调查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的关系……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赤井秀一的目标也是他吧?? 毛利兰偷偷看了一眼冲矢昴,赤井秀一感受到她投来的视线,便朝她微微一笑。毛利兰顿时做贼心虚地别过头去。 毛利小五郎懵:“兰,你怎么了?” “呃,不是,我只是……”毛利兰结结巴巴,好半天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冲矢先生身上有种我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只有在冲矢先生注视着浅野先生的时候才有。” 毛利兰的心中隐约浮现出了一个人影,但她被时光冲淡的记忆实在是太浅薄了,不足以支撑这么模糊的回忆。 信繁略一沉吟,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虽说毛利兰发现赤井秀一只是时间的问题,但这个时间必须把握在信繁手中。 否则,一旦毛利兰发现冲矢昴是fbi,那作为梅斯卡尔的信繁,就不应该放任fbi在自己身边潜伏,尤其这个fbi还是最让组织头疼的存在。 于是信繁主动出声打断了毛利兰的回忆,他对冲矢昴说:“我在经营律枫音乐教室的同时还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经纪人。以后如果我不在音乐教室的话,你随时可以上楼找我。” 冲矢昴点头。 他在炎热的天气依然穿着高领针织衣,即便是坐在有冷气的餐厅,额头上不一会儿还是冒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 信繁猜测冲矢昴隐藏在高领之下的秘密应该就是变声器了,而这也侧面证明给他易容的人应该是工藤有希子,而非贝尔摩德。 嗯,很好,至少事情不会突然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要知道信繁在看到赤井秀一的瞬间,甚至还脑补了类似“赤井秀一其实是隐藏在fbi中的双面间谍”这样的剧本。 他是真的担心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剧情突然来了个大反转,所有柯南自认为是红方的同伴其实都是纯黑的。 柯南也注意到了冲矢昴不符合季节的穿着,于是问:“冲矢哥哥,明明今天温度这么高,你为什么要穿高领的衣服呀?” “这个啊,”冲矢昴扯了扯衣领,眯着眼睛笑道,“那是因为我身体不太好,医生建议我不要吹风。” 柯南惊讶:“那你可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平时穿衣服多注意,还要按时吃药,别学某些人。” 信繁:“……” 柯南小朋友,你关心人的时候能不能专注一点?平白无故看他干什么? 冲矢昴顺着柯南的视线看向信繁,状似好奇地问:“嗯?浅野先生的身体不太好吗?” “是啊。”毛利兰认真道,“浅野先生有心脏病,只不过他一直不当回事,之前还出现过因为心脏衰竭送到医院抢救的情况。” “我没有心脏病。”信繁微弱的反驳被在场所有人默契地无视了。 冲矢昴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同情和惋惜:“我曾听母亲说过一句话,年轻人心脏方面的问题,会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好转。所以您不必太担心,只是医生开的药还是应该按时吃的。” 毛利兰立刻对信繁说:“浅野先生,你似乎还没有告诉我们上次医生给你开了什么药吧?而且我们也没有见你吃过药。” “我……”信繁试图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然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可是fbi的顶级探员,当赤井秀一有目的地做某件事的时候,再大的阻碍也不是问题,何况只是劝别人吃药呢? 冲矢昴用不由分说地语气道:“反正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应该会经常去音乐教室学习,监督浅野先生吃药的事情便交给我吧。” “好啊!那就拜托冲矢哥哥了!”柯南拍手叫好。 信繁沉了沉脸色,冷声道:“冲矢先生,我觉得你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才是你的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繁的心情比较放松的缘故,他明明做出了可怕的表情,但落到大家眼中却成了气急败坏。 毛利小五郎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冲矢昴保证:“如果浅野要炒你的鱿鱼,那你就来事务所工作吧,我看你的工作便安排成监督浅野吃药好了。哈哈哈哈——” 信繁无奈地笑了笑,有些头疼。他要从哪里找药吃啊?! 打趣够信繁后,柯南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冲矢昴本身。受组织事情的影响,柯南总是会下意识怀疑接近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陌生人。就像安室透那件事一样,如果柯南不是见过安室透的话,他恐怕到现在也不会猜出一个勤勤恳恳打工的男人竟然会是组织成员。 所以,合理类推,柯南认为冲矢昴也有可能是组织派来调查浅野先生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 柯南的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愧疚。 浅野先生将他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从不瞒着任何事,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他。 他真的是太对不起浅野先生了! “冲矢哥哥,你在音乐教室带什么课呀?”柯南拿出了查户口的架势问,“我有一些同学很喜欢乐器,我说不定可以介绍他们来你这里学习哦。” 冲矢昴表现得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音乐老师似的:“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教授的手风琴与钢琴吉他之类的乐器相比很小众,你的同学恐怕不会感兴趣。” 手风琴? 柯南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有些模糊的场景: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个身材健壮的高个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柯南连忙将脑海里的场景赶了出去,重新扬起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手风琴很好啦,我就很喜欢手风琴。” “哦,是吗?”冲矢昴眯着眼睛,看不真切眼中的情绪,“那欢迎你随时找我学习。” 第424章 琴酒真任性 “浅野先生的音乐教室也越办越好了。”毛利兰由衷地感慨,“我还记得当初你刚来租房子的情景。”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道:“说起来久远,可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嘛。” 攫欝攫。闻言,信繁嘴角微微抽搐。 多久?毛利小五郎说过去了多久? 纵然信繁作为半个原住民早就适应了柯学世界奇怪的时间流速,但他印刻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世界观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毛利兰又说:“上上个月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新来了一位英语老师,她是美国人。” “哦,美国人?”毛利小五郎注意到了毛利兰口中的特指,顿时来了兴趣,“是那种金发碧眼很性感的美国女人吗?” 毛利兰闭上眼睛,隐忍怒气。 毛利小五郎见状连忙朝旁边躲了躲。 信繁知道这个美国来的英语老师是谁,毕竟说起来,她还是赤井秀一的前女友。 信繁借着夹菜掩饰,暗中朝冲矢昴的方向看了一眼。冲矢昴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只不过他咀嚼食物的速度变慢了一些。 “她叫什么名字?”柯南问。 他心中还抱有期望,或许哪天一觉睡醒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到时候这个英语老师应该还会教他的课。 毛利兰:“朱蒂·斯泰林。” 冲矢昴的眉梢微动,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 “那么我就走了哦!”柯南朝信繁他们挥挥手,随即转身跑远了。 毛利小五郎双手叉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今天下午在购物中心那里有洋子小姐的周边贩售会,小兰你上次说了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什么嘛,我明明说的是我去买东西,爸爸你自己排队。” “总之我们要一起过去。” 就这样,回去的路上只剩下了信繁和赤井秀一两个人。 巘戅lollolxsw.om戅。赤井秀一似乎终于对柯南来了点兴趣,开口询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和他有关:“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朋友是侦探吗?”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大概是吧。” “大概?” “因为他和几个同学一起成立了一个少年侦探团,说起来我还是少年侦探团的顾问老师呢。” 柯南刚才正是因为跟步美他们约好了下午要去处理一起委托,所以才单独离开的。 孩子们的委托也很有意思。听说是一个家里开餐厅的小男孩,他们家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报恩的人,不仅不要任何报酬,还尽心尽力地帮他们把生意变好了许多。 孩子们怀疑那个人不怀好意。可是信繁却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降谷零和赤井秀一。 这两个家伙应该也算是那种努力工作不求回报的类型吧,不过他们也确实别有用心。 信繁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音乐教室很近,他和赤井秀一没说两句话就到了。 回去的时候榎本梓已经开始了下午的工作,看到他们后,榎本梓还笑着说:“川上小姐刚刚照例打电话过来了。我已经回复过她,上课的时间照旧。” 宫野明美知道信繁的身份特殊,他不可能像是普通的音乐教室老板一样,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律枫音乐教室。所以宫野明美每次上课前都会提前确认他的时间。 这点原本并没有什么,最多只能说明川上由乃是一个很有礼貌很体贴的人,然而赤井秀一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这位川上小姐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冲矢昴漫不经心地说,“只是每次上课前都要确认时间的话,这会给音乐教室的工作人员带来额外的负担。” 榎本梓连忙道:“没关系啦,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何况提前确认时间真的很有必要,浅野先生时常不在教室呢。” 信繁感到一阵无语。 他的员工怎么这么诚实,赤井秀一还没问呢,榎本梓就已经抖出不少讯息了。 就在这时,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取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来自琴酒。 于是信繁无比自然地按下了拒接键。 榎本梓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又是骚扰电话吗?” “嗯。”信繁点头。 冲矢昴也笑道:“现在的骚扰电话越来越多了,有些人还会利用电话诈骗。”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信繁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串号码。 再次拒接。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信繁会考虑要不要给琴酒发个短信,告知他自己不方便接听。然而在赤井秀一身边,信繁只希望能尽量避免做出不合理的举动。 琴酒似乎完全意识不到拒接意味着不方便,他顽强地拨出了第三个电话,并终于将信繁的耐心消耗殆尽了。 电话接通—— 没等信繁说话,电话那边便已经响起琴酒独特的声线:“我已经计划好了,如果你再拒接,我就让人黑了你的手机,每隔一分钟打一次电话,而且无法静音无法屏蔽。” 琴酒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生气或者不满,仿佛他只是叙述了一个事实。 人嘛,拒接着拒接着,他也就习惯了。 不习惯能怎么办呢?梅斯卡尔深受那位先生信任,打不得杀不得,还得放在身边碍事。 对于这种人,冷处理就足够了。 提醒威胁什么的也只是出于对任务效率的考虑,否则琴酒才懒得管梅斯卡尔接不接电话。 碍于赤井秀一在场,信繁当然不可能跟琴酒贫嘴,于是他用极为冷漠且不耐烦的声音说了一句:“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钱,买不起你们的商铺。” “……” 琴酒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脸瞬间就黑了。不过就算是再生气,他还是意识到梅斯卡尔通过那番话传递的信息。 所以琴酒并没有拆他的台,只是咬牙切齿地说:“那就等你有钱了多买几套!!!” 言下之意:秋后算账! 这一次依然是琴酒老大哥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信繁看着回到锁屏界面的手机,万分无奈地耸了耸肩: “现在的电话销售真任性,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第425章 隔着易容的重逢 日本·东京 一处幽暗的窄巷内,停着一辆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高档复古车。唯一相同的,大概就只有车身的车漆和墙上的污渍一样黑。 这辆最高时速还没有某些人平时兜风快的车子,距今已经有超越半个世纪的历史了。年迈的车子停靠在漆黑的深巷中,发动机盖还在喘着粗气。攫欝攫 车辆最前方驾驶位的窗户是半开着的,时不时有青烟袅袅升起。 车内,最醒目的便是琴酒那张千年冰山脸。 啊不,不能说是冰山,因为有时候这张脸的表情也会很狰狞,就比如现在。 “大哥!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那个大块头忽然惊喜地叫出声,“大哥你真是太英明了,你怎么知道他会上当?” 伏特加的声音太聒噪,以至于原本早就应该习以为常的琴酒都皱了皱眉。他松开了紧攥着的手机,半熄的屏幕上依然保留着某个讨厌的人的电话号码。 琴酒的视线始终紧紧盯着前方的深巷,语气冷漠严肃:“你下去告诉他,如果拒绝合作,他的妻子就会在十分钟内爆头。” “我明白了!”伏特加雄赳赳气昂昂地提着箱子走到了二十米外的位置。 在伏特加和目标交涉的同时,琴酒敲了敲耳机,里面立刻传来基安蒂的声音:“我的枪可是一直瞄准着那个女人的头颅,只等你一声令下了!” “先不要动。”琴酒强调道。 其实他原本不用麻烦地强调这种事。可基安蒂是个疯女人,万一她一会儿体内什么激素分泌过多,脑袋一热扣下扳机,那么琴酒的计划就会不完美。 他讨厌意外,所以必须提前敲打下属。 五分钟后,目标从伏特加的手里接过箱子,转身离开了深巷。伏特加目视着那人离开,随后才回到车上。 “这个男人真奇怪。”伏特加嘟囔道,“明明经常混迹风俗店,却为了妻子的安全答应跟我们合作。” 琴酒将烟头掐灭,丢到了点烟器旁边的烟盒中:“走,我们先去联络点等梅斯卡尔。” …… 宫野明美照例在周内的一天推开了律枫音乐教室的门,玻璃门牵扯着挂在旁边的风铃,发出了清脆动听的响声。 房间内的人立刻就将目光投向了她。 宫野明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随即将怀中抱着的花束向前推了推:“浅野先生,我带了店里新到的蓝色鸢尾,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信繁接过花束,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由衷地赞叹道:“很美的花。不过今天的川上小姐更漂亮。” “谢谢。”宫野明美矜持地颔首,“榎本小姐不在吗?” “在的,在的!”从教室那边传来了榎本梓的声音。 几秒种后,满脸灰尘的榎本梓和冲矢昴都出现在了宫野明美的面前。 宫野明美微愣:“榎本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刚刚在收拾仓库。”榎本梓连忙把她收拾的战利品打开给大家看,“浅野先生,我找到你之前买的手风琴了。它应该挺贵的吧,一直堆在仓库了落灰。幸好现在我们有冲矢先生了,否则这些乐器还不知道要尘封多久呢!” 手风琴? 听到这个词语,宫野明美才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冲矢昴的身上。 这个男人很高,高到站在他的面前会让人有轻微的压迫感。但同时,他身上却带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宫野明美心中升起了些许亲近感和好感,不过她认为这应该是手风琴的缘故。 因为大君很擅长手风琴。 她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了吧。 想到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赤井秀一,宫野明美的眼中流露出些许伤感。而她这一瞬情绪的变化,也完完整整地落到了赤井秀一的眼中。 宫野明美的易容与赤井秀一不同,信繁为她设计的容貌和她本身极为接近,然而两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在相见的瞬间,宫野明美便在赤井秀一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陌生人的印象。赤井秀一原本并不在意这个女人,只是当他注意到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伤感后,赤井秀一的心中却莫名堵得慌。 赤井秀一很确定,他不想让这个“陌生人”难过。 这种感觉很新奇,以至于吸引得赤井秀一想进一步了解她。 然而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宫野明美便已经跟着信繁进了最里面的教室,并且关上了门。 当教室的门在赤井秀一的眼前合住的时候,他心中忽然腾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他很急切,却不明白自己为何急切。 这种情绪的波动对于fbi优秀探员赤井秀一而言很难得,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致命的失误。 他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冷漠的人,至少也该是冷静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的追求在哪里。 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利用一个无辜的女人,利用宫野明美的感情为自己的卧底任务铺路;所以他可以在意识到感情可能影响到卧底任务的时候,果断向朱蒂提出分手;所以当他知道自己暴露后,依然能理智地权衡“有宫野志保在,明美就不会有事,而他才是明美最大的威胁”。 赤井秀一原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突然之间情绪的变化不会作假,他始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信繁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赤井秀一竟然有如此丰富的内心世界,他将宫野明美带到教室里后,立刻反锁了房门。 今天赤井秀一在,他为宫野明美更换易容必须尽可能地加快速度。毕竟那个男人随时都有可能找个理由过来看看。巘戅追文戅 宫野明美很配合,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信繁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只是她的神情总透着股古怪,更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信繁往她鼻子上涂材料的动作微顿,并暗暗叹气:“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宫野明美愣了愣,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被浅野先生看透了:“我,我想问问刚才那位先生的情况。” 第426章 人间渣男赤井秀一 信繁暗道,这个时刻果然还是来了。但他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歇,依然保持着又快又稳的手速,在宫野明美的脸上涂涂抹抹。 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相见的事情虽然在信繁的意料之外,但他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赤井秀一和他或者降谷零不一样,他是已经脱离了组织的存在,身份单纯,麻烦事也少。所以这两个人要是真心相爱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让赤井秀一知道宫野明美在公安的手里,这对于公安而言也是个好事。 唯一的问题在于信繁自己。一旦赤井秀一得知宫野明美还活着,就算公安不明说,他也一定能推断出梅斯卡尔的卧底身份。 因此,要不要把梅斯卡尔这个连国际卧底名单上都没有的秘密底牌透露给FBI,公安方面认为他们还有继续商讨的必要。 于是信繁‘如实’道:“冲矢昴是今天才应聘成为手风琴老师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一会儿下课了可以自己问问。” 宫野明美听后浅浅地笑了,然后轻轻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接触的人越少,对于我和你们而言也就越安全。” 既然宫野明美有这个觉悟,信繁当然不可能上赶着让他们相认。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按照程序完成了易容的全部工作。 为了打消赤井秀一可能的怀疑,信繁还专门在易容的时候讲了一些乐理知识。这样的话,就算赤井秀一贴在门上偷听,他也不会察觉到任何问题。 川上由乃的音乐课在两个小时后结束,那时她脸上的易容已经非常自然了。虽说不一定能骗过贝尔摩德的眼睛,但骗个区区赤井秀一还是没问题的。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回去后你一定要记得多多练习。”信繁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师那样嘱咐道,“音乐这条路是没有捷径的。” 宫野明美点头:“嗯,我知道了。” 只是在信繁开门的前一秒,她忽然抬头看向他,眼中染上了担忧和关心:“那个,我能问问大……赤井秀一的情况吗?” 此时此刻,如果世界意志有意让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相认的话,它就会安排冲矢昴恰好路过教室,恰好听到宫野明美的称呼。信繁将对此束手无策。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门外一片寂静,信繁眼前只有宫野明美略带期望的眼神。 以防万一,信繁还是打开了录音机,播放学员的训练录音。 然后他才回答说:“我一直在想你会什么时候问我。只是我跟赤井秀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只知道他最近应该在日本。” 宫野明美略惊喜道:“他回日本了?” “嗯,而且刚回来就给我在组织中负责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宫野明美条件反射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貌、貌似她没必要道歉,反正给组织添麻烦本来就是浅野先生和大君共同的目的。 信繁关掉录音机,取出磁带,收在了抽屉的最里面。 打开门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跟榎本梓聊天的男人,他面前还摆着一杯快喝完的红茶。看样子赤井秀一应该在十分钟内都没有接近过教室,嗯,很安全。 看到她们出来,赤井秀一立刻迎了上来,并说:“我在这里都能听到川上小姐弹奏的乐曲。很棒,一点也不像是初学者。” “谢谢。”宫野明美矜持地点头。 “有兴趣接触手风琴吗?”赤井秀一朝宫野明美递出一张名片,“感兴趣的话欢迎随时联系我。” 此时的赤井秀一像极了徘徊在各大商超门口热情的小伙子,仿佛接下来他就会拦住你说:“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宫野明美愣了愣,她的视线在名片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她抬头对上赤井秀一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不过我不喜欢其他乐器。”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叫冲矢昴的男人是接着这个话题搭讪,只是她心里还念着赤井秀一,而且身份特殊,不方便和任何人更深一步接触。 赤井秀一被拒绝后便没有再坚持,只是信繁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窥见了一丝失望。 啧啧,这种“撩妹不成,失望至极”的反应怎么那么像个渣男呢? 难道等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正式相认了,他们还可以来一段感天动地的“虽然你变了模样,但我还是会爱上你”? 当然,这只是信繁自己暗戳戳的吐槽。事实上,他很羡慕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这样纯粹的爱情。纵使这段感情有一个不太美好的开头,但之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且值得珍藏的。 赤井秀一或许曾经爱过朱蒂,但很显然,现在他的心脏已经被宫野明美填满了。 至少此刻赤井秀一的眼中只有宫野明美,顶着川上由乃的身份和容貌的宫野明美。 “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收拾收拾尽快下班吧。”信繁穿过盯着川上由乃发呆的冲矢昴。 赤井秀一回神:“好的,明天见。” 信繁没有回头,他轻轻扬手算作回应,很快就消失在了夕阳中。 离开音乐教室后,信繁乘车去了东京市中心。 在那里,他找了个人员混杂的公共卫生间,换上了梅斯卡尔的易容。随后他又转了两趟车,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才赶到距离音乐教室不到两公里的联络点。 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信繁进去的时候,伏特加正在向琴酒汇报工作。他没想偷听,可是伏特加的嗓音就跟海啸似的,直往他耳朵里灌。 “目标最常去的风俗店是樱雪羽,他已经是那里的常客了,跟老板娘和女孩儿们都很熟……” 信繁忽然打断了伏特加的叙述:“樱雪羽?是江东区那家?” 伏特加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除了吉原最大的风俗馆,还有哪里敢起这个名字?”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欠揍了,信繁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琴酒。 第427章 那就黑麦吧 “你的任务目标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信繁伸手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边把他刚从那位先生那里得到的任务信息转发给了琴酒。 琴酒没有点开,而是问:“你要暗杀的目标不是那个叫玛塔功的毒枭吗?怎么又跟风俗店扯上关系了。” 攫欝攫。“因为玛塔功在日本的行程目前只有樱雪羽的老板娘菊地怜子知道,她是玛塔功的情妇和合作伙伴。”信繁解释说,“东南亚一直是组织势力的空白区域,我们没办法从玛塔功那边得到情报,只能另想办法。” “情报这种事情你可以安排别人做。”琴酒似乎很奇怪为什么梅斯卡尔会选择一手包揽所有工作。 “波本回美国了,你倒是告诉我日本现在有哪个情报组的成员比较靠谱?难道我要找贝尔摩德吗?” 信繁有点想翻白眼。 琴酒以为他想这么辛苦吗?他又不是劳模,干嘛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谁料,对于梅斯卡尔的反问,琴酒竟然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说: “也不是不可以,贝尔摩德没有任务,算是自由身。” 信繁闻言挑眉:“可是贝尔摩德应该是为了雪莉才来日本的吧,她恐怕没有闲工夫管其他事情。” 雪莉的名字一出口,房间内的温度便骤然降低了两三度。琴酒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却透着股嗜血的寒光。 伏特加的额角沁出了几滴冷汗,双手下意识地捏着衣袖。他偷看了梅斯卡尔好几眼,并在心中偷偷表达着自己的敬佩之情。 梅斯卡尔真厉害,竟然敢在琴酒大哥面前提雪莉。 要知道,从多日前雪莉在琴酒眼皮子底下逃脱开始,她的名字就成了一个禁忌。 任何人在提及雪莉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琴酒的迁怒。更何况伏特加还记得,雪莉的事情原本就是梅斯卡尔和琴酒一同负责的。要说雪莉逃脱的责任问题,琴酒占大头,但梅斯卡尔肯定也脱不开。 信繁对琴酒的变脸已经熟视无睹。 他向后一倾,慵懒地靠在了沙发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老大一般:“你那个任务目标是怎么回事?” 琴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鼻腔发出了轻微地出气声,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子不爽”这几个字。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指责梅斯卡尔。 伏特加知道自家大哥这时候懒得说话,于是自觉肩负起解释的责任:“八坂荣男,一家软件公司的hr。他因为工作性质,和组织之前接触过的一个合作伙伴有私交。于是大哥希望能从八坂荣男这里进一步给那个人施压,尽早完成组织的计划。” 信繁前言不搭后语地突然蹦出一句:“合作愉快?” “什么?”伏特加懵了。 琴酒随口回道:“今天刚刚谈妥,到底能用多久还要看他之后的表现。” “那劳烦他在工作之余到樱雪羽坐坐,应该不算欺负人吧?”信繁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表情却清楚地告诉琴酒,他已经这么决定了。 只是一个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的家伙罢了,琴酒当然不会因为八坂荣男而不给梅斯卡尔面子。 于是他给伏特加递了个眼神。 然而接收到大哥眼神示意的伏特加,却表示自己依然很懵逼。 梅斯卡尔问合作愉快不愉快是什么意思?这跟让八坂荣男去樱雪羽坐坐又有什么关系? 五秒钟后,见伏特加还没有动作,琴酒轻轻挑起一边眉毛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伏特加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这说明大哥生气了! “我马上就去!”伏特加心情愉悦地朗声应下,随即退出房间,找了个角落给八坂荣男打电话下达任务去了。 这就是伏特加明明憨得不行,却还是长期占据琴酒的最信任下属宝座的缘故。 他虽然听不懂大佬们在说什么,但他看得懂眼色呀。只要是大哥让他做的事情,就算不知道理由,伏特加也会用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去完成。 因此,即便琴酒和梅斯卡尔都没有明说他们具体要让八坂荣男做什么,伏特加这个在组织浸淫多年的“老将”还是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巘戅玩吧戅。组织行事其实是有着其独特的作风的,就比如不管什么任务,核心成员往往都扮演着统筹安排的角色。而像八坂荣男这样的人物则是为组织冲锋陷阵的存在。 行动初期,组织需要大量外围成员摸清任务背景,以及目标身边的环境和实际情况,以方便之后正式的行动。 八坂荣男的作用就是如此。 “喝点什么?”琴酒问。 信繁扫了一眼酒柜,在其中挑了个熟悉的名字:“就黑麦威士忌吧。” 闻言,琴酒忽然露出了瘆人的微笑: “你碰到赤井秀一了?” 信繁不动声色地反问:“按你的说法,我今天应该喝琴酒才对吧?” 琴酒没有回答,他从杯架上取出两个烈酒杯,分别放了些冰块,又挑了一瓶黑麦威士忌,放到了桌子上。 “他怎么样?”琴酒问。 真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这种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将别人的解释置之不理的人是最难接触的,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跟着别人的节奏走。跟他接触的人一不留神还有可能会陷进他的陷阱中,危险至极。 不过信繁原本就打算给组织透露一点关于fbi的情报,倒是不必紧张。 “我没有碰到赤井秀一,但是这段时间fbi却见了不少。”信繁给自己和琴酒各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他们好不容易来趟日本,却将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小小的侦探事务所,也不知道毛利小五郎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上心的地方。” 琴酒扫向他:“你不是就待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吗,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他的死神体质?” 琴酒嗤笑道:“我不相信死神体质。不过我倒是很确定一点,如果我想,我也可以做到毛利小五郎这种到哪里哪里死人的效果。” 信繁的眼皮猛地一跳,心下暗道不妙。 第428章 琴酒会吓哭女孩子 伏特加打完电话,推门而入。 他敏锐地察觉到房间内的氛围有点诡异,似乎和他出去前不太一样了。 可是看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人,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异常,一人端着杯烈酒,仿佛在他进来之前正相谈甚欢。 “那个……”伏特加斟酌着用词道,“我已经跟八坂荣男说过了,他明天下午下班后会约朋友一起去樱雪羽消费。” “明天啊。”信繁抿了一口黑麦威士忌,任由浓郁的麦芽香气在口腔中弥漫,“等到他将基本情况打探清楚,我就可以安排进一步的接触计划了。” 伏特加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向大哥,想看看大哥是怎么考虑的。 琴酒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看着微黄的酒液旋转破碎。 紧接着,他质问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那些案子都是他一手操控的吗?” 等等,琴酒大哥在说什么? 伏特加有点迷茫。 “那个人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信繁压制住扶额的冲动,“而且操控案子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想不出动机是什么。” 好了,这下伏特加连梅斯卡尔说的话都听不懂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交流,他们却选择了加密频道。 “那就再看看吧。”琴酒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冷声道,“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你最好不要手软。” “放心,我还担心他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琴酒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没在毛利小五郎的事情上耗费太长时间:“接触菊地怜子最方便又不至于令她起疑的方法有两个。” 可怜的伏特加终于听到了他熟悉的话题。他立刻正襟危坐,像是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琴酒尽职尽责地帮信繁分析道,“要么派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孩儿去樱雪羽应聘,要么就用客人的身份。不过客人取得菊地怜子信任的速度肯定要慢于她自己的员工。” 信繁瞥了一眼琴酒说:“不行,你太高了。” 琴酒沉下眸问:“什么不行?” “易容。你太高了,没办法易容成小女孩。”信繁以一个专业易容大师的角度认真分析,“你的脸部线条相较于女性而言也太僵硬,为保证易容的真实性,我最多只能把你易容成外国女郎,还是中年的那种。” 琴酒额头的青筋伴随着信繁的话,一寸寸暴起,眼神中凝聚着可怖的风暴。 “大哥!不行啊大哥!他可是梅斯卡尔!”伏特加眼尖地注意到琴酒将手插到了口袋里,连忙扑过去阻止,“要是你在这里杀了他的话,那位先生肯定会震怒的!” 信繁稀奇地看向他:“这么生气啊。可问题是也没有你这样的嫖客。长得太凶了,会吓哭人家女孩子的。” “咔——” 这是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伏特加欲哭无泪,他拼命地给梅斯卡尔使眼色。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没看到大哥的子弹已经在枪膛里隐隐发热了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繁一本正经道,“如果琴酒去一次风俗店,估计从那之后整个行业的规定就要多加一条——风俗店有权利拒接长相凶狠的顾客。” 琴酒怒极反笑:“看来你很有经验嘛,梅斯卡尔,那这次的潜伏任务便由你自己去吧。” 信繁脸上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琴酒笑得更加嚣张:“我看以你的身形,无论易容成女孩还是打扮成客人都很合适。你选一个吧。” 信繁默。 他想选择收回之前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 …… 最近因为组织这边的事情,信繁已经很久没有陪小哀好好吃一顿饭了。 只是那孩子自从上次看到“黑泽阵”这个名字受了刺激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样腻着哥哥了,她似乎更喜欢待在阿笠博士家里捣腾奇奇怪怪的研究。 阿笠博士逢人便夸,说浅野灰原哀在科研一路上有极强的天赋,说不定就是未来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 这个说法甚至从米花町二丁目一直传到了位于五丁目的律枫音乐教室。 听完山田夫人有模有样的复述后,冲矢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这样啊,那她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了。” “是啊是啊。”山田夫人朝冲矢昴抛了个媚眼,暗示意味很足地说,“不过以冲矢先生的条件,将来的孩子肯定会更优秀。” 她眨个不停的眼睛仿佛在说,来啊,我等你啊! 榎本梓目送着山田夫人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无语地叹气道:“山田夫人不会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想着生孩子吧?” 之前看上了安室先生,安室先生走后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结果见到冲矢先生后又走不动路了。 “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的代孕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信繁一边修剪着宫野明美送来的花,一边说。 蓝色鸢尾很漂亮,只是经过这么多天,有些花朵已经蔫了,需要修剪掉不好看的那些。 榎本梓闻言吐了吐舌头:“山田夫人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就算山田夫人很有钱,可她还有个喜欢出轨的丈夫,还有个想要推荐给信繁的女儿,更何况代孕在日本也是不合法的。 怎么想都觉得山田夫人大概、或许、maybe不会那么做…… 信繁顺着鸢尾花的空隙看到了毛利兰,她好像刚从楼上下来的样子,正朝他挥手。 于是信繁放下花,起身走了出去。 冲矢昴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 “那位是名侦探毛利先生的女儿,跟浅野先生的关系很好。”榎本梓介绍道,“你之前跟毛利先生吃饭的时候应该见过小兰小姐吧?” “嗯。”冲矢昴点头,“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榎本梓顿时笑了起来:“虽然都这么说,不过我在音乐教室工作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工藤新一呢。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信繁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他只是进来取东西:“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下班休息。” “嗯,好的,浅野先生再见。” 等浅野信繁再次出门,冲矢昴终于抬起头,目视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浅野信繁,但愿我们不是敌人。 第429章 拍死柯南判几年 毛利兰找信繁并没有重要的事情,她只是邀请他去附近新开业的电玩城玩一玩。 信繁原本是不想去的,因为一提到电玩城就难免想到fbi那位朱蒂小姐第一次出场的场景。 他关于其他剧情的记忆已经十分淡薄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朱蒂出场的案子却还记得一清二楚。可能是因为当初这个案子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吧。攫欝攫 毕竟朱蒂貌似曾经还是贝尔摩德的三选一候选人? 信繁不想跟fbi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不想和朱蒂见面。 然而毛利兰在介绍电玩城的时候却说:“我上次和园子柯南还在那里遇到了杀人案,有个男人被毒死了,最终还是园子找到了凶手。” 这么说,柯南应该已经给朱蒂碰过面了? 信繁稍稍放心,于是答应了毛利兰地邀请。 说实话,他对电玩城还是蛮有兴趣的。因为在那种嘈杂的环境中,他反而很有安全感,就好像能将自己隐藏在喧嚣的人群中,不会被发现一般。 毛利兰出门必带柯南,所以他们很快又收获了刚刚放学的柯南一枚。 柯南显得异常兴奋,一见到信繁就问他:“浅野哥哥,你梦境营救玩到第几关了?” “……”信繁默然。 于是柯南立刻懂了,他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肯定还是第九关!话说浅野哥哥这种游戏水平真的没问题吗,他去电玩城就是去刷新最低成绩的吧?” “别这么说。”毛利兰轻斥,“电玩城又不只有像素闯关类游戏,浅野先生说不定对赛车类游戏很擅长呢。” “赛车游戏和开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看不一定哦。” 信繁很想一巴掌拍死柯南,判几年都认,无所谓的那种。 柯南完全意识不到他已经被人盯上了,还在那边自顾自地说:“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浅野哥哥前八关明明很轻松就过了,却一直卡在第九关,该不会前面你都是靠运气通关的吧?” 过去的信繁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的游戏水平竟然会遭到一个游戏白痴的疯狂嘲笑! 要知道读书的时候,他打电动的技术可是很高超的。他和降谷零常常放学后去打街机游戏,而零从来都赢不过他。 既然柯南瞧不起他的游戏技术,那大家就在电玩城见真招吧!他,电玩城之王要重出江湖了! 毛利兰看着气势汹汹的浅野信繁,由衷地笑了起来。 这两天浅野先生似乎一直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放松。回来后也总是板着脸,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总是透着股让人感到压抑的气息。 毛利兰很担心浅野先生,但又不好直接劝他注意劳逸结合,便想出带他去游戏厅的主意。 柯南故意说那些话,大概也是为了激起浅野先生的胜负欲吧。果然,在收到了小孩子的挑战后,浅野先生的身上更多了一些生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了。 信繁不知道他被算计了。 不过最近几天一直忙于组织的事情,他也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 毛利兰推荐的这家电玩城距离律枫音乐教室并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不得不承认,柯学世界里居民对刑事案件的接受度很高。哪怕刚刚猜出了杀人案,电玩城的生意也依旧很好,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信繁他们到的时候正值放学时间,几乎每台机子都是满的。 信繁在前台兑换游戏币,毛利兰则和柯南到处寻找感兴趣的游戏。 “我想玩那个。”毛利兰指着一个游戏机说,“上次我见朱蒂老师玩的时候就有点心动了。” 信繁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射击类游戏。玩家手持电动玩具抢,对着屏幕里出现的敌人射击,电脑会根据命中时机、命中位置等等数据计算得分。 射击类游戏算是电玩城的传统类项目,挤在那里的人很多,而且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叽叽喳喳个不停。 等了两局,发现孩子们没有换游戏机的趋势后,信繁道:“我去问问他们能不能让你玩一局。” “不用啦,我们也可以先玩别的游戏。”毛利兰连忙摆手。 不过信繁已经走了过去,他弯下腰,用温和礼貌的口吻说:“大家,那边的小姐姐很想尝试一下这个游戏,你们能让她先玩一局吗?”巘戅英雄联盟yxlmxsw.om戅 拿着玩具枪正在射击的那个男孩儿似乎是这些孩子的老大,他闻言收了枪,抬头朝毛利兰的方向看了一眼。 “切。”男孩儿不屑道,“一看她就不是会玩的人,这机子是我们占的,凭什么让给她?” ??? 信繁差点笑了。 这小孩儿的脾气真大。 不过现在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信繁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不是让给她,是借她玩一局。” 谁料那个男孩儿竟然直接说:“她又不是我女人,我凭什么借给她?” 这回不用信繁说什么,柯南第一个不答应。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占着一个游戏机不让。游戏厅是公共场合,每个人都有资格玩游戏。”柯南一本正经地讲道理。 “叫什么小孩子?你应该称呼我大哥哥!” 柯南满头黑线:“我……” “我什么我?小学生不要在游戏厅影响其他玩家的心情,好好回家写作业吧!” 柯南攥紧了拳头。 过去的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被一个国中生以前辈的口吻教训。 眼见柯南被领头的男孩打击得有些颓废,信繁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 他跟国中生商量道:“这样吧,你提供一个方案,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把游戏机借给姐姐玩?” 那领头的男孩儿似乎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类型,听了信繁的话后,他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又转身和身边的朋友或者小弟商量。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男孩儿最终说:“让那个女人跟我比一场,她赢了,我就让给她。” 信繁愣了愣。 这孩子脑袋里怕是有坑吧? 听了这话,就连毛利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比赛的话,不就相当于他们已经把游戏机借给我一局了吗?” 第430章 玩游戏遇到国中生 “少废话!”男孩儿瞥了一眼毛利兰,“你到底比不比?不比的话就滚开。” 虽说这些国中生模样的男孩却是说话很难听,不过说到底,毛利兰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原本就只是想要玩一局游戏,自己玩还是比赛,只不过是形式不同。 所以毛利兰欣然接受了国中生的邀战,和领头的男孩一起站到了游戏机前。 他们一个坦然自若,一个眼中燃烧着必胜的火光,顿时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老大加油!老大必胜!!”国中生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将毛利兰和她们的老大围在了中心。 信繁和柯南站在最外面,他的个子比国中生们高不少,所以可以很轻松地看清比赛形势。但柯南就完全不行了,他就算跳起来也还是只能看到国中生的后脑勺。 而且这些国中生非常团结,根本不给柯南挤进去的机会。 他只好无奈地抬头看向信繁,请求道:“你能把我抱到那边的柜子上吗?” 信繁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柜,眼中透出戏谑的笑意:“这种事情要是能拍个照片留作纪念就好了,介意我抱着你自拍一张吗?” 柯南黑线:“那还是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他转身寻找可以垫脚的东西,然而下一瞬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腾空而起了。 柯南来不及看比赛的情况,他只是一个劲地强调道:“不许拍照!不许拍照!” “砰——” 就在这时毛利兰打出了第一枪。 柯南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游戏界面吸引了,他飞速看向屏幕,正好看到屏幕里的敌人完好无损地向着毛利兰扑了过来。 也许是游戏角色长得实在太狰狞了,与恐怖片里的人物相比也不落下风,毛利兰看着原本应该死亡的角色朝自己扑来,吓得惊呼一声,差点把玩具枪扔掉。 “兰!你没事吧?!” 与担心的柯南不同,那群国中生们立刻发出了嘲讽的哄笑声。 “哈哈,就是这点水平啊!” “这么菜也敢跟我们老大比赛,谁给她的胆量?” 毛利兰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颊腾起一抹绯红,迅速调整状态,准备迎接下一轮敌人。 柯南朝毛利兰的方向挣扎,以至于信繁不得不挪了几步。 是的,某个变小的高中生侦探这会儿还在他的怀中,并且毫无自觉。 “小兰姐姐,你听我说,这个游戏是有诀窍的。”柯南靠近毛利兰后,立刻低声说,“瞄准时,枪口要向下移动两到三厘米。开枪的时候注意胳膊不要抖动,呼吸要平稳。” 跟毛利兰比赛的国中生见状不屑道:“大姐你不行嘛,玩个游戏都需要小学生教。” 毛利兰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她对柯南说:“我知道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吧,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能击中目标。” 柯南微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国中生的激将法再明显,只要毛利兰上当了就是有效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信繁笑道:“只是一个游戏罢了,何况毛利小姐的运气那么好,说不定真能峰回路转。” “这又不是转转盘抽奖……”柯南叹气。 毛利兰做足了准备,她屏气凝神,将玩具枪放在眼前,瞄准大屏幕,随时准备射击。 “three two one, now!” 随着游戏开始,毛利兰谨记刚才柯南的嘱托,然而敌人出现得实在是太快了,往往她还没来得及瞄准,对方就已经攻击到了她。 很快,毛利兰的血量飞速见底。 “game over!”“you failed!” 毛利兰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两句宣告失败的文字,而与此同时,使用另一台机器比赛的国中生,却在同一关内拿到了“great”的好成绩。 国中生们立刻欢呼起来,领头的小子也得意地看向毛利兰。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毛利兰并没有任何尴尬或者羞愧的表情,相反,她看上去十分愉快满足。 这让国中生们非常惊讶。 “射击游戏果然很有意思,就是我总是反应不过来。”毛利兰笑了笑说,“我们接下来去玩那边那个接机篮球吧?” 柯南先是愣了一下,见毛利兰眼中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不愉快,这才从信繁的身上爬了下来,并郑重地点头应道:“嗯!” 然而有时候并不是你想息事宁人就能相安无事的,那群国中生一看毛利兰输了竟然一点失落都没有,顿时不高兴了。 伴随着“啪”的一声,领头的男孩儿将玩具枪摔到了游戏机上,拉下脸道:“女人,我让你走了吗?” 信繁立刻朝后退了一步,想离旋涡中心尽可能地远一些。 他生怕下一秒这个还没工藤新一大的国中生就会说出“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话来……而且,还是当着毛利兰正经男友工藤新一的面。 啧啧,合着马上就是修罗场了呗。 与信繁后退相对应,柯南则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将毛利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要干什么?”他冷声质问。 领头的国中生嗤笑道:“真有意思,自己玩不过我,就找个小屁孩儿出头。你怎么不让你那个男朋友帮帮你呢?” 毛利兰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之前说如果我赢了就把游戏机让给我,现在我愿赌服输,不借这个游戏机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还是大问题!”国中生一脚踩上旁边的转移,气势汹汹地说,“我觉得刚才和你的比赛是浪费时间。你一个老太婆,没点实力就不要出来打电动,乖乖在家当你的乖乖女不好吗?哈哈哈哈!” 毛利兰蹙眉,她开始有点生气了。 然而那个男生完全没有意识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还在说:“你别玩了,叫你男朋友出来应战!那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家伙就是你男朋友吧,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打得他跪下叫爷爷!” 毛利兰在胸前握拳,双目紧闭,嘴唇轻抿,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第431章 职业选手,你坐下! 可是生气过后,一阵失落却忽然席卷而来,让毛利兰微微愣神。她想到了新一,她又一次希望新一能在自己身边,可事实却是,她从未真正拥有过那个人。 柯南看出毛利兰眼中的难过,心脏便跟着她一阵阵绞痛。 都是这几个国中生! 柯南的眼中迸发出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沉下脸色,打算跟国中生们好好理论一番。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臂拦在了他的身前。 柯南顺势抬头看去,是浅野先生,他的神色很平静,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平静,却平白了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心浮气躁。”信繁开口说,“讲再多道理都没有正面击败他们有效果。” “可是……”柯南垂眸,“你连梦境营救这种手机游戏都不会玩,真的能正面打败他们吗?” 信繁再次被一个游戏黑洞瞧不起了,不过实力会让他们通通闭嘴。 “怎么比?”信繁问。 也许是他这样的成年男性本身就具有一种成熟的压迫力,当他站出来后,那些国中生的气焰便没有那么嚣张了。可尽管如此,领头的男生依然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他对信繁的蔑视。 “就比这个!”男生指着他和毛利兰刚刚比完的游戏机道,“我们不玩这个简单的关卡,我们打号称世上最难的番外最终关,谁先通关谁就胜出!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结算的时候,双方分数相差几百分,输家就要给赢家磕几个头。你敢不敢应战?” 旁边有小弟提醒他:“大哥,最终关可还没有人通关过,要是你们一直不通关,难道这个比赛要一直进行下去?” 领头的男生抿了抿嘴唇,倔强地说:“我怎么可能通不了关?!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信繁只是扫了一眼游戏机上的说明,就知道这个孩子如此坚持挑战最终关的理由了。最终关电脑会给玩家评分,满分是三千分,两千分以上即可过关。他这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逼迫信繁跪下认输。 真是小孩子心性…… 其实以信繁的性格,他是不愿意跟一个孩子较真的,何况这个比赛已经吸引了游戏厅里太多的顾客,过于瞩目。可既然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就太无趣了。 要比是吗? 那就来吧。 信繁欣然接受了他的邀战。 双方互换位置,国中生使用之前毛利兰使用的游戏机,而信繁则站在了他的位置上。 伴随着激动人心的音效,游戏转瞬便开始了。 这一次由于观赛人数众多,赛况转播到了游戏厅的大屏幕上,柯南可以很轻松地就看到双方各自的比赛情况。 首先是据说很会玩游戏的国中生,他一开始就接连爆了好几个敌人的头,个个都能拿满分。然而随着怪物和士兵越来越多,随着他们的实力越来越高,他开始力不从心,频繁失误。 只是柯南心中却分毫放松都没有,因为他太清楚浅野先生的游戏水平了。连小兰的幸运属性都没能拯救的游戏,浅野先生这种游戏白痴真的可以通关吗?恐怕一个敌人都打不到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了一阵骚动! “天呐!他好帅!!” “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小哥哥双手同时开枪,帅炸了!” “百发百中,枪枪爆头,所谓神枪手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等等等,他是破纪录了吗?” “什么破纪录啊,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关最终关的人!” 听着观战人群中爆发的骚乱声,柯南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本应“惨不忍睹”的浅野信繁的游戏界面。 只见那里已经显示出游戏角色胜利的画面,屏幕中央大大的“perfect”宣告着浅野信繁的胜利。 直到这时,柯南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怎么回事?浅野先生赢、赢了? 柯南看向被人们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仿佛自己是第一天认识他。 浅野信繁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花哨的动作,比赛结束后他也只是礼貌地将仿真枪放回了它该在的位置。 “啪啪啪啪” 忽然,人群中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 信繁闻声望去。 一个穿着酒红色低胸连衣裙的外国女郎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过来。她身边的人自愿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 不同于其他人惊艳的目光,信繁的眼神在看到她的瞬间便沉了下去。 真是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太棒了!”茱蒂由衷地赞叹道,“你的枪法很准,很漂亮!” “谢谢。” 信繁简单地道谢后便打算悄悄溜走,最好能在和茱蒂正式认识之前离开这里。 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一旦引起她的注意,后续的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不过,事实上信繁自己也明白,他大概已经引起茱蒂的注意了。 “茱蒂老师!”毛利兰高兴地走了过来,顺便截断了信繁妄图离去的步伐,“好巧啊,我们竟然又在游戏厅遇到你了。” 看到毛利兰后,茱蒂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不少:“是啊,我听说这家游戏厅的射击游戏新出了最终关,所以就想下班后来试试。没想到竟然被人率先夺走了首个通关者的殊荣。” “只是运气好罢了。”信繁非常谦虚地说。 但是他很清楚这种解释对于茱蒂·斯泰林而言完全没用。一个人究竟是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从他射击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信繁很担心茱蒂会由此推断出他曾接受过系统专业的射击训练。 只是这种事情是他想遮也遮不住的。 即使玩游戏的时候信繁已经尽可能地放松了,也刻意地收敛了许多标志性强的动作和习惯,但在内行人眼中,他的射击履历还是一览无遗。 竟然让茱蒂看到了他射击的样子…… 信繁必须承认,这是他的失误。 他是真的没想到茱蒂竟然真的会在下班后来游戏厅打游戏,而且还就是那么凑巧地碰到了主角团。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主线人物相互吸引定律? 第432章 第九关很简单的 “浅野哥哥,你是不是从上次被基德易容替代后就一直没有换回来?”柯南忍不住质疑道,“两千九百五十分诶,不但通关了,甚至距离满分就只差一点!” 嗯? 信繁这才注意到他最终的分数已经显示到了屏幕上——两千九百五十分。 而他的对手也已经结束了游戏,分数停留在一千八百分,没有通关。 毛利兰感叹:“真的好惋惜哦,差一点点浅野先生就能拿满分了。我记得浅野先生应该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失误,没有一枪毙命,后来又补了一枪。” “那是因为枪不称手的缘故。”茱蒂穿过人群,走到了信繁的游戏机前,捡起了被他放好的游戏枪,仔细检查了一遍。 “枪不称手?”毛利兰这个完完全全的外行懵了。 柯南解释道:“对于厉害的射击运动员和狙击手而言,不同的枪械种类,甚至同种型号不同枪之间的细微差别,都有可能给射击结果造成很大的影响。” 毛利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而柯南很快又疑惑地问:“但是浅野哥哥玩的只是一款游戏而已,又不是实弹射击,怎么会……”他愣了愣,“难道说?” “就是这样。”茱蒂投币开启了下一局游戏,她朝着屏幕开了一枪,并没有命中,不过在短暂的适应之后,茱蒂成功击中了第二个敌人,只是第一个怪物还是被放跑了。 这一次,茱蒂看向信繁的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更多了些深意。 她解释说:“这把枪有故障,扳机和游戏机之间存在很长时间的延迟。即便是我也做不到在极短的时间内适应,并及时补掉第一个怪物。” 她停顿了一秒钟,紧接着对信繁道:“你的枪法真的很厉害啊。” 信繁没有回应。 他的身边接连响起一片“嘶”声,尤以那些国中生为最。 毛利兰恍然大悟:“之前那个男孩儿摔了一下仿真枪,它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故障。” 刚刚跟信繁比完赛的男孩儿腿都软了,他由衷地佩服道:“我是真的服了,你太厉害了!在枪有故障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拿到两千九百五十分,强,太强了!” 面对无数投来的鲜花和掌声,信繁显得平静得诡异。在普通人眼中难以触摸的高度,对于他而言已是过去式,相比之下他更在乎茱蒂的看法。 然而茱蒂却并没有出言试探,她甚至没有多看信繁一眼,而是跟毛利兰愉快地聊到了一起。 信繁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将这件事暂且搁置。反正只是被fbi发现端倪,还不算太糟糕,他的马甲还捂得很严实,最多就是把手抽出来透透气。 “那个……”刚才比赛的男孩儿突然扭扭捏捏地走到了信繁面前,“愿赌服输,我给你磕十一个头。” 说罢他竟然真的就要当众下跪。 跪拜在日本是极为严肃崇高的礼仪,这足以证明男孩儿的诚意。 信繁忙伸手阻止他,并说:“不必如此,我原本也不是为了这个才接受你的邀战的。” “可是……”男孩还在坚持。 “相比于这个,我更希望你跟你该道歉的人道歉。”信繁说。 男孩儿愣了愣,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他连忙跑到毛利兰身边,真诚地鞠躬道歉。 毛利兰温柔地笑了起来,连说没关系。 …… 远离人群后,信繁他们总算能缓一口气了。 游戏厅内有专门为顾客设置休息区,因为刚才大部分人都去观战的缘故,休息区的人很少。毛利兰成功找到了四个位置。 坐下后,柯南还是忍不住他的惊讶:“浅野哥哥,你的射击游戏怎么玩得这么好啊?” 信繁解释说:“我大学的时候曾经是射击社团的成员,对这方面有所涉猎。” “这样啊。”柯南点点头。 他还以为浅野先生是在夏威夷学的射击呢! 茱蒂捧着一杯可乐,闻言笑着说:“恐怕射击社团的王牌也没有浅野先生厉害呢!” “如果浅野哥哥玩手机游戏的水平,也能跟他的射击水平一样高就好了。”柯南吐槽道,“这样我就不用整天看你玩同一游戏的同一关了!” 问题是这个人竟然真的能做到乐此不疲! 就很奇怪! “什么手机游戏?”茱蒂问,“说不定我也正在玩哦。” “是一款叫做梦境营救的游戏啦,浅野哥哥一直卡在第九关。” 听了柯南的介绍,茱蒂显得非常兴奋,她立刻打开手机:“我也在玩梦境营救,这款游戏真的非常有趣,画面还有特效什么的都处理得超级棒!” 茱蒂将手机屏幕展现给大家看,通关记录那里大大的“四十九关”非常刺目。 柯南甚至感慨道:“原来梦境营救竟然有这么多关卡啊。” “其实第九关很简单的。”茱蒂一边打开第九关一边说,“你们看,从这里跳上去,然后躲一下暗器,再打开这边的按钮。爬上去,遇到荆棘丛,等两秒钟,黄色小鸟会继续往前走,然后将所有的暗器试出来。这时候我们再跳过去就可以了。完美,通关!!” 毛利兰忍不住惊讶道:“茱蒂老师,你通关的速度好快,我玩的时候总是赶在倒计时结束前几秒通关。” 说着,她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毛利兰玩游戏靠的不是技术,而是运气,所以命运之神总是在最后几秒眷顾她。 柯南对信繁说:“第九关就是这么玩的,不过我听说梦境营救的玩法很多变,也许不止这一种过关的途径。浅野哥哥你可以多做些尝试。” 信繁欣然点头应下,只是回去后他照样能在第九关一直卡着。 茱蒂正如她所说的那样,非常善于玩各种游戏,游戏厅内没有她无法通关的游戏。她还去挑战了信繁刚刚通关的射击游戏,在使用完好无所的硬件设备的情况下,拿到了满分。 为了庆祝第一个满分的诞生,游戏厅的老板给她送了一张大额度的卖场代金券。 第433章 琴酒真冷漠 柯南看了一眼信繁,戏谑道:“浅野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很郁闷呀?原本这个奖品应该是给你的。” “茱蒂小姐很厉害,这个奖实至名归。” 其实,信繁很想问问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以至于让柯南误会他竟然需要代金券这种东西。 茱蒂一直没有就信繁的射击技术表示质疑,只是临走的时候,她却单独叫住了信繁。 信繁回首,神色平静如常。 茱蒂注视着他的眼眸,很长时间,然后忽然笑了出来:“你真的很厉害,我很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见面。而且我的预感告诉我,这个机会不会很久。” “那就下次再见吧,茱蒂小姐。” 茱蒂朝他们摆了摆手,没入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 就在信繁享受平静但又刺激的业余生活时,在这座城市的阴暗面,有一些恶势力正在暗搓搓地谋划着违法犯罪活动。 得到伏特加指示的八坂荣男,在第二天下班后,按照之前的约定,带着经常混迹娱乐场所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来到了樱雪羽。 樱雪羽的姑娘们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八坂荣男在温柔乡里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只是那天老板娘菊地怜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并不在店内,八坂荣男并没有见到她。 于是信繁让伏特加安排他又去了第二天、第三天。 每一次,樱雪羽的服务都周到至极,可是菊地怜子就是不见身影。对此,姑娘们的回答非常一致——老板娘很忙。 为了引出菊地怜子,八坂荣男甚至鸡蛋里挑骨头,非说樱雪羽欺客,在店里小闹了一场。 然而即使出了乱子,菊地怜子还是没露面。 樱雪羽的管理层亲自给八坂荣男赔礼道歉,又是退款又是送vip卡,可以说是将他服务得宾至如归。到后来,八坂荣男都不好意思胡搅蛮缠了,只能和朋友们满面风光地离开了樱雪羽。 虽然八坂荣男没有见到菊地怜子,但信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信繁通过伏特加告诉八坂荣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去或不去樱雪羽,以及到底什么时间去,每一次之间间隔多久。所有费用组织报销。 这让八坂荣男第一次尝到了跟组织合作的甜头。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态已经由一开始的被迫,转变成了自愿。 东京·某音乐厅 侍者将三杯威士忌摆在了桌子上。他们的饮料很统一,都是为了纪念组织的敌人赤井秀一。 音乐厅的氛围很不错,在节目之间的间隙都有舒缓轻柔的乐曲回荡在大厅中,确保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最棒的视听效果。 只是占据着音乐厅最好位置的这几个黑衣人,却没多少心思欣赏表演。 “八坂荣男还真的又去了一次。”伏特加暗暗称奇道,“妻子还在我们手中,他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信繁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冰凉酒液顺着咽喉滑下,让原本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品尝到黑麦威士忌。黑麦威士忌过于浓郁的麦香往常并不受消费者欢迎,大概就连侍者都不明白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多客人点这种酒。 放下杯子后,信繁道:“能为了妻子的安危屈服于组织,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八坂荣男到底是为了妻子的安危,还是看上了组织给出的天价诱饵,这点还值得商榷。不过就事实来看,八坂荣男屈服了,于是他妻子还活着。 大概他就是那种“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风流才子吧。 “菊地怜子最近的通话没有异常。”琴酒的面前摆着一份由通讯公司提供的记录,“看来她和玛塔功之间应该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信繁:“玛塔功告诉菊地怜子最近或许会有人盯上她,所以她才那么警觉。” “那怎么办?”伏特加问。 信繁没说话。 琴酒眯起了眼睛,冷声道:“干脆直接把樱雪羽砸了,逼她出来。只要菊地怜子落到了我们手上,就不怕没办法让她开口。” 琴酒是组织内出了名的手段强硬的成员,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没脑子。恰恰相反,琴酒的智商也是组织内极为顶尖的。 他只是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有时候太多的弯弯绕绕反倒容易给警方或者其他情报机构留下线索,越简单的计划越有效。 琴酒深谙此道,并且他认为波本口中那个曾一言不合就炸桥的梅斯卡尔,应当与他是同道中人。 然而听了琴酒的建议后,信繁却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 “不急,我或许有办法。” 听到梅斯卡尔这么说,琴酒便不再发表任何看法。毕竟这个任务说到底是梅斯卡尔负责,身为负责人,这点决定权还是有的,而琴酒也很尊重那些值得尊重的同事。 信繁将任务的事情抛到一边,略有些奇怪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居然跑到这里听音乐会?” “不是大哥要听,是任务目标非要选这种高雅的环境。”伏特加的手里捏着一张名片,面露不屑道,“他大概以为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就不敢对他做什么吧,真是好笑。” 琴酒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放在嘴边点着,没有回应伏特加的问题。 信繁侧身看了一眼:“吉冈昌仁,又是你们的交易对象?” “是啊。”依然是伏特加在说话,“他还不知道我们杀人的方法可不止一种,让他死在这里固然可行,但更棒的难道不是让他回家后悄无声息地死亡吗?那种药还真是好用啊,对吧,大哥?” 琴酒终于回头给了伏特加一个默然的眼神,随即他的嘴角渗出轻蔑的冷笑:“不要在死人身上留驻精力。” “雪莉叛逃组织这么久,那种药竟然还有存货?”信繁奇怪道。 第434章 马丁尼 只可惜aptx系列药物的研究不在梅斯卡尔的职权范围内,而且自从雪莉离开,那位先生对aptx-4869的管控日益严苛,饶是信繁也没办法得到更为详尽的情报了。 “组织里可不止雪莉一个研究员。”琴酒似乎很意外梅斯卡尔竟然会有如此单纯的想法,“别的不说,青木勋,你总该认识吧?” 信繁皱眉:“当然认识,他是我项目中的研究员。” 闻言,琴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很快他就不是了。” “这个我知道!”伏特加好不容易听到了他了解的事情,立刻兴奋道,“听说他即将成为既雪莉之后第二个拥有代号的研究员,到了那个时候,他可就和我们一样了。” “伏特加。” 琴酒只是用冷漠的嗓音喊了一声伏特加的名字罢了,这个壮硕的汉子就立刻噤声,半点动静都不敢出。 琴酒又看向梅斯卡尔,神色冰冷:“还有,我的事情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吧,梅斯卡尔?” “真冷漠。”信繁撇了撇嘴,收回视线,转而移到了站在舞台边准备上台演出的女明星身上。 思维太跳跃有时候会让同事苦恼。就比如他们明明已经说到了雪莉和aptx-4869,琴酒转瞬却又警告他不要打探吉冈昌仁。 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即将上台的歌星是个西方面孔,她的肤色足以和降谷零相媲美。不过由于身材好、容貌娇媚、歌喉悠扬,粉丝遍及全世界,甚至于组织。 比如某个杀伐果决的琴酒大哥,此时就被歌星吸引走了注意力。 伏特加的视线在他大哥和歌星之间来回移动,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哦,大哥你一直在关注那个女人啊。她的声音永远那么令人陶醉,又长得妩媚多情。 “原来大哥喜欢那种类型的啊。” 伏特加的最后一句说得既欣慰又感慨,似乎还透着股怨怼。 信繁闻声瞥向他:“你吃醋了?” 伏特加懵:“什么?我吃谁的醋?” 琴酒被身边两个聒噪的家伙吵得头疼,他忍不住蹙起眉头道:“梅斯卡尔,你不会闭嘴的话我可以帮你。” “啧。”信繁嫌弃地咂咂嘴,“你的眼里果然只有伏特加,我跟他说话,你为什么只阻止我?” 伏特加更懵了:“什么嘛,大哥现在眼里明明只有那个歌星吧?” “啪——”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琴酒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甚至连舞台上准备上场的歌星都看了过来。 伏特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反观梅斯卡尔,竟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虽然琴酒暴怒的脸庞距离信繁只有十厘米,但是信繁知道,两秒钟之后,脸庞的主人会遇到能牵制他的人。 一个高脚杯放在了琴酒面前的桌子上,玻璃相撞,发出清脆但细微的声响。 琴酒随声看去,一个侍者顶着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侍者手中的托盘上还有两杯一模一样的鸡尾酒,他分别放在了梅斯卡尔和伏特加的身前。 信繁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酒,他眉眼一挑,嘴角扯起了一记含义莫名的笑。 侍者向琴酒微微鞠躬道:“苦味马丁尼,这是那位歌手请几位的。” 伏特加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哦?这么说的话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她了。” 他心中想的却是,既然她是大哥喜欢的女人,那今天就得想办法把她搞到手,以慰劳大哥这些天的辛苦工作。 然而琴酒却“唰”的一下将烟头熄灭在了伏特加面前的酒杯里。 “啊,大哥你这是?” 琴酒转头,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眸扫向侍者,眼里的冰冷几乎溢了出来:“你想要干什么?” 那侍者似乎非常惊讶,不明所以地问:“什么?” 信繁就坐在琴酒身边,所以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从琴酒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和怒火。 再看伏特加至今依然迷茫的表情,信繁嘴角的笑容不禁变得戏谑起来。 “伏特加,你知道马丁尼是什么吗?”他问。 “一、一种鸡尾酒啊。” 信繁的目光落到了侍者的身上,似乎想要透过那张脸皮看到他真实的面目:“马丁尼这种鸡尾酒之王,可是用贝尔摩德和琴酒调制的呢。” “贝尔摩德?!” 伏特加一下子由“完全不懂”变成了“似懂非懂”。 而琴酒可没有那样的好脾气听梅斯卡尔给伏特加科普鸡尾酒知识。 “我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听不懂吗?” 琴酒忽然站了起来,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一把抓住了侍者的头发,往桌上狠狠地撞去。与此同时,他又从旁边的冰桶里抽出坠子,朝着侍者被按在桌子上的头颅狠狠扎去。 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伏特加吓得忍不住贴在了椅背上。 大哥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了,一定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心仪的女人的缘故!一定是! 就在即将血溅当场的关键时刻,从侍者的身上忽然迸发出出乎意料的强大力量,他像只泥鳅一般迅速溜出了琴酒的手掌,只在原位留下半副易容的面具。 原本长相普通的侍者,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妖娆妩媚的金发女郎。若有客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定会吓呆。然而信繁他们所处的这个最好的位置,此刻却像是被黑纱笼罩一般,除了他们自己,再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 琴酒早有所料,他冷漠地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贝尔摩德。” “i am just kidding.”贝尔摩德愉快地笑了起来,“你刚才的表情可真恐怖,都吓到伏特加了。” 伏特加脸拉得老长。 他才没有被吓到,他怎么可能被大哥吓到?贝尔摩德就知道胡说八道! 贝尔摩德拢了拢有些散乱的金发,又冲信繁道:“你那么淡定,应该是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吧,梅斯卡尔?难道说我的易容有破绽吗?” 闻言琴酒也看向他。 他能认出贝尔摩德,是因为他很了解这个女人。可是梅斯卡尔不同,他跟贝尔摩德应该只见过几面,算不上多熟悉。 第435章 前天是去年冬天 “破绽算不上。”信繁道,“只不过有些细节你表现得不像一个侍者罢了,更何况马丁尼已经算是明示了吧?我还不至于愚蠢得连这个都猜不到。” 伏特加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梅斯卡尔像是在暗喻着什么。 “好吧,其实我只是看某人盯着歌星移不开眼,所以才稍稍逗逗他罢了。”贝尔摩德转身,打算离开这里继续扮演她的侍者。 琴酒再次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燃:“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贝尔摩德的动作微顿,她没有回头,只是说:“没有,应该说就连正主都还没有见到呢。” “啊?你已经知道正主是谁了啊,那好歹也跟我们透露一二吧。”伏特加道。 琴酒冷哼一声:“不用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个女人,她可不会轻易告诉我们调查的结果。” “啊嘞?”贝尔摩德回头,轻笑道,“别这么说嘛,其实我也只是有所猜测罢了。何况,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听到贝尔摩德这句经典的台词后,信繁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贝尔摩德。 而很巧合的是,贝尔摩德也正好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贝尔摩德的笑容扩大了。 “今晚要调一杯马丁尼吗,琴酒?”她忽然问。 琴酒皱眉道:“你刚才难道不是跟梅斯卡尔眉来眼去的很高兴吗?” “啊啦,和梅斯卡尔在一起可没什么意思呢。”贝尔摩德绕到了琴酒的身后,斜倚在椅背上,“他只会用冰冷的仪器触碰我的肌肤,而你……” 贝尔摩德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过信繁已经饱了。 很好,这是把狗骗过来杀。 信繁将面前的马丁尼举起,一饮而尽,然后说:“菊地怜子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电话联系吧。” 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 贝尔摩德柔若无骨得整个人的重心都在琴酒的椅子上,但她还是大方地递给了信繁一个眼神,笑问:“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在马丁尼里下毒?”信繁轻笑,“那你怎么就不怕我在你的皮肤上涂抹毒药呢?” 贝尔摩德舔了舔嘴唇:“我倒是很欢迎你这么做。” …… 冬天来得很快。 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第二日却气温骤降,滴水成冰。 信繁打开衣柜,看着混杂在一起的夏季和冬季的衣物,深深蹙起了眉毛。 “该吃早饭了,哥哥。”灰原哀抱着一大罐牛奶,推开了信繁的卧室门,“我一会儿要去阿笠博士那里,所以你……” 只见那个一向衣着精致、举止得体、连衬衫皱了都会特意停下来整理的男人,今天竟然让她看到了他只穿着睡衣的样子,而且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显然没有洗漱。 灰原哀愣了愣,问道:“你今天不去音乐教室和事务所吗?” 否则如何解释日上三竿还没收拾好的情况。 “我常穿的冬装前天才洗,应该没干。剩下的……”剩下的挂在衣柜里很久了,显然不能直接拿出来穿。 灰原哀朝衣柜看了一眼,顿时撇了撇嘴:”哥哥也真是的,怎么能将四个季节的衣服都混在一起?到冬季了,你就应该把夏天的衣服叠起来放好。” “……” 信繁很想让灰原哀给他写一份这种事情在柯学世界的可行性报告。 难道要他每天都整理一遍衣柜吗?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明天的季节是什么啊。 灰原哀想了想又质疑道:“而且你的衣服怎么可能是前天洗的呢?我记得应该是去年冬天结束的时候就统一清洗过吧?” 信繁无言以对:“……” 是去年冬天,但也是前天…… 灰原哀搬了个高凳过来,爬上爬下帮他翻找“去年冬天”收起来的衣物,没过多久果然找到了信繁常穿的冬装。 “我就记得在这里。”灰原哀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毕竟是我帮你收起来的。” 不管怎么说,信繁还是成功地换了冬装。日本的冬日一点也不温暖,有厚厚的衣服包裹,他也能舒服一点。 如果灰原哀能不那么殷勤地帮他整理夏天的衣物就更好了。 毕竟说不定明天就又是夏天了。 …… 东京·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哎呀,浅野你终于过来了!”毛利小五郎一看到信繁就激动地说,“我有个委托人需要麻烦你拜访一下,我这边有点事,抽不开身。” “作为您的经纪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信繁有些疑惑,“您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吗?” 这位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不是向来都在柯南上学的时候闲得发慌吗? “呃,那个……”毛利小五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是山田夫人拜托我调查她丈夫外遇的事情,她最近得到了一些线索,今天说不定可以抓个现行。” “哦?”信繁好奇地问,“山田夫人终于知道她丈夫出轨的对象了吗?” “这倒不是,事实上山田先生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回家住了。” 信繁的眼皮强烈地跳动起来,他觉得这个形容很熟悉。该不会这又是一起田中喜久惠参与的故意杀人案吧? “山田夫人报警了吗?”他问。 毛利小五郎显得很奇怪:“为什么要报警?平时山田先生还会去公司工作,他们夫妻只是分居了而已。” 信繁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被田中喜久惠这个变数整得都快草木皆兵了。 信繁想了想,猜测道:“既然山田先生出轨的话,那他应该是个很花心或者好色的人吧,说不定晚上就住在哪家风俗店。您和山田夫人有考虑过去吉原找找吗?” “这个我倒没有考虑过。”毛利小五郎说,“因为跟山田夫妇相识的其他人都说山田先生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爱好和习惯。不过说起来,最近小兰管得紧,我已经好多天没去那种地方了,还真是有些怀念啊。” 信繁在心中呵呵笑:您也知道去风俗店是乱七八糟的爱好啊…… 他考虑了一会儿,问道:“说起风俗店,您知道樱雪羽吗?” 第436章 我懂,我都懂 “当然知道了!”毛利小五郎顿时来了兴趣,“那可是吉原最大的风俗店,我过去常常去,和老板娘菊地夫人很熟悉呢!哎呀,说起樱雪羽,那就不得不提及她们体贴入微的服务,绝对能让客人从进门的第一秒起就浑身舒畅……” 有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信繁之前告诉琴酒他有办法,底气就来自于毛利小五郎。 菊地怜子再谨慎,为了生意也不会不招待老顾客,尤其还是毛利小五郎这种在社会上有些名望的老顾客。于情于理或是于利,菊地怜子都不会拒绝。 等毛利小五郎滔滔不绝的介绍稍微停顿时,信繁抓紧时机斟酌着用词道:“我最近想要做一个市场调研,风俗店是特殊的经营场所,对于调研的广泛性有很大的意义。” 毛利小五郎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止了自己的分享,不过他很快又感到疑惑:“你又不是学生,做什么调研?” “只有经常做调研,时刻掌握市场动态,我才能更好地经营音乐教室啊。”信繁回答的理直气壮。 毛利小五郎显然不信。 信繁继续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风俗店,恐怕得请您带我去看看了。” 这一回,毛利小五郎脸上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他眯着眼睛嘿嘿笑道:“我懂,我都懂,你不用解释了。这周末我会让菊地夫人好好照顾你的。” “……” 信繁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大叔到底懂什么了?在柯南和其他侦探“我懂了”“我也懂了”的时候,毛利小五郎总是云里雾里,但他偏偏在这种事情上自认为很敏锐。 不过他的目的到底还是达成了,他可以选择无视毛利小五郎的误会。 “您和委托人约到了哪里?”信繁问。 “啊,让我看看。”毛利小五郎翻出备忘录,找了半天,才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中找到了委托人的联系方式,“我跟他约在了米花公园对面的咖啡厅,你现在过去的话,时间上基本来得及。“ “好吧。” 信繁将委托人的联系方式保存在了手机里。 只不过他今天早上原本有一节钢琴课,跟这个会面刚好冲突,他得安排一下。 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出来后,信繁转身进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很可怕呢!” 刚进门他就听到了榎本梓清脆的笑声,定睛一看,榎本梓正跟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聊得开心。 “冲矢先生,”信繁的脸黑了一个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是没有课的吧?”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潜伏着一个目的不纯的人,尤其是这个人的侦察能力还非常出色。跟赤井秀一同处一室,信繁需要花费更大的精力遮掩,这无疑是让本就不清闲的生活雪上加霜。 然而冲矢昴像是根本注意不到老板脸色一般,笑着回答:“我对于这个行业实在是太陌生了,所以想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学习。我应该没有影响到音乐教室的正常运营吧?” 信繁面色一凝,未出口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总觉得冲矢昴的这句解释很熟悉,太熟悉了。 想当初冲矢昴的前辈,那个名为安室透的黑皮在的时候,也是天天用这个借口糊弄他。 “太像了。”信繁忍不住轻声喃喃道。 冲矢昴挑眉。 榎本梓在短瞬的怔愣后立刻接道:“您说的是安室先生吧?他和冲矢先生的确都是非常勤奋好学的员工呢!” “安室先生?”冲矢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榎本梓。 信繁随意地走到桌子后面,装作打开排课表查找的样子。 “嗯,他在音乐教室成立初期就任职于这里了。不过前段时间安室先生留在老家的父亲得了重病,他没办法只能辞职回家。”榎本梓怀念地说,“对啦,我好像还有一张和安室先生的合影就放在店里,我找找看哦……” 信繁左手插兜,右手在排课表上画了个勾,同时说:“榎本小姐,我一会儿要代毛利先生与委托人见面,今早的钢琴课就拜托你联系松本小姐代课了。” “好的!”榎本梓下意识应道,随即她又想起来,“照片应该被我收到这边了……诶?居然没有?” 信繁和榎本梓错身而过:“那我就先走了。” 就在他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冲矢昴却突然出声唤道:“浅野先生,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信繁驻足,却并没有回头:“这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事情,应该不在你学习的范围内吧?” “话虽如此,但老实说我对侦探这一行业也很感兴趣。”冲矢昴笑道,“何况毛利先生可是非常著名的大侦探,他接的委托想必不同凡响。” 赤井秀一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沉睡的小五郎平时接的最多的委托,的确是生活中鸡毛蒜皮的事。就比如今天要见的这位委托人,他就是想请毛利小五郎帮他推测赛马的输赢。 真正会赌马的人,玩的是一场关乎情报搜集能力较量的游戏。委托人因此寻求侦探的帮助也可以理解,只是他找错了人。 至于赤井秀一的目的…… 信繁回头看向冲矢昴,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你该不会是想要拜毛利先生为师吧?” 他甚至一度怀疑赤井秀一拿的是降谷零的剧本,否则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对话? 冲矢昴愣了愣,然后说:“我有手风琴老师这一份职业就足够了。” 这个回答让信繁愈加看不清赤井秀一的目的了。这位fbi的高级探员,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浅野信繁,还是毛利小五郎或者江户川柯南? 赤井秀一似乎对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都抱有极大的兴趣,可事实上fbi来日本的主要目的应该是组织才对。 难道是……工藤新一?? 信繁立刻改变了原本的想法,转而道:“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他刚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赤井秀一的目的,如果可以的话,也能打消他对侦探这个职业的好奇心。 第437章 史上最惨劫匪 律枫音乐教室和米花公园之间隔着一座街区,步行需要十数分钟。 不过信繁和冲矢昴出发的时间尚早,他们到达米花公园的时候,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他没有进咖啡厅,而是站在外面吹冷风。 米花公园绿树成荫,一点也不像是冬天的模样,有些植物甚至还长了新芽。若不是体感温度很低,信繁都要以为春天到了。 路上的行人衣着打扮也很像春天,大多数人只穿着薄款外套,或者套件轻羽绒服了事。 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中,两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护目镜、背着高过头顶背包的男人,就显得格外古怪了。 信繁多看了两眼。 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熟悉。 冲矢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两个男人:“这个季节还会那么打扮,他们应该是去滑雪的吧?” “哪有出发的时候就换好滑雪装备的……”信繁忽然顿住了。 一个很有意思的事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具体的情节信繁是一概记不住,但大概内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应该是一个名为“史上最惨劫匪”的悲剧故事。 信繁的猜测在他看到驶来的公交车时,应验了。 “我们去打个招呼吧。”信繁说完便径直向着靠站的公交车走去。 冲矢昴愣了愣,虽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还是跟了过去:“毛利先生跟委托人约好的地点不是咖啡厅吗?” “委托人临时有事,过不来了。”信繁一边说,一边在口袋里操作手机,给保存在电话簿第一个位置的委托人发短信。 信繁他们是赶在劫匪之前上的车。 上车后他随便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少年白给团、阿笠博士、小哀、柯南、新出智明还有茱蒂。 嗯,很好,人齐了。 算上他和赤井秀一,这辆小小的巴士载着两个fbi探员,两位天才科学家,一位“警察救世主”,一个公安警察,还有一个黑衣组织高层。 阵容堪称华丽。 劫匪属实惨。 “浅野哥哥!”柯南注意到了信繁,立刻笑着打招呼,“好巧,你和冲矢昴大哥哥要去哪里?” “我们没什么事,只是刚好看到你们在车上,所以才上来的。”信繁先一步走过去跟柯南聊天。 灰原哀坐在柯南身边靠窗的位置上,听到哥哥的声音后她抬头看了过来,只是她的脸色很苍白。 信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伪装成新出智明的贝尔摩德在的缘故,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很重的组织的气息。 小哀即便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她的雷达依然敏锐。当时第一次见到信繁时,她也表现得非常害怕。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小哀怕生,只有信繁清楚背后的原因。 “哥哥。”灰原哀轻轻地唤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信繁问。 “阿笠博士带我们去山上滑雪,我记得昨天晚上专门跟哥哥说过的。”灰原哀无奈地叹气道,“你一定又没有仔细听我说话吧?” 昨天晚上? 信繁记得昨晚他应该是在考虑菊地怜子的事情,可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就算很认真的思考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注意不到周围的动静。 这不是专心,这是找死。 可是在灰原哀身边,他似乎总能安心,就连以往引以为傲的警惕心也降低了不少。 信繁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灰原哀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瞪大眼睛盯着信繁身后的某处位置,瞳孔猛地收缩,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只有肌肉在不停地抽搐和颤抖。 信繁回头,对上了冲矢昴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怎么了?”冲矢昴问。 “你吓到我妹妹了。”信繁道。 冲矢昴愣了愣,随即将视线落到了灰原哀的身上。 灰原哀颤抖的幅度顿时增大了不少,她一把抓住柯南的胳膊,害怕得不知所措。 柯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灰原哀如此害怕一个人,上一次她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人鱼岛。 难道说冲矢先生就是灰原哀走失的家人?? 冲矢昴蹲下身,与灰原哀平视,他努力放缓声调,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抚道:“小妹妹别害怕,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不是坏人。”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有起到缓和的效果,反而让灰原哀恐惧得拼命朝后躲,哪怕后背重重撞上车厢也无所谓。 信繁见状十分心疼地皱起眉毛,阻止冲矢昴的进一步接触:“小哀很害怕陌生人,你们还是以后找机会再接触吧。” 说来也奇怪,信繁一直不明白灰原哀的雷达到底是什么原理。要说这是她对组织成员的特殊感应吧,赤井秀一都脱离组织那么久了,不至于到现在依然保留着组织的气息。而他经常参与组织的活动,可除了一开始的几天,此后灰原哀再也没有对他表示出恐惧。 赤井秀一过去从来没有被小孩子这么害怕过,这让他有点挫败。不过他不是那种非要惹哭小女孩的变态,见状只好起身,放弃了跟浅野信繁的妹妹套近乎的打算。 不过,在他和信繁朝最后一排的空座位走去时,赤井秀一还是回头用意味深长地眼神又看了一眼灰原哀。 小姑娘戴上了卫衣的帽子,瑟缩在座位和车厢的角落里,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个女孩儿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发型有些违和,让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两个穿着厚厚棉服,带着全套滑雪设备的男人上了公交车。 车上明明还有空座位,可他们还是站在最前方,丝毫没有朝后走的意思。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滑雪吗?”步美笑着吐槽道,“竟然这么早就把滑雪的衣服穿上了。” 光彦看了一眼正在打喷嚏的阿笠博士,语带谴责:“博士也一样迫不及待,在车上还不忘观看教学视频,明明都感冒了。” “感冒的话就不能跟我们一……” 那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指向了大巴车里的乘客们。 “劫车!都给我老实点!” 第438章 这是歧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全车的乘客都懵了。 劫匪的枪很逼真,语气也强硬嚣张,不像是开玩笑。 可是在现代的法治社会,竟然还能随随便便就碰上持枪劫车这种事吗?他们又不是在阿美利加。 与其他乘客不同,车上这些深谙柯学之道的马甲怪们已经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他们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一道道如刀刃般锋利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最前方的两人。 劫匪们顿觉情况不对! 为、为什么他们竟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正被群狼环伺? 明明他们才是劫匪啊,岂可修!!! 其中一名劫匪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强作镇定威胁道:“你们都、都老实一点!如…如果敢有不听话的,小心我的子弹!” 他的同伴面色十分难看,只见他略一沉眸,抬手便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 枪声响彻云霄,吓得好几位乘客差点滑下座椅。但是同时,他也把自己的同伴吓得不轻。 “都听不懂话吗?想活命就乖乖把前门关上。”他将刚刚发射过子弹的枪口怼上了司机的太阳穴,“然后把公交车的公示牌转换成回程。” 劫匪的声音很冷淡,甚至显得有些平静,但是枪口的温度不会作假,它清楚地告诉司机这些劫匪是荷枪实弹的。 司机连忙按照劫匪所要求的那样,关门、修改状态,开车绕着市区缓慢行驶。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还遵照指示,联系总公司汇报了当下的情况。 劫匪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以全车的乘客为人质,要挟警方释放之前因制造炸弹抢劫珠宝店的矢岛邦男。 公交车看似一如平常地在道路上行驶,车厢内的氛围却格外紧张。劫匪们的手枪就像是一柄悬在乘客们脖颈上方的刀剑,稍有不慎便要取人性命。 “还真是巧啊。”在这样愈加紧张的氛围中,冲矢昴竟然微微低头感慨,只是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信繁朝旁边瞥了一眼,低声提醒道:“劫匪还在,注意一下场合。” 闻言冲矢昴的笑容扩大了许多。他左手支在窗棱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有节奏地敲着椅子,完全没有被劫匪威胁的样子。 不过再看周围,除了包括柯南在内的孩子们是真的紧张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一些别的心思。 刚刚的一枪成功振奋了劫匪的自信,他们底气十足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就对了。现在你们这些带手机的人,统统给我把手机交出来,不许偷藏。否则我会让你们永远也打不了电话!” 坐在前面的几位普通乘客当然不敢有怨言,乖乖上交了手机。 但是劫匪的行动到了后面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阻碍。 “叔叔,我们没有手机。”步美怯生生地对劫匪说。 劫匪被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原本坚定的心脏竟有些动摇。但毕竟步美有着“百分百被劫匪绑架”的被动,所以劫匪很快就清醒了,转而只剩恼羞成怒。 他凶狠地咧嘴道:“你们这些小鬼最好乖乖闭嘴,否则我就送旁边那个老头子见上帝!” 元太瑟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谴责他们:“老师说过像你们这样的人是坏蛋,会被警察抓紧监狱!” 劫匪被这样单纯天真的话语逗乐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叫孩子们知道他的厉害,却被走过来的同伙阻止: “你跟他们说什么废话?!手机呢?交出来!” 阿笠博士这才取出手机,递给了劫匪。 劫匪又转身朝另一边的茱蒂和新出智明索要手机。 “what's he talking about?”茱蒂满脸懵逼地看向新出智明,在新出医生的费劲解释下才终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可是紧接着,茱蒂竟然装模作样地全身翻找起来,找了半天也还是一无所获:“oh, gosh! where's my mobile phone?” 劫匪的耐心逐渐耗尽,他忍无可忍地冲茱蒂喊道:“你身上就穿了那么点布料,怎么还没找到?” 茱蒂一直以来钟情的性感,在这些不解风情的劫匪眼中竟然只是穿的少,这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糟糕起来。茱蒂一道眼刀扫过去,吓得劫匪差点没端住。 另一个劫匪也不太顺利,他一边盯着同伙,以防有人暗中偷袭,一边朝最后一排走来。 最后一排坐着四个人,嚼口香糖的女人、戴助听器的老人还有两个聊天的年轻人。 等等,聊天?? “你们在干什么?快把手机交出来!!” 冲矢昴正在跟信繁说起他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有关矢岛邦男的消息,。听到劫匪的呵斥后,他还是坚持说完了完整的句子,然后才面向劫匪道:“抱歉,我没有手机。” “什么嘛!”劫匪用嫌弃的眼神将冲矢昴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是个穷鬼……!!” 劫匪骤然回头,怒视那个不停嚼着口香糖的女人:“吧唧吧唧的烦死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真是的,你没有吃过口香糖吗?口香糖本来就是这样的啊!”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害怕,甚至直接杠上了,“喂,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收手,反正最后肯定会被抓到的。” 劫匪一见,也不说废话,直接朝女人和老人之间的位置开了一枪,吓得女人脸色惨白,连忙噤声。 按理说有了女人的前车之鉴,后面的事情应该会顺利许多,然而—— 等劫匪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时,信繁挂上了最和煦的笑容:“那个……” 他正打算借用冲矢昴的借口糊弄过去,只是还没说话就被劫匪看穿了。 “别说什么你没有手机。看你的衣着打扮可不像是买不起手机的人,赶快交出来!!” 信繁愣了愣,很想好好问问他,为什么有钱人就一定要买手机呢?他就不能做一个安静的没有社交和工作的有钱人吗? 他严重怀疑这是劫匪对有钱人的歧视! 有钱人就必须带手机吗?有钱人就必须工作吗?他们有钱人什么时候才能打破世俗的眼光和桎梏,拥有真正的自由? 第439章 我真的好怕怕哦 虽然心中有一万匹羊驼过境,但信繁终究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受制于歹徒,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质呢? 信繁的手机有两个不同的模式,使用不同的解锁方式能够解锁不同的界面,所以他倒不是很担心会被劫匪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只是等劫匪离开后,信繁还是默默吐槽道:“有钱人太难了。” 他的音量着实不小,不止冲矢昴,就连隔着一排的茱蒂和新出智明都听到了。 茱蒂微微扬起嘴角,顺便换了一下二郎腿的方向。而新出智明看向窗外的眼睛里也划过一抹笑意。 柯南则露出了半月眼,谴责他:“都什么时候了,浅野哥哥真是不知道紧张……” “砰——” 突然从过道里传来一声巨响! 被枪声吓坏的乘客们还以为歹徒们对什么人动手了,可是等他们定睛一看,却发现出事的竟然是最冷静嚣张的那个劫匪。 他被茱蒂的二郎腿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屎,狼狈至极。 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过脸也有可能是摔红的。 劫匪指着茱蒂的鼻子就要开骂:“可恶!你……” 茱蒂愣了愣,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忙起身,双手交握,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 “oh, sorry. oh my god what i have done! are you all right? i didn't mean that……” 茱蒂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英文,到了后来甚至是她追着劫匪在道歉。 而劫匪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就跟被牛皮糖缠上了一般,满脸嫌弃地拼命躲避。 在这个过程中,茱蒂的手自然“不小心”碰到了劫匪的手枪,不过忙于躲避瘟神的劫匪并没有注意到。 这一幕反而清楚地落到了其他人眼中。 “那位茱蒂老师的身手很敏捷。”信繁掩面打了个哈欠,说。 冲矢昴疑惑道:“她不是不小心绊倒劫匪然后道歉吗?这跟身手敏捷有什么关系?” 信繁没有揭穿某人的装傻,只是说:“茱蒂老师的身上有一股跟冲矢先生很像的气息,猎犬的气息。” 冲矢昴依然面不改色,只是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意。 汽车照旧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司机虽然紧张,但还不至于被吓得不会开车。 冲矢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矢岛邦男很有可能是这些劫匪的领导,或许藏着珠宝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记得当初新闻里报道过,抢劫珠宝店铺的劫匪有四个人对吧?”信繁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密切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如无意外的话,女人和老人中必然有一个是劫匪的同伙。根据之前劫匪的举动,信繁合理推测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就是最后一人。 “柯南。” “啊,什么?” 柯南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后面两人的交流,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把他吓了一跳。 “小哀还好吗?”信繁问。 柯南连忙看了一眼灰原哀,不过不等他说话,灰原哀便自己开口道:“我没事,可能之前只是有点冷吧。” 从信繁的角度看不见灰原哀的脸色,只是听声音,小哀的状态似乎还算正常。 看来失忆后组织的气息对灰原哀的影响也变小了,只是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能持续多久。 “喂!那边的!你们听不懂我的话是吗?!” 劫匪终于注意到了大巴车一脚的动静,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坐在外侧的信繁的肩膀,怒气冲冲。 “是不是非得让我开枪杀个人,你们才知道害怕?!”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乘客们人人自危,当事人浅野先生却显得十分平静。 他抬手抵住劫匪的胳膊,阻止劫匪进一步的钳制。 劫匪想用力,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像是刚干完重体力活一般没有力气,怎么也没办法推开人质的手。 劫匪暗暗心惊,忍不住用惊疑的目光看向信繁。 却见信繁温声道:“抱歉抱歉,我们只是第一次遇到被劫持这种事很害怕罢了。” 害怕? 反正劫匪是没从这个男人的表情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怎么回事?”前面的劫匪皱眉质问。 信繁一脸无辜状:“这位先生,你把我的肩膀掐疼了。” “疼什么疼,我明明没……”正准备说出实话的劫匪突然顿了顿,余光中周围乘客或惊恐或担忧的眼神让他很舒服。 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多数人肯定不敢违逆他们的命令。至于个别邪门的家伙,实在没办法就随便好了。反正最终他们都是要被炸弹炸死的。 想通后,劫匪松了手,信繁随之放下胳膊。 这样一场小交锋看似和平收场,可柯南却从中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歹徒手握枪支,带着的大包疑似炸弹,在这种情况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柯南不希望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手中。 如果能联系上目暮警官,配合警方工作的话…… 柯南暗戳戳戴上耳机,准备给目暮警官打电话。 忽然,柯南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哒哒”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头向后面看。 浅野先生朝他隐晦地做口型:“第三个劫匪。” 第三个劫匪!! 柯南稍微思索便明白了浅野信繁的意思。 尚在外面逃脱的劫匪有三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之中出了矛盾的话,参与劫车的人也应该是三个。 也就是说很大概率第三个劫匪就伪装成乘客待在车上。而其中最方便的位置就是最后一排。 浅野先生和他身边那个新来的手风琴老师首先排除,剩下的一直嚼口香糖的女人和戴助听器的老人都很可疑。不过用耳机通报消息势必会被周围人注意到,而且那两个歹徒都没有佩戴类似的设备,所以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 就在这时,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柯南的思索。 “叮铃铃,叮铃铃。” 顿时全车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最前方的劫匪身上,因为声音正好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第440章 你找死! 今天早上状况频出,这让劫匪很生气。 他气急败坏地从口袋里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直接按下了拒接键。 那是信繁的手机。 而且他能分辨出铃声中细微的差别,刚才的声音意味着电话是打给梅斯卡尔的。 梅斯卡尔的手机可不会接到广告推销电话,拨打者必然是组织的人。 啧,这下琴酒搞不好又要给他安一个联系不上的罪名了。 “好了,一个电话而已。”另外的劫匪安慰道,“现在还是跟警方继续交涉比较重要。” 劫匪点点头:“那我们就给警方加个码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每隔半个小时杀一个人质,直到释放矢岛邦男。” 说这番话的时候,劫匪并没有避开乘客,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了或许死亡会在半个小时后诞生。 哪怕是之前没有多少危机意识,以为绑匪的目的只是矢岛邦男,不会伤害人质的乘客,这下也都紧张起来。 然而,就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信繁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吵死了!谁这么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劫匪气急败坏地一边拒接一边大声嚷嚷道。 另一劫匪瞥了他一眼,沉声说:“你把手机关机不就行了?” 今天诸事不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毁在区区一个电话上面。 “我也想关啊,可是这个手机没办法关机,后盖也揭不起来,奇怪得很。”劫匪捣鼓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远在东京郊区一处组织的据点内,琴酒的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水。 “大、大哥。”伏特加觑着琴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梅斯卡尔还不接电话吗?那我们要不要采取b计划?” 他的心中满怀疑惑,实在不理解自家大哥这种明知无用却偏要尝试的心态。梅斯卡尔又不是第一次拒接电话,难道大哥还没有习惯? “不用。”琴酒伸手从伏特加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并递给他,“用你的手机再拨一遍。” “呃……”伏特加神情尴尬,“梅斯卡尔不接大哥的电话,应该是正在忙什么事,用我的手机也没用吧?” 琴酒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伏特加瞬间闭嘴,乖乖打开了手机。 伏特加:“……” 琴酒:“?” “呃,那个。”伏特加欲哭无泪,“我不知道梅斯卡尔的号码啊,大哥!” “……” 琴酒的眉眼间溢出些许不耐,他夺过伏特加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号码,按下拨出键。 伴随着听筒里规律的声响,伏特加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缓慢跳动,暗暗紧张起来。 别别别,梅斯卡尔千万不要接电话! 伏特加这样祈祷着。 然而天不遂人愿,大巴车上的劫匪已经被不断响起的铃声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愤怒地冲全车乘客喊道:“这是谁的手机?过来处理一下!” 信繁弱弱地举起手来,老实承认:“这是我的手机,应该又是推销电话之类的吧,这些人只要没有拨通,就会一直尝试的。” “你不早说!要是手机再响,我就先把你杀了!” “等等。”另一个劫匪忽然出声阻止,他看向信繁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既然是推销电话,那由我们接应该也可以吧?这样也能防止人质向警方通风报信。” 他看向同伙,冷静地嘱咐道:“我来接。” “好。” 眼见取回手机无望,信繁只好摊开手,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倒是很好奇琴酒和劫匪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伴随着细微的声响,听筒里略有些嘈杂的环境音告诉琴酒,电话接通了。 他顿时向伏特加瞥去了玩味的目光,似乎对于这种区别待遇很感兴趣。 伏特加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忍不住瑟缩着避开了大哥的视线。 梅斯卡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接他的电话啊?! 电话接通后,琴酒率先开了口,他冷声说:“你拒接成习惯了,是吗?” 琴酒的语气很冷,再配上他独有的低沉的声线,顿时让劫匪感觉气温都降低了两三度。他原本打算质问对方的话语也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 不过劫匪毕竟是劫匪,能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可不会是良善之辈,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便重新找回了气势:“喂,我看你是报丧吧,打那么多骚扰电话?” 琴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们正身处安静的室内,伏特加的手机又不像信繁那样做过特殊的隔音处理,所以跟琴酒坐得很近的伏特加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琴酒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因为过去那些敢这么做的都已经死了,成了鬼。 他咬牙切齿地丢出一句:“你找死!” 与此同时,琴酒的表情愈加冰冷,像毒蛇一般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狠厉。杀气肆溢到就连电话那边的劫匪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劫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不比之前的灰原哀好多少,吓得就差把手机丢出去了。 “怎么回事?”他的同伙关心地问。 劫匪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看向信繁的方向,眼里竟然流露出些许同情。 信繁感觉莫名其妙,更加好奇琴酒方才跟劫匪的对话内容了。 他曾料想过见识了琴酒威慑力的劫匪可能会害怕,甚至可能因为胆小怕事直接释放所有人质,但这抹同情的目光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应该畏惧身为琴酒同伙的自己吗? 先前打电话的劫匪没有明说什么,他招招手,将同伙叫到了旁边。一面用手枪继续指着乘客,一面低声说话。 “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很糟糕。” 劫匪沉吟道:“我怀疑,刚才那个男人招惹上了黑帮。” “什么?” “小声点!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大概有七八成的把握。”劫匪一边说,一边还密切注意着信繁的动静,“一直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很可怕,一定是某个黑帮的高层。” “可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跟黑社会有牵扯的人。” “哼,他或许不是黑社会的成员,但他一定欠了一屁股的债。” 第441章 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放下电话后,据点内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 伏特加斟酌着用词道:“大哥,梅斯卡尔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刚刚竟然敢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琴酒瞥了他一眼,问:“你认为刚才那个人是梅斯卡尔?” “啊?不是吗?”伏特加挠挠头,“梅斯卡尔跟贝尔摩德一样,精通易容和变声,所以我没有怀疑过另有其人。” 琴酒没有解释,只是道:“去查一下今天有没有发生绑架事件。” “好。”伏特加下意识应下,随后却懵逼了,“可是大哥,我们还在躲避fbi那个烦人的狙击手啊。” “所以?”琴酒轻轻挑眉。 伏特加立刻说:“我明白了,现在就去查。” …… 劫匪们商讨了半天也没商讨出什么结果,不过他们注意力的转移倒是给了柯南许多时间。他努力分析着后排女人和老人的每一个举动,希望能找到支持自己看法的决定性证据。 “他们看上去很在乎你的电话。”冲矢昴似笑非笑地看向信繁,“什么推销电话竟然这么有趣?” 信繁耸耸肩,无辜道:“我也很想知道,希望他下次还肯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一定放免提让冲矢先生一起听。” “浅野哥哥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在闲聊。”柯南无奈地抱怨,“我看那些劫匪根本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柯南的余光一直密切注意着嚼口香糖的女人。只是那个女人除了嚼口香糖外,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她到底是靠什么方法向同伙传递讯息的呢? 劫匪们终于商讨出了可行的方案,主要也是因为马上就要到他们跟警方约定的时间了,他们没有太多功夫可以认真思考。 “喂,最后排的那个男人。”劫匪突然朝信繁唤道,“对,就是你,过来!” 信繁莫名其妙地起身走了过去。柯南暗暗叮嘱他小心,而灰原哀也忍不住担忧地看向他。 相比之下,茱蒂和新出智明眼中吃瓜看戏的成分比较多。尤其是贝尔摩德,哪怕顶着新出医生的脸,她也向信繁投来了几乎露骨的笑意。这让信繁一度怀疑自己梅斯卡尔的马甲在贝尔摩德这里掉了。 或许身份暴露还算不上,但至少贝尔摩德已经开始怀疑浅野信繁了。 “给你!” 待信繁走到前面后,劫匪竟然直接将手机丢给了他,并语出惊人死不休,“一会儿车会靠边停下,你可以走了。” 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我能请问一下原因吗?”信繁礼貌地问。 “问什么问?要不是担心牵扯进你和黑社会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 “说那么多干什么?!”同伙及时阻止了劫匪的话。 只不过信繁已经猜到了一些内幕。大概在这些劫匪心中,琴酒是某个催债的黑社会大佬,而他则是欠下高利贷,无力偿还的小可怜。 因为不清楚他跟黑帮大佬琴酒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琴酒到底想怎么处置他,所以这些劫匪很不客气地怂了。 他们想着,干脆把这颗烫手山芋扔出去,免得自己被黑社会记恨。 啧啧,他好像又被人小瞧了。 不过白送的特殊待遇,不要的是傻子。信繁不仅笑纳这份“好意”,而且还要上纲上线。 所以,当劫匪命令歹徒靠边停下的时候,信繁突然出声道:“我不走。” “什么?”劫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走。”信繁平静地说,“我妹妹还在车上,我不可能抛下她独自离开。” “你还有个妹妹??”劫匪顿觉头疼。 不过只是一个女孩儿罢了,他们还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劫匪很快承诺道:“行行行,你妹妹也可以走!” 灰原哀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车上这些她认识的人都认为能走一个是一个,将她送到了信繁的身边。 “哥哥。”灰原哀抓住信繁的衣袖,神情中满是忐忑不安。 小哀与柯南不同,她就像是那种真正的早熟的孩子。平日里人小鬼大,很有主意,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露出属于孩子的一面。 信繁回握住她的手,热量随着肌肤传递进了灰原哀的心脏。 “好了,这下你可以走了。” 司机正要按照劫匪的吩咐停车,却听信繁说:“我妹妹今天是跟同学一起来的,如果她走了朋友们却还在车上,她一定会很难过。所以为了我妹妹的心理健康,我认为你们也应该放了那些孩子们。” “???”劫匪瞬间有些怀疑人生。 现在难道不是他们劫持了这辆公交车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般大言不惭地提要求?他不怕死?? 没等到劫匪回复的信繁继续道:“对了,那边那位老人是我们的邻居,关系很好。她前面坐的那位西方面孔的女士是我的朋友,她身边的医生还为我妹妹做过体检,这些人……” “砰——” 劫匪抬手朝天开了一枪。 从刚才开始,他的太阳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直到现在,他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枪响的时候,信繁非常自然地捂住了灰原哀的耳朵,不过眼前这一幕应该还是给小姑娘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劫匪的同伙伸手抓住了他,低声道:“你冷静一点,小心别打到了地上的东西。” 地上的东西? 柯南敏锐地抓住了劫匪口中的词汇。 地上只有他们背上来的滑雪包,难道说那里面装着……炸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的推测就应该是真的了。 信繁的视线在劫匪手中的枪上停留了一瞬,这种手枪的保险很好触发,茱蒂就曾趁着道歉的功夫打开了其中一名劫匪手枪的保险。 这个应该是另一支手枪。 时间转瞬即逝,劫匪们已经错过了之前看好的放下人质的位置,见状,他们只好说:“一会儿到了隧道,我再放你和妹妹离开。要么你们活命,要么你和他们一起死。” 最后一句话,劫匪是附在信繁的耳边一字一字说出来的。 第442章 格斗社主力 这么近的距离,信繁如果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劫匪。 公交车很快驶入了漆黑的隧道中。 “靠边停车。”劫匪朝司机吩咐着。 与此同时,另一名劫匪却拿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信繁面露凶光:“让你们离开可以,但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长相,这双眼睛不能留下!” 说着,他竟然举着匕首就朝信繁刺了过来。 灰原哀吓得紧紧闭住了眼睛,然而下一瞬,她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 隧道内的光线有限,然而就算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信繁的身手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他第一时间拉着小哀侧身躲过,搏斗一触即发! “exciting!”茱蒂高兴地喊了一句英文,然后从她的位置飞速奔到了大巴车前方。 提膝、转身、横扫! 劫匪的腰部挨了重重的一击,疼得龇牙咧嘴。 信繁配合着茱蒂很快钳制住了手拿匕首的歹徒,另一人想对他们开枪,却惊觉保险不知道何时被人打开了。 茱蒂一个飞踢,踢掉了劫匪手中的枪,她顺势跃起,从后面夹住劫匪的腰,带着劫匪一起摔了下去。而她则在最后一瞬轻盈地跳开,稳住了身体。 茱蒂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而有力,只不过就算是信繁也能看出里面浓重的fbi痕迹,更何况在美国跟fbi纠缠了多年的贝尔摩德。 发生在大巴车前方的搏斗发生得太快,柯南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名劫匪便已经被制服了。 此时,看着狼狈的劫匪,柯南的神情却丝毫不见放松。 他慌张地冲信繁喊道:“浅野先生,还有一个人!” “啊啦,抱歉!”冲矢昴忽然闻声说。 柯南唰地一下回头看去,只见冲矢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撞到了嚼口香糖的女人。 糟糕!说不定引爆炸弹的遥控器就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就算没有炸弹,恐怕这个女人身上也不会什么武器都不带。 嚼口香糖的女人表现得比柯南还要着急,她慌乱地起身,直说:“没事没事。” “咦?”冲矢昴非常‘不小心’地打开了女人腕表的搭扣,将腕表轻柔地卸了下来,“您的手表掉了。” 女人的脸色瞬间大变,她连忙伸手去抢,动作却不敢剧烈,显得畏首畏尾的。 冲矢昴微微侧身便避开了女人的动作,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手表,忽然说:“这恐怕不只是一块表吧?” “这是……”柯南感兴趣地凑了上去,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恐怕是炸弹的引爆装置。” 因为上面的时间一直停留在一点钟。 “停车!!”茱蒂大声朝司机喊道。 司机虽然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开车,但他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车厢内发生的事情。见歹徒已经全部被制服,他总算可以松口气,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后方,佐藤美和子的车也停了下来。 “目暮警部,公交车停下来了,上面的情况未知。”佐藤美和子沉着冷静地向上级汇报,“现在该怎么办,要进行突击吗?” “不,我们等援手都到了再说吧。” “好……不,等等!”佐藤美和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乘客们都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藤警官。”柯南站到了佐藤美和子的旁边,“三个劫匪都已经被控制住了,请警方尽快上去接手吧。对了,要小心炸弹,劫匪们带来的滑雪包里装着炸弹。” 佐藤美和子懵了:“嗯,好、好的。”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劫匪都被控制住了是什么意思?还有,不是说只有两个劫匪吗?炸弹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解,佐藤美和子还是跟高木涉一起上了大巴车。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名劫匪,以及最后一排脸色苍白的女人。 “我想这位小姐应该是劫匪的同伙。”冲矢昴主动解释道,“这个控制器以及炸弹,还请你们妥善处置。” “好的,不过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一会儿要去警视厅录口供。”佐藤美和子道。 茱蒂顿时苦着脸抱怨:“还要录口供啊,可我今天下午还想去新开的电玩城呢!” 信繁对此倒没多大意见。目暮警官他们要是能问出茱蒂一些不便透露的事情,他将乐见其成。 在将劫匪彻底移交给警方后,信繁和茱蒂这才一起走下大巴车。 柯南和灰原哀就在不远处等他。 灰原哀的情绪稍缓,脸色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难看,看到哥哥后,她甚至还扬起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你没事吧?” “没事。”信繁摸了摸灰原哀的脑袋,温声道,“只不过你们今天的滑雪之行恐怕没办法继续了,我下次再带你去吧。” “嗯!”灰原哀重重地点了点头。 柯南的视线在信繁和茱蒂的身上来回变换,终于还是忍不住感慨道:“浅野哥哥,你和茱蒂老师的配合还真默契呀!” 信繁日常打太极:“哪里,是茱蒂老师身手不凡,那样壮硕的大汉也不敌她四两拨千斤的格斗术。” 茱蒂抬了抬嘴角,露出一抹称得上是愉悦的弧度:“浅野先生也不错。劫匪举刀刺向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不过事实证明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那样闪避的速度和身法,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锻炼出来的吧?” 信繁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倏地又很快恢复原样。他微微眯起眼睛道:“人在性命攸关之时总能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胆识。” “是这样吗?”柯南狐疑地问,“可是我也觉得浅野哥哥刚才的反应不像是从未接触过格斗术的样子。” “哈哈,想必浅野先生大学时期一定还是格斗社的主力吧?”没等信繁解释,茱蒂便已经自说自话地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信繁选择沉默。 行吧,格斗社就格斗社好了。 反正马甲只要捂得足够紧,再怀疑也没用。反之若是身份到了该暴露的时候,就算没有这一重怀疑也会暴露。 信繁现在已经很佛系了。 第433章 女人的第六感 不过,通过这次的事情,信繁再次确认,他和茱蒂的气场可能真的不太契合。 只要有茱蒂在场,他就总觉得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就像是这一次,信繁原本是可以不用出手的,在上车的时候他也的的确确是这么考虑的。只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待在一边吃瓜看大佬虐菜就行了。 到时候茱蒂的“007”身份掀开一角,冲矢昴的异常自然也会落入柯南的眼中,柯南跟fbi牵扯上便是迟早的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 先是琴酒无端电话轰炸,再是他和小哀获得优先释放的权利,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为了灰原哀,信繁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过当然的,信繁不会将全部的责任都归咎到茱蒂身上。因为归根结底,造成这些结果的原因还是在于他自己。是他太自信了,所以没有计划得更加周全,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计划就带着冲矢昴上了车。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警视厅做笔录。 笔录是分开进行的,不过因为信繁和灰原哀的关系,他们得以进入同一间会议室。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距离贝尔摩德最远的房间。 赤井秀一还好说,毕竟他已经是红澄澄的了,跟贝姐这种五彩斑斓的黑有着本质区别。更何况雪莉和贝尔摩德之间还有着很深的宿怨。 然而做完笔录临走的时候,新出智明还是叫住了信繁。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新出智明由衷地赞叹道,“不过她似乎有些怕生,上次我去帝丹小学校给孩子们做例常体检的时候,她一直很害怕。” 信繁握紧了灰原哀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支持之意。小哀似有所察,竟然大胆地直视了新出智明的眼睛。 于是信繁笑了:“是啊,小哀因为身世的缘故,戒心要比其他孩子更重。不过你看她今天不就好很多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之后还会经常造访帝丹小学校。”新出智明又道,“另外麻生医生托我向你询问最近的身体如何,他一直很担心。” 信繁惊讶:“麻生先生明明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怎么还要麻烦你?” “同事之间帮忙也是应该的。何况我也很担心你。” 贝尔摩德的目的昭然若揭,信繁见状便来了戏瘾。 他眼帘半拢,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只是表情却分毫未变。这反而给人一种他在强装坚强的感觉。 贝尔摩德的眼角微微抽搐。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时候就应该远离浅野信繁了。然而冥冥之中仿佛有种力量禁锢住了她的腿脚,让她动弹不得。 这一时的犹疑便是万恶的开端。 “我心脏上的问题已经是老毛病了,我看过很多医生,他们都找不出原因。”信繁幽幽道,“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在乎这件事了。” 信繁的语气很轻松,仿佛这些真的不算回事。然而贝尔摩德却似乎看到浅野信繁的脑门上写着一句话:我都病这么严重了,你居然还对我心怀不轨! 贝尔摩德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她应该及时离开的! …… 当夜,灰原哀做了噩梦。 她在人前表现得再坚强,也不能改变她还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宫野志保的世界对于灰原哀而言太遥远,也太危险。那些事情不是一个从未经历过苦难的孩子能够承受的。 信繁的睡眠一向很浅,所以当隔壁的卧室里传出女孩儿压抑的痛苦的悲鸣时,他几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赶到了灰原哀的房间。 一米八的大床,小哀却只蜷缩在其中一个角落里,她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可即便如此,她仍在不住地颤抖。 “小哀。”信繁轻轻拍打着灰原哀的后背,企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然而灰原哀的眉头却仍旧紧紧蹙着,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信繁不敢太大声,因为正在做噩梦的人倘若突然惊醒,很容易受到刺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繁陪在她身边的缘故,灰原哀渐渐安静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十分钟后,灰原哀缓缓睁开眼睛。 信繁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所以没有给灰原哀营造一种黑夜中突然出现一张脸的恐怖情景。 灰原哀睁眼便看到了能够令她安心的人。 那一瞬间,她的嘴角轻轻勾起,想露出一个笑容。然而下一瞬,噩梦中的画面再一次腾上她的脑海,让灰原哀瞬间跌落深渊。 “不要!不要抓我回去!!”灰原哀浑身猛烈地颤抖起来,她紧紧抓着信繁的手,满脸慌张之色。 有一瞬,信繁甚至以为灰原哀记起了过去的记忆。 他怔忪了片刻,便缓声安抚道:“没有人会抓你,那只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吗?”灰原哀神情恍惚,“可那个梦为什么这样真实?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的男人,他只有头发是银色的,雪一样纯粹的银色。” 那是琴酒。 “是他要抓你回去吗?”信繁问。 然而灰原哀却摇了摇头:“在我的梦里,他只是站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我和其他人。可就算这样我也很怕他。” 信繁递给她一张纸和一根铅笔:“他说不定是小哀以前认识的人,你画下来,我有空了会拜托朋友查一查。” “不要!”灰原哀猛烈地摇头拒绝,“我不想见到他,绝对不要见到他!”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也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在我的梦里,他的特征很明显,可是只有那张脸是模糊的。” 灰原哀的记忆出现了松动,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她越来越频繁地回忆起以前的场景。恐怕距离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不过,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信繁注视着灰原哀的脸颊,陷入了沉思。 灰原哀做噩梦,梦到了琴酒,琴酒,琴酒!!! 他还没有给琴酒回电话! 第434章 二十四小时制 意识到很有可能某个黑脸大哥还在某个旮旯拐角苦苦等待着他回复,信繁连忙哄好灰原哀,独自一人悄咪咪来到书房。他难得主动给琴酒打了个电话,以示态度。 然而,信繁这一次终于体会到了过往无数次琴酒的感受。 因为琴酒没有接他的电话。 忙音孤独地响了一阵后便停了下来,通话自动切断。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如沐春风。 信繁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凌晨三点的时间,开始良心大发地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晚打扰人家?毕竟正常人的话,现在应该正处于香甜的梦境中。 不过琴酒不是正常人。而且信繁又回想了一下过去琴酒联系他的时间,发现也不乏凌晨时分。这似乎意味着劳模的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制的,不存在个人休息时间。 或许琴酒正在忙。 信繁这样想着,便心安理得地回去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当他完成了当日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律师事务所的所有工作后,信繁终于百忙之中抽空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然而这一次,琴酒还是没有接电话。 “啧,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聊。”信繁轻声感慨道,“还真是个不坦率的人啊。” 冲矢昴从桌子后面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你在说谁?” 信繁瞥了一眼这个朝着牛皮糖的方向不断发展的男人,没好气地回复:“说的就是你。” 冲矢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多,他继续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地擦拭着桌子腿。 这项原本算在榎本梓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被闲的没事干的冲矢昴包揽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缺少打工经验的缘故吧,他做得活儿总是无法让老板满意。看着冲矢昴忙碌的背影,信繁总是在怀念安室透。 神明啊,快赐给他一个如安室透一般优秀的打工人吧! 不知道神明有没有听到他的祷告,当太阳落下又升起时,信繁的工作仍在继续。 …… 又到了需要给贝尔摩德检查身体的日子了。虽说信繁算不太准这个时间,但总有人为贝尔摩德惦记着。 信繁趁着夜色来到了之前那家研究所,因为路上堵车的缘故,他到的时间比预期晚了近十分钟。 “青木先生带着试验品去做检查了,就在第二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朝信繁微微躬身行礼后说。 顺着走廊看去,在尽头那间半透明的实验室内,贝尔摩德正在经受“非人”的待遇。 信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我去看看最近的实验进展,你忙吧。” “是。” 信繁虽说对研究所正在进行的研究并不了解,但他毕竟是项目的负责人,理论上来说拥有最高权限。所以他很轻易地就拿到了全部的研究资料。 但是当然的,这些原始数据他是一个都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全部丢给公安头疼就行了。 他在意的是最后这份总结,里面提到了一个东西——zjx-11。这正是信繁所执掌的研究项目的主要产物之一,它也是曾被琴酒用来处决雪莉的毒气。 这样物质已经能够进一步提纯了吗? 信繁看着屏幕里的资料,微微叹气。 如果雪莉等到这个时候再逃离组织,恐怕她就没有办法活到吃下aptx-4869的时候了。 不过虽说副产物已经得到了组织的充分利用,可产生它的物质却依然没有名字。它就像是被组织刻意地遗忘了一般。 组织真的会放弃这么重要的东西吗? 信繁支着脑袋认真思考。 “梅斯卡尔。”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青木勋和贝尔摩德出现在了门口。 信繁在短暂的怔愣后便了然。 他曾听琴酒说过青木勋即将获得代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消息恐怕是真的。至少青木勋已经获准可以离开地下的实验室了。 青木勋的目光落在了信繁面前的屏幕上:“你已经看到了,研究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会倾向于另一项研究。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就行。” 贝尔摩德感兴趣地凑了过来:“已经结束了?看起来是个陌生的项目呢,不过既然是你负责的话,这个项目对于组织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信繁瞥了她一眼:“重不重要都跟你没关系。” 要不是他知道贝尔摩德只是一个心系干儿子干女儿的真酒,他恐怕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哪个情报机构的特工了。 贝尔摩德仿佛没听到信繁的警告一般,自顾自地翻看起报告来。 信繁被她夺走键盘,后脑勺飘过一片井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贝尔摩德轻轻勾起唇角道,“我可是很想知道自己参与的到底是怎样的计划呢!” “你参加的又不只是这一个计划。”信繁伸手直接关闭了电脑。 瞬间收获贝尔摩德的怒视一枚。 青木勋用看智障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这两尊大佛他谁都惹不起。 “梅斯卡尔,你今晚有约吗?”贝尔摩德侧身倚坐在了电脑桌上,双腿交叠,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信繁目不斜视:“有,和睡神约好了梦里相见。” “啧,你可真没情趣。”贝尔摩德嫌弃地摇了摇头,“那我们一起走吧,这座实验室弯弯绕绕的,谁知道会碰到什么?” “平面图就在走廊里。”青木勋幽幽地提示。 时间不算晚,不过信繁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他刚好顺路去阿笠博士家接小哀。 虽然他的这个“顺路”需要换车、易容、兜圈子。 临走时,信繁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青木勋。 青木勋如有所感地回望过来。 信繁问:“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青木勋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想是的。”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无论前方蕴藏着怎样的危险,无论脚下是怎样的深渊沼泽,他都只能摒弃一切,奋力前行。 或许什么时候他就会被沼泽和毒气吞没,但是对于青木勋而言,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别无选择。 第445章 降谷先生怎么暴露的? 今夜或许是月色太过于明朗,以至于让人产生了生活非常美妙的错觉。 走在昏暗的小路上,贝尔摩德竟然伸了个懒腰,从容随意地感慨道:“真是难得放松的时光啊。自从琴酒失踪后,我就很少有机会放空大脑了。他手里的事情实在太多。” 信繁的眼皮微微颤动:“琴酒失踪了?” “你不知道?”贝尔摩德的表情比他还要惊讶,“我还以为那位先生的邮件是群发的。” 信繁什么都没说,只是翻出手机的邮箱,将最近的邮件都查看了一遍。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组织的邮件。 琴酒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而且他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贝尔摩德的眼底顿时漾起了兴味的笑意,她用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语气道:“看来你遇到了信任危机。我本来还想跟你一起抱怨突增的工作量呢,却没想到你竟依然清闲。真羡慕。” “信任危机吗?”信繁抬了抬嘴角,“我倒觉得那位先生是看你和波本这样的自由主义者无所事事,所以特地给你们安排的任务。” 他这话并非自我安慰。 对于这件事,信繁抱有比较乐观的态度。 自由主义者是独行侠,他们在组织里既没有仇敌,也没有关系亲密的搭档,在琴酒失踪的关键时刻,最适合接手他的任务和势力。 反观梅斯卡尔这种成员,他们在日常的任务中或多或少都会跟琴酒有所牵扯。就比如他以前任北欧负责人的身份来日本,本身就是对琴酒地位的威胁。只不过琴酒眼里只有钱和叛徒,不在乎这些罢了。 人难免偏颇,稍有私心便有可能拿着琴酒失踪的事情做文章。这可不是那位先生乐于见到的。 不过信繁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查一番。 …… 回去后,信繁立刻暂停了周末关于菊地怜子的计划。 对此毛利小五郎意见很大,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去过风俗店了,正打算周末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经纪人好好开心一下,却没想到计划竟中途腰折了。 对此信繁只能用“我最近打算接触其他行业,正在做考察,很忙碌,下次有机会再约”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什么嘛,我可是难得想帮你介绍一下的。”毛利小五郎郁闷道,“你知道菊地夫人有多难见到吗?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根本不可能见你的!” “什么菊地夫人?”毛利兰正在修剪瓶内的花枝,闻言她敏锐地看了过来。 毛利小五郎连忙打哈哈:“哎呀,没什么了,我们在聊委托的事情。” “真的吗?”毛利兰十分怀疑,“爸爸你该不会又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吧?” “嘿嘿,怎么会呢?我可是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啊。” 对于毛利小五郎的话,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会相信。 柯南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了毛利小五郎的发言,他也忍不住半月眼了。 信繁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柯南,你最近有跟工藤新一联系吗?” “奇怪,这种事情你怎么问他?”毛利小五郎黑着脸说,“你不是更应该问小兰吗?” “因为柯南遇到案子总是给工藤打电话寻求帮助。” 柯南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问出这样的问题,便起身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也没有别的事情,我只是想问问工藤优作先生和妻子最近在不在国内,我一直很仰慕他们二位,有机会能请他们签名就好了。” 这个问题信繁早就想问了。 他一直觉得奇怪,赤井秀一“冲矢昴”这个身份原本应该是在假死后才有的,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 而为了实现易容和变声,他就必然需要工藤有希子和阿笠博士的帮助。 然而柯南的回答却是:“这个我听新一哥哥说过,他爸妈最近一直待在美国。” 那就奇怪了。 是赤井秀一另寻他法,还是工藤夫妇瞒着儿子悄悄回国? …… 因为计划取消而担忧颓唐的人不止毛利小五郎一个。 “这样不太好吧?”电话那边,西拉用忐忑不安的语气说,“既然那位先生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冒然取消计划难道不会让他起疑吗?” “不会。” “可是……”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最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风见。” 西拉还想说什么,然而信繁已经火急火燎地挂断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着急的梅斯卡尔,看来这件事并不如梅斯卡尔说的那样乐观啊。 西拉有些担心。 信繁并不担心。 虽说那位先生的确没有告诉他琴酒失踪了,但是从贝尔摩德的反应来看,那位先生也没有叫她保密,至少在梅斯卡尔这边是不用保密的。 那他无论有怎样的反应都正常。 反而,如果他在明知琴酒失踪的情况下还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就难免会在那位先生的心中留下不可信任的印象。 挂断电话后,信繁又打给了风见裕也。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停下向机场赶去的步伐。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您有什么事吗?”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浅野先生的指示了。 “我知道公安在组织还有一个卧底,拜托你查一下他最近递来的情报和日志,我需要……” 风见裕也被信繁这一连串的吩咐给弄懵了,他心虚地说:“浅、浅野先生,您在说什么呀?公安哪里还有别的卧底。” 信繁没有跟他就这个问题纠缠,他的语气一直非常笃定:“如果你没有权限,就直接上报吧。总之请尽快发给我。” “不是,等等,浅野先生!” 风见裕也目瞪口呆地盯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欲哭无泪。 他没有石化,他只是风中凌乱的而已。 话说降谷先生是怎么暴露的? 为什么浅野先生这么快就得知了战友的存在,而降谷先生至今还在督促他调查梅斯卡尔和浅野信繁呢? 第446章 你笑够了没有?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承载了全日本最大的客运吞吐量,即便是在平常的工作日,这里也依旧熙熙攘攘。 国际出发层的旅客大多衣着得体,信繁的身影在其中略有些突兀。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休闲衣以掩盖肥胖的身材,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多日未曾清洗梳理,嘴边的胡子都没有刮干净。若不是衣服尚算整洁,便说他是路边的流浪汉也不奇怪。 帮他办理登机手续的工作人员保持着良好的态度,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歇,但是,即便如此,工作人员还是再三确认了他的身份。 “滨本先生,您的座位在机尾,请顺着通道一直向前走。”空姐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所周知,飞机引擎之后的位置又颠簸又轰鸣,价格也会稍稍便宜一些。 信繁当然也想拥有一个舒适的旅程,然而为了赶上最近飞往罗马的航班,他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真正的滨本先生是否能负担得起……他现在恐怕还在头疼明天的午饭该怎么办呢。 创业失败一贫如洗的滨本先生真可怜。 而此时冒用滨本之名的信繁,他飞往意大利不为别的,只为见朗姆一面。 信繁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具体位置,但他却是少数几个知道朗姆确切位置的人。 安检、出入境这些都很顺利。即便他拿着别人的护照,顶着别人的脸,也依然顺利地从东京来到了意大利的首都罗马。 经过十多小时的长途跋涉,刚下飞机,信繁就收到了不少消息。 风见裕也也按照他的吩咐发来了波本最近递交的情报和日志。 只不过这里面并没有信繁希望看到的东西。 他平静地关上手机,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或者苦恼。 贝尔摩德的话和反应不可尽信,那个女人是国际知名的演员。信繁看到的,可能只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或许那位先生从始至终只把琴酒失踪的消息告诉了贝尔摩德一个人,又或许,连琴酒失踪这件事都是编造的。 然而,刚下飞机没多久,信繁的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号码属于波本。 信繁心中顿时腾起一种预感,仿佛他正处于舞台上聚光灯下,被无数双眼睛牢牢盯着。 “梅斯卡尔,出门后左转,我就在路边等你。”电话里,波本直接念出了信繁的代号,似乎他非常确定接电话的人一定是梅斯卡尔。 信繁勾起唇角:“出什么门?你在哪个路边等我?” 与信繁仅一墙之隔的户外,波本感觉他的太阳穴在突突地抽动:“我可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如果不是朗姆让我过来,我倒是更乐于见到你搭公共交通。” “我知道了。” 信繁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深意。 他来意大利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知道他要出门的西拉也不清楚具体的目的地。可是朗姆却让波本过来接机。 显然朗姆已经推测出了他的心理,知道梅斯卡尔一定会赶最近的航班飞到意大利见他。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顺着人流走出机场后,没有多久,信繁就看到了前方那个倚靠在车门上的男人。金发和黑皮的组合,即便是在西方面孔众多的意大利也依然醒目。 波本的目光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从人群中扫过,它也曾落到信繁的身上,不过很快就掠过了。 直到信繁抬头,冰冷淡漠的眸子直直撞入波本的眼中。 波本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却扬起了一个堪称愉悦的弧度。 “哈哈哈!”波本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车门,笑得颠三倒四,“这是什么造型?我还以为你很在乎形象。” 信繁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波本的笑声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他毫不客气地嘲笑着梅斯卡尔的易容,声音爽朗清脆。似乎就连乌云蔽日的天空也因为这样的笑声逐渐晴朗。 信繁抬手抚了抚额,用非常无奈的语气问:“你笑够了没有?” “抱歉,抱歉!”波本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 信繁没有搭理他,转而将视线放到了窗外的景致上面。 罗马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从周围的建筑便可见一斑。 此时天空放晴,阳光从矮矮的云端洒下,照亮了下方欧洲古典风格的建筑群。 “今天的天气真好。”信繁由衷地感慨道。 然而波本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个轻蔑讥诮的弧度:“可是我们所要去的地方却是肮脏阴湿的地下,就像那些喜欢偷吃粮食的老鼠一样。” 信繁的脑海里随之浮现出了城市中心下水道的画面,这让他顿时没了兴致。 他一边卸着脸上的易容一边嘲讽:“朗姆把你从美国叫回来就是为了扫兴的?” “或许是帮你做点什么也说不定。” “不需要,我在日本能找的搭档有很多。” “你是指贝尔摩德?”波本挑眉,“那个女人最近恐怕没有功夫协助你。” 信繁微顿,他的视线随之落在了前方波本的后脑勺上,语气平静:“你果然是知情的。” “如果你指的是琴酒失踪的事情的话。我以为那位先生群发了邮件。” “……” 所以就他没有收到? 这是什么凄惨的处境?? 不过波本明明知道这件事,却没有记录在他递交给公安的汇报中。信繁的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几分钟后,车子驶入了一片废旧的工业园。 信繁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每一条道路上都有不少车辙印,根本无法通过这个判断基地具体的位置。 他又不禁脑补了一番几个在外叱咤风云的黑衣人,开着吉普和小摩托,绕着工业园区来回兜圈子的场景。 最终,波本将车停到了园区西边的一幢工厂前。 “我们到了。” 信繁开门下车,皮革制成的鞋底踩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嘈嘈声。 这里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所有遗留下来的东西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许多金属制品更是饱受风雨的侵袭,已经腐蚀、溃烂。 然而,最中央的大厅却格外整洁,似乎有人经常打扫。 第447章 奇怪的暴露 波本带着信繁径直穿过干净的大厅,来到一间格外肮脏的小房子中。 他还特意叮嘱道:“小心一点,别破坏环境。” 信繁见状干脆停在了门口的位置,冷眼旁观波本在房间里捣鼓机关。 伴随着细微的声响,一条通往地下的道路竟然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扬起飞灰无数。 就站在道路旁边的波本自然是首当其中,他原本还没当回事,毕竟每次下去都得经历一遭。然而当他回头准备招呼梅斯卡尔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闪身出了房间。 待飞灰落尽,梅斯卡尔这才幽幽走了进来。 他全身上下依然干净如初,与狼狈的波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波本忍不住嘲讽,“就你那种没有品味的打扮,至于这么爱惜吗?” 脸上的易容可以卸,衣服里绑着的假体可以拆,但梅斯卡尔总不能路上换衣服,所以他还穿着那身老气丑陋而且不合身的衣服。 “我才洗过澡。”信繁说着这句话,径直穿过波本的身边,向漆黑一片的地下走去,“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这里真的有点像下水道。” “我总觉得你在暗示着什么。”波本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下水道?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该不会是你在脑补奇怪的东西吧?” 信繁走在漆黑的通道内,总觉得他仿佛正在书写现代日本版的桃花源记。 穿厅而过,便得一室,室有小路,一片黑漆漆。便舍车,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只不过这里的桃花源并没有“屋舍俨然,土地平旷”,只有一片装潢精致,科技感十足的区域。 不过谁又能想到,隐藏着外表破旧古老的工业厂房下的,竟然会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基地。 “这里是组织在南欧的基地,组织有许多项目都在这里进行。朗姆大部分时候都会亲自坐镇南欧……”一路走来,波本就像是主人一样给信繁介绍着,“这边都是训练室,里面的设备配置跟日本应该是一样的。从这条路穿过去有餐厅和酒吧,旁边还有一座室内泳池。” 信繁原本一直安静听着没说话,但他看到波本越说兴致越高,还是忍不住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待在美国吗,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波本的脸应声而黑:“我也不想熟悉!” 于是信繁懂了,波本毕竟是朗姆的人,朗姆坐镇南欧,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下属在别的地方待太久。 恐怕波本还是更愿意去日本吧。 信繁他们继续顺着走廊朝朗姆的办公室走去,之前他们偶尔还能碰到一两个同事,可到了后面,人便越来越少。 而在距离朗姆的办公室不到一百米的位置,这片区域竟然诡异地连灯都没有安装。 “我们从旁边绕一下吧,前面这片试验区已经废弃了。”波本建议道。 然而信繁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脚步不停地朝前面走去。 波本顿了顿,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嘴里还说:“我对这片试验区也不太了解,只听说它是三年前关闭的,关闭原因不详。” “嗯,我知道。” 信繁原本平静如死水的眼睛渐渐漾起深沉的波澜。 他的目光像是母亲的手一般从旁边那些封尘的门上一一抚过,眼神眷恋怀念,但是波本却从中看到了隐藏更深的沉痛。 波本的心中泛起了一个猜测:梅斯卡尔知道这里。 信繁在一扇最大的门前驻足,他们正处于试验区的中央,这里的光线是最昏暗的,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实验室的门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此刻却被封条封着,更像是某间废弃的医院。 波本注视着梅斯卡尔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作为公安卧底,降谷零曾调查过这里,却发现当年参与实验的人都死了。他曾以为真相只有朗姆和那位先生知道。 而现在,或许梅斯卡尔也知道些什么。 信繁转身,他已经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思绪,恢复了正常:“我们走吧。” 波本看到了梅斯卡尔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灰色的眸子,因为环境的昏暗而更偏向黑色。 总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可是波本却无法从梅斯卡尔的眼里看出任何东西。 然而鬼使神差的,看着梅斯卡尔的眼睛,波本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诸伏景光的面容。而且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慢慢交叠重合在了一起。 当年苏格兰暴露得很突兀,降谷零曾一度以为他出现了幻听。因为他知道景光一向谨慎稳妥,甚至比他更适合卧底的工作。 更何况那些被称为证据的东西根本不充分! 作为正儿八经的公安卧底,降谷零知道许多所谓的苏格兰向公安汇报的文件根本不符合格式。虽然他曾吐槽过公安过于体制化的要求,但无论是他还是景光都一直遵守着公安的规定。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波本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认为苏格兰的暴露是赤井秀一策划的。 毕竟以赤井秀一的角度来看,苏格兰是敌人,如果能用诬陷的方式令那位先生不再信任苏格兰,这对于fbi而言便是极大的成功。 可是这个时候,波本忽然诞生了新的想法。 或许景光就是因为参与进了这里的实验,所以才被组织灭口的! 他记得四年前,景光曾被朗姆叫到了意大利。从那里离开后,景光的状态一直很不对劲。然后没过多久,他就暴露了。 降谷零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信繁没听到波本的回复,又见波本竟然呆呆地注视着自己,仿佛正透过他看某个人。他心中略有些奇怪。 “波本?”信繁唤了一声。 波本瞬间回神,他敛眸道:“抱歉,我刚才想事情太专注了。” 闻言,信繁开玩笑道:“盯着我发呆,你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当然了,我得思考你来意大利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 第448章 伏特加真卑微 信繁垂下眼睑,嘴角清浅的弧度难以揣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朝着朗姆的办公室继续走去。似乎周遭的一切根本不值得让他流连。 波本待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梅斯卡尔远去的背影,眼睛里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嘲弄。 真是可笑,他竟然会因为梅斯卡尔想起诸伏景光。这两个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若说景光是他在黑夜中唯一的灯塔,那梅斯卡尔就是将他一步步拉入深渊的恶魔。 这样一个已经被黑色彻底浸透的梅斯卡尔,又有什么资格与景光相提并论? “你连血液都是冰冷的。”波本低声喃喃。 …… 朗姆的办公室位于走廊的尽头,大门紧闭,只有旁边的蓝色触摸屏微微散发着光芒。 信繁刚一靠近,屏幕上自带的扩音器便用电子女声冷漠地提示:“请录入信息。” 所谓录入信息,其实只用信繁站在屏幕前,扫描面部和瞳孔数据,系统便会识别他的身份,传递给办公室的主人,由主人决定是否开门。 信繁没有等多久,数据录入结束后,门便打开了。 里面的光线竟然更加昏暗,名贵的家具也莫名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信繁提膝步入。 这间办公室很大,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生活用品办公用品一应俱全。与其说是办公室,倒更像朗姆的家。 房间最中央摆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似乎是鱼缸,不过它的形状与众不同,竟然是环形的。里面养着不少色彩艳丽的鱼群,这些鱼更古怪,它们竟然顺着环形鱼缸不停歇地游动,就像是运动员绕着操场跑马拉松。 “它们很漂亮,对吧?”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信繁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去,朗姆背着手缓缓向他走来。 “是啊。”信繁抬了抬唇角,“您的宠物很活泼。” “哈哈哈,恐怕它们不一定喜欢这种活泼。” 朗姆在信繁的身边站定,目光透过玻璃鱼缸看向里面顺着一个方向不断游动的鱼,慢慢地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瘆人,“这些小家伙都是海洋洄游鱼类,我用了点手段让它们以为自己正处于洄游的阶段。” 一股寒意顺着信繁的脊梁爬了上来。 朗姆仿佛很享受鱼儿们的表演,他心满意足地说:“瞧瞧这些没有思想的家伙多滑稽啊,它们只会跟随本能做愚蠢的事情,却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在大自然中,本能可以帮助它们生存下去。” 朗姆挑眉:“或许吧,不过这条法则在人类身上可不适用。” 说罢,他转身朝沙发走去,“你这次来我这儿为了什么事?” 信繁跟了过去,并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琴酒是真的失踪了吗?” “你还是知道了。”朗姆微微叹气,“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影响你在日本的任务,毕竟无论什么时候,组织的任务都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不过只是周末来您这里坐坐,不会影响到正事的。” 梅斯卡尔的坦然落入朗姆的眼底,他欣慰道:“这样也好,有你在,琴酒的事情便可以更顺利地解决。你来的路上应该已经见到波本了,我打算将寻找琴酒的任务交给你们。” “琴酒是怎么失踪的?”信繁问。 他最好奇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了。 堪称无数人童年噩梦的琴酒童鞋,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什么人有那个本事把琴酒掳走?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朗姆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很遗憾不能告诉你更多,因为至今为止,我掌握到的情况也十分有限。” 信繁惊讶道:“凭组织的能力也无法查探具体的情况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你说得没错。”朗姆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也不像是他话里说的那样郁闷,“琴酒是在和一个程序设计师接触的时候失踪的,他的名字是……” 板仓卓。 信繁知道这个人,他牵扯进了组织的最终计划,然而恐怕连组织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记日记的习惯,以至于给柯南透露了许多信息。 “板仓卓。”朗姆说,“不过我之后派去的人汇报说,板仓卓已经死了,所以他这条线算是中断了。不过现在全日本的所有非法出入境渠道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可以确定琴酒和伏特加不曾离开过日本。至于其他线索则需要你和波本去找,我对你们很有信心。” 这是琴酒失踪后信繁第一次听到伏特加的名字,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失踪的人不只是琴酒。 ……伏特加真卑微。 不过话说回来了,琴酒知道朗姆把他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了两个卧底的手上吗?这样想想,他其实也挺卑微的。 “我明白了。”信繁轻轻颔首。 朗姆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又说:“琴酒失踪后我立刻调查了他的通话记录,你是琴酒和伏特加最后联系的人,你要知道重要性。” 信繁顿时乐了,他嗤笑着问:“其实这才是您和先生不告诉我的原因吧?”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话多的人往往不长命。”朗姆的表情依然平静坦然,可是空气中却有种冷意在慢慢凝结。 信繁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多谢您的警告。” “不,这是忠告。”朗姆温和地说。 信繁不欲与他争辩,警告也好,忠告也罢,该做的事他一样也不会停止。 临走时,朗姆突然又叫住了他。 “暗杀玛塔功的时候你如果需要采取爆破行动,直接联系库拉索就可以。”朗姆笑眯眯地说,“那孩子很擅长这些。” 信繁挑眉:“是吗?” 朗姆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了自豪之色:“库拉索擅长任何事。” 这种表情和语气,仿佛他和库拉索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父女一般。实在是有点诡异。 大概是看出了梅斯卡尔眼中的古怪之色,朗姆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又用遗憾惋惜的语气说:“其实原本在我心中,最合适的试验品应该是你。” 信繁更恶寒了。 他没说话,只轻轻颔首表示礼貌,随即便退出了朗姆的办公室。 第449章 或许,或许 再次路过那尊独特的鱼缸时,信繁心中却再也没有了欣赏之情。 他清楚地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几条鱼的尸体。而朗姆只是惋惜地说:“是时候换一批了。 信繁忽然有些理解那位先生和朗姆策划的某些实验了,或许在他们心中,人命也如同鱼类般低贱,是可以拿捏在掌心玩弄的存在。 门外,某人就伫立在不远处等候着。他的浅金色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顽强地熠熠生辉,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却相辅相成。 见他出来,波本似笑非笑道:“要在附近吃饭吗?” “你确定这种荒郊野岭还有餐厅?”信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是劳烦你跟我一起赶最近的航班回日本吧!” “这么着急?” “再晚一些的话,说不定琴酒就没命了。” 波本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的确应该尽快回日本。” 就这样,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起搭上了最近一班从罗马返回东京的航班。 信繁已经将近一天一夜不曾阖眼了,他的头都不免因此而胀痛。托波本的福,回程他总算做了个不错的位置,可以好好睡一觉。 然而某人却不肯让他这样平常但基本的诉求得到满足,从上飞机开始,波本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虽然你是当着我的面易容的,但这种技术果然还是很神奇。”波本凑近信繁的脸,将他上上下下好好端详了一番,感慨道,“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还是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信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半拢着,反倒将他的面容衬得高深莫测:“要是能被你看出来,恐怕也过不了海关。” “这倒是。那贝尔摩德呢,她也看不出来吗?”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信繁微微蹙眉,“我也不知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你和贝尔摩德,谁的易容术更高明?” “不知道,或许是她,或许是我。” 波本脸黑了:“你的敷衍也太明显了。” 信繁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认真地注视着挚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话题很有趣,但我现在只想睡觉。如果这种态度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我道歉。” “……” 得,这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眼见着梅斯卡尔就这样抛弃自己倒头进入了梦想,波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对易容术很感兴趣,如果他也能掌握易容术的话,卧底任务不就更方便了吗?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波本忍不住又趁着梅斯卡尔闭目小憩的功夫,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不放过对方身上的任何细节。 这么认真地观察,倒是的确叫他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比如鼻翼附近有调整的痕迹,下巴的胡子也有不自然的地方。不过倘若他不知道梅斯卡尔易容了的话,就算看出这些细节,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梅斯卡尔的眼睛似乎没有过多地修饰,眼睫毛还是他的眼睫毛,长长的,耷拉在下眼皮上,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颤动。 然后,睫毛颤动的幅度忽然增大了。 嗯?这个人睡觉都不闭眼睛的? “波本,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信繁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我竟然不知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 波本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正大光明地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他非但没有感到任何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说:“你的鼻子和胡子都不自然,看来易容术还有练习的空间。” “……”信繁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对天发誓,如果波本不是降谷零的话,他现在就会把枪顶到他的头上去!绝对! 不过他注定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来意大利就是为了琴酒?” 波本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杀气,于是连忙转移话题。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这里毕竟是万米高空,犹如孤岛。万一真的逗急了梅斯卡尔,谁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做出拉着全飞机的人一起死这种事来。 对方没搭腔。 波本继续道:“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你和朗姆竟然废了这么多功夫。” 信繁冷笑一声,眼里有着厚重的讽刺:“恐怕他不见到我是不会放心的。” “是吗?”波本不动声色地辩驳,“朗姆不是这么多疑的人。” 然而信繁却夸张地挑眉问道:“你是认真的?” …… 在飞机上连续颠簸了数十小时,期间还要经受朗姆的精神折磨,波本也不省心。 好不容易抵达东京了,信繁此刻只想回家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至于琴酒……以那个家伙的能力,应该不会轻易死掉。就算一不小心死了,对于他而言也应该算是皆大欢喜的好消息。 “我知道你们情报组有特殊的情报渠道,你刚到日本,还是先想办法调查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出机场,信繁就迫不及待地对波本说,“我有些别的安排要布置,同时进行比较快。” 降谷零正愁该找怎样的借口独自行动呢,梅斯卡尔的话于他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一般合适,他立刻答应。 他哪里能猜到,梅斯卡尔其实只是想回家睡觉…… …… 信繁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便当,此时已临近中午,他可不想拖着疲倦的身体做饭。 阔别两日,家中依然整洁温馨,地板有刚刚拖过的痕迹。显然在他“出差”的过程中,寄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依然不忘帮他打扫卫生。 小哀真是国民好妹妹。 就在这时,信繁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装修公司打来的,说是新家的所有装潢和布置都已经到位,拎包即可入住。 装修公司还给他发来了几张照片,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他和小哀的心思布置的,要比这座公寓更有家的感觉。 今天下午是帝丹小学校例常的社团时间,孩子们的少年侦探团正发展得如火如荼,灰原哀也从一开始的被迫加入,慢慢过渡到了现在的乐在其中,大概要到晚饭后才会回来。 等她回来了,信繁要将新家的照片分享给她,并在最近找个时间带小哀去新家看看。 第450章 做人不能太琴酒 信繁晒着温暖的阳光,心情愉悦地配着红酒吃掉了一整份便当。 随后他打算象征性地工作一会儿再去补眠,否则要是朗姆追查起来,划水太过分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然而还没等他打开电脑给手下的外围成员分配调查任务,突然从玄关那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信繁原以为是宅急便,可他听了一会儿却察觉到不对。这个敲门的方式似乎是组织内独有的暗号,因为平常甚少使用,连他都有点记不清楚了。 他下意识环视四周,确定家里没有任何不能被组织成员看到的东西,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嗯,是两个。 或许应该算成一个半。 “梅斯卡尔,你还在发什么呆啊,还不快把大哥扶进去?!”伏特加着急地催促道。 只见那个曾叱咤风云的白发魔男,此刻竟虚弱地倚靠着伏特加壮硕的身躯,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虽说琴酒喜穿黑衣,什么颜色都显不出来,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是告诉信繁,琴酒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所以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啊?? 他估量了一下在这里杀死琴酒还不被组织追责的可能性,最终还是迫于尚不明晰的情势,向黑恶势力妥协了。 信繁伸手欲扶琴酒,嘴里还说着关怀的话:“谁那么优秀,竟然能让你受伤?我得去膜拜一番。” 琴酒挥开了信繁的胳膊,满脸嫌弃道:“有医药箱吗,给我把伤口处理了。” “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信繁的指责被这两个人默契地无视了。伏特加扶着大哥走进了信繁干净整洁甚至还散发着淡淡花草清香的公寓,血腥味顿时弥漫进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信繁对此满腹意见。尤其是当琴酒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让一滴滴鲜血炸开在地上时,他忍不住道:“我的地毯很贵的,你赔吗?” 财迷琴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提醒他:“狙击手在对面。” 信繁唰的回头看向玻璃落地窗外,那边的楼宇很少,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凭借着狙击手的直觉发现了瞄准镜的反光点。 他顿时咬牙切齿道:“做人不能太琴酒。狙击手都瞄着你的脑袋了,你居然还往我这儿跑?!” 琴酒没说话,倒是伏特加忍不住替自家大哥打抱不平:“要不是你不接电话,我和大哥也不至于被fbi控住。就算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大哥也不忘让我调查你被劫持的事情。你现在是没事了,可大哥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瞬间袭上信繁的两百零六块骨头。他莫名感觉伏特加的这番话有些哀怨,仿佛琴酒是朵小白花,而他是渣男一样。 琴酒显然也意识到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变得漆黑,低声训斥:“你胡说什么?!” 伏特加又懵又委屈:“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 琴酒默。 事实是事实,但从伏特加的嘴里说出来却总透着股不对劲。 这个壮硕的大汉,此时只觉得自己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他发现他的大脑果然是不太够用,平时跟着大哥不觉得,但凡大哥身边有其他人,他似乎就被隔绝在了大佬的世界之外。 伏特加只好默默起身向窗口走去。 “站住!”信繁忽然大声呵斥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伏特加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茫然地回头看向梅斯卡尔:“我想把窗帘拉上,要是狙击手瞄到了大哥那就糟糕了。” “不许去,你回来。”信繁头疼地扶额,又碍于伏特加毕竟是琴酒最器重的小弟,他还是解释说,“你这个时候拉窗帘就是明着告诉fbi你们藏在我家。”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这些?不拉窗帘难道等着大哥被狙杀吗?”伏特加反问。 信繁略一沉吟,伏特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于是他迅速起身吩咐道:“伏特加,你扶着琴酒跟我来。” 伏特加立刻听话地搀着大哥,跟在了梅斯卡尔的身后。 琴酒别扭地想要挣脱小弟的搀扶,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他竟然没有挣脱得动。 “……我没有那么脆弱!就算fbi的狙击手在对面,也杀不了我!”琴酒只好一脸黑线地说。 “大哥你就别硬撑了。”伏特加同情道,“你胳膊和肩膀上都有伤,还是尽快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包扎比……比较好??”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房间不敢置信。 信繁将琴酒二人推了进去:“这里有水有座位,还有排气扇,很适合给琴酒包扎伤口。” 琴酒的脸从进门开始就没白过,此刻却更黑了一度,他冷笑道:“你什么意思,梅斯卡尔?你要让我在卫生间里待多久?” 这间所谓的“安全舒适”的房间竟然是厕所!琴酒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像梅斯卡尔这样胆敢踩在他脸上践踏自尊的家伙! “待到fbi的狙击手放弃为止。” 说着,信繁“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转身给他找医疗箱去了。 独留下伏特加一人承受琴酒的怒火。 然而就算琴酒再生气,他也不得不承认,卫生间是比其他房间都要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整座公寓里唯一没有窗户的房间,狙击手想狙他都没办法。 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信繁的公寓里什么都缺,就是不会缺纱布酒精这些东西。他很快就提着医疗箱走了进来。 信繁用剪刀剪开琴酒的衣服。肩膀上的伤口是崭新的,还在淌血,而胳膊上的伤口却已经和布料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他撕扯的时候仅仅看着都觉得疼,然而琴酒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对面的狙击手是谁,赤井秀一?”信繁一边用酒精消毒,一边问。 酒精对于伤口的刺激是很难忍受的,琴酒默默感受着伤口的疼痛,平静地回答:“不是。” 信繁了然:“又是上次那个狙击手?” 第451章 哪个情人生的 他说呢,琴酒失踪那天他还见过冲矢昴,那家伙应该没时间参与针对琴酒的行动,至少没办法冲在第一线。 提到那个陌生的狙击手,琴酒的脸色开始由纯黑向黑中透红发展,不过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不会错以为这种变化是害羞,因为琴酒通身上下的愤怒已经化为了实质。 “我要杀了他!”琴酒咬牙切齿道。 信繁不以为然:“你想杀的人还少吗?”琴酒还曾叫嚣要杀了他呢,结果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flag果然不能乱立。 琴酒对着信繁怒目而视。 信繁立刻正经起来,尽管他在心中幸灾乐祸,表面上却是一副严肃的样子:“fbi出了个不亚于赤井秀一的狙击手,然而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 仿佛他真的正为组织的前途担忧。 “也不算是一无所知。”琴酒终于皱了下眉毛,“你太使劲了!” “抱歉抱歉。”信繁满脸无辜地放轻了刚刚故意加重的手劲,“你继续说。” 琴酒沉了沉眸子,冷声道:“这次这件事至少让我得知了他的名字——阿里亚恩·斯万。” 阿里亚恩·斯万? 信繁总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他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一样。 不过老外的名字就和他们的面孔一样难以分辨,也有可能是他想错了。 “嗯?梅斯卡尔,有人在开门。”伏特加忽然提醒道。 信繁略一侧耳,果然听到了钥匙在锁孔内旋转的声音。 他暗道不好,难道是小哀回来了? 不过伏特加是某种会朝人类摇尾巴的物种吗,怎么耳朵这么敏锐? 拿着公寓钥匙的人当然是灰原哀,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 “哥哥?”灰原哀试探性地唤道。 信繁立刻伸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并同时打开花洒,略有些冰凉的水淅淅沥沥地洒下,淋了伏特加一身,倒是身负重伤的琴酒身手敏捷地躲开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灰原哀看到琴酒。她只是见到“黑泽阵”这个名字就表现出了巨大的反应,若是叫她见到真人只会更糟。而且琴酒也不一定没有见过小时候的雪莉,一旦认出来,信繁自己恐怕也要完蛋。 “哥哥?”灰原哀更疑惑了,“你在卫生间吗?” 信繁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随意:“我在洗澡。你午饭吃了吗,没吃的话自己出去吃吧。” 在灰原哀的心目中,哥哥是不会说谎的,尤其是不会在她面前说谎,就算说谎也一定有理由。所以她没有怀疑信繁的话,只是说:“那好吧,我从零钱罐里取点硬币。” 信繁轻轻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在灰原哀离开的这段时间将琴酒这个大麻烦赶走,危机便解除了。 然而,琴酒向来冰冷无波似寒潭深渊的眸子却增添了几分玩味与嘲讽,他冷哼一声道:“我从不跟别人一起洗澡。” 信繁:“……!!!” 他承认,此时自己真想打死琴酒。然而千刀万剐也无法抒发内心的郁闷和愤恨。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灰原哀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之色,她一边朝卫生间走来,一边关心地问:“刚才是谁在说话?” 信繁正欲解释,然而下一秒灰原哀竟然丝毫犹豫都没有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分为干湿两部分,如果真的有人在沐浴的话,即便推开大门也不会尴尬。不过灰原哀此时看到的却是三个男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内,面面相觑。 “……” 灰原哀懵了,眼前的一幕显然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琴酒眼底的兴味更甚,只是被头发遮掩着,看不清楚。 他玩味道:“梅斯卡尔,这个小姑娘是谁?我倒是从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女儿。” 之前灰原哀寻找信繁的时候清清楚楚呼唤着“哥哥”这个称呼,琴酒当然听到了,他这么说不过是打趣罢了。 “我想我的私生活应该与你无关吧?”信繁冷静地走到灰原哀身边,想要将她哄走。 只是灰原哀已经被琴酒吸引了注意力,她怔然地看向琴酒的方向,瞳孔越来越紧缩。 “小哀?”信繁低声唤道。 灰原哀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全都是那个冷漠的男人的身影,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一股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每个细胞。 那种像是紧盯着猎物的眼神,还有那种五脏六腑都被压迫得快要挤碎的感觉,明明陌生,却又透着股熟悉,仿佛过去数年她曾承受了无数次一般。 耳边似乎响起谁的呼唤,可灰原哀已经听不清了。她惊恐得连颤抖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女儿好像很害怕我。”琴酒慢慢咧开一个恶意的放肆的笑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硬生生拽着灰原哀,将她拖入深渊。 巨大的震撼和恐惧击中了灰原哀僵硬的心脏,她两眼一黑,竟然就这么倒了下去。 信繁连忙伸手接住小哀,没让地板给她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行了,这下勿说千刀万剐了,就算拨皮抽骨也没用。 接收到梅斯卡尔眼中的冷意,自己便是一个移动制冷机的琴酒表示自己一点都不虚。他撑着重伤残破的身体,挪到了灰原哀身边,轻轻扫了一眼。 “没死。”琴酒淡漠地说。 信繁抱着灰原哀,自然更能清楚地感知到怀中女孩儿的生机,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小哀的情况应该只是由于受惊过度的自我保护性昏厥导致的,没有大碍。 只是接下来他恐怕还需要应付琴酒。 信繁瞥了一眼琴酒,讥诮道:“你的趣味还真是恶劣。” 说罢他没再停留,径直抱着灰原哀,将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细细掖好被角。 小哀的情况他终究不放心,还是得送去医院看看。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想办法把琴酒这个瘟神赶走。 回到卫生间时,琴酒已经重新坐回了马桶上,伏特加靠着淋浴间的玻璃,帮他整理着伤口附近的衣服。 见他进来,琴酒挑眉:“没想到你还在家里养了个幼崽,是哪个情人给你生的?” 第452章 真是一个疯子 信繁威胁道:“如果你毁了我的安排,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出卖给fbi。” “你敢?!”琴酒的眼神陡然凌厉,“出卖就是背叛!” 面对琴酒的暴怒,信繁没有露出丝毫怯懦,相反他眼中的戾气更胜一筹:“我敢不敢,你试试就知道了。” “梅斯卡尔!”琴酒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信繁的代号,可是除此之外,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还能做什么呢? 如果要对枪,还带着伏特加的自己绝对不是梅斯卡尔的对手。如果要秋后算账,梅斯卡尔绝对能做出让他出门就被fbi围堵的事情! 真是一个疯子! 信繁就喜欢琴酒这种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半晌后,什么都做不了的琴酒终于消气了。他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心中却在盘算着离开梅斯卡尔的老巢。 再待下去,恐怕就算没有fbi,这个家伙也能把他气死。 伏特加见风波终于平息,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毕竟看神仙打架也是很辛苦的。不过他也很好奇:“梅斯卡尔,你刚刚说大哥毁了你的安排,什么安排?” 信繁嗤笑一声,道:“索性影响不大,否则我可不会在这儿跟你们废话。” “你是指刚才那个小女孩?” “算是吧。”信繁一脸冷漠地收拾着医疗箱,似乎懒得多说。 这可把伏特加郁闷坏了,他刚刚来了兴趣,结果只听了个开头就没下文了,这怎么可以?? 琴酒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伏特加的抓耳挠腮,总之他也问道:“你为什么要养个妹妹?” 组织内大多数成员都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在这个问题上面,琴酒不认为梅斯卡尔会是例外。否则那位先生绝不至于如此信任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信繁挑眉反问。 琴酒的表情一僵,眉眼之间的煞气越来越重,大有凝成实质的趋势。 伏特加连忙说:“梅斯卡尔,养个孩子可不是小事,如果你没有合理的理由的话,闹到先生那里恐怕对谁都不好。” 信繁瞥了他一眼,在心中暗暗称奇。伏特加什么时候开窍的? 会说话那就多说点。 顺着伏特加的话,信繁顺理成章“无奈”地妥协了:“前段时间毛利小五郎要给我介绍对象,死缠烂打的很聒噪。我是他的经纪人,这种所谓的好意怎么能拒绝?恰好与他相熟的警官捡到了一个孩子,我干脆领养回来,也好堵住毛利小五郎的嘴。” “恰好?”琴酒的眼里满满都是不信任。 信繁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我拿她有用。如果因为你的缘故让她怀疑我的身份,又或是畏惧我,那你就完了。” 伏特加愈加佩服梅斯卡尔了。 瞧瞧这种威胁的话说得多顺口,大哥的威信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 琴酒当然不相信梅斯卡尔刚才所说的就是全部,不过至少梅斯卡尔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符合他对他一贯的认知和了解,而同事之间有些事情也的确不方便追究。 琴酒选择接受这个解释。 伏特加虽然尚有些疑惑,不过既然大哥都不说话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被梅斯卡尔讽刺,于是也安静下来。 “你的伤放在这里不治就是等死,我的车停在附近,我带你去组织的医院。”信繁刚处理好这件事在琴酒这边的影响,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将翻脸不认人贯彻得淋漓尽致。 琴酒讽刺道:“这回你不担心暴露你和组织的联系了?” “该暴露的早就暴露了。”信繁冷笑,“你以为你在周围建筑中独独挑中了这幢公寓楼,fbi的人会简单的以为这是巧合?”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琴酒把他坑了。 赤井秀一接下来当然会对恰好居住在琴酒挑中的公寓楼中,又恰好与工藤新一熟悉的人交情颇深的浅野信繁感兴趣。 调查试探什么的都是小事。fbi跟组织不一样,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是不会随便给平民安一个恐怖分子的罪名的。 不过,问题不大的前提是他没有被fbi抓到确凿的证据。所以转移琴酒的过程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fbi的人看到他们从这间公寓里走出。 信繁从书房取出笔记本电脑,当着琴酒的面连上门口的监控。顿时,走廊里包括公寓楼大厅前后的景象便出现在屏幕上。 伏特加震惊地张了张嘴,感叹说:“你竟然在自己家附近安装了这么多摄像头,难道不会被发现吗?” “这些全都是针孔摄像头,没有专业的仪器根本不可能发现。”信繁注视着屏幕,冷声说,“大厅里,尤其是安全通道和电梯附近多出了几个安装画框的工人,他们应该都是fbi。我们所在的楼层还没有被监视,不过走廊尽头有窗户,那里应该已经被狙击手控制了。” “那怎么办?”伏特加担心地问,“大哥和我太醒目了,就这么走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而你住的地方又太高,根本不可能跳窗。” 琴酒沉吟道:“就算他住在一楼,我们也只能从正门走,因为fbi有狙击手。” “那……” “我有办法。”琴酒忽然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不是昏厥了吗,你刚好有理由叫急救车。我们把医护人员处理掉,换上他们的衣服就能离开。” 信繁闻言,眼中划过几不可查的厌恶。 琴酒口中的“处理掉”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得很。恐怕那些医护人员是要有来无回,命丧黄泉了。 “不行。”信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通常情况下,为了将昏迷的病人抬上担架,随车赶来的医护人员绝对不止三个。这种方法暴露的风险很大。” “这些问题不是不能解决……” 信繁打断了琴酒的话:“与其铤而走险,我们倒不如利用急救车的动静做些别的手脚。” “比如说……”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身上,“你们扮成搬家工人,抬着东西离开。” 第453章 跪下叫爸爸 “搬家工人?”琴酒皱眉。 信繁解释道:“这幢公寓楼里的住客大多是租住,更换的人很多,装修这种事几乎天天都在进行。我会派人在救护车抵达的同时开着货车赶到,你们两个只用搬点东西下楼就行。到时候急救人员忙着救人,会和你们在大厅相遇,混乱之下哪怕是fbi恐怕也没办法阻拦。” 琴酒没说话,他闭目思索着梅斯卡尔计划的可行性。 伏特加还是懵逼:“可是我们哪有搬家公司工人的衣服啊?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fbi肯定会意识到问题的。” “你们没有,我有啊。”信繁笑得十分神秘。 伏特加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能熬个疙瘩汤了,他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分钟后,他的预感应验了。 信繁竟然拿着两套脏脏兮兮地旧工作服过来了,衣服还意外的非常合身。这让伏特加一度以为是梅斯卡尔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看大哥出糗。 相比之下,琴酒对此倒接受得很快,他没说任何废话,接过工作服就换上了。 伏特加震惊状。大哥竟然如斯恐怖,为了逃命,竟然连这种衣服都肯穿。谁知道那上面会不会残留着上任主人的表皮细胞。 琴酒很淡定,因为他确信梅斯卡尔自己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不可能恶心,最多只是看上去脏了点,但他还是问了句:“你家里怎么连这种衣服都有?” “因为我是一个魔术师。”信繁笑着将两副易容的面具递给他们,“戴上吧,fbi那些家伙绝对认不出来。” 其实,这个世界上会易容的人寥寥无几,理论上来说易容便是帮助琴酒逃脱的最好的方法。脸一变,身材一换,头发一藏,保证就连琴酒他妈在世也认不出来。 不过赤井秀一最近正以冲矢昴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不排除曾叮嘱下属组织内有贝尔摩德这种擅长易容的成员存在。 所以,制造一场混乱是必须的。 信繁将耳机和车钥匙交给琴酒,然后说:“你们先换个楼层躲一躲,听我的指示行动。fbi要不了多久就会意识到你们的异常,所以货车只会把你们载到附近的一个地方,我的车就停在那里,你们到时候换车离开就行。” 梅斯卡尔考虑得很周全,对此琴酒没有意见,他拿上梅斯卡尔准备的纱窗,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 这边信繁通过监控画面,指挥着琴酒和伏特加顺利避开了所有人,躲到了楼下某层的楼梯间内。 与此同时,他拨打了急救电话。 五分钟后,救护车到了。 焦急的医护人员刚进大厅就撞上了两个行色匆匆的男人,他们抬着一扇纱窗,快速通过大厅,向门外走去。 fbi们当然立刻就看到了大厅里突然多出的人,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医护人员冲散了。等到他们注意到从楼上下来的两个男人时,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坐着货车扬长而去。 “不好!!”其中一个人连忙说,“赶快联系斯泰林女士!罪犯很可能已经跑了!” 接到下属汇报的朱蒂,立刻吩咐他们派人追踪那辆货车。 她皱眉对着耳麦道:“阿里亚恩,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正对着公寓楼有落地窗那面墙的楼上,一个西方面孔的年轻男人正爬伏在地,紧紧盯着瞄准镜里的景象。 “已经失去目标。我这边的情况目前还算正常,没有窝藏罪犯的迹象。”阿里亚恩·斯万细细查看着每一扇窗户,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等等,顶层这户家里突然涌入了很多人,好像是医生护士。太混乱了,无法确认目标是否隐藏在其中。” “啊,对,我刚刚接到汇报,有救护车赶到现场。你继续注意。” 相比于从外面赶来的救护车,茱蒂更在意刚才离开的两个男人。人数和性别都对的上,或许他们真的是琴酒和伏特加。 就算这样,当信繁陪着医护人员从电梯出来后,他们还是接受了fbi的检查。 如果不是躺在担架上的灰原哀面色苍白,一看就是真的出事了,恐怕fbi那些人还要更过分。 坐在开往米花中央医院的救护车上,信繁收到了琴酒的反馈,他们已经成功换上了他那辆玛莎拉蒂。 他想了想,还是给波本发了一条邮件。 …… 灰原哀没有大碍,医生说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很快就能醒来。 信繁陪在她身边,等到换成第二瓶点滴的时候,他决定出去问问琴酒的情况。 他交给琴酒的耳机不是单向的,琴酒也可以说话。 “喂,你那边怎么样?安全了吗?”打开通讯装置,信繁问。 那边传来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还有伏特加天真的语言:“大哥,这个耳机居然会震动!” 下一秒,耳机被琴酒戴上:“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儿?” “去往医院的路上。”琴酒冷漠地回答。 信繁心中不由自主地腾起了一抹名为失望的情绪。即便理智告诉他,帮助琴酒脱身是最合适的做法,但他潜意识里果然还是希望琴酒被fbi抓住的。 他面上不显,语气依然平静,却多了些戏谑:“你这回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救命的恩情,就算不玩古人那套以身相许,也应该跪下叫爸爸。 琴酒不知道梅斯卡尔脑子里在想什么,否则他一定不会这么淡定,甚至没有反驳梅斯卡尔的话。 而是承诺:“下回交易带你一起去。” 信繁:“???” 他是在乎那点报酬的人吗?放假它不香吗?? 劳模当久了果然会上瘾的吧。 这个人怕是已经疯了。 “哦。”半晌没听到回应,琴酒自以为他又懂了,“如果你更喜欢刺激的暗杀任务,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 不用了,谢谢您! 信繁一句话都不想跟琴酒多说:“你没事就行,我挂了。” 然而在他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瞬间,琴酒忽然说:“对了,我今天才发现,日本公安真的很菜。” “???” 什么鬼?! 第454章 公安为什么菜 信繁一脸懵逼地挂断电话,半晌没反应过来琴酒那番话的含义。 琴酒为什么突然说公安菜?为什么专门跟他说公安菜? 不不不,重点是,琴酒你说清楚,公安到底哪里菜了?! 刚被公安救下,就翻脸不认人是怎么回事? 正在信繁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听是打给浅野信繁的,他的第一反应是拒接,毕竟这会儿他有点混乱。 不过下一秒,信繁改变了主意。 因为电话是风见裕也打过来的。 他倒是很想跟风见裕也好好探讨一下“公安为什么菜”这个问题。 “浅野先生~”电话对面,风见裕也的声音中洋溢着兴奋的色彩,信繁连标点符号都听出来了。 “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先帮我分析一个问题。”信繁满脸严肃地说,“为什么有人会认为公安很菜?” “啊?”风见裕也懵了,紧接着便是愤怒,”您是从哪里听到的?太过分了,我们每天兢兢业业,居然还有人不认可我们的工作!” 信繁微微叹气。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知道自己是从风见裕也这里得不到答案了。 风见裕也很快就想起来他打电话的目的,连忙邀功般问:“浅野先生,我今天做得不错吧?” “嗯?什么做得不错?” “就是把fbi引开这件事啊。”风见裕也回答得理直气壮,“虽然没有联系到您,不过我一看到车子就知道您在。” 信繁更莫名其妙了:“你们碰到fbi了?” “是啊,刚才在米花町三丁目,您和那些人不是被fbi包围了吗?我率领的小队最近一直在追踪fbi,刚好碰上了。” 米花町三丁目、那些人、fbi…… 信繁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这个猜测让他有点想打人,是真的很想打人呢。 隔着电话线,风见裕也感受不到浅野信繁情绪的变化,于是他仍然兴奋地说:“您的玛莎拉蒂就停在楼下,我估计在那种情况下您想脱身应该很难,所以我便以非法入境并携带武器的罪名把那些fbi带走了。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他可真是太安全了! 信繁终于搞明白琴酒为什么说日本公安很菜了! 不好意思,现在连他也是这么想的了。 信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抑制住混乱的冲动。他不能生气,风见这是好意,好意不应该辜负……个……! “浅野先生,您怎么了?”风见裕也担心地问。 并在心里脑补,浅野先生该不会受伤了吧? 信繁再开口时,眼睛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他选择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你们最近一直在追踪fbi,为什么?” 风见裕也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降……咳咳,上级的命令。最近海关那边发现了一批奇怪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从美国入境。” 虽说浅野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了公安在组织内还有一位卧底,而且很有可能连对方组织的身份都知道。但毕竟降谷先生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风见裕也认为他依然有为降谷先生保密的必要。 信繁明白了,他由衷地感到一阵心累。 如果降谷零听说他的小弟为了追捕fbi而将受重伤的琴酒放走,不知道会不会比他更郁闷。 这个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而此时,刚刚得知琴酒已经被梅斯卡尔救下,降谷零在遗憾之余对于梅斯卡尔的评价更高了。 也许这是个比琴酒还要麻烦的敌人。 如果有个机会能将梅斯卡尔抓住,降谷零觉得,或许他暴露也是值得的。 …… “浅野先生。”负责灰原哀的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对信繁笑着说,“你妹妹醒了哦。”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信繁收起手机,决定进去看看。 护士特意叮嘱:“像她这么年幼的孩子,受到惊吓肯定不能短时间内恢复。作为监护人最近还是要多注意,一旦出现不能解决的问题,就赶紧带她看心理医生。” 信繁由衷地感谢道:“嗯,我知道,麻烦你们了。” 他推开病房的门,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靠在枕头上,目光呆滞的小女孩儿。 窗外的夕阳洒落,将她的半边脸映照得通红,可另外半边脸却毫无血色。 诡异的对比和落差让整个房间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度。 信繁低头叹气,他当然知道见到琴酒对于灰原哀而言是多么巨大的打击。大概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害怕琴酒吧。 “要不要吃点东西?”趁着出门打电话的功夫,信繁买了一碗粥回来,“我知道你现在估计没什么胃口,但多少也该吃点。” 信繁将粥递给灰原哀,灰原哀没接,他只好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灰原哀的反应让他有些疑惑,不过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又释然了。 算了,就给小哀一点时间,让她自己缓缓吧:“那我给学校请几天假好了。你最近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灰原哀不说话,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脸色却越来越差。 信繁意识到了什么,他停下了取手机的动作,轻声问:“你的记忆恢复了?” 闻言,灰原哀猛地一震,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种反应便是最好的回答。 “我该想到的。”信繁无奈地坐下,注视着灰原哀,不,应该是雪莉,“你就算失忆得再彻底,见到琴酒也该想起来了。” “玩弄我有意思吗?”灰原哀嗤笑道,“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不是让你们很享受?” “你错了。” “啊,是,我是错了。”灰原哀自嘲地说,“这恐怕算不上猫捉老鼠,因为老鼠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她还以为猫是她的、她的亲人!” 说到这里,灰原哀的脸上由于窘迫和尴尬浮起了一层微红。 她随即愤怒地质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让我失忆却不杀了我?!” 灰原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光芒,而是被黑暗吞噬,散发着绝望的恶臭。 眼前的这一切发生在信繁的意料之外,他似乎只有一种选择: “组织不知道你失忆了,更不知道你就是雪莉。” 第455章 坦白 灰原哀愣了愣,细密的睫毛覆下,遮掩住了眼中的讽刺:“你觉得我会信吗?” 面对她的怀疑,信繁平静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愿意把真相告诉你,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灰原哀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于是信繁便自顾自地说:“刚才在家里,你应该已经听琴酒提过我的身份,不过他所知并非全部。我是日本公安的卧底,在组织内代号梅斯卡尔。我的目标是将那些人绳之以法,所以绝对不会将你的身份透露出去。” 灰原哀眼中的怔忪更甚,不过更多的还是畏惧和不信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当日听说姐姐被梅斯卡尔处决的场景,那时心中所弥漫的绝望,时至今日依然没有淡去一点。 “目前,我这里对于你而言还是安全的,至少名义上我是你的兄长。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直到一切结束的时刻。”信繁垂眸,“当然,如果你信不过我,自然可以将梅斯卡尔是卧底的消息上报给组织。我想这个情报应该足以让你戴罪立功了。” “我不会这么做。”灰原哀低声喃喃。 信繁闻言,冁然一笑道:“所以我还是更希望你能相信我。” “……”灰原哀沉默了片刻,忽然提出,“证据呢?你说你是公安卧底,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吗?” “抱歉,我很遗憾不能把这种东西给你看。” 灰原哀瑟缩在软软的枕头中,肌肉却是僵硬的,显示出主人的高度紧张。 信繁补充道:“如果我有意伤害你,那么在你失忆的那么长时间内,我有的是机会和方法对付你,不是吗?既然琴酒和组织到现在还以为雪莉处于失踪状态,就说明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现在处于同一条战线。我不希望你的身份暴露,因为那会给我惹来天大的麻烦,而你也无法对我做什么,因为我掌握着你最大的秘密。” 灰原哀抬眼,扫向信繁:“所以你想要利用我?” 信繁笑:“我更倾向于用合作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别开玩笑了!”灰原哀大声反驳道,“就算你是卧底,某些犯下的错误也不可能弥补。你让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那个熟悉的面孔近在眼前,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底的冷漠叫人心惊胆寒。 “你说的没错,人无法挽回自己犯下的过错。”信繁淡声道,“所以宫野志保小姐,你也永远没办法生活在太阳下了,至少是在组织存在的时候。” 灰原哀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将自己深深埋入枕头和被子中,脆弱得像一缕游魂。 她不想回头看那个人,亦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们相识这么多日,可今天,灰原哀才仿佛第一次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而她甚至连这个自信也没有。 今天的浅野信繁,就是真正的浅野信繁吗? 或许只是今天的情况更适合用今天的身份来处理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灰原哀终于发出了一阵细微的低鸣:“我会跟你回去的。” 得到她的保证,信繁立刻站了起来:“医生说你今晚就可以出院,休息一会儿我来接你。” 灰原哀轻轻点头。 她听着身边那个人向门口走去,开门,接着又驻足。 “对了。”信繁提醒道,“桌上的粥记得喝。” 随着关门的声音,病房内再一次恢复了安静。灰原哀的心情虽然没有半个小时前那么绝望,却变得更复杂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 姐姐,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劝我做什么呢? 灰原哀一点也不想揣测浅野信繁的真实身份,因为无论他是不是卧底,对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她只知道,自己对于浅野信繁而言应该是有些作用的,所以那个人愿意利用自己,愿意给她一个生存的机会。 这就够了。 她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跟她有关系的其他人。阿笠博士、少年侦探团、柯南……或者更应该说是工藤新一。 浅野信繁到底知不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 灰原哀觉得,有她这个范例,那个男人应该是知道的。甚至他可能就是为了柯南才去做什么经纪人,还在柯南住处的楼下开了一间音乐教室。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 当夜,信繁将近九点的时候才再次回到病房,那时灰原哀已经自己收拾好了全部的东西。桌上的粥都被她喝的干干净净。 不过信繁总觉得,灰原哀喝粥不是因为饿了,而是不想违背他的“命令”。 这种被人怀疑误解的感觉真是糟糕。 公寓已经打扫干净了,再没有今天中午混乱的景象,空气中的血腥味早已散去,又恢复了以往的清香。 宫野志保好歹也是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人,然而即使是她也无法看出任何与昨天不同的地方。 如果中午发生的事情真是一场梦就好了,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只是灰原哀就好了。 灰原哀选择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中,趴在床上久久没有动静。 信繁见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信繁还有一些工作必须完成。琴酒那边后续的报告需要总结,玛塔功不日将赴日本,在那之前菊地怜子必须搞定。 他打开电脑,就坐在灰原哀卧室对面的书房里彻夜加班。 卧室里很安静,似乎主人真的已经睡着了,不过信繁认为灰原哀今夜应该是无法合眼的。 毕竟无论怎么说,那孩子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信繁随后顺便清空了今天的邮箱。 半个小时之前西拉给他寄了一封邮件,上面详细记录了他最近得到的情报,其中有一条与琴酒有关。 说是琴酒之前与一个贪官接触,那个贪官想斥巨资从琴酒手里购买政敌的项上人头,因为政敌手里有着他贪污的证据。 信繁今天“好心”助琴酒逃脱,结果却因此刺激灰原哀恢复记忆,搞得他进退两难。此时正是不爽的时候。看到这么一条情报怎能放过? 琴酒不是说要带他一起打钱吗? 他便换种方式参与其中吧。 第456章 未来很惨 琴酒的失踪和回归发生得非常快,许多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风波便已经平息了。 但不可否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柯南敏锐地发现最近两天灰原哀的状态很不对劲,她常常看着他欲言又止,可每当他问起的时候,灰原哀却又急忙矢口否认。 琴酒拖着尚未恢复的病体,积极主动地从贝尔摩德手里抢夺回自己的工作,正心满意足地带上自己的小弟,准备踏上打钱之旅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接的,价值二十个亿的大单子,竟然飞了! 琴酒默默地盯着报纸上的新闻,陷入了沉思。 贪官贪污腐败的证据被警方掌握,即将面临审判。他即将到手的二十亿也随之化为乌有。 难道说那天日本公安之所以抓走fbi,就是在这里等着他的?所以在公安心中,钱比他更重要? 除了这些影响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因为这件事,顺势死皮赖脸地从朗姆那里得到了许可,留在了日本。 信繁一脸冷漠地注视着眼前那个并不陌生的男人—— 安室透微笑:“我父亲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所以我希望能重新回到音乐教室工作。”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人待在家里,你还年轻,趁此机会多陪陪他吧。”信繁说。 安室透坚持道:“请您放心,我已经拜托邻居帮忙照看了。更何况如果我不出来工作的话,就无法提供给父亲良好的生活环境。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 信繁发誓,安室透辞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冲矢昴,见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浅野先生,这位就是之前您提过的安室透先生了吧?我记得您和榎本小姐都夸赞他很有能力,既然如此,为何不答应安室先生的请求?” 信繁继续冷漠脸。 有没有能力是一方面,会不会带来麻烦是另一方面。 现在他身边已经够混乱的了,要是降谷零再来插一脚…… 未来的日子有多惨,可想而知。 然而此时的律枫音乐教室早已不是信繁的一言堂,替信繁管账的榎本梓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再加上如同牛皮糖一般赖在店里不走,但偏偏魅力十足,吸引了不少客人的冲矢昴。他们两人一起谏言,作为店长的信繁也不得不选择妥协。 于是安室透就这样成功回到了律枫音乐教室任职。 也就是这个时候,信繁才忽然意识到,他的小店不知何时已经成了龙潭虎穴。 且先不论他、安室透、冲矢昴的复杂身份,便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其他人也各个非同一般。全都是在《名侦探柯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而且一个两个的不是警察就是富婆。 身为店长,信繁表示自己亚历山大。 …… 刚过完周末,短短两天后便又迎来了新的周末。 信繁刚带着灰原哀在毛利家蹭完晚饭,毛利小五郎便神秘兮兮地朝他使眼色。 “咳。”信繁握拳于唇边,清了清嗓子,“今晚我要陪毛利先生见一位朋友,就麻烦毛利小姐照顾小哀了。” 毛利兰懵:“照顾她是没什么问题啦,不过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嗯!”毛利小五郎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应该会在朋友那里留宿,你们就不要管了!” 毛利兰顿时警觉起来:“留宿?所以爸爸你该不会又要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吧?” “怎、怎么会呢?”毛利小五郎瑟缩。 “拜托爸爸,你就算自己想去也别带坏浅野先生呀!” 柯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向毛利兰:“小兰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毛利兰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那种地方,那种小孩子不知道的地方。” 柯南愣了愣,随即飞快地反应过来。 于是他的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饭桌上只有灰原哀一直低着头,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五分钟后,即便毛利兰百般阻挠,毛利小五郎还是拉着信繁成功从家里突围,开车向温柔乡驶去。 在路上,毛利小五郎还满脸沉醉地说:“我提前联系好菊地夫人了,她保证今天会好好招待你,我建议你选……” 毛利小五郎不愧是曾长期出入各种场所的老顾客,谈论起经验来头头是道。 风俗店在日本是合法经营场所,规矩很多,其中一条便是不能饮酒。毛利大叔为了美色竟然能忍住酒瘾,还真是不容易。 “樱雪羽的老板娘似乎很神秘。”信繁不着痕迹地探听着情报。 毛利小五郎没什么心眼,至少在这方面没心眼,信繁问一句,他便能喋喋不休地扯一堆:“是啊,但凡是漂亮的女人总是神秘的。我听说啊,菊地夫人原本是某个财团的大小姐,结果为了爱情与家人断绝关系,独自来到东京打拼。可以说整个樱雪羽都是她一手操办起来的。创业不易,更何况还是经营风俗店,菊地夫人这些年也受了不少顾客的恩惠……” 说话间,樱雪羽到了。 这是一间颇有格调的风俗店,区别于周围灯红酒绿的会所,它虽然坐落在街道的正中央,却是用原木装点门面。牌匾也做得很小,简约但足够精致。 店门口伫立着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看到他们的车,他立刻迎了上来。 “毛利先生,菊地夫人已经在二楼恭候您的大驾了。”男人恭敬地鞠躬道,“我给您带路。” 他就这样一直维持着上半身低于客人胸部的姿势,将毛利小五郎和信繁一路引到了店内。 毛利小五郎对这里很熟悉,不过还是让他带路,前往二楼。 已是晚上,风俗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可是樱雪羽的店内却很安静,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在路过房门时,才偶尔能听到极低的笑声。 之前那个男人将他们引到二楼某个房间门口后,便恭敬地退开了。 毛利小五郎伸手敲门:“菊地夫人,我带朋友来照顾你的生意了!” 第457章 你给的更多吗? “请进。”从房间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只是听声音,便知道菊地怜子该是怎样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毛利小五郎笑容满面地推开了房门。一个衣着高雅的年轻女性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中央,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电脑和文件,似乎正在忙工作。 看到毛利小五郎,菊地怜子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好久不见了,毛利先生,想必这位就是您的朋友浅野信繁先生了吧?” “嗯,他是第一次来樱雪羽,就拜托菊地夫人多多照顾了。”毛利小五郎介绍道,“浅野,这位便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樱雪羽的老板娘,菊地怜子夫人。” “我当然会照顾好他的,倒是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谁呀?”菊地怜子起身,掏出一枚细长的香烟噙在嘴里,不过并没有点燃。 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问:“田山小姐在吗?” 然后他又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番。 菊地怜子立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一来呀肯定要找田山,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跟着去就行。至于浅野先生,我想他应该很乐意陪我这个老女人好好聊两句吧?” 信繁自然点头应允。 于是毛利小五郎叮嘱了一番话后,便跟着樱雪羽的工作人员出去了。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信繁和菊地怜子两个人。 根据信繁之前得到的情报,菊地怜子已经年近四十,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年轻得意外,便说是刚刚大学毕业也是毫不违和的。 难怪就连纵横东南亚的超级毒枭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菊地怜子咯咯笑了两声,向着信繁走来,一边还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浅野先生,你觉得我如何?不如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 信繁挑眉道:“我来此的目的,你应该早就猜出来了吧?” “当然。”菊地怜子环住了信繁的肩膀,轻声说,“男人来樱雪羽的目的都一样。” 信繁的身体略有些僵硬,不过他立刻很好地掩饰住了,他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笑意:“以往或许真是如此,可在现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好久不出现的毛利小五郎忽然要带朋友过来,你怎么会不怀疑呢?” 菊地怜子噗嗤笑出声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知道了呢?” “因为你没有拒绝。”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容易。 毛利小五郎虽说是熟客,可像是菊地怜子这样的女人应该不存在真正信任的人。在这么敏感的时刻,信繁原本就没对今晚的行动报有多大的希望。在他的计划中,他会先吃个闭门羹,然后再利用在樱雪羽消费的契机,潜入其中进行调查。 但是,出乎意料的,菊地怜子竟然答应见一见毛利小五郎这个陌生的朋友。这就说明她知道信繁的目的,而且有自信可以解决这件事。 菊地怜子愣了一瞬,随即笑容扩大了许多。她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挂着笑意,只是这种笑却只是浮于表面,不曾深达眼底。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做?”菊地怜子用火柴点燃香烟,将她的容貌隐入了一片青烟袅袅之中。 信繁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做我该做的事情。” 菊地怜子抬头,那双漂亮的眸子直视信繁,她轻启红唇:“我见过的男人无数,可像你这般有魅力的却没有几个。今晚你真的只想跟我聊这种无趣的话题吗?” 信繁冷漠地推开了越贴越近的菊地怜子:“抱歉,我对你的工作没有兴趣。” “哎呀,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菊地怜子很懂分寸地拉开距离,转身坐到了一边的沙发靠背上,半条白皙光滑的腿悬在空中,轻轻晃着。 “这种话题太无聊的话……”信繁顿了顿,“不知道菊地夫人对交易感不感兴趣?” “哦?”菊地怜子挑眉,“你能比玛塔功给我的更多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菊地怜子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她盯着信繁手里的那张照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信繁很有耐心,她不说话,他便一直保持举着照片的姿势,连轻微的晃动或颤抖也没有,仿佛他是一尊冰冷的蜡像。 片刻后,菊地怜子叹了口气,妥协道:“请你跟我到办公室里面来吧。” 说罢,她率先向房间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与会客室相比,那里是一个更私密也更安全的地方。 于是信繁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虽然菊地怜子愿意见面在信繁的意料之外,但他提前也对这种情况做过规划,一旦碰到,总不至于无计可施。 办公室内,菊地怜子给信繁沏了一杯茶,随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即使眉眼间已经浮起了遮掩不住的担忧,不过她还是等信繁坐下后才开口:“你怎么会有我儿子的照片?” 信繁的视线在茶杯上多停留了一秒。 菊地怜子立刻说:“你可以放心,在我儿子的安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我是不敢毒害你的。” “看来还有一个前提。”信繁这样说着,不过还是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儿子在你们手上?”菊地怜子着急地质问。 信繁放下茶杯,很果断地回复道:“不在。” 菊地怜子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着急了:“那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您的私生子今年应该已经八岁了吧?我听说他从小就被你送到了别人家抚养,现在应该就读于杯户小学校,他的养父母在同一家企业工作,而那家企业的实际控制人就是你,菊地夫人……” 信繁每说出一条,菊地怜子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到了后来她已经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精神焕发。 菊地怜子只能不断妥协:“不管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是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孩子是安全的!” “这是当然。”信繁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只是作用不明显,“如果你肯配合,杀掉一个孩子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闻言,菊地怜子稍稍放心,她喝了一大口水,终于让自己紧张的心情缓解下来。 “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第458章 道理我都懂,但 “很简单,与我们合作,暗杀玛塔功。” 菊地怜子愣了愣,随即竟然松了口气道:“你们果然是为了玛塔功来的。” 信繁略一颔首,眼底含着几分薄凉:“我需要你提供玛塔功抵达日本的具体时间和行程。暗杀成功后,我们的人自然会远离你儿子,并且永远也不会出现。这点你可以放心。” 菊地怜子自嘲地笑道:“就算不放心又有什么用呢?我再不放心也只能这么做了。” 信繁满意地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对面是一张黯淡了许多的美丽面容。 事情谈拢后,信繁便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他拒绝了菊地怜子提出的休息一晚的建议,提前抛弃毛利小五郎,独自离开了樱雪羽。 车窗外的夜色很美丽,只是在这座美丽的城市背面,却暗藏着太多的污垢和龌龊。 信繁打开手机,给波本发去了一条邮件。 mezcal:帮我调查一个人。 bourbon:我回美国了,而且没时间。 信繁看着这个几乎算得上秒回的邮件,陷入了一阵沉思。 波本回复的内容有多么虚假倒是其次。 关键是似乎每一个他联系的人都很善于及时回复,从那位先生到琴酒再到波本,人人都是如此。只有他一个另类…… 咳,难道的确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依稀记得四年前作为苏格兰的自己还没有这么嚣张。 信繁深刻反思了一番,不过手底下打字的速度依然很快。 两分钟后,波本收到了梅斯卡尔的第二条邮件。 mezcal:菊地怜子,樱雪羽的老板娘。我需要知道她在来东京之前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身世背景、原生家庭、教育史、感情史等。 信繁在接到这个任务后当然派人调查过,不过他所得到的的情报基本都是菊地怜子来到东京之后的。她来东京之前的经历完全是一片空白。 波本是情报组的精英,或许能查到其他东西。 也许菊地怜子曾使用过其他的名字,也许她曾辗转多地,这些事情信繁都要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将那个女人握在手中,否则只要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轻则任务失败,重则将自己搭进其中。 …… 回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信繁准时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报到。 只不过毛利小五郎这个时候大概还沉浸在温柔乡中,事务所里只有毛利兰一个人,正在打扫卫生。 身为事务所的一员,信繁连忙接过毛利兰手中的拖把:“让我来吧,你今天应该还要去学校吧?” 毛利兰愣了愣,随即笑道:“浅野先生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今天可是难得的休息日呢。” 信繁看了一眼日历,发现还真是休息日。 毛利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疑惑道:“只有你一个人吗?我爸爸呢?” “毛利先生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昨晚我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没到午夜就离开了。” “这样啊。”毛利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我爸爸他呀,就是太不正经了,他自己去那种地方也就算了,怎么还拉上你一起?” 信繁只是微笑,没告诉毛利兰其实是他主动提出的。 咳,保持形象对于绅士而言非常重要。至于毛利小五郎会不会出卖他……讲真的,就算毛利小五郎说了实话,毛利兰就会信吗? “哎呀!浅野你在这儿啊!”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声音,事务所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酒气。 毛利兰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她双手叉腰,酝酿着暴风雨般的怒气。 偏偏晕乎乎的毛利小五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抓着信繁道:“昨晚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菊地夫人竟然给我找了好多美酒,什么种类的都有,再配上美女和音乐,太美好了!简直就是天……” “爸爸”毛利兰砰地一拳砸进了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 可怜的办公桌就这样应声裂成了两半。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看向毛利兰:“啊,小兰,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在樱雪羽吗?哎呀,浅野你别走嘛,菊地夫人对你的评价可是非常高的……” 毛利兰敛眸,隐忍着不断飙升的怒火,进入了蓄力阶段。 信繁立刻有眼色地闪到了一边,以免被盛怒之下的毛利兰误伤。 有这样一个战斗力爆棚的女儿在身边,安全感是有了,可同时谁又能否认女儿本身的危险性呢? 至于菊地怜子,他可一点也不想要那个女人的高评价。 就在毛利兰忍不住想要再砸一遍桌子的时候,柯南和灰原哀出现在了事务所的门口。 他们都已经穿戴整齐,似乎打算出门的样子。 “浅野哥哥?”看到信繁,柯南立刻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我们和博士约好了要去看精神队的胜利游行,浅野哥哥一起去吗?” 精神队? 信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是在毛利兰的提醒下才想起了前几天在新闻上看到的报道,精神队似乎拿了日本的足球冠军。 只是……这种事情也值得大张旗鼓的游行庆祝吗?又不是世界杯冠军。 于是信繁婉拒道:“我不是精神队的粉丝,就不去了。何况我记得之前新闻上说精神队的游行会全程实况转播,待在家里也能看。” “看电视和现场感受毕竟不一样嘛。”柯南笑道,“那我们就先走啦!” “嗯。” 灰原哀默默地跟在柯南身后,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从始至终,她没有看信繁一眼,也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 宫野志保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她恐怕更多的还是怕自己说错话,给身边人带来伤害吧。 就连毛利兰都看出了灰原哀的异常,她担忧地对信繁说:“小哀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昨晚她是跟我一起睡的,前半夜一直失眠,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噩梦惊醒。” 信繁有些沉默。 毛利兰又叮嘱道:“如果问题严重的话,你最好还是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医院,但是小哀还小,她的身体和心理问题都必须得到重视。” 信繁又是一阵沉默。 道理他都懂,但这跟他不喜欢医院有什么关系……? 第459章 柯学的力量无处不在 为了不打扰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沟通父女感情,信繁很有眼色地提出了告辞,转身回到楼下的律枫音乐教室。 还未进门便能听到里面电视的声音。 音乐教室大厅内是摆着一台电视的,不过它平时最大的作用只是播放音乐教室和侦探事务所的广告。信繁还是第一次从那里听到记者的声音。 “接下来让我们把时间交还给演播台。” “谢谢。今天的场面可真是热闹啊,我们能看到有许多热情的球迷……” 唔,安室透和榎本梓似乎正在看精神队胜利游行的同步直播? 信繁环视一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问:“榎本小姐,冲矢先生呢?” “今天是周末,冲矢先生没有课。”榎本梓说着还有些疑惑浅野先生怎么会不知道课表。 信繁怔忪了片刻,随即感到一阵好笑。 是啊,他都快忘了,冲矢昴只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兼职老师,本来就没有必要每天在他眼前晃悠。 只是之前无论何时,只要信繁下来,总能看到冲矢昴。今天突然正常了,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话说回来—— 信繁将视线投向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安室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安室先生今天似乎也没课吧?” 安室透笑:“我听说精神队游行的车队会从音乐教室附近经过,正打算过去看看呢。” “没想到你竟然是精神队的粉丝。” 这句感慨绝对发自内心,朋友多年,信繁的的确确还是第一次知道零喜欢某支球队。 然而安室透对此只是但笑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浅野先生要不要也去看看?”榎本梓提议道,“今天的学生不多,我负责看店就足够了。听说现场和电视转播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很值得感受一下。” “是啊,反正平时榎本小姐便常常独自看店,已经很有经验了,您完全可以放心。”安室透也劝说道。 信繁原本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既然少年侦探团、阿笠博士、安室透都要去,恐怕今天的游行大概率是没办法顺利进行下去了。 去看看热闹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听着方才榎本梓和安室透的话,信繁总有一种这家店的店长其实是榎本梓的错觉。 …… 游行的地点距离音乐教室很近,信繁和安室透走了两步便到了。 米花町五丁目并不算东京最繁华的地段,往常这里的人并不多,然而今天,宽敞的道路竟然被人群挤满了。 以信繁和安室透的身高竟然也需要伸长脖子才能看到马路对面的场景。 “今天的人可真多啊。”信繁感慨。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 这种美好的早晨,待在清净的音乐教室喝咖啡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跟别人挤在一起? 安室透却似乎很享受人多的感觉,他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忽然道:“浅野先生,马路对面似乎是孩子们。” 信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柯南和灰原哀等人。 “要过去吗?”安室透问。 信繁摇了摇头,兴致缺缺地站到墙边,将自己大部分的重量依靠在墙上,显得一副颓废的模样。 安室透见状也没有离开,相反他也离开人群,站到了信繁身边。 “你不是要去观看游行车队吗?站在这里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信繁瞥了他一眼,说。l “没关系,站在这里依然可以感受到球迷的热情和兴奋。” 信繁闻言便没有再搭理他。 车队很快就到了,围观的群众顿时爆发了山呼一般的声音,吵得他头疼。 对面的人行道上,忽然出现了圆谷光彦的身体。 信繁定睛一看,光彦似乎站在元太的背上,而元太则趴在邮筒上,摇摇欲坠。 “太危险了。”信繁喃喃。 安室透挑眉问:“什么太危险了?” 然而他身边的那个人已经抬脚穿过人群,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喂喂喂!马路上可是正有车队游行啊!直接这么旁若无人地穿过去真的好吗? 安室透总觉得某人的这个行为有些熟悉,细细一想,似乎他在组织的时候,琴酒之类的成员都喜欢这么过马路。 咳,在这点上,浅野信繁确实很可疑啊。 信繁走了一半便被光彦发现了,他兴奋的朝他的方向招手,这让信繁的脸上不经意间挂上了一抹微笑。 “喂!你们知不知道站在邮筒上面可是非常危险的?!”一个大波浪卷发,红唇摩登的年轻女人忽然走到了孩子们身边,低声训斥。 阿笠博士连忙跑了过去,一边道歉,一边把光彦和元太扶了下来。 元太嘴里还在嘟囔:“什么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欧巴桑?” 女人嘴角微微抽搐:“怎么能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我离欧巴桑还有不少距离呢!” 说着,女人摘下了墨镜和假发,露出了一张让孩子们非常熟悉的脸——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随即向信繁的方向望了过来,笑着说:“看来浅野先生没有和孩子们在一起呢。” “嗯,不过他们有阿笠博士带着,我很放心。” 佐藤美和子蹲下身,注视着灰原哀道:“小哀看上去还是有些拘谨,不过应该比当时好很多了。” 她始终记挂着这个被她照顾了两天的小女孩儿。虽说浅野先生似乎是个不错的人,但他实在是太忙了,恐怕没办法给这个年纪的孩子足够的注意力和关怀。 “这位是警视厅的佐藤美和子警官吗?”安室透向佐藤美和子伸手,“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老师安室透。” 在安室透和佐藤美和子说话的过程中,信繁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擅长易容,所以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佐藤美和子带了假发和墨镜。可是包括安室透在内的其他人似乎一开始都被她蒙蔽了。 明明那些痕迹非常明显,堪称破绽百出。 难道这就是柯学的力量? 毕竟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柯南那枚可以掩盖一切熟悉感的眼镜,以及灰原哀留长后就能阻止被熟悉的人认出的头发,似乎有许多事情都不符合常理。 可如果这是真的,他到底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学习易容?戴个假发墨镜什么的不简单吗?? 第460章 永远无法被替代的男人 “哎呀,你这是在和高木约会吗,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惊讶地回头看去,宫本由美坐在巡逻车里,正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佐藤美和子脸一红,连忙否认:“你在说什么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 宫本由美搭在降下的车窗上,兴味地说:“我可是都看到了哦。” “看、看到什么?” “我看到你和高木在卫生间里挑选假发了。”她感慨道,“真没想到你和高木竟然这么浪漫,乔转打扮利用上班时间约会,可真有你们的。” 佐藤美和子的表情顿时更尴尬了。 “说起来,你都打扮得这么漂亮了,不知道高木会以怎样的形象登场啊。” “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选好假发,真……”佐藤美和子忽然顿住了,紧接着熟成了一颗烤番茄,“咳咳,其实我真的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到这里来的。” “嗨嗨,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咯~”宫本由美根本不给佐藤警官解释的机会。 好在乔装一番后的白鸟任三郎及时赶到,替佐藤美和子澄清了误会,不过他的脸色非常糟糕: “今天他们都要认真工作,毕竟警视厅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会在精神队的游行中掀起有趣的风波。不过……这也是为了给休息时的约会做准备吧?” 佐藤美和子震惊状:“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宫本由美笑:“我们都知道。毕竟高木专门挑你休假的时候递交请假书,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听人家说,那些家伙还将高木关到了审讯室,好好审讯了一番才知道你们约会的地点呢。” 柯南干笑两声,默默吐槽:“审讯室是这么用的么?” 白鸟任三郎紧接着又补充:“对了,那天还有不少人都递交了请假书。而且警务课的望远镜、通讯器材等,那天的似乎也都被借空了。” 信繁默默偏开头:“当警视厅警力空虚之时,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佐藤美和子失笑。 不过很奇怪,她竟然不讨厌被人这样讨论她和高木的事情。明明他们两个现在还只是普通的朋友,谁都没有勇气突破那一步。 “啊啦,绯闻男主角要出现了哦!”宫本由美眨了眨眼睛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马路对面,在那里有一辆黑车正缓缓停下。 当他开门的那一刻,勿说佐藤美和子了,就连信繁自己都无法控制地屏住了呼吸。 微卷的黑发、立体的下巴、黑色的墨镜、帅气的姿势…… 这个身影已经从信繁的世界里失去了太久,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他的模样。 “松田警官……” 佐藤美和子茫然的低喃瞬间将信繁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的眼睛逐渐清明,眼前的身影也从松田阵平变成了高木涉。 松田已经死了,高木涉与他再像也不是他。 信繁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室透,那个男人的神情多了几分幽深,看不清楚情绪。 只是他知道,此时零的心中恐怕也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不出信繁所料,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降谷零已经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哪怕指甲深陷血肉中也毫无所感。 “哈哈哈!”打破这种诡异宁静氛围的,是孩子们的笑声,“高木警官,哪怕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我们还是能认出来哦!” “是吗?”高木涉毫无所觉地躬身笑道,“那你们真厉害,不过我还觉得我的打扮挺帅气的。” “你觉得呢,佐藤警官?”高木涉笑着向佐藤美和子问。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毫不客气的巴掌! “啪——” 高木涉的墨镜都被打掉了,他张皇无措地看向佐藤美和子,话都说不利索:“佐、佐藤警官?” 在打他的时候,佐藤美和子的眼睛也在微微闪烁。此时感受着手心残留的疼痛,佐藤美和子似乎这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只是,打出去的巴掌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的。 她只能垂着头,颓然地说:“你应该已经收到了目暮警部的讯息,他说过你根本不需要变装的。” 高木涉很单纯,听佐藤美和子这样说,他便以为自己被打真的是这个原因,立刻手忙脚乱地扯掉了假发:“抱、抱歉。那我马上回去!” 信繁微微地叹了口气,没再看这对让人唏嘘的情侣。 佐藤美和子对于松田阵平,应该是惋惜多于喜欢的。只是松田阵平告别的仪式太盛大,盛大到足以将他的身影永远印刻在佐藤美和子的心脏上。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相似了。 可活人如何能比得过死人呢? 忽然,信繁脑袋中的弦动了,这是在提醒他有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的余光同时捕捉到了马路对面的异常动静。 “高木警官的车子那边有动静!” “高木警官最好还是去看一下自己的车。” 信繁说完便愣住了,他随即转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浅野先生竟然跟我同时注意到了。” 高木涉一脸懵逼:“我的车怎么了吗?” “既然浅野先生觉得有问题……”白鸟任三郎看向马路对面,沉思道,“那我们最好还是检查一下。” “好。” 高木涉穿过马路,回到了车子旁边。他自己将车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然后便在车底看到了一个可疑的袋子。 他立刻退开,朝信繁他们的方向走来。 “怎么了?”柯南问。 高木涉紧张地说:“我怀疑车底下有炸弹!” 白鸟任三郎:“……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只告诉我们,现在就连孩子们都知道了。” 佐藤美和子果断地表示:“我要去看看!” “不行。”信繁阻止道,“如果正如高木警官所说,车底下真的有一枚炸弹的话,它很有可能是遥控炸弹。犯人一旦看到有人接近,便会立刻启动爆炸装置。” 高木涉闻言不禁疑惑:“那我刚才过去为什么没事?” “那恐怕是因为炸弹犯刚刚放好炸弹,还没来得及观察是否有人接近吧。”柯南自信地回答道。 第461章 运气很好安室透 阿笠博士疑惑道:“说起来,高木警官刚才很敏锐啊,只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车底下有炸弹的?” 按照高木涉的说法,他只是看到了一个纸袋罢了。或许是有什么人落在那里的呢? “呃,这个……”高木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鸟任三郎替他回答了:“那是因为今天这个试图破坏游行的犯人,他所用的手法和之前的一个案子很像。” 柯南用“天真”的眼睛看着白鸟警官,期待着接下来的话,然而白鸟任三郎却话尽于此,一句都不愿多说。 佐藤美和子道:“无论如何,既然我们明知道那里有炸弹,就必须做点什么!至少也应该疏散人群!” “你错了。”白鸟任三郎严肃地说,“我们并不确定车底的东西就是炸弹。参加游行的人这么多,一旦引起恐慌,发生踩踏事故的话,情况只会更严重。” “那我就能什么都不做了吗?!” 面对佐藤美和子几乎算得上歇斯底里的质问,在场的几位警官都沉默了。他们知道佐藤为什么会这样激动,所以没有立场说出劝阻的话。 只有高木涉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脸懵逼地左看看右看看。 在一片沉默中,安室透忽然开口道:“几位警官,我刚刚看到有形迹可疑的人从车那边向大楼里走去了。” “什么时候?” “就在高木警官过去的时候。” 白鸟任三郎立刻表态:“我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目暮警官,请他增派警力,抓捕嫌疑犯。” 安室透又说:“如果你们害怕造成恐慌的话,可以先封锁那辆车,不让行人路过。” 佐藤美和子和白鸟任三郎相视,都觉得这个方法很好。 虽说他们现在还无法确定炸弹的威力,仅封锁车辆的话依然存在造成伤害的可能性。但就目前而言,这可能已经是他们可以做出的最合适的选择了。 在场的几位警察迅速忙碌起来。 在东京警察的超快出警速度的加持下,仅用了十分钟,那个在警车地下放置遥控炸弹的犯人就被抓捕了。 被抓捕时他还紧握着手里的遥控器,幸好佐藤美和子一个后旋踢,踹掉了遥控器。 看着忙碌的警察们,信繁打趣道:“那个炸弹犯今天可真倒霉。相比之下你的运气倒很不错。” 安室透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啊呀,那还是因为我在您身边的缘故。” …… 炸弹犯并非是真的炸弹犯,他很快交代了所在团伙的位置和目的。原来他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走警方的注意力,然后趁此机会抢劫邮政。 他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却已经胎死腹中。 而解决潜在危机的大功臣——安室透先生,此时却坐在律枫音乐教室老板的对面,玩手机。 信繁和安室透面对面,只不过他在啪啪啪地敲电脑工作,而安室透却一副清闲的模样。 这让信繁顿时生起一种错觉,仿佛他是打工人,而安室透才是老板。 “浅野先生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忙,看来自由创业者的工作也很辛苦啊。”安室透在休闲的间隙还抬眼对信繁说。 “不是音乐教室的事情。”信繁说,“我在帮毛利先生写递交给委托人的报告。” 这种事情原本是毛利小五郎自己做的。但是临近deadline,大叔却喝得烂醉如泥。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声誉,信繁不得不揽下了这个工作。 “这样啊。” 过了五分钟,信繁的电脑屏幕上突然闪烁着邮箱的图标。 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波本发来的,里面是菊地怜子的情报资料。 信繁隐晦地看了一眼安室透,发现安室透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手指还不时地敲击屏幕。而且他的手机是横屏的,似乎在玩游戏。 信繁用屏幕键盘打了几个字,随即拿着空杯起身接水。 用这种打字的方式可以避免产生声音。否则以安室透的能力,说不定真能通过声音判断他打了什么字。 路过安室透的时候,信繁还用余光注意了一下手机屏幕,屏幕上的画面很熟悉。凭借着他玩了无数次梦境营救的经验,信繁非常确定安室透正在玩梦境营救的第一关,而且还是刚开始。 啧啧,太明显了。 就在信繁躬身接水的时候,安室透收到了梅斯卡尔的回复邮件。 [mezcal:谢了。] 碍于信繁就在他身后,安室透没有回复。 等到信繁接完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敲键盘时,波本的邮件到了。 [bourbon:真稀奇,你居然也会跟我说谢谢。] 信繁将菊地怜子的文件缩小放到屏幕一侧,然后一边写报告,一边浏览情报。 毛利小五郎道听途说来的东西竟然有一半都是真的。 菊地怜子出生于岩手县一个殷实之家,她虽称不上财团的大小姐,但也算得上是出身富贵了。只是年轻的菊地怜子与一个家境普通的少年坠入爱河,为此,菊地怜子甚至和家人断绝了关系。然而那个少年却拿了她的钱又绿了她。于是菊地怜子一气之下杀死了爱人。 此后数年,菊地怜子一直在日本各地逃窜。最终她因为出色的外表和说话的艺术,得到了一位中年富翁的青睐,在他的帮助下,菊地怜子来到东京建立了樱雪羽。 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只是从菊地怜子痛下杀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失去了生活在阳光下的资格。 片刻后,信繁又收到了菊地怜子的邮件。 [附件里是玛塔功在日本的详细行程,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抵达日本的具体时间,只说到时候联系我。] 看来玛塔功的确是一个精于算计而且十分谨慎的人,只是他恐怕不知道,现在出入日本所有的非法渠道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 至于合法渠道…… 且先不论玛塔功有没有胆量正大光明的入境,就算他真这么做了,信繁也只需要给风见裕也吩咐一声。 没办法,现在只要在日本,就没有信繁得不到的情报。 玛塔功此行,注定是有来无回。 第462章 你可以自信点 [mezcal:你很闲?闲的话再帮我调查一下玛塔功抵达日本的时间吧。] 安室透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邮件,眉梢抽了抽,回复: [bourbon:我又不是你的下属!] [mezcal:那位说了,组织在日本的所有势力我都可以调用。只能说你回来得不是时候。] 安室透的脸黑了。 信繁看到后,不禁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他故作关心地问:“安室先生,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生病了吗?” 安室透连忙回答:“这个游戏太难了,我尝试了很多遍也没有过关。” “这样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 安室透的挣扎被信繁忽视了,他接过安室透的手机,发现某人依然在玩梦境营救的第一关。 也就是说他刚才看资料的那么长时间,这个家伙都在干别的事情? 也许是波本的任务,也许是降谷零的工作,反正作为安室透的游戏一点进展都没有。 信繁顺利地通关了,然后他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其实我不怎么擅长游戏,但是这个第一关是真的很简单。” 安室透的脸“唰”的一下更黑了。 他当然知道浅野信繁不擅长游戏了!一个一直卡在第9关没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安室透面色僵硬地取回手机,还没大战三百回合让浅野信繁知道他是可以一直通关的人,就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邮箱。 果然,收件箱最上面安静地躺着一封崭新的邮件。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它来自于设置了定时发送的梅斯卡尔。 信繁便是用定时发送这个小bug,分裂成梅斯卡尔和浅野信繁两部分,同时跟某人斗智斗勇。 [mezcal:你不会真的想旷工吧?] “……” 安室透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总觉得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双黑手在摆布着他。 可是面对拥有绝对调遣权的梅斯卡尔,波本只能无奈地回复:[bourbon:好吧,给我点时间。]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音乐教室重回了难得的安宁。 榎本梓因为家里的事情请了半天假,至于冲矢昴—— 虽说风见裕也之前的行为给琴酒留下了“公安不过如此”的印象,但至少他也确确实实给fbi带去了不少麻烦。 不论fbi那些人的罪名能否坐实,是否遣返,恐怕最近几天赤井秀一都会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到音乐教室打卡了。 过了一会儿,波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他的邮件很简短,只有一个日期: [bourbon:1-6] 波本用的是阿拉伯数字,而且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可谓是将精简进行到底。 然而信繁却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他在看到这个日期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而感触的。 一月六日,那是萩原研二殉职的日期。 信繁抬眼向安室透看去,他的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没有聚焦的眼底似乎含着一道撕裂得模糊的伤口。 …… 虽然波本很有用,而且也很好用,信繁还是将波本和菊地怜子提供的信息全部汇总给了琴酒。 这个任务原本就是他拉着琴酒一起做的,继续下去也无所谓。 何况,暗杀并不是好事,信繁不希望将任务的果实分享给波本。 只是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在菊地怜子提供的行程安排中,来到日本后,玛塔功会先去跟一个合作伙伴见面。那位日本籍的合作伙伴几乎掌握了全国大部分的毒品销售,也知道一点组织的信息。 如果这个人落在了组织手里,必然只有死路一条。而他对于公安的作用却远远不仅一条命。 所以信繁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琴酒。 他从菊地怜子发来的一堆安排中挑出了“自以为”重点的部分发给琴酒,这样,就算将来事情败露,组织最多也只是怀疑他没有足够的能力。 琴酒当天晚上就主动联系了梅斯卡尔,邀请他到一间酒吧会面。 “喝点什么?”伏特加问。 信繁想了想,道:“今天的话,波本威士忌特调。” 伏特加任劳任怨地站在吧台后面为大佬们调酒,他原本就穿着黑色的西装,动作熟练起来,看上去确实颇有种调酒小哥的感觉。 琴酒坐在一旁抽烟,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伏特加,他冷漠地说:“我收到邮件后就一直在研究了,想要杀掉玛塔功,有一个机会很合适。” 信繁由衷地感慨:“你真闲。” 伏特加将波本威士忌放在他面前,反驳道:“大哥和我今天威胁了一个潜在交易对象,还拿下了新的火药渠道。” “……” 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时间管理大师? 见梅斯卡尔眼中难以掩饰的“崇拜”之情,伏特加不由得骄傲起来:“咳,不过还是大哥厉害,他能同时跟进好几条任务线。” 琴酒的眉梢间隐隐露出了几丝不耐:“你们还要对我的话无视到什么时候?” 伏特加立刻噤声。 信繁倒是笑着说:“这怎么能算无视?我和伏特加不是正在探讨你是如何在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同时,还有时间研究玛塔功吗?” “从玛塔功降落的私人机场到他住的地方,途中必经秋丈桥。”琴酒沉着地说,“提前在那里安置炸弹应该是最好的办法,炸弹一爆炸,什么证据都没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信繁觉得这个方法似乎有点熟悉…… 他想了想,沉吟道:“这种方法的确简单粗暴易于执行,但是需要投入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上次他提出的炸跨海大桥的方案就没有通过,除了会给社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让警察的目光都集中到组织身上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所需炸弹的数量太多。这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当初信繁刚一提及,就被卡尔瓦多斯和波本疯狂diss。 不过这一次,琴酒刚得到一条新的火药渠道,想炫耀炫耀也没什么。 而且信繁知道秋丈桥的位置,那附近很偏僻,行动时间又是晚上,只要他们时间把握准确,至少不会误伤到平民。 于是信繁勉勉强强同意了琴酒的计划。 然而等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开了酒吧后,伏特加却悄咪咪地试探着开口: “大哥,我怎么觉得刚才梅斯卡尔口中抱怨,实际上却有点兴奋?” 琴酒高深莫测地吞云吐雾:“你可以自信点。” 第463章 长眠此地的挚友们 小哀最近几日总是难以安眠,只是以信繁如今的身份,他若安慰,反而可能加重小哀的焦虑。再加上信繁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堆,故而好几天过去了,这对兄妹竟然没有说一句话。 早晨的阳光清冽淡薄,像极了宫野志保,很有个性,但是难以接近。或许这种人更加珍惜难得的真情,不过她大概不会再信任信繁了。 唉,还是软萌的小哀可爱。 信繁默默怀念着几天前对他一腔信任依赖的灰原哀。 当初得知宫野志保失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将这个女孩儿养在身边,以确保任何事情的变化和发展都能在自己的掌握范围中。然而他却忘记了,人和计算机是有区别的,人有感情,所以不能什么事都仅凭理性行动。 只是如果要问他是否后悔,信繁又觉得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今天是一月六日,星期日,新年假期刚过,寒假即将到来。 按照菊地怜子提供的行程,再加上他后期的核对,玛塔功晚上才会经过秋丈桥,所以信繁还有多半天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 他一大早就来到了位于东京郊外的公墓。 刚进入这里,一股肃穆的氛围便油然而起,让人的心绪自然而然地平静了下来。 信繁捧着一束雏菊,轻车熟路地穿过许多墓碑,走到了中间的一片区域,一直走到一座石刻的墓碑前才停下。 墓碑很干净,似乎有人经常擦拭。 上面简单的写着几个字——萩原研二之墓。 “好久不见,研二。”信繁轻声道。 然而他的呼唤只有风声作答,他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嗓音了。 从萩原研二殉职到今天刚好整整七年,毕业时的他们大概谁都没有想到第一个离开的人竟然会是他。更何况,他走得那么早,那么突然,殉职的时候才只有二十二岁。 信繁躬下身,准备将鲜花放到墓石前,然而他的余光却不经意间落到了旁边的墓碑上。 他愣了愣,一瞬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他们竟然长眠在了一起。ぷ999小@说首發  距离萩原研二最近的位置属于松田阵平,松田旁边则是伊达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没有署名的墓碑,上面只刻着几个字——我的朋友。 那是…… 明明是这样严肃伤感的地方,信繁却垂下眼睑,嘴角扬起了一个极浅极轻微的弧度。 他想了想,随即拆开了花束的包装,在那四座墓碑前各放了一株白色的雏菊。 作为卧底,诸伏景光只有虚假的过去,而他那宝贵的真实,则被永远地保存在了这里。 墓碑上没有照片,不过信繁很少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地注视旧友的名字,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只是这样看着,便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自己。 事实上,信繁只参加过萩原研二的葬礼,他甚至都不知道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去世的具体日期。伊达航还好,松田阵平的殉职更是被当成警方的秘密,不曾对外公布。 所以信繁直到今天才得知了松田阵平殉职的日期,令他惊讶的是,松田竟然也是一月六日去世的——四年前的一月六日。 看着墓碑上的日期,信繁陷入了沉思。 松田跟萩原相差了整整三年,这难道是巧合吗? 等等!四年前?! 松田不是三年前去世的吗? 信繁一直以为松田阵平是卷入了三年前炸弹犯的阴谋中,为了更多人的生命而从容赴死。可是墓碑上的时间应该不会写错,究竟是他记错了时间,还是有什么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联想到他最近对于剧情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信繁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 信繁不欲被人看到,于是便低下头,迅速穿过墓碑之间的松树离开。 然而他离去的背影却被一双紫灰色的眼睛捕捉到了。 那双紫灰色的眸子属于降谷零。 降谷零注视着信繁的背影,目光波澜不惊,只是他眼底的深意却诉说着一缕不寻常。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或许是他曾见过甚至认识的人。 曾经那些人会来这里吗? 降谷零行至旧友的墓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朵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雏菊。 很显然,是刚才那个人给亡者献的鲜花。 降谷零想象不出同时认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的人,除了他们在警校时期的同学。可尽管如此,依然有些问题解释不通。 比如说他们五个除了彼此之外,并没有关系好到时隔多年还来祭拜的同学。再比如说…… 那座他为诸伏景光准备的没有名字的墓碑前也供奉了鲜花。 如果只是同学,那个人为什么会认为这座墓碑的主人也是他祭拜的对象呢? 降谷零此行是为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但他却在无名碑前蹲下身,表情虔诚地低喃道:“景,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回答他的,同样只有轻柔的微风,像是挚友的呼吸尚在身边。 大部分时候,降谷零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但他此时却宁愿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许四年前挚友的遗体被带走并不意味着终结,或许这座连衣冠冢都算不上的空墓早已预示了什么,或许…… 降谷零注视着墓碑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脸上一直带着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卸下,周身向来竖起迎敌的尖刺也在这样肃穆安静的氛围中渐渐消失。 然而,他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个自嘲中还带着苦涩的轻笑。 那些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臆想,真正的诸伏景光已经殉职了,四年前,就在他的眼前,那个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被那个男人!那个叫做赤井秀一的男人所害! 降谷零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危险的光芒,而远在东京市区忙于和公安交涉的赤井秀一则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种浑身战栗,仿佛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果然是他吧? 都这么多年了,那个家伙竟然还没有放弃。 第464章 今天也是有很多问号的伏特加呢 傍晚,阳光顺着西斜的方向散落进车窗,白日好不容易上来的温度也慢慢降低。 车内没有空调这种高级的设备,唯一的热量可能只有琴酒手指上夹着的烟蒂了。 信繁靠在车边,目光落向街上的人流。 正值下班放学的时间,虽说是星期日,仍有许多忙碌的身影在街上穿行。这些人大多平凡普通,他们甚至会在茶余饭后抱怨这种平凡,可他们不知道,这份平凡普通是许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及的。 伏特加回来了,他那与琴酒一脉相承的恐怖威慑力,在吓唬路人这方面已经得心应手。 “大哥,梅斯卡尔。”伏特加跟琴酒打完招呼后,还对着信繁略一颔首,“都已经布置好了,目标还有两个小时抵达。” 琴酒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十分自然地说:“我们现在过去。” 信繁瞥了一眼琴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他特意强调了“总”这个定语,以突出自己和琴酒的区别。 琴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信繁,嘴唇微动:“我们现在过去?” 信繁默:“这两句话有区别吗?” “有。我加了一个问号。” 怒摔!(╯‵□′)╯︵┴─┴ 既然加了问号,你好歹也配合着用上疑问句的语气啊!他又不是在,难道还能听出琴酒陈述句的问号吗? 伴随着信繁的心声,琴酒的眼神迅速转变成了同情。他别开眼睛,淡定地吩咐伏特加开车快走。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琴酒似乎非常希望任务能尽快完成,以结束和梅斯卡尔的合作,避免被拉低智商的可能。 基安蒂和科恩已经先一步抵达,他们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布置好了狙击点。 信繁倒也不是指望这两个家伙能干掉玛塔功,他们在暗杀行动中主要承担着控制视野的辅助作用。至于暗杀失败之后的planb,信繁则安排西拉和卡尔瓦多斯殿后,他们已经埋伏在了玛塔功的住处附近。 作为行动的总指挥、指挥和司机,信繁、琴酒以及伏特加的主要任务就是待在车里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目标预计抵达时间越来越近,伏特加端着望远镜,略有些焦躁地看向秋丈桥的方向。 而信繁和伏特加则各自偏居保时捷一隅,一个玩手机,一个抽烟+发呆。 忽然,信繁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通常情况下会根据当时的情况选择是否打开静音或震动模式,不过偶尔也有意外。比如上次大巴车事件,再比如现在。 在琴酒如炬的目光中,信繁淡定地接起手机。 里面立刻传出柯南的声音:“浅野先生,你现在在哪里啊,忙不忙?” “不忙,你说。” 伏特加的“小”脑袋上顿时浮起一排“?”。 “刚刚白鸟警官遭遇了炸弹袭击,头部右侧受伤严重,可能是急性硬脑膜下血肿。不过已经及时送往医院了。”柯南的语调透露着严肃的气息,“更重要的是,白鸟警官和警视厅都收到了歹徒的预告函,他似乎正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什么样的预告函?”信繁问。 而这时距离玛塔功预计出现的时间已经不到五分钟了,再加上东京充满意外的道路,或早或晚都很正常。伏特加着急地朝梅斯卡尔使眼色,然而却被通通无视掉了。 柯南说:“我一会儿就发给你,总之佐藤警官他们似乎都怀疑这次威胁警视厅的犯人,与四年前和七年前一起爆炸案件的犯人有关。或许就是同一人所为。” 伏特加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大哥。 琴酒没搭理他,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在这时,挂在信繁另一个耳边的耳机里传来基安蒂的声音:“目标到了,最内侧车道,黑色车辆。” 在伏特加的震惊和琴酒的淡定中,信繁一边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一边顺手拿起搁在旁边的望远镜,看向了秋丈桥的方向。 玛塔功所乘坐的车辆速度很快,紧贴着限速的上限,飞速通过秋丈桥。 不过他注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因为信繁已经轻轻地按下了控制按钮——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顿时侵袭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然而这场爆炸竟然就像新年时分的烟火一般接连不断,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座建立在海面上的桥就这样淹没进了一片火海之中,没有一个地方还能保持完整。碎片、坍塌、崩裂发生在秋丈桥的每一个角落。 信繁他们的位置距离秋丈桥有上千米,可尽管如此,电话对面的柯南还是清晰地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他的眉梢猛地一跳,惊问道:“浅野先生!你那边怎么了?!” “似乎是不远处发生了爆炸,我先挂了,今晚回事务所再说。” “诶,等等……” 坐在佐藤美和子车上的柯南一脸懵逼地看着挂断的手机,无语凝噎。 拜托浅野先生,要不要这么着急?好歹也跟他讲讲爆炸发生在哪里啊! 佐藤美和子侧头问:“怎么了?” 柯南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似乎又有其他地方发生了爆炸,而且听声音,那场爆炸要远比今天这起大得多。” “什么?!”佐藤美和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 “走吧。”琴酒轻声吩咐。 伏特加疑惑地问:“我们不去确认目标死亡吗?” 信繁嗤笑:“你如果想去,尽可自便。只是不知道你要怎么抵达爆炸中心,又要怎么识别哪部分人体组织属于玛塔功。” 伏特加语塞。 “任务结束,撤退。”信繁向耳机里候命的基安蒂和科恩吩咐道。 科恩熟练地收起狙击枪,对于这种结果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基安蒂面露不快地抱怨说:“我的子弹可是已经跃跃欲试了呢,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信繁没搭理某个上瘾的疯子,他直接单方面切断了通讯,气得基安蒂直跳脚。 玛塔功必死无疑,信繁现在关心的是柯南刚才所说的事情。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警方即将遇到的那个炸弹犯应该就是害死松田阵平的人,或许他也是导致萩原研二殉职的罪魁祸首。 第465章 风见:我好奇我骄傲 “把我送到杯户商场就可以,我的车停在那里。” 琴酒瞥了一眼梅斯卡尔,问道:“你刚才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信繁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原谅他还是没听出来琴酒的问号。 “眼神是会暴露很多东西的,梅斯卡尔。”琴酒冷笑道,“你刚才的眼神分明告诉我,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这句话没错,可问题是,拥有多种面孔的梅斯卡尔,他暴露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就一定是真实的他吗? 信繁没有解释,只是将柯南告诉他的事情几乎原封不动地又告诉给了琴酒,他还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否算得上有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于警视厅而言,今晚大概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琴酒感兴趣地扬起嘴角道:“我倒是想认识一下这个家伙。” “听上去是个笨蛋。”信繁轻蔑地眯起了眼睛,敛去瞳孔中无法遮掩的冷意,“他从七年前就开始策划行动,却直到现在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是你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不过琴酒眼中的兴味已经淡去了不少。如果是琴酒的话,他可不会为了报复警察这种幼稚的理由设局。他只会用绚烂的“烟花”和充斥血腥的死亡,将他的声音传遍日本。 说起报复,还有比炸毁一座医院、一个商场、一所学校更合适的吗?区区几个警察的牺牲在琴酒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冰冷、残酷,但直接。 信繁眼中渐渐浮现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他们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站在远方朝他挥手。 如果害死他们的凶手真的是那个家伙,信繁恨不得亲手将他送上绞刑架。 不过他不能这么做,诸伏景光不能这么做。 但是信繁依然很想亲自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法律或许不是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但它却能给亡者提供最安心的告慰。 “大哥,我们到了。”伏特加将车停在了路边,也唤回了信繁略有些走神的思绪。 然而当他回头看向琴酒的时候,信繁才发现,琴酒竟然比他走神还要严重,至少晚了零点二秒才反应过来。 “你的眼神告诉我,有些有趣的想法正在你的脑海中形成。”信繁笑着说。 琴酒的脸黑了,不过因为头发的遮掩并不明显:“我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 “与困扰警察的案子有关?” 琴酒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要跟我一起加班?” 信繁迅速开门下车,一边走还一边吐槽:“真无趣。” 他有些在意琴酒想到了什么,不过既然琴酒不愿意说,那无论他做什么也都是无用功。 信繁和琴酒分道扬镳,他很快便在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上车后,他又飞速更换衣服并卸掉易容。 不远处的巨大摩天轮还在夜色中旋转,就像是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自转。 回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路上,信繁输入风见裕也的手机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然而这一次风见裕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接通。信繁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就在通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对面终于接起了电话。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第一句照常打招呼。 信繁:“你在忙吗?” 风见裕也立刻回答:“刚才有点不方便,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你调查一个人,他是日本最大的毒枭,原定最近几天会跟东南亚毒枭玛塔功会面。”信繁特意嘱咐道,“玛塔功刚死,这个时候他最容易露出马脚,所以调查一定要快!行动也要迅速!” “是,我明白了,立刻就安排。”为表示自己的确很重视事情的紧急性,风见裕也原本是打算直接挂电话的,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做很没有礼貌,于是便尴尬地停下了。 可奇怪的是,浅野先生竟然也没有挂电话,通话就这么一直保持着。 “浅……” 信繁犹豫了片刻还是说:“警视厅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公安也能介入调查。” 风见裕也愣了愣,下意识地问:“这件事跟组织有关吗?” “不,算是我的私事,所以才要麻烦你。” “啊,那怎么连……”风见裕也的话戛然而止。 不过电话对面的浅野信繁却已经露出了笑容,他连声音都不可避免地上扬了许多:“那个人也这么拜托你了吗?” “!!!” 风见裕也被这句话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喂喂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浅野先生您就算心里清楚也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很吓人的! 信繁认真地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件事应该也不需要公安做什么,总会有侦探弄清楚真相的。” 更何况,他也会参与其中。 电话挂断。 不过风见裕也脸上的愁容却并没有因此消散,他盯着手机,感到脑袋都在一阵阵发疼。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临时离开的降谷零已经回来了:“走吧,我们去警视厅。” 风见裕也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闻言便又惊讶道:“啊?您这样会不会暴露?” 警备企划课也就罢了,反正就算不能嚣张也嚣张了很多回了。可是警视厅不一样啊,那里人多口杂,万一谁不慎说出去了,降谷先生怕是危险。 “我不会出面。”降谷零坚持地说,“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参与。” 风见裕也看出了降谷零脸上的认真之色,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了。 “是,我明白了。” 可是降谷先生的坚持再加上浅野先生所说的“私事”,这些让风见裕也越发好奇:让警视厅头疼不已的爆炸案究竟跟这两位大佬有什么关系?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降谷先生,虽然我不知道合不合适,不过还是想问一下,您有向什么人透露过身份吗?尤其是组织那边?”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降谷零皱眉道。 风见裕也连忙摇头。 然而实际上他已经好奇死了,不仅是爆炸案,还有浅野先生!浅野先生到底是怎么知道降谷先生的存在的啊?? 第466章 被魔鬼诅咒的日期 就在这时,车内的广播开始播报一则新闻:今晚七点十三分,米花町内秋丈桥发生了爆炸案件,爆炸已至三人死亡,遇难者身份仍在确认中…… 降谷零伸手旋转调频旋钮,切换到了一个音乐频道。伴随着舒缓的音乐,他的声音却冷到了冰点:“不愧是梅斯卡尔,上次没能使用的爆炸计划,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补回来。” 风见裕也震惊,然而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啊?这个爆炸案是梅斯卡尔做的吗?” 降谷零冷哼一声,讽刺道:“是啊,就是那个疯狂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 风见裕也无语凝噎—— 他好难,真的。 降谷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梅斯卡尔的身份呢?这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在夹缝中苦苦求生了。 …… 这场由黑衣组织策划的爆炸案显然给警视厅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毕竟他们刚刚收到了疑似之前罪犯的预告函,然后秋丈桥就炸了,还死了几个老外。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就会上升到外交层面,到时候损失就是国家的脸面了。 松本管理官收到上级的命令后,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严肃地告诉目暮警官等人,这一次他们必须要抓到这个藏在幕后的罪犯! 当天晚上,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不过事务所内依然是灯火通明,除了毛利大叔还在喝酒外,信繁和毛利兰都在等他。 “小兰姐姐,真抱歉让你担心了。”柯南一进门便先向毛利兰道歉,“我下次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毛利兰无奈地抱怨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你每次都这么说。” 柯南只好讪笑。 “算了,已经很晚了。小哀被阿笠博士接回去了,那浅野先生就跟你和爸爸一起住,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啦。” 柯南刚好想跟浅野先生探讨一下今天的事情,毛利兰的建议正合他意。至于毛利小五郎—— 柯南瞥了一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大叔,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叔叔这个样子,恐怕就算他跟浅野先生半夜蹦迪他也不会醒。 洗漱完毕,铺好床铺并安顿好熟睡的毛利小五郎后,柯南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将浅野信繁拉到房间的角落,一脸期盼。 信繁无视了柯南期盼的眼神,平静地问:“警方解开预告函的谜语了吗?” “大概猜到了一些。”柯南解释说,“目前我们认为罪犯将爆炸的时间定在了明天中午,而地点,因为预告函里用了许多棒球术语,所以……” “所以警方认为爆炸地点应该是棒球场,但你有别的想法,对吗?” 柯南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你啊,我怀疑炸弹就安装在南杯户车站。目暮警官已经调派警力去检查了,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对了。”柯南又说,“今天你遇到的那个爆炸案,警方也基本调查清楚了。” “是那个罪犯的计划之一吗?” “还不能完全排除,但警方已经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了,他是东南亚最大的毒枭玛塔功,那场爆炸应该就是针对他的。”柯南疑惑道,“说来奇怪,今天晚上交通警察恰好在东京市区各地突击检查酒驾,不少车辆都拦在了秋丈桥外。所以,即便这场爆炸造成了将近二十亿的直接损失,但好在并没有殃及无辜。这大概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二十亿这个数字很熟悉…… 信繁稍稍有那么一丢丢不开心。 之前利用贪官的事情,他截胡了琴酒即将到手的二十亿,结果转头他们俩就共同策划了一场爆炸,又将二十亿花出去了。 所以说,折腾这么一圈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是因为灯光太刺眼,毛利小五郎皱着眉翻了个身,吓得柯南连忙闭嘴。 不过毛利小五郎睡得依然很熟,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柯南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便继续说:“另外回来之前我一直跟佐藤美和子警官在一起,她告诉了我很多四年前的事情。” 信繁立刻向他投去感兴趣的目光。之前在电话里柯南只描述了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全都没说。 虽然他已经拜托风见裕也调查了,不过柯南顶着主角光环,有时候要比其他人更便于得知情报。 “罪犯和警方的矛盾要从七年前说起,当时他和同伴利用两处安装在居民楼里的炸弹威胁警方提供十亿日元,其中一个被一位叫做松田阵平的警官拆除了,另一个在处理的过程中却遇到了很多麻烦,最终警方不得不答应炸弹犯的要求……” 柯南娓娓道来的声音将信繁的思绪拉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 萩原研二殉职这件事他是知情的,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毕业没有多久,正在各自的领域努力兑现着毕业时的诺言。 就连景光都没有想到萩原研二的噩梦竟然到来得如此之快! 炸弹犯看到电视台恰好播出的重播画面后,以为炸弹还在倒计时。他出于担心联络了警方,却反而被警方缉捕,在逃跑的过程中又恰好被卡车撞死。 剩下的那个罪犯以为这都是警方的计谋,于是重新启动了定时炸弹的倒计时,萩原研二逃跑不及,壮烈牺牲。 那是七年前的一月六日。 “此后,每年的一月六日,警方都会收到罪犯的预告函。那个人似乎乐忠于用这种方式挑衅警视厅,他曾在广场、公园、超市等地方安装炸弹。但是最终都被松田阵平警官成功排除了。”说到这里,柯南的语气忽然沉了下去,“直到四年前的一月六日……这真是一个被魔鬼诅咒的日期。”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松田阵平成功破解了罪犯的谜语。他在罪犯的威胁下独自前往杯户商场赴约,然而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佐藤美和子那时刚刚成为警察不久,遇到了被警备部机动组爆炸物处理班调派至搜查一课的松田阵平。 她的手机里至今仍然保存着摩天轮爆炸前一秒松田阵平发送给她的简讯。 [米花中央医院 附注:我一直对你很有好感] 第467章 人间最惨东都铁塔 “总之,佐藤警官说明天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她让我今晚趁警方搜查中央环线的机会好好休息。”柯南无奈地抱怨,“可是罪犯抓不住的话,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柯南已经将警视厅收到的预告函复制了一份,此时就摆在榻榻米上。 信繁举起那张预告函,认真地看了起来。 柯南也完全没有要去休息的打算,他们就这样拿着预告函研究到了深夜。 眼瞧天边即将翻起鱼肚白,年仅6岁的柯南小朋友终于撑不住了:“我跟佐藤警官约好了,今天早上七点钟在警视厅门口见面。距离七点还有几个小时,不如我们先休息吧。” “也好,那我们明天一起去。”信繁欣然答应。 柯南郑重地将预告函叠好放了起来,又专门设定了早晨的闹钟:“希望警方能有好消息,不过如果是跟浅野先生一起去的话,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揭穿歹徒的阴谋!” “浅野就算了,你一个小鬼跟过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嘛?这种事情我怎么……”柯南忽然僵住了,他尴尬的回头看去,只见毛利小五郎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时正撑着脑袋瞪着他。 糟糕,毛利叔叔到底听到了多少?他刚才因为只有他和浅野先生两个人在,说话用词方面都没有很小心。叔叔该不会已经发现了他工藤新一的身份了吧? 不过毛利小五郎表现的依然很正常,他似乎只是不满意柯南一个小朋友总爱给警察添乱:“你和浅野赶紧睡觉,像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需要我堂堂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场了!” 柯南汗颜,不过他也稍稍能放心了。 看来叔叔应该暂时还没有发现,幸好! 信繁关了灯躺进了被窝中,只是借着夜色的遮掩,他的视线却飘向了旁边看似已经入睡的毛利小五郎。 刚才毛利小五郎真的只听到了后面的内容吗?要知道就连他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毛利小五郎的苏醒。 毛利小五郎或许的确没有工藤新一那样出色的推理能力,可他也绝对不笨。毛利兰都能三番五次地怀疑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难道大叔就不曾起疑吗? 如果他早有疑惑,又刚好听到了之前柯南成熟的发言…… 工藤新一,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 翌日。 半夜叫嚣着只有他才能帮警察找到罪犯的毛利大叔,却被一个最简单的问题绊住了脚步—— 他没能早起。 等到毛利小五郎醒来的时候,柯南和信繁早就已经离开事务所了。而且电视上又正好在放映冲野阳子的新电视剧。 咳咳,他绝对不是因为馋偶像的美色,他只是信任自己的经纪人! 信繁开车载着柯南朝警视厅的方向驶去,即便是路上这点时间,他们依然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探讨预告函的内容。 柯南已经拨通了佐藤美和子的电话,从她那里他了解到,警方昨夜已经彻底调查了会经过南杯户车站的中央环线,然而他们只发现了数个假炸弹。而市区内各大棒球场更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犯人到底把炸弹安装在了哪里?”柯南烦躁地将自己的脑袋揉成了鸡窝头。 信繁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过着早已烂熟于心的预告函。 而他的记忆竟然也在这时伴随着预告函的内容渐渐复苏…… 信繁觉得他大概已经想起了什么东西。 在他的印象中,歹徒最终的爆炸地点既不是棒球场,也不是南杯户车站。而应该是可怜的东都铁塔。 这座东京地标性的建筑,在还没有被琴酒祸害的时候,便已经遭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欺负和打击。不过有拥有着主角光环的柯南的帮助,东都铁塔应该还是能够坚持到被琴酒祸害的那一天的。 只是信繁如今已经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了。连松田阵平殉职的年份都能记错的话,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毕竟那些记忆已经过于遥远,而他的存在又势必会对剧情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也许很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只是他还不自知罢了。 信凡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柯南和警方理智的思考。可另一方面,他回想着预告函的内容,却越来越觉得似乎东都铁塔就是那个真正的答案。 既然这样的话…… “什么?你说东都铁塔?”柯南先是一愣,随即眼睛迅速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东都铁塔就是红色的!” 信繁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柯南。 无论剧情有没有发生改变,他都不能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过去的记忆也好,本身的能力也罢,这些都是现在的浅野信繁所掌握的财富。 柯南迅速道:“我现在就把我们的推断告诉佐藤警官,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应该来得及。” 是的,应该来得及,如果炸弹真的只有一个的话。 信繁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个突破而放松,反而愈加严肃起来。 因为他依稀记得在这次的事件中,歹徒使用了跟三年前,不,是四年前相同的计谋。所以,应该还有第二枚炸弹。 第二枚炸弹到底安装在哪里? 难道真的必须要等歹徒自己告诉他们吗? 因为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存在,信繁愈发紧张,他率先开车朝东京塔的方向赶去。 可怜的东都铁塔还在寒风中屹立不倒,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场浩劫正在酝酿之中。 星期一的早晨很热闹,路上的车也多,信繁用了比以往长一些的时间才赶到。 然而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却发现东都铁塔下竟然围满了游客。 “您好,请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信繁摇下车窗,问旁边的一位游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突然有警察疏散游客,可能今天闭馆吧。” 闻言,信繁和柯南面面相觑。 “奇怪。”柯南疑惑道,“刚才我给佐藤警官打电话的时候,她才说要汇报给目暮警官,就算他们立刻派人过来,理论上也不会比我们快。” 第468章 风见:这是只有我才能明白的痛苦 “难道是目暮警官先于我们发现了真相?”柯南不敢置信地猜测。 他潜意识里并不相信目暮警官会比他和浅野先生更早,毕竟警视厅的那些警察通常情况下都不如侦探敏锐,有时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几个工具人。 可眼前的状况似乎只有这种解释了。 “警察现在在哪里?”信繁问。 游客指了指东都铁塔:“就在那儿,他们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包括工作人员。我也觉得奇怪呢,这可不像是简单的闭馆,搞不好啊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信繁愣了愣。 他现在知道东都铁塔里面的人是谁了。 “你就在这里等佐藤警官,我先进去看看。”信繁一边飞速解开安全带,一边对柯南嘱咐道。 柯南当然不乐意,他立刻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别胡闹。”信繁沉下了脸色,“你的任务是尽快向警方弄明白情况。或许里面并不是真正的警察,你知道有这个可能的,对吧?” 柯南下意识想反驳,然而信繁的话却又引发了他的思考。柯南抿唇不语,正在做自我纠结。 信繁见状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只说了半句话:“相信我。” 柯南怔忪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他逆着早晨的朝阳,整张面容都隐藏在阴影中,然而嘴角的笑容却灿烂若千阳。与此相对的,信繁身上那向来游刃有余的气势此时却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柯南说不上来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似乎透着股义无反顾的悲壮,但似乎又被某种柔软的东西轻轻包裹。 但不论怎样,柯南可以确定一点,浅野先生的心情是愉悦的,他不认为安装着炸弹的东都铁塔是地狱是鬼门关,反倒像是…… 反倒像是即将去赴一个迟到了多年的约定。 于是柯南留了下来。 既然浅野先生让他相信,那他便相信。 除此之外,朋友之间无需多言。 …… 信繁不愿意耽误一丁点时间,他立刻就赶到了东都铁塔唯一的入口处。 只是这里早已被身着便衣的警方控制,他们理所当然地拦下了信繁: “抱歉先生,东都铁塔已经暂停营业了。”警察还专门一脸严肃地强调道,“请您不要影响警方的工作。” 很明显,那种警惕怀疑的眼神已经证明他们将信繁看作可疑的罪犯了。 信繁略一沉吟,便放弃了从正面进入的打算。相比之下,绕行到东都铁塔后方的员工通道会更加顺利便捷。 他正打算离开,却被眼尖的风见裕也注意到了。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立刻震惊地快步跑了过来,“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是说把这件事交给公安来做吗?为什么浅野先生也亲自到现场了? “当然是为了电梯上的炸弹。”信繁一边说,一边迅速穿过警察和风见,向着楼梯跑去。 阻拦他的警察见信繁是风见裕也的熟识,便没有动手。故而他很顺利地上了楼,没再遇到障碍。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风见裕也却有些心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浅野信繁丢下他,朝某个“禁区”飞速移动。ぷ999小@说首發  啊啊啊! 降谷先生就在上面,他们马上就要碰到了!! 这该是如何恐怖的场面啊! 只是这种恐怖并不针对其他人,这种恐怖仅仅是风见裕也一个人的恐怖。 风见裕也默默地流着眼泪,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 都怪降谷先生,明明说好了不出面的,却还是忍不住跑到现场指挥行动!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了! 旁边的警员略有些担心地问:“风见警官,您这是怎么了?说出来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为您出谋划策。” “不,你们不懂。”风见裕也委屈地咬着下唇,“这是只有我才明白的痛苦,只能靠我一个人承担。” 众警员:“……” 莫非是压力太大,已经逼疯了一个? …… 东都铁塔的展望台很高,饶是以信繁这样身体素质,为了保持着高速地移动,他也不禁有点微喘。 就在他辛辛苦苦爬楼梯的过程中,东都铁塔突然发生了爆炸。 爆炸剧烈到脚下的楼梯都在震动。 信繁依靠听声辨位,很轻松地推断出了爆炸发生的地点——果然是电梯的控制系统!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爬楼梯,而不是更加轻松的电梯了。 在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威力如何的前提下,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在他继续朝上面赶去的过程中,时不时也能听到周围公安警察的声音,他们已经先一步通过对讲系统得知了上面发生的事情。 “特别展望台发生爆炸,电梯控制系统被摧毁,有一座电梯停到了大型展望台的中央,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儿!” “快!快去汇报!” 信繁终于踏上了大型展望台,这里的游客早已驱散,只有几位便衣警察聚集在电梯附近。而小女孩儿母亲也刚赶过来没多久,她在警察的帮助下站在箱子上,满脸担忧地不断劝说着受惊的女儿。 电梯卡在电梯井的中央,只露出了最下面狭窄的空隙。成年人要想在这种环境下钻进去,难度可想而知。而那个小女孩儿又惊吓过度,她抱着玩偶瑟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显得非常害怕的样子,根本不愿意配合警方和母亲。 这使救援行动遭遇了巨大的困难。 更何况在场的公安警察都非常清楚,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如果此时连个孩子都救不出,更勿论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信繁的目光只在这上面停留了一瞬间,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更加醒目的人——降谷零。 降谷零站在更高一点的电梯维修口附近,似乎正打算从电梯的上方进入。与信繁相同,他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浅野先生,您怎么在这里?”降谷零惊讶地问。 眼前的情况尚未到最难以处理的阶段,因此信繁的神情略有些放松,他微笑着反问:“我倒是想问问你,听说东都铁塔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第469章 非人的折磨何时到头 “啊,是。”降谷零没想到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要继续伪装,顿时有些心累,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普通吉他老师的角色,“我恰好在附近,于是就向警方申请协助。” 为了让自己的谎言更完美,他甚至还有些中二地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也是立志要成为侦探的人。” 他话音刚落,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跑到电梯井旁边,抬头对降谷零道:“降……” 谷先生还没出口,降谷零便严肃地给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下属的汇报。 这些公安毕竟区别于其他警察,特殊的工作性质让他飞快意识到了降谷零表达的意思,警员立刻闭嘴不言。 事情可以通过手机或者通讯器汇报,但要是因为他的缘故破坏了长官的任务,那可就严重了。 降谷零微微低头看向浅野信繁,只见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但同时他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那里朝他微笑。 他颇为头疼。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电梯里的小女孩。 于是降谷零略一思考,便做出了最好的安排:“浅野先生,警方怀疑电梯里面可能安装着炸弹,我现在打算进去看看。您有照顾妹妹的经验,能请您帮忙安抚一下小女孩儿吗?” “恐怕就算我在这里也是徒劳的。”信繁说道,“小女孩儿连最信任的母亲的话都不肯听,更不用说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了。” 降谷零的眼中浮现出一层冷意:“我们总不能让孩子继续和危险共处一室!” “没错,所以我更倾向于直接把她抱出来。”说着,信繁向降谷零所在的位置爬去。 降谷零皱眉表示不赞同,他觉得浅野信繁就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立场去反驳信繁的决定,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警告可以起作用:“电梯里很有可能被歹徒安装了炸弹,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信繁轻而易举地站到了降谷零的身边,他们的下方就是被钢缆悬在半空中的电梯,“不过我以前曾了解过一点炸弹的知识,或许还能帮到你。” 说罢,他朝一旁呈发呆状的警员道:“安全绳给我。” 警员想都没想就听话地将安全绳递给了信繁。这一幕让降谷零非常头疼,他忍不住趁信繁绑绳子的时候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属。 警员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也没办法,当那个男人看过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就不再听他的指示了。 此时,风见裕也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展望台,他来不及休息,连忙四处寻找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然后他就发现,这两个人不但见面了,而且还都站到了极为危险的位置。 降谷零看到风见裕也,眼睛里顿时划过一抹名为希望的光芒,他立刻唤道:“警官!” 风见裕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声警官是在称呼自己,忙不迭地走了过去。 “警官,我旁边这位先生一定要跟我一起下去,不过我觉得处理炸弹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人越少越好吧?”降谷零疯狂使眼色。 信繁没搭理他,他将绳子放进电梯井,下端垂在电梯厢顶。 风见裕也瞅了瞅信繁,尴尬得不知所措。 他能怎么办?这两位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最终,在降谷零咄咄逼人的视线中,风见裕也苦笑道:“也许浅野先生真的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降谷零顿时向风见裕也扔去一道眼刀,风见裕也连忙侧头避开,不敢直视长官的眼睛。而他垂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种非人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趁着降谷零和风见裕也“交流”的空档,信繁扯了扯身上的安全绳,然后轻轻一跃,便已经轻巧地落到了电梯顶上。 身旁那么大一个人突然没了,降谷零顿时没有了找风见裕也算账的心情,他匆忙转身,气急败坏地冲下面喊道:“浅野先生!我们不知道炸弹放在哪里,你就这么鲁莽地跳下去,万一触发了炸弹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敌人的下一步棋什么时候落下,落到哪里,任何废话都是浪费时间。”信繁平静地说,“我看到炸弹了,就在你的正下方。” 降谷零刚准备起跳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满头黑线地选择了另一个落脚点,跳了下来。 “是那个?” “嗯,是那个。” 降谷零抬眼看向信繁,电梯井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他看不清信繁脸上的表情,只是从声音便可以判断,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冷静。 信繁打开了天井,露出了下方电梯轿厢内的场景。 小女孩儿依然抱着玩具熊瑟缩在角落里,听到动静,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朝信繁的方向看去。 “小妹妹,”信繁的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意,“哥哥把东西落在里面了,可以下去取吗?” 小女孩儿天真得不谙世事,听他这么说便立刻大方地点了点头。 “你小心一点。”降谷零忍不住提醒道。 还没有仔细检查,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炸弹,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信繁点点头,双手撑着天井的边,就这么半身悬空着轻轻落到了电梯中。 而待他落地后,炸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降谷零由衷地松了口气。 现在,小孩子就交给浅野信繁去照顾,他的任务是检查这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如果难度较高的话,恐怕他还需要爆炸物处理班的援助。 与此同时,柯南终于等来了佐藤美和子。佐藤美和子告诉他,警视厅已经下达命令,他们搜查一课的任务只是负责周围的警界,至于东都铁塔里面的炸弹则全部由另外一个特殊的部门接手。 柯南没能到现场去,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此时既然佐藤警官已经到了,他便算是完成了对浅野先生的承诺。至于接下来的时间—— 他果然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第470章 所以是我添乱了 柯南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和小孩子无辜的眼神,顺利通过了数道警界,成功赶到了信繁他们所在的展望台。 此时那个受困的小姑娘已经平安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哪怕被母亲抱在怀里,小姑娘的眼神也依然落在电梯里的信繁身上。 信繁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随后便打算上去和降谷零一起处理炸弹:“安室先生,你检查完了吗?”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嗯,只要没有太大动静的话,我们目前还是安全的。”降谷零回答。 安室先生? 柯南愣了愣。 安室透也在? “小朋友!”风见裕也连忙拉住了柯南,“那里面可能有很危险的东西,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柯南一脸懵逼,他指着电梯质疑道:“可是那里面的两个人都不是警察啊!” 风见裕也:“……” 明明他才应该是最理直气壮的那个人啊,可现在恐怕他说真话也没人会相信吧。 就……委屈。 公安处理公共安全紧急事件的经验或许没有警视厅那么丰富,但他们却绝对是最严苛的。被公安控制的东都铁塔,除了柯南之外,别说记者了,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因此肩负重任的新闻工作者们只能待在东都铁塔下面,急成了团团转的苍蝇。 没有了新闻渠道,炸弹犯只能依靠他安装在炸弹上的窃听器来判断情况,只是他一直无法确定电梯厢里的那两个成年人的身份。 他们到底是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的话,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所能决定了的,再不动手的话,那些人恐怕饶不了他! 炸弹犯咬咬牙,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 “轰!” 猛烈的爆炸顿时席卷了东都铁塔,电梯的缆绳应声而断,呈现自由落体状朝下方直直坠去。 降谷零立刻抓住轿厢顶部的把手,并且还要随时小心避免触碰到炸弹。 信繁在轿厢里面也并不好过,差点就要撞到天花板上了,还好他及时找到重心,稳住了身体。 “哐!” 电梯的紧急停止系统被触发,卡在了大型展望台下方的某个位置。 待电梯停稳后,降谷零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炸弹。 “我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降谷零朝下方探了个头。 信繁已经猜出来了,不过他还是配合道:“什么?” “水银汞柱已经触发了,倒计时开始。而且炸弹上还有远程的控制装置,我们随时都有被炸飞的可能性。”降谷零的语气尚算轻松,但他隐藏在黑暗中的眉梢却轻轻蹙起,“有点棘手。” 信繁沉默地垂首沉思,似乎正在考虑脱身的办法。 降谷零看着他这幅样子,竟然有些感慨。无论怎么说,浅野信繁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有可能是工藤新一,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种动不动就牵扯到生与死的事情还是太沉重了,不是未成年人可以承受的。 然而片刻后信繁却忽然抬头,用无辜的语气问:“水银汞柱是什么?” 降谷零:…… 话说这个家伙真的是工藤新一吗??工藤新一会不知道水银汞柱是什么?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只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吧? 信繁轻轻扬起嘴角,神情则认真了不少:“那么大的炸弹,要是真的爆炸了,恐怕整座东都铁塔都会毁于一旦吧?” “没错。”降谷零拆掉炸弹外层的壳子,“炸弹连接着窃听器,估计我们的对话全程都被那个罪犯监听了,一旦我们做出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情,这枚炸弹便会立刻爆炸。” “他是不是很喜欢使用电话炸弹?”信繁问。 “看起来是这样。通过拨打电话的方式产生电流引燃雷管,这种方式很常见,也很有效。”降谷零看了眼倒计时,道,“总之我先联系警方,让他们送个工具箱下来。” 降谷零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向他详细说明了电梯内的情况。 风见裕也立刻派人将拆弹所需的东西准备好,不过就在他打算把工具箱送下去的时候,风见裕也又收到了浅野先生的讯息。 这两个人该不会现在还“各怀鬼胎”吧? 拜托,难道头顶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还不足以让他们齐心协力共克时艰吗? 虽然在心中暗暗吐槽,风见裕也还是任劳任怨地准备好了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所需的所有东西,给他们送了下去。 收到工具后,降谷零立刻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熟练,而从信繁的角度看去,他甚至还能窥见一丝熟悉的影子。 他和零拆弹的启蒙老师都是松田那个家伙,所以当降谷零专注于手中的炸弹时,他便会不经意地透露出许多习惯。这是无法被时间和经历完全抹去的习惯,有时很危险,此时却让信繁感到安心。 “没想到你竟然会拆弹。”信繁打趣道。 降谷零动作不停,但他还是回答说:“啊,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应该会指导的吧?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明明已经开始拆弹了还说这种话,果然是一个不坦诚的家伙啊。 而在展望台上跟风见裕也一起守在手机前的柯南,听到这番对话后却是满头黑线。 喂喂!这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他倒是知道浅野先生会拆弹啦,但现在浅野先生碍于水银汞柱已经触发,无法爬上轿厢顶部,真正负责拆弹的人可是安室透啊! 那个吉他老师总不会也掌握了拆弹的技术吧? “拆完光电管后,你应该能看到装置右侧有一个长长的凸出的电线,把他剪掉,不过动作一定要很轻,因为这里……”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苦口婆心地讲解着拆弹的流程,而电话对面的那个人基本上没怎么听。 “你在听吗?那根电线一定要很轻很轻地剪!”一直得不到回应的警察难免有些着急,他高声道,“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你小声一点!”风见裕也皱眉,“万一影响到他们拆弹怎么办?” 警察:“……” 所以是他添乱了,对吗? 第471章 以后再告诉你 电梯内,降谷零的拆弹进展远远快于降解步骤的警察,他已经拆到了倒数第三根电线:“只要将这条连接着屏幕的电线拆……” 他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信繁问。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钟,随即扬起了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电梯内环绕着降谷零独特的嗓音: “这位警官真是勇气可嘉,我实在不得不赞美你这份无畏艰难的勇气。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爆炸前三秒钟你会看到我的提示。先预祝你成功。” 果然还是到了这样的局面。 信繁靠在轿厢壁上,打了个哈欠:“可惜我们都不是警察,没办法替警方接受他的挑战了。” 浅野信繁的淡定让降谷零略有些意外,他轻声道:“虽说这样……” 信繁抬头看去:“虽说这样,然后呢?”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问,难道你真的要傻乎乎地跳进炸弹犯挖的坑里吗? 降谷零在黑暗中注意到信繁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抱歉啊,虽然我很不想连累你,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另一颗炸弹爆炸。” 所以就算他的计划不被认可,降谷零也不会给浅野信繁任何反驳的机会。 然而出乎意料的,信繁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赞同了降谷零的话:“是这样没错呢。” 降谷零注视着他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绪。 不过,无论他还是信繁,都同时在心中坚定地说,哪怕是为了松田阵平,他们也绝对不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罪犯在炸弹旁边安装了窃听器,为了避开他,信繁和降谷零在聊天的同时还用手机暗戳戳发着信息。 “要想在三秒钟内输入罪犯提供的线索,这需要极快的手速。”降谷零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打字,[如果能在最后的瞬间内完成拆弹,或许我们也可以得知罪犯的下一个目标。] “你能做到吗?”信繁一语双关地问。 “凭我一个人基本不可能,但我可以将罪犯提供的线索念出来,你这边迅速打字,发给警方。只要我们配合得当,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工具箱里有两个剪刀,左右手同时进行的话,是有可能的。] 信繁提醒道:[你打开工具箱看看,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东西用得上。] 降谷零依言打开了工具箱。只是他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却愣了愣。 这是…… …… 风见裕也原本并没有很担心,在他看来,哪怕炸弹犯再怎么狡猾,应该也是狡猾不过里面那两位的。 就连降谷先生将炸弹犯的计谋告诉他后,风见裕也也依然对他们怀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 直到—— “风见警官,请安排其他人撤离东都铁塔吧。”降谷零对着手机平静地说,“一旦炸弹爆炸,恐怕整座东都铁塔都会被摧毁。” “等等!”风见裕也懵了,“只要炸弹成功拆除的话,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并不是这样的。”柯南忽然探了个头出来,吓了风见一跳,“四年前优秀的松田警官却没能拆除摩天轮上简单的炸弹装置,他在爆炸前夕将下一个爆炸地点发送给了警方,拯救了无数无辜的居民。警方因此猜测松田警官应该是受到了犯人的威胁。再加上刚才浅野先生他们在炸弹上看到的讯息,我想这一次炸弹犯采用的还是同样的招数。” 风见裕也愣了愣。 他当然知道四年前发生的事,因为这正是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分别拜托过他的。可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也对警方的密辛如此清楚? “请尽快撤离。”降谷零又特意强调了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风见裕也连着唤了好几声,然而他再也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就算是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也有无法解决的事情,无法逾越的难关。 那两个男人,一定可以平安的吧? 一定要平安! …… 时间并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祈愿就停止前进的步伐,炸弹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直在以均匀的速度跳动,慢慢趋向于零。 而压力最大的降谷零则一直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他那攥着剪刀的手都因紧张而泛起了一层薄汗。 可越是到了这样紧张的时刻,降谷零的大脑越容易胡思乱想,他微微偏头看向信繁的方向。 信繁就像刚才一样靠在轿厢壁上,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放空,眼里什么都没有。 浅野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呢? “浅野先生,”降谷零缓缓开口问道,“如果我们死了,你会后悔吗?” 信繁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又何谈后不后悔?” 降谷零意识到原本应该是想得最清楚的他,竟然反而困入了思想的旋涡,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说的也是。” 信繁想了想,轻声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说过一句话,一粒麦子落在地里,若不死,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会结出许多籽粒来。” “呵,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样高尚的名言劝诫我。” “不。”信繁摇头,“我只是想说陀思妥耶夫斯基错了,一粒麦子之所以能结出许多籽粒,并不是因为它死了,相反这正是因为它顽强地活下去了。” 降谷零微怔。 倒计时随即跳到了最后三十秒—— 降谷零觉得最后的时刻他应该说点什么,然而却被信繁抢了先: “安室先生。” “嗯?” 电梯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几秒种后,信繁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寂静的轿厢内响起:“算了吧,以后总会有机会告诉你的。” “什么嘛?”降谷零失笑道,“你这个家伙真的是……” “安室先生。”信繁突然又朗声唤道。 降谷零没好气地问:“干嘛?” “还剩五秒钟。” “!!!” 这个家伙果然还是那么恶劣!如果能够侥幸活着,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第472章 你好,我的朋友 黑暗的电梯井中,只有炸弹的显示屏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这道光芒则牵扯着信繁和降谷零的心跳, 五! 四! 三! “e-v-i-t-c-e-t-e-d!” 信繁和降谷零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无论成与不成,他们都只有这一次机会。 在这样严酷的时刻,信繁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面容。他忍不住在心中臆想,如果这次他们赌输了,那就是全军覆没。 不过…… 几秒钟后,电梯内还是一片寂静。 “降、降谷先生?”电话中传出风见裕也迟疑的呼唤。 降谷零怔愣地看向身前的炸弹,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 果然,人类的速度是不可能那么快的。凭借区区人类的力量,是无法在所有讯息出来后的瞬息间剪掉三根线的。 他沉默着伸手剪断了最后一根为了远距离遥控而连接着手机的黑色电线。 “风见先生!”信繁高声唤道,“我拜托你做的事情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是的!”风见裕连忙回答。 信繁站起身,抬头看向那枚已经被彻底拆掉的炸弹,眼中带着嘲讽和挑衅:“那么,下一处爆炸地点是帝丹!” 东都铁塔外某处僻静道路上,炸弹犯坐在车中,清楚地听到了浅野信繁的宣言。 他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在看清了我的提示的同时拆除炸弹!”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气急败坏走投无路的爆炸犯注意到了手里的电话,他的表情染上了一抹疯狂,“既然这样,那就都去死吧!全部给我的朋友陪葬啊!” 他用力拨出了那个电话! 然而,东京市区依然一片安宁,什么不和谐的声音都没有。 怎、怎么回事? 炸弹犯的手机里响起了客服温柔的声音:“无法连接到网络,请稍后再试。” 什么?!! 与此同时,得到明确地点的警方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立刻派遣最专业的爆炸物处理班成员,赶向帝丹高中。只是与以往不同,除了拆弹所必须的工具外,他们还带着移动信号干扰屏蔽器。 移动信号干扰屏蔽器就是信繁打出的最大底牌。 他从得知这个炸弹犯很喜欢用电话远程控制炸弹后便有了这样的计划,帝丹高中那边不足为惧,只要拆弹的警察带着屏蔽器去,就不用担心炸弹会提前爆炸。 而东都铁塔这边,信繁做了两手准备,他让风见裕也给工具包中放置了一个小型的屏蔽器。在爆炸前的最后时刻,信繁便是一手编辑讯息,一手打开了屏蔽器。 降谷零没能及时剪掉的最后一根线,正是和手机相连的电线。信号屏蔽之后,这根线留着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而如果当初降谷零没能将前两根电线剪断,就算信繁做了再多的准备,炸弹也会因为计时装置而爆炸。 为了以防万一,信繁还特别嘱托风见裕也准备了大范围的信号屏蔽车,屏蔽掉了东都铁塔附近全部的移动端信号。 他在赌,他赌炸弹犯一定会待在东都铁塔附近观察他为警方准备的“烟花表演”,而他也给罪犯送上了一份大礼。 一切都结束了,罪犯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他终将要为自己曾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降谷零的神经骤然放松,他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低声自嘲:“我曾经埋怨过,他那样一个灵巧机敏的人竟然无法在最后的时刻完成拆弹,明明这才是两全其美的选择。可是现在,只有当我亲临现场,我才能理解他。” 降谷零的声音很轻,很低,即便信繁离他很近,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词汇。不过信繁知道他在说什么,也知道他的遗憾是什么。 他踮脚抓住天井的四壁,微微用力,便身姿轻盈地翻到了轿厢顶端。 降谷零听到了信繁的动静,却没有什么反应,依然保持着颓唐的模样,似乎在自己的身前树立起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壁垒。 “安室先生,”信繁轻声道,“所谓朋友,就是要互相协助,共渡难关。一个人难以做成的事情,换作两个人来,说不定就可以成功。若是今天你我处境互换,我相信你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选择。” 降谷零陷入了沉默,他垂下眼睑,将眼中的情绪全部遮掩。 倘若四年前他可以陪在松田阵平的身边,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至少他会让那个笨蛋清醒一点,不要相信歹徒所谓的承诺! 只是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他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降谷零偏头看向信繁,终于露出了笑容:“浅野先生,你刚才说朋友之间就是应该互相协助共渡难关,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信繁也笑了:“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 降谷零愣了愣,随即嘴边的笑容扩大了。他轻轻点头,认真地强调道:“嗯,一直都是。” 两个刚从鬼门关转悠回来的年轻人,在漆黑昏暗的电梯井内,在足以威胁整座东都铁塔的炸弹旁边,相视而笑。一直以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似乎也因此慢慢填平,一如过去。 …… 帝丹高中的炸弹被顺利排除,警方也抓住了正准备潜逃的罪犯。 留守在东都铁塔附近的公安警察,几乎立刻就赶到了电梯井的位置,降下绳索,把困在里面的浅野信繁和安室透救了上来。 在下面待了那么久,又一直在做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他们两个人身上早就已经狼狈不堪。 不过这一幕落在风见裕也的眼中却让他感动不已。 “降……咳咳,安室先生!浅野先生!”风见裕也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信繁用几不可见的速度默默朝后面退了一步。 降谷零的脸上也浮现出少许尴尬。 “那个,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信繁道。 说着他便已经向外面走去,看样子一分钟都不想跟风见裕也多待。 风见裕也还不自知:“安室先生,浅野先生怎么这么着急?” 降谷零无奈地扶额,这个时候你倒是知道该用什么称呼了! “恐怕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姓氏了。” “啊?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风见裕也在电话里大大咧咧地叫什么“降谷先生”了! 在那种安静的环境中,浅野先生肯定能听到听筒里的声音。 “你自己思考吧。” 降谷零越过风见裕也,追上了信繁,“等等,浅野先生!” 信繁回身,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似乎很了解电话炸弹?”降谷零问道。 信繁轻轻点头,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嗯,在夏威夷学过。” 降谷零:“???” 难道浅野先生跟那个讨厌的赤井秀一相同,都是fbi? 然而他很快又释然了。 不管浅野信繁到底是什么人,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他都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第473章 见你最想见到的人 是夜,信繁又是被隔壁灰原哀的动静吵醒的。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小哀自从恢复记忆并发现自己就住在梅斯卡尔家之后,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算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做的也大多都是噩梦。 信繁无奈地起身,从衣架上随便扯了一件外套,向灰原哀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 他伸手轻轻扣门。 里面的动静稍顿,随即传来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女孩儿似乎翻了个身,继续呓语去了。 信繁只好不那么礼貌地推门而入。 房间很大,里面都是按照原先灰原哀的想法布置的,粉嫩中又带着股倔强的成熟。然而现在,那些信繁专门为小哀准备的东西都被她收了起来,就连兔子睡衣也被灰原哀放到了衣柜的最下方。 房间最中心的双人床对于灰原哀而言太大了,小姑娘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即便在梦里那道漂亮的眉毛也没有丝毫放松。 灰原哀似乎注意到了信繁发出的声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看上去依然惊魂未定。 “小哀。”信繁轻轻唤道,“你又做噩梦了吗?” 灰原哀浑身一僵,她紧紧抓着被角,语带嘲讽:“我为什么做噩梦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信繁无奈道:“如果住在这里没办法让你放心,要不要搬去阿笠博士那里?” 灰原哀愣了愣,随即直接拒绝了:“不用,我在这里就很好。” 然而小姑娘浑身僵硬的肌肉以及脸上的警惕忌惮却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灰原哀不是不想去,但她更担心自己的决定会给身边人招惹麻烦。 “如果我真的站在组织那边,想要处理掉跟你有接触的人的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信繁的眼中不经意地染上了一抹戾气,“不管你住不住到博士那里,他都一定会死。” 灰原哀不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这让信繁陡然回过神来。 他有些恍惚,刚才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竟然真的完全沉浸到了梅斯卡尔的思维中,完全不曾考虑过真实的自我。 或许,他的真实早就已经改变了。 信繁叹息道:“原本我以为有些事情哪怕不告诉你,也无关紧要。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除非你能告诉我如何制作aptx-4869的解药,其他事情我都不感兴趣。”灰原哀冷声说。 “aptx-4869的解药是你应该想办法研究的,没有别人能够帮忙,毕竟只有你最了解它。” 灰原哀将头埋入被子中,遮掩住了眼里的绝望和自嘲:“我是它的制造者,却并不是它的创造者……” “什么?”信繁没有听清。 然而灰原哀已经失去了再说一遍的兴趣和信心,她不发一言地窝在床上,没有看信繁一眼。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信繁忽然说,“你最想见到的人。” 她一愣,抬起头,就见信繁站在床边冲她微笑。这么久了,浅野信繁脸上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无论是面对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他永远都保持着耐心和温柔。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杀害姐姐呢?! 就算是为了卧底的任务,就算这是不得不执行的命令,可他们难道就下得去手吗?? 姐姐…… 如果要问灰原哀此时最想见到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姐姐。但是宫野明美已经去世了,她不可能…… “!!!” 灰原哀忽然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追问道:“你说得那个人难道是我姐姐吗?” 黑暗中,浅野信繁的一双清眸却如琉璃般璀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回答:“是。” 是! 是姐姐! 灰原哀的眼中陡然亮起了光芒,但是又很快收敛,她忽然沉默了:“你是要带我去看看她长眠的地方吗?” 宫野志保曾经是组织内备受器重的研究员,她对组织的了解程度超乎想象。当初姐姐被处置的事情宫野志保是知道的,所以她大概能猜到在那种情况下救人是一种多么困难以及不可思议的挑战。 宫野志保不敢猜,不敢想,因为她怕泡沫一碰就碎,美梦一触即醒。 然而在她的眼中,那个她一直看不透的人,脸上的笑容却扩大了不少。 “当然不是。”信繁轻声道,“你姐姐,宫野明美小姐,她还活着。” 什、什么? 这下灰原哀不可避免地呆愣住了。 信繁继续说:“其实你之前也是见过她的,还记得川上由乃小姐吗?” “川…川上由乃小姐?” 灰原哀的记忆渐渐回到了之前在音乐教室的时候。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普通小学生,而川上由乃小姐只是一个每周来店里一次的学员,听说在什么地方开着一家花店。 原来她竟然就是姐姐吗? 当灰原哀得知了真相,她忽然发现有许多之前解释不通的地方,现在都顺畅了起来。 原来川上由乃就是姐姐?原来她竟然就是姐姐! …… “音乐教室最近成员比较复杂,所以川上小姐的课程已经暂停了,我带你去川上家拜访会比她来音乐教室更合适。” 浅野信繁一直在说着什么,可是灰原哀此时满颗心都朝前面飞去了,根本没有注意。 信繁见状也只能无奈地闭了嘴。 说来奇怪,之前他也曾寻找机会,想把真相告诉宫野志保,然而那时仿佛有青山冈昌的意志作祟,他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而现在,这种意志的力量似乎突然消失了。 是因为现在的时机已经合适,还是说接下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 这样一想,信繁看着前方道路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他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从旁边窜出个自行车或人。 宫野明美依然以川上由乃的身份住在川上家,不过当初安排在周围保护她的公安基本都已经撤走了,只有“家人”还贴身负责她的安全。 信繁提前告知过自己今天会来,因此他刚按响门铃,便有人过来开门。 宫野明美看到他倒有些惊讶:“浅野先生,您怎么今天就过来了?我记得课程应该是安排在后天的吧?” 第474章 无法回到过去 “嗯,因为小哀想你了。”信繁笑道。 灰原哀从进门开始便一直认真地注视着川上由乃。她的长相甚至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衣着风格也与之前完全不同,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川上由乃的嗓音属于宫野明美。 这也是自从冲矢昴加入律枫音乐教室后,信繁便不再让川上由乃过去的原因。 宫野明美以前是组织的外围成员,接触的人很少,能听出她声音的人恐怕也只有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了。 “姐姐……”灰原哀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这倒是把宫野明美吓了一跳,她连忙拥住灰原哀,担心地问:“怎么了?小哀,有什么事你告诉姐姐好吗?” 灰原哀紧紧环着宫野明美的肩膀,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她甚至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好啦。”宫野明美轻轻拍着灰原哀的后背,安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可以成为你的港湾和护盾。” “姐姐,”灰原哀喃喃,“我是……” “我们进去说吧。”信繁忽然打断她们。 灰原哀立刻反应过来,她沉默地离开宫野明美的怀抱。 宫野明美于是道:“那我们就去书房聊好了。” 她将信繁和灰原哀带到了川上家的书房,然而信繁却在门口驻足,没有进去的意思。 见宫野明美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信繁笑着说:“我想有些事情你说会比我说更合适。” “是吗?”宫野明美有点懵,不过她对浅野先生很信任,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灰原哀进去了。 信繁就站在书房门口的窗前,目视着窗外的景致,默默等待着。 其实关于要不要让宫野姐妹相认这件事,他至今还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从理智的角度而言,这么做显然存在一定风险。可若是从感性的角度来看,无论他还是宫野姐妹,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处境是安全的。如果现在不让她们相认,倘若未来的某一天,有谁去世了的话,这将成为另一个人一辈子的遗憾。 其实他和兄长以及降谷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是他们身上承担的东西更多更复杂罢了,他们不仅仅代表自己,所以也就不能任性。 半个小时后,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露出了两张眼眶通红的脸庞。 “我还以为能站在门口顺便吃个午饭什么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信繁打趣道。 宫野明美欲言又止地问:“志……小哀她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 信繁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是科学的问题只能靠科学解决,最多再用柯学开个挂。他对于这个实在是没有办法。 灰原哀倒是完全不为自己现在的状况担忧,她微笑着说:“没关系的,姐姐。我现在这样也很好,何况我总会找到办法的。” 见状宫野明美也不好多说,她看了眼时间道:“你们在这里待太久的话终究不合适,只要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 “姐姐!”灰原哀高声想反驳,然而当她看到站在一旁的信繁时,终究还是沉默了。 姐姐说得对,对于她而言,知道姐姐还活着便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她不能再给浅野先生惹麻烦。 信繁原本都做好了要在川上家待到下午的准备,然而宫野姐妹却出乎意料的识大体。不仅是宫野明美,就连刚刚得知姐姐还活着的灰原哀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想法。 他知道灰原哀一直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牵连到身边人,她今天的反应是不是说明,在她心中,浅野信繁已经不是敌人了呢? …… 灰原哀最终还是答应了信繁的建议。 阿笠博士盯着出现在他家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我说浅野啊,年轻人工作要有激情,这我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工作的缘故就不管小哀了吧?” 潜意识里,灰原哀依然认为浅野信繁是危险的组织成员梅斯卡尔,所以她立刻紧张起来:“是我自己要过来住的。” 然而信繁却依然维持着以往温和有礼的形象,不曾改变:“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小哀,不过我跟着毛利先生经常出入凶杀现场,这种事对于孩子而言影响毕竟不好。” “这倒是。”阿笠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哀还是住在我这里比较好,至少不会碰到危险的事情。” 信繁一脸懵逼:“???” 阿笠博士您真的是认真的吗? 虽说死神是柯南,可少年侦探团哪个就是省油的灯了? 然而这个话题毕竟是信繁自己提出来的,他也不好反驳,只能默认。 临走时,灰原哀过来送他。 小哀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轻声道:“浅野先生,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信繁笑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伤害明美小姐。” 说到底他当初救宫野明美,更多的还是为了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曾在危险中向他伸出援助之手,所以他也将这份好意还给了宫野明美。 不过灰原哀可不会在乎那么多,在她心里,浅野先生救了姐姐便是事实,相比之下她之前竟然还一直不肯相信他。 浓郁的愧疚缠上了灰原哀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要说灰原哀从此就完全信任浅野信繁了,倒也不见得。 灰原哀可以相信阿笠博士,可以相信工藤新一,但她注定无法相信跟她同样出自组织的梅斯卡尔。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组织里的那群人,就算是卧底也早已被染黑。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人命,没有谁是绝对无辜的。 宫野明美的事情让宫野志保放下了心里的仇恨,但信任的建立仍需一个不短的过程。 在此之前,她倒是更愿意尝试着跟工藤新一接触。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信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随即止步:“无论怎样,之前失忆的时候承蒙你的照顾,那段时间我很开心。” “是吗?真是太好了。” 信繁说完便不再留恋,他径直迎着夕阳向远处走去,一如之前灰原哀看到的模样,可是冥冥之中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浅野信繁的背影似乎有些孤独? 灰原哀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心绪丢出大脑,她转身想要回去,视线却不经意地落到了旁边的房子上。 这里似乎就是不久前她和哥、浅野先生一起选的房子。 果然有什么东西一旦改变了,就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第475章 哎呀,透君你在呀 “啊” 清晨,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云霄,似乎将天空和大地都震出了裂缝。 下一秒,柯南一边穿着外套,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朝着惨叫的声源的地方跑去。隐约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正洋溢着兴奋的……严肃。 信繁顿了顿,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漫不经心地放下了茶杯。当然这只是忽略了洒在桌上的茶渍后得到的表象。 柯南原本匆匆忙忙的脚步忽然在律枫音乐教室的门口来了个急刹车,他转身看向屋子里面:“浅野哥哥,你不过去看看吗?恐怕哪里又出事了。” 信繁淡定道:“这种事情交给毛利先生和你就可以了,我今天早上还需要等一位客人。” “客人?”柯南好奇地问,“是你的朋友还是音乐教室的客户?” 浅野先生有很多朋友,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浅野先生“扫榻相迎”。 “大概算得上是朋友吧。”信繁眯起眼睛提醒某侦探,“你再不去的话警察说不定就要到了。” “啊!” 柯南迅速反应过来,连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便迅速朝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隔了十几秒钟,信繁才看到毛利小五郎胡子拉碴地下楼。 唉,又是和平的一天呐! 初春的早晨,天气尚有些微凉,湿润的空气令人心情舒畅。只是一会儿即将到访的客人却让信繁高兴不起来。 “早啊,浅野先生。”榎本梓匆匆推门而入,“早上的东京实在是太堵了,果然下次我还是坐电车上班比较好吧。” “没关系,还早呢。”信繁笑着问她,“你要吃点东西吗?我过来的路上买的。” “那就太谢谢您啦。” 榎本梓拿了一片提子面包,叼在嘴里,就这样投入到了早晨的工作中。 信繁于是继续喝着茶,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过了一会儿,挂在门口的风铃又发出了阵阵清脆的乐声。 信繁抬眼看去,只见安室透鬼鬼祟祟地钻进音乐教室,眼神还不住地落向身后,似乎正在躲避什么人。 “早上好,安室先生。”信繁开口唤道。 安室透竟然被他吓了一跳:“抱歉抱歉,我能在这里躲一会儿吗?山田纪子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我生病了没来上班。” 说罢,安室透径直朝杂物间走去。 然而他还没有躲好,山田纪子的声音便已经在音乐教室门外响起来了:“我听说透君回来了,在哪里呀?” 安室透的动作一僵,只能做欲哭无泪状。 山田纪子陡然眼睛一亮:“哎呀,透君你在呀!”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同情,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大概说的也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安室透不在的这段时间,包括他在内,音乐教室凡是长得端正的年轻男人基本都被山田纪子撩过。如今正主回来了,他们也终于可以解放了。 “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容光焕发。”安室透说着毫不走心的赞美的话,却让山田纪子心花怒放。 她跟安室透寒暄了好久才终于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信繁:“对了,浅野先生,我记得您应该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吧?” 信繁轻轻颔首:“怎么了吗?” “哦,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想委托毛利侦探办件事。”说着,山田纪子却突然拉下脸,“她好像很忙的样子,所以拜托我顺便帮她联系一下毛利侦探。她说过愿意出一千万解决烦恼。” “您直接把您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就可以。” “我找找,她的名片应该就在……找到了。”山田纪子将一张名片递给信繁,一边还说,“其实我跟她的关系只能说一般般,不过她丈夫的公司跟我们有许多合作。说起来啊,这个公司原本应该是她丈夫前妻家的。” 信繁接过名片一看藤枝素华。 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应该跟主线没什么关系,但会不会是柯南剧情中的人物,他就说不准了。 “那我一会儿就去趟毛利侦探事务所吧。不过现在毛利先生应该又出案子去了。” 以柯南的速度,这么早赶到现场,最迟中午的时候大概就能找出凶手了。 山田纪子明明是帮朋友,却还是忍不住吐槽:“如果我哪天不幸去世了,我的丈夫在半年内就迎娶新的妻子,还将我祖上留下来的财产给那个女人,我说不定会直接气得活过来。 “不过藤枝先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家那位啊……” 信繁脸上的笑容不变,不过当他和安室透相视时,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虽说顾客就是上帝,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个过分八卦喜欢婆婆妈妈的上帝,这谁也遭不住啊! “今天的音乐教室似乎很热闹。” 伴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风铃第三次响起,不过依然不是信繁那位久等不至的客人。 山田纪子回身看去,瞬间就怔住了。 赤井秀一易容成冲矢昴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以往那种锋芒毕露的攻击性已经彻底收敛,甚至就连萦绕在他身上的气势也通通消失不见。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大哥哥,虽然不耀眼,但胜在能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山田纪子此生最大的天敌就是帅哥,而且她无论什么类型的帅哥都喜欢。 顿时,冲矢昴的出现就冲淡了安室透回归的激动,山田纪子立刻殷勤地向冲矢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在律枫音乐教室学习吉他的山田纪子,很高兴认识你。” 冲矢昴还是第一次见到山田纪子,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于是高兴地维持着自己的人设,与她握手道:“山田夫人您好,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手风琴老师冲矢昴。” “浅野先生。”山田纪子强压心中的喜悦,故作矜持地对信繁说,“今天我的课就由冲矢先生负责,应该没问题吧?” “那个……” “三倍。”信繁的话还没说出口,山田纪子就朝他竖起了代表三的手势。 信繁立刻妥协:“那就这样吧,我记得冲矢先生今早刚好没有课。” 第476章 波本VS贝尔摩德 冲矢昴满脸懵逼:“可是山田夫人不是来学习吉他的吗?” “那有什么关系?”山田纪子眨眨眼,“我对手风琴也很感兴趣呀!” 就这样,在信繁欣慰的眼神和安室透幸灾乐祸的笑容中,冲矢昴被山田纪子拉着走向教室。 推门的前一瞬,山田纪子忽然回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透君应该不会吃醋吧?”山田纪子关心地问。 安室透连忙摇头。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冲矢昴笑着道:“安室先生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啊啦!”山田纪子像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一般,高兴地说,“冲矢先生这么了解透君的吗?” 这句话让安室透多看了冲矢昴两眼。 老实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室透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只是他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奇怪。现在听山田夫人这么说,安室透忽然反应过来,冲矢昴似乎真的很了解自己。www.99^9)xs(.co^m 安室透眼底的深意几乎不加掩饰,他就是光明正大地告诉冲矢昴,我在怀疑你。 然而面对这样的挑衅,冲矢昴却显得很坦然,他大度地朝安室透微微一笑,关上了教室的门。彼时这位纵横红黑两道的银色子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痛苦。 “早上好啊,浅野先生。” 这是信繁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问好了,他一直等待的客人终于到了。 信繁迎了上去:“新出医生,麻烦你专门过来一趟。” “没关系,毕竟这是麻生医生的嘱托,作为朋友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新出智明笑着说。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安室透的身上,那一瞬间,一直观察他的信繁注意到新出智明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安室透对于新出智明则没有太大的反应。 信繁将新出智明介绍给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员工们,然后又特意解释道:“音乐教室的兼职医生原本应该是麻生成实先生,他最近没有时间,于是便拜托了新出医生。” 即便麻生成实不在,信繁也不想让新出智明过来。贝尔摩德一心想要找到宫野志保,把这种危险的女人留在身边,不确定性太大了。 “麻生医生抽到了两张飞往英国的机票,他现在应该已经和松本小姐坐上飞机了。”新出智明感慨,“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 安室透将茶水放在新出智明的面前:“像新出医生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也有很多出色的女性在追求吧?” “哪里哪里,说起青年才俊,我倒是觉得安室先生更胜一筹。”新出智明忽然看向信繁说,“麻生医生离开之前还专门嘱托我一定要督促浅野先生按时服药。心脏病不似其他,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信繁的脸颊有些僵硬。 话说麻生成实就不能好好度蜜月吗?非要把贝尔摩德这个大麻烦丢给他,而且还要督促他治疗不存在的疾病。 新出智明好似没有注意到信繁糟糕的脸色一般,兢兢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我建议浅野先生在按时吃药的同时也要注意饮食调整,辛辣的食物最好不要吃。对了,心脏不好的患者也不能喝酒。” 安室透走到榎本梓身边,帮她整理账册,闻言立刻笑眯眯地说:“我记得浅野先生蛮喜欢喝酒的,这下可得注意了。” “其实过量饮酒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有害的。”新出智明又道,“我虽然没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平时却也很少喝酒。前段时间有位朋友带了一瓶很好的波本威士忌来看我,我都婉拒了。” 安室透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不过这种凝滞只有一瞬间,快速得连旁边的榎本梓都没有注意到。 “没想到新出医生竟然这么自律。”他低头轻笑着说,“那今天您来音乐教室可以放松一下了。浅野先生有一瓶苦艾酒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新出智明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信繁回头看向安室透,眼神颇有些幽怨。 不是,等等!他这么大一个人呢,波本和贝尔摩德就当着他的面对暗号? “对了。”安室透终于想起了信繁,他微笑着问,“浅野先生,您应该不会舍不得一瓶酒吧?” “……” 舍得,他放在音乐教室的酒随便喝。反正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拒绝两位酒厂的大佬? 话说赤井秀一也太慢了吧,一看就没有主角光环。这要是换成柯南,绝对已经“恰好”出来上厕所或者接水,然后“恰好”偷听到了安室透和新出智明的对话。 等到没有主角光环的冲矢昴终于应付完山田纪子,新出智明早就已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安室透的心情也不错,毕竟他刚刚成功和小伙伴对上了暗号。 那个女人仗着易容的能力神出鬼没,如果不是在音乐教室碰上了,安室透倒还真的没有把握能掌握她的行踪。 绝对不能让贝尔摩德在日本嚣张放肆啊! 这可是他的地盘! “山田夫人怎么样?”安室透笑得不怀好意,“她应该挺有音乐天赋的吧?” 冲矢昴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啊嗯,是挺不错的。” 如果山田纪子说话能再矜持一点,不要动手动脚的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音乐教室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喧嚣,打破了空气中“和谐”的氛围。 “这里就是您说过的律枫音乐教室了?”蹩脚的日文暴露了使用者的身份,随即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面孔出现在了信繁的眼中。 他在毛利小五郎的带领下走进了音乐教室,目光就没有从信繁的脸上移开过。 毛利小五郎的身高对于日本人而言已经算是较高的了,然而站在那个西方人旁边却足足矮了一头。 这样的身高优势让他在与任何人说话的时候都能保持着俯视的姿势。 信繁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家伙的身高恐怕还在琴酒之上。 第477章 伴柯南如伴虎 不过与他的身高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却很谦逊,将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形象表演得惟妙惟肖。 之所以说是表演,因为信繁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浓郁的轻蔑和高傲。 待在死神小学生身边还这么傲慢,这个家伙的路走窄了啊! 难道他不知道伴柯南如伴虎的道理吗? 一进门,毛利小五郎就热情地介绍道:“来来,浅野,认识一下。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名叫法比安威…呃、威……” “威斯特,法比安威斯特。”男人朝信繁伸手,“久仰您的大名,浅野先生。” 信繁没有跟他握手,而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毛利小五郎:“弟子?什么弟子?” “当然是侦探的弟子了!”毛利小五郎一把拉过信繁,帮他们完成了世纪的握手。 随后法比安威斯特又兴致勃勃地分别跟音乐教室的几位员工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毛利大侦探的弟子法比安威斯特,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榎本梓等人还算给面子,不论心中怎样想的,至少表面上都微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法比安威斯特最后找到了冲矢昴,然而与他的热情阳光相对应的,冲矢昴的表情很平静,眼中甚至划过了一抹凝重。 法比安威斯特也不介意:“其实我是从美国而来的侦探,在德州也有微名。当然这点名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毛利先生相提并论的!我听说日本是侦探的乐园,所以专门过来,希望能在日本学到侦探的真谛!” “侦探的乐园难道不是英国吗?”信繁淡淡地反问。 法比安威斯特立刻激动地解释说:“当然不是了!日本侦探已经在全世界打响了名声!沉睡的小五郎,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这些人的名字早已深入人心!” 他的日语还算清晰,但问题是口音太重了。语速一快,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毛利小五郎在听到工藤新一的称号跟自己一同出现后,顿时就板起了脸,不高兴道:“工藤新一那个小子怎么能跟我齐名?” 柯南:“……” 叔叔还真好意思说,明明沉睡的小五郎也是他代打出来的! “当然还是毛利老师比较厉害了。”法比安威斯特笑着说,“即便在美国,也有一大批想要拜您为师的侦探呢!” “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放肆地开怀大笑,“你也很不错嘛,今天的表现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呢!” 而信繁却向安室透投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安室透一脸懵逼:“???” 然而这样的表情落到信繁的眼底,却让他更加怒其不争了。 毛利小五郎大弟子的名头都被别人夺走了,这个家伙怎么还能如此淡定?也太没有上进心了!话说安室透回到日本也有好多天了,楼上楼下的,他却一次都没有去过毛利侦探事务所,就一直待在音乐教室装咸鱼。 “毛利先生。”信繁打断了毛利小五郎和法比安威斯特的商业互吹,“山田夫人向您推荐了一位委托人,这是她的名片。” “哦?”毛利小五郎接过一看,眼睛就亮了,“这种有钱的夫人给的委托费应该很丰厚吧?” “当然了,据说有一千万。” “一千万?!”毛利小五郎顿时将弟子什么的全部抛之脑后,“你跟她约好时间了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柯南的眼睛眯成了半月状,低声吐槽道:“当着弟子的面袒露本性真的合适吗?” 信繁也笑着说:“具体的时间还是需要您和委托人商量决定。” “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哈哈,这可是一千万啊!”毛利小五郎捏着名片就像是抓住了巨款。 柯南偷偷摸摸地看了法比安威斯特一眼,然后悄悄摸到信繁身边:“那个大弟子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毕竟毛利小五郎看上去距离名侦探还是太遥远了。 然而信繁却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说:“往往越厉害的人物越返璞归真,不着调才是他们的保护色。” “真的是这样吗?”柯南狐疑地抬头。 “谁知道呢?”毕竟就连信繁都无法确定他真的看透了毛利小五郎,“不过这个法比安威斯特是怎么回事,你们路上捡的?” “算是吧,附近的便利店发生了凶杀案,法比安威斯特也是嫌疑人之一。不过他很冷静,基本算是跟我同时推理出了真凶的身份。”柯南揶揄道,“他可比某个不接警方电话的嫌疑人省心多了。” 信繁摸了摸鼻子,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有他跟在毛利先生身边,你这位真正的侦探也可以轻松不少嘛。” “哼,搞不好会更忙。”柯南眼中满满都是对法比安威斯特的质疑,“说起来我今天还从目暮警官那儿听说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信繁低头看向他:“什么事?” 柯南招招手,示意信繁低一点,但是他的动作被对方忽视了。柯南只好踮起脚尖,尽可能地凑近信繁,低声说:“你还记得上次那个用东京一千二百万市民的生命威胁戏弄警方的炸弹犯吗?” 信繁点头表示记得,然后突然挑眉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犯人跑了吧?” “当然不是,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他根本不可能逃跑的。”柯南的表情十分严肃,“应该说事实恰恰相反,目暮警官告诉我们,那个炸弹犯已经死了。” “死了?” “嗯,警方的说法是病逝。不过今天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目暮警官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且时间这么巧,你肯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吧?” 当然不对劲,那个能在七年里策划并发起多次针对警方的挑衅行动的家伙,无论是心性还是身体都强大得可怕。不至于一被逮捕就因为心理原因患病死亡。 以他心中对于警方的仇恨,逃狱的概率明显要高于坐以待毙。 而且这个时间……炸弹犯刚刚被逮捕还没有几天,什么病来得这样迅速? 第478章 琴酒:把你的爪子放好! 信繁当天便找了个时间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ぷ999小@说首發  他真的是在夹缝中寻找机会,因为现如今他的身边可谓是虎狼环饲。fbi、组织、公安,各种势力纷纷盘踞于音乐教室,企图瓜分可怜的音乐教室老板。 信繁会给他们机会吗? 他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给那些家伙扒他马甲的机会! 风见裕也似乎还在警视厅加班,信繁能从电话里听到他那边敲击键盘和翻阅文件的声音。不过相比之下,风见裕也本人似乎有些过分清闲。 “你在忙吗?”信繁问道。 风见裕也放下茶杯,用指腹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回答:“新年伊始,大家都需要做全年的规划。我已经废寝忘食地在办公室里工作了超过十六个小时。不过您放心,只要是您的命令,我一定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慎重对待。” “哦。”信繁顿了顿,“茶好喝吗?” “好喝。”风见裕也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然而不管他是以怎样的速度反应过来赶紧闭嘴的,已出口的话还是进了信繁的耳朵。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监控,猜测组织是不是已经掌握了侵入公安系统的技术。要不然浅野先生为什么能拥有上帝视角啊? 信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缓声说:“你不必紧张,风见君。我给你打电话只是为了问点事情,上次那个炸弹犯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风见裕也飞速调整好状态,一秒切换工作模式。 只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如同壁虎一般爬行敲击,同时隔着镜片的眼睛还在不停歇地筛选出现在屏幕上的信息。 然而事实上风见裕也的工作很简单,他只用打开内部网站的搜索引擎,输入炸弹犯的名字,或者翻一翻今早的收件箱。 “找到了!”风见裕也终于在一大堆资料中找到了信繁想要的,“因为这件事有公安参与,所以刚出事搜查一课那边就把情况告诉给我们了。根据搜查一课的报告,炸弹犯的死因是猝死,鉴识课那边暂时没有在尸体上检测出任何毒素,基本排除非正常死亡。” “猝死,没有中毒的痕迹……” 这些词汇几乎一下子就让信繁联想到了aptx-4869,那种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也是一种不留痕迹的杀人利器,死者的反应也与炸弹犯一致。 可是信繁实在想不明白组织为什么要杀害一个与组织无关的炸弹犯? 就算组织不动手,炸弹犯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况要在警视厅的严加看管下下毒又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组织的手笔,那他们大概率派出了隐藏在警视厅内部的钉子。 饶是梅斯卡尔这种深受组织信任的高层成员都不知道的钉子,就这样为了区区一个炸弹犯动用了,组织的目的绝不简单。 那位先生是担心炸弹犯向警方说出不利于组织的供词吗? 如果是其他案件的罪犯,哪怕牵扯到组织,信繁或许都不会这样关注。但他不同,他是害死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凶手,任何一个小问题都可能事关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死亡的真相。 信繁不能就此放弃,他要抓住任何细微的线索,不停歇地调查下去,直至挖出隐秘的真相! 信繁想了想,对风见裕也特别嘱咐道:“降谷先生也很关注这个案子吧?你记得将犯人暴毙的消息告诉他。” “诶?哦,好的。”风见裕也持续懵逼。 已、已经这么光明正大无所畏惧了吗?浅野先生甚至连敷衍他的兴趣都没有了吗? 所以说既然都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你们两位还没有坦诚相见啊?? …… 组织的工作惊险刺激,每天肾上腺素分泌量远超平均水平。 不过这些对于老油条琴酒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没有一场歌剧有意思。 他坐在剧场的最前排,状似平静地靠在椅子上,目光中甚至还透着股无聊,然而这其实已经是琴酒和伏特加今天看的第二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乐此不疲。 “诶,原来大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歌剧啊。”伏特加是真的无聊,不过他还是兢兢业业地为琴酒考虑着,“说起来,过几天将在宇宙剧场上演的舞台剧似乎还蛮有意思的,前排的票几乎都订光了。” 琴酒没搭理他,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兴趣。 伏特加看了大哥一眼,自顾自继续道:“表演内容还是那些经典的剧目,不过听说到时候会展出一枚世界著名的蓝宝石。还是值得一看的。” “你跟他说这些可真是对牛弹琴。” 忽然,从后排传来了一个优雅动听的嗓音。 伏特加刚听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转身不敢置信地惊呼道:“贝尔摩德,你怎么在这里??” 贝尔摩德的身体微微前倾,略有些冰凉的手更是直接搭在了琴酒的肩膀上:“我从歌剧开始的时候就坐在这里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琴酒?” 琴酒没有回头,但他伸手拂去了贝尔摩德的手,冷声道:“把你的爪子收好。” “爪子?”贝尔摩德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极危险的光芒,“看来你是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了。” 话音刚落,琴酒已经“唰”地回头看去,他的脸上凝聚着暴虐,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人:“她在哪儿?!” “不知道。” “贝尔摩德!”琴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贝尔摩德的代号。 贝尔摩德毫无畏惧地迎上了琴酒的冷眸,分毫不退:“我虽然不知道雪莉的具体位置,但我至少得到了一些线索,这个进度应该比你快吧?” “告诉我。”琴酒沉下了眸子。 贝尔摩德却忽然朝后靠在了椅子上,双腿交叠,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演出的歌剧:“等到我确定了那个女人的位置,我会告诉你的。” 不仅如此,她更想要亲手了结雪莉的性命。她喜欢看到雪莉那张素来高傲的脸,被惊恐浸染。 第479章 想调查?先签劳动合同! 琴酒垂下眼睑,眼底的冷漠让人心悸。 伏特加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寻思着他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头,就突然感觉萦绕在附近那种恐怖的对峙感消失了。随即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番对话根本不曾出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秒变脸? 伏特加坚强的心脏再一次受到了来自琴酒大哥的打击。 明明是三个人的频道,他们却使用了队内语音。 琴酒和贝尔摩德持续无视ing。 “其实我还遇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人。”贝尔摩德心平气和地说。 琴酒还是没有回头,不过伏特加注意到他大哥挑了一下眉,这就代表着琴酒已经很感兴趣了。 “那个人看上去普普通通,或许还没有伏特加厉害,但他却拥有着超乎寻常的能量。” 伏特加:“……” 贝尔摩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平白无故cue他是什么意思? “是谁?”琴酒的眼神冰冷而轻蔑,根本没有把贝尔摩德口中的人放在眼里。 贝尔摩德没有正面回答琴酒的问题,而是说:“他的身边聚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有几个侦探把他当成朋友,一些fbi的小尾巴还在跟踪他。哦,对了,波本对他似乎也挺感兴趣。” “你说,”贝尔摩德倾身俯在琴酒的耳边,轻声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他身上或许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也说不定。” 琴酒忽然偏头问:“你说的那个人是浅野信繁?” 他虽然在句尾加了个问号,不过听在别人耳中基本和陈述句无异。 贝尔摩德略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就笑了起来:“我就说他很不寻常,原来连你也注意到他了吗?” 琴酒沉眸道:“你不用调查他。” “为什么?” “没有意义罢了。” 贝尔摩德的眼中染上了些许兴味:“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感兴趣。” 能让琴酒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琴酒知道浅野信繁的真面目。或许他曾深入调查过,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过贝尔摩德并没有追问下去。 浅野信繁和江户川柯南、毛利兰离得太近了。贝尔摩德原本是为了让琴酒帮她调查浅野信繁,最好能惹点麻烦出来,但她可不希望琴酒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那可是两个她宁可违背组织的意愿都一定要守护的光明啊! 为了保护他们,贝尔摩德说不定会做出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除掉浅野信繁。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危险的那个人也是距离毛利兰他们最近的。 浅野信繁这个疑似跟组织有关的家伙必须想办法调离,如果不能,那就只有除掉他了。www.99^9)xs(.co^m 或许她还能稍稍利用一下波本。 …… 毛利小五郎和藤枝素华约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们一个是急于得到那笔一千万的佣金,一个则是为了丈夫的健康和人身安全。 身为经纪人,信繁理所当然地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见委托人。 这原本是最自然的事情了,然而现在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又多了一个人。 法比安·威斯特也在,他毫不犹豫地对毛利小五郎道:“您这还是我拜师以来第一次会见委托人,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毛利小五郎想都不想就要一口答应。 然而信繁却已经先一步回绝了:“威斯特先生,您现在还不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一员,不方便参与毛利先生的工作。” 法比安·威斯特皱眉:“为什么?毛利先生明明已经亲口答应做我的老师了啊!” 毛利小五郎也向信繁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拆台。 “拜师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并不具备法律效应。”信繁一本正经地说,“要想成为毛利侦探事务所旗下侦探,跟在毛利先生身边学习,您还需要签署一份雇佣合同。” “???”法比安·威斯特惊愕得长大嘴巴。 显然他那没有多少沟壑的大脑还不足以让他想明白这其中的沟沟壑壑。 信繁没有废话,而是“唰”的一下抽出一份文件,摆到了法比安·威斯特的眼皮底下:“合同我已经拜托妃英理律师拟好了,绝对能够从法律层面保障双方的权益。你可以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下方签字。” 法比安·威斯特顶着一串省略号,拿起笔,看都没看就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让信繁确定法比安·威斯特一定不是他的真实姓名,否则一个侦探怎么能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真的被坑了吗? “好了,这下我能跟着毛利先生一起去见委托人了吗?”法比安·威斯特问。 信繁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态度超好地说:“抱歉,不能。我还需要将这份雇佣合同拿到东京劳动局备案,然后您才能成为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旗下侦探。” “……” 刚进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哪里经历过这些,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合同,隐形眼镜都快掉下来了。 而此时的毛利小五郎根本没空管他的大弟子:“浅野,你怎么还为了这种事情找那个女人啊?合同而已随便找个律师不就好了?” “这可不是我找的,是妃英理律师听闻您要收徒弟后,主动提出帮忙草拟雇佣合同。”信繁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看来妃律师很担心您会上当受骗呢。” “我用得着那个女人担心吗?!”毛利小五郎烦躁地起身朝外面走去,“走了走了,不能让委托人等我们。” 然而大叔嘴角遮都遮不住的笑意可是不会逃脱信繁的眼睛的。 他起身跟上了毛利小五郎。 在关门的瞬间,信繁对上了屋内法比安·威斯特的眼神,那个男人的唇边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谦恭的笑,眼中却蕴含着鹰隼般的危险气息。 他杀过人。 信繁非常肯定这一点。 虽说法比安·威斯特的阵营还不明朗,但一个人身上的杀气是无法轻而易举收敛干净的。 来了个危险的人物啊…… 第480章 浅野,你怎么看? 米花町三丁目某间咖啡厅内—— 毛利小五郎和委托人藤枝素华约好的时间是早上9点。信繁他们是八点五十分到的,然而一直等到了9点半,藤枝素华还是没有出现。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小五郎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他烦躁地搅拌着杯底的咖啡,语气不善,“浅野,你推荐的这个委托人靠不靠谱?” 信繁无奈道:“或许藤枝女士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我看她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名侦探放在眼里,居然让我等她!” “啊啦,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竟然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呢。” 藤枝素华的声音几乎与毛利小五郎的抱怨同时响起。 背后说别人坏话本就理亏,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这让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尴尬地起身,对藤枝素华道:“抱歉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啦。”谁料藤枝素华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着说,“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干雄没有带我的爱心便当,所以先去了一趟公司。” 爱心便当? 毛利小五郎打量了一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藤枝素华,自以为了解到了真相:“哈哈,年轻人的爱情就是让人羡慕,我也很怀念以前英……咳,总之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没有那么多情调了。” “是啊!”藤枝素华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干雄已经五十八岁了,跟他同龄的男人基本上都没有我这么体贴的妻子!” “五、五十八岁?!”毛利小五郎震惊地下巴都快脱臼了,“冒昧地请问,您今年贵庚?” 藤枝素华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红晕:“我今天二十六岁,不过我和干雄是真爱,真爱是可以超越年龄的!” “呵、呵呵。”毛利小五郎尴尬地讪笑。 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为了爱情嫁给五十八岁的老头子,这种童话里都不敢出现的故事,毛利小五郎才不相信。 只不过为了一千万,他可以假装信以为真。 信繁坐在窗边,安静地旁观着毛利小五郎和藤枝素华的交流,然而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视线正凝聚在自己身上。 信繁抬起杯子,借着喝咖啡的遮掩,不着痕迹地看向视线投来的方向。 是fbi?组织? 又或者,是降谷零脑子一抽派来调查浅野信繁的公安? “浅野,你怎么看?”毛利小五郎忽然问。 信繁差点就想接一句:大人,此事背后必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放下咖啡杯微笑道:“这种事仅凭藤枝女士提供的线索恐怕很难解决。” “什么叫仅凭?”藤枝素华不开心地撇了撇嘴,随即从包包中取出一个塑封袋,“已经三天了,每天我都会在干雄的枕头底下发现一个东西。从打印的文字,再到昨天发现的子弹,我怀疑有人想要我丈夫的命!” 信繁拾起塑封袋看了看,袋子里只放着三样东西,打印的[小心你后面吧]、[我会送你去极乐世界],以及一枚用过的子弹。 的确很像是死亡预告。 “能在藤枝先生枕头下放这些物品还不被发现,恐怕这是你们身边的人做的吧?”信繁问。 其实他更怀疑藤枝素华,毕竟贼喊捉贼这种事他见过太多了。尤其是藤枝素华才二十六岁,如果藤枝干雄死了,家里的财产必然会落到她的手里。 藤枝素华看上去很坦然,听了信繁的话,她生气的噘嘴道:“是啊,我和干雄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刚发现这些打印的文字时,干雄还把他们送到宅邸里每个人的手上传阅,就是想找到幕后黑手!只不过我们失败了而已,所以只好求助于侦探。” “……”信繁无奈地扶额,“很好,现在就连仅存的可能留有那个人指纹的证物都被污染了。” “什么?”藤枝素华懵逼,“我们没有污染证物啊,这些东西不是好好地保存在塑封袋里吗?” 毛利小五郎由衷地感到心累,但为了一千万,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给藤枝素华解释指纹的重要性。 信繁看向毛利小五郎,轻声问:“您还要接这个委托吗?” 有时候不怕对手太强大,就拍队友过分拉跨。 然而毛利小五郎此时已经被一千万蒙了心,而且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盲目的自信,听到信繁的问题,毛利小五郎不敢置信道:“为什么不接?只要我到藤枝家一趟,这件事肯定就能解决了!” 信繁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取出一份文件,放到藤枝素华的面前,随即挂上了公事公办的职业笑容:“如果您和毛利小五郎先生已经谈好了,请您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什么协议?”藤枝素华迷茫地接过文件,“哦,是委托协议书啊,没问题,我签。” 毛利小五郎连忙拉过信繁,悄悄地问:“怎么回事?这份协议不会也是你找妃英理拟的吧?” 信繁表现得很无辜:“不是我要找妃律师的,她认为您很需要法律方面的帮助。毕竟您也不希望辛辛苦苦办完委托后,委托人却不肯支付佣金吧?” 钱成功堵住了毛利小五郎的嘴。 签完协议后,藤枝素华以自己很忙为由,匆匆离开。剩下毛利大叔抱着协议傻笑。 “嘿嘿!”毛利小五郎痴痴地笑,“浅野,我们一起去吃大餐吧,叫上小兰和柯南!” “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刚刚赚了一千万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嘛?” 信繁很想提醒毛利大叔这一千万还在藤枝素华的口袋里,根本不属于他。然而,看着毛利小五郎兴奋的样子,信繁还是把劝诫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反正这种事情最后肯定会被柯南解决的,大叔提前庆祝就提前庆祝吧。 信繁拿着东西起身:“我还有音乐教室的事情需要处理,这里距离事务所不远,您应该可以一个人回去吧?” “没关系!”大叔摆摆手,“我决定叫小兰和柯南在这附近吃饭,你就放心工作吧!” 第481章 思想逐渐迪化 信繁离开咖啡厅后,没有再看跟踪自己的人一眼,径直开车离开了米花町三丁目。 不过信繁很快就发现,跟踪他的人也摸了上来,他甚至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的车。似乎对方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又或者,那个人很自信他绝不会被发现。 不过这个车怎么有点眼熟? 信繁趁着拐弯的功夫看到了驾驶位的人——贝尔摩德! 啧,那个女人不去找雪莉,跟踪他干什么? 两秒钟后,信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貌似他现在就是雪莉名义上的兄长。 贝尔摩德认出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后,肯定会很快怀疑到灰原哀身上。那么在灰原哀刚出现的时候就领养了她的浅野信繁,自然就变得十分可疑。 甩掉贝尔摩德的车不难,难的是怎么打消这个女人调查的兴趣,又或者应该说,如何让这件事越来越混乱。 信繁思考了一会儿,猛打方向盘,朝着一个地方疾驰而去。 后车中的贝尔摩德被他突然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只错了两个车位就再次追上了他。 信繁也不再加速,就这么不近不远地吊着贝尔摩德,很快就离开了米花町。 而他的目的地是一座知名度不亚于帝丹的高中。 此时已近中午,江古田高中的学生们迎来了难得的半休日,有许多穿着jk制服的少男少女从校门口涌出。 想在这么多学生里面确定某一个人的位置是很困难的,不过信繁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前提是贝尔摩德不要这么紧追不舍。 机会就在眼前。 信繁的不远处刚好有一个十字路口,绿灯还有五秒钟。他飞速计算自己开过路口所需的时间,将车速压制到合适的位置。 至于贝尔摩德会不会闯红灯,这个根本不是问题。就算贝尔摩德想要无视交通法规,她也得能越过她和信繁之间的那辆车才行。 卡着绿灯的最后一瞬间,信繁猛地加速通过了路口,而他身后紧紧跟着的车则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贝尔摩德紧急踩下刹车,眼睁睁看着浅野信繁的车拐入了旁边的巷道中,面色渐渐冷毅。 如果他们现在在郊区的公路上,贝尔摩德有的是办法追上他,但很可惜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东京市区,贝尔摩德的前后左右都是车,根本没有挪动的机会。 当然了,要是她有着必须要追上浅野信繁的决心,就算周围都是车也没关系。 已经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吗? 贝尔摩德轻轻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愉悦的笑容。 这样才有趣啊。 ……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少年走在小巷中,他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书包随意地悬在空中,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 少年虽然摆出了这样一副清闲的模样,可他的步速却一点都不慢,像是在赶时间或是躲避什么人的样子。 忽然,一辆轿车停在了少年的身边。少年满不在乎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直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黑羽快斗,上车。” 黑羽快斗停下脚步,僵硬地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信繁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你是谁?”黑羽快斗装傻中,“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信繁将右手肘撑在半放下的窗户上,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半晌后:“黑羽快斗或许不认识我,但怪盗基德一定认识。” “基、基德??”黑羽快斗摆出了夸张的表情,“怪盗基德在哪里??” “快上车,否则一会儿交警要来给我贴罚单了。”信繁催促道。 黑羽快斗的视线悄悄朝后面扫了一瞬,然后立刻妥协地爬上了信繁的轿车后座。 “你要带我去哪里?” “在附近兜兜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信繁将车开出了小巷,但转瞬又钻进了另一个巷子中,“总之白天的怪盗基德应该是很清闲的吧?” 黑羽快斗嘴硬道:“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怪盗基德!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是基德呢?” 信繁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轻笑道:“上次那些鱼是不是很美味?” 黑羽快斗瞬间僵硬,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隐藏身份了,直接被某人气得跳脚:“原来那些东西是你寄过来的!!” 他甚至还拜托寺井黄之助帮他查寄件人的信息,却一无所获。谁能想到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做的! 至于他的身份,这个男人肯定早就知道了。因为那箱活鱼宅急便的单子上写的是黑羽快斗的地址,收件人的名字却写着“kid”。 “我可是专门去水产市场挑了最新鲜的鱼寄给你,也算是感谢你上次那样温柔地对待我的身体。”信繁笑得有些危险。 黑羽快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车里的气温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骤降了两三度。 然而这些在活蹦乱跳黏糊糊的鱼类面前什么都不是! “太过分了。”黑羽快斗嘟囔道,“你这个家伙也太过分了,只是借你的身份用一用罢了,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身份暴露并没有给黑羽快斗带来多大的危机感,他有的是办法打消警察的怀疑。何况从上次那件事来看,浅野信繁也不见得就是古板的人。 正常人被怪盗基德绑架,清醒后第一件事难道不该是报警吗?可这个家伙竟然易容成了别人! 那种易容的水平,就算是作为黑羽盗一关门弟子和唯一儿子的快斗,都有点震惊。 话说这个浅野信繁该不会也是他老爸的弟子吧?? 难怪,难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根本就不是靠猜出来的,而是一早就知道! 信繁不知道黑羽快斗的思想已经逐渐迪化,听到他的问题,信繁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我想知道你身份的恐怕不止我一个人吧,上次那位警察之子不是应该更早就发现了谜底吗?” 黑羽快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到此为止吧,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第482章 师姐和师弟 黑羽快斗没想到,信繁口中的带他兜圈子,就真的是带着他兜圈子。他们绕着江古田高中这一亩三分地转了一整圈,几乎逛遍了大街小巷。 黑羽快斗不禁黑线:“话说你该不会在躲仇家吧?” 信繁笑着半眯起眼睛:“与其说我,倒不如说说你自己。你刚才应该是在躲避某个人吧?” “你怎么又知道了?”黑羽快斗脱口而出。 信繁挑眉:“你的表情告诉我那个人大概率还是个女孩子。” “……” 黑羽快斗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泉红子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颇为无奈。 没错,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难缠的魔女。 如果人注定有克星的话,黑羽快斗愿意承认浅野信繁是他的克星。否则为什么他隐藏的事情都被那个家伙揭穿了? 黑羽快斗的反应落到信繁的眼底,让他感觉十分有趣。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信繁真的很难将这个高中生和纵横东京夜晚的怪盗基德联系在一起。他们明明是一个人,但展露在不同时刻的性格却相差很大。 如果说黑羽快斗是一个钟情于恶作剧的男孩儿,那怪盗基德则是华丽的嚣张的神秘的存在。 信繁觉得相比于始终透着股没有人能赢过他的自信的怪盗基德,还是黑羽快斗更好欺负。 不过无论怎么说,黑羽快斗和目前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怪盗基德始终是不可分割的一个人。 “我下午可是约了同学出去玩的。”黑羽快斗看了眼时间,郁闷地说,“你该不会打算就这样兜风到太阳下山吧?” “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信繁已经把车停到了路边,他将钥匙向后面丢去,也不在乎黑羽快斗有没有接到:“我有事情要在附近处理,这辆车就借给你开两天。我会去取回来的。” “???”黑羽快斗一脸懵逼,“你是不是不记得我的年龄了?我还是个高中生啊!未成年怎么能开车呢?” 信繁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地瞥了黑羽快斗一眼。刚才还一脸浩然正气绝不妥协的黑羽快斗,就向他证明了从心的写法。 黑羽快斗默默开门下车,绕到了信繁这边:“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l “不,我更倾向于是你之前欠我的。”信繁下车,朝黑羽快斗微笑,“祝你好运,基德先生!” 黑羽快斗顿时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而他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经过信繁的精密计算,黑羽快斗刚开上车没几分钟就遭遇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跟丢信繁后原本是打算离开的,然而她刚刚拐到一条回程的路上,就看到了前方那熟悉的车辆。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大概指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作为整天带着一屁股警察逛遍东京的怪盗基德,黑羽快斗很快就发现了后面跟踪他的车。 他一边在心中暗骂某人,一边放弃了回家的打算。 看这个样子,不把后面那个人解决掉,他是没办法和青子出去玩了。 浅野信繁果然是他的天敌! 黑羽快斗一路将车开到了江古田高中附近的一片树林中,这里是东京著名的“自杀之森”。每年有上百人在这里结束生命,哪怕是白天闯入也能感觉到到一股阴森之气。 倒不是他不想在热闹的市区甩掉跟屁虫,实在是后面那个家伙跟警方不在一条水平线上,那个人的追踪能力至少是三个中森银三。 至于浅野信繁,黑羽快斗猜测他应该有四到五个中森银三。 不过数据不充分,他也无法给出精确的判断。 被后面的家伙折磨得回不了家的黑羽快斗,最终用一个漂亮的摆尾,把车停到了树林旁边。紧接着他开门下车,靠在门上等待后面的人。 二十秒后,贝尔摩德到了。 她看到黑羽快斗后显然惊讶地愣了一瞬,不过这种惊讶并没有持续很久。 贝尔摩德摇下车窗,朝黑羽快斗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轻启红唇:“真是有趣的把戏,竟然连我也骗过去了。” 黑羽快斗皱了皱眉,大声质问道:“喂,欧巴桑!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欧巴桑??”贝尔摩德气极反笑。 很好,竟然有人敢对她叫欧巴桑! 虽然贝尔摩德自知自己的年龄当得起黑羽快斗一声欧巴桑,但是,难道他瞎吗?对于年轻貌美的女性怎么能用这么过分的称呼?! “这辆车的主人呢?”贝尔摩德冷声问。 果然是找浅野信繁的啊! 黑羽快斗丝毫不畏惧贝尔摩德身上的气势:“我就是这辆车的主人,你找我什么事?” “呵。”贝尔摩德嗤笑道,“这辆车的主人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屁孩儿。” “小屁孩儿??”这下黑羽快斗也气得七窍生烟,“我堂堂黑羽快斗怎么可能是小屁孩儿?” 黑羽快斗这个名字自然而然落入了贝尔摩德的耳中。 原来,他是那个人的孩子吗? 如果是那个人的孩子,这个男孩儿一定也掌握了易容术吧?说不定比自己还要高明。 难道刚才跟着毛利小五郎的浅野信繁其实是黑羽快斗易容的? 还是说浅野信繁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过贝尔摩德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想要完全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就像她易容成新出智明,便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如果黑羽快斗真的这么做了,他势必无法继续高中生活,只能像工藤新一一样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 贝尔摩德忽然扬起笑容:“告诉借你车的那个人,我期待着和他交手的时刻。” “那个人?”黑羽快斗装模作样地惊讶道,“哪个人?这明明就是我自己的车!” “那一天不会太久远了。” 贝尔摩德没有理会某人的装傻,她重新关好车窗,将车倒出了森林中的小径,扬长而去。 黑羽快斗注视着那辆车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小路尽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 那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就像是紧盯着猎物的食肉动物。 浅野信繁,你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人? 第483章 更执着的信念 另一边,坑了黑羽快斗一把以成功摆脱贝尔摩德的浅野信繁,则搭乘电车返回了他那位于米花町五丁目的公寓。 刚到家,信繁就给最近没什么事情的西拉安排了工作。 他想拿到七年前电视台的节目单,尤其是萩原研二出事的那个时间段。 为什么一个具有时效性的新闻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重播? 如果说这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巧了。 皮斯克被处决后,他手里的大量资源都被西拉捡了便宜,如今就连信繁都无法肯定他的情报网比西拉大,这件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除此之外,信繁还联系了风见裕也。 上次的事情提醒了信繁,风见并不是任何情况下都方便接电话,因此他特意通过短信的方式拜托风见裕也。信繁希望公安那边能够提供七年前撞死炸弹犯同伴的司机的全部信息。 与电视台相同,这个司机的身上也有不少疑点。 在柯学的世界里,信繁相信柯学,但他不相信巧合。这些巧合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等待他的探索。 两分钟后,风见裕也将电话回了过来:“浅野先生,那个司机我已经调查过了。” 还没等信繁表示惊讶,风见便继续说道:“表面上看炸弹犯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不过我发现在那之后没多久,肇事司机就死了。死亡形式跟这次的炸弹犯不同,他是身染恶疾而亡。受当时检测技术的局限,肇事司机最终死因定为病逝,但尸体上有很多符合中毒的特征。” “……” 信繁默。 “您什么时候要司机的资料?”风见裕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话给浅野先生带来多大的感触,继续自顾自地说,“如果您急需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整理出来发给您。” 不,信繁不相信风见裕也已经学会了预判他的思想。 见信繁不回答,风见裕也又道:“对了,我这边还有七年前日本所有电视台的节目单,您需要吗?” 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信繁不禁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调查这个?” 风见裕也做无语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浅野先生的问题。 您这个样子那就没意思了,我为什么调查您还不清楚吗? 现如今公安内部,除了浅野先生之外,就属降谷先生最关心这起案件。他若不是受降谷先生的命令,难道还能是自己无聊调查着玩玩?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哪怕风见裕也不说,要不了多久信繁也就想清楚了。 只是没料到零竟然比他快了一步。 挂断电话后,风见裕也很快就将信繁所需的资料打包发了过来。 信繁打开文件夹,先浏览了一边电视台的节目单。果然除了案发当天,其他日期新闻节目的重播都在晚上。而那天似乎也是因为时间问题临时重播了新闻的片段。 至于肇事司机的情况,风见裕也已经基本说清楚了。 不论是临时更改的节目,还是疑似被毒杀的肇事司机,这些线索无不指向同一个答案。七年前导致萩原研二殉职的案子,很有可能存在着没有被警方发现的幕后黑手。 再结合如今炸弹犯的暴毙,信繁有理由相信这一切背后都是组织在捣鬼。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组织为什么要策划七年前的事情,又或者说,组织为什么要利用炸弹犯策划接下来几年的行动? 除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是否也无辜牵连进了组织的计划? 原来他和组织的仇恨竟然从七年前便已经开始了。他似乎拥有了更加坚定的,必须要铲除组织的理由和信念! 恍惚间,信繁的视线落到了零钱罐上。 就在几周前,他还在思考应不应该让灰原哀知道真相,而如今真正渴望真相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信繁伸手移开零钱罐,罐顶因为多日不曾擦拭而积了薄薄一层灰尘,染脏了信繁的手指。然而压在零钱罐下方的纸条却崭新如初。 那上面只写着一行字:aptx-4869 信繁曾逃避地用这张纸条掩饰自己的纠结和怯懦,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需要顾忌和犹豫的事情。 无论琴酒、贝尔摩德、朗姆还是那位先生,甚至于他自己,无数被组织的黑暗浸染的魔鬼,都已经离开地狱,亮出了爪牙。而他的任务就是拔掉他们的獠牙,剪断锋利的爪子,还给这个世界一片干净。 信繁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使命,并且从未抛弃。 …… 是夜。 东京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27层,这座装潢高级的公寓面积很大,它却只有一位主人。l 信繁躺在一米八的双人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睡不着。 他真的想象不出自己竟然还有失眠的一天。 对于信繁而言,常年将头颅拴在腰带上的生活使他基本没有正常的作息。在最初的那几年里,他需要频繁地出任务,刷成绩。常常好几天都找不到完整的时间休息。那时候,公园的长椅、快餐店的桌子、甚至某家酒店的通风管道,都曾成为信繁的床榻。 他从不失眠,因为他没有失眠的资格,失眠是独属于米虫的特权。 所以说,果然是最近的生活太平静太清闲了吗?稍微遇到一点事情就容易想东想西,睡不着觉。 忽然,信繁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这些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色中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至于声音的种类则很熟悉,信繁依稀记得人鱼岛的时候某个女人就很喜欢翻他的窗户,然后发出这种声音。 难道是爱普考特? 信繁悄无声息地坐起身,从床垫底下的暗格里翻出一把手枪,松开保险,悄悄朝着声音的方向靠去。 窗户外面果然吊着一个人,看身形像男性。 信繁毫不犹豫地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来到窗前,伸手就要一个手刀劈下去! “喂喂喂!”来人刚刚抬头便看到了惊恐的一幕,他连忙高声制止,“手下留人!看清楚再打!!” 信繁的手掌在距离那人脖颈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带起的风吹开了他耳边的碎发。 第484章 黑羽快斗:阿娜达~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信繁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怎么又是你?”他冷声质问道,并同时迅速收好手枪。 眼前这个有些狼狈的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正是今天白天刚刚“偶遇”的黑羽快斗。不过此时他的打扮比较拉风,准确来说应该是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被信繁问得欲哭无泪,他趁着窗户打开的机会,翻身跃进了公寓。 “什么叫又是我?今天白天可不是我主动找你的。”黑羽快斗撇了撇嘴,反驳道,“怎么,只允许你到校门口堵我,不允许我来你家做客?” 信繁关好窗户,转身坐到了沙发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做客当然随便你,不过正常人恐怕不会挑这个时间拜访吧?” “被你发现了。”黑羽快斗脱下披风,理直气壮地说,“我的滑翔翼出故障了,所以需要你掩护我。对了,友情提示,中森警官带人应该已经向这边赶过来了。” 信繁懒洋洋地抬眼看去:“凭什么?” “当然凭我被你坑的本事啊!你不会忘了十几个小时前你对我做的事情了吧?”黑羽快斗哀怨地说,“虽然是红颜,但她也不是我能消受的。我可是费了9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摆脱了她!” “什么红颜?”信繁学某人装傻,“今天我明明是看你被同学纠缠,为了你好才把车借给你开的。” “……” 黑羽快斗难得在颠倒是非黑白这方面对某个人甘拜下风。 此后他愿称浅野信繁为最强。 但是他堂堂怪盗基德,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无话可说? “咳咳。”黑羽快斗清了清嗓子,“那个女人应该是克丽丝·温亚德吧?听闻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演员,而且出道至今没有绯闻。你说我要是把今天的事情透露给狗仔的话……” 信繁本想说克丽丝·温亚德的事情跟贝尔摩德有什么关系,然而他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女人危险的表情。 贝尔摩德太危险,他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因此信繁只好大方道:“好吧,我顶多收留你一个晚上。天一亮,不管警察有没有放弃,你都得给我滚蛋。” 黑羽快斗满意地笑了起来,他甚至还得寸进尺地说:“哎呀,浅野先生,你火气不要那么大,伤身。” 信繁真想把他打包起来,连夜送到中森银三府上,好让中森银三和中森青子好好看看他们未来的女婿和丈夫是什么德性。 不过,冲动是要不得的,最好不要在晚上做决定。 …… 警车的鸣笛声很快就传进了信繁的耳朵,并且越来越响亮。 短短几分钟后,公寓楼下已经被警车团团围住。 信繁从窗户看到了下面的情况,于是对刚洗完脸准备睡觉的黑羽快斗说:“警方应该会挨家挨户的调查,你先到卧室里躲一躲吧。没有搜查令他们是进不来的。” “了解!”黑羽快斗快乐地抱着信繁刚买还没穿的新睡衣,钻进了主卧,显然下一步就打算霸占信繁的床。 信繁的太阳穴突突地抽,他一把抓住黑羽快斗的肩膀,冷声道:“今晚你睡沙发。所以,一旦被我发现你乱动卧室里的东西,你知道后果的。”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啧。”黑羽快斗咂咂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可怕?” “是吗?谢谢夸奖。”信繁冷漠地无视了黑羽快斗的表情,坐在沙发上等待警察的上门。 “我这可不是在夸你啊,不过要是这样能让你高兴,那也无所谓。”黑羽快斗摇了摇头,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信繁看着主卧的门在他眼前关闭,顿时头更疼了。 黑羽快斗绝对是个大麻烦! 十五分钟后,有人敲响了公寓的门。 信繁没有动。 那人继续锲而不舍地敲门,敲了数十声。 “谁啊,什么事?” 听到声音,敲门的警察还以为门开了,然而他仔细一看,却发现发出声音的竟然只是门上的屏幕。 “你好,我们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的警员。怪盗基德有可能就藏匿在这座公寓楼中,所以我们需要逐户调查,请问您现在方便吗?”警察态度超好地询问。 “好的,我现在就给你们开门。” 伴随着信繁的话,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他刚刚起床。 警员一边感慨高级公寓的设施就是与众不同,一边耐心等待着。 几十秒后,大门打开了,露出了睡眼惺忪的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您好。”警员立刻根据从管理那里要到的住户名单,打招呼道。 信繁随意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你们这么晚还在追查基德,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警员连忙说,“追查基德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那么能请问一下,您刚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或是看到什么人的身影?” “非常抱歉,我刚才睡得比较熟,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这样啊。”警员一边在手册上记录着,一边问,“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希望能够入室调查,您现在方便吗?” “不方便。” “感谢您的配合,那我们就……”警员原本下意识地复述着程序中的话,然后他瞬间怔住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不、不方便?” 老实说他搜查了好几家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不方便的情况。 信繁慵懒地靠在门上,神色平静坦然,但是分毫不让:“抱歉,我这个人比较在乎隐私,所以有些介意外人进入我家。” “呃……那好吧。”虽然碍于对公民隐私的保护,警员不好说什么,但实际上他内心里已经给浅野信繁打上了大大的红标。 很可疑啊。 就在这时,一个优美动听的嗓音忽然响起:“阿娜达,这么晚了你在跟谁说话?” 信繁和警员同时朝公寓里看去,一个表情一言难尽,一个则面露震惊之色。 因为客厅的窗帘上此刻正映照着一个曼妙的身影,而且看影子,她似乎还没穿衣服。 第485章 养活了搜查二课的小偷 警员立刻露出了“我懂了”的神色,连忙说:“既然您有其他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还有好几户需要走访调查呢!” 信繁面色僵硬地朝警员微笑,目送着他们离开。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也在微微抽搐。 黑羽快斗,你可真是好样的! 伴随着关门的声响,黑羽快斗从卧室探了个头出来:“警察走了?” 信繁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用平静的语气回答:“走了。” “呼!那就好!”黑羽快斗立刻将他缠在身上用来打造曼妙身材的衣服扯了下来,“刚才可把我紧张坏了,我甚至设想了警方硬要入室搜查该怎么办。今天出门有些着急,没准备女性的假面,否则我完全可以扮成你的女朋友。” 信繁清楚地看到了黑羽快斗使用的材料,他的脸色骤然变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些都是我的衣服吧?” “当然了,我自己又没带那么多布料,只好用你的了。”黑羽快斗回答得理直气壮。 “咔咔” 安静的公寓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黑羽快斗面色陡然僵硬:“喂,你要干什么?” 刚刚那绝对是浅野信繁指骨关节发出的声响吧!他是不是要被揍了? “不愧是魔术师。”信繁轻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让温度骤降的冷笑,“如果你能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就更好了。” “这个声音不好听吗?”黑羽快斗将御姐音切换成了萝莉音,“那现在可以了吗,asanosama?” 一股恶寒骤然爬上了信繁的脊骨,使得他的笑容越发危险。 然而黑羽快斗还不自知,他似乎发现了萝莉音的有趣之处,继续模仿着那些喜欢穿洛丽塔的女孩子的声音。 “砰——” 黑羽快斗的脑门上顿时多了一枚球形大包,疼得他龇牙咧嘴:“浅野信繁,三更半夜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太过分了!” “不喜欢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信繁瞥了眼窗外,冷声道,“警方还没走,你现在出去还能获得免费的警视厅游玩套餐。” 中森银三那张熟悉的脸庞浮上眼帘,迫使黑羽快斗缴械投降,他飞速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就算要去警视厅,也不能是今天,我还有一个大计划没有完成。” 信繁挑眉问:“什么计划?” 然而没有两分钟他就后悔了。常说好奇心害死猫,以后他一定会铭记教训,抑制住自己被柯南影响的泛滥的好奇心。 因为他的问题刚落下,黑羽快斗那张与工藤新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上就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我想要请你陪我玩一出游戏,目的是拿到女演员牧树里手上的星光蓝宝石‘命运的宝石’。” 星光蓝宝石是蓝宝石中最为稀有名贵的一种,当蓝宝石内部生长有大量细微的被称作金红石的矿物后,打磨成凸面形的宝石顶部就会呈现出六道星芒,即为星光蓝宝石。 大一点的星光蓝宝石常常能拍出上亿美元的成交价,而牧树里所拥有的的宝石虽无法称得上顶级,却也有着极高的价值。 “前提是,它是真的星光蓝宝石。”黑羽快斗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张命运的宝石的照片,竖在了信繁眼前,“它是不是很美?如果能得到它,哪怕只是一瞬,也值得我策划一场盛大的演出了。” 此时黑羽快斗的眼睛因宝石而变得亮闪闪的。如果信繁不是一早就知道怪盗基德偷窃宝石的真正原因,恐怕他也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因为仰慕宝石的美丽而犯下罪行。 不要轻信魔术师的话,因为你看到的永远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模样。 信繁将黑羽快斗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不禁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他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也是工藤新一的朋友,勉强算是个侦探,与怪盗基德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两端。就像基德和工藤新一那样,惺惺相惜,却为了各自的信念交锋对决。 “因为我了解你。”黑羽快斗嚣张地笑了起来,“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信繁沉默了。 讲真的,就他那些马甲,随便丢出一件就足够黑羽快斗震惊的了。在这个世界,恐怕还没有人敢自称比他更了解他。 除非黑羽快斗是懂王,那就当他没说过这些话。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黑羽快斗蛊惑道,“明明身处黑暗,明明整双眼睛都浸透了墨水,却偏偏死守着法律的红线。这样矛盾又和谐的个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信繁收敛眼睑,沉声:“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坚守着法律的红线。而帮你这位基本算是养活了整个搜查二课的小偷,会给我惹上麻烦的。我可不想以共同犯罪从犯的罪名待在监狱里蹉跎人生。” “喂喂,怎么就待在监狱了呢?”黑羽快斗拉下脸,“就凭那些警察怎么可能抓得住我?就算抓到了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怪盗基德。要知道魔术师可是很多变的。” 既然怪盗基德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身为另一个人,那么就算警方控制住了黑羽快斗,他们也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基德就是真正的基德。 “怎么样,你这个亦正亦邪的家伙有没有被我说服?”黑羽快斗笑着问。 亦正亦邪吗? 或许信繁得承认,黑羽快斗拥有着一双能看破许多事情的眼睛。至少他一眼就看破了信繁的伪装,认清了他这个站在绝对红方阵营的角色的真面目。 可是这些事情顶多能让信繁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朋友未满的关系。 信繁认真地回复说:“我不会帮你的。” “欸欸欸?”黑羽快斗似乎非常惊讶,“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帮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尤其是克丽丝……” 趁着克丽丝·温亚德的名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信繁立刻截下了他的话头:“同样的威胁在我这里只能生效一次。” 第486章 星光蓝宝石 黑羽快斗顿时露出了失望至极的表情,他遗憾地说:“唉,我本来还想告诉你那个大明星似乎在调查你妹妹,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吧。” 信繁的眉梢抽了抽:“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啊?是吗?”黑羽快斗敷衍地表演着震惊的样子,“那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妹妹的消息告诉克丽丝·温亚德?毕竟像她那么漂亮的女性,任谁都想满足她的愿望啊。” “……” 果然他刚刚就应该直接把黑羽快斗赶出去,或者丢给中森银三!好奇心害死猫,古人诚不欺我! “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演出?”黑羽快斗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信繁依然非常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好吧,我答应你。” 黑羽快斗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不过信繁很快又补充道:“陪你演戏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参与盗窃宝石的过程。” 他的底线已经支离破碎了,最后这一步说什么也不会退让。 “安心,宝石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足够了!”黑羽快斗笑得十分自信,十分张扬。 说实话,信繁有时候甚至会羡慕黑羽快斗的真实和自我,因为那是他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此时已至深夜,搜查了半天的警察再次习惯性无功而返。 每一次当怪盗基德出现的时候,搜查二课的警员们便知道,他们的工作来了,并且为之亢奋不已。而当怪盗基德成功逃脱,他们又会油然而生起一种“果然如此”“终于下班了”的感慨。 在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游戏中,警察早已成了怪盗基德神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不少警员甚至已经获得了怪盗基德后援会的会籍。 当然,这些事情中森银三都是不知道的。 黑羽快斗再次小心翼翼地确定了周围的环境,然后他对信繁告别:“已经到了落幕的时刻,我期待着跟你在下次演出上的合作。” 他站到了窗户上,双手松开,似乎随时都面临着掉下去的危险,然而黑羽快斗的脸上却带着享受的表情。 他指着窗外的夜空,高声宣告:“这就是我的舞台!” 这种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是要怎样? 信繁满脸黑线:“你的滑翔翼不是坏了吗?” 黑羽快斗做震惊状:“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还带着备用伞的吗?” “……” 果然刚刚就应该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扔下去的! 不过信繁还是严肃地提醒道:“克丽丝·温亚德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背后的黑暗很深刻,你最要好小心。” 黑羽快斗无所谓地说:“我又不是你,我跟那位大明星只有一面之缘,她大概根本记不得我。” 提醒已到,信繁便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笑了笑。 那个在月色中宛若王子一般的基德便忽然朝后倒去,跌下了二十七层的高楼。 信繁注视着怪盗基德展开滑翔翼,渐渐成为了夜空中的一个小点。他随即关上了窗户。 如果仅仅只是一面之缘,黑羽快斗又是怎么知道克丽丝·温亚德在调查小哀的呢? …… “原来如此,这是怪盗基德寄给你的预告函啊。”毛利小五郎兴致勃勃地捧着一张白纸,分析着上面的内容。 著名舞台剧演员牧树里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神情苦恼:“是啊,不过我是早上才在公寓的阳台上发现这封信的,它和一大束玫瑰花放在一起。” “啊哈,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的喜欢装模作样。”柯南懒洋洋地撑着脑袋。 信繁瞥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声一点,毛利先生会听到的。” “说起来,如果你能跟基德一样的话,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了吧?”柯南笑眯眯地戏谑道,“麻生先生可都已经带着松本小姐出去度蜜月了哦~” 信繁默默叹气:“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迅速坠入爱河的。你看看你身边的这几对,毛利夫妇、你和毛利小姐、服部和远山小姐,这些哪个不是从小就认识?” “咳咳,我和小兰不算。”柯南尴尬地反驳,“不过你直到现在还在用毛利小姐这种生疏的称呼啊?” “我这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呃……” 柯南想起了刚认识浅野信繁的时候,他似乎还吃过他和小兰的醋。 咳咳,这可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浅野。”毛利小五郎忽然呼叫信繁,“你过来看看这个预告函。” 信繁应声走了过去:“威斯特先生今天没来吗?这种东西交给他的话一定能很快解开。” 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他在事务所也只是兼职,何况基德的预告函我已经解开了。” “真的吗?”牧树里惊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毛利小五郎整理着领带,骄傲道。“叫我的经纪人看看也是为了培养他们这些年轻人。” 信繁不用听也知道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肯定不正确。不过黑羽快斗的表演欲望还真是强烈,整张预告函无处不在彰显他自己。 信繁看到预告函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问一旁的柯南:“你怎么看?” “我吗?”柯南难得拥有被大人主动征询意见的机会,还有点懵,“总之肯定不是叔叔说得那样啦。” 当众被驳了面子的毛利小五郎气得脸红脖子粗,毫不犹豫握拳砸上了柯南的脑袋:“小孩子不懂不要说话!” 柯南总有种自己被浅野先生坑了的感觉。 “能让我看看命运的宝石吗?”兼任着怪盗基德短期合作者身份的信繁,朝牧树里微微一笑,问道。 “当然可以。”牧树里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盒子,放在了茶几上。 打开盒子,里面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六芒星的光泽。 饶是柯南这种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也不禁感叹道:“真好看。” 刚端着茶水过来的毛利兰更是惊喜地看着命运宝石,眼中满满都是向往之色。 仅从六芒星的光泽来看,这枚星光蓝宝石似乎是真的。不过信繁并不是专业的宝石鉴定师,无法给出确切的判断。 他依稀记得,这枚宝石好像是……假的? 第487章 偷师学艺 “我们这次就是因为约瑟芬很喜欢蓝宝石,所以才想在演出中用到它。”牧树里解释说。 “我知道约瑟芬!”毛利兰立刻来了兴趣,“我听说你们正在新开的宇宙剧场演约瑟芬这出舞台剧,对不对?” 牧树里轻轻点头:“嗯。” “约瑟芬?”毛利小五郎还在迷茫中。 “她就是拿破仑的第一任妻子啦。”全知全能的柯南立刻解释道,“约瑟芬曾在法国革命时期因为美貌而免于赐死,并以美貌、才智及极佳的交际手腕成为巴黎社交界的名女人。她虽然帮拿破仑做了很多事,但并不忠贞,后来也跟拿破仑离婚了。” “没错。而且她还有一个很长的名字,玛利·罗丝·约瑟芙·塔契·德·拉·帕热利。”信繁补充说。 柯南顿时黑线:“一般人谁会记这种东西啊?” “其实我只是想吐槽一下外国人的名字,没有别的意思,请继续。”信繁绝不承认他在针对法比安·威斯特,反正那个家伙又没有冗长的名字。 “啊,对了。”柯南忽然想起来,“约瑟芬还以喜欢玫瑰出名!” 他明白了,那个家伙将预告函放在玫瑰旁边的目的。 牧树里笑着称赞道:“小弟弟,你懂得可真多。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扮演约瑟芬,就连我也不知道呢。” “哪里哪里!”毛利小五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鬼就是喜欢一些没用的常识!” 柯南鄙视地轻声吐槽:“可是叔叔连这些没用的常识也不知道。” 还好毛利小五郎并没有听到他的吐槽,否则柯南的头顶估计会长出二球冰淇淋。 “今天就是约瑟芬的最后一天公演了。”牧树里将一个信封递给毛利小五郎,“还请您一定要带朋友过来观看。”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啊。”毛利小五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那么怪盗基德应该只有今晚这最后一次机会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到场的。” 牧树里起身向毛利小五郎鞠躬:“那就太感谢您了。” 随后,牧树里带着助理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她给毛利小五郎留下的信封里有十多张位置很好的戏票,足可见她的真诚。 毛利小五郎还没有看过《约瑟芬》,因此非常期待:“哎呀,不知道今晚的演出怎么样,不过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防止怪盗基德的偷窃!”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信繁身上,顿时凝滞了:“喂,浅野,你要干什么?” 信繁无辜地低头直视毛利小五郎,与此同时默默把手中的文件放了回去:“妃律师之前特意嘱咐过,您接的所有委托都要签协议,以防被心怀不轨之人欺骗。” “……”毛利小五郎的脸黑了,“牧树里小姐怎么可能是心怀不轨之人?!你别再跟妃英理联系了,当心哪一天被她带坏!”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毛利兰生气道。 毛利小五郎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自己的家人。尤其毛利兰还掌握着毛利家的掌勺大权,她要是生气了,毛利一家都得吃便当。 毛利小五郎立刻从心地转移了话题:“咳咳,浅野,你今晚应该有时间吧?那就和我们一起去宇宙剧场看舞台剧吧?” “晚上倒是没问题。”信繁微笑着回答,“只不过我一会儿要接待一位朋友,可能没办法跟您一起过去,我会在剧场等您的。” “那好吧。”毛利小五郎抽出一张票,递给信繁。 信繁接下,随即也告辞了。 他没有说谎,今天他的确需要接待一位朋友,而且那个朋友就是即将搅得演出天翻地覆的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是带着一大包工具和材料到信繁家的,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易容的准备。 信繁对他的易容方式很感兴趣,因为这种技术与贝尔摩德所掌握的应该是一样的。从他身上便能看到贝尔摩德的影子,有助于信繁的工作。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信繁站在一大堆易容材料前,问道。 黑羽快斗笑得很神秘:“你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扮好我给你的角色就可以。” “谁?” “工藤新一。” “……”信繁无奈地扶额,“我要是扮成工藤新一,会被别人一眼认出来的。” “你果然是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的。”黑羽快斗一边说,一边在包里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样刚好,大家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工藤新一的身上,而忽略了看似正常的浅野信繁。” 信繁挑眉:“你要假扮我?” “反正也不是没有假扮过。”黑羽快斗说着,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捣鼓了。 他的速度很快,至少比信繁易容的速度要快得多,而且他使用的材料也要更轻薄,这大概就是黑羽快斗可以做到一秒变身的原因。 见浅野信繁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有易容的打算,黑羽快斗疑惑道:“你怎么不动手?” “动什么手?” “易容啊。”黑羽快斗看了眼手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信繁做无辜状:“我不会。” 笑话,要是他自己易容了的话,那还怎么偷师学艺? 黑羽快斗:“???” 现在的人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他不会易容?骗鬼去吧! 不过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黑羽快斗只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给自己变装成浅野信繁后,又很快帮信繁易容。 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身高相仿,但信繁要比他们俩高上一些。这就导致信繁必须要微微屈膝,才能从视觉上给人他就是工藤新一的感觉。 当然,工藤新一失踪了这么久,突然长高也不是不可能。 黑羽快斗最后穿上他特制的增高鞋,顿时变成了几乎没有破绽的浅野信繁。 他满意地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对信繁说:“做好准备了吗?今晚的宇宙剧场注定将成为我和你的舞台。” “我说没准备好你就不让我去了吗?”www.99^9)xs(.co^m “当然不会。” 信繁耸耸肩:“那就走吧,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了。” 第488章 ‘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 汐留景观大楼·宇宙剧场 正值《约瑟芬》演出的最后一天,戏票一售而空,剧场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许多衣着得体的观众都在安静地等待入场。 毛利小五郎他们也不例外。l 不过很快,牧树里的经纪人矢口真佐代小姐就过来了,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抱歉,毛利先生,让你们久等了。”矢口真佐代真诚地鞠躬道歉。 毛利小五郎摆摆手,正准备说无所谓,不过他立刻就看到了矢口真佐代身边的人:“浅野你已经到了啊!” “我处理完工作立刻就过来了。”此时的浅野信繁当然不是真正的浅野信繁,而是黑羽快斗假扮的。 不过有了上次假扮的经验,再加上最近几次相处,黑羽快斗对于浅野信繁这个角色可以说是已经手到擒来了。 他毫无破绽地融入了毛利小五郎等人,就连柯南都没有发现异常。 矢口真佐代将毛利一行人带到了牧树里的休息室,牧树里正在化妆师酒井夏树的帮助下做造型。 “抱歉我有点仪容不整。”牧树里对酒井夏树介绍道,“夏树酱,这位就是著名的毛利小五郎侦探。” 酒井夏树礼貌地朝毛利小五郎鞠躬打招呼,她的眼神还有些腼腆,看上去是一个很好相处甚至有些内向的女孩儿。 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来的少年侦探团们,一看到这么宽敞的休息室,便兴奋地跑了进来。他们甚至还对化妆桌上的粉底液来了兴趣。 酒井夏树微笑着收起了粉底液:“现在就考虑这个还太早了呢,小妹妹们。” 灰原哀矜持地收回了视线,她才不承认刚刚自己竟然心动了呢,绝不承认! 话说今天的浅野信繁似乎有点奇怪,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缺少了什么。像是……她恢复记忆之前的样子。 呵,难道那个男人到现在还抱有如此幼稚的想法吗? 灰原哀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嘲讽,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接下来《约瑟芬》的其他演员包括导演,也都聚集到了牧树里的休息室,他们都是因为听闻毛利小五郎在这儿才过来的。 不过毛利小五郎还没有享受几分钟,这种众星捧月的气氛就被中森银三无情地破坏了:“看来你们都到了啊。” “中、中森警官?”毛利小五郎不太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中森银三也不在意,他双手插兜,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走了过来:“你好啊,毛利先生,很久不见了。” 两位大叔双手交握,然后便开始了暗暗的较劲。 他们之间的氛围吓坏了周围不明情况的演员们。 “说不定基德早已变装成这间休息室里的某个人了。”柯南走到‘浅野信繁’身边,低声道,“浅野先生,你觉得怪盗基德在哪里?” ‘浅野信繁’扬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或许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柯南沉吟:“你说得对,他总会露出破绽的。” 中森银三一边揉着被毛利小五郎握疼的手,一边说:“对了,我今天还专门带了个人过来协助调查,你们都认识他。” “嗯?谁啊?”毛利小五郎懵。 “你进来吧。”中森银三看向门口,表情却不太情愿。 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当他抬眼看向大家的时候,包括柯南在内的大多数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他他……”柯南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信繁露出了工藤新一标志性的笑容,然后朗声道:“你们好,我是工藤新一。” “他是谁啊?”小岛元太莫名其妙。 他的问题引来一阵质疑:“你怎么能不知道他是谁呢??” “他可是小兰姐姐的男朋友啊!” 毛利兰的脸骤然变得通红:“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啊?” 信繁缓缓走到毛利兰身前,俯身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很抱歉之前因为案子不告而别了,我知道你这个家伙一定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哭鼻子了吧?” “什、什么嘛?!”毛利兰的脸更红了,她慌张地反驳道,“才没有那种事呢!” 柯南看着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互动,气得头顶冒烟:“怪盗基德!他绝对是怪盗基德!!” “嗯?”毛利小五郎疑惑,“你为什么认为他是基德?”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柯南忽然语塞。 “真正的什么?” “呃……”柯南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呵呵,我也不知道啦。” 可恶!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却无法将真相说出来,还得眼睁睁看着小兰被那个家伙……太过分了!! “不过说起来,”中森银三朝信繁走了过来,“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啊,还是让我试试好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扯‘工藤新一’的脸蛋。 黑羽快斗见状连忙阻止:“中森警官,我想应该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之前那么多次,警方调查了身边每一个人,却还是让怪盗基德得逞了,不是吗?” 中森银三的脸骤然变黑了。 毛利小五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经纪人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中森警官,连忙站出来打哈哈:“咳咳,其实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有一种预感,怪盗基德根本不在我们这些人之中。而且,我已经有办法抓住他了!” “哦,是吗?”一听可以抓到基德,中森银三便果断放弃了对信繁的脸颊下手。 “你干嘛啊?”柯南郁闷地问‘浅野信繁’,“让中森警官检查一下,不就抓到基德了吗?” 黑羽快斗微笑:“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你之前那么多次为什么都抓不到他?难道你忘记了基德跟你,也就是工藤新一那极为相似的长相了吗?” 柯南默然,他也知道基德变装他大概率是没有使用易容的。 但,还是好生气啊! 第489章 这个工藤没有OOC 毛利小五郎向中森银三提出的建议,便是由他们这些侦探和警察打扮成舞台剧的群众演员,时刻守在牧树里身边。 牧树里虽然有些担心这样会影响演出效果,不过为了保住命运的宝石,她只好采纳了毛利小五郎的建议。 “新一。”直到大人们谈完正事了,毛利兰才腼腆地走到‘工藤新一’身边,低声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过来了?”ぷ999小@说首發  “抱歉抱歉。”信繁将工藤新一这个选择性直男表演得惟妙惟肖,“我手上的案子太多了,今天也是因为受到目暮警官的邀请才会过来,没来得及告诉你。” 就跟黑羽快斗一样,对于熟悉工藤新一的信繁来说,想演好这个角色并不困难。 尤其是信繁还知道许多原本应该只有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知道的事情,就比如—— “兰,你猜我带了什么给你?”信繁故意神秘兮兮地问。 毛利兰一脸迷茫:“什么?” 信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比正常棒棒糖大很多的彩虹棒棒糖:“喏,给你,新开那家糖果店的招牌!” 毛利兰愣了愣,她呆呆地注视着那根棒棒糖,眼中流露出感动之色:“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竟然记住了……可是我才不要吃那种幼稚的糖果!” 这家店还是柯南跟毛利兰打电话的时候提到的,而好巧不巧那时候信繁刚好就在柯南身边。虽然毛利兰第二天就带着柯南跑到店里买糖果吃了,但是对于工藤新一而言,他应该还没有实现毛利兰的愿望。 信繁亲自剥开糖纸,递到了毛利兰的嘴唇旁边。 毛利兰心中微微感动,咬住了那枚色彩缤纷的棒棒糖。 一旁的柯南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这种亲密的互动还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怪盗基德!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的!我发誓! 黑羽快斗连打了两个喷嚏。 “你没事吧,浅野哥哥?”柯南回头看去。 “没事。”黑羽快斗摸了摸鼻尖,有些没搞懂状况。 而另一边,信繁已经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向毛利兰邀请道:“兰,我听说最顶层是一个展望台,反正距离舞台剧开演还有点时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毛利兰撇了撇嘴:“说得那么好听,你其实就是为了检查警方针对怪盗基德的布置吧?” “啊!”信繁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了,笨蛋!”虽然这样说,毛利兰还是越过‘工藤新一’率先朝楼上走去,“你今天过来是什么目的,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小兰姐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柯南连忙蹦蹦跳跳地撒娇,“我也要去嘛~” 信繁有些没眼看。 太丢人了。 铃木园子及时拦住柯南,她笑得神秘兮兮:“小孩子跟过去干什么?你们几个还是跟我一起待在这里看牧树里小姐他们对台词吧!” “不要——”尽管柯南拼命想凑到毛利兰和怪盗基德的中间,然而左有铃木园子,右有浅野信繁拦着他,根本无能为力。 等等! “喂!浅野先生!你为什么也要阻止我?”柯南脸色不善地瞪了一眼‘浅野信繁’。 “你跟过去干什么?”黑羽快斗开启忽悠模式,“毛利小姐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工藤新一,而你只是江户川柯南。其实只要能让毛利小姐开心,就算你不能陪在她身边也没关系,对吧?” “话是这么说啦……”柯南总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没有发现似的。 信繁顶着工藤新一的脸陪毛利兰好好看了一次日落,毛利兰的面容在夕阳的映照下红扑扑的。 嘛,此时的毛利兰美得惊人,只可惜正牌工藤新一是看不到了。 演出很快开始,信繁将毛利兰送进了会场,然后才从前面的门进入,站到了舞台侧面的阴影中。 从他的角度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舞台上的场景,同时也能看到观众席上的柯南等人。而真正的怪盗基德就坐在柯南身边。 演出开始,柯南立刻打开追踪眼镜,紧紧锁定着前面的‘工藤新一’。与此同时,身边的一些动静却被他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比如‘浅野信繁’忽然起身去卫生间。 柯南直到‘浅野信繁’出现在舞台上,才反应过来他早就离开了。 “那身打扮……”柯南顿时有些无语,“没想到连浅野先生都参与进叔叔无聊的计划中了。” 他的视线没有在‘浅野信繁’身上停留太久,因为那个至今没有反应的‘工藤新一’才是最危险的! 于是柯南没有看到‘浅野信繁’扮演的骑士单膝下跪,亲吻约瑟芬手背的一幕。 柯南没有注意,信繁却始终关注着台上的情况,见黑羽快斗的戏份即将结束,他忽然朝看台那边柯南的方向招了招手。 “!!!”柯南顿时警惕起来。 他匆忙离开位置,从最近的出口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同时离场。 出去后,信繁迅速卸掉了脸上的易容,又在卫生间里和黑羽快斗互换了衣服。黑羽快斗甚至还戴上了另一副面具。 这一切发生得很迅速,至少外面的柯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怎么样?”信繁问道。 黑羽快斗一边整理发型一边回答:“你应该是知道的,星光蓝宝石的触感很冰凉。但刚才我亲吻宝石的时候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果然是假的。”信繁沉吟,“那你还要再尝试一次吗?” “当然了,这场魔术可还远远没到谢幕的时候啊。”黑羽快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你玩得开心吗?”他问。 信繁没好气地回答说:“如果你是指跟毛利小姐一起看日落的话,确实很不错。” “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不甘寂寞的人!合作愉快!” 信繁:“???” 黑羽快斗难道没听出来他说的是反话吗?而且什么叫不甘寂寞? 来来来,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第490章 柯南还需努力 柯南一路追着基德爬上了楼顶天台。 他和基德的扑克牌战斗了一会儿,然后“一不小心”坠落高楼。吓得基德连忙张开滑翔翼一跃而下,想要赶在柯南摔成肉饼之前接住他。 恃宠而骄的柯南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竟然举起麻醉枪,对准了基德。 基德为了避开麻醉枪,不得不朝旁边偏了偏。柯南找准机会打开了飞行伞,瞬间减慢了坠落的速度。 喂喂喂,不至于吧? 黑羽快斗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他刚刚要是没有避开的话,在这么高的地方被麻醉针麻醉可是会死人的! “不过,接下来就是滑翔翼和飞行伞的对决了。”黑羽快斗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控制滑翔翼朝夜色中飞去。 论起对夜空的掌控,他可是自认为不输任何人的! …… 剧团在东京的演出结束后,牧树里以感谢为由,特意邀请毛利小五郎一行人跟剧组一起去函馆参加庆功宴。 毛利·其实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小五郎欣然应允,然后他就带着毛利兰、浅野信繁、柯南、少年侦探图、阿笠博士、铃木园子来到了和剧团约好的羽田机场。 灰原哀注视着信繁的背影,默默感叹。 浅野先生似乎又正常了,真是奇怪。 “今天函馆的天气似乎不太好诶。”步美担忧地盯着机场的大屏,“我们的飞机会不会延误啊?” “这也没办法。”光彦叹气,“虽然飞机是飞在云层上方的,但起飞和降落都要穿越云层。” “牧树里小姐呢?”毛利小五郎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只好向她的经纪人询问。 矢口真佐代看了眼时间:“她这会儿应该正在车上补妆,夏树跟她在一起。” “诶?”毛利小五郎惊讶道,“大明星就是不一样,真辛苦。” 家有一位超级明星的柯南闻言多看了矢口真佐代两眼,他家那位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从没有耍过大牌。 尤其是牧树里过来后还嘲讽了一番群众演员和配角,说他们没有资格跟自己一起庆功。这让柯南对她原本还不错的印象一落千丈。 就连信繁也开始觉得牧树里的脑袋上方开始萦绕着死气。 死亡发言都出现了,死亡还会远吗? 就在这时,机场语音播报:“天空日本航空预定于18:15起飞的865班机现在开始办理登机手续。” 机票是剧团为他们定的,全员头等舱。 平时没有机会乘坐头等舱的少年侦探团,一上飞机就沉浸在兴奋中。如果他们知道今日一行可能会被纪录片《空中浩劫》收录的话……那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柯南的位置在信繁身边。 其实理论上来讲,身为经纪人的信繁应该是要跟毛利小五郎坐在一起的,不过毛利小五郎一看到牧树里就走不动路,硬是要坐到人家身边去。 然后被毛利小五郎无情抛弃的妃英理,则捡走了可爱而且软萌的灰原哀。 信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和死神同座。 “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让妈妈也跟我们一起去函馆的。”毛利兰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到一阵头疼。 她真是太难了,不仅要考虑自己和新一的事情,还要为爸爸妈妈操心。 说起新一…… 那个家伙明明还为上次的不告而别道歉了,结果最后还是不告而别。 “浅野先生。”柯南倒是很喜欢现在的位置,他悄悄说,“你觉得基德会放弃命运的宝石吗?” 信繁正在看手中的杂志,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应该不会吧,他给出预告函的宝石基本没有得不到的。” “说得也是,所以我怀疑今天才是他计划中真正行动的日期。” 信繁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你那天不是去追基德了吗?他没有说什么?” “没有。”柯南遗憾地说,“不过那天我差一点就能抓住他了,太可惜了。” 抓住基德? 信繁觉得柯南可能还需要再锻炼几年。 “我觉得基德故意利用演出那天的亮相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让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然后再利用今天的机会偷窃。”一边说,柯南一边密切关注着周围的环境,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很长时间。 而这时,迟到的新庄功也到了。 信繁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便知道现在的新庄功就是黑羽快斗的伪装。 事实上怪盗基德根本不需要分散警方的注意力,因为哪怕是昨晚那种情况,只要基德想偷宝石,那他便已经成功了。事实上,黑羽快斗之所以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不过是因为他怀疑牧树里手上那枚宝石是假的罢了。 也许她害怕基德,所以不敢在演出中佩戴真正的命运宝石,又或者,她自以为的命运宝石根本就是假货。 为了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黑羽快斗策划了两次行动。 第一次也就是昨晚,他让信繁扮演工藤新一,分散柯南的注意力,借机触碰到宝石,判断宝石是假的。第二次,他选择飞机作为舞台,易容成新庄功,再次靠亲吻宝石判断真假。 此刻他应该已经心中有数了。 “树里小姐!”毛利小五郎忽然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妃英理也注意到了,她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窗外。 “牧树里小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柯南道,“呼吸加深加快,乏力,头痛。牧树里小姐这个样子像是发烧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心脏病。” 说到心脏病的时候,柯南还专门看了信繁一眼。 信繁:“……” 到底还需要他强调多少遍这些人才能相信他是健康的?? 虽然他也有些在意之前的检查结果,以及青木勋那一看就有所保留的回答,不过信繁自己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也没有任何不适。再加上以他的身份,不方便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这件事便搁置到了现在。 但,无论如何,他没有心脏病,这是肯定的。 第491章 又、又来了 不过柯南的话倒是提醒了信繁。 “你说牧树里小姐这个症状会不会是氰化钾中毒引起的?”信繁低声问。 不怪他胡思乱想,只要是跟柯南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被死神的光环笼罩,一不小心就玩完。 柯南明显被他的话下了一跳:“怎、怎么可能嘛?谁会无缘无故给牧树里小姐下毒呢?而且如果真是氰化钾的话,她不会这么久还……呃,你懂的,还活着。” “树里,吃点维生素吧。”田岛天子认为牧树里的症状是因为晕机,便掏出维生素片递给牧树里。 信繁下意识想要阻止,不过牧树里已经吃了进去。 在不知道从哪里摄入毒素的时候,牧树里最好不要吃任何东西,因为氰化钾只要不口服,就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还好,牧树里吃了维生素后症状并没有加重,反而略有些减轻。 柯南见状松了口气:“看来应该是晕车导致的。” 信繁并没有因此完全放心,他始终注意着牧树里的方向。 飞机起飞后,他心中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信繁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看到盘绕在牧树里上方的死神了。 “诶,我的耳朵怎么怪怪的?”步美忽然问。 光彦:“因为气压改变了,你可以试着捏鼻吐气,说不定能缓解不适。” “这样啊……柯南,你不要看着我!” 柯南莫名其妙地转过头,不明所以:“真奇怪,不就是缓解气压带来的不适吗,为什么不让我看?” 信繁的眼中漾起笑意:“可能是因为她不希望喜欢的人看到她不雅的动作吧。” 这样说着,信繁转身看向妃英理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小哀,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正在捏鼻子的灰原哀:“……” 尴尬顿时爬上了信繁的脖颈,他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信繁转头便看到憋笑憋得很难受的柯南,他的脸瞬间黑了:“不许笑。” “抱歉,抱歉。”柯南还是扑哧笑了出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飞机到达平流层后,代表着安全带的提示灯熄灭,空乘也开始了客舱服务。 牧树里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似乎想去卫生间,只是卫生间一直被别人占用着,她的神色间不禁染上了些许不耐。直到后来她终于有机会进去了,却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出来。 这原本是很平常普通的表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信繁非常担忧。 他的确不记得很多剧情了,但是这一幕太熟悉,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牧树里小姐那么着急要去卫生间,该不会是为了做刚才步美他们做的那个动作吧?”柯南忽然疑惑地问。 信繁愣了愣,好像终于抓住了脑袋里一闪而逝的记忆:“对,牧树里小姐应该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氰化钾、捏鼻子、吃东西…… 一幅拼图渐渐在信繁的眼中完善,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原世界的牧树里就是在这架飞机上去世的。 这时,空乘给机组的飞行员送咖啡和点心,牧树里找了个机会钻进了驾驶舱。 “等等,这位旅客,你不能……” 起先,坐在前面的乘客还能听到空乘的劝阻声,不过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空乘就不再阻止她了。 有了信繁之前的提醒,柯南也开始觉得牧树里有些奇怪了,再加上他原本就因为基德的事情时刻保持着紧张,见牧树里进入驾驶舱,柯南也解开安全带悄悄潜伏了过去。 回来后,柯南低声吐槽道:“不愧是约瑟芬的扮演者,就算见到老朋友也要使用那种古老的吻手礼。” 信繁的眉梢猛地一跳,他连忙问:“你说谁吻了牧树里的手背??” “机长和副机长。” “!!!” 真是千小心万小心都没有料到牧树里会这么做!如果事情真如信繁所想,恐怕那两位飞行员此时也中毒了。 没时间再犹豫了,信繁立刻将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给柯南,并强调道:“我们现在正处于万米高空之上,哪怕暂时没有证据也必须这么做。” 柯南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朝信繁点点头,然后抬起了麻醉枪。 方向正对着喝啤酒的毛利小五郎。 “biu——” “啊!”毛利小五郎吃痛,随即晕头转向,“又、又来了,可是今天也没遇到案……” “爸爸!”毛利兰顿时担心地呼唤道。 不过毛利小五郎已经昏睡在自己的位置上了,而且还非常配合地摆出了沉思的样子。 柯南调好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缩在座位中说:“牧树里小姐,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吃任何东西,并且尽快清洗干净脸上和手指沾到的粉底。” 与此同时,信繁也找到空乘,向她们建议立刻进入驾驶舱阻止机长和副机长吃东西。 牧树里和空乘一样迷茫:“为什么?” “因为你的手指上可能已经沾染了氰化钾这种剧毒!”虽然柯南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浅野先生这么确定毒药一定是氰化钾,但他还是这么说了。ぷ999小@说首發  至于原因……柯学世界讲什么科学?但凡中毒,只管往氰化物上靠,准没错。 听到氰化钾这个名字,酒井夏树的脸色立刻变了。柯南即便窝在柔软的座位中,也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酒井夏树的反应。 浅野先生果然厉害,竟然真的猜对了! 经过‘毛利小五郎’的一番分析,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惴惴不安的酒井夏树。 “你在胡说什么啊?”酒井夏树肉眼可见的慌了,“如果有人把毒药涂在牧树里小姐的皮肤上,那谁都有可能吧?你凭什么说就是我做的?更何况牧树里小姐到底有没有中毒还未知吧?” 毛利小五郎平静而自信地说:“那就请警察调查吧。只要保留好牧树里小姐用来清洁面部的清水,等到了函馆机场,警方一检查,便可真相大白。” “哦,对了。”毛利小五郎又补充道,“你应该不会把含有毒素的粉底带上飞机,但是留在机场又很容易被警方找到,所以我想……那些粉底你应该已经寄回家了。” 酒井夏树:“!!!” 第492章 超高难度操作 事已至此,酒井夏树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她只能将计划和行动和盘托出,承认了自己对牧树里的恨意。 只是虽然酒井夏树的计划失败了,就连她自己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她还是不太理解今天突然发生的这些事。 “我最后只想问问毛利先生。”酒井夏树抿着下唇,不甘心地问,“您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我的打算,明明这个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毛利小五郎’沉着脸,显得十分高深莫测:“酒井小姐,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要心被染黑,就必然会露出马脚。” “必然吗?”酒井夏树怔怔地注视着自己原本应该握着化妆刷的双手,泪水浸湿了眼眶。 眼见着酒井夏树马上就要跪下、痛苦、忏悔三连,信繁立刻出声提醒道:“很抱歉打扰各位,不过刚才柯南告诉我,似乎之前机长和副机长都对牧树里小姐行了吻手礼。虽然我已经让空乘进去阻止他们吃东西了,但氰化钾这种毒素哪怕隔着皮肤也会导致轻微的中毒反应,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空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糟、糟糕了!机长和副机长都昏厥了!!” “!!!” “怎么会这样?浅野先生不是已经让你们去劝阻了吗?!” “抱、抱歉,只是我们敲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最后我们还是输入密码强行进入才发现他们已经昏厥了!”空乘慌张地解释道。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顿时慌张起来:“也就是说现在这架飞机没有人驾驶吗??” “不用担心。”新庄功温和地安慰说,“飞机是有自动驾驶模式的,就算没有人操控也可以在空中保持稳定。” 灰原哀幽幽地泼着冷水:“可是飞机降落需要手动操控。”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永远待在万米高空了?” “直、直到燃油耗尽,我们就会葬身大海!”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们在半路上就会跟别的飞机相撞!” 信繁看着这几个讨论得“兴致勃勃”的家伙,顿觉无奈。 喂喂,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到底有没有人还记得那两个昏厥的飞行员啊? 至于信繁为什么不紧张,第一当然是因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怀抱着这样的思想,哪怕铡刀就在脖颈上方,也依然可以淡然处之。 当然这种话一般都是拿来忽悠人的。 真正支撑信繁自信的还是能力。就拿他自己来说,身为黑衣组织高层,信繁“被迫”掌握了很多技能,就连武装直升机和螺旋桨飞机也不在话下。这种民航的宽体客机虽然跟直升机和小型飞机都不同,但究其原理还是一样的,只要有地面塔台的指导,他有自信可以驾驶飞机安全降落。 更不用说现在这架飞机上还有一个自带外挂的黑羽快斗,以及一个拥有主角光环的江户川柯南。 既然已经有一名死神在这里了,乘客们的性命自然也就不归其他死神管了。 大家终于想起了两位昏厥的飞行员,连忙在空乘的带领下,将他们从位置上放下,躺在头等舱的座位上。 “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吃了空乘送来的食物。”柯南无奈地叹气,“我以为我们的反应已经很快了。” 信繁站在他身边,平静地注视着混乱的场面:“所以说有些规则虽然死板,但的确有着存在的必要性。” 柯南迷茫地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 “同餐不同时,同时不同餐。”信繁缓缓念着一句俗语,“这是民航界一直以来都在流传的潜规则,如果他们能够遵守,也就没有……!!!”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随即,在柯南的莫名其妙中,信繁上前一步,伸手按下了头顶的两个按键。 “那是……”柯南愣了愣,惊讶道,“交输供油阀门!” 交输供油阀门是存在于飞机几个油箱之间的阀门,可以用来平衡各个油箱里面的油量。通常情况下,这个阀门打开并没有多大影响。但是,万一其中一个油箱漏油,或者燃油被污染,那这个阀门打开就将是致命的。 “交输供油阀门一般情况下应该都是关闭的吧?”柯南有些疑惑,“难道是刚才他们搬运机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 虽然信繁很想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但是在柯学的世界里,不可能只存在于愚人的字典中。 想要因为一次不小心而将几个油箱之间的阀门都打开,而且还不能触碰到其他按键,这个动作的技术要求可是非常高的。 空乘临时在乘客中找到了一位医生,帮忙照顾两位飞行员。好在他们吃下的氰化钾很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尚处于昏厥状态的飞行员显然不可能再操纵飞机,他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当务之急。 “他们都没法驾驶飞机,我们该怎么办?”铃木园子紧张地在胸前握拳。 妃英理刚刚从空乘那里拿了个薄毯给毛利小五郎盖上,听到铃木园子的话,她的脸色也郑重起来:“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在乘客中寻找有过驾驶经验的人,如果能遇到一位飞行员就更好了。” 空乘叹气道:“这个我们刚才已经询问过了,很可惜并没有这样的人。” 头等舱知情的几个人闻言都露出了震惊中带着绝望的表情。 难道说他们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的新庄功突然轻声道:“既然这样,能让我试试吗?” “新庄?”牧树里皱眉,“我记得你应该没有飞行执照吧?”l “是这样没错。”新庄功笑着眯起了眼睛,“但我是一个业余的飞行爱好者,有过驾驶飞机的经历。” “这样啊……”牧树里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大多数人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他们有救了! 第493章 开飞机,我是专业的 黑羽快斗装扮的新庄功立刻坐到了机长的位置,他戴上耳机,迅速联系空管。 “mayday!mayday!mayday!”黑羽快斗连发三声紧急求助,“这里是skj865班机,我们遇到了紧急情况,机长和副机长全部失去意识,无法驾驶飞机……对,我是乘客,敝姓新庄。目前高度为一万两千英尺,速度280节,自动操作系统和降落指令已经输入……” 不得不说,黑羽快斗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位专业的飞行员。不过他扮演谁都惟妙惟肖,这早已不是秘密。除了扮演工藤新一总ooc之外,其他角色对于他而言几乎没有难度。 信繁和柯南都待在驾驶舱,旁观着黑羽快斗的动作,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咸鱼到降落,可是某个性格恶劣的怪盗可不会让他那么轻松。 ‘新庄功’对驾驶舱的几位乘客和机组人员说:“我虽然略懂一些皮毛,但靠我一个人完成降落还是太难了。所以这个副机长的角色我想请浅野先生担任。” 信繁:“???”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他们现在遇到了紧急情况,这不假,甚至直接报出最高等级的呼救信号“mayday”也在情理之中。可问题是,除了飞行员之外,整架飞机没有遇到任何不利的情况,一切装置都很正常,又有塔台的帮助。别说黑羽快斗了,就算是让柯南上也能成功降落。 对啊,还有柯南呢! 在柯南面前,信繁一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更别说驾驶飞机这种一看就不太正常的能力。 然而‘新庄功’的眼神是那样的无辜,他甚至用带上了一些期盼的语气说:“我刚才看到浅野先生关闭交输供油阀门的动作了,我想您对飞机一定非常了解吧?如果是我们两个人合作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让飞机安全降落。” ‘新庄功’太真诚了,真诚得让信繁没有选择。 在两位飞行员都昏厥的情况下,他再推脱便太说不过去了。至于柯南,没有人会理解他选择一个小屁孩担此重任的原因。搞不好还会被人安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的骂名。 还是算了吧。 信繁快速分析完利弊,随即认命一般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他不断进行着自我安慰:没关系,只是副驾驶,一会儿降落的时候把所有工作都交给黑羽快斗就行。 不过,信繁虽然这样想,到了真的需要他的时候却也不会划水。毕竟不论他还是黑羽快斗,其实都没有必胜的信心。驾驶飞机对于他们而言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skj865班机,接下来交由函馆的塔台接收,频率为118.35。”耳机里传来空管的声音。 信繁是副驾驶,与塔台联络本来就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所以他很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这份责任:“函馆塔台,118.35,收到。” 他随即轻轻旋转旋钮,将无线电的频率调整到118.35,同时呼叫函馆塔台:“函馆塔台,这里是skj865班机。” “skj865,雷达上看不到你们。”塔台那边很快回应了信繁的呼叫,“请发出识别信号a7700,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信繁轻车熟路地发送了紧急识别讯号:“skj865呼叫函馆,我们已经发出识别信号7700。” 黑羽快斗轻轻偏头看向信繁,挑眉道:“不错嘛,看来我这个副机长选得很正确。” 柯南还在后面盯着,信繁是真的不想跟这个家伙说话。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首先开口的竟然是柯南:“恐怕你根本不是新庄先生吧,我说得对吗,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笑了:“嘛,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我已经放弃了哦,那枚星光蓝宝石。” “因为那颗宝石是假的吧?”柯南撇了撇嘴,“你用昨天的演出做烟雾弹,就是为了利用今天的机会检查宝石的真假,大概你在亲吻宝石的时候便知道它是假的了。” “没错,因为星光蓝宝石含在嘴里应该是冰凉的。” “哼,等这架巨大的铁鸟落地,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基德!” 信繁:“……” 这两个家伙果然有病吧?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用语言交锋,难道他们不应该齐心协力想办法让飞机平安降落吗? 信繁决定支开柯南:“柯南,请你通知客舱乘务员做好降落准备。这个任务可是非常艰巨的,你能完成好,对吧?” 柯南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拜托浅野先生,这种事情让谁去做都可以,我还是更想留在驾驶舱。” “不行。”信繁义正言辞地拒绝,“你留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的,万一到了关键时刻我手一抖,哪个操作出现了偏差……” “……好吧,不过你确定你没问题?”柯南狐疑地看向信繁,他总觉得今天的浅野先生看上去非常不靠谱。 “只要你出去,我就很好。”信繁微笑。 柯南在无语之余,还是迫于身家性命都在浅野信繁的手上,不得不离开驾驶舱。 飞机已经开始下降,整个过程有自动驾驶系统和垂直导航下降系统,基本不需要飞行员做什么。信繁的主要工作还是跟塔台沟通。 只是就连塔台的空管和机长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临时坐上驾驶位的乘客,竟然可以将他们的指令完成得这么好,简直就像是专业的飞行员。 接下来,飞机持续稳定地下降。而信繁和黑羽快斗这两个门外汉竟然开始执行着陆检查单。 这种事情原本是所有飞行员规定必须要做的,但由于他们并不专业,所以就连塔台都没有想过要提醒他们。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尽量放松他们的压力才是上上之策。 函馆机场上空的天气很糟糕,云层较厚,而且还伴随着雷雨。这样的天气条件对于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来说都不容易,更不用说信繁和黑羽快斗了。 “还好飞机都有避雷装置,不过我们也不会被雷劈就是了。”黑羽快斗心惊胆战地注视着周围的电闪雷鸣。 信繁刚想提醒他这种flag不能乱立,一阵惊雷便在他们身边炸响!! 第494章 都是基德的功劳 信繁:“……” 黑羽快斗:“……” “你真是乌鸦嘴。”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再次检查进近和着陆关键的几个地方,“幸好没有太大影响。” 说罢,他启动了应急电源,飞机的仪表盘全部恢复。只是标志着自动进近降落的指示灯却并没有亮起。 黑羽快斗讪讪地笑了:“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哦呵呵呵呵。” 请立刻停止你小泉红子式大笑的行为! “skj865呼叫函馆塔台,我们的自动驾驶指示灯未亮,只能人工着陆飞行。”信繁冷静地向塔台那边报告着他们的情况。 与他不同,函馆塔台因为这个变故吓坏了:“什么?立刻停止降落,复飞!复飞!把操纵杆拉起来!” 要复飞吗? 这是一个摆在信繁和黑羽快斗面前非常严峻的问题,而且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非常有限。 “速度160节。”信繁平静得甚至有点冷漠地念出飞机现在的状态,同时对黑羽快斗说,“我来操纵。” “你们的意思,是要继续降落吗?”塔台震惊了,“要知道人工着陆对于非专业飞行员而言是非常巨大的挑战,甚至……” 甚至极有可能导致机毁人亡! 黑羽快斗咳嗽了两声,也认真起来:“没错,我们目前姿态正常,只要按照降落程序走的话,应该可以做到。” 虽然没有自动驾驶系统帮助,许多操作都变得非常复杂。但是,就算他们选择复飞,也无法保证自动驾驶系统可以恢复正常,到时候他们还要面临着起飞的困难。 塔台的空管和机长面面相觑,只好听从了飞行员的请求:“好吧,祝你们成功。现在请放下起落架。” 他们不在飞机上,无法掌控第一手信息,所以这种时刻必须要以飞行员的意愿为先,虽然飞行员并不是专业的…… 黑羽快斗看到标志着起落架锁定的三个指示灯亮起,于是复述了一遍:“起落架已放下。” “襟翼15。” “襟翼15,到位。” 窗外一片漆黑,头顶乌云密布,时不时还有雷声炸响。不过驾驶舱内的环境还算放松,信繁和黑羽快斗根据塔台那边的指导,按部就班地完成着降落的过程。 因为现在飞机是交由信繁操控的,那么作为实际上的副驾驶,黑羽快斗需要时刻注意仪表盘的数据,并报告给浅野信繁:“高度500。” “外侧着陆灯、转弯灯、滑行灯打开。” “决断高度,跑道能见。” 到了这个高度就意味着,如果还不能建立继续进近所必需的目视参考,就应立刻开启复飞程序。 不过幸运的是,信繁他们进近得很标准。 其实函馆机场为他们清空的这条跑道很长,容错率高,就算信繁的落地点稍微靠后也可以及时停下。 “50、40、30……”伴随着飞机高度的一再降低,驾驶舱的氛围终于紧张起来,饶是一直波澜不惊的信繁,他的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 “20、10……”黑羽快斗念着仪表盘上表示高度的数字,心跳逐渐加速,“……接地!” 飞机的主轮轻轻触碰到了跑道,而且非常平稳,没有出现弹跳。可以说信繁他们一直保持着规定高度进跑道,并且在正常接地点接地。这套程序,他们完成得非常完美。 “接地了接地了!”塔台那边也有些激动,不过接地并不代表着安全,“skj865,确保推力手柄在慢车,核实自动油门断开,减速板升起!” 飞机在减速,不过这样的减速还不够。 信繁在塔台的指示下,拉起了反推手柄,并把推力保持在百分之七十的位置。 “速度,80。”黑羽快斗念道。 “使用人工刹车。” “速度60。” “反推柄收回至全关位。” 这架巨大的铁鸟至此终于算是平安降落了。 客舱和远处的塔台上,无数人在为这一刻而欢呼。 而驾驶舱内的两位主角,他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速度减至滑行速度后,黑羽快斗还一本正经地说:“减速板手柄放置下卡位,襟翼手柄收上,启动apu,关断空速管探头加温,关断着陆灯,哦,夜间降落只用关断外侧着陆灯就行,飞机地面电门……” “喂喂,你够了。”信繁满头黑线地打断某人,“照着飞行手册念很有意思,是吗?” 如果不是从他的位置能看到黑羽快斗的动作,他还真的要以为这家伙很专业了。 “嘛,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演出都很精彩。”黑羽快斗笑着摘掉耳机,朝信繁伸手,“合作愉快,浅野机长。” 信繁握住他的手道:“貌似你才是机长吧?” 而且他一点都不想和某人合作,一点都不想!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的降落阶段基本上都是你在控制。”黑羽快斗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信繁刚想说点什么,不过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就已经在耳边炸响。 他一回头,好家伙,不只是少年侦探团,柯南他们全都挤了进来。 “浅野哥哥好棒啊!”步美第一个扑了过来,做手捧心状,“竟然真的把飞机成功降落了!” “主要还是新庄先生比较厉害……”信繁向旁边看去,“!!!” 哪还有什么新庄先生? 机长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安全带还在轻微晃动。 “咦?新庄先生怎么不见了?”步美探着小脑袋,想在机舱里找到新庄功的藏身之地,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柯南勾起一抹笑容,从机长的位置上捡起一张卡片,朗声道:“他呀,应该已经变成鸽子飞走了吧。” 那张卡片很简单,上面只有一个图案——q版怪盗基德的头像。 “诶诶诶?居然是基德大人!”铃木园子一副她错过了十个亿的样子。 信繁注视着那张卡片,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原来他竟然是怪盗基德,难怪能在那种情况下控制飞机降落,真是太厉害了。” 怪盗基德…… 柯南捏着卡片的手指渐渐收紧,他脸上的表情愈加兴奋和自信。 我一定会抓住你的,你等着吧! 第495章 养眼就是好cp 函馆机场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围满了,但是他们急于采访的主角却始终没有出现。 在铃木园子的安排下,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者全部从机场特殊的通道离开,没有让媒体看到。 尤其是信繁这位仅存的英雄,更是被他们牢牢保护在中间。 说实话,就连塔台的空管和飞行员都没有料想到降落的过程会这么顺利。他们曾考虑过诸多情况,只是为了减少信繁和新庄功的压力,没有说出来罢了。 柯南仗着自己和信繁的关系,从下飞机开始就待在他身边:“浅野先生,在那种生死关头,基德有没有交代什么?” “什么生死关头?”信繁故作高深莫测,“你要对我们的技术有点信心。” 哪怕是自动驾驶系统无法开启的时候,信繁也从不觉得他们面临着死亡的风险。真正强大的人面对危险时,哪怕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要抱着必胜的决心。 “那他到底有没有说什么啊?” “没有。那个时候我们忙着操控飞机,哪有时间聊别的?” “这样啊。”柯南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他也知道浅野先生说得很对。飞机能平安降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不过信繁却突然看了他一眼,问道:“话说你在飞机上是不是还用工藤新一的身份跟毛利小姐打电话了?” 柯南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那个时候浅野先生不是还在驾驶舱吗? 难道说他和小兰通话的电磁波影响到了飞行员和塔台的联络? 虽说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概率却非常低,低得基本上可以忽略。否则就算给柯南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只要看看毛利小姐的表情就知道了。”毛利兰到现在还时不时露出那种女孩儿家羞涩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生死关头”接到了工藤新一的电话,搞不好还表白了之类的。 “咳咳。”柯南有些尴尬,“那种情况下我不给她打电话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我告诉小兰我就在函馆的塔台,她一下飞机就能看到我。估计小兰……” 估计失望的小兰会更加怨恨工藤新一,搞不好下次见面就是工藤新一的身死之时。 信繁在心中给柯南点了两根蜡烛,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看得柯南想打人。 只可惜身高差距放在那里,柯南是有心无力啊。 “这里就是休息室了,请各位在这里稍作休息,如果有受伤的旅客也可以接受治疗。”机场的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好,将他们引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中。 房间里有几个天空日本航空的工作人员,还有急救的医生等等,毛利兰一进门就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毛利兰的神情骤然失落,低喃道:“新一那个大骗子,果然还是没有等我。” 柯南和信繁就在她身边,所以清晰地听到了毛利兰低落的话语。柯南的表情有些颓唐,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毛利兰的表情。 “兰,你在看哪里?” 忽然间,像是幻听一般,毛利兰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得不得了的声音。 她愕然地回头看去,就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帅气面孔。 ‘工藤新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微低头,认真地注视着她,脸上还挂着阳光的笑容:“我都说了你们会平安落地的,果然吧?” “什么嘛!”在看到工藤新一的瞬间,毛利兰的脸颊就泛起了微红,“那种关键的时刻你在地上当然可以说大话了。” ‘工藤新一’伸手,在毛利兰的鼻尖宠溺地点了点,笑着说:“这可不是大话,毕竟我还想看看你现在这种可爱的样子。” 柯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那个、那个家伙!太过分了!” “是啊,”信繁朝后靠在床边,微笑道,“但是毛利小姐很高兴啊。” 不仅是高兴,毛利兰现在就像是一颗成熟的苹果,青涩但甜蜜。 暴击了! 柯南欲哭无泪:“怪盗基德那个混蛋,我一定要把他抓住,绝对要抓住!” “这种话我听得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你能不能换个新颖一点的说法?” “如果不是你拦着,我现在就去把基德打一顿,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的真实身份!”柯南愤愤不平道。 然而下一瞬,他却愣了愣。 浅野先生呢?怎么没了? 他立刻迈开小短腿,跑到了已经躲到角落中的信繁身边,把自己的袖子塞到了信繁手里,义正言辞地说:“你别拦着我,我要揍得基德满地找牙!” 信繁:“???” 那你就去揍啊,强迫别人阻拦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过不得不说,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两个人看上去就很般配,站在一起那就是金童玉女。不结婚,全世界都不能接受的那种。 虽然现在这个工藤新一并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但是没关系。养眼吗?养眼就好磕啊! 另一边,灰原哀站在阿笠博士身边,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浅野信繁的身上。 从恢复记忆之前她就看出来了,浅野信繁和江户川柯南的关系很好,甚至好得有些不正常。如果只是因为江户川柯南表现出的超越同龄人的智商和心理年龄,那还好。但如果是因为浅野信繁已经知道了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灰原哀默默地叹了口气,暗中祈祷千万不要是这种情况。 她无法完全信任梅斯卡尔,所以最好能让他少知道一点。 而且关于工藤新一,灰原哀还有着自己的打算。 她的身份目前知情人很少,除了浅野信繁之外便只有姐姐了。浅野信繁必须有所保留的合作,灰原哀又不想把宫野明美牵扯进来。如果可以争取到工藤新一的话,对于她而言说不定将收获一大助益。 心灵遭受一万点暴击的柯南忽然打了个冷颤,他不禁将衣服裹紧了一些,莫名其妙地四下看了看。 奇怪,怎么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果然是怪盗基德那个家伙吧? 第496章 跟人有关的事你一概不做 东京某家生意冷清的酒吧—— 幽深的小巷漆黑昏暗,仅有的路灯距离酒吧的门口还有将近百米的距离,以至于仅从这里路过都能感到恐怖的气氛。 大晚上的,信繁戴着副引人注目的墨镜,面无表情地抬步踏入小巷,目标明确地朝这间酒吧走去。 巷子里没有别的人影,偶尔路过的猫咪也会警觉地远离他。 有时候动物的危机意识要远远大于人类,它们敏锐地从信繁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 酒吧门口贴着一张破旧的打印纸,上面写着。 “吱啦——” 破旧肮脏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惊飞了门口歪脖子树上的一群小鸟。 吧台后面的酒保闻声抬眼看了过来,手中擦拭杯子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下。 酒吧很逼仄,狭小的空间只能容纳一张吧台,两三个小桌。不过环境倒是很优雅,哪怕和星级酒店相比也毫不示弱。尤其是,吧台后面那整面酒柜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洋酒,看上去便知价格不菲。 除了酒保,这间酒吧就只剩一位客人了。那人坐在吧台旁,背对着门口,不过那头顺滑的银色长发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信繁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摘眼镜,一边朝酒保轻轻点头道,“调一杯巴巴里海岸吧。” “我明白了。” 酒保颔首,转身从酒柜上取下一瓶已经喝掉一半的gin酒,然后又挑了可可利口酒和苏格兰威士忌,加入摇酒器,添加鲜奶油后摇匀。 “你来晚了。”琴酒用低沉的嗓音说。 “你来得真早。”信繁微笑。 琴酒不屑地嗤了一声:“朗姆让我转告你,玛塔功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朗姆吗?”信繁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含着浓重的讥讽味道,“这种事情不用他告诉我,更不用委托你告诉我。” 理论上梅斯卡尔和琴酒同级,而朗姆是比他们更高层的存在。只是包括琴酒在内,组织的许多内围成员并不服这个排序。 毕竟,朗姆已经老了。 就像皮斯克,年轻时再厉害,再受boss重用,年迈后还妄想指染组织的事务,那便只有一个下场。 对于信繁的话,琴酒没有回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在桌面上推给了信繁。 信繁打开一看,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这是你的诚意?” “与其说诚意,不如说是我给他们的一份礼物。”琴酒冷笑,“我想那些家伙会很喜欢的。” 信繁的视线在名单的最后停留了一瞬,那个名字让他有些意外。 “库拉索什么时候调到情报组了?”信繁不着痕迹地问。 “情报组?”琴酒皱了皱眉,“或许吧,朗姆的人去哪里都有可能。” 酒保将刚调好的巴巴里海岸鸡尾酒放在了信繁面前:“请慢用。” “我以为你会找波本,毕竟他现在就在日本。”说罢,信繁又向酒保道,“谢谢。” 琴酒的鼻腔中有气流盘旋:“波本也好,库拉索也罢,在我眼中没什么不同。” 信繁顿了顿,抬眼看去:“那我呢?” “你?”琴酒嗤笑道,“凡是跟人有关的事情你一概不做,你想听的就是这种回答吗?” “……” 这个琴酒一定被人偷换了吧? 面皮底下搞不好就是黑羽快斗那个家伙吧? 没有理会梅斯卡尔那副如遭雷劈的表情,琴酒的视线落到了巴巴里海岸鸡尾酒上,他轻轻挑眉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点这个?” “你说巴巴里海岸啊。”信繁缓过神,随意地回答,“相性这种东西,我偶尔也想试试看。” 只可惜梅斯卡尔和琴酒都是香气浓烈的基酒,搭配在一起的口感实在很微妙。只能尝试用琴酒搭配苏格兰威士忌。 “相性吗?”琴酒若有所思。 信繁没有给琴酒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忽然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琴酒的历史?” “没有那个必要。” 啧,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为必须才去做的。只是恐怕像是琴酒这种工作狂永远也无法理解。 “在美国,琴酒被认为是穷人的饮料,喝下会导致不孕不育,所以也有母亲的毁灭这种说法。” 琴酒一如既往的冷漠,似乎是零下三十度的海洋,表面风平浪静,冰层下却暗潮汹涌。 信繁又道:“你从某些方面来讲,倒是很符合母亲的毁灭。” “无趣。” “嘛,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信繁的余光扫到了酒吧门口,“伏特加来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笑道:“这份礼物我很喜欢,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琴酒没吭声。 信繁将杯中的巴巴里海岸鸡尾酒一饮而尽,戴上墨镜,转身离开了。 路过伏特加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伏特加的大脸带着浓郁的迷茫:“大哥,刚才那个是梅斯卡尔吧?就算他戴着墨镜,我还是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 “不是。”琴酒冷声回答。 “???”大哥太理所当然,以至于让伏特加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看错了吗?哎呀,最近加班有点频繁,眼睛容易花。” 琴酒瞥了他一眼:“今晚我们要开车去大阪,你如果眼花就去换副眼镜。” “不,还是不用了。”伏特加苦涩地说,“我的度数已经很高了。” …… 东京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27层—— 伴随着门锁的“咔哒”声,信繁进门,在玄关处脱掉了鞋袜。 他将衣服口袋里装着的信封丢到茶几上,正好落在一张水产市场的发票旁边。 发票上的日期是三天前。 信繁洗了手,从冰箱里取出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购买的香瓜,在岛台上切成片。 他在工作之余很享受这样轻松闲适的时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忧。手底下重复性的劳动有助于彻底放空大脑,从精神上获取短暂的休憩。 但他还没有彻底进入放松的状态,便听到刚刚关闭的大门响起了门铃的声音。l “浅野先生,我是宅急便的配送员,这里有您的包裹!”门外有一个陌生的男声这样说。 第497章 眯眯眼+光头 信繁擦干净手,走到玄关处开门。 门外,一个穿着宅急便公司制服的年轻男人正朝他微笑。 众所周知,眯眯眼都是怪物,光头都很强,那么当一个眯眯眼+光头出现在你面前…… 信繁“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配送员:“???” “先生,您的包裹!”配送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几秒种后,门再次打开。只是公寓的主人过分谨慎,只伸了一双手出来,接过包裹便飞速收回。 配送员:“……”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的眼前关闭。 喂喂喂,你还没有签收呢! 信繁将包裹抱到了茶几上。包裹不大,顶多能装一个烤箱,从外表上看似乎也没有装什么危险的东西。 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没有在网上购物的习惯,所以这个包裹一定是别人寄给他的。 想了想,信繁还是拿了一柄小刀,划开包裹上缠绕的胶带。 胶带划了一半,信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黑羽快斗。 “喂?”信繁将手机夹在耳边,“什么事?” “你的礼物我收到了。”黑羽快斗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寄了回礼,应该已经到了吧,你快打开看看。” “正在拆。”信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同时手底下动作不停,很快便打开了包裹。 然后…… 嗯,就,就非常一言难尽。 黑羽快斗的语气难染兴奋:“怎么样?是不是超棒的礼物?”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包裹里炸开了一朵彩花,许多亮片被炸到了空中,又纷纷扬扬地洒下。 然而信繁却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手上还趴着一只极为逼真的假蜘蛛。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一堆正往外爬的毛毛虫、能发出响声的响尾蛇、会飞的纸蝴蝶、到处乱窜的老鼠等等。 信繁这边实在是太安静了,电话那边的黑羽快斗独自笑成一团:“哈哈哈哈,怎么样?你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 信繁很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黑羽快斗好好削一顿,不过他最终还是冷漠地说:“黑羽快斗,我怀疑你只有六岁。不,就连六岁的孩子都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黑羽快斗的笑声停滞了,差点把他噎到:“真是的,你难道都不好奇我是怎么确定包裹到你家的时间吗?” “如果你是想告诉我刚才那个眯眯眼加光头是你假扮的,那就没必要了。” “怎么可能嘛!”黑羽快斗讪讪道,“我怎么会那么无聊跑去假扮什么宅急便配送员?” “我好像没说过眯眯眼加光头就是宅急便的配送员吧?”信繁为某人的智商感到担忧,“而且像你这么无聊的人,哪怕做出更无聊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 “真无趣。”黑羽快斗叹了口气,“你应该怀疑我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才对。就是那种小小的圆片,可以贴在衣服上的窃听器。” 信繁的眼前浮现出柯南的脸庞:“你说的这种窃听器已经过时了,听说现在最新的技术可以把窃听器做得很轻薄,融入衣服的纤维中,表面上只有薄薄一层,看上去就跟污渍一样。” “这么夸张?”黑羽快斗震惊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信繁取出附在信封里的那枚透明的小盒子,拿在手上摩挲着:“你得承认,有时候侦探的情报比警方还要敏锐。” 好巧不巧,这种窃听器就来自于组织的科研组。不过在信繁看来,大概用不了多久,阿笠博士便能掌握这种技术。 那么作为阿笠博士“赞助商”的黑羽家唯一继承人,黑羽快斗当然也能见到这种窃听器。 …… 清晨,信繁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仍旧缩在被子里,只把手伸出去摸到手机,按下接听键。 顿时,柯南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浅野先生,大事不好了!” 信繁抬眼看了下窗外的天空。 很好,至少天还没塌,世界末日也还没到。 “什么事?”于是信繁的声音便显得有些慵懒。 柯南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浅野先生,毛利侦探事务所可能马上就要倒闭了。作为经纪人和投资人,你是不是应该过来想想办法?” 大清早的,信繁被这个噩耗打击得有点懵:“怎么会倒闭?” 作为不缺钱也不想攒钱的隐形富豪,信繁从来没有在钱这一方面亏待过毛利侦探事务所。有他帮忙事务所还能倒闭,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毛利小五郎的败家能力了。 “上次你不是给叔叔介绍了一个委托人吗,就是那个愿意出一千万委托叔叔调查的女人。”柯南压低了声音道,“因为这个原因,毛利叔叔当时就挥霍了三百万。” “委托没有完成,藤枝素华应该没有把钱支付给事务所吧?” “对啊,所以叔叔是提前挥霍掉的。” “……只是三百万而已,毛利侦探事务所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付不起。” 柯南有点尴尬:“呃,那个,所以叔叔为了填补三百万的缺口,又在赌马上输了三千万。” “三千万??”信繁皱眉问道,“他是怎么一下子输了三千万的?” 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至少信繁不认为毛利小五郎有那个胆子和眼界投入那么多。有一说一,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一次性输三千万的。 提起这个,柯南也有些生气:“按照毛利叔叔的说法,我觉得他是被庄家套进去了。赌马这种东西原本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玩的,叔叔非不信。” “这样啊,我知道了。”信繁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脑,登入组织的内部网站,“这些钱我会先补上的,算作毛利先生的借款,没有利息,但他还是尽快还给我比较好。” 柯南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叔叔的。眼前就有一个赚取一千万的机会,只是叔叔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办法处理,所以希望你能过来看看。” 信繁感到奇怪:“这不是还有你吗?号称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总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处理不好吧?” 柯南:“……” 看透了! 你就是想压榨我!压榨童工!! 第498章 成为死神的债主 毛利小五郎经常赌马的网站和机构只有一个,信繁不用问都知道他在哪里输了三千万。 虽说对于散户而言,十赌9输也不是多么离奇的事情。刚开始赌马,经常还能小赚一笔,到了后期越赌越输,这就是庄家的套路。 不过信繁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卖命赚来的钱送给赌场,拿这些资金投资侦探事务所,帮警方解决案件,它不香吗? 恰好,组织也有涉及赌博的业务,在这方面掌握的信息很多。信繁只用动动手指敲敲键盘,就拿到了赌马场的全部信息。 “井本平八吗……”信繁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上照片里那个憨态可掬的小老头。 赌马场的庄家叫井本平八,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老实人脸。但若有人因为外形轻视他,恐怕会死得很惨。因为井本平八并不是普通人,作为稳操胜券的庄家,他背后的势力和人脉很不简单。 其实赌马就是信息的对拼,谁掌握的信息更多,谁的赢面也就更大。 长期混迹赌马圈的资深赌徒和本地玩家,他们往往能在比赛前得到更多的情报。比如一号马的骑手刚刚死了儿子,三号马这几天食欲不振,六号马的骑手常常接受潜规则协助作弊,9号马才换了马舍等等。 这些人的胜率自然而然要比不经常赌博的人更高,只是他们不懂得整合,也得不到大盘投注的相关信息,所以还是轻易地就被庄家和职业赌徒玩弄掌心。 不过,就算是庄家和职业博彩大师,他们也做不到拿着一百块钱的初始资金就能在短期内翻到一百万。事实上,大部分职业赌博团队的回报率能达到百分之二便算是很不错的了。也就是说,投入一百块钱,就能挣两块,投入一个亿,回报两百万。只要他们拥有足够的初始资金、足够的精力,勤劳投注,那么赚多少钱都不是梦。 庄家甚至还会和一些不触犯底线的职业赌徒合作,或者最起码也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互相利用互相成就。而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散户因为赌博倾家荡产,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因为说到底,他们赚取的就是散户的钱。 在这一点上,赌博和股票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而井本平八作为日本最大的几家赌马场的庄家,他背后的势力可是让大家闻之色变的泥参会。有黑社会撑腰,不论是和赌博团队合作,还是压榨散户,井本平八都可以很嚣张。 所以说毛利小五郎在赌马场输三千万真的不算什么,但谁叫他的经纪人有着一个惹不起的后台呢? 信繁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他的声音染上了遮掩不住的愉悦,轻声道:“琴酒,我有一个很有趣的计划,你要不要听?” …… 信繁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按照正常的时间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上班时,妃英理已经到了,她是被毛利兰请来帮忙的。 虽说妃英理对于那个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已经很失望了,但从小到大的情谊毕竟还在,如果可以的话,妃英理依然希望能够挽回他们的婚姻。更何况现如今毛利小五郎遇到了可能会倾家荡产的麻烦,身为小兰的母亲,她也不可能当作没看见。 “小兰,你还是跟我一起住吧。”妃英理再次邀请道。 毛利兰无奈地笑了笑,说:“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完成藤枝女士的委托,而且爸爸之前真的一直在念妈妈的名字。” 妃英理看向毛利小五郎,眼中到底还是流转着柔软的光芒。 “好吧,”她点头,“我就再帮他一次,也算是为了我的女儿。” 毛利兰立刻笑了起来:“谢谢妈妈!” 妃英理的视线扫到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的信繁,她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于是笑着对他说:“浅野先生,这段时间我那个不靠谱的丈夫多亏你照顾了。我听说这次的欠债也是你帮他垫付的,实在太感谢了。” “哪里。”信繁微笑,“我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和事务所的投资人,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我该做的。” 妃英理恨铁不成钢地说:“无论如何,今天我就会替他还上一千万。至于剩下的钱,就让他自己还去吧,哪怕是给你打扫卫生洗碗之类的也无所谓。” 信繁的嘴角微微抽搐。 难道说,既经纪人之后,他又要挂上一个债主的身份了吗? 做毛利小五郎的债主恐怕并不是好事,万一大叔发动死神被动技能,把他克死了怎么办?毕竟诸伏景光这个身份原本就挺容易死的。 这样想着,信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想离毛利小五郎远一点。 破财免灾,我不要那三千万了还不行吗? 江户川·真正的死神·柯南看了眼信繁,奇怪道:“浅野哥哥你怎么了,房间里应该没有很热吧,你怎么满头是汗?” 妃英理看到后忍不住敲了下毛利小五郎昏沉的脑袋:“还不是怪这个男人!三千万对于浅野而言应该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的数额。” “是吗?”柯南有点狐疑。 他记得浅野先生光是装修律枫音乐教室应该就花了不止三千万,还有他前不久买的房子,给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投资,林林总总加到一起绝对好几个亿。 而且花这些钱的时候,浅野先生眼睛都不眨一下,也完全没有要等待资金流转的意思,很显然这些钱还远没有到他的上限。 如果不是因为铃木园子之前并不认识他,柯南甚至都要以为浅野先生也来自于某个大财团了。 就算不是大财团,浅野家的资本也绝对不少。毕竟单论资金的自由度,浅野先生绝对在铃木园子之上。 “我已经给藤枝素华女士打过电话了。”妃英理道,“一会儿我就去藤枝家一趟,看看威胁她丈夫生命安全的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信繁有些惊讶:“藤枝家的委托还没有结束吗?这都已经过去快一周了。” 第499章 公主&女王 为了自己的三千万不至于打水漂,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名声,信繁还是跟着妃英理和柯南一起去藤枝家了。 毛利兰本想同行,但无奈宿醉的毛利小五郎还需要照顾,她只能留在事务所。 “你不是说不来吗?”柯南斜看向信繁。 信繁回答得很理直气壮:“作为毛利先生的经纪人,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哦,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的三千万吧?”柯南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是,哪怕是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名声,我也得来。”这样才能让事务所可持续地为我赚钱。 柯南:“……喂喂,你把后半句说出来了啊!” 这绝对是说漏嘴了吧?绝对是! 旁边将信繁和柯南的对话尽收耳中的妃英理笑得很开心:“对,就是这样,这大概就是青春年少吧。” 实际年龄已经二十9岁的信繁:“???” “原来那个叫做藤枝素华的委托人就是藤枝干雄的妻子啊。”妃英理感慨道,“我很早就听闻过藤枝干雄了,他年轻的时候做了很多坏事,后来还用计谋俘获了大小姐的芳心,入赘了藤枝家。他拿那些钱背地里从事着不法的生意,总之是个很卑鄙的小人。” “那这位藤枝素华夫人就是藤枝家的大小姐了吗?”柯南没有见过藤枝素华,故而问道。 “恐怕不是。”妃英理解释说,“因为我听说藤枝夫人半年前因病去世了,这位应该是他新娶的妻子吧。” 信繁补充了一句:“而且藤枝素华只有二十六岁,她和丈夫相差了整整三十二岁。” 柯南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么夸张??” 藤枝素华到底图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很显然,诱使藤枝素华嫁给藤枝干雄的动力,就是藤枝家的财产。 “嘛,不管怎样,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委托人不是真的想要保护他的生命了。”妃英理冷静地说。 既然如此,那么藤枝素华本身也有着谋害藤枝干雄的可能性,贼喊捉贼这种戏码,妃英理大律师也见的多了。 很快,藤枝家的大宅便到了。 管家植木草八恭敬地将他们引进了大门,园丁土肥耕造一直待在旁边的花园里工作,听到他们的动静连头都不回。 “他啊,恐怕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姐姐去世的事情。”已逝夫人的弟弟藤枝繁施施然走了过来,笑着说,“我姐姐生前最喜欢这片花园了,只可惜她去世后,姐夫决定要把花园铲除。” 柯南抬头看了他一眼,悄悄对信繁道:“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嫌疑人。藤枝夫人的弟弟原本可以继承家业,却因为姐夫入赘并且另娶的缘故,不得不将藤枝家的产业拱手让人,他一定很不情愿。另外还有那个叫做土肥耕造的园丁,一直以来追求的事业和感情被人这样践踏,他也有动机!” 藤枝繁忽然微笑着躬下身,与柯南对视:“这个小弟弟在说什么?” 柯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信繁的身后缩了缩。 信繁很自然地帮他挡住藤枝繁的目光:“您好,藤枝先生。我是毛利侦探的经纪人浅野信繁,这位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顾问律师妃英理女士。我们今天是为了藤枝干雄先生被威胁的事情而来。” “哦——”藤枝繁拉长了声音,同时站直身体,没再多看柯南一眼,“植木先生,你跟我过来一下。” 植木草八对信繁和妃英理道:“那我就先失陪了,夫人和老爷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妃英理轻轻点头,注视着植木草八跟着藤枝繁离开。 随即,她向信繁投来了欣赏的目光,并且毫不吝啬地赞美道:“我真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也能找到像你这样靠谱的合作伙伴。如果是你的话,毛利侦探事务所突然名声大涨,也就不是多么让人意外的事情了。” “您过奖了,毛利先生本身便是一位极为优秀的侦探。” 毛利侦探事务所突然闻名遐迩,这还是要感谢工藤新一,跟他浅野信繁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闻言,妃英理轻嗤一声,没有反驳。 就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从楼梯上方响起,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让柯南一下子就呆愣住了。 “是吗?又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找上门来啊。”工藤有希子出现在旋转楼梯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下方的几人。 藤枝素华和锅盖头藤枝干雄就站在她的身边。 “妈……”柯南低声惊呼道,不过声音很快就被他自己掩盖掉了。 藤枝素华噘嘴道:“真是的,这回难道真的是干雄的新欢吗?” “你在胡说什么?!”藤枝干雄冷下脸,“那些人难道不是你自己找过来的吗?好像叫毛、毛利侦探什么的吧。” “啊!毛利侦探?”藤枝素华的视线落在了信繁身上,连忙笑了起来,“哎呀,真是怪我,都没有认出来浅野先生。欢迎你们到藤枝家来!” 藤枝干雄冷哼一声,负手从他们身前经过,语带不屑:“依我看那些威胁只是恶作剧罢了,叫来的侦探一个比一个没用。” 妃英理眯起眼睛,掩饰住了眼底的危险之色。 是,她承认毛利小五郎真的很没用,但这种话只有她能说。看到丈夫被别人这样瞧不起,妃英理能高兴才怪。 “英理~”扎着高马尾的工藤有希子站到了妃英理面前,“这么多年不见,你看到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妃英理这才把目光移向工藤有希子,不过她的神色立刻缓和下来,甚至还扬起了一抹微笑:“啊啦,你还是一样的爱装年轻啊。不过就算是当年的帝丹公主,也没办法抵挡岁月的侵蚀。”l 工藤有希子轻轻闭上眼睛,嘴角的弧度却更大了:“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你哦,化了一脸浓妆,上了年纪的帝丹高中的女王陛下。” 两位同样优秀的女人之间似乎迸发出了某种异样的火花。 信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忽然低声吐槽道:“话说,她们的称号似乎差了辈分吧?” 第500章 有希子的另一种形态 公主和女王,怎么看也该是女儿和妈妈的关系。 信繁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被工藤有希子听到了,她终于分给了信繁一部分注意力:“这位是?” 妃英理介绍道:“他是我丈夫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您好,工藤夫人。”信繁礼貌地伸手与工藤有希子交握,“久仰您的大名。我从小就是看着您的电影长大的。” 工藤有希子:“……” 啊啦啦,突然就有点生气呢! 闻言,妃英理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浅野还真是诚实啊。的确,有希子已经是三十七岁的欧巴桑了嘛。” “如果一定要这么说的话,英理也毫不逊色,你和小五郎光分居就已经十年了。”工藤有希子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她们两个的交锋看得藤枝素华惊奇不已。 柯南也有些无语,并且正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把她们两个分开,各自冷静一会儿。 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公主和女王很快达成共识,她们上一秒还在“吵架”,下一秒就亲昵地揽在一起了。 柯南:“……” 果然,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从前厅到书房,一路上工藤有希子和妃英理都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就算是工藤新一对那些事了解得也并不多,故而他一直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抵达书房后,藤枝素华把上次拿给信繁和毛利小五郎看的东西递给妃英理:“这就是连续三天在我丈夫的枕头底下发现的物品了。” 妃英理沉吟道:“单凭这些东西果然很难看出什么,话说有希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诶?”工藤有希子笑着回答,“因为藤枝繁先生是优作的朋友,他拜托优作调查这件事。只是优作最近很忙,我只好代替他回日本了。” 工藤优作不在日本吗? 信繁抱臂胸前,平静地注视着工藤有希子。 或许吧。 毕竟帮助赤井秀一易容冲矢昴只需要工藤有希子和阿笠博士,工藤优作回不回来都无所谓。只是信繁并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让妻子和儿子面对组织,自己却待在美国。 “说起来……”工藤有希子忽然凑近信繁,认真地打量着他的面容,“这位小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信繁微微靠后,拉开了他和工藤有希子的距离:“五分钟以前,就在藤枝家一楼的大厅,妃英理女士刚刚介绍过我。” “哎呀,我说的不是今天啦!” 工藤有希子把藤枝家的委托抛之脑后,反倒抓着信繁不放,“更早一些的时候,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以前,我们一定见过面吧?” 柯南满头黑线地提醒自家老妈:“你当然见过,之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你以另外一种形态见过浅野哥哥。” 当时可把他吓坏了,吓得七窍生烟,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小兰。 哦,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安室透。 “另外一种形态?”妃英理感兴趣地看了过来,“有希子的另外一种形态是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这十年,有希子应该并没有去过毛利侦探事务所。所以她很好奇柯南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工藤有希子略有些尴尬地笑道,“就是、就是幽灵的形态吧!” “幽灵?” 妃英理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不过并未深究。 工藤有希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要被英理发现了,新一这个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给自己的妈妈挖坑呢? 工藤有希子虽然心有余悸,但她很快又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对信繁说:“不过真的很奇怪诶,如果说我当时是以另一种形态见到你的话,那浅野先生说不定也是另一种形态呢!” 信繁万年上扬的嘴角猛地一僵,俶尔又快速恢复原样,即便是跟他只有二十厘米距离的工藤有希子都没来得及注意他的异常。 “什么乱七八糟的?”妃英理无语,“怎么浅野也有第二种形态?” “呃,他大概也是幽灵吧。对,就是幽灵。”工藤有希子一边说一边讪笑,“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啦,英理你是不懂的。” 柯南的眉梢不停地抽搐,他真想把自家老妈拉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太丢人了。 “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浅野君?”工藤有希子眨眨眼,问道。 “很抱歉。”信繁平静地回答,“我今天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您,另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第二种形态,我跟您之间更没有所谓的暗号。” “……” 工藤有希子暗暗握拳。 可恶,竟然如此戏弄我!太过分了! 妃英理越听越莫名其妙,最终她只好将这些归咎于越活越年轻的工藤有希子身上。当然,这里的越活越年轻指的不是容貌,而是心理。单论容貌的话,妃英理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底气。 显然,工藤有希子,或者应该说工藤夫妇已经开始怀疑浅野信繁就是上次协助他们坑儿子的那个人了。不过他们究竟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浅野信繁觉得这中间有深究的余地。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工藤夫妇从一开始就知道儿子卷入了组织的阴谋,或许工藤夫妇跟组织也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或者…… 美国、工藤夫妇、fbi,这几个词汇能联系起来也说不定。 鉴于易容并不是烂大街的技能,在这个时间段能给赤井秀一易容的人只有工藤有希子一个。而她当然没道理帮陌生人易容,所以她一定知道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出于赤井秀一可以贴身保护柯南的考虑,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工藤有希子出手帮助了fbi。 嘛,fbi啊。 信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工藤有希子灿烂的笑颜,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不那么成熟的想法。 书房里的气氛因为信繁和工藤有希子的话而变得古怪,柯南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自己竟然被母亲和朋友排除在外了。 拜托,你们担心的难道不是同一件事吗? 第501章 互相怀疑ing “等等,妈妈!”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管家的话吸引走注意力,柯南连忙低声呼唤着工藤有希子。 “什么嘛,自己的性命都不保了,竟然还有心情读书吗?”工藤有希子完全忽视了柯南,“如果藤枝干雄先生不愿意见我们的话,我们怎么能知道有谁对他心怀不满呢?” 眼见工藤有希子和妃英理等人已经完全沉浸在案子中了,柯南只好转移目标。 母亲和浅野先生之间,至少要解决一个。 “浅野先生,浅野先生!”柯南轻声唤道。 然而信繁也“无意识”地无视了他:“我一直觉得奇怪,藤枝女士第一次拜托山田夫人联系我,已经是很多天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威胁藤枝干雄先生的东西便是这三样,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进展?” 柯南:“……” 你们就,过分!! 柯南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妃英理。 “怎么能用进展这么不恰当的词汇呢?”妃英理一脸严肃道,“局势没有进一步恶化已经是万幸了,只要最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便可以挽回。” 藤枝素华噘嘴:“因为这段时间我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先生啊,我就害怕他突然被心怀不轨的人杀害,每时每刻都在紧张着。但是你们看看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也不想想要是他有个什么意外,我要怎么办啊!” 柯南:你肯定心满意足地抱着家产改嫁了! 想想吧,藤枝干雄入赘藤枝家,然后再娶了藤枝素华,藤枝素华在丈夫死后继承藤枝家,再找个愿意入赘的新丈夫,新丈夫再娶妻,妻子再…… 好吧好吧,禁止套娃。 等等!他怎么就被这几个人带歪了,明明他一开始的目的是阻止母亲和浅野先生的互相误解。 在大家前往监控室的路上,柯南终于找到了机会跟工藤有希子搭话:“老妈!” “嗯?什么事?”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怀疑浅野先生就是之前那个绑架我的男人啊?”柯南开门见山地问。 工藤有希子抬头看向前方,眼神平静:“对啊,你不觉得很可疑吗?他跟那个男人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性格都十分相似。而且他有足够的机会了解你,甚至得到我们回国的消息。对了,我记得他跟阿笠博士的关系也不错。” “可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柯南无语,“你们上次回来的时候,我才刚刚认识他。而且,浅野先生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哦?”工藤有希子挑眉,“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上次那个金发男人对你对我们也没有恶意,不是吗?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但是却隐藏了起来。” “……肯定不是他。” 工藤有希子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柯南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上次那个男人是谁了!” “诶?”这下工藤有希子是真的震惊了,“是谁啊?” “总之你和老爸只要知道浅野先生不是就可以了,而且那个家伙,我猜测他应该对我怀抱着一定程度的善意。反正不是敌人。” “这样吗?”工藤有希子思考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你只要心里有数就好,我和你爸爸也想能多帮你一些。” 柯南沉默:“可是我还是希望用我自己的力量找到组织的真面目。” “喔,这么有干劲的吗?”工藤有希子笑了笑,“不过或许那个组织会庞大到超乎你的想象哦~” …… 有柯南死神出没的地方必然会出现死亡。 这已经成了柯学世界里一条人尽皆知的定律了。 藤枝家也不能免俗。 包括藤枝繁和藤枝素华在内,几乎藤枝家的所有成员都不允许他们闯入藤枝干雄所在的书房。就算侦探和侦探的家人朋友们对凶手起了疑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些捉襟见肘。 而藤枝干雄的死亡异常突兀,他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突然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倒下的。 观察过书房内的情况后,工藤有希子和妃英理合作拆穿了凶手的计谋。 凶手竟然是在藤枝家勤勤恳恳工作了五十年的管家植木草八。 …… 解决完藤枝家的事情,妃英理如愿拿到了藤枝素华支付的一千万的支票。 她只看了一眼,便把支票递给了信繁:“那么,毛利小五郎还欠你两千三百万。” 其实理论上来讲,这一千万应该本身就有信繁的分成。不过毛利小五郎已经很悲惨了,信繁便没有特意指出。 “请客吃饭啊。”工藤有希子像一只咸鱼,挂在妃英理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浅野先生挣了一千万,当然要请……等等!英理你刚刚说什么?小五郎欠了他多少钱??” 拜托,她和优作不是才给毛利小五郎支付了一千万吗? 他怎么这么快就挥霍成负三千万了啊?! 提到这个,妃英理的脸上划过一抹危险,她咬牙切齿道:“那个败家的男人!我迟早要把小兰接到我身边住!” “所以说你们两个干嘛还要继续分居啊?”工藤有希子叹气,“住在一起的话,至少你还能帮帮他。” “跟那种男人住在一起?我才不要!” …… 信繁带着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已经醒了,不过他醒来没有干别的事情,只是在不停地喝酒。 毛利兰双手叉腰在旁边数落着他。 而事务所内还有一个人——消失了几日的法比安·威斯特。 “诶?浅野先生从藤枝家回来了,那么事情一定已经得到解决了吧?”法比安·威斯特笑着问。 信繁没有搭理他,而是把支票递给了毛利兰:“事务所不能没有流动资金,但要是把这些钱交给毛利先生……所以就拜托你了。” “啊?给我吗?”毛利兰惊讶地接过支票,“可是我也不懂这些。” 柯南吐了吐舌头道:“只要比叔叔靠谱就行。” 第502章 谁杀了谁? “喂喂喂!小鬼你在说什么?”毛利小五郎黑着脸辩驳道,“大不了我以后都不赌马了。” 毛利兰立刻表达质疑:“爸爸要是能做到的话,也不至于输进去三千万了。” 毛利小五郎:“……” 小兰你好歹给爸爸留点面子,这么多人听着呢! 法比安威斯特爽朗地笑了起来:“毛利先生生活上有这么贴心的家人,工作中又有能干的经纪人帮忙,说出去恐怕都会让别人眼红。” “哪里哪里。”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勺,虽然说着谦虚的话,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得意。 “我听说浅野先生还有个妹妹,”法比安威斯特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信繁身上,“怎么也不见你把她带过来玩?” 信繁尚未开口,倒是毛利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说起来浅野先生之前还会把小哀带到音乐教室或者事务所,最近怎么都没有见到她呢?难道是因为小哀生病了吗?” “小哀的身体很好。”信繁宽慰她,并解释说,“只不过我还是觉得侦探事务所的环境并不适合孩子成长。” “喔,那倒是。”毛利兰认同道,“爸爸接的委托不是抓小三,就是生命受到威胁,的确不太适合让孩子接触。” 柯南:“???” 不适合让孩子接触?那他呢? 虽然他有着一颗十七岁的心脏,但在小兰的心中,柯南应该只有七岁才对! 毛利兰双手合掌,笑着说:“既然这样的话,我过几天放假了就去浅野先生家找小哀好了。我上次和园子逛街的时候还专门给她买了可爱的衣服。” “小兰姐姐,你去浅野哥哥家可是找不到浅野灰原哀同学的。”柯南懒洋洋地说,“浅野同学现在住到阿笠博士家去了。” “啊?”毛利兰惊讶,“怎么会这样呢?” 于是信繁不得不又跟他们解释了一遍,说辞无非还是他工作忙之类的。 这样的理由能得到阿笠博士的理解,却绝对过不了毛利兰这一关。 果然,信繁刚说完,毛利兰就有些生气地对他说:“小哀的性质本来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把她交给别人抚养?” “是啊是啊。”柯南戏谑地看向信繁,毫不客气地火上浇油,“最近这段时间浅野同学的状态一直很不对劲,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确定她没有因为你的缘故得抑郁症之类的?” 信繁:“……” 啊,维持脸上的笑容好难。他好想送给柯南一颗冰淇淋,倒扣在头上的那种! 法比安威斯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说的阿笠博士是谁?浅野先生的朋友吗?” 信繁一边承受着毛利兰和柯南的双重语言攻击,一边轻飘飘地瞥了法比安威斯特一眼。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到现在为止,信繁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法比安威斯特并不是原世界线中出现过的人物。那么他的身份便有无数种可能了。 而且信繁总觉得这个男人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他好像过去曾在哪里见过他,也有可能只是错觉。 总之,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段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信繁绝对不相信法比安威斯特只是一个向往福尔摩斯的侦探。 美国人的话……组织或者fbi吗? …… 其实想判断法比安威斯特是不是组织成员,很简单。信繁只用把灰原哀带过来,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知道了。 灰原哀失忆的时候都能精确感受到梅斯卡尔的气息,没道理恢复了记忆就不行。她的雷达应该越来越敏锐才对。 不过信繁并不想用别人的痛苦换取情报,尤其那个别人还是灰原哀。 打开车门,坐进后座,信繁直接将法比安威斯特的照片丢给了旁边的男人:“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组织的成员。” 至于万一法比安威斯特是友军,这么做就相当于把他出卖了…… 呵呵,fbi而已,又不是公安。 琴酒攥着烟的手指微顿,随即皱眉道:“我怎么可能记得住组织所有人的脸?” 在他的认知中,人只分三种:有利用价值的、没有利用价值的、死人。 梅斯卡尔、波本、伏特加这种都属于有利用价值的人,可以成为同伴,而其中伏特加的作用要更大一些。大街上的路人和组织中大多数跟他没有接触的外围成员则属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而类似工藤新一、马上就要被组织处理的叛徒等等,这些都是死人。 让琴酒费脑细胞记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的脸?ぷ999小@说首發  要知道劳模可是很辛苦的,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特别多,根本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考虑这些。 信繁把因为琴酒的忽视而掉到地上的照片捡起来,糊到了琴酒的脸上。 “梅斯卡尔!!”琴酒愤怒地掏出手枪,抵住了信繁的太阳穴,“你想死吗?” “不想。”信繁坦诚地回答,“但我想让你看看照片,就算没有印象至少也能帮我调查一下。我对美国的了解恐怕没有你深。” “美国你应该找贝尔摩德。”虽然这么说,琴酒还是冷漠地收起了手枪,转而把照片从脑门上拿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吓得额头直冒汗,然后他便发现暴躁的琴酒大哥居然没有跟梅斯卡尔打起来,反而轻易地放过了那个敢对他动粗的男人。 这真的是琴酒吗? 哦,另外一个人是梅斯卡尔啊,那没事了。 “砰”“噼里啪啦!” 突如其来的枪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伏特加差点一脚油门踩下去! 大哥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这么近的距离开枪,梅斯卡尔死定了。 虽然脸有点疼,不过伏特加更担心随便处死核心成员的琴酒会遭受怎样的处罚。 “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冷静一点,梅斯卡尔再过分也是组织的内围成员。这下我们该怎么向……”伏特加僵硬地回头,一眼便对上了信繁带着笑意的眼眸。 !!! 糟糕!该不会是梅斯卡尔杀死了大哥吧?!! 第503章 钻钱眼的梅斯卡尔 “伏特加,开车,去交易地点!”后面响起了琴酒那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声音。 不过此时的琴酒似乎比以往还要再冷一些。 伏特加愣了愣,身体本能地发动车子,向着今天的交易地点而去。 而保时捷的后座,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一张冒着烟的照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照片中央被灼烧过的弹洞异常醒目,子弹命中的位置恰好是法比安威斯特的头颅。 信繁再次躬身,轻轻捡起那张照片,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不少:“看来我猜得没错,这个人就是……” “阿里亚恩斯万!”琴酒咬牙切齿地念出一个名字。 “阿里亚恩斯万。”信繁轻声陈述着,“fbi年轻的新生力量,狙击技术或许不在赤井秀一之下。更重要的是,他曾将你这个连赤井秀一的计谋都能看穿的家伙逼到绝境。” 当然,信繁这番说法其实是在夸大其词。看穿赤井秀一计谋的人不是琴酒,而是朗姆。阿里亚恩斯万也没有将琴酒逼到绝境,他只是让琴酒看上去狼狈了那么一点点。 嗯,亿点点。 “他在哪里?”琴酒冷声质问道。 信繁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紧接着,信繁的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显然琴酒将刚才那把打穿了照片和玻璃的手枪又抵到了他的额头上。 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伏特加,吓得一个激灵,车子都跟着抖了抖。 即使这样,琴酒的枪依然没有移动分毫。 “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信繁伸手握住了琴酒的枪膛,微微用力推开,“别用这种危险的东西指着我,万一走火了呢?” “他在哪里?”琴酒第二次发问。他的耐心正在飞速流逝。 “毛利侦探事务所。”信繁刚说完便急忙警告他,“在明确阿里亚恩斯万的目的之前,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冲动。” “毛利侦探事务所。”琴酒重复了一遍,眼中流转着危险的光芒。 “你想干什么?”信繁警惕道,“我可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投资人,要是因为你让我赔钱,那……” 信繁突然语塞。 他好像并不能把琴酒怎么样。 不过这波将阿里亚恩斯万的情报送给琴酒的操作,应该还是给信繁带来了一些好处的。至少琴酒这边的好感能刷上去一两点。 像是阿里亚恩斯万那种只改了个名字,连容貌都没有遮掩的行为,琴酒迟早能查到他的身上去。到时候琴酒当然会怀疑梅斯卡尔这个就潜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内的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由信繁自己,主动把情报送给琴酒。 只不过他得想个办法转移琴酒投注到毛利小五郎甚至柯南身上的注意力。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琴酒忽然靠在了车座上,平静地说,“现在还没到时候。” 信繁非常夸张地松了口气,似乎他正庆幸于自己的资产保住了。 看到梅斯卡尔这副钻进钱眼里的模样,琴酒嗤笑道:“井本平八已经死了,你的三千万应该很快就能到账。除此之外,这次任务的佣金至少也有一个亿。” “他死了?”信繁有些意外。 “当然,已经死透了。”琴酒语气中充斥着对生命的不屑一顾,“不是我动的手。像他那种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家伙,有的是人想要他的命。” “这样啊。” 信繁将目光移向窗外,微微低头,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井本平八的死亡是他没有料到的。 那个人背后有着泥参会,就算组织插手,按道理他也不会这么容易死亡。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泥参会放弃了井本平八。 一个被所依靠势力放弃的人,他能苟延残喘多久呢? 井本平八是个坏人,这毋庸置疑。就像琴酒说的那样,井本平八是一个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家伙。他利用赌博害死了无数散户,令无数家庭腐朽破碎。他还狐假虎威地逼迫许多人为他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稍有违逆,便动用私刑。这些事情组织都不屑于做。 所以井本平八该死。 但他不该因为浅野信繁的一句建议而死。 因为没有哪个生命有权利剥夺另一个生命,就算一定要这么做,那也该由生命的大意志来决定。 井本平八不是第一个或直接或间接死在梅斯卡尔手上的人,只是无论这种事情出现多少次,信繁的心里都会受到冲击。 他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没有他的提议,井本平八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或者至少不会这么早就丢掉性命。 但是信繁很快便能从这种颓废的情绪中走出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井本平八不死,受害的人便会更多,便会有更多的家庭因为他而破碎。 信繁不是救世主,他没有权利剥夺井本平八的生命。但他应该庆幸,井本平八死了。 伏特加突然插嘴道:“对了,大哥,井本平八是不是被朗姆的人杀死的?” 信繁回头,看向前方。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多了些许讽刺。 两位大佬都不吭声,这让伏特加有点慌张,但他还是坚持说完了自己的看法: “据我所知,朗姆好像也涉足了博彩业,或许井本平八侵犯了他的利益。毕竟咱们这个计划根本没有瞒着组织,朗姆老大得到情报后肯定会想杀死井本平八的。” “他当然会管这些事情。”琴酒意味不明地说。 信繁则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他也就会管管这些小事了。” 伏特加:“……” 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信不信? 车内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没人接梅斯卡尔的话。不过信繁也不在意,背后说说朗姆甚至boss的坏话不算什么。琴酒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对他开枪。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响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忙,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鸽电话。 “moshimoshi?”梅斯卡尔一秒切换浅野信繁。 电话对面是阿笠博士,他语带焦急地说:“浅野,小哀生病了。” 第504章 各势力面基 小哀生病了? 那孩子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除了比较容易受到组织气息的伤害,容易胡思乱想导致抑郁之外,基本很少生病。 所以信繁的第一反应是问:“您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阿笠博士懵:“为什么要带小哀去看心理医生啊?小哀发烧了,还有点咳嗽,总之挺严重的。” “原来如此。”信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警觉起来,毕竟感冒在柯学世界基本标志着主线剧情,“柯南在您那里吗?” 阿笠博士没搞明白为什么浅野信繁突然提到柯南,但他还是回答说:“柯南就在我旁边,他正在想办法给小哀联系医生。” 果然如此。 阿笠博士继续道:“我听说你跟新出医院的麻生医生关系不错,能不能请他过来看看小哀?” “恐怕不行,麻生医生前不久带着女友去英国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现在音乐教室的兼职医生是新……” 信繁忽然停顿了,没有把新出智明的名字说出来。 新出智明是贝尔摩德假扮的,而灰原哀现在最不能见到的人就是贝尔摩德。 而且万一在看病的过程中,神志不清的灰原哀说了点不该说的话,那就糟糕了。 信繁的突然停顿并没有让阿笠博士起疑,他语气如常地说:“我和柯南打算开车带小哀看医生,不管有没有人上班总要试一试。你今天的工作忙完了记得早点过来,那孩子虽然表面上别扭,其实心中还是很渴望亲人关怀的。” 信繁从善如流地答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尽早过去。” 如果阿笠博士知道了灰原哀的真实身份,那他恐怕就不会有上面一番说辞了。 “车开快点,我有急事。”放下电话,信繁对前面的伏特加叮嘱,“早完成工作早下班。” 伏特加:“……”琴酒倒是很淡定,只是抱怨了一句:“身边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真麻烦。” 他一向最看不起波本贝尔摩德之流。按照琴酒的想法,组织这些成员都该跟他一样,专心致志地为组织谋求未来。而不是一边扮演着光明的角色,一边干着为光明所不齿的工作。 他原本一位梅斯卡尔应该是最懂他的那少数人之一,不过现在看来,梅斯卡尔也是麻烦的家伙。 “就是因为麻烦才有趣啊。”信繁微叹,“否则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岂不是太无聊了?” …… 信繁作为情报专家跟车完成交易后,再换装换车换易容,赶到阿笠博士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阿笠博士家灯火通明,大家都围着灰原哀的床,看上去一片祥和。 之所以是看上去…… 侦探代表柯南、科学家代表阿笠博士、组织代表贝尔摩德、fbi代表茱蒂,还有宫野志保这个原组织研究员齐聚一堂。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豪华的阵容啊! 不过,为什么贝尔摩德和茱蒂会在这里? “抱歉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信繁焦急地赶到灰原哀身边,一脸急切地问,“小哀怎么样了?” “只是普通的感冒,浅野先生你不必担心。”新出智明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我带了一些抗生素和退烧药过来,小哀吃下去后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贝尔摩德这个假医生还真是敢随便开药。不过在她心中,大概也无所谓吧。宫野志保如果能因为吃错药死去,正好了却了她的一桩心愿。 “我切了许多新鲜的水果哟”茱蒂老师端着两盘色彩鲜艳的水果走了过来,她用非常热情且夸张的语气道,“我听说补充维生素c有利于身体康复。” “嘘”新出智明连忙将手指竖到嘴边,低声说,“小哀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信繁旁观着这两个影后在这里飙戏,非常无奈地问阿笠博士:“所以,新出医生和茱蒂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笠博士看了眼一直紧紧盯着茱蒂老师的柯南,压低了声音道:“是柯南给新出医院打的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茱蒂老师恰好就在附近,于是她便开车载着新出医生过来了。” 恰好吗? 好巧不巧,信繁最不相信巧合。 看来从这个时候开始,茱蒂就已经在贝尔摩德身边安装了窃听装备。不,或许应该更早,早在新出智明刚被人替换的时候。 不过柯南把新出智明叫过来,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浅野哥哥,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柯南懵逼,“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信繁长舒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柯南不知道灰原哀的真实身份,当前阶段他也不知道新出智明的真实身份,所以可以理解……个p。 看完病,新出智明和茱蒂老师结伴离开,信繁主动送他们出去。 新出智明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信繁的身边,笑着说:“小哀身上总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味道,你觉得呢?” 信繁做面无表情状:“她是我妹妹,我当然会感到熟悉了。” “是吗?”新出智明眼底的笑意加深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朱蒂忽然回头:“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可以听听吗?” “不,没什么。”新出智明加快步速,很快便与茱蒂老师并肩,“我只是觉得浅野先生很幸福,因为他有一个乖巧的妹妹。” “是吧是吧?小哀真的好可爱好乖巧!” 信繁在院子门口止步,注视着新出智明和茱蒂老师上车,渐渐远离了这片住宅区。 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冷漠,只是心中的波澜却不似表面这般。 贝尔摩德刚才那番话很显然已经ooc了,真正的新出智明可不会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这并不符合贝尔摩德一贯的表现。只要这个女人愿意,她甚至可以伪装成赤井务武,骗过赤井玛丽。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在怀疑什么?又在试探什么? 第505章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送走茱蒂和贝尔摩德,信繁一转身,却发现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 他向阿笠博士投去迷茫的眼神。 阿笠博士回给他一个同款眼神。 灰原哀侧身靠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们在找江户川的话,那个侦探刚刚已经先一步上了茱蒂老师的车,应该躲在后备箱或者后座的什么位置吧。”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哦,这样啊。”阿笠博士松了口气,不过他很快又愣了愣,“小哀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灰原哀揉了揉脑袋,“只是头还晕晕的,有点难受。” 阿笠博士尴尬地说:“哎呀,我们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过柯南那个孩子还真是调皮,又跑到人家的车子里面躲起来了,实在太让人头疼了。” 灰原哀:“……” 信繁:“……” 该怎么说呢?不知道他们知道江户川柯南真实身份,自以为自己是唯一知情者的阿笠博士真可怜。 “哥哥,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灰原哀忽然出声道,不过她的视线却集中在阿笠博士身上。 阿笠博士顿时了然,非常有眼色地说:“今晚浅野就留下来吃晚饭吧,我去看看附近的料理店还送不送餐。” 说罢,阿笠博士便转身离开了灰原哀的房间,将独立的空间留给这对别扭的兄妹。 门一关,灰原哀便改变了称呼:“浅野先生……” 信繁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嘴巴却没有停:“小哀,生病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就算你还在生我的气,可说到底我还是你的哥哥,对不对?你知不知道我会为你担心?” 灰原哀愣了愣,随即又看到浅野信繁伸手在她的掌心写着什么东西。她略一凝神便明白了,因为信繁写的字是[小心窃听]。 灰原哀很聪明,见状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顺其自然地附和着信繁的话:“对不起,我下一次不会这样了。” “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信繁一边闻声说,一边在房间内轻手轻脚地寻找着什么。 他几乎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新出智明曾待过的地方。 然而却一无所获。 信繁感觉有些奇怪。难道贝尔摩德真的没有安装窃听器吗? 按照刚刚‘新出智明’的表现,信繁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已经确定了灰原哀的真实身份,就算没有确定至少也是高度怀疑。尤其是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甚至让信繁一度以为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 可她竟然没有在阿笠博士家安装窃听器? 这可不符合贝尔摩德一贯的作风啊。 不过信繁对自己的反侦查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既然他都没有察觉到问题,那就说明贝尔摩德的确没有在阿笠博士家安装窃听器。 或许是因为茱蒂在的缘故,贝尔摩德才没办法动手脚吧。 他侧身对灰原哀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了。 灰原哀很显然还有些担忧,不过她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选择相信信繁的判断:“我担心我的身份已经被那些家伙发现了。” 紧接着,她又用质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确定我的身份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没有其他人。”信繁坚定地说。 身为卧底,就要有这种说谎话比别人说真话还要真的能力。 “是吗?”然而灰原哀却好似并不相信他的话,她依然紧皱着眉头,看上去非常担心。 信繁反思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你的身份绝不可能从我这里泄露出去。” 至于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有着自己的渠道,她不会简简单单相信别人的判断。 听了信繁的这句话后,灰原哀很显然松了口气,只是她的神情仍旧紧绷着。 灰原哀又问:“你的身份呢?他们有人知道吗?” 信繁如实回答:“应该只有那位和琴酒知道。” “也就是说组织里至少有三个人……”灰原哀立刻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和我划清界限,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但你也不要再管我了!” 不得不说,雪莉的确了解琴酒。信繁口中的琴酒包括伏特加,那两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完全可以当成一个人算。 “没有这个必要。”信繁平静地说。 灰原哀露出了很夸张的表情:“没有必要?组织一旦查清我的身份,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成为了你的妹妹,那你就完蛋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 “我知道。”信繁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这是你暴露之后才需要担忧的事情,对吧?” “我从来没有指望自己能一直躲藏下去。”灰原哀的神情骤然低落下来,她有些颓唐地说,“如果我死了也无所谓,只是我身边的人不能被我连累。” “尤其是你。”她抬头,死死地盯着信繁的眉眼,“你救了我的姐姐,我便欠你一条命。你想做什么事情我不管,我也不在乎。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因我而死!” 灰原哀柔软的刘海跟随着她激昂的话语,一颤一颤的,信繁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哀的头顶。 灰原哀浑身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放松,她竟然没有阻止信繁的动作,只是恨铁不成钢地问他:“你到底想清楚没有?” “不用担心。”信繁笑着说,“你不会暴露的,我也不会,毕竟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灰原哀:“……” 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感觉无比心累。 果然,浅野先生也开始担心了吧?正常的他是绝对说不出那种话的。 或许信繁得承认,所谓“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是讲给小孩子听的童话,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哄哄灰原哀小朋友。但有一点他并没有说错,宫野志保不会暴露的。 因为一旦宫野志保暴露了,那工藤新一还活着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且先不论主角光环柯学定律什么的,便只是单纯地考虑当前最危险的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就算是为了保护“干儿子干女儿”也绝对不会将她调查到的东西上报。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信繁有信心可以解决。 第506章 谢谢你 灰原哀的提示并没有引起浅野信繁的警惕,无论她怎么说,那个男人都不愿意跟她划清界限。l 如果说她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她更多的情绪还是担忧。 在灰原哀心中,浅野信繁是因为不愿意让她多想,才说了一堆好听的话来敷衍她。她自以为已经了解到了真实的情况,自以为只有献祭身为叛徒的自己,才能换来其他人的安全。 她思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 就这么做吧,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 在附近的车站下车,拐过一个弯道,一条宽阔干净的街道便出现在眼前。 宫野明美顺着纸条上记录的地址找去,在一户人家前停下脚步,旁边的门扉上写着[阿笠]两字。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十几秒钟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打开了房门。 看到她后,老人显得十分吃惊:“你是?” “我是花店老板川上由乃,我来送你们订的鲜花。”宫野明美这样说。 阿笠博士这才看到她手里捧着的一大束百合花,可是:“我没有订鲜花啊。” “诶?没有吗?”宫野明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连忙从百合花中找到一张卡片,“这上面写的是浅野灰原哀小朋友,她不在这里住吗?” “哦,你说小哀啊。”阿笠博士笑道,“那孩子生病了,应该还在卧室里休息。” “生病了?”宫野明美不着痕迹地打听着妹妹的情况,“那这束花有可能是她的朋友买给她的吧,病得严重吗?” “医生已经来看过了,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宫野明美小心地掩盖着自己的担忧,问:“那我能去看看她吗?而且我也必须把花送到她手里才行。” 闻言,阿笠博士侧身将宫野明美让进了房间,一边带路朝灰原哀的房间走去,一边说:“小哀只是暂住在我家,这束花应该是她哥哥买的。” “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买花的人并没有留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姓名。” 买花的人当然不会留下信息了,因为这原本就是宫野明美自己的主意。她想见见妹妹,另外也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于是就过来了。 宫野明美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做,但有一样东西,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亲手交给志保的。 然而等到他们走进灰原哀的卧室,却只发现了空空如也的床铺。 灰原哀不见了。 “她难道是去卫生间了?”阿笠博士回头,发现卫生间的门是打开的,里面并没有小哀的人影,“真是的,这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宫野明美将鲜花轻轻地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床铺:“还有温度,她应该没有走多远。” 阿笠博士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小哀出门了吗?” 宫野明美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以她对妹妹的了解,志保大概是遇到了不得不解决的事情,于是悄悄地离开了吧。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虽然没有见到志保让她有点失望,该离开的时候,宫野明美也不会犹豫。 她对阿笠博士说:“既然这样,鲜花就请您代为转交,我先离开了。” “好的,没问题。” 阿笠博士聪明的脑袋却想不明白灰原哀能去哪里,只好先把川上由乃送出去。 临走的时候,宫野明美回头,深深地看了这个房间一眼,随即再也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如果是志保的话,她一定能找到隐藏在花束中的东西。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 …… 头顶的阳光很热烈,然而灰原哀却只感觉越来越眩晕。头阵阵的疼着,就连心跳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咚咚”敲打个不停。 她知道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但是不行,在那之前她还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至少也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快了,就快了。 “啊!这不是小哀吗?” 终于,毛利兰那熟悉的声音在灰原哀的头顶响起。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向地面上倒去。 “小哀!!”毛利兰惊呼着抱住灰原哀,“天呐,你怎么这么烫?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灰原哀虚弱地恳求着,“我是过来找江户川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毛利兰显然不放心,她想劝劝灰原哀,然而灰原哀却很执拗,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 无奈之下,毛利兰只好将灰原哀抱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侦探事务所没有什么人,毛利小五郎出去见委托人了,而柯南似乎还没有放学,只有毛利兰一个人在家。 虽然灰原哀也不明白为什么毛利兰不用上学。 毛利兰打湿手帕,敷在了灰原哀的额头上,又切了一盘水果拿给她:“柯南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再等等。要不要吃点消炎药或者退烧药?” “那就麻烦你了。”灰原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是毛利兰又把药丸和热水递给她。 吃过药,又躺了一会儿,灰原哀终于舒服了一些,头也不再那么晕晕沉沉了。 只是她心里藏着事情,没有见到江户川柯南,无论怎样都不舒服。 终于,江户川柯南回来了。 他推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浅野哥哥,你在里面吗?” “你回来了。”毛利兰接过柯南的书包,侧身露出了躺在沙发上的灰原哀。 柯南有些意外:“浅野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是浅野哥哥带你过来的?” “不是。”灰原哀轻轻摇头,“他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我是过来找你的。” 她既然决定自己做一些事情,那便会考虑到每一个因素。浅野信繁今天带着音乐教室的几个员工参加活动去了,不在东京,正好方便她独自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找柯南。 “找我?”柯南狐疑地挑眉。 他实在想不出浅野灰原哀有什么找他的理由,如果一定要有,那大概也是浅野先生叫她来的。 考虑到浅野先生找他说的事情可能和工藤新一有关,柯南转身对毛利兰说:“小兰姐姐,我把浅野同学带到楼上吧?” 毛利兰贴心地提议:“小哀发着烧呢,你们就在这里说,我刚好出去买今晚的食材。”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毛利兰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拉住了,她回头,对上了灰原哀那对湿漉漉的眼睛。 灰原哀敛眸,轻声道:“谢谢你。” 第507章 我是雪莉 毛利兰笑了:“这有什么谢我的,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今天就留下来吃晚饭吧。晚饭后我让爸爸送你去医院。” 灰原哀没有回答,目送着毛利兰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柯南坐到了灰原哀对面的沙发上:“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真名是宫野志保,但你或许更熟悉我的代号——雪莉。” 柯南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恢复记忆了?浅野哥哥知道吗?” 灰原哀盯着他的眼睛,默不作声。 柯南有些狐疑,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你的代号……雪莉?” 雪莉,这似乎是一种酒的名字。 对了!! 柯南突然想起来了! 在之前某一次针对黑衣组织的调查中,他曾听琴酒亲口说出过这个代号!当时琴酒将雪莉当成了给他车子中安装窃听器的人,也就是说,在琴酒的认知中,这个人和他并不处于同一阵营。 当然也有可能这只是黑衣组织内部的勾心斗角。 但柯南还是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可能。 这个代号雪莉的人,或许是可以争取的同伴! 灰原哀平静地注视着柯南湛蓝的眼睛,语气淡定:“没错,我是组织的研究员,代号雪莉。你所服下的令你变小的药名为aptx-4869,那种药是我制造的。” “你说什么?”柯南愣了愣,“那种药是你制造的?” 打脸有时候来的就是这样快。他上一秒还以为雪莉是可以争取的同伴,下一秒却发现那种害人的毒药竟然就是雪莉发明的。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l 灰原哀轻轻点头承认:“对,是我制造的。不仅如此,在我过去为组织研发药物的过程中,有无数人因为这些实验失去性命,我就是刽子手。” 然而柯南却在短暂的怔愣后,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总不至于你本身就是特别天才的那种小孩子把?” “我……”灰原哀的眼中染上了一些嘲讽,“我的姐姐为了救我离开组织,被组织杀害,我因此用停止项目抗衡组织,最终却被组织关进了毒气室。是aptx-4869救了我的命,让我得以逃脱。” “那失忆又是怎么回事?”柯南问。 “我也不知道,离开组织的那天雨很大,我走着走着就晕过去了。后来,我失去记忆,被浅野先生收养。直到……直到不久前的一天,我突然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灰原哀挑拣着某些真相说,“恢复记忆后,我很担心组织会因为我找上浅野先生,因此我向他提出客居到阿笠博士家。阿笠博士跟我并没有名义上的关系,就算组织找过来,也会认为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可是浅野先生就不一样了。” 柯南听着这些“真相”,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前段时间你的状态那么奇怪。” 原来竟然是这样! 柯南在惊讶之余却有种果然如此,就该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aptx-4869的制造者吗? 柯南的眼神多了一抹带着警惕的深意:“你为什么要制造那种毒药?难道你不知道那种药会害死很多人吗?” “我知道。”灰原哀坦然承认了,只是她的眼神很低落,“在开始研究之前我就知道这些研究必然会伴随着牺牲,可是我没有选择。就算让你遇到那种情况,你也不会比我做得更好了。” “开什么玩笑?!我一定不会害人的!!”柯南反驳道。 然而灰原哀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认同。 柯南被她的反应噎了一下,摇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情绪,继续质问:“浅野先生知道你的身份吗?” 虽然这样问,不过柯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 “不知道。”灰原哀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不想害他。” “但你却告诉了我?” “你已经牵扯进来了,工藤新一。”灰原哀讥诮道,“你的死亡就是我和梅斯卡尔确认的,一个在组织的记录中已经死去的人,如果突然出现,组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柯南低声默念:“梅斯卡尔……” “对,就是这个人。”灰原哀抱着水杯暖手,“我建议你最好小心他。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为什么?”柯南猛地抬头。 灰原哀没有看他:“我之前和他一起到你家确认你是否还活着,他对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这两个名字很感兴趣,所以我怀疑梅斯卡尔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说到底,灰原哀并不相信信繁。这倒不是说她认为浅野信繁是完全以组织的意志行动的真酒,他是卧底,这件事应该不会错。只是这些卧底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击组织,为自己所在的势力谋求利益。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势力和机构的利益也是大众的利益。可有的时候并非如此。 就比如,如果工藤新一或者她,某个人影响到了大局,那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所以灰原哀并不希望这个她刚刚找到的盟友太信任浅野信繁。尤其是当她有着自己的想法,并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然而柯南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那般警惕起来,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原来他那么早就知道了,不过如果是梅斯卡尔的话,这也很正常。” 灰原哀有点懵。 柯南没有全盘托出,只是含糊地解释道:“我知道梅斯卡尔是谁,不过不用担心他。我想我们并不是敌人。” 灰原哀震惊:“你知道梅斯卡尔是谁?!” “当然了。”柯南回答得很理所当然,“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毕竟他就在我的身边。” 这些灰原哀惊讶得微微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敢置信。 搞了半天她担心的东西根本没用? 难怪她之前就发现柯南和浅野信繁走得很近,很多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关系甚至比柯南和少年侦探团还要好。原来竟是这样!! 第508章 满月篇:贝尔摩德的请求 黑暗。 仿若正处于混沌未开的时期,入目可及皆是黑色。 而这种黑色还带着令人心悸的虚无,比纯粹的黑更加让人绝望。 他失去了全部的五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正处于怎样的时空,甚至连脚踏实地的感觉也没有。 然而他却清晰地看到一群乌鸦落到了窗外的枝头上,兀自凄厉地歌唱着。 “叮铃铃” 闹钟响起。 信繁翻了个身,下意识地伸手按掉了床头的闹钟。 他随即睁开眼睛,注视着前方的窗帘,思考渐渐回拢。 原来那竟然是个梦吗? 有神论者认为梦境映照着现实,有着预言的魔力。有神论者则认为梦境是现实的映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无论如何,似乎所有人都不否认梦境和现实存在着人类无法触及的联系。 信繁木然地起身洗漱,将随身必备的物品收纳进背包中,驱车前往阿笠博士家,以尽到哥哥的责任。 一边开车他还一边思考,是不是应该设计一种收纳功能强大的衣服。当然这种收纳功能指的并不是口袋多,而是在外表如常的情况下,可以像哆啦a梦一样,不停掏出各种各样的道具。 信繁太需要这种衣服了。重要时刻他要带的道具太多,总不能去哪里都背着包吧? 或许可以看看组织后勤组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发明,或者也可以拜托阿笠博士。 不过阿笠博士现在还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理由找不好的话可是会被怀疑的。 信繁到阿笠博士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场爆炸 被炸得狼狈不堪的阿笠博士笑着将信繁请进房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您在做什么研究?”信繁好奇地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阿笠博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的老朋友拜托我改进一下万能收纳衣,我尝试着把机关都换成金属,用电力操控,结果就……” 万能收纳衣? 信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他平日里竟妄自菲薄了吗,其实他也是有着主角光环的?否则怎么解释这种心想事成的情况? 不过阿笠博士口中的老朋友,指的应该是寺井黄之助吧。毕竟除了怪盗基德之外,其他人应该用不上万能收纳衣。 或许他可以从黑羽快斗那里搞到阿笠博士的道具。 信繁于是拍了拍阿笠博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那就拜托您了。” 阿笠博士:“???” 虽然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和蔼地回以微笑。 小哀似乎刚醒没多久,眼神还有些迷离,靠在枕头上发呆。 听到信繁的声音,她回头看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浅野先生,早安。” “早安。”信繁并不在乎灰原哀的态度,他仍然用以前那样的口吻问,“身体怎么样了?还在发烧吗?” “似乎还有些低烧。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话。”信繁笑着摇头,“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比较忙,没办法每天都来看你,你要记得吃药,好好休息。” 灰原哀沉眸,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嘎嘎”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鸣叫声,信繁寻声望去,几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刚刚落在树梢上,压得枝头不停地晃动。 梦境这么快就映照进现实了? 察觉到浅野信繁的出神,灰原哀疑惑地问:“浅野先生,你怎么了?” 信繁回神,轻轻摇头回答:“没什么,只是窗外的春景很不错。春天到了,万物都开始躁动。” “这样啊。”灰原哀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她的心情原本应该是很不错的。成功和江户川柯南坦白,虽说那个人明确向她表示自己绝不会轻易相信她,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就在昨日,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回来后,灰原哀看到了那束来自宫野明美的花。 鲜花很美很香,包裹在里面的录音带更让灰原哀惊喜。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每年生日都可以听的录音带。 只是这样的喜悦却在触碰到浅野信繁温柔的眼神时骤然碎裂。灰原哀忽然感觉自己很卑劣,竟然可以随意地消费着别人的真心。 虽然她没有恶意,所做之事也是为了浅野信繁,但她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浮上几分罪恶感。 …… 从阿笠博士家离开后,信繁把握好时间,迅速易容换车,赶往他跟某人约好的地点。 “怎么是你们两个?”青木勋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冷漠地看着这对不速之客。 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挑了个眉,笑道:“借你的地方谈论一些只有我和梅斯卡尔知道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 青木勋侧身让出通道,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请自便。” 贝尔摩德挽上了信繁的胳膊:“作为之前我把自己都送给你的回礼,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没有避讳青木勋,不过青木勋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对她的话毫无兴趣。反倒一脸不耐烦,似乎是嫌弃他们在门口啰嗦。 信繁黑线道:“你的国语似乎学得不太好,小学时期国语课是不是都被体育课占了?” 什么叫把自己送给他?那明明是实验,实验知道吗? “小学啊,”贝尔摩德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情,“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我也完全不记得了。” 旁边青木勋的气压越来越低,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信繁见状,及时拉住了打算在这里长篇大论的贝尔摩德,带着她走进了青木勋的办公室。 青木勋也不介意自己的办公室被征用,他甚至没有多看这边一眼,转身就继续投入进实验中。 “这其实是我的私事,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呢?”贝尔摩德笑得意味深长。 信繁:“……” “没办法,毕竟现在日本并没有多少可靠的同事。” 信繁:“……” “另外我还希望你能稍微认真一些,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的请求也非常郑重。” 信繁:“……”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509章 满月篇:来自贝尔摩德的邀请函 贝尔摩德的独角戏唱了足足有十分钟,终于,她在信繁无奈的眼神中回到了正题。 “你放心好了,我的请求并不是让你背叛组织,或者做出对组织不利的事情。”贝尔摩德慵懒地坐在了青木勋的位置上说,“否则我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跟你挑明了。” “好,我答应你。”信繁果断地回答道。 贝尔摩德显然被他的毫不犹豫震惊到了,她惊讶地感慨:“我还以为必须要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才能说服你。” 当然,贝尔摩德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相信没有男人能拒绝一个如此优雅的女人的请求,就算是梅斯卡尔也不能。 “没有那个必要。”信繁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斥着讽刺意味的笑,“你既然向我开口,便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我可不想和千面魔女继续纠缠,既无聊又浪费时间。”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聪明的选择。”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信繁坐到了贝尔摩德的对面,随意地问道。 贝尔摩德回复:“我希望你能易容成一个人,配合我的行动。” “谁?” 贝尔摩德忽然身体前倾,几乎凑到了信繁的眼前。 下一秒,她微笑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信繁:“……” …… 与此同时,东京市区的某个角落里。 漆黑的环境中只有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屏幕前坐着一个金发男人,他正盯着电脑,嘴角露出了肆意张扬的笑容。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男人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笑容逐渐过渡到狠厉和怨恨,“赤井秀一!” 然而很快,这种古怪的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紧紧盯着屏幕,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怎么会是这样?? …… 信繁准时走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音乐教室只有榎本梓一个人在忙碌,信繁朝她露出一个微笑,算是打招呼,随即便朝楼上走去。 不过他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打开信箱检查里面的东西。 信箱很满,不过大多数都是广告,还有一些委托人寄来的信。他全部取出,夹在肘间,带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浅野先生你来了呀。”毛利兰微笑着朝他打招呼,“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那就麻烦你了。”信繁依言坐到了沙发旁边。 两个沙发之间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丰盛的早餐,日式传统料理偏清淡,但是的确种类繁多。 信繁疑惑道:“你们今天怎么在楼下吃早饭?” 往常毛利父女应该是在家里吃完再下来的。 闻言,毛利兰扁了扁嘴:“都怪爸爸,昨天喝了太多酒,今天早上根本起不来,但是事务所的工作还囤积了一些。我只能让他先下来工作,再把早餐端过来了。” “哈哈。”毛利小五郎一点羞愧都没有,反而哈哈大笑,“谁叫我有一个贴心的女儿呢?” 毛利兰听到这番夸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拿父亲一点办法也没有。 信繁将那堆刚拿出来的信放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上:“今天又有很多委托信,我筛选过后,把值得接下的委托汇总给您吧。另外,这封信很奇怪,应该是邀请函,上面说邀请您参加不符时序的万圣节派对。” “这种事你决定就好了。”毛利小五郎无所谓地说,“反正肯定是邀请我参加聚会之类的,利用我的名声给他们增光添彩吧。不过这才几月份啊,跟万圣节一点关系都搭不上。” 毛利兰:“所以人家才说是不符时序嘛。” 信繁打开信封,将里面的内容念给毛利小五郎听:“咳咳,无能的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 毛利小五郎气得跳脚:“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怎么能说这么无理的话?!” “好啦好啦,爸爸,你好歹听浅野先生念完嘛!”毛利兰朝信繁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可以继续。 信繁无视了毛利小五郎威胁的眼神,继续念到:“这个月的满月当晚,请容我邀请阁下参与这场恐怖的夜宴,这将是一场血腥的船上派对。当然不论阁下到时出席与否,即将死去的可怜羔羊都将会诅咒自己的命运。罪人也将在他临终之前喝得酩酊大醉。” “哈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立刻夸张地大笑起来,只是他额头的青筋却不停地跳动,“可恶,这封邀请函一定是对我这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下的战帖嘛!到底是哪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寄来的?” 信繁将邀请函翻到了背面,那里有一个名字格外醒目。 他勾起嘴角,轻声念道:“vermouth,贝尔摩德。” “啊?两个人吗?”毛利小五郎疑惑。 “不是。”信繁解释说,“vermouth是一种用苦艾制成的酒,用作名字的话,它的日语读音是贝尔摩德。” 毛利兰笑着感慨:“总感觉侦探们懂得东西很多呢,不论是新一还是浅野先生,你们总能知道一些不算常识的常识。但是爸爸就不一样了,大多数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有睡着了才……” “兰!”毛利小五郎气急败坏地打断她。 毛利兰连忙笑着赔罪,没有再说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那堆还没有看完的信件上,忽然愣了愣,伸手从中取出一张:“这里怎么还有一份同样的邀请函?诶,是给浅野先生的呢!” “是吗?”信繁好奇地接过邀请函。 信封上写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地址,以及一个名字浅野信繁様。 “啊?为什么你就不是无能的浅野信繁先生呢?”毛利小五郎黑着脸抽走信封里的纸张,不满地抱怨道,“亲爱的浅野信繁先生,啊,为什么?” 信繁笑着说:“那大概是因为您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经纪人的缘故吧。看来主办方是有意要挑战您了。” “切。”毛利小五郎眯着眼睛道,“不过你和我信上的内容也有很大不同诶,你看。” 信繁凑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第510章 满月篇:疑窦 与毛利小五郎收到的信相比,写给他的内容要更简单: 亲爱的浅野信繁様: 满月当晚,请容我邀请阁下参与这场恐怖的夜宴,这将是一场血腥的船上派对。我期待着阁下的到来,也期待着揭开叛神者神秘的面纱。 “叛神者?这又是什么东西?”毛利小五郎皱眉。 毛利兰想了想,猜测道:“叛神者应该和可怜羔羊、罪人一样,都是派对的角色吧。毕竟这里还写着与会这必须装扮成妖怪呢,估计这场派对是有一个核心主题的。” “这样啊。既然我和浅野都收到邀请了,想来主办方应该也有邀请那个小子吧?”毛利小五郎不屑地撇了撇嘴。 毛利兰微愣:“诶?爸爸你是说新一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既然他可能参加派对,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纵使毛利小五郎总是将瞧不起工藤新一挂在嘴边,仿佛工藤新一真的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一般,可事实上,毛利小五郎也很珍惜他们之间的情谊。如果这种青梅竹马的感情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结局,那他就能放心了。 “我?”毛利兰的脸色微变,“我就不去了,谁要去参加妖怪的派对啊?!” 尤其是打扮成奇奇怪怪的样子,要是被新一看到了,那得多丢人啊? 毛利小五郎没有拆穿他那个别扭的女儿的口是心非,转而向信繁询问:“那你呢?” 信繁回答:“我应该会去,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事。”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那到时候咱们两个就一起去吧。说来也奇怪,威斯特那小子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要不然的话我倒是想带他一起去。这种活动带上他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嗯。”毛利兰赞同道,“如果威斯特先生也去的话,我可以拜托园子把他装扮成吸血鬼,西方面孔的吸血鬼一定很帅。啊,对了,爸爸可以带上园子一起嘛,园子对这种活动最感兴趣了!她还可以帮你和浅野先生变装。” “好啊,那就再带上她好了。”毛利小五郎满口答应,主要是他自己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妖怪的造型。ぷ999小@说首發  只是信繁的心情却不是很美妙。一想到那个大小姐也要去,他忽然就不想参加派对了。 “那我给新一……不,我还是先给阿笠博士打个电话吧。”毛利兰低声道了句抱歉,然后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拨通了阿笠博士家的电话。 “moshimoshi?”阿笠博士低声说,“小哀在睡觉呢,你有什么事情吗?” 毛利兰将她父亲和浅野信繁收到邀请的事情告诉了阿笠博士,并拜托他:“请您帮忙看看工藤家的信箱,如果主办方真的邀请新一了我却没有告诉他的话,他一定又会说我了。” “好的,没问题,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没有收到。” 得到阿笠博士的承诺后,毛利兰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另外,能请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柯南吗?那孩子听到后肯定想要跟着去,但我实在不希望他再牵扯进危险的事情里了。” 阿笠博士偷偷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柯南,答应了下来。 毛利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叹息。 结合之前她在茱蒂老师家看到的东西,毛利兰是真的很担心柯南。她只希望柯南能好好的,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学生呢。总之不要跟新一似的,整天不着家,陷入各种各样的案子无法脱身。 最近学校里甚至在传言,说工藤新一已经卷入了恐怖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偶尔还能跟新一通电话的话,她一定会急疯的! …… 阿笠博士重重地松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因为高烧不退依然躺在床上的灰原哀看向柯南,轻声问:“你该不会也想去那艘幽灵船吧?” “为什么不?”柯南反问,“你都说了,这位贝尔摩德是组织的成员,那我当然没有理由不去会一会他。” “可是她很危险,你想象不到的危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灰原哀的眼中充斥着惊恐。 可是柯南的关注重点一直很奇怪:“她?原来贝尔摩德是女性啊。你放心好了,我早就听闻过贝尔摩德的大名,不会轻视她的。” “不,江户川,你什么都不知道。”灰原哀将自己埋进被子中,只露出头顶的发旋,“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像我们之前约好的那样,由我去结束这一切。” “你在开什么玩笑?”柯南挑眉看向她,“你都说了那个女人很危险,那么你怎么就能肯定她会因为你放过其他人?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最好的办法依然是迎难而上,如果不主动迈出这一步,那我们永远也不会走在组织的前面。” 灰原哀僵了僵,嘴角不禁溢出了一抹苦笑:“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 柯南摇摇头道:“我不是不肯相信你,而是我知道那群家伙是怎样的人。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在此之前……” 他抬起手腕,对准灰原哀的脖颈,轻轻按下了发射开关。 灰原哀任何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这样突然陷入了沉睡。 “新一,”阿笠博士犹豫地开口说,“你也不需要这样。” 柯南将灰原哀放平,躺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只是他的表情很严肃:“阿笠博士,我没有第二种选择。这个女人是aptx4869的制造者,还成功利用失忆和浅野先生建立了兄妹关系,得以名正言顺地待在我们身边。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对一切都不知情,失忆只是一场意外。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我们谁都不能忽视的可能。” 阿笠博士惊愕地张了张嘴:“你是说?” “我也不想这样怀疑她。”柯南的眼眸沉了下去,“但是事关我身边的人,事关小兰,我必须得再谨慎一些。” “新一……”阿笠博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柯南收好邀请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我要去找浅野先生。” 此时夕阳已经渐渐落下,皎洁的月色缓缓明朗,天边之上的那轮明月已经接近满月。 第511章 满月篇:基德吗?有你的视频通话 是夜,律枫音乐教室灯光昏暗,只有大厅的角落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就算这样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而在这一小区域中,信繁靠窗坐着,正伏案认真工作,他的手机则用支架竖在旁边。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内散发着微光,里面像是播放视频一般播放着一些画面。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信繁正在跟屏幕对面的人视频通话。 虽然他并不想这样。 “太棒了!你能听到迎面吹来的凉风吗?”对面,某个飞翔在空中的少年张狂地笑着。 他的身后是挂着星子的夜空,他的脚下则是城市的星光。 信繁一边核对着音乐教室本月的收支,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我只听到了警笛声。” “是吗?”黑羽快斗疑惑地低头看去,顿时愣了愣,“喂喂喂,中森警官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他难道还没有放弃吗,明明知道肯定追不上的。” 说罢,黑羽快斗调整飞行翼的角度,向着夜空中的另一个方向拐去。 他感慨道:“你的耳朵也太敏锐了吧,我都没发现!” “这种事情不用猜也知道。” “不过没关系,反正中森警官他们是追不上我的。你快看!”黑羽快斗兴奋地指向前方。 信繁敷衍地抬眼看去,一个硕大的东京塔就这么怼到了他的眼前。 “……” “怎么样?你是不是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东京塔的塔尖?” 信繁忍不住问他:“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为什么一个高中生会如此幼稚? 和工藤新一与服部平次比起来,黑羽快斗更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果然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吧? 黑羽快斗装作没有听出信繁话里的嘲讽,他自顾自地说道:“当然了,你是不是觉得一个高中生能扮演好怪盗基德的角色,非常不可思议?” 信繁的眉毛忽然蹙起,他侧头认真地倾听,几秒种后:“你到底把警察引到了哪里?” 为什么在音乐教室能如此清晰地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 黑羽快斗肆意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说我如果降落到律枫音乐教室门口,然后再从窗户偷偷摸摸离开,中森警官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才是怪盗基德?” “他们会不会这样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完了。” “哎呀,别这么冷漠嘛!我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牌子了,可是一楼怎么看上去没人的样子?” 黑羽快斗的话音刚落,一队警车便从律枫音乐教室门口的道路上呼啸而过。 这些警察不会想到,就在被他们忽视的角落里,有个人正在观看怪盗基德的逃亡直播。 这场直播早在黑羽快斗易容成工作人员,潜入博物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信繁全程作为基德唯一的观众,观看了他的所有行动。他看着黑羽快斗如何演戏,如何骗过安保人员,如何控制整个照明系统,如何偷盗宝石,如何检验宝石,如何把宝石送回去,以及,如何逃跑。 尽管信繁曾不止一次郑重申明自己一点都不想参与这场无聊的直播,不过黑羽快斗却乐在其中,他一边向信繁展示着黑夜中属于他的舞台,一边将警视厅的警察们耍得团团转。 信繁在收支清单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整理好所有的文件和资料,然后将手机拿了下来,正对着自己的眼睛。 “黑羽快斗。”信繁严肃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黄昏别馆那次至今,我已经帮过你至少三次了。” 黑羽快斗立刻哇哇叫:“黄昏别馆那次怎么能算?” “如果我在清醒后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你觉得你还能扮演我的角色直到发现宝藏的那一刻吗?” 黑羽快斗噤声了。 话虽如此,但他总觉得此时的浅野信繁不怀好意,他可能正朝一个名为陷阱的地方走,却不自知。 信繁朝手机的摄像头微笑,笑容绝对真诚:“作为我帮助你的回礼,你是不是也该配合我一次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黑羽快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会帮你了,说吧,要我干什么?” 在浅野信繁露出瘆人微笑的那一瞬间,黑羽快斗甚至感觉有一车活蹦乱跳的海鱼在朝他龇牙咧嘴。 那种场景真是太可怕了,他今晚搞不好会做噩梦。 “我需要借用你的易容技术。”信繁说。 “你的易容技术还不够好吗?怎么还需要我帮忙?”黑羽快斗惊讶过后仔细想了想,笑着问,“我懂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化妆成女孩子?” 与普通的易容相比,跨性别的易容难度会更高一些,所以黑羽快斗这属于合理猜测。 然而信繁的脸还是黑了,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有点像从地狱里归来的修罗。 黑羽快斗连忙尴尬地咳嗽两声,岔开了话题:“咳咳,所以到底是什么角色?” 信繁笑,只是这次的笑容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恐怖了:“不是帮我易容。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以看到视频那边的黑羽快斗正越过一条贯穿了整座城市的河流,而警方的车辆却只能绕一圈才能过河。 显然,怪盗基德今晚的行动再次以成功告终,警方又一次败给了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的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反而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就告诉我比较好,这样我也能提前准备东西。”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不用了,你需要什么材料我已经大概清楚了,到时候会直接给你准备好的。”信繁刚说完,忽然眉梢微动。 有人正在接近音乐教室。 他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黑羽快斗还在为自己争取权益:“你只是旁观我易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看穿我需要的材料?你一定需要我……喂!浅野!你怎么就把通话挂断了?!” 黑羽快斗盯着显示已经挂断的手机,气得差点没稳住飞行翼。 第512章 满月篇:帮个忙吧 柯南走到律枫音乐教室的门口,疑惑地隔着玻璃门往里面窥探。 咦?难道浅野先生不在音乐教室里吗? 下一秒,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浅野信繁。 柯南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笑容:“浅野先生,今天的音乐教室怎么这么冷清啊?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他们呢?” 信繁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端着一杯热茶轻抿:“今天冲矢先生和安室君都请假了,反正晚上没课,我便给榎本小姐也放了假。” 律枫音乐教室大部分时候实行的都是朝九晚五的八小时工作制,只有在有课的晚上才会安排员工驻守。 不过今天比较特殊,安室透原本是有着山田夫人的吉他课的,但他以自己不愿意见到山田夫人,刚好还有一些事情为由,请假了。至于冲矢昴,他现在大概正窝在车里,盯着阿笠博士家或者…… “那你在忙什么呢?”柯南走到了信繁身边,看向桌面上的文件,“唔,账本这种东西也需要你管吗?” “我和榎本小姐分别记录,每个月核对一次就可以。”信繁笑着说,“虽说开音乐教室原本只是我的突发奇想,不过身为负责任的老板,我无论面对什么工作都很认真。这也就导致大多数时候我都很忙,忙得没办法照顾小哀。” 柯南:“???” 如果不是因为灰原哀已经跟他坦白,他差一点就要信了! 他常常有种错觉,似乎浅野先生比他还要清闲。 如果有事没事就坐在音乐教室里喝茶聊天也算忙的话,柯南也想拥有一份忙碌且高薪的工作。 “咳咳。”柯南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刚好,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信繁大概能猜到他要跟他说什么。 灰原哀那边,如果一切正如他所想的话,大概已经将雪莉的身份告诉柯南了。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不说。可是柯南对于茱蒂和新出智明的怀疑已经逐日加深,收到贝尔摩德的邀请函,他不可能不做点什么。 信繁给柯南冲了一杯热可可,然后让他坐到了自己对面。 柯南向信繁道谢后,正襟危坐,严肃地开口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就在……” “等等。”信繁忽然出声打断了柯南的话。 柯南愣了愣,然后便见浅野先生伸手从他的领口处抠下一小块不起眼的污渍。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可能是今天吃饭的时候弄上去的吧。” 紧接着柯南忽然瞪大了眼睛,脸色大变。 不对!普通的污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从衣服上抠下来? 那是—— 信繁没有多看污渍一眼,只是随手将它丢进了茶杯中。 这种组织出品的窃听器好用是好用,但是也很鸡肋,不防水也不防高温,丢进热茶水中不出几秒钟就会损坏。 久经“沙场”的柯南到了现在当然已经认出了那个污渍的真实身份,他倒吸一口冷气道:“居然有人在我的身上贴了窃听器,而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件衣服他已经穿了几天了,窃听器到底在他的身上待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 这样想着,柯南的脸色越来越糟糕。 信繁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不。”柯南咬紧下唇,脸色复杂地说,“我恐怕闯了大祸!” …… 另一边,距离律枫音乐教室不远的一处逼仄的出租屋内。 从外表看上去这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简陋,然而走进房间就会发现,这里摆着各式各样高精尖的仪器,基本都是用来做情报收集的。 贝尔摩德就坐在其中一个监控台前,饶有兴趣地听着耳机里的动静。 她的眼中划过兴味的光芒。 “浅野信繁,我对你的真实身份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呢。”贝尔摩德轻轻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发现窃听器并不难,她当初选择领口的位置贴窃听器,除了受制于机会和环境外,也是因为她根本没想着监听多久。 只是,发现窃听器,并且掌握了摧毁窃听器的方法,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有点让她意外。 浅野信繁刚才非常随意地把窃听器丢进了水中,似乎根本不曾怀疑这么做有没有效果。就好像……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污渍窃听器的弊端在哪里似的。 可是这种窃听器是组织最新的发明,除了组织成员外,应该还没有其他人能够得知。 浅野信繁,会是组织的成员吗? 这个可能性似乎很大,毕竟琴酒之前的那番话…… 贝尔摩德用她那酒红色的长指甲,轻轻划过照片上浅野信繁的脸颊,轻声呢喃道:“不过无所谓了,不论你是什么人,都已经被我的计划所笼罩。没有人可以逃脱。” 贝尔摩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场套娃游戏中,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 东京市区的另一处隐蔽的建筑物内,茱蒂老师靠在柔软的座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敲击着键盘。 而她的耳机里则播放着贝尔摩德的声音。 永远不要以为自己站得很高,因为总有人在你沾沾自喜的时候飞上了大气层。 茱蒂捡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号码。 几秒种后,电话被对方接起。 “秀。”茱蒂的语气难掩愉悦,“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电话对面传来那个男人冷静低沉的声音:“当然。梅斯卡尔最近就在日本,他可能也会参与进来。你要小心。” 赤井秀一特意的叮嘱让茱蒂更高兴了,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你不是说那个人……” “茱蒂。”赤井秀一沉声道,“你要记住,他是我们的敌人。” 茱蒂愣了愣,随即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当心的。谢谢你,秀。” 赤井秀一没再说话,他关掉手机,用点烟器点着了一根香烟。就这么窝在狭小的轿车内,注视着前方东京的繁华锦绣。 他已经错过那个人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妹妹。 第513章 满月篇: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翌日,满月。 浅野信繁目不斜视地路过[浅野家],走到了工藤家,抬手按下了门铃——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女声,紧接着,工藤有希子打开大门。 “啊啦,浅野先生你来了!”工藤有希子笑着招呼道,“小新……呃,柯南他们等你很久了。”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是知道新一真实身份的,但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要在外面这么说比较好。 房间里,灰原哀正对着镜子调整头发。 见到浅野信繁,阿笠博士点点头说:“柯南刚刚做完造型,你看是不是很像小哀?” 浅野信繁朝‘灰原哀’看去,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真的很像,就算我是她的哥哥也完全看不出来。” “接下来就剩声音了。”工藤有希子头疼道,“完美的易容是要连声音都可以完美模仿,只可惜我也不懂变声的技巧。” “那就交给我吧。”阿笠博士把柯南的变声蝴蝶结摘了下来,固定到了口罩上,然后递给‘灰原哀’,“事出紧急,我还没来得及做口罩变声器,你先将就着用吧。” ‘灰原哀’带上,又试了试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的已经是灰原哀本人的声音了,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工藤有希子走过来,对浅野信繁说:“那个,浅野先生,请你坐到椅子上来吧,我来给你易容。” 桌上摆了一堆的易容材料,浅野信繁略一扫过,便知道这里面都是什么了。 “浅野先生的身高比新一要高,我可以用些小技巧从视觉上拉低你的身高。”工藤有希子说着已经开始寻找所需的道具了。 然而‘灰原哀’却说:“不行,浅野先生必须要弯腰或者屈身。今晚一定有组织成员参加活动,我们得小心再小心,不能露出破绽。” “可是这样的话浅野先生会很辛苦的。”工藤有希子担忧道,“他没有接收过专业的培训,有可能中途就会坚持不下去,到时候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灰原哀’垂眸思考。他知道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以他的角度而言,他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尽可能的周密。 果然当初应该拜托服部平次吗? 可是对于那个家伙,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放心。 “不用担心。”最不紧张的那个人反而是浅野信繁本人,他宽慰道,“上船后我会尽量坐着的,短时间站立或行走没有问题。” “可是……”工藤有希子还想说什么。 ‘灰原哀’在权衡利弊后做出了决定:“就这么办吧,我相信浅野先生。” 既然儿子和浅野信繁都这么说,工藤有希子便接受了这个计划。她拿出工具和材料,开始在浅野信繁的脸上涂涂抹抹。 “嗯?”工藤有希子忽然挑眉。 “怎么了?”浅野信繁疑惑地问。 “不,没什么。”工藤有希子微笑着说,“我只是突然发现浅野先生跟新一有些地方很像,都不需要做太大的调整。” 浅野信繁:“???” 工藤有希子心中“像”的定义是不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工藤有希子已经开始了最后阶段的调整。这种易容和直接做面具不太一样,虽然也可以直接撕掉,但花费的时间要比戴面具多得多。 “所以说上次我根本没指望能真的骗过你。”工藤有希子一边定妆一边吐槽,“我上次的易容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是新一还是上当了。” ‘灰原哀’沉默:“……” 可以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perfect!”工藤有希子就像是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那样注视着浅野信繁,“简直一模一样,我保证就算优作站在这里也分不清你和新一。” 当然,前提是浅野信繁要控制好自己的身高。 浅野信繁好奇地找了一面镜子,只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工藤新一。 必须要承认,工藤有希子的易容技术很高明,虽说比不过他。 ‘灰原哀’站到了浅野信繁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浅野先生!” 浅野信繁露出一抹足以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似乎只要是他说的话,就应该无条件信任:“放心吧,不过你那边才是重中之重,要当心。” “嗯。”‘灰原哀’认真地点头道,“我会活着回来的。” 工藤有希子立刻补充:“不只要活着,你也不许受伤!” ‘灰原哀’心知今天的计划九死一生,不受伤的概率就更小了,但他还是选择独自面对。 不能让母亲担心。 他朝工藤有希子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只要老妈你的易容不出问题,我肯定能平安的。” “我的易容当然不会出问题!” “嗨嗨~” …… “啊?你说浅野先生不跟我们一起去??” 日本有钱人才坐得起的出租车上,一身女巫打扮的铃木园子不敢置信地惊呼。 毛利小五郎眯着眼睛说:“是啊,我本来还挺期待那个小子会装扮成什么样子呢,结果今早接到电话,他说他临时有点事,不能去了。” 铃木园子立刻泪目:“我就是为了浅野先生才来参加的,好生气!” 毛利小五郎瞪了她一眼:“难道浅野不来你就不去了?” “去,当然要去!”铃木园子嘿嘿一笑,“这么有意思的活动怎么能不去呢?” “???”毛利小五郎生气,“难道你不是为了陪我一起去才答应小兰的吗?” “也算啦!” “哼,这还差不多。” 铃木园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到一边给毛利兰发语音,低声道:“其实我还是更想和你或者阿真一起去。” 毛利兰收到她的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可惜京极真不是侦探,否则他也能受邀了。” “是啊,好可惜啊!!” 毛利小五郎黑着脸问:“你在跟谁说话?什么好可惜?” “没有没有!”铃木园子连忙否认,“不过叔叔你今天的造型还是很不错的,我特意挑了百目鬼的造型,很棒吧?” 毛利小五郎眨了眨眼睛,他脸上的其他眼睛也跟着眨了眨:“是很符合今天的主题。但是!传说中的百目鬼难道不是女性吗?” “啊?女性吗?我不知道诶。”铃木园子心虚地别开了头。 第514章 满月篇:你的魅力还真大呢 “先生女士,难道你们也要去参加那个不符时序的万圣节派对吗?” 前方,专心开车的出租司机突然出声问道。 “是啊是啊,我本来还说那个派对真是蠢死了。”单纯的毛利小五郎单纯地说。 铃木园子比大叔靠谱一点,她很快提出质疑:“您怎么会知道呢?” 司机嚯嚯笑了起来,一边摘帽子,一边转头对他们说:“不瞒你们,我也正要去参加呢!” 司机回头,露出了他那张遍布皱纹的脸庞。 三脸懵逼了一瞬间。 铃木园子:“啊啊啊——” 毛利小五郎:“啊——” 司机:“鬼啊——” 出租车上顿时爆发出一浪接一浪的尖叫声,其中最夸张的竟然是出租司机自己,他吓得差点没控制住方向盘。 桥下,被风卷起的海浪拍打着桥墩,像是地域的鬼手。 司机的专业素养让他迅速回过神,抓住了方向盘。 不过他再也不敢往后看一眼,甚至就连后视镜都不敢看,只是胆战心惊地说:“你那是什么造型啊?太可怕了吧!!” 毛利小五郎拍着胸口平静下来,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你还说我,我们的造型你不是在搭载我们的时候就知道了吗?倒是你,突然回头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抱歉抱歉。”出租司机笑了起来,“我们快要到了。” …… 举办不符时序的万圣节派对的地方是一艘停靠在码头的巨轮,轮船的装饰和布景非常符合今晚的主题。 而在入口处,无数赶来赴会的宾客们正在派对。 只是这些宾客有些不正常。 “狼人、钟楼怪人、木乃伊……哇!就连僵尸都来了!!”一到会场就莫名其妙开始兴奋的毛利小五郎,盯着跟他一起排队的人群,笑得很开心,“这里的妖怪还真是不少啊!” 铃木园子也难掩兴奋,只是她还有些顾虑:“叔叔,之前那个出租司机怎么也要参加派对?我还以为这个派对只邀请了侦探呢!” “因为不符时序的万圣节派对是为电影选角而举办的,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能够得到参演电影的机会而来的。”一个动听的声音忽然在毛利小五郎身后响起,“对了,前面那位百目鬼先生,该到你了。” 毛利小五郎顿时眼冒亮光,回头看去:“哇,好漂亮的魔女小姐!” “谢谢夸奖。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女人恶劣地笑了起来,随即摘掉了自己的帽子,“我可不是什么魔女小姐。” “美杜莎!!!” 竟然是传说中那种狰狞的蛇发女妖!! “别盯着我看哦,我可是会石化你的。” 毛利小五郎:“……” 这里太可怕,他想回家! 抵达签到处后,签到处一个头顶斧头的工作人员盯着他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失敬失敬!原来您就是那位厉害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啊!”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然后在签到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在他身后,紧跟着他们的位置,有一个打扮成隐形人,通身被白布缠绕的男人,一直注视着毛利小五郎的方向。 等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离开后,那个男人上前,将自己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啊!”工作人员惊愕道,“您是那个……” 男人将食指竖在唇边,露出微笑:“嘘——” 女性工作人员立刻被他的魅力折服,冒着爱心眼,无法自拔。 男人低头,在签到簿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工藤新一。 “啊啦,你的魅力还真大呢。”蛇发女妖掩唇轻笑道。 隐形人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如果这样打趣我能让您感到愉快的话,请自便。” “嘛,你知道吗?能接受玩笑的男人更有魅力哦~”蛇发女妖走到他身边,弯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隐形人没有说话,待蛇发女妖写完名字,便率先向甲板走去。 蛇发女妖紧跟而去。 而那本签到簿中崭新的一页写着四个名字:毛利小五郎、铃木园子、工藤新一、工藤有希子。 …… 米花町·阿笠博士家 空荡荡的客厅里环绕着柯南和阿笠博士聊天的嘈杂声,戴着口罩的‘灰原哀’坐在沙发上,盯着录音机发呆。 “叮铃铃——”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灰原哀’慢吞吞地跳下沙发,提起听筒,放在耳边:“阿笠博士家,你好。” “抱歉这么晚还打搅。”电话里传来新出智明温和的嗓音,“我是新出医生,请问博士在吗?” “我想他不在,应该是和江户川同学出去了吧。” “诶?可是我好像有听到他的声音。” ‘灰原哀’的嘴角泛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声音却不见丝毫异样:“那个啊,是录音带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从刚才一直放到现在。” 说着,灰原哀伸手关掉了录音机,聊天声戛然而止。 “你找博士有什么事吗?” 新出智明顿了顿道:“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因为上次听你说你的感冒一直都没有好,我想你可能还是需要到设备健全的医院看一看。如果你是得了肺炎那就糟糕了。所以我联系了我的一位医生朋友,不过他还得出差,只有今晚有时间。我直接开车带你过去,之后再给阿笠博士打电话好了。当然,你如果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我倒是无所谓,虽然你自作主张让我不太高兴,不过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 新出智明说了一大堆,挑出重点来听的话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灰原哀单独带走。 嘛,他会是贝尔摩德吗? “太好了,那就这么决定喽!”新出智明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我应该一个小时后就会到你那边,等我到了就直接出发。” “知道了。” “那待会儿见。” 这些对话无一例外全都被茱蒂监听到了。 她注视着前面墙壁上贴着的柯南、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照片,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贝尔摩德。 第515章 满月篇:我来接小哀 得知阿笠博士家只有灰原哀一个人后,新出智明很快驱车从新出医院出发,向阿笠博士家开去。 然而在半途,他却突然被一群穿着市政工作服的工人拦了下来。 工人快步朝他跑来,满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有辆工程用的卡车上的货倒下来了,我们现在正在紧急处理,可以请您稍等一下吗?” “可是我有急事,还是掉头好了……”新出智明的话音刚落,后面就有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正好挡住了他倒车的路。 新出智明:“……” 工人讪讪地笑:“抱歉抱歉。” 新出智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只能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不过—— 那些家伙真以为这么做就能阻止他带走灰原哀吗? 新出智明的脸上不禁泛出一层冷意。 他看着前方装模作样的工人们,取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 “安心吧,我已经到了。” 阿笠博士家门口不远处,浅野信繁坐在车里,对耳机对面的人这样说。 随后他挂断电话,钻出了车子,朝阿笠博士家走去。 开门的人是‘灰原哀’,她看到浅野信繁的瞬间愣了愣神,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浅野信繁微微一笑,“小哀,我接你……” 一辆红色的轿车在阿笠博士家门前停下,来人摇下车窗,露出了茱蒂那张美艳的脸庞。 “浅野先生。”茱蒂开口质问,“您怎么在这里?” 浅野信繁闻言回头,颇为奇怪地问她:“我倒是想问问您,茱蒂老师怎么会过来?” 茱蒂也不介意,只是笑着说:“我是受人所托而来,浅野先生呢?” “小哀是我妹妹。”浅野信繁缓声道,“就算平时她都住在阿笠博士家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当然,我们都知道。” 浅野信繁继续解释:“今天似乎发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啊,阿笠博士和柯南都不在。我不放心让小哀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打算接她回去住一晚。” 说罢,他又弯下腰,看着‘灰原哀’温柔地问:“今天跟哥哥回去住吧,好吗,小哀?” ‘灰原哀’垂眸,乖巧地回答:“嗯,好。” 这下,茱蒂有些拿不准了。 浅野信繁是灰原哀名义上的哥哥,虽说她和秀都对他有些不成熟的怀疑,但在fbi的判断中浅野信繁目前仍属于非敌非友的状态,她没有理由阻止他带走自己的妹妹。 但愿浅野信繁说得都是真实的。 茱蒂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那好吧,不过小哀的感冒还没有好,你要注意。” “放心吧。”浅野信繁朝茱蒂老师笑了笑,随即牵起‘灰原哀’的手,带着她回到了车上。 ‘灰原哀’想了想,选择坐在了后座上。 车辆起步,朝着夜色中缓缓驶去。 茱蒂注视着前方,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几秒钟之后,她踩下油门,与浅野信繁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了上去。 起初,浅野信繁行驶的方向的确是他家,但是很快,就在公寓门口,他的车忽然拐了一个方向,驶向完全不同的地方。 茱蒂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紧张的,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而这种预感很快应验了。 浅野信繁将车停到了路边,随后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坐进了驾驶位,是新出智明! 果然!! 轿车上—— 新出智明笑着跟‘灰原哀’打招呼:“小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灰原哀’轻轻别开头,看向前方的浅野信繁:“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抱歉。”浅野信繁大方地解释道,“其实新出医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半路上遇到了紧急情况,没办法及时赶过去,所以我才会去博士家接你。” “这样啊。”‘灰原哀’十分轻易地接受了浅野信繁的说法,她靠在窗边,没再说话。 车辆继续朝着未知的方向驶去,‘灰原哀’的表情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 …… “喂,大哥?”幽灵船上,伏特加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躲了起来,对着手机悄悄说话。 电话那边,琴酒冷漠的声音响起:“你上船了吗?” “嗯,不过幽灵船发生了一起莫名其妙的凶杀案。幽灵船的船长,也是电影的导演,竟然被发现倒挂在桅杆上,而他的胸前则用箭矢插着一张身份牌。大哥,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琴酒的耐心逐渐消散,“说重点。” “呃。”伏特加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我还是没有弄明白贝尔摩德的目的,她好像邀请了很多侦探,难道真的是为了这个凶杀案准备的?” “谁知道那个女人要干什么!”琴酒的脸上划过一抹厉色。 “那我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琴酒忽然问:“梅斯卡尔呢?你见到他了吗?” 伏特加愣了愣:“所有客人都化妆成了妖怪,我看不出谁是梅斯卡尔,不过我想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参加吧。” 琴酒没再说话。 …… 在其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打扮成隐形人的工藤新一却在船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很快他就发现了线索。 工藤新一顺着桅杆向上爬去,眼中泛着兴奋的光芒。 找到了,解开谜题的密码! “你这么想可就错了,毛利侦探!” 忽然,广播的声音环绕在整个甲板上,打断了毛利小五郎洋洋自得的推理。 “什么?!”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这样一来,真相就还隐藏在黑暗之中。” 有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是从幽灵船长的麦克风里传出来的!有人在上面!” “让开让开!!”毛利小五郎迅速朝甲板跑去。 然而之前幽灵船长所在的位置此时却空无一人。 “其实解开谜题的线索你已经全部掌握了,真是可惜啊。”一个男人出现在毛利小五郎面前,他的脸上带着幽灵船长的面具。 “可恶!你到底是谁?!”毛利小五郎质问道。 “你难道已经把我忘记了吗?”男人笑了起来,随即丢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面具下被绷带缠满的脸颊。 “你是隐形人!!!”毛利小五郎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铃木园子则忽然感觉有些奇怪:“这个人的声音,好熟悉啊。” 第516章 满月篇:满月之夜的两场演出 “将这艘幽灵船的船长也是这场派对的主办人,”隐形人摘下礼帽,朝宾客们微微一笑。 他的声音没有中断:“兼电影制作人的福浦千造先生杀害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凶手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法,” 隐形人将他的黑色礼帽朝着甲板上聚集的宾客们丢了过去,“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他一边揭开脸上的绷带,一边说:“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解开这个谜题吧!” 白色的绷带徐徐松开、落下,倏尔一阵疾风拂来,将这些绷带吹向静谧的夜空。 众人隔着绷带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面庞,但是包括毛利小五郎在内,大家的心中都泛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只有扮演蛇发女妖的工藤有希子还保持着淡定的神色,她的嘴角微微漾起一抹轻笑,目光始终凝聚在最上方那人的身上。 “让我在照耀黑夜的月光下揭晓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隐形人的绷带终于全部散开,绷带下露出了一张对于大多数而言都很熟悉的脸庞—— 工藤新一! “诶诶诶?!”铃木园子夸张地大喊大叫起来,“他居然是工藤新一那个家伙!!” 完了完了,小兰一定会很后悔今天没有过来的! 甲板上顿时嘈杂起来。 “竟然是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稍安勿躁。”工藤新一扬起唇角,朗声道,“其实破解谜题的线索就隐藏在诸位身边,与其惊讶于我的身份,不如跟我一起将真正的杀人凶手找出来吧!” 工藤新一开启侦探被动技能[感染力],将宾客们引入了他的世界,开始向地下的听众们讲述自己的推理过程。 而在这些人当中,大概只有一个人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了。 那个人便是伏特加。 伏特加紧紧地盯着站在桅杆上的熟悉身影,惊讶得后脑勺不断渗出冷汗。 “怎么会呢?工藤新一绝对已经死了。”伏特加恍惚地喃喃自语。 虽说大哥给工藤新一喂下aptx-4869之后确实有传言说工藤新一可能没死,但后来组织为了调查这件事特意将波本调到日本,潜伏在工藤新一的女朋友身边。而波本给组织的报告结果也显示,工藤新一的确已经死亡了。 更何况伏特加和琴酒都非常清楚,疑似工藤新一的那个人是谁,他绝对不可能是工藤新一。 伏特加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 原本已经确认死亡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就在伏特加离开甲板,找地方给琴酒打电话的时候,工藤新一也完成了自己的推理。 他站在高高的桅杆之上,笑得肆意且张扬。 不远处灯塔的光束像是镁光灯一般照耀在他的身上,此刻,整艘幽灵船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没有人能抵挡他的光芒和魅力。 工藤新一忽然垂眸,轻轻勾起嘴角,喃喃自语道:“幽灵船的演出足够盛大,你那边呢?” …… “嘛嘛,这边可不是我的主场,太作弊了。” 随着浅野信繁的这声感慨,原本缀在后面的朱蒂,忽然猛踩油门,一个漂亮的摆尾便把他们逼停了。 浅野信繁只好紧急踩下刹车,这才堪堪停在了后方不到五米的位置。 这里是码头,也是贝尔摩德和茱蒂共同的目的地。 浅野信繁开门下车,故意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问:“茱蒂老师?你在干什么?” 茱蒂老师斜靠在车门上,笑得很开朗。 “今晚的月色可真漂亮啊。”她微微仰头,答非所问地感慨道,“浅野先生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妹妹出来兜风的吧?” 浅野·国民好哥哥·信繁理所当然地皱眉:“当然不是。小哀的感冒还没有好,我和新出医生打算带她去更好的医院接受更专业的治疗。” 说罢,他看向新出智明的方向。 新出智明也走出车子,将‘灰原哀’独自留在了车上。 他走到浅野信繁身边,平静的眸子却看向茱蒂:“茱蒂老师,你追我们应该不是为了聊天吧?” “sorry sorry~”茱蒂的笑容扩大了不少,“我一时开心就聊多了,不过反正我已经辞职了,空闲时间有很多。不像新出医生,你不要再装下去了哦,你最近正为了之前新出家那件事忙得焦头烂额吧?”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会让它影响到我的工作的。”新出智明平静地回答。 茱蒂也不在意,只是说:“是吗?可是在我看来事实恐怕不是这样的。当初按下扳机的那个人是保本光小姐,但是你隐瞒了她杀害了你父亲的事情,对吧?” 新出智明微微蹙眉,他意识到这是茱蒂对他的试探。 那么:“你在说什么?我父亲并不是受了枪伤身亡的。” “真是抱歉,我的日语表达能力似乎有所欠缺,其实我想说的是,保本光小姐按下了杀害你父亲的扳机,那就是,她拉下了新出家的电闸,致使你父亲触电身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新出智明冷声道,“害死我父亲的人是我的继母。” 茱蒂微微叹气:“所以我才说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装了嘛!” 茱蒂这番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贝尔摩德意识到自己因为情报的缺失已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她的身份暴露了。 贝尔摩德顿了顿,然后十分坦然地揭下了自己的易容。 浅野信繁立刻露出震惊状的表情:“天呐!你竟然不是新出医生?!” 他在装!他还在装!!他竟然还在装!!! 浅野信繁不敢置信地盯着贝尔摩德,下一瞬,他疯狂地跑向后面的车子,似乎想要确认‘灰原哀’的安全。 然而贝尔摩德忽然冷笑一声,抬手就朝浅野信繁的方向打了一枪。 浅野信繁匆忙闪避,子弹从他旁边几厘米的距离穿过,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弹坑。 “待在那里就可以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上前一步。”贝尔摩德笑了起来,“说起来今天我还得感谢你,否则我恐怕无法赶在茱蒂之前带走那个女孩子。” 第517章 满月篇:差点被柯南害死 贝尔摩德的表情很嚣张,她的眼神冰冷至极,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随时都可能射出高速子弹。 浅野信繁眸光微凝,他敏锐地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 然而这么近的距离,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反应的可能性。 “砰——” 是茱蒂! 她忽然朝着贝尔摩德开枪,击飞了贝尔摩德手中的武器。 但是这样的占优并没有让茱蒂安心,反而,她的的瞳孔猛地睁大,连忙大喊着提醒浅野信繁:“快躲开!!” 话音刚落,一朵绚烂的血花就在漆黑色夜色中绽开。 茱蒂吃痛,捂着受伤的胳膊靠着车门蹲了下去。 这个位置是狙击手视线的死角,她暂时是安全的。 ——如果贝尔摩德只带来了一个狙击手的话。 贝尔摩德的皮鞋敲在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响。茱蒂抬头看去,那个女人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呵。”茱蒂讥诮道,“我还是小看了你。” 贝尔摩德挑眉:“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埋伏在这里的fbi都不见踪影了?我可以回答你呢。” “不需要你解释,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你的圈套。”茱蒂冷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就跟你的脸蛋一样,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贝尔摩德微愣:“你见过以前的我?” “当然见过,并且记忆深刻。”茱蒂低低地笑了起来,“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你还记得吗?” “茱蒂·斯泰林……”贝尔摩德默念着茱蒂的名字,“斯泰林,原来当初那个小女孩儿已经这么大了吗?” 时光对于不会衰老的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因此,茱蒂满怀着愤恨的二十年在贝尔摩德眼中,跟二十天或者二十个月并没有多大区别。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大概只有:“可惜,我当初就应该杀掉你的。这样的话,今天的行动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别再自以为是了!”茱蒂低声呵斥,“不过或许在你这种人心中,无论别人如何都无所谓吧。” 贝尔摩德撩起头发,眼中含着玩味的笑意,她说:“真是了不得呢,侥幸逃生的女孩儿坚强地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开始调查起我这个杀人凶手了。那么真正的新出智明,他应该还活着吧?” “这点不用你来操心。”疼痛令茱蒂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倔强地对贝尔摩德警告说,“只要你还没有杀死我,我就绝对不会让无辜的人受伤,尤其是车里面那个女孩儿。” 贝尔摩德嗤笑道:“她可不算什么无辜的人。如果说世上一定有些人该死的话,那么在这个码头上的所有人都应该立刻跳海,那个女人更是首当其冲。” 莫名其妙被cue的浅野信繁表示自己很懵逼。 朱蒂的眼中则多了一抹深意。 女人而不是女孩儿吗? 就跟cool guy一样,贝尔摩德用的这些不恰当的词汇,究竟有什么含义? ‘灰原哀’咳嗽了两声,口罩微动。 浅野信繁隔着车窗,听不到车里的声音,不过他大概能猜到‘灰原哀’在做什么。 幽灵船上的演出应该已经到了尾声。 时刻通过耳机监听幽灵船动静的贝尔摩德当然也知道工藤新一的出现,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柯南找到了短效解药,已经暂时恢复身体,并参加了幽灵船的活动。 所以她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很有信心,贝尔摩德不认为自己有理由失败。 “我说,”贝尔摩德忽然扬高了音量道,“你还要旁观到什么时候?” 浅野信繁微愣。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吧? 旁边高高的集装箱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匍匐在地,那人的嘴角勾起了危险肆意的笑容。 准星迅速上移,落到了浅野信繁的脑门上。 紧接着黑影冷哼一声道:“不要再装了,今天你就给我去死吧,赤井秀一!!!” “砰——” 一枚足球忽然突兀地破开了车窗,以极高的速度迅速砸到了集装箱上! 与此同时,浅野信繁也清晰地听到了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步枪子弹的速度绝对在音速之上,听到枪声后再反应,根本不可能避开超音速飞行的子弹。而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茱蒂有心要做什么,也根本无能为力。 贝尔摩德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扬起了嘴角,她心情颇好地期待着某人血溅当场的情景。 然而下一瞬,贝尔摩德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码头上竟然出现了短短一瞬间的凝滞。 因为那个本该中弹的男人依然好好地站在原地。 浅野信繁迎着茱蒂、贝尔摩德、‘灰原哀’以及暗中某人的视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城里人的游戏还真是危机四伏啊。” 说罢,他抬手擦去了额头上渗出的血珠。 夜色中依稀可见那里有一道狭长轻微的擦伤,似乎是高速运动的子弹留下的。 那种恐怖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发生在普通人身上?! 浅野信繁的车上,依然保持着灰原哀样貌的柯南,将自己的容貌隐藏在黑夜中,叫人看不出表情。只是他心中的震惊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柯南从狙击手开第一枪的时候就开始密切关注周围的环境,所以在贝尔摩德问“你还要旁观到什么时候?”使,他便立刻注意到旁边集装箱上的动静。 虽说柯南当时还不知道狙击手的目标是谁,但他还是迅速反应过来,用足球撞击集装箱来影响狙击手的瞄准。 他可以确定浅野先生绝对是在听到枪声后才意识到的。 可是…… “竟然身体先于大脑反应,下意识避开要害了吗?”茱蒂惊讶地感慨道,“不过,那个血珠……” 作为旁观者,刚才她看得很清楚。那个狙击手原本应该不会命中浅野信繁的要害部位,但是‘灰原哀’的足球让子弹稍稍偏轨,子弹竟然直直的朝着浅野信繁的脑袋飞去了。 如果不是浅野信繁在子弹刚刚出膛就反应过来,极限躲避,恐怕现在他早就变成了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了。 嗯,直接说柯南差点害死浅野信繁也没错。 浅野信繁用极为隐晦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集装箱。 是他? 浅野信繁压下心中的惊讶,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依然保持正常,也没有对着柯南面露凶光。 他故意心有余悸地感叹:“什么时候日本的枪支管控已经这么开放了?还有,小哀你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足球应该是柯南的道具吧?” 第518章 满月篇:那个人竟然是? “呃……” 饶是柯南再迟钝,这个时候也该意识到自己差点害死浅野先生了,更何况他一点都不迟钝。 柯南尴尬地打开失去窗户的车门,跳下车,随手揭掉了易容。 茱蒂和贝尔摩德早在看到足球的时候便意识到她们都被柯南和灰原哀耍了,因此并不惊讶。 柯南在这两个人的注视下跑到了浅野信繁身边,万分抱歉地对他说:“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事实上,浅野信繁现在很想敲他脑袋。但是出于不能崩人设的考虑,他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度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想帮我。” 柯南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然而还未开口就被茱蒂打断了。 “对了,那边那位,你也可以停止了哦。”茱蒂明明受了伤,可她的语气就好像fbi已经包围了这里似的。 浅野信繁微凝,随即他坦然地迎上了茱蒂的眼神。 茱蒂吃力地露出一抹微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那位名侦探的经纪人浅野信繁先生吧?” 柯南愣了愣,愕然地转头看向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漠:“为什么这么说?我以为我演得很好。” 所以他竟然承认了? 柯南开始怀疑人生,因为在此之前他是真的以为这个浅野信繁就是真正的浅野先生的。毕竟,黑衣组织的成员都对他开枪了不是吗?而且还是两次。 他们不会……为了演戏,真的连自己同事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吧?? 好吧,如果是组织的话,他们搞不好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你演得确实不错,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怀疑,甚至后来还因为你受伤的事情让我对我的推断产生疑惑。”茱蒂笑着说,“但是有些事情不对劲,这是可以肯定的。比如……贝尔摩德上了你的车,你们一起到了码头。” “这有什么问题?她为了尽快带走那个女孩儿,所以在自己无法赶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或许吧,但是像贝尔摩德那种人,怎么会把这么关键的步骤交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茱蒂问,“万一浅野信繁没有按照她所要求的那样过来,万一他被我一劝就放弃了呢?我不相信贝尔摩德会把是否成事的选择交给浅野信繁,除非这个浅野信繁是她熟悉的人,比如说同事。” 浅野信繁与贝尔摩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兴味。 茱蒂继续说:“不过以上只是我的怀疑,直到我看到你在差点被狙击手杀死后,下意识看向狙击手的方向。直到那时,你眼中的震惊终于让我确定你绝对不是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愣了愣,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说罢,他抬手放在了自己的脸旁,微微用力—— …… 幽灵船上,工藤新一居高临下地看着甲板上的人群,张扬地说:“我当然能看穿这种卑劣的把戏,因为我早已站到了更高的境界!” “哈??”毛利小五郎一连不爽,“你这个小子怎么又在说大话!” 与他不同,铃木园子听到工藤新一的话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恨不得用手机跟毛利兰视频,好让毛利兰也看到工藤如此帅气的一面。 工藤新一微微一笑,道:“可悲的人类啊,他们永远也不明白妖怪可以做到哪种程度。” 说罢,工藤新一将手放在下巴附近,轻轻用力,便将一张面皮撕了下来。 面皮之下,是一张对于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来说都不陌生的脸。 毛利小五郎:“……” 铃木园子:“!!!” 周围的人群也爆发了阵阵骚乱: “嘶,那个人是?” “那个人竟然是!!” “太不可思议了,那个人是……谁,我竟然不知道。” 宾客们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不认识这个人。 桅杆之上的‘工藤新一’扁了扁嘴,似乎对于自己这张脸的效果很不满意。 “不行,你松开我!我要上去找这个家伙!!” “不行啊,叔叔,你不能上去!!” 铃木园子拼命拉扯着毛利小五郎,然而毛利大叔却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拼命朝着桅杆爬去。 口中还叫嚣着:“浅野,耍我们玩儿很有意思是不是?” 桅杆之上那个人摇身一变,赫然又变成了浅野信繁的模样。 毛利大叔实在是气势汹汹,吓得浅野信繁打了个哆嗦。他朝后面躲了两步,对着满船宾客朗声道:“我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浅野信繁,以上就是毛利先生和我为大家带来的演出。其实毛利先生很早就发现了真相,但他觉得原本快乐的幽灵船竟然因为人类的死亡带来了恐惧,故而用这种方式激励大家!谢谢!!” 这一串溜须拍马很好地满足了毛利小五郎,他顺势停下了攀爬的动作,回到了甲板上。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地整了整领带,准备接受大家的吹捧。 咳,反正他才不是因为恐高而放弃的! 铃木园子做崇拜状,口中却忍不住吐槽:“浅野先生未免也太入戏了吧?!” …… 浅野信繁的易容之下,是一张对于茱蒂而言略有些陌生的脸。 不过贝尔摩德却已经很熟悉了,她饶有兴趣地看向他手中捏着的面具:“有趣,真是有趣,竟然是一张可以流血的面具吗?” 刚刚茱蒂也是因为浅野信繁的额头被子弹擦伤,才开始怀疑自己推断的正确性。因为他们已知的易容手段是无法做出这么逼真的效果的。 “梅斯卡尔。”贝尔摩德轻声念出他的代号,“我想刚才的事情应该是波本误会了什么吧?” “误会?”梅斯卡尔回头看向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他的这个问句已经足以表达他的情绪了。 茱蒂沉眸:“原来你就是梅斯卡尔。” 原来这个人就是秀曾经提醒过她要注意的梅斯卡尔。 果然很厉害,也很危险。 梅斯卡尔朝着茱蒂微微躬身,他的嘴角还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初次见面,fbi的探员小姐。” 第519章 满月篇:就交给你吧 随着梅斯卡尔自报身份的行为,码头上的情势顿时严峻起来。 每个人都神情紧张地看着对方,不过相比于贝尔摩德和梅斯卡尔,显然茱蒂要更紧张一些。 组织有贝尔摩德、梅斯卡尔和集装箱上虎视眈眈的波本,可红方似乎只有茱蒂和柯南这两个人。究竟孰优孰劣,一眼便可知道。 emm,虽然柯南现在有点迷茫。 他理了理思绪: 首先,他的计划是让浅野先生易容成工藤新一的模样代替他参加幽灵船的活动,满足贝尔摩德调虎离山的目的。所以,当他顶着灰原哀的脑袋看到浅野信繁的时候,他是懵逼的。尤其这个浅野信繁还骗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之前的计划一样。柯南几乎立刻就可以确认,这个浅野信繁是假的。 于是他将计就计,配合他们来到码头。然而抵达这里后,组织对浅野信繁的态度又让他开始怀疑,难道这个才是真的?那耳机里正在推理的人又是谁? 出于谨慎,柯南两边都没有露出端倪,直到朱蒂揭穿了梅斯卡尔的身份。 柯南更迷茫了。 那个代号为波本的狙击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竟然主动射击梅斯卡尔,他们两个明明是同事。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波本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所以他到底误会了什么呢? 另外也是最大的问题:梅斯卡尔怎么回事? 柯南原本非常确定安室透就是梅斯卡尔,可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才是梅斯卡尔本来的面貌。也就是说…… 安室透只是梅斯卡尔的易容? 啊,想想也是,这种会易容技术的组织成员,平时肯定不会用真面目示人。 在柯南独自思考的时候,贝尔摩德和茱蒂互相“坦白着”双方的计划,其中尤以贝尔摩德最为夸张,她基本上将自己的全部计划和所做的事情都告诉了茱蒂和柯南。 最后,贝尔摩德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的了,便举枪对准了茱蒂的脑袋,冷声道:“好了,时隔二十年的重逢也该结束了,就让我们好好告别吧。” 茱蒂的眸光微动,却一言不发。 贝尔摩德皱眉:“你应该笑啊,毕竟你很快就能见到天国的父亲了。” “你最好不要动。”柯南忽然对贝尔摩德警告道,“我们现在的位置都在狙击手的视线死角中,他不可能帮你了。” 被柯南用麻醉针指着,贝尔摩德也不生气,她只是轻轻挑眉:“哦?” 一旁的梅斯卡尔轻笑道:“小朋友,你就这样无视我可不太礼貌哦。” 柯南没有搭理他,而是对茱蒂说:“你应该还有另外一把枪吧,那个男人就交给你了。” 茱蒂微愣,随即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另外一把枪?”贝尔摩德扫向狼狈的茱蒂,“就算有第二把枪又如何?你该不会以为那个女人能比梅斯卡尔更快吧?” “或许不能。但我只需要她给我争取一瞬间的时间,足以放倒你了。”柯南自信地笑道,“我想fbi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出事了,他们大概正往这里赶来吧。”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忽然听到了码头距离他们几十米的位置,明亮的车灯照亮了漆黑的路面。 柯南微微愣神。 难道说…… 贝尔摩德不着痕迹地看了他的麻醉手表一眼,随即,她以柯南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抓住了手表,轻松地扳向了柯南自己。 柯南:“!!!” 灰原哀:“!!!” 在看到贝尔摩德的那一瞬间,灰原哀感觉自己的血液的流速都变缓了。她僵硬地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贝尔摩德。 柯南被贝尔摩德牵制住,只能用声音阻止她:“浅野!不要过来!!” 灰原哀的脚步没有停顿,尽管她一直在颤抖,也依然没有停下,到了后来,她甚至是跑着赶过来的。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他!”灰原哀默念着工藤新一的名字,冲到了贝尔摩德面前,“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我带回去吗?那就请你赶快动手吧。只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我请求你放过他们!” 贝尔摩德看向灰原哀,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真是意外,你居然也会为了别人说这种话。难道说组织之外的世界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性格和处事方法吗?” “浅野!”柯南生气地喊道,“不要跟这种人做交易,他们可不是公正的商人!” 柯南倒不是担心灰原哀,他只是不想做无畏的牺牲。如果灰原哀自投罗网,那她恐怕除了死不会有第二条路。 不过灰原哀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找他,甚至请求用自己换取其他人的安全。或许柯南必须要承认,这点让他很意外,甚至有点感动。 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冷血。 既然这样,他就更不能看着灰原哀送死了。 柯南抬头对贝尔摩德道:“只是一个人罢了,如果你们一定要在这里纠缠下去的话,死的人只会更多。” 贝尔摩德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而下一瞬,柯南忽然瞪大了眼睛。 麻醉针……已经扎进了他的身体。 他终于也感受了一次毛利小五郎的滋味。 可恶!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贝尔摩德轻轻地把柯南扶到了车边,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整个动作堪称温柔。 只是落在灰原哀的眼中,她却觉得这个女人不怀好意。 贝尔摩德从裤子里的绑带上取下一支手枪,举起来瞄准灰原哀的脑袋,她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道:“欢迎回来,雪莉。” 灰原哀猛地瞪大了眼睛。 贝尔摩德微微眯眼,嘲讽道:“你可真愚蠢啊,这么一来你可就毁掉了这个小鬼的全部计划。简直就像是自投罗网的飞蛾。” “我不是飞蛾扑火。”灰原哀冷静地说,“只不过他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他罢了。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愿意让别人代替自己承担风险呢?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灰原哀的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了梅斯卡尔的身上。 梅斯卡尔站在贝尔摩德的背后,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就像是过去的每次见面那般,从未改变。 “我只要活着一天,你们就不会停止追捕我的行动,我身边的人也将一直生活在危险中。”灰原哀露出一抹苦笑,“既然如此,倒不如由我来结束这一切。反正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这样啊。”贝尔摩德微微低头,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片刻后,她突然把手枪丢给了身后的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就由你解决掉组织的叛徒吧。我知道你一向擅长这个,当初的宫野明美应该就是死在你手里的,对吧?” “……” 第520章 满月篇:千层饼的终极对决(上) 所以说贝尔摩德是真的很善于诛心呐。 梅斯卡尔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随即接过枪,很自然地举起来,就像是刚才贝尔摩德所做的那样,对准了灰原哀。 灰原哀的神情十分平静,似乎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贝尔摩德对此非常满意:“就是这样,你死,他们活,很简单。” 听了这句话,梅斯卡尔即将按下扳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疑惑地问:“贝尔摩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真的要和雪莉做交易吧?” “为什么不?”贝尔摩德回头,“我们的目标原本就只有雪莉罢了,只要能杀死她,完成任务就可以。” 梅斯卡尔摇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为什么fbi的探员茱蒂·斯泰林会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会帮雪莉?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雪莉已经将组织的情报透露给fbi了吗?” 贝尔摩德凝滞了一瞬,随即她没好气地说:“那就把茱蒂·斯泰林杀了,这样可以了吗?” “我觉得还不太够。”梅斯卡尔说着,竟然将枪口移向了倒在旁边的柯南身上,“你敢肯定这个小鬼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贝尔摩德有些着急地辩驳:“一个比较聪明,自以为是的小鬼罢了。如果放了他能让我们得到雪莉,我觉得这比交易很划算。” “所以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建立一个我们不得不和雪莉交易的前提呢?”梅斯卡尔似乎很不理解,“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有三个几乎没有损伤的战力,而他们只有雪莉一个人。正常选择难道不是应该杀掉所有人吗?就算那个小鬼真的只是小鬼,最起码他已经知道了你我的身份,那就不能留。” 贝尔摩德:“……” 看透了,梅斯卡尔果然就是在耍她! 可问题是就算她知道梅斯卡尔上面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她郁闷,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谁能保证梅斯卡尔不会丧心病狂地对柯南开枪?谁能保证他不会突发奇想地暗杀毛利兰?? 梅斯卡尔忽然笑了起来,他微微侧头对着集装箱上的某人说:“你还不动手吗,波本?” 波本:“……” 他现在有点慌。因为按照情势,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杀掉雪莉。 但是…… 忽然!!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茱蒂的轿车,后备箱盖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飞速跃起,朝着灰原哀的方向奔来。 波本随即开枪。 不过,不知道该说意外还是习以为常,他的所有子弹都打空了。 饶是波本也难以逃脱组织一贯的人体描边术原则。 这是比“不能背叛组织”还要严苛的铁律! “停下!波本!”贝尔摩德终于慌了,她大喊着阻止波本,“我叫你住手!!” 梅斯卡尔觉得这个样子的贝尔摩德似乎有点可爱,于是恶趣味地对着柯南按下扳机。 贝尔摩德的眼睛都红了,她一边朝波本喊着,一边伸手抓住了梅斯卡尔的枪柄:“都停下!都给我停下!!!” 尘埃落定! 毛利兰紧紧抱着灰原哀,不让女孩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梅斯卡尔也非常自然地松开了手枪,反而负手站到了一旁,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贝尔摩德阴晴不定的表情。 于是贝尔摩德悟了。 一向算计别人的她,终于在今天也被梅斯卡尔算计了。 她对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特殊感情,就这样暴露在了危险分子梅斯卡尔的面前,甚至,恐怕波本也知道了。 上次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添新的,再这样下去,恐怕贝尔摩德就要变成波本的工具人了! 事已至此,贝尔摩德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她,女孩儿,你不该牵扯进这种事情里。” 然而毛利兰有着自己的倔强和骄傲,说不起就不起。 “……” “如果你再不让开,子弹会毫不留情地钻进你的后背和头颅中。”贝尔摩德威胁道。 毛利兰怕得浑身发抖,但她还是顽强地保护着灰原哀,大有一副“想伤害她,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的豪情壮志 贝尔摩德不禁感到头疼,她还想再劝:“这么做对你……” “砰——” 一捧血花绽放在贝尔摩德的腹部! 她连忙躲到了车门后面。 梅斯卡尔的速度更快,他在贝尔摩德中枪之前便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集装箱之间的阴影中。 等到赤井秀一出来,举着霰弹枪瞄准的时候,梅斯卡尔早就不见踪影了。 赤井秀一:“……” “秀!”茱蒂惊喜地唤道。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你太大意了,茱蒂,今天的事情原本可以避免。” “抱歉……”茱蒂微微低头,看上去心情十分低迷。 赤井秀一见状又放缓了语气道:“你还好吧?” 就算是白天,恐怕也没人能察觉出他眼中隐藏的关心,更勿论夜晚了。 “嗯,没有伤到要害,你放心吧。”茱蒂转而又问,“阿里亚恩呢?他也跟你一起来了?” 赤井秀一点点头道:“当然,单凭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放倒上面那个家伙。” 就在这时,他们清晰地听到集装箱上面传来一阵闷响,似乎是有重物倒在了空荡的箱体上。 闻声,赤井秀一愣了愣神,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现在我们恐怕没有援手了。” “阿里亚恩,应该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赤井秀一也不是很确定。 虽说那个人应该不会杀死阿里亚恩,但除此之外,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赤井秀一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之脑后,看向受伤的贝尔摩德,然后说:“你的同伴已经离开了,上面的狙击手也被我解决,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贝尔摩德忍着痛挑眉:“波本被你解决了?真是稀奇。”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和阿里亚恩·斯万仗着人多势众,波本见到这个男人,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绝对不会悄无声息地被放倒。 不过刚才梅斯卡尔离开应该是去找波本了,她可知道波本身边有一支狙击步枪。 如果梅斯卡尔用狙击枪掩护她,那她大概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第521章 满月篇:千层饼的终极对决(下) 仿佛是看出了贝尔摩德心中所想,赤井秀一冷声道:“别指望别人了,你现在只有一个人。” 贝尔摩德原本还不愿意承认,然而很多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听到集装箱上的动静。那里一片寂静,似乎根本没有人在那里。 梅斯卡尔去哪儿了? 波本去哪儿了? 于是贝尔摩德意识到,那个男人应该已经带着他们被放倒的同伴离开了这里。 但是……但愿梅斯卡尔是带着波本离开的!! 事实上贝尔摩德认为那个男人做出任何事情她都不惊讶,比如说,抛下波本一个人离开。然后她还得托着重伤的身体跟fbi周旋,想办法阻止fbi俘虏波本…… 想想就觉得好惨! 她只好冷漠地扯了扯嘴角,一把抓起柯南的后领,将他丢进了梅斯卡尔的车上。然后自己迅速起身,躲进了驾驶位。 贝尔摩德强忍疼痛,猛踩油门,以极快的起步速度离开了码头。 赤井秀一注视着车辆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却完全没有追逐的打算。当然了,就算想追他也没有精力这么做,毕竟茱蒂和那两个小孩子都需要分心照顾。 ——五分钟之前—— 趁着贝尔摩德被狙击手击伤的空档,信繁迅速从阴影中绕后,爬上了集装箱顶层。 他刚上去就看到了那个晕倒的金发男人,而波本手中的狙击步枪则被另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接管——法比安·威斯特。 所以说法比安·威斯特就是琴酒之前提到过的阿里亚恩·斯万? 即便信繁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但阿里亚恩·斯万还是凭借着狙击手敏锐的感官察觉到了。 几乎在他刚露头的瞬间,阿里亚恩·斯万便掏出手枪对准了他。 “抱歉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信繁露出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就像是邻家大哥哥那样问道。 阿里亚恩·斯万皱眉道:“梅斯卡尔,你在玩儿什么花样?” 信繁一边走向他,一边继续跟他搭话:“虽然我也很讨厌旁边这个家伙,但你就这么用木棍敲晕他,我还是有点不高兴。” 阿里亚恩·斯万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讨厌他?你们明明是……” “砰——” 一柄熟悉的木棍当头砸下,年轻男人的话就这么被重击噎回了嗓子。 “fbi的新生代都这么单纯的吗?”信繁叹了口气,任由他重重地跌落在地,口中还感慨着,“学什么不好,非要跟琴酒学敲闷棍。” 你看,报应这不就到了吗? 信繁没有再管阿里亚恩·斯万,他走到波本面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他后脑勺的伤势。伤得并不严重,赤井秀一和他的后辈应该只是为了让组织失去狙击手这个战力而已,并没有下狠手。 当然了,就算降谷零整天叫嚣着要亲手干掉赤井秀一,但赤井秀一是绝对不会真的把他当成敌人的。 就像波本虽然朝“赤井秀一”开枪,却也根本没打算伤他要害。 信繁将波本架到了肩膀上,迅速从集装箱上离开。 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一艘最新款的汽艇应该就停泊在码头旁的阴影中。他带着波本顺着fbi几人的视线死角走,虽然绕了点路,但总算是平安坐上了汽艇。 扬长而去。 …… 另一边,幽灵船上的警察们正为了一个人焦头烂额。 “还没找到?毛利先生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报告,听说是关机了。” “可恶!他可是关键的证人,怎么能不做笔录呢?” 毛利小五郎靠在甲板上吹风,越吹越觉得凄凉。 往常这个时候他才是那个被警察围在中间,享受众星捧月的男人。然而今天,这个人变了,不再是他了。而最让他难受的是,身为主角的浅野信繁竟然不见了! 毛利小五郎口中的“浅野信繁”早就逃离了幽灵船,此刻他正坐在寺井黄之助开的车上,跟朋友煲电话粥呢。 “所以你那边也谢幕了?”黑羽快斗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的演出很有意思,没想到你竟然也有当导演的天赋。” 电话对面,信繁站在汽艇最前方,一边感受着冷冷的海风在他脸上胡乱地拍,一边说:“我完全没有兴趣。” “所以说你到底招惹上了什么危险的组织?”黑羽快斗问。 信繁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等到的黑羽快斗只好说:“好吧,其实我没有探究的意思。只是我今天假扮你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虽然他们都没有明说,但空气中那种紧张的氛围不能作假。” 信繁还是没有说话。 黑羽快斗自顾自地说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了,只说:“总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招惹上了惹不起的家伙,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这话让信繁有些意外,他忍不住笑了:“这可一点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不过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吧,别让我帮忙就已经算是帮我的忙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嘛!说得好像我很不靠谱一样!”黑羽快斗生气地说,“你今天易容的面具还是我教给你的吧!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帮你,我怎么会做这种‘我易容别人易容我自己’的事情?” 信繁愣了愣。 “我易容别人易容我自己”? 仔细想想他和黑羽快斗今天似乎都做了这样的事情。他易容成梅斯卡尔,然后再易容成浅野信繁。而黑羽快斗则是易容成浅野信繁,再易容成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虽说是两个人,但耐不住他们长得一样啊。 “所以你今天导演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黑羽快斗问道。 信繁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组织的事情,不过有些东西告诉黑羽快斗倒也无所谓。于是他回答道:“大概是有个人怀疑我是我,而我要向她证明我不是我吧,就这么简单。” “……”黑羽快斗果然思路清奇,他满脸黑线地问,“是个女人?” 信繁:“???” “果然,你弄得这么复杂就是因为你招惹了桃花债,然后又想躲避责任吧??” 信繁的眼角微微抽搐,拳头更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很好,黑羽快斗,你完了。 第522章 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三个 经过浅野信繁的一通操作,他的确获得了不少成效。 比如,贝尔摩德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怀疑浅野信繁是梅斯卡尔了。 而波本…… 这个男人从醒来后就一直黑着脸,跟谁都不说话。 信繁负手站在他对面,面色平静地盯着他,看着医生检查来检查去。 “怎么样?”待医生检查完后,信繁问道。 组织自己医院的医生对于他们这些有代号的成员总是毕恭毕敬,比外面那些医院的服务好多了。只是这种混杂着畏惧的好态度并不是信繁想看到的。 医生听到他的问题后立刻回答:“不用担心,波本只是被钝物击中了枕骨,表皮有轻微瘀血,过上几天就没问题了。” 听到“被钝物击中枕骨”这几个字,波本的脸更黑了,这把给他擦药的护士小姐姐吓得手抖。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他聊会儿天。”信繁这样说。 医生立刻自以为明白了真相,连忙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听到机密被灭口。 待医生护士关好房门后,信繁看向波本,问道:“你怎么会被一个fbi新人暗算?” 不是他瞧不起阿里亚恩??斯万,只是以那个单纯大男孩儿的能耐绝对不可能偷袭波本。 波本冷着脸,没好气地说:“fbi最好不要让我见到赤井秀一,否则见一次杀一次,见两次杀三次!” 信繁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完了,这孩子已经神志不清了,连小学算数都不会了。 不过就算波本刚刚才被赤井秀一和阿里亚恩??斯万联合坑过,信繁也还是要找他算账。 毕竟之前在码头,他可以肯定,波本是真的要对他开枪,一点都不带犹豫的那种。而且因为柯南那个憨憨,他还差一点命丧当场! 这样一想,他忽然就想给阿里亚恩??斯万打call。干得漂亮! 信繁换上了质问的语气道:“说起来,波本,你之前不会真的想杀我吧?贝尔摩德说是误会,我可不相信这种东西。” 波本的神情微僵,似乎有点不太自然的样子,甚至略有些尴尬地说:“那的确是个误会。我之前得到一份情报,上面说赤井秀一以浅野信繁的身份潜伏在毛利小五郎身边。” 哈? 波本顿了顿又严肃地说:“我会调查清楚这份情报背后是谁在捣鬼!” 鉴于波本自己就曾干过这种干扰别人——此别人特指梅斯卡尔——情报的行为,所以他很快就猜出来这是某个人的阴谋。 而能够将手伸到他这里还不被发现的人,恕他直言,这个人应该还没出生呢。就算是贝尔摩德,波本也有自信能查出蛛丝马迹。 信繁懂了,贝尔摩德这是利用波本为自己的干儿子干女儿铲除后患呢。 她先是怀疑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然后又担心梅斯卡尔会发现柯南的身份,进而对他们不利。所以特意设局,一方面调查浅野信繁的真实身份,一方面利用波本铲除后患。 高,真是高明。 只可惜她没有料到信繁对她早有防范,更没有猜到信繁手上出其不意的牌有这么多。所以她输了。 不过,梅斯卡尔由于缺乏情报,所以还是很迷茫:“浅野信繁竟然就是那个赤井秀一?” 他的震惊太真实,以至于连波本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应该不是。因为今天浅野信繁在幽灵船上,可是赤井秀一却出现在了码头。” 嗯嗯嗯,很划算,一个黑羽快斗骗过了这么多个人。 只是过上一段时间,等伏特加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他大概会很迷茫。不过琴酒是绝对不会把他的身份泄露给其他人的,所以只能委屈伏特加小朋友自己郁闷却无处可抱怨了。 信繁怀着对黑羽快斗万分的感谢之情,回去之后立刻快递了好几箱各式各样的新鲜海鱼,送到了黑羽快斗家,并且指明必须由本人验货签收。 另一边,躺在医院足足昏迷了三个小时才醒的阿里亚恩??斯万,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叫嚷:“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人!” 这让赤井秀一有些疑惑:“你怎么了?之前是梅斯卡尔将你打晕的吗?” 阿里亚恩表情僵硬了一瞬,霎时浮现出尴尬之色。不过这种尴尬很快就变成了愤怒。 他问道:“那个家伙呢?你们有没有抓住他?” 就躺在旁边那张病床上的朱蒂语带失落地回答:“没有,我们当时要……” 谁料阿里亚恩竟然直接打断了她:“没有?你们为什么不追他?他可是梅斯卡尔啊!是那个男人!!” “我知道你恨他,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他就让几个无辜的孩子遭受连累。”朱蒂无奈道。 “他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我姐姐就不无辜吗?”阿里亚恩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不追他,为什么?” “够了。”赤井秀一冷声道,“你冷静一点再说话。” “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他就在我的眼前,然后欺骗我,打晕我,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 朱蒂愣了愣,她忍着伤口的疼痛走下床,来到阿里亚恩身边,轻声安慰他:“原来我们阿里亚恩也到了会懊恼自己不够强的时候,这样很好,因为只有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敌人的差距,你才能不断进步。” 说罢,她伸手想要摸一摸阿里亚恩的头顶,却被阿里亚恩一把拍开。 “你们根本就不懂!这种痛苦你们根本就不懂!”阿里亚恩大声喊道。 巨大的力量撕扯了朱蒂的伤口,让她疼得脸色发白。 赤井秀一瞬间就黑了脸,他抓住了阿里亚恩的手腕,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如果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你就回美国去!” 阿里亚恩的脸色很糟糕,他手足无措地对朱蒂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我……” “你一遇到有关梅斯卡尔的事情就会失去理智,我看你还是回美国吧。”赤井秀一的表情异常严肃,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里甚至还有杀意溢出。 他毕竟是在组织里待过一段时间,身上的气势无意之中便会泄出,给身边人带来不好的感受。这也是灰原哀的雷达对他有效的原因。 第523章 人眼不可及的黑暗 眼见阿里亚恩·斯万因为赤井秀一的气势而浑身颤抖,目露恐惧,茱蒂连忙拉了一下赤井秀一,并阻止道: “秀,阿里亚恩年纪还小,年轻气盛是正常的,你不要跟他计较。”说到这里,茱蒂的话中流露出些许蕴含着悲伤的爱护,“他能主动面对这些事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不能指望他跟你一样冷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的程度,你明白吗?” 赤井秀一沉默。 其实他能理解茱蒂的话,只是相比于茱蒂,他看得更远:“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失去冷静的,这种心理状态很危险,我不能在明知他会遇到危险的情况下还强迫他留在日本。” “我不在乎!”阿里亚恩立刻说,“请让我留下吧,只要能报仇,就算是让我立刻去死也无所谓。” 赤井秀一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不甘示弱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赤井秀一从阿里亚恩的眼中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是为了心中的一个执念,毫不犹豫地来到美国,成为fbi。 说到底,他们是一样的。 “秀……”茱蒂请求道。 赤井秀一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表面上依然没有波澜:“那就这样吧,他也到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时候了。” …… 东京某条漆黑幽深的街道—— 到处都是烟蒂、食物污渍、酒瓶碎渣,与干净整洁的城市格格不入,仿佛这里是异世界的国度。 一双干净得一看就才打过鞋油的皮鞋踏上了肮脏的路面,由于巷子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这双鞋每走一步,都会踩碎地上乱七八糟的污垢,发出“咯吱”“噗嗤”声。 这双鞋的主人——浅野信繁,神色淡然地走在巷子中。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无关,肮脏也好、华美也好,对于他而言只是浮云。 当然,这么判断的前提是得忽略他行走的速度,以及一直屏住呼吸的行为。 信繁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全身都罩在漆黑的西装中,已经和旁边乌黑的墙壁融为一体。就像没人记得这些墙壁原本的色彩,信繁也快要忘记西拉穿其他颜色衣服的样子了。 “你到底和伏特加约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啊?”走了五分钟还没走到,信繁的耐心逐渐濒临破产,他忍不住说了第一句话。 西拉尴尬地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一边掏出手机翻看,一边回答:“这里是伏特加选的,我猜可能是琴酒的意思,所以就没拒绝。看他给我画的地图,我们应该快到了。” 信繁黑了脸,“伏特加亲手画的地图?” 反正琴酒是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所以只有可能是伏特加了。只是那个糙汉子会画画吗? “对,就在这里。”西拉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信繁看。 信繁:“……” “是不是快到了?这条路看上去不长,前方的丁字路口就是约定的地点。”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问他:“你真的相信伏特加这种还没有小学生画的好的地图?”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 终于,在西拉不断的解释和信繁的将信将疑中,他们终于遇到了第一个丁字路口。 这里的环境更恶劣,空中到处都挂着像是没有浆洗干净的衣物,除此之外,这儿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也是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信繁看到了琴酒那辆干净得发光的保时捷。 说实话,在这种地方看到保时捷,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这辆保时捷多贵多贵,而是:车一定是假的。 “大哥,梅斯卡尔来了。”伏特加低声对旁边的琴酒说。 琴酒将目光从一摞文件中抬起来,透过倒车镜的反射与梅斯卡尔对视了一眼。 信繁迎着琴酒的目光走近,随后屈指敲了敲保时捷的车窗。车窗摇下,露出琴酒那张冷峻的脸庞。 “换个地方?”不用信繁开口,琴酒便率先如此建议道。 信繁当然乐见其成:“好啊。” 他们将西拉和伏特加留在车旁,走进了旁边一个狭小的居民楼。 奇怪的是,这座居民楼里积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像是已经废弃了很久。 信繁和琴酒一路顺着楼梯爬到了天台,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座居民楼居然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从这里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东都铁塔。 信繁感叹道:“没想到东京的繁华之下居然也会存在这种地方。” 琴酒的指尖还夹着烟蒂,闻言,他冷哼一声说:“人眼看不到的地方才是最纯粹的黑暗,这条真理无论什么时候都适用。” 信繁瞥了他一眼,语带惊奇:“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风格可一点也不像你。” “我没有拐弯抹角。” “嗨嗨,所以你约我到如此奇奇怪怪的地方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已经好奇一路了,琴酒作为工作狂魔,以前可不会为了别的事情找他。 闻言,琴酒冷漠地说:“我找到老鼠的足迹了。” “这么快?”信繁微讶。 “他恐怕以为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吧。”琴酒嗤笑道,“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比很多目标更好对付。” 琴酒的语气充斥着自信,似乎他已经将口中那人的把柄牢牢握在手中了。然而信繁的神色却在听了他的话后越发严肃起来。 他沉吟:“你该不会被他骗了吧?我可不相信那个人会这么轻易地把真实面目暴露在你面前。” “你认为我会自己去调查?”琴酒讽刺地反问。 于是信繁闭嘴了。 好吧,琴酒虽然自信狂傲,但也不至于放飞自我。这样的话,就算没有真正掌握对方的信息,至少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然而这却不是信繁想看到的,他想得到更多的有关那个人的消息、把柄、过去甚至未来。 信繁将一张软盘递给琴酒,并说:“这是我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东西,你拿去看看吧,说不定有用。” “好。”琴酒点点头,随即转身准备离开天台。 就在他前脚都踏进大门的时候,琴酒却突然止住步伐,回头看向信繁:“对了,忘记恭喜你成为名人。” 信繁:“???” 第524章 山田夫人的撩汉手段 琴酒的最后一句话莫名其妙。 不过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打算多说,他很快便坐上伏特加开的车,飞速离开了肮脏的小巷。 保时捷的轮胎扬起了一阵混合着奇怪味道的灰尘,呛得信繁连打了三个喷嚏。 西拉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有。”信繁摇摇头,“所以琴酒到底为什么要选这种地方见面?而且这里明明可以开车进来,你为什么告诉我只能步行??” 西拉心虚地别开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伏特加,我也是看着他画的地图判断的。” “……”信繁扶额,决定立刻离开这里,离开某个被伏特加同化的憨憨。 西拉见梅斯卡尔丢下他径自朝巷外走去,连忙跟上:“说起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不合适就别问了。” “那我还是问问吧。”西拉忽视了信繁的敷衍,快行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琴酒是不是跟我们一样?” 信繁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指哪个方面?” “就是……工作性质,琴酒除了组织,是不是也在为其他机构工作?” 所以,西拉这是怀疑琴酒也是卧底? 想想他和琴酒这段时间的频繁来往,再加上他们不可告人的会面,似乎真有点无间道的感觉。 信繁故作高深莫测地回答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话,你的猜测是对的。但事实却不像你想的那样。” 西拉懵逼。 梅斯卡尔说的每一个词他都认识,但为什么连到一起他就完全不懂了呢? 他只好摇摇脑袋,放弃了深究梅斯卡尔语意的打算:“刚才伏特加给了我一份文件,说是他和琴酒这段时间搜集的情报,让我交给你。” 信繁接过:“怎么是纸质版?这种东西看完要往哪里放?” 不论公寓还是音乐教室,似乎都不是存放这些东西的好地方。琴酒到底是什么意思?成心为难他? 他随手翻开文件看了两眼,更头疼了。 这玩意儿一时半伙儿看不完,但偏偏都非常重要,琴酒就不能像他一样存成电子版吗?? 信繁只好先将文件夹夹在胳膊肘下,准备回去之后再找地方,实在不行就熬夜看完,然后烧掉。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巷子。 重回阳光和城市的包围下,信繁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变晴朗了许多。 这里距离律枫音乐教室虽然有段距离,但不算很远,可以步行返回。 至于西拉—— “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很像最近超火的浅野信繁?” 就在信繁思考该派给西拉什么任务的时候,他忽然耳尖的听到了旁边女生的对话。 信繁脚步不停,但注意力却不可避免地转移到她们身上。 “真的好像啊,该不会是本人吧?” “有可能哦,毕竟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就是律枫音乐教室了嘛!我刚从那边打卡回来。” 西拉靠近信繁,神情颇为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周围人都在偷看我们。”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感觉没错,不过不是看我们,准确来说是在偷看我。” 西拉顿时鄙夷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自恋!” “……” 这是他自恋吗? 那群姑娘就差直接拦住他犯花痴了,他倒是想装作没听见! 所以说,为什么一向默默无闻的浅野信繁突然间就变得跟工藤新一一样,众人皆知了呢? 信繁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顶着一头璀璨耀眼的金发。 信繁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跟西拉站远点,装成互不相识的样子。 然而憨憨西拉这一次依然没有get到梅斯卡尔的意思,他一头雾水地又凑近了一些:“怎么了?这附近有你认识的人?” “好巧啊,浅野先生。”降谷零已经走到了信繁面前,他扬起一抹灿烂地笑容,笑着跟他打招呼。 信繁很想装作没看见,但显然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你刚从音乐教室出来吗?” “是啊,学生临时把课程改成了家教,我正准备去她家里。” 信繁敏锐地听到了重点:“她?我记得山田夫人之前用一支爱马仕的皮包,要求榎本小姐将你所有女学生的课都调给了籏本先生。” 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籏本秋江的极度不满。 降谷零的嘴角抽了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啊,是的,所以我正准备去山田夫人家教课。” 空气凝滞了一瞬。 信繁紧紧盯着降谷零的眼睛,十分努力地憋着笑意。 他的肩膀因为这种“努力”而轻微颤抖,眼中的笑意更是遮都遮不住。 降谷零见状无奈道:“想笑就笑吧,刚才在音乐教室我已经被榎本小姐笑过了。” “哈哈哈哈——”信繁瞬间破功,扶着旁边的电线杆笑个不停。 太有意思了,山田夫人撩汉的花样可真多,偏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安室透根本没办法抗争。 西拉虽然顶这个律枫音乐教室保镖的名头,但他缺席时日已久,根本无法理解梅斯卡尔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故而只能面露疑惑。 降谷零注意到他,很有礼貌地问:“您好,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安室透,请问您是?” “您好。”西拉非常顺手地回握,没有注意到信繁止住笑声疯狂递来的眼色,“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保镖枡山漱平。” “哦?”降谷零挑眉,随即看向信繁,“我到音乐教室就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是我竟然从没有见到过枡山先生。” 信繁清了清嗓子回答道:“你也知道这个保镖的位置实在是没什么必要,所以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给枡山先生支付工资了。” “没关系!”西拉立刻表态,“我很喜欢音乐教室的环境,就算没有工资也会继续坚守岗位!” 信繁:“……” 啊,他真的好想让西拉好好感受一下人世间的险恶!! 人与人的参差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显。 第525章 你不像他 降谷零注意到信繁眼中的无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不错,只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信繁心下一紧: “枡山先生的姓氏好像有点熟悉。”降谷零故意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模样,“您认识那位总上报纸和新闻的枡山宪三先生吗?” 这种问题基本无从辩驳,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随时查到枡山漱平和枡山宪三的关系,更不用说降谷零了,他很有可能在看到西拉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问题。 这一点不仅信繁清楚,西拉也明白,于是他非常坦然地回答道:“枡山宪三是我的兄长,不过前不久他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 说到这里,西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怅然,倒不像是做假。 对于那个男人,他的心中既怀着怨恨,又难免多了些别的情绪。何况人已经死了,作为活下来的那一个,西拉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多一点宽容,尽管这个宽容都是血淋淋的。 降谷零和西拉寒暄了两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划过恶劣的光芒。 下一秒,降谷零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浅野信繁的身上:“对了,我差点都忘了,榎本小姐让我告诉你,她已经替您收了两信箱的情书了,请你回去后记得把情书带走。” 信繁的脑门上跳出三个问号。 迎上信繁疑惑不解的眼神,降谷零顿时露出了夸张的表情,惊愕道:“你还不知道吗?因为幽灵船的事情,你已经火遍了全日本,就连以前的工藤新一都没有你现在的人气。” 这一次,信繁头顶的标点符号变成了感叹号。 “为什么?”西拉一脸懵逼地询问。 “当然是因为浅野先生精彩的推理了。我没有去幽灵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听说是有一个电影剧组的摄影师用摄像机录下了全程,他甚至还有最开始浅野先生扮装成隐形人上船的视频。”降谷零解释道,“后来他把当天的视频传到了网上,没想到点击量很高,几乎可以赶超许多一线明星。” 感叹号→省略号。 他总算明白之前琴酒的语气怎么那么奇怪,以及刚才为什么会被路人围观了…… 西拉也惊奇道:“浅野先生,您之前在这里幽灵船上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区区一个视频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面对西拉的疑问和降谷零满含深意的眼神,信繁一时有些语塞。 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由于那天他和黑羽快斗结束“演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人匆匆通话后信繁便将波本送去了医院,又一直在那里待到次日清晨,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幽灵船凶案的具体情况。 可能网友们都比他了解情况。 只不过信繁不得不感慨自己在八卦这方面的神经还是不够敏锐。他应该早在琴酒说那些话的时候就上网查一查的,既然已经这么火了,相信只要一查肯定能查到。 这让他想起来一件高中时期的事情,跟今天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处: 有一天a男生和b女生主动成为同桌,他也听说a和b似乎是在谈恋爱,于是惊讶地找到降谷零,准备跟好友分享这个见闻。结果降谷零抖出一堆密辛,什么“其实a之前还在跟隔壁班的c女生谈恋爱”啦,“b是第三者插足”,“c其实前几天还来找b算账”之类的。 从那个时候信繁就确信,降谷零的确很有做情报方面工作的天赋,至少可以去当个八卦记者。不过这个家伙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危险的职业,一如他一开始的愿望。 回想着这些学生时代的事情,信繁的眼中便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怀念和怅然。 恰好这时,有些心绪不宁的信繁对上了降谷零的眸子。 对方朝他微笑道:“说起来浅野先生在有些方面跟我的一位旧友很像。我时常在想,如果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会不会也是浅野先生这个样子。” 信繁的眸光微闪,语气却还算冷静:“你的这位朋友跟我长得很像吗?” “不像。”降谷零斩钉截铁地说,“恰恰相反,我想他应该最讨厌你这种脸上总是挂着虚假笑容的人了。” 信繁脸上礼貌得体的表情骤然僵硬,并且有了向碎裂过渡的趋势。 “他很善良,哪怕是遇到讨厌的人,我也很少见他疾言厉色。但他同时又很真实,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在乎的人便会倾尽一切去维护。” 都说逝去的人是最好的,因为他们永远停留在了记忆中,带上了回忆的滤镜。至少信繁现在听降谷零讲起他自己,已经几乎没有多少代入感了,就像是在听零描述另一个人。 可奇怪的是,他的心中却堵堵的,很不通畅。 信繁脸上面具的碎裂取悦了降谷零,他的嘴角禁不住又上扬了一些:“浅野先生知道现在网上的网友都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他们说你张扬自信,神秘聪明,是如同光一样被人追逐的存在。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没有看到过你现在的样子。” 信繁笑了,只是这笑容有点讽刺:“所以你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谴责我过于虚假?” “你误会了。”降谷零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虚假的人,因为人的每一面都是真实的自我。区别只在于你想将哪一面呈现出来。 “上一次在东都铁塔上,你曾说过我们是朋友。那么在我的面前,你是否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这么说算是交浅言深,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 一句句话一个个字,都像是用小榔头敲击在信繁的心脏之上。 信繁愣了愣。 他这是……被看透了吗? 原本当他听到降谷零提起诸伏景光时,他还有些担心,担心对方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然而听到后面这些话,信繁才突然发现,原来是他狭隘了。 一直以来他总是处于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局中的人物浮浮沉沉,可是这一刻,局中的降谷零却忽然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所有的界线便在此时崩塌瓦解。 第526章 摄制组的来信 直到与降谷零擦肩而过,直到他的身影离开这条回音乐教室必经的道路,信繁的神情依然有些恍惚。 当然他的恍惚在大多数人眼里便是严肃。 “浅野先生?”西拉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信繁摇摇头,收回思绪,继续朝音乐教室走去。 他和西拉之间的气氛宁静了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不过,快到音乐教室的时候,信繁还是开口感慨道:“我很羡慕你。” 西拉愣了愣:“怎么会?您羡慕什么?” “羡慕你的真实。”信繁用上了降谷零刚刚说过的话,随即他自己都笑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至少说话前要先思考一遍到底怎样说才合适。” 西拉下意识便要反驳,却被信繁率先开口打断: “我之前很少在你面前提及身份之类的,是因为我不想给你带来太大的压力,也不希望你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这样你做许多事的时候才能更加自然。”信繁叹了口气,“但是现在,我不的不说了。” “您说吧。” 信繁看向那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西拉了,现在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你知道吗,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无辜的生命。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负重前行。 “他们付出生命换来的东西,可能会因为我们的一句话就毁于一旦,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你务必谨慎。” 虽然信繁的声音很温和,像是谆谆教诲的老师,但他的表情却非常严肃。 西拉意识到,假如自己再跟之前一样,说一些让信繁觉得不谨慎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反对他继续留在组织里。 可是…… “我并非说话不经大脑。”西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只是希望您能轻松一些,不要因为那边和那边的事情就将自己封闭起来。” 西拉的话成功让信繁再次走神。 话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开始关注他的心理健康了? 西拉见他没有回应便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刚才碰到的那位安室先生就很不错,应该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 果然心思单纯的人就跟小动物似的,拥有敏锐的嗅觉,可以轻易判断出什么人好什么人不好。 只可惜西拉的忠告最终还是要被他抛之脑后了。因为信繁早就丢掉了自我,现在的他只是潜伏在组织里的公安罢了。 信繁于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那我呢?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他想从西拉这里听到一个答案,好看看自己在“小动物”眼中的形象。毕竟如果随随便便一个单纯的人就能看透他,那也有点过于危险了。 西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是指性格方面。” “性格?”西拉犹豫了片刻才说,“您一直很真诚,可有时我却会觉得您深不可测,无论怎样都看不清。” “这样啊。”信繁松了口气,转眼便又问,“那假设我对你并没有所谓的救命恩情,你还会追随我到日本,甚至更换阵营吗?” “我当然会……” “我要听实话。” “……”西拉叹了口气,诚实地回答道,“或许不会吧。” 他其实很简单,觉得应该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了。只是如果让他按照心中的想法去选择,老实说他并不认同梅斯卡尔的许多做法,更不用提追随一词了。 闻言,信繁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他说:“谢谢你的坦诚。” …… 信繁和西拉分开,独自回到了律枫音乐教室。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伏案整理书信的榎本梓。 “您回来啦!”榎本梓笑着说,“我已经把今天收到的信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这边是仰慕您的粉丝寄来的,这边是工作信件。不过我还是建议您都打开看一看,哪怕不回复,毕竟这些都是粉丝的心意。” 信繁看着那极为不均匀的两摞信件,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认命地走上前,打开了其中一封。 [child大人亲启:有幸看到了您那晚的精彩推理,老实说我当是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放下手机,我整晚辗转难眠,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您写一封信。] 后面的内容信繁没有看,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榎本梓:“这个child又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英文名了? 榎本梓的眼中难掩笑意:“因为有很多怪盗基德的粉丝觉得那晚您的表现颇具基德的风范,所以纷纷转粉,他们给您起了个不亚于基德的称号‘child’。” 信繁:“……” 不行,他不能生气。吃瓜群众又不知道当天幽灵船上的人是真正的基德,比照着基德的‘kid’给他起名‘child’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所以,果然要怪黑羽快斗那个家伙吧!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ooc了?? 信繁将没有看完的信装回信封,严肃地说:“这些写给child的信都退回去,我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盗。” “啊?真的要这样吗?”榎本梓失望不已,“我觉得浅野先生的粉丝都很可爱。”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信繁就是坚决不收粉丝的信。 他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工作那一堆信上。 今天的工作信函竟然比以往一周的广告信还要多。 这大概就是名人的烦恼吧。 榎本梓一边整理粉丝的信,一边向他解释说:“大多数都是请您参加活动的,还有一个侦探网游的代言邀请。除此之外,有一封信我想您应该会感兴趣。” 说着,她身上从一堆各式各样的信件中翻出一份,递给信繁:“这是日卖电视台寄来的。” 信繁倒是真没想到日卖电视台居然还会寄来合作的邀请函,尤其是当他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后。 [尊敬的浅野信繁先生: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参加最新一期《我们在路上》节目的拍摄。我们期待着您的答复。——《我们在路上》摄制组] 第527章 参加综艺节目? 榎本梓的眼睛在看到《我们在路上》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开始泛着明亮的光芒,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子。 “浅野先生,这可是《我们在路上》啊!就是最近超火的那档真人秀综艺节目,冲野洋子小姐可是里面的常驻嘉宾呢!” 信繁兴致缺缺地回应道:“哦,那毛利先生应该会很喜欢。” “可是人家在邀请您参加诶。”榎本梓将那张邀请函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忍不住目漏艳羡,“如果要问日卖电视台收视长虹的综艺节目,《我们在路上》排第二的话,那就没有第一名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邀请您。” 是他孤陋寡闻了,竟然从未听说过这个节目的名字。 不过这也没办法,信繁平时的工作很忙,回家后基本没时间看电视,更不用说还是这种综艺节目了,他顶多就看个国内外新闻。 看起来《我们在路上》像是那种特意迎合女性观众的节目。 榎本梓掏出手机,用搜索引擎调出《我们在路上》的介绍,递给信繁:“您看,《我们在路上》是由日卖电视台推出的自助远行真人秀节目。参加节目的艺人要在没有经纪人、助理,以及通讯设备全部没收,且每日消费定额的情况下前往异国旅行。” 嗯,这个设定好像有点熟悉。 信繁头疼地看着前几期节目的嘉宾,无奈道:“我又不是艺人,跟这些人也都不认识,参加这种节目只会很尴尬。” “怎么会呢?”榎本梓一副‘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的模样,反驳道,“看来您还是低估了您现在的名气!随便在网上查一查就知道了,浅野信繁这个名字已经完全不亚于明星了!” “这样子吗?”信繁有点懵,“就算当时黑、我在幽灵船上的表演很精彩,也不应该单凭这个就出名吧?” “因为您是侦探的经纪人,而且还有着神秘的气质和变幻莫测的手段,这些可都是现如今年轻人最喜欢的!”榎本梓越说越兴奋,“就像工藤新一和怪盗基德一样,他们也是这么走红的啊。” 于是信繁懂了,世界不一样,不能用同样的眼光看待问题。 再说上面那些话的时候,榎本梓眼中的星光一直明亮,信繁可以看出她对《我们在路上》节目的期待和喜爱。 嘛,就当是给榎本梓发年终奖了吧。 信繁无奈地笑了起来,说:“好吧,我这就给摄制组写回信,答应他们的邀请。” “那我一定要守着电视看您参加的那一期节目!”榎本梓幸福地做捧心状。 当然,如果她知道自己今年的年终奖飞了的话,大概就没办法保持笑容了。 “咦?榎本小姐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吗,笑得这么开心?”毛利兰推门而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铃木园子。 榎本梓立刻献宝似的把日卖电视台的邀请函展示给她们看,果然又收获了四枚星星眼。 铃木园子跳到信繁面前,夸张地说:“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有这么一天的,当时浅野先生真是太迷人了!” 毛利兰在旁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心中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园子这个样子,大概也只有京极真可以契合了吧。 “你们来音乐教室有什么事吗?”信繁开口打断女孩子们的叽叽喳喳。 毛利兰立刻说:“我和园子想去探望一下小哀,那天晚上小哀应该受到了惊吓,我一直很担心她。” “小哀在阿笠博士家住着,刚好我今天也要去找阿笠博士取东西,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吧?”信繁问。 “嗯,那就麻烦你了。” …… 路上,铃木园子一直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着信繁精彩的推理。 毛利兰的表情却显得她有些心事重重,而且她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瞟向信繁这边,甚至有些影响他开车了。 信繁透过后视镜对上了毛利兰犹疑的视线,他温声问道:“怎么了?” “啊,什么怎么了?”铃木园子懵逼,毛利兰抿唇:“没事。”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信繁微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那晚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小哀会被歹徒伤害。” “这是我应该做的。”毛利兰似乎稍稍有了些勇气,“我们遭遇绑匪的时候,浅野先生应该跟爸爸和园子一起,在参加那个不符时序的万圣节派对吧?” “嗯。”信繁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我有点好奇船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我问爸爸,他总是不好好回答我。”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说,“尤其是浅野先生推理的过程,我真的很好奇。” 铃木园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情你问我就好了嘛,我难道还能不告诉你吗?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更想听浅野先生亲口讲述当时的事情吧!” 铃木园子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模样,毛利兰虽然无奈,却出于不可言明的原因,默认了她的话。 毛利兰的问题有些突兀,但是信繁当时就从黑羽快斗那里知道了个大概,虽然无法清除地说出所有细节,糊弄毛利兰却是足够的。 信繁平静随意地回答说:“其实那个推理很简单,并没有网上传的那么神乎其神。我在之前就和工藤约好了,要在当晚假扮成他的样子参加派对,却没想到遇到了凶杀案。不论怎么说我扮演的也是工藤新一的角色,遇到案子当然不能退缩……” 信繁将当晚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车内的环境又安静,毛利兰听着听着竟然感觉自己似乎就在船上,亲眼看到了新一的推理。 “大概就是这样了。” 随着这句话,毛利兰的思绪才从幽灵船上挣脱出来。 她低下头,眼神中含着轻松,似乎刚刚放下了什么心事。 信繁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开着车。但他大概已经明白毛利兰刚才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了。 她是在怀疑出现在幽灵船上的浅野信繁不是他本人吗? 那么,毛利兰究竟是因为期望那个人是工藤新一,还是……她听到了梅斯卡尔的声音,并且怀疑梅斯卡尔才是他? 第528章 毛利兰在撒谎 毛利兰对工藤新一的感情毋庸置疑,而她同时又太聪明太敏锐了,信繁无法确定究竟是哪种情况。 信繁想了想,偏头道:“这几天太忙了,我还没有问你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毛利兰无奈地说,“当时我因为有点怀疑茱蒂老师,所以躲进了她的后备箱,跟着她一起去了码头。在那里……她好像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执,我还听到了枪声。再之后……” 她忽然沉默了。 铃木园子好奇地问:“再之后怎么了?” “再之后,我听到有人要杀人。我不知道他们要杀谁,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只能从后备箱出来,想办法救人……”毛利兰越说声音越小。 “哇!”铃木园子一把抱住毛利兰,笑得很开心,“我们兰真是厉害啊,那种情况居然也可以有勇气这么做,太棒了!” 信繁也笑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毛利兰在撒谎。 作为一个在场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始至终他们的声音都很小,除了枪声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如果躲在后备箱的毛利兰没有听清他们之前的对话,她又是怎么在后来确定歹徒要杀人的呢? 所以说,毛利兰果然听到了不少事情。至少她应该已经知道这场风波是灰原哀引起的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毛利兰依然毫不犹豫地救下了小哀。 工藤新一,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吧! “等等等等!!”铃木园子忽然夸张地喊了起来,“那个就是浅野先生的妹妹吧?!” 信繁放缓了车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人行道上看到了灰原哀。 可是小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信繁将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小哀。” 灰原哀闻声回头看了过来,愣了愣神:“哥哥,还有毛利小姐,铃木小姐。” “不要这么生疏,叫声园子姐姐让我听听。”铃木园子笑着说。 灰原哀乖乖地喊了声:“园子姐姐。” 铃木园子顿时眉开眼笑。 信繁将灰原哀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问:“小哀,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 “作业?”灰原哀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好,不用再额外做作业了。” 信繁点点头:“说的也是。” 毛利兰跟灰原哀又说了几句话,随后她笑着跟她告别:“那小哀你记得早点回家哦!” 车窗上扬,信繁开车继续向前行驶。 “小哀我们已经见过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去医院看看茱蒂老师吧?”铃木园子问。 毛利兰回答:“浅野先生不是要去阿笠博士家取东西吗?我们在那附近坐车去医院就行了。” “嗯。” 茱蒂老师? 信繁回想起负伤的朱蒂,于是说:“没关系,我到时候送你们过去,身为小哀的哥哥,我也得好好感谢一下她。” 几分钟后,信繁将车停到了阿笠博士家门口。 毛利兰屈指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就开了,然而开门的那个人却是一个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小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惊愕得面面相觑,“你怎么这么快?” 按理说步行的速度是无法比车速还快的,灰原哀怎么可能比她们先到家? 灰原哀疑惑地看向信繁:“怎么了吗?” “没事,阿笠博士在吗?我跟他约好了来取东西。”信繁笑着说。 “在。”灰原哀侧身让出门口的通道,抬高音量道,“博士!浅野先生过来了!” “诶!马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阿笠博士闷闷的声音。 而这时,铃木园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她惊讶道:“小哀你怎么不叫浅野先生哥哥呢?” 灰原哀愣了愣:“有时候会。” “哦。”铃木园子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短时间就回家的?” 灰原哀更奇怪了:“我今天还没有出门。” “欸欸欸?!!” 伴随着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惊呼,阿笠博士终于拖着胖墩墩的身体,从地下室爬了上来:“今天可真热闹啊,你们都过来了。对了,浅野,这是你要的东西。” 阿笠博士将一个塑料袋递给信繁。 信繁接过,并道谢:“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阿笠博士的眼中迸发着光芒,“我之前就制作过这种东西,不过还从没有尝试将几处机关融合到一起,你也算是给我提供了新的灵感。” 铃木园子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这边:“这是什么?” 塑料袋是透明的,所以她很轻松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然而这并不能解答她的疑惑。因为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件普通的衣服,其貌不扬,跟机关完全没有关系。 阿笠博士神秘地笑了起来:“这可是个宝贝。” 他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打了个哈哈,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 信繁找阿笠博士帮忙,这件事就连柯南都不知道。因为里面的那件衣服并不是浅野信繁这样的普通人用得上的。 它和怪盗基德的那件衣服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算是升级款,可以套在任何衣服的里面,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多功能。 信繁因为顾虑着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但灰原哀却看出了他的想法,代他向阿笠博士寻求帮助。 而阿笠博士也什么都没有问,便按照信繁的要求完成了设计。 或许他已经意识到浅野信繁与组织一定有着无法忽视的关系,或者至少也是某个官方机构的成员,只是他很信任小哀,所以进而也愿意对信繁报以信任。 这件事便是信繁口中他给灰原哀布置的作业,如果路上碰到的那个人真的是灰原哀,她不会敷衍过去。 “所以我还是很不理解,小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铃木园子蹲下身,仔细盯着灰原哀看,恨不得将她拆了研究。 灰原哀有些尴尬地朝后退了半步,铃木园子紧跟着又凑了过来。 第529章 成为主动出击的一方 阿笠博士忙护着灰原哀说:“做到什么?我可以证明小哀今天真的没有出门。” 毛利兰解释道:“我们在过来的路上碰到了小哀,还聊了一会儿,我们不会记错的。” “是吗?”阿笠博士隐约猜到了真相,他下意识替柯南和灰原哀掩饰,“会不会是你们认错人了?或者就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嘛!我一个人记错还有可能,怎么会三个人都记错?”铃木园子看向信繁,问道,“我们今天确实看到小哀了,对吧,浅野先生?” 信繁闻言,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这么说起来,我忽然有点不确定了。” “啊?”铃木园子惊讶,复又求助于毛利兰,“小兰,你不会也要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吧?”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或许真的是我们的错觉吧,我这几天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铃木园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她话里的内容吸引走,她关切地问:“怎么了?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吗?” 毛利兰摇摇头,不欲多说。铃木园子虽然很着急,但看着毛利兰的神色,她终究还是没有追问。 从阿笠博士家离开后,信繁开车载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来到了茱蒂老师所在的医院。 茱蒂住在单人病房,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关键是私密性较强,方便她和fbi的其他人交谈。 “啊,小兰,是你啊。”茱蒂一看到毛利兰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她很喜欢这个胆量非凡的女孩儿,尤其是毛利兰还有着一颗善良的心。那天毛利兰拼命护着灰原哀的样子不仅震撼了贝尔摩德,更是让她这样的旁观者感动不已。 毛利兰将他们在路上买的鲜花摆到床头柜上,随即朝茱蒂道:“茱蒂老师,你还好吗?我听说你那天受了很重的伤。” 说到这里,毛利兰的脸颊浮现出一层不自在的红晕。她在为自己的软弱而愧疚,当晚她看似很勇敢地从后备箱里钻了出来,可最终还是昏厥了,连茱蒂老师伤在哪里,严不严重,都不知道。 茱蒂宽慰地说:“没关系啦,你看我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 说着她还故意做出几个大幅度的动作,想向毛利兰证明自己的活力,然而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茱蒂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茱蒂老师!”毛利兰吓得手忙脚乱,“要不要叫医生?” 茱蒂看着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的伤早就好了。” 如果信繁不是注意到了茱蒂不那么自然的动作,大概就连他都要被这个女人骗过去了。 闻言,毛利兰松了口气:“那就好,刚才吓死我了。” “身为fbi的探员,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伤就大惊小怪呢?!”茱蒂自信满满地说。 在场几人中唯一没有心理准备的铃木园子懵了懵,随即震惊道:“欸欸欸!你是fbi的探……唔唔唔!!” 毛利兰捂着铃木园子的嘴巴,担忧不已:“园子,不要这么大声!” 铃木园子掰开毛利兰的手掌,还是一脸不敢置信:“是真的吗?你真的是……” 茱蒂靠在枕头上,笑意盈盈地注视着铃木园子。 也是这个时候,她透过铃木园子看到了后面站在门口的浅野信繁。 茱蒂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浅野先生,没想到你也会来看我呀!” “抱歉。”信繁走上前,轻声道,“看来我给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你竟然会因为我来探病而感到惊讶。” “哦?你说错了,我对你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茱蒂笑弯了眼睛,“我看过你的视频了,魅力十足哦~” 信繁礼貌地扬了扬唇。 今天他一直听着大家在他面前夸赞黑羽快斗那个家伙,这种感觉有些微妙。他莫名有一种自己是黑羽快斗替身的感觉,很不爽。 “不过茱蒂老师身为fbi,为什么会来日本?”铃木园子好奇地问,“难道你是来当卧底的??” “没有啦!我其实是来日本度假的哦,上司给我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不过我马上就该回去了。”茱蒂无奈地摊开手说,“我之前一直在追捕的犯人好不容易有了踪迹,所以不能翘班了。尽管我其实更想继续呆在日本。这里简直就是电玩的天堂!” 铃木园子惊愕道:“没想到茱蒂老师真的是因为电玩才来日本的……” 接着,茱蒂就自己当晚为什么会来到阿笠博士家,又是如何和抓走柯南和灰原哀的歹徒斗智斗勇,最后歹徒又是怎样因为警方的到来而逃离,非常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铃木园子听得津津有味,然而毛利兰的神色间却始终萦绕着一抹困惑。显然茱蒂所说的与她当夜听到的并不完全一致。 不过一直到最后,毛利兰都没有出声质疑。 她只是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番她躲进茱蒂老师后备箱的原因,并感慨:“幸好您不是坏人,真是太好了。” “真是的,你的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什么啊?”铃木园子叹气。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地向朱蒂询问:“那个,当时绑架柯南和小哀的歹徒究竟是什么人?您是fbi,都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似乎不是普通的歹徒吧?” 朱蒂的神色严肃起来:“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你放心,就算回到美国,我也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调查的。” “嗯,谢谢您。” “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冒险了。”朱蒂叮嘱道。 信繁也说:“是啊,毛利小姐跟着父亲经常会和极端分子发生交集或者冲突,你还是要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 说着,他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跟自己保证似的:“至于小哀,我会保护好她的。” 这次贝尔摩德的计划虽然没有给信繁他们造成什么损失,但他的确处于被动地位。 组织和平了太长时间,需要碰到一些波澜了。 下一次,他会是主动出击的那一方。 第530章 初见詹姆斯·布莱克 铃木园子艳羡地看着毛利兰,感慨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啊?” “身为铃木家的二小姐,你以前没有被绑架过吗?”信繁问。 “当然遇到过了。”铃木园子说起来还满脸怀念,“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事情,只可惜从小到大遇到的次数并不多。” 毛利兰懵逼:“这有什么好喜欢的?” 她和爸爸整天遇到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毛利兰对危险的东西潜意识便会产生逃避心理。铃木园子的爱好在她眼中基本等于“吃饱了撑的”。 不过铃木园子不这么想啊。 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物质方面什么都不缺。根据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当一个人的物质得到满足后,他就会转而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而铃木园子只是格外与众不同而已,她的精神追求是如电影一般疯狂刺激的生活。 见毛利兰不理解,铃木园子无奈地叹息道:“你们不觉得动用自己的智慧和歹徒斗智斗勇,一边周旋一边等待警察的救援,这样很紧张刺激吗?” 说着,铃木园子保持着神采奕奕的状态,期盼地等待着朋友的回复。然而 信繁:“……” 毛利兰:“……” 与他们无语的表情不同,茱蒂倒是十分爽朗地大笑起来:“这么看的话,园子你倒是很有成为联邦调查局探员的潜力哦” “真的吗??”铃木园子激动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如果我父母同意的话,我真的很想加入你们!成为间谍卧底什么的也太棒了吧!” 毛利兰拉了拉铃木园子的袖口,小声说:“伯父伯母肯定不会答应的,还有园子你的声音小一点啦,这可是医院诶!” 然而铃木园子眼中的热切却并没有因为这番话消退,反而带上了些许认真之色。 信繁见状,想了想,还是开口劝说:“fbi的工作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像这次毛利小姐他们遇到的危险,身为fbi探员的朱蒂老师必须要站出来保护普通人,她很容易受伤。” “也没有很容易受伤吧?”茱蒂无奈道,“不过浅野先生说得也没错,现实毕竟不是电影和文学作品,我们承担的责任要远远大于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想要从事这一职业的话,园子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哦。” 铃木园子看看茱蒂又看看信繁,再和毛利兰相对无语,最终,她只能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中选择放弃:“好吧好吧,真的让我冲到最前面,恐怕我只会拖后腿。” 茱蒂:“你不要气馁哦,园子,继承家业也可以为社会作贡献。因为犯罪产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贫穷,如果经济能够得到长足的发展,犯罪也会越来越少。” “原来是这样啊……”铃木园子似懂非懂,不过她已经再次找回了信心。 茱蒂见状又提醒他们:“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们,这段时间东京的枪击案似乎很频繁,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枪击案……”铃木园子喃喃,“怎么会?” 在日本这种实行严格枪支管控的国家,竟然也会有频繁的枪击案吗? 茱蒂不欲多说,她所能做的便是想办法阻止组织的违法行径,保护好这些无辜的公民。 信繁注视着那个躺在床上显得有些虚弱的女人,茱蒂面色苍白,但她的神情却很坚定,充斥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 有这么多人都怀着必须铲除组织的信念啊,信繁觉得他几乎找不出红方失败的理由。 这是,一个黑影缓缓靠近病房,并在门外停了下来。 细心的毛利兰注意到,便开口道:“似乎有人过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扰茱蒂老师休息了。希望你早点好起来哦,茱蒂老师!” 茱蒂抬眼朝门口看去,她知道那是詹姆斯,于是欣然说:“好的,路上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西方老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因为并不认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就与詹姆斯擦肩而过,詹姆斯也没有说什么。 然而就在信繁也打算这么敷衍离开的时候,他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正凝聚在他的身上。 信繁抬眼望去,詹姆斯的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正朝他微微示意。 信繁平静地颔首,他的眼中只有坦然和对詹姆斯的陌生,似乎他从未见过这个老人,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一般,很自然地离开了。 他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詹姆斯一直注视着他的背景,很长时间都没有改变动作。 茱蒂疑惑地问:“他们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詹姆斯轻轻摇头,岔开话题,“你的身体怎么样?能下床了吗?” “我早就没有问题了,是秀大惊小怪,非要让我待在医院里。” “还是再多休息休息吧。斯万那孩子呢?” “他那天只是被别人打晕了,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你放心。”想起阿里亚恩斯万,茱蒂的神色间忍不住挂上了担忧,“他就是执念太深了。” 詹姆斯沉吟道:“如果实在影响工作的话,我还是想办法把他调回美国吧。” 茱蒂叹气:“如果他肯听话,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你也知道他姐姐就是死在梅斯卡尔手里的,让他放下对梅斯卡尔和组织的仇恨恐怕很难。” 曾亲眼看到贝尔摩德对自己家人犯下那种罪行,茱蒂小时候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战战兢兢恍恍惚惚。她能够理解阿里亚恩斯万的心态,所以也是最不希望阻止阿里亚恩亲手报仇的那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茱蒂何曾不想手刃灭门血仇? “日本警方那边怎么说?”茱蒂问。 詹姆斯回答道:“我就用之前说好的说法做了解释,暂时没有问题。只不过当时被贝尔摩德带走的那个孩子,他和贝尔摩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贝尔摩德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第531章 他们认可我了 信繁在詹姆斯面前表现得非常平静。然而自从离开那间病房,他眉眼间的凝重就一直没有消散。 就连毛利兰都察觉到了他糟糕的心情。 信繁知道组织在红方一定安插有卧底,只是不知道卧底的具体身份。 詹姆斯会是卧底吗? 信繁无法确定,不过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詹姆斯的身上有令他非常讨厌的气息。 他一秒钟都不想和那个人多待。 从医院出来后,信繁开车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送到了电影院,这两个小姑娘对新上映的文艺片很感兴趣。 而他自己则驱车向公寓的方向驶去。 路上,信繁接到了灰原哀的电话。 铃声甚至还没有开始响,电话就被信繁接起了。 对面的灰原哀显然有些意外:“你早就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毕竟她非常清楚浅野信繁是个怎样的人,以往打电话能拨通就不错了。 信繁有些无奈:“我在你心中的形象竟然是这样的,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的确猜到你会打电话了。” “果然啊。”灰原哀压低声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 “今天毛利小姐她们好像在其他地方见过我的样子……” 信繁有些意外:“阿笠博士没有跟你说吗?我想那个你应该是柯南假扮的。” “江户川?”灰原哀惊讶道,“他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替我探查附近的环境吗??” 事实上自那天晚上至今,灰原哀一直无法迈出心里的脚步,她在害怕,她害怕周围可能潜藏的危险,她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身边人受到伤害。所以灰原哀一直不敢走出阿笠博士家,甚至最初那一两天,她连自己的卧室都不敢离开。 “嗯,他大概是想打消你的顾虑吧。”信繁缓声说,“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贝尔摩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上报给组织。所以你的身份暂时依然是安全的,放心吧。” “真的吗?可就算这样,江户川易容成我的样子也太危险了!”灰原哀有些生气。 信繁却笑了:“这说明他很关心你。那个小鬼就是面冷心热,其实他早就不怨恨你了,毕竟我们都知道aptx4869不是你的错。” 闻言,听筒那边一片沉默。 其实信繁没有将全部的事情告诉她。贝尔摩德正是因为隐瞒了行动的真实目的,所以行动失败的消息刚传回组织,她就被boss紧急召回了。那位对于贝尔摩德的擅自行动很生气,惩罚是无可避免的。 然而就算这样,贝尔摩德依然什么都没说。 这里面固然有为了保护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因素在,但以贝尔摩德的智商和能力,她要是真的想让雪莉死,有的是办法在行动的同时保护干儿子干闺女。不论她最终能否真的阻止柯南参与,但至少她自以为可以。 所以她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信繁觉得贝尔摩德很奇怪,她一方面做出一副恨不得雪莉赶紧死的样子,同时却又不愿意让别人伤害雪莉。 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浅野先生,你知道证人保护计划吗?”灰原哀忽然问。 信繁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茱蒂跟她说了什么:“知道,看来已经有机构联系你了。” “嗯,今天早上fbi的那位茱蒂斯泰林探员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要不要接受美方的证人保护计划。”说到这里的时候,灰原哀的语气微微上扬,“我刚听到她的建议时,其实很高兴,因为……” 灰原哀停顿了两秒钟,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随即鼓起勇气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因为这说明她没有将我当成敌人,fbi似乎已经认可我了。” 灰原哀的话令信繁有些触动。 他知道一直以来灰原哀始终因为a药和她在组织里的经历而心怀愧疚,可他没有想到她的心理压力竟然这么大。 fbi提供的善意也许对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深陷泥沼多年的宫野志保而言,这便是救赎。 虽说公安这边也有类似证人保护计划的方案,不过信繁还是愿意尊重灰原哀自己的选择。不得不说,往往最开始的善意也是让人最印象深刻的。 于是信繁问她:“你要接受fbi的建议吗?” 然而灰原哀却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说:“不。我觉得我只有主动,才能帮你们做更多的事情。” 躲在fbi的羽翼之下固然很好,可一旦那么做了,她便觉得自己失去了和同伴并肩作战的资格。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灰原哀没有说出口。 她忽然发现,其实她早已拥有很多认可她支持她的朋友和家人了。 比如近在咫尺,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的姐姐、对她始终如一,不曾改变态度的浅野先生、肯拼命保护她的毛利兰、明知她的身份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却依然愿意收留她的阿笠博士,以及……为了他,冒险易容上街,试探组织的江户川柯南。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灰原哀有了从未有过的自信,她相信自己就算没有fbi的保护也能活得很好,而且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 …… 翌日律枫音乐教室 榎本梓用手帕包住头发,拿着扫帚和簸箕打扫着教室的尾声。 门口的风铃忽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榎本梓闻声看去,就见缺席了好几天的冲矢昴走了进来。 “冲矢先生?”榎本梓惊讶道,“您怎么今天过来了?” 冲矢昴向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榎本梓解释说:“今天早上日卖电视台的内村惠介导演会过来拜访,所以浅野先生特意嘱咐我把今早的课程调到其他时间段。” “内村惠介导演为什么会拜访音乐教室?”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榎本梓更无奈了:“安室先生,早上好。所以说浅野先生真的没有给你们打电话通知这件事吗?” 安室透与冲矢昴相视,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532章 常驻嘉宾:水无怜奈 见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榎本梓有些小骄傲:“内村导演今天过来是为了和浅野先生商讨参加我们在路上的事情。最近浅野先生可能一直在忙这个,忙得都把通知你们的事情忘记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刚好可以帮我大扫除。” 说罢,榎本梓将拖把和抹布分别塞给了安室透和冲矢昴。 这两个男人不得不接过打扫工具,任劳任怨地工作起来。 直到浅野信繁带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走进音乐教室。 信繁看到安室透和冲矢昴,一点都不惊讶,他礼貌地介绍道:“这位是日卖电视台的内村惠介导演,这位是我们在路上的总编剧木下先生。” 内村惠介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老头,他一看到安室透和冲矢昴,眼睛就发亮。 “好苗子,这可都是好苗子啊!”内村惠介高兴地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音乐教室竟然卧虎藏龙,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几个的条件都不亚于明星。” “您请这边坐。”信繁将他们让到了窗边的桌前坐下,榎本梓则非常有眼色地端上茶水。 内村惠介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小姑娘也不错,是观众会喜欢的类型。” 导演自从见到浅野信繁开始便一直在评头论足,见状,木下编剧无奈地说:“内村先生,您又不是在选角,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这也是正事嘛。”内村惠介撇撇嘴,“反正咱们个节目下一期嘉宾还没有定。” 信繁意外道:“节目不是一周后就要开拍了吗?” 怎么到现在连嘉宾的人选都还没定? 听到他的问题,内村惠介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原本我们谈好了几个,其中一个艺人甚至还跟着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先一步前往非洲探访。可是探访过程中出了一些意外,得到消息的其他艺人都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内村惠介没有说明意外是什么,不过从艺人的反应和内村惠介的表情来看,这个意外一定非常严重,甚至可能危及艺人的人身安全。 内村导演和木下编剧都不想多说,信繁便也没有再问,只是他留了个心眼,决定今晚查一下这件事。 “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们的嘉宾还没有决定,但常驻嘉宾是不会变的,冲野洋子小姐和水无怜奈小姐都会继续参加新一期我们在路上。” 水无怜奈? “是那位日卖电视台的王牌主播水无怜奈小姐吗?”信繁确认了一遍。 内村惠介露出了自豪的表情,肯定地说:“对,就是她!” 信繁倒是没想到他和基尔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在一期综艺节目中,只是基尔的参加让他不禁产生怀疑,内村惠介口中导致嘉宾拒绝邀请的事件会不会和组织有关? 木下编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一拍脑袋提议道:“既然律枫音乐教室的员工条件都这么好,不如把下一期节目做成主题为律枫音乐教室的特别篇?”l 内村惠介愣了愣神,然后立即哈哈大笑着拍上了木下编剧的肩膀,夸赞说:“木下君,你这个主意好啊!刚好最近浅野先生的热度很高,连带着曝光他的日常生活一定能吸引很多观众。这样一来不仅嘉宾的问题解决了,还能让我们的收视率更上一层楼。好啊!好啊!” 信繁:“……” 所以您就能当着我的面算计我和我的员工? 原本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安室透和冲矢昴,听了内村惠介的话也都是一怔。以他们的身份当然不想露面,更何况还是上电视这种容易暴露的行为。 只不过安室透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他的老板截走了话头:“榎本小姐对这种综艺节目很感兴趣吧?” 榎本梓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浅野先生去的话,我当然会随时关注了。不过要是大家都去的话,谁来看店呢?” “哈哈哈哈。”内村惠介大笑道,“这可是难得的曝光机会,你们一起参加的话不就是借日卖电视台免费给音乐教室做广告嘛!” “这样啊。”榎本梓的眼中盈起些许期待。 信繁离她很近,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眼对内村惠介认真地说:“好吧,我同意了。” “太好了!!”内村惠介重重地松了口气,拉起木下编剧就要走,“过几天会有人专门过来跟你们签协议,我们俩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等等……”榎本梓愕然地张了张口,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两个中年大叔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他们怎么回事啊?”榎本梓问。 安室透无奈道:“害怕浅野先生后悔吧。不过,我最近有点私事,恐怕没办法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 冲矢昴立刻附和:“我也是,虽然我很想……”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信繁笑眯眯地打开手机,调出两张照片给他们看,“你们最初签下的协议可是白纸黑字写明了要服从公司安排的。” “……”冲矢昴无语,甚至有点生气。 果然是奸商!! 安室透也眯起了眼睛:“这样不太好吧,浅野先生?” “没什么不好的。”信繁平静地说,“其实我原本对这个节目也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刚才内村导演提到的那件事让我很在意。” 安室透:“你是指艺人在非洲遭遇的意外?” “没错,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吗?”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刻拒绝,而冲矢昴的眼里也多了抹沉重。 和律枫音乐教室签署的协议无法拘束他们,因为事实上协议上签下的名字都不是真实的。但是浅野信繁的后一句话成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的确,内村惠介提到的意外很值得注意,尤其是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引发舆论风暴。如果不是内村惠介有意与音乐教室合作,他也不会告诉他们。 艺人在非洲遭遇的意外一定有内幕! 不管冲矢昴是怎样想的,反正安室透已经决定要一探究竟了。 第533章 榎本梓的好人卡 音乐教室的座机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这个时候会有谁给律枫音乐教室打电话呢? 怀着疑惑,榎本梓接起了电话:“喂?这里是律枫音乐教室。” “喂,是小梓姐姐吗,我找一下浅野哥哥。”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榎本梓将话筒递给信繁,并说:“楼上的柯南小朋友找你。” “喂?” 他刚刚开了个头,却见安室透和冲矢昴都有意无意地将注意力放到了他和柯南的通话上。果然这两个家伙都在怀疑柯南的身份。 说起来,经过了满月的那件事,安室透到底知不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他不会还以为浅野信繁是工藤新一吧…… 一想到还有这个可能,信繁就感觉脊背一阵恶寒。 以前他没得选,现在他只想做个普通人。 “浅野先生,你现在有空吗?”柯南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在警视厅。步美今天被一个劫匪吓到了,我们正在配合警方调查。你能过来一趟吗?” 小孩子遇到劫匪,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事情。然而因为所处时空的特殊性,信繁如今听到这样的事情,尤其还发生在步美身上,他竟然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种“我就说少了点什么”的感慨。 所以信繁也不像过去凑热闹:“这种事你应该找毛利先生,或者打电话给服部平次。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经纪人罢了,帮不上你们的。” 柯南那边一阵沉默,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道:“浅野先生,在我面前你就没必要装成这个样子了吧?我又不会把你的真实实力透露出去。” “可是你会给我惹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信繁笑着回答,“比如现在。” 柯南再次沉默:“……好吧,不过浅野同学也受到了点惊吓,那个绑匪的打扮太像组织成员了。你知道她只要看到跟组织有关的人或物,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 信繁的眉头一蹙,迅速道:“我现在就过去。” 柯南顿时感到窒息,他一边放下手机,一边颇为无语地抱怨:“果然还是灰原哀有用。” “我看你对我好像很有意见的样子。”灰原哀偏头看向柯南。 柯南立刻缴械投降:“没有没有,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现在可不敢得罪衣食父母的老板,所以灰原哀说什么就是什么。 …… 另一边,放下电话后,信繁立即启程。 只不过有两个跟屁虫非要跟过来,信繁好说歹说并且动用了老板的威严,最终也只是劝服了冲矢昴。至于另一个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多参与浅野先生的工作。说不定我也能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经纪人。”见信繁看了过来,安室透笑眯眯地解释说。 信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做郁闷状。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安室透的目标难道不应该是成为像毛利小五郎一样优秀的侦探吗? 信繁痛心疾首地在心中感慨:就是因为你三心二意,才将毛利小五郎大弟子的宝座拱手让人,而且还被鸠占鹊巢的那只鸠打晕过一次! 就这样,安室透在浅野信繁的默许下,成功蹭上了他的车。 信繁对他的态度还算宽容,毕竟说到底降谷零是自己人,而赤井秀一那样的美国佬就应该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好好呆着。 想去警视厅? 抱歉,没门,而且窗户也锁起来了。 冲矢昴感受到了来自浅野信繁的莫名其妙的恶意,他一脸无辜地看向榎本梓:“我看起来很容易让人厌恶吗?” “怎么会?”榎本梓笑着回答,“您一看就是那种让人忍不住信任的好人啊。” 虽然被夸了,可是冲矢昴完全高兴不起来。 …… 位于东京的“樱田门”是警视厅的本部 信繁对于这里可以说已经很熟悉了,只是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刚进门就受到了目暮警官的热烈欢迎。 这让信繁有点受宠若惊。 目暮警官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律枫音乐教室解压大全套了解一下?不要99八,不要9十八,只要999八了! 今天的目暮警官笑得很危险,仿佛整个人刚从地狱里归来的样子,他勾搭着信繁的肩膀,语气中难掩悲愤:“浅野老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信繁表示自己很懵逼。 结果目暮警官一看他的态度,眉眼中的郁闷更甚:“当然是之前幽灵船那件事的笔录了!!” “竟然还没有结案吗?” “就差你的了。” 笔录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混着混着就没了吗?为什么目暮警官不惜利用柯南这个孩子也要将他骗到警视厅做笔录? 是的,没错,信繁已经看透了。柯南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他只是替目暮警官传话罢了,真正希望他过来的人是目暮警官。 有过之前和黑羽快斗对口供的准备,信繁对于做笔录并不反感。他甚至没来得及到会议室跟柯南他们说两句话,就被佐藤美和子带走了。 临走前,安室透朝他笑得很开心:“浅野先生,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小哀的。” 旁边的氛围再加上安室透的表情和话语,总是让信繁升起一种他被警察逮捕了的错觉。 信繁很快就做完了笔录。因为大部分内容他都已经从黑羽快斗那里得知了,就算有些细节不知道,他也可以用时间过去太久不记得为由,搪塞过去。 佐藤美和子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于是大方地放他离开。 信繁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柯南他们。 “浅野哥哥!”柯南高兴地跟他打招呼,“你做完笔录了?” “托你的福,做完了。” 柯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避开了浅野信繁的目光,转而对灰原哀说:“你哥哥的表情有点可怕,我想我今天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了。” 灰原哀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微微张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活该。” 虽然柯南在电话里说得可怕,可实际上勿论灰原哀,就连步美也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劫匪吓到。 要说真正该被同情的,恐怕是那个劫匪才对。1616045024 第534章 音乐教室比较挣钱 信繁出来的时候,柯南他们正打算到步美遇到劫匪的现场去看看。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步美运气太差,和少年侦探团走着走着都能独自撞到劫匪,而且恰好成为唯一一个可能看到了劫匪相貌的目击证人。 然而抵达案发现场后,步美却显得十分焦虑:“我不记得了,他把整张脸都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他很凶,我根本不敢多看。” 来的路上安室透一直坐在信繁身边,借着信繁做笔录的机会,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很多有关那晚发生在幽灵船上的事情。 与面对警方不同,安室透给信繁带来的压力显然更大,为了不暴露自己和梅斯卡尔的联系,信繁只好斟酌着回答。等终于到了目的地,信繁忍不住在安室透身后松了口气。 因为这个家伙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案子上。 他用温和舒缓地语气想步美询问:“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特点,比如说他的身高,或者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之类的?” 步美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很害怕,因为那个人突然回过头来,我以为他要伤害我,但后来才发现他只是捡了个东西。” 安室透挑眉,追问道:“什么东西你还有印象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和五有关的东西。”说着,步美用安室透提供的纸张画出了那个图案,“因为我在那之后发现我的手掌上出现了这样一个痕迹。” 步美画的图案,与其说像数字五,倒不如说更像蛇一些。 安室透看了看,皱着眉思考。 “这个图案有点熟悉……”佐藤美和子喃喃道,“会不会是硬币上的图案?” “可是劫匪会为了一个硬币特意回头捡拾吗?”柯南摸着下巴分析说,“我倒觉得说不定那个物品上留着足以证明他身份的信息。” 与其他人不同,安室透自从看到那个图案后,便一直在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由于警察在这里调查,附近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真正的犯人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些人中偷看。 安室透的动作很隐蔽,至少暂时没有被劫匪发现,不过想瞒过信繁的眼睛还是有些勉强。同样精通侦查的信繁,可以轻松察觉到安室透的异常。 忽然,安室透故作随意地隐入了身边的人群。信繁的眉梢微动,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安室透的举动。 “啊” 步美突然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她指着人群中的一个方向,露出了害怕地表情,“是他!就是他!” 信繁迅速看了过去,不过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某个隐入人群的金色脑袋,所以他不仅不着急,甚至还悠闲地理了理领子。 劫匪听到步美的声音,立刻转身想要逃离。他穿着大街上非常常见的白色雨衣,如果真的跑了,恐怕很难再确认身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搭在了劫匪的肩膀上。 随即有人在他身后低语:“你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劫匪打了个哆嗦,他猛地用力,想要推开那个人。只可惜那只胳膊看上去瘦弱,实际上却有着让他无法抗衡的强大力量。 安室透轻易地制服了劫匪,朗声问步美:“小姑娘,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确定!”步美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向来不向恶势力低头,所以她坚定地回答说,“就是他抢劫了那个姐姐,还划伤了路人!” 佐藤美和子和其他警察立刻冲了过来,一边一个就把劫匪按在了地上。 劫匪还在狡辩:“我不是!我只是过来看看,我不是犯人!你们认错人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安室透略一思吟,“不过你能先让我们看一下你的车钥匙吗?” 车钥匙? 佐藤美和子愣了愣,随即忽然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就说步美手上的痕迹很熟悉,那和我的车标是一样的!” 劫匪听到车钥匙几个字后顿时慌张了起来,这样的反应已经充分证明他就是犯人。 于是警方不再多说,直接掏出手铐给他铐上,决定带回警视厅再慢慢审讯。 柯南看着安室透,眼神深沉了一些,带着只有他能看懂的情绪。 步美更是直接笑着问:“安室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佐藤警官他们都没有发现劫匪就在人群中,可你却那么快就找到了。” “只是运气罢了。”安室透谦虚道,“我恰好在那个人身边,听到你的声音就赶紧拦住他。” “那图案总不会也是运气吧?”步美由衷地感慨,“安室哥哥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做侦探?律枫音乐教室上面就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安室哥哥要是想成为侦探的话应该会很容易才对。” “哎呀!”元太嘿嘿一笑,“肯定是浅野哥哥不让安室哥哥去啊,他到现在还在网络上发布招聘信息呢!” 被一个孩子戳到痛处的信繁,只能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将劫匪押上车后,佐藤美和子过来,准备送孩子们回去。 “安室先生真的很敏锐,这是成为侦探必不可少的天赋。”连她都忍不住问信繁,“你怎么不把他招揽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呢?” 虽然她认为毛利小五郎有时候并不靠谱,但,至少毛利侦探事务所有一个除了照顾孩子,其他方面都很靠谱的经纪人。 如果信繁知道佐藤美和子是如何腹议他的,他一定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微笑了。 信繁回答道:“因为安室君留在律枫音乐教室能挣更多的钱。” 佐藤美和子愣了愣,下意识问出口:“为什么?” 全场大概只有安室透意识到问题,他连忙阻止。 然而信繁已经先一步开口回答了:“因为山田夫人很喜欢安室君,不但对他的生意照顾有加,而且还想把女儿嫁给他。” “……” 佐藤美和子看向安室透的眼神微变,她将安室透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郑重地点点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那你加油。” 安室透:啊,真的好想把浅野信繁揍一顿!殴打这种可恶的上司为什么也是违法的?为什么?! 1616045023 第535章 洗脑大会 夏日的雨,来得匆忙而又猛烈,带来阵阵凉意,沁人心脾。 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一个高挑的男人伫立在路边,他没有打伞,雨水落在他的发丝上,从远处看上去亮晶晶的。 男人时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神色间也渐渐染上了不耐。 过路的行人有时会偷看他,许多女孩子便忍不住替他感到不值,该是怎样冷漠的女生才能忍心让如此优秀的男朋友苦等? 五分钟后,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突然急刹在男人面前,溅起了一抔水花。 男人的反应更迅速,他用快到看不清地速度撑开雨伞,遮住了向他袭来的积水。那些肮脏的积水全部飞溅到了马自达的车身上。 这个带了雨伞却不拿来遮雨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顶着梅斯卡尔易容的信繁,他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波本。 事实上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男人刚刚下班,跟他道别后才离开律枫音乐教室。 “你的脸色很糟糕嘛。”波本佯装不知原因,挑眉笑道,“谁招惹你了?” “一个讨厌的家伙。” 信繁上车后,随意地将雨伞丢弃在脚边。伞面上的水渍自然而然弄脏了内饰,而这一幕显然让波本心疼得太阳穴直跳。 信繁学着某人的样子,装得很无辜:“哎呀,你换车了?” 他现在坐着的这辆车与波本之前开的那辆经济适用型的箱式轿车不同,马自达rx7是一款很经典的跑车,价格当然也很喜人。总之不像是勤俭节约的波本会选择的车型。 “这次我决定常驻日本,当然要换辆趁手的车。”波本回道。 随即,他踩下油门,马自达rx7以即将越限的速度向着未知的黑暗驶去。 常驻吗? 这对于波本而言或许算得上是件好事,毕竟只有身在日本,他的作用才能最大化。不过对于信繁而言,这意味着他将在许多方面不得不顾及波本。 所以说,果然无知才是最幸福的。 “既然你现在常驻日本了,工作应该很多吧?”信繁不经意地问,“朗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我也叫过去。” 虽说苏格兰转化梅斯卡尔这件事基本是由朗姆全权负责的,但要真的算起来,其实信繁并不是朗姆的下属,通常情况下他只会接受先生一个人的差遣。今天朗姆忽然把他和波本都叫过去开会,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闻言,波本略微蹙眉道:“我最近很清闲,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想帮忙就别碍手碍脚。” 啧,他这是被嫌弃了? 不过某人也真是敢说,还很清闲? 别人不知道,信繁可是很清楚波本最近在忙什么的。内村导演提到的事情不仅信繁在意,安室透更在意,而他们两个人的调查进度也基本相同,都还没有查清楚那件事和组织的联系。 “说起来最近琴酒也挺闲的。”信繁靠在车窗玻璃上,就像是普通的社畜在和同事聊天一般,“不过就算朗姆找他去,那个家伙大概率也不会乖乖听话。” 波本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他故作随意地问:“为什么?我以为他们关系不错。” “到底是谁给你营造了这种错觉?”信繁嗤笑道,“朗姆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琴酒嘛……”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信繁知道波本一定会查,而那个人也只会相信自己查到的结果。他所要做的,便只是给他提个醒,这条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上。 马自达rx7停到了组织在东京的基地附近,信繁他们通过重重关卡,这才成功进入基地内部。 朗姆人在意大利,没有出大事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因此这场所谓的会议其实只不过是个视频会议罢了。 会议室内,朗姆的身影被投影在幕布上,显得有些失真,而他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也不太自然。不过信繁他们还是能听出朗姆的心情很不错。 “诸君,我们的发展已经到了关键的时期。”朗姆的声音徐徐传来,“可以说全世界七个大洲除了极端地区,只有非洲我们还没有涉足。” 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内,朗姆就非洲的发展潜力和组织的短期规划做了详细的汇报。信繁起初还能认真听讲,到了后来他困得直打哈欠。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就很像一个普通人忽然落入了某些不法传销组织的手中,然后被人家各种花式洗脑。虽然很不想听,可由于人身自由受限,不得不听下去。 好在朗姆是看不清梅斯卡尔和波本的表情的,否则他也不会说得这么激动,仿佛下一瞬他们就要统治世界了一般。 终于,朗姆说完了:“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了。” 这个声音将信繁和波本的思绪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拽了回来。波本不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口,掩饰刚刚走神的事实。他一看就是作了太多年的好学生,装都不会装。 信繁则不同,他非常自然地接上了朗姆的话,尽管他刚才其实也没怎么听:“我们真的要扩展到非洲去吗?尽管非洲有着很大的发展潜力,但目前阶段那里存在的问题也很多。恕我直言,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为什么要在当前的时间段就将势力发展到非洲?” 别告诉他这是为了长远的发展,组织作为一个犯罪集团,真的没必要。 朗姆对他的发言很满意,他笑着问波本:“你也不知道原因吗,波本?” 波本一面在心中思考,这大概就是内村导演的艺人会在非洲出事的原因,一面平静地回答说:“我心中的也存有疑惑。”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啊。”朗姆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诸君,难道你们就不想到更广阔的舞台施展才华吗?” 信繁实在很想吐槽朗姆哄小孩儿一般的语气,只是眼前的时机很不合适,他只好保持沉默。 不好意思,他完全不相信朗姆的话。 组织想扩张到非洲,这应该是真的,但要说目的如此简单,却又绝对不可能。 第536章 你是组织派来的卧底吧? 见梅斯卡尔和波本都是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朗姆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我们的目标是要将全世界的动态都掌握在手中。这样的话,组织无论要在哪个地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非常顺利。非洲也不能成为例外。” 无论要做什么事情吗? 昏暗中信繁看不清朗姆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指缝中所夹香烟闪着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然而伴随着朗姆的话,他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漫了出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寒意中结成冰。 有很多事情不能去细想,否则越想越恐怖。 组织到底要在非洲做什么?或者应该说,组织到底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做什么? 只是这个答案他们注定无法从朗姆的口中得到了。 离开会议室后,信繁和波本的神情都有些严肃,他们也失去了寒暄的兴趣。匆匆告别,信繁便在之前上车的地方下了车。 此时雨已经停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偶尔几个喝醉了的社畜互相搀扶着大喊大叫。 机遇与危机往往是并存的。组织扩张非洲的计划虽然让信繁警惕,但他同时也看出了其中隐藏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刚刚透露给波本的事情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相较于大多数国家,非洲的国家更闭塞,有许多甚至没有跟日本或者美国建交。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想将势力渗透进去将无比困难。 但如果组织能得到这些国家的领导人的帮助或者默许的话,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信繁认为,那位先生和朗姆定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所以找领导人合作便是最好的方法。 非洲许多国家的经济状况很差,只要方法得当,想得到这些领导人的支持并不困难。这些政客有时候比地头蛇更容易控制,他们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稍微掌握点把柄就能迫使他们按照组织的计划来做。 而只要攻破一个,其他国家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开始的第一步必须慎之又慎。因为一旦计划提前泄露,哪怕是出于怜惜羽毛或者身为领导人的自尊和舆论的压力,这种合作也不可能成功。 因此组织派遣的人选不会很多,大概会先让某个人私下接触某领导人,而这个人选也会慎之又慎。 这种慎重或许有操作的空间。 等信繁回到公寓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相对完整的计划。 他将之前为了内村导演的那件事而特意调查的资料调了出来,仔细筛选了一遍,果然在其中找到了组织和非洲几个国家领导人接触的情报。 信繁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彻夜将这些情报整理出来,写了一份总结,打包发给风见裕也。 因为担心他接收太慢影响工作,信繁还专门给他打了个电话。 而这时,天边才刚刚露出了破晓的曙光。 “喂,浅野先生。”电话那边,风见裕也竟然很精神,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然而风见裕也的良好表现却让信繁心中一沉。 还是没有赶上吗? 他问道:“刚才有什么人联系过你了吗?” 风见裕也愣了愣神,下意识回答:“您怎么知道?” 刚回答完,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不过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风见裕也只好唯唯诺诺道:“也没有什么大事……” “我给你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应该是他会需要的东西,你直接转发给他就行。”信繁平静地说。 “啊?什么东西?”风见裕也手忙脚乱地打开邮箱,一眼就看到了最新的那封邮件。 “你要是好奇也可以打开看。”虽说不一定看得懂就是了。 风见裕也半信半疑地打开附件,然后就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您怎么知道我们需要这份情报?” 他虽然看不懂,但刚才降谷先生的要求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降谷先生拜托他们调查的就是这件事。降谷先生刚下达命令,转眼浅野先生就把情报送上门了。 这、这也未免有点太贴心了吧! 其实按照信繁原本的想法,他以为降谷零就算能跟他想到一起去,至少也要到清晨,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把情报交给风见裕也了。降谷零拿到情报只会以为这是公安早就调查过的。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风见裕也刚说没有,转眼又把情报交给他,傻子都能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寻常,更不用说降谷零了。 搞不好要引火烧身说的就是现在的信繁。 不过这也是信繁现在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可不想放弃近在眼前的机会。 …… 律枫音乐教室 签完协议的第二天,内村导演便亲自带着工作人员到音乐教室,和信繁核对接下来行程的安排。 非洲肯定是去不了了,所以他们把目的地定在了欧洲。 第一站瑞典。 信繁:“……” 所以内村导演您真的不是组织派来的卧底吗?先是跑去非洲跟组织撞行程,现在又要带着梅斯卡尔去瑞典。说您不是卧底,信繁第一个不信。 内村导演没有注意到信繁的异常,他正眉飞色舞地说:“对了,浅野先生,你和你的员工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比如说在节目里禁忌的话题或者剪辑的要求之类的。” 内村导演大概是和艺人合作的时间比较长,他下意识认为律枫音乐教室的这些嘉宾也会有特殊的要求。然而事实上,安室透和冲矢昴的确有要求,他们的要求是不露脸。 作为一个从不压榨员工的老板,信繁当然要原封不动地阐述员工的个人愿望,于是他说:“没有,不过我建议拍摄期间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内村导演沉吟道,“为了保证节目效果,像是嘉宾休息的卧室等地方都会安装摄像头,不过这些摄像头的控制权都在嘉宾自己手里,拍摄前我们也会跟嘉宾沟通,得到他们的许可。” “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第537章 他看不懂这个男人 在和内村导演的交涉和探讨中,信繁表现出了非凡的专业能力。这让内村导演很惊讶。 “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在和一位老道的经纪人探讨工作。”内村导演感慨道,“老实说我合作过的艺人和经纪人也有很多了,像你这么优秀的真的很少见。” 信繁闻言笑了起来:“毕竟虽然服务的对象不同,但我实际上也算是经纪人嘛。” 而且侦探不一定就比艺人更省心,尤其当这个侦探还叫毛利小五郎时。 “那么这是最后的行程,你再看一下吧。”内村惠介提醒说,“拍摄期间各位嘉宾的通讯设备要暂时交给摄制组保管,我建议各位还是提前安排好工作和家人这边。” 信繁点点头,接过了行程单。 一旁一直在擦拭桌子,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安室透突然出声问道:“内村导演,您是说在为期一周的拍摄过程中我们必须上交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吗?” “这恐怕有些难度。”冲矢昴也说,“我家里那边实在不让人放心,如果一周都联系不上的话,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 内村惠介露出了苦恼的神情:“这是节目一贯的传统,因为观众最想看的就是艺人遇到难题并解决难题的样子……” “我们不是艺人。”安室透打断他,“或许观众对我们会更宽容呢。” 内村惠介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并不想在这期节目破例,故而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浅野信繁。 然而一贯和他同步思考的浅野信繁,这一次却没有附和,而是说:“安室君和冲矢先生说的的确是个问题,我们不能真的失联一周。您看摄制组那边能不能协调一下,在不影响节目效果的同时保证嘉宾的正常通讯需求。” 内村惠介为难地思考了几分钟,最终无奈地说:“这样吧,遇到特殊情况我们肯定会允许你们使用,不过只要有摄像机录制,各位的手机还是交给我们来保管,怎么样?”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 见安室透还要说什么,信繁抢先一步对他笑道,“偶尔失踪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避开乱七八糟的事情。对吧,安室君?” 安室透还未出口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中,他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神色凝重了一些。 榎本梓笑着说:“是啊是啊,这样的话山田夫人就联系不上安室君了呢!” 安室透窒息了一瞬,随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那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浅野先生和节目组了!” “不用不用,拍摄的时候多用你的颜值吸引粉丝就好了。” 信繁的话让安室透更郁闷了。 只不过,在外表无奈的掩饰之下,安室透的内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上交通讯设备对于他而言的确算得上是件好事,正如浅野信繁所言,这或许能帮助他避开许多麻烦。只是,他的麻烦可没有山田夫人这么简单。 事实上,安室透能猜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组织内恐怕会风云变幻,来一场大洗牌。所有在日本不在日本的组织成员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除了那些有正当理由失联的人。 浅野信繁刚才那番话,究竟是在意指山田夫人,还是说背后有着更深刻的含义呢? 老实说,安室透觉得他愈加看不懂这个男人了。浅野信繁总能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他的时候,向他展露新的一面。 最初,安室透是因为组织的命令,为了调查他和工藤新一的关系才接触浅野信繁的。短暂的相处过后,他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就被上面调离。那时,他原本可以按照自己的本意汇总一份“浅野信繁与工藤新一的一百处相似点”上交组织。然而最终安室透却违心地在调查结果那一栏填上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哪怕到了现在,安室透还是有点摸不准自己那么做的原因。 是因为担心组织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准则,铲除浅野信繁?还是说他潜意识里觉得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不是一个人,哪怕他们在许多细节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不,好像都不是。又好像,每一个都沾了点边。 后来在东都铁塔的电梯上,安室透自以为他找到了原因。 能做出那样决定的人,能在最后的时刻还如此平静的人,能对他说出“一粒麦子之所以能结出许多籽粒,正是因为它顽强地活下去了”的人,安室透想,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更何况死亡的推手还是他自己。 只是现在,安室透忽然又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如果说,只是说如果,如果真正跟浅野信繁有着联系的不是工藤新一,而是组织的话……他该怎么办? 多亏那个多事的摄影师,他虽然让安室透不得不参加日卖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但同时也让他有机会亲眼目睹那天晚上发生在幽灵船上的事情。 几乎在看到视频的瞬间,安室透就意识到,那个黑夜中意气风发的男人,他虽然顶着浅野信繁的脸,但他一定不是浅野信繁。 那么,真正的浅野信繁去哪里了? 再联想到当晚贝尔摩德的计划,安室透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恐怖的推测。 虽然他不知道贝尔摩德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至少当夜贝尔摩德身边出现了一个一开始使用着浅野信繁身份的人。 如果他不是浅野信繁,真正的浅野信繁应该已经被组织杀害或者迷昏。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安排另一个人伪装成浅野信繁,登上了幽灵船。这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安室透不认为那个女人为了利用浅野信繁,会多此一举地做这种事。 那么,如果他就是浅野信繁呢? 这个可能性让安室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此后他观察浅野信繁的一举一动,总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像组织的成员,越来越像梅斯卡尔。可怕的念头一旦产生,安室透便再也无法将它抛之脑后。 如果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538章 掩饰心虚的最好方法 尽管安室透的内心已经拐了9曲十八弯,他表面上依然维持着该有的表情和反应,哪怕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冲矢昴也没有发现异常。 在这样“正常”的氛围中,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琴酒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打电话完全不在意时间。不过这可能也是因为无论他什么时候打电话,收到回应都是个概率问题的缘故吧。 鉴于梅斯卡尔现在和琴酒有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信繁决定给他一个面子。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信繁对员工说,“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内村导演提。” “是啊是啊,摄制组会尽量满足你们的需要。”内村惠介笑眯眯地附和说。 对于这些江湖救急的好汉,内村惠介展现出了以往在艺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和蔼。 只可惜除了榎本梓,音乐教室的其他人根本不买账。 安室透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跟着浅野信繁到了门外,不过只是一瞬便又转了回来。 冲矢昴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跟着安室透跟着浅野信繁到了门外,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又跟着安室透转了回来。 相比于浅野信繁,这个已知身份的波本要更危险一些。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大局,在组织的命令下做出点什么扰乱社会治安的事情?到时候安室透搞不好还要把锅都扣到赤井秀一的身上。 冲矢昴可不想白白替人背锅,所以还是一开始就看住危险分子比较好。 信繁站到了律枫音乐教室的玻璃门外,这个位置能够让里面的人看清他的一举一动,而且他也没打算放低音量。 当着两神两民的面,他这个铁狼也敢公然和自己的狼队友讨论夜晚的计划,就是如此坦然!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电话了。”琴酒的声音透着股浓郁的嘲讽,不想偷听大哥谈话的伏特加,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酸味。 不会吧不会吧!大哥对梅斯卡尔的怨念已经这么深重了吗? 梅斯卡尔将渣贯彻到底:“本来没想这么迅速的,不过我还有客人,有什么事你尽快说吧。” 琴酒的脸骤然阴沉了下去。 一旁的伏特加疯狂在心中diss梅斯卡尔。 啊啊啊,梅斯卡尔你是不是对我老伏有什么意见?想死也别拉上他啊! “我找你有正事。”虽然很生气,但琴酒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接到了朗姆的命令,要离开日本一段时间。” 信繁点头:“嗯,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生意的,那些客户都给你留着。” 碍于里面那两个偷听墙角的家伙,信繁说得很含糊,琴酒一听就知道他这边不方便讲话。不过琴酒是谁?这个人头铁到敢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都铁塔,他完全不在乎梅斯卡尔会不会暴露。反正要是暴露的话,他可以帮他解决掉所有碍事的家伙。 故而琴酒继续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要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 信繁懵了,他据理力争道:“你不觉得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很过分吗?我都说了,我那是不想和你抢生意。” “哼,我果然对你不该抱有太大的期望。”琴酒冷笑道,“所谓的与我合作,到了最后却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做,你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嗯?” 琴酒的话太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让信繁有些心虚。 掩饰心虚的最好办法,便是比对方还要理直气壮。 故而信繁严肃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你介绍客户?我记得他手底下的员工有不少吧?” 琴酒丝毫没有察觉到梅斯卡尔正在给他挖坑:“波本最近好像很忙,无法脱身,已经给组织告了假。至于库拉索,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说库拉索上次潜入mi6,关键的情报没有得到多少,反而差点暴露组织的联络点。” “这么说,大家都很忙,只有你比较清闲了?”信繁挑眉,“只是不知道忙的究竟是谁。” 琴酒听出了梅斯卡尔话里的意有所指,他皱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信繁状似随意地回答说:“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不要随随便便掉进别人挖的坑里。” 此处的别人也指他自己。 不过琴酒听不听的出来,那就跟信繁没什么关系了。 祝你好运。 骄傲的琴酒闻言嗤笑道:“那种事情你尽管放心。” “是吗?那你就权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说罢信繁直接挂掉了电话,也没在乎对方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琴酒也没在意,他表面上无所谓,可实际中已经暗暗警惕起来了。正如梅斯卡尔所说,朗姆越过那位直接给他下达命令,的确很古怪。波本好像很忙,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朗姆的障眼法? …… 三天后,这是摄制组启程前往瑞典,并开始节目录制的日子。 按照之前约好的时间,信繁他们准时抵达机场。 内村导演他们已经在出发层等待他们了。 “快快快,我们马上开始拍摄,请你们按照这张表上的顺序依次抵达,摄像机会记录你们各自的表情和反应。”内村导演一看到他们就把一张安排表递给信繁,“记得要表现得热情一点,要体现出律枫音乐教室和谐的氛围,我们争取一条过。” 内村惠介没有说明,开始越和谐,到了后期的矛盾才越有看点,而这正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 “没想到真人秀也有剧本。”榎本梓吐了吐舌头,“就像拍电视剧一样。” 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解释道:“这也没办法嘛,如果完全让嘉宾自由发挥的话,节目就会失去很多乐趣。更何况你们还是素人。” 律枫音乐教室这边基本算得上是全员到齐,浅野信繁、安室透、冲矢昴、榎本梓还有枡山漱平。 没错,西拉也来了。 主要是内村导演要求音乐教室至少出五位嘉宾,否则按照信繁的想法,他是不愿意让西拉和安室透等人过多接触的。 第539章 特邀嘉宾 日卖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一向很喜欢一边拍一边播,所以信繁他们第一天的视频最迟到本周末就会播出。 不过目前为止,包括那位潜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fbi小哥,都还不知道律枫音乐教室这些人干什么去了。 机场 机位都已经架好,路人路过时都会投以好奇的目光,他们以为一会儿便会出现某位明星。 第一个出现在镜头中的是冲野洋子,她托着三个巨大的行李箱,一见到早就等在这里的水无怜奈便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怜奈酱,他们都没有告诉我你还会参加这一期!”冲野洋子显得十分意外和惊喜,然而事实上她们十分钟前才见了面。 “我也是。”水无怜奈拥抱了冲野洋子,并问她,“你拿到嘉宾名单了吗?我很期待能早点知道他们都是谁。” 冲野洋子失望道:“原来你也不知道,节目组太过分了,竟然连我们这些常驻嘉宾也要隐瞒。” 就在这时,摄影师提醒他们,远处正有一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并温和地和司机道谢。 冲野洋子一见到那个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竟然是他!” 来人正是目前自带流量的浅野信繁,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乘坐出租车抵达机场,节目组给出的理由是,要为他营造一个对谁态度都很好,但又透着疏离的人设。根据这个设定,他应该不会麻烦任何人送他来机场。 信繁走到冲野洋子和水无怜奈的身边,寒暄了两句。 其实这个阶段就已经有点像个人专访了,老道的两位主持人稍微用了些话术,便成功从信繁这里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随后,安室透、冲矢昴、榎本梓和枡山漱平也都到了。 通过观察,信繁大致可以确定,波本和基尔在组织里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或许波本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但他认为,凭基尔的心理素质,应该还不至于能骗过他的眼睛。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该去办理登机手续了吧!”水无怜奈笑着说,“洋子的行李恐怕需要尽快托运。” 内村导演没有入境,不过他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我们还有一位成员没有到。” “诶?还有一个?”众嘉宾面面相觑。 榎本梓则凑到了冲野洋子身边,好奇地问:“洋子小姐,你的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 同样身为女人,她和水无怜奈都只拿了一个箱子,唯独冲野洋子与别人不同。 冲野洋子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主要是我带了几顶帽子,帽子不能和别的物品放在一起,会压坏的。” “所以你就用一个行李箱单独装帽子吗?”榎本梓目瞪口呆。 “小姑娘,这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哦”忽然,一个柔媚的嗓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伴随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逐渐靠近。l 这个声音很好听,只可惜日语不太标准,一听就知道来自一位外国友人。 信繁的眉梢微蹙。 因为它太熟悉了,熟悉得他立刻就能叫出声音主人的名字。 “克丽丝温亚德!!”榎本梓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低声惊叹,“难道说温亚德小姐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位嘉宾?!” 果然是那个女人。 克丽丝温亚德向大家露出了一个极具魅力的笑容,随即说:“不用那么生分,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反正我们即将成为一个团队,不是吗?” 榎本梓是最兴奋的那个人,她简直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温亚德小姐……克丽丝姐姐,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看着不争气的同事,安室透默默在心中腹议: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然而表面上他还是一片风轻云淡,迅速和未来的团友们搞好关系。 内村导演很满意几位嘉宾的表现,他出声打断几人,然后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开始拍摄启程的片段。 “正如各位所见,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克丽丝温亚德女士作为特邀嘉宾参加我们为期七天的行程。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飞往瑞典有着东方威尼斯之称的斯德哥尔摩。不过在那之前……”内村导演顿了顿,“本次瑞典之行我们会分成ab两组,请大家抽签决定。” 其实这个分组也是一开始就定下的,信繁他们只用走走程序,装作公平抽签就可以了。 最终的分组结果为: a组:浅野信繁、克丽丝温亚德、安室透、榎本梓 b组:冲矢昴、水无怜奈、枡山漱平、冲野洋子 所以那位先生和朗姆究竟知不知道酒厂一半的员工都出来团建了?? emm,而且好像参加团建的不是卧底就是二五仔…… 像琴酒那样兢兢业业的好员工,是绝对不可能放着工作不完成,反而跑去参加综艺节目的。 得知分组的结果后,克丽丝温亚德专门走到信繁身边,对他友好地寒暄:“浅野信繁先生,久仰了。” 信繁侧头看去,轻轻点头:“你好,温亚德女士。” “说起来,我跟小梓小姐一样,都很仰慕温亚德女士。”安室透插到他们两个人中间,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克丽丝温亚德投在浅野信繁身上的目光,“这周的旅程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行动吧?” 克丽丝温亚德的薄唇衔起一道弧度,眼神中透着几分促狭,她打趣道:“透君的样子就好像我会吃了浅野先生一样。” 安室透沉了眸,低声:“别这样称呼我。” 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被镜头对着,安室透可不会这么客气地跟贝尔摩德说话。 听他这样说,克丽丝温亚德眸中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波本这种阻止她接触浅野信繁的行为,就像是护犊的母鸡。显然,波本认为她很危险,并且在意浅野信繁的安全,害怕她会对他不利。 只是一个假身份的老板罢了,波本何至于这么紧张? 贝尔摩德不知道的是,安室透刚说完那些话就开始懊恼了,因为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尤其是,在他已经开始怀疑浅野信繁身份的时候。 “接下来请各组自行决定小组的组长。”内村导演忽然说。 第540章 内村导演的郁闷 “组长将会负责旅行中的支出、行程安排等工作。” 内村导演详细解释了接下来的任务,然后便把时间留给了两个组的组员。当然,事实上好几个摄像机都对在对着他们拍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话说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早就决定好吗?”榎本梓苦恼地说,“我既觉得浅野先生当组长很合适,又有点想让温亚德小姐……克丽丝姐姐做组长。” 似乎很满意于榎本梓的称呼,克丽丝温亚德笑了起来:“我觉得浅野先生非常适合组长这个角色,我相信他能做好的。” 现在的贝尔摩德落在安室透的眼里,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她每说一句话,安室透都要怀疑这个女人的目的。同时安室透也想通过贝尔摩德的反应印证自己的猜测。 很快a组就确定了组长的人选浅野信繁,而b组则选择了冲野洋子作为组长。 内村惠介将两支信封交给各组的组长,里面有本次行程的全部旅费,以及他们各自的航班信息。 出乎意料的,ab两组的航班是不一致的。 a组比较惨,他们的飞机将降落在斯德哥尔摩的阿拉达机场,这座机场虽然是斯德哥尔摩最大的国际机场,但是很可惜,它距离市区也是最远的,足足四十二公里。 相反,b组目的地虽然是布鲁玛机场,但它距离市区仅七点四公里。 除此之外,a组将乘坐俄罗斯航空公司的航班,而b组的航班则是日本航空。 “还是b组好一点。”信繁拿着他刚刚得到的航班信息,无奈地叹了口气。 克丽丝温亚德立刻闻声询问:“怎么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江湖上关于俄罗斯航空公司的传说?” 克丽丝温亚德挑眉,而安室透和榎本梓也好奇地朝他看来。 信繁缓声解释道:“江湖传言,俄航无论延误多久都能准点到达无论什么天气都能准时起飞飞行员不是在开飞机,而是在开战斗机等等。” “没想到你还信这个。”克丽丝温亚德不知道该感到好笑还是无奈。 榎本梓认真地想了想:“这些传言本身就是矛盾的,我想它们应该并不可信。” 然而他们很快就要因为自己的单纯而接受现实的毒打。 柯学的世界,万事万物都透着名为巧合的古怪。以至于让信繁都开始怀疑,他自己该不会也是什么作品中的主角吧? 如同银翼的魔术师那件事一般,信繁他们再次遭遇了几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雨,机场一度陷入瘫痪。 b组的航班原本比a组早将近两个小时,然而由于暴雨,航班信息牌一片红色,全部晚点。节目组不得不滞留在机场。 摄影师们抓紧机会,拍摄突发情况下嘉宾们的反应。 按照内村导演的指示,他们本来希望能拍到比如“暴躁的某某某扬言不想参加节目了”“某某与某某某爆发争吵”等等场景。 然而出乎节目组意料,这些仅仅是同事关系的嘉宾,却相处得非常和睦,就连应该有点明星脾气的克丽丝温亚德也能很好地融入进去。 得知飞机晚点后,他们和平且迅速地商量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枡山漱平和水无怜奈留下来看守大家随身携带的行李物品,两个小组的组长去找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询问情况,安室透、冲矢昴、榎本梓为大家购买午餐。至于克丽丝温亚德,由于她实在是太有名气了,众人一致决定她只要能伪装好自己,不被粉丝和狗仔追逐就很不错了。 嘉宾们其乐融融,没有不耐烦,没有争执、没有阴阳怪气,一切都很美好。然而这并不是节目组希望看到的! “航空公司那边怎么说?”内村导演有些焦急地询问身边的人。 “听说航班有可能会取消,到时候嘉宾们就得自己想办法订机票了。” 内村导演想了想:“现在就把这条消息告诉他们!” 工作人员立刻将这条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堪称“噩耗”的消息告诉给嘉宾们,对此,大家的反应不尽相同。 信繁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小梓小姐,那就拜托你随时关注航班信息了,手机上应该就能查询。” 榎本梓:“放心吧,老板!” 安室透瞥了一眼克丽丝温亚德,尽管内心不爽,表面上却是一副友好的模样:“温亚德女士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敷个面膜什么的。” “你说得对。”克丽丝温亚德微笑,“舟车劳顿,等到了斯德哥尔摩,我的皮肤状态恐怕会很糟糕。” 冲野洋子:“浅野先生,你能分享一下查询航班信息的软件吗?” “那就让我来关注吧。”水无怜奈笑着说,“其他方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麻烦你们了。”冲矢昴对枡山漱平提议,“我们顺便看看到瑞典后的行程怎么安排。” 枡山漱平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就这样,内村导演的“诡计”再次落空。 他当导演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一点矛盾都没有的嘉宾,仿佛不论摄制组怎么挑拨,嘉宾们就是不肯吵架。不仅没有吵架,甚至连不满都没有。问题是,哪怕以内村导演这样的旁观者角度来看,这些人也没有哪点做的不好。恐怕要是让他成为其中一员,他也不会生气。 真是一个神奇的公司,老板和员工们的关系也太好了吧?! 内村惠介觉得他得想个办法,至少先把嘉宾们分开,不让他们继续表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战斗民族不愧是战斗民族,俄航的传说始终在流传,无人能超越。 日航的航班在延误了两个小时后,终于还是宣告取消。而另一边,a组的航班却准点通知登机。 一前一后两个公告,ab组的命运却截然相反。 b组面临着不得不改签的困境,a组却可以准时起飞。 内村惠介心中不禁一喜。 人心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便是落差! 一旦有了比较,心中便很容易升起不服和不满。这样一来,还怕他们没有矛盾吗? 第541章 你这样的男人 a组准时登机,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只有信繁难掩无奈。 他倒不是害怕突遇意外,主要是这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节目组为嘉宾们订的是经济舱,摄影师的位置距离他们比较远,这样的话,拍到镜头里就会显得很自然,周围都是普通的旅客。 信繁的位置靠走道,旁边是克丽丝温亚德。这似乎也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可以想象,等到节目播出后,他们两个人的镜头肯定是最多的。 飞机准点起飞,乘客们的心情难免有些紧张。尤其是当他们抬头就能看到天上密布的乌云和闪电时,大家都在心中祈祷着。 这个时候,克丽丝温亚德忽然装作没有看到镜头的样子,她伸手扶额,似乎很难受。 “你怎么了?”信繁关心地问。 “可能是老毛病,晕机。”克丽丝温亚德虚弱地靠在窗边,“之前渡边在的时候,每次坐飞机他都会给我带晕机药,结果我自己收拾行李就丢三落四的。” 信繁的嘴角有些不太明显的抽搐,摄像机或许拍不到,不过克丽丝温亚德却清晰地看到了。这让她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熟悉这位大明星的观众都知道,克丽丝温亚德跟她母亲一样,很独立,为大众所了解的经纪人只有渡边久一位。而渡边久也几乎从不探班,他对艺人采取的策略似乎是放养。 只是克丽丝温亚德的粉丝猜不到,这位大明星和她的经纪人都有着更为神秘也更为黑暗的身份。 由于飞机还在爬升阶段,信繁只是闻声安慰了几句,并教给她缓解因气压改变造成的不适的方法。等飞机穿过乌云,进入平流层,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他这才走到空乘的准备间,为克丽丝温亚德要了一杯橙子皮。 这一幕自然也被跟着他的摄影师记录下来了。 信繁将橙子皮递给克丽丝温亚德:“难受的时候闻闻这个,应该能稍微有点作用。” 克丽丝接过,嘴角的笑容随之扩大:“谢谢,你真好。我母亲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你这样的男人陪在我身边。” 信繁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克丽丝的最后那句话用的是英文,语速也很快,所以包括摄影师在内,周围的人基本都没有听懂。然而由于后期肯定会加上字幕,粉丝也不介意慢放翻译,克丽丝温亚德这么做反倒显得她心虚似的。 信繁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女人牵扯到一起,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尽量远离她。所以信繁故意装成困倦的样子,侧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克丽丝倒也安分了一阵子,安分得摄影师都回去休息了,只在旁边留了一个可以自动拍摄的微型摄影机。 可是,没过多久,克丽丝便开始找各种理由骚扰信繁。 比如拍拍他的肩膀:“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再比如捂着嘴巴:“我有点想吐。” 再再比如:“好闷啊,你能陪我在走道转转吗?” 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逼得信繁只好跑去找安室透:“安室君,我们换个座位吧。” 安室透先是愣了愣,随即他很快意识到贝尔摩德肯定不会轻易收手,那个女人一旦对某件事感兴趣,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因此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好的,刚好我也有事要请教温亚德女士。” “那个……”榎本梓忽然弱弱地开口道,“安室先生,你的事情着急吗?” “怎么了?” 安室透原本只是随意一问,谁料榎本梓的脸颊竟然立刻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回答:“因为、因为我也想和温亚德小姐坐在一起。” 榎本梓很少主动提出什么要求,更不用说还是在安室透已经明确表示自己有事找克丽丝的情况下。 安室透一边感慨偶像的力量,一边准备找借口拒绝榎本梓。 可是榎本梓却一反常态地非常坚持,她甚至说:“如果那件事不是很私密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她。” 说罢,榎本梓竟然流露出了乞求的眼神。 榎本梓都把话说到了这样的程度,摄像机还在旁边,安室透实在是不好拒绝。 他转念一想,榎本梓毕竟是自己要找克丽丝温亚德的,那个女人对她并没有企图,再加上摄像机一直在拍摄,榎本梓应该不会遇到危险。故而,安室透最终还是妥协了。 信繁只是想远离克丽丝温亚德,见状也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信繁坐到了安室透的旁边,紧挨着舷窗。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会被我们在路上的观众看作“被热情的克丽丝吓跑“。 当然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个说法也没错。 十数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斯德哥尔摩的阿兰达机场,比预期时间还提早了半个小时。 一下飞机,信繁便打开了手机。冲矢昴和西拉都给他发了消息,就在六个小时之前,他们终于成功坐上了飞往斯德哥尔摩的航班。 算算时间,b组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 安室透拿着手机翻阅着斯德哥尔摩的交通网,走到了信繁身边:“我们是打车去旅店,还是坐公共交通?” “坐公共交通比较好吧。”克丽丝温亚德道,“来之前我听说我们这次旅行是有旅费限制的,坐公交能省不少经费。” “那我看看该坐什么车。” 安室透刚这么决定,就听跟他们一起到的内村导演说:“好了,a组的各位,现在请把你们的通讯设备交给我们保管。” “啊?现在就要上交吗?” 尽管他们都听说过这件事,却未曾想到竟然从机场就开始了。 内村惠介笑眯眯地说:“对,接下来,你们需要自己寻找前往旅店的方法。旅店的地址我们已经交给组长了。” 说罢,摄制组便不再干涉嘉宾的行为。 克丽丝和榎本梓闻言顿时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安室透则用非常隐晦的目光,看了浅野信繁一眼。 他记得,梅斯卡尔曾经担任过北欧的负责人。 第542章 要掉马甲了 信繁曾在瑞典“工作”了几年,他对于阿兰达这座机场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与其他几个离开手机就寸步难行的外地人不同,信繁基本算是半个本地人,他清楚地记得从机场到市区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然而,贝尔摩德就在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上次满月夜的事情已经说明贝尔摩德在怀疑他的身份了,在没有确定她是否打消怀疑的情况下,信繁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用英语向机场的工作人员要来了一份斯德哥尔摩市区的地图。 地图上面详细记录了交通路线。 可问题是这么复杂的地图实在是晦涩难懂,他们这些高智商的家伙聚集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眼见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再不出发,a组可能连最后一班车都赶不上,到时候只能露宿街头。信繁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 “打车去旅店的费用太高了。”信繁先是用这样一句话引起共鸣,然后才提出建议,“我想斯德哥尔摩应该也有公共交通的月票之类的东西,我们不如先去问问。” 日本高昂的出租车费已经闻名遐迩,在场几人都深受其害,所以信繁的建议很快就全票通过。 斯德哥尔摩的城际铁路由sl运营,非常便利。 于是信繁“费了好半天劲”才找到可以购买sl交通卡的地方,并经过了一番“复杂”的沟通,为他的组员们购买了四张七日交通卡。 “请问这个位置附近哪里可以购买交通卡?”信繁将旅店的地址递给柜台,然后用英语询问道。 他这是帮b组询问。 因为在不知道b组要如何分配旅费的情况下,代为购买显然是不现实的。可是信繁又知道交通卡很方便,几乎是瑞典之行必备。因此,问清楚旅店附近sl交通卡的售卖点就非常有必要了。 其实从阿兰达机场到市区,最便宜的方式应该是乘坐机场大巴。只不过机场大巴的路线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表现得他好像很了解瑞典的交通系统。 这肯定不行,必须pass! 此时的信繁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心谨慎的他竟然会败给一百二十克朗的附加费。 那是在他们出了机场之后 正值夏日,克丽丝温亚德和榎本梓都穿着清凉的吊带、短裙,可是斯德哥尔摩的夏季也常常达不到二十度。今天正好斯德哥尔摩还下了点小雨,温度更低。刚出机场,两位女士就被冻得受不了了。 “那边的商店有很多颇具北欧风情的衣服,我们去看看吧。”克丽丝温亚德亲昵地揽住榎本梓,两人便朝着商店走去。 虽然克丽丝只是因为寒冷才揽住了她,可榎本梓还是受宠若惊得脸都红了:“我,我带了厚衣服的,可以借给你穿。” “既然来了瑞典,当然要买一点当地的衣服了。”克丽丝笑道,“也看看瑞典最近流行的单品。” 就这样,克丽丝温亚德不由分说地拉着榎本梓离开了,她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摄影师。 安室透问:“浅野先生,你知道车站在哪里吗?我们是直接从这里做城际铁路去市区吗?” 闻言,信繁顿时警觉起来。 从这里坐铁路去市区当然可以,因为机场就有城际铁路的车站。但是,在机场站上车会多一个一百二十克朗的附加费,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从信繁的角度来看,他当然是倾向于先坐公交车去下一站,然后再搭乘城际铁路。可问题是,从未到过瑞典的浅野信繁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于是信繁决定继续装傻。 “我去问问。”他这样说。 然而话音刚落,信繁就对上了安室透那双略微有些沉重的眸子,更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竟然还在这种沉重中看到了些许笑意。 信繁愣了愣,随即他那副平静的面具上难得浮现出一道裂痕。 他意识到自己这正是自投罗网。 而安室透眸中的沉重很快就散去了,他拿出交通卡看了两眼,忽然笑道:“哎呀,交通卡上已经写明了乘车车站。我刚才见你拿着交通卡看了很久,没想到你也没有注意到啊。” 信繁的眼神微微闪烁。 是他大意了。 因为急于撇清关系,所以疏忽了浅野信繁这个身份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其实算不上多大的疏漏,狡辩划掉解释的理由也可以很多,可是在有心人的眼里,信繁的做法已经足以让他确认心中的猜测。 四年未见,零在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信繁只察觉到贝尔摩德的怀疑,却没有料想降谷零居然也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呢?以及,降谷零究竟猜到了多少? 信繁自认为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如果一定要挑毛病的话,似乎也只有满月案那一件事了。毕竟那天浅野信繁和梅斯卡尔这两个身份的交集太深,会被怀疑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降谷零已经开始怀疑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了吗? 凭借信繁的了解,只要不是证据确凿,降谷零都不会轻举妄动。他大概率会依旧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以员工的身份和他相处,然后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给梅斯卡尔惹麻烦。 啊,手里的安室透突然就不香了。 信繁有点想把这个三好员工丢给别人了。 这个别人的人选有很多,比如说毛利小五郎。 话说公安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就没有人觉得现在这种情况非常损失战力吗? 信繁反正是不太理解公安高层的有些做法。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这没问题,毕竟梅斯卡尔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 可是日本有他一个人已经足够了,他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让降谷零去美国待着吗?在继续卧底的同时恶心恶心fbi不好吗? 他可是记得某人对fbi怀着深切的怨恨。 郁闷的信繁忘记了,降谷零痛恨的fbi探员赤井秀一就在日本,而造成这种局面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第543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贝尔摩德和榎本梓穿着温暖的外套,相携着走出商店的时候,信繁和安室透这边已经恢复了正常。 刚才他们的对话虽然没有瞒着摄像,不过表情和反应却刻意避开了镜头,因此信繁倒也不用担心会被贝尔摩德看到。 谨慎起见,信繁还是找到柜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支付附加费,并且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过也许是因为经常有旅客问起同样的问题,柜台的工作人员非常顺理成章地将倒车的方案说了出来。他们似乎为快速回答问题准备了很多打印好的小纸条,工作人员把其中一张递给信繁,上面写着:“busstop5.bus583tarstastation,changetothmutertrainpendeltagettostockholm”。 按照柜台的指示,信繁他们从机场出来,一路顺着路牌便找到了公交车站。 他们身后的摄影师实在是太显眼了,一起等车的乘客总是频频投来关注的目光。甚至还有人认出了克丽丝温亚德,上前索要签名和合影。 克丽丝便笑道:“看来我在瑞典也有很多粉丝。” 十五分钟后,他们便乘车抵达了marsta,并且在这里换乘城际铁路进入市区。 “唔,这样的话一个人就可以省下一百二十克朗,四个人就是四百八十,好划算。”榎本梓幸福地说。 “是啊。”安室透注视着信繁道,“多亏了组长,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大家都是第一次来瑞典,浅野先生却能提前做好攻略,很了不起。” 信繁:“……” 闭嘴啊,岂可修! 他要收回之前对安室透的评价,这个家伙才不会安安分分地装作没有起疑! 没看到旁边贝尔摩德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了吗? 身份暴露,没有一个猪队友是无辜的! …… 信繁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将近两个小时,不过他们抵达旅店的时候,b组的成员才刚下飞机。 “唉,这大概就是运气吧。”榎本梓有些凡尔赛的感慨道,“明明按照正常,我们的航班又晚机场又远。” 节目组为嘉宾们准备的旅馆更类似于民宿,一共有两层的小楼,厨房洗衣房等设施一应俱全。屋后还有个小花园,靠着北侧房间的地方是储物间。 节目组就把设备等物品放置在储物间内,成为接下来摄制旅程的准备间。 由于朝南的房间阳光灿烂,上镜效果好,所以摄制组特意将南面的房间留给ab两组的八位嘉宾。北侧的房间则分别分配给同行的工作人员。 信繁和安室透一个房间,榎本梓则如愿以偿地和克丽丝温亚德住在了一起。 约好一会儿出来讨论晚饭的事情,他们便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整理。 随行的摄影师姓柳生,他在拍摄了一段嘉宾刚到房间的反应后,贴心地关掉设备,并特意提醒道:“这个房间里安装有三个摄像头,摄像头的控制按钮在这里,你们方便的时候可以把它一直开着。后期会进行剪辑。”l “不会故意表现得我们关系很差吧?”信繁笑着问。 柳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们都是素人,后期的剪辑应该不会那么夸张。” 正说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柳生连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放下摄像机,出去接电话了。 和摄像机一起被他放在桌子上的还有一个随身的挎包,里面放着柳生工作和生活的必需品。 因为他接电话接得很着急,挎包丢在桌子上的时候震了一下,里面的物品便顺着没有拉拉链的开口滑了出来。 信繁打眼一看便没有再关注。 然而在他整理箱子的间隙,却用余光注意到了一旁“形迹可疑”的安室透:“安室君,偷看别人的背包可不是君子行径。” “抱歉抱歉,我恰好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口中说着抱歉,可安室透还是把他感兴趣的东西看了个遍,就差上手翻了,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做情报工作的习惯。 信繁瞥了他一眼,奇怪道:“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好奇?” “是一张照片。”安室透回答,“没想到柳生君年纪轻轻就已经做父亲了,照片里他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妻子也很漂亮。” “这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安室透没有再多说,因为柳生进来了。 他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挎包,连忙道了声歉,然后便带着东西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等到柳生关门离开后,安室透才继续说:“只不过那张照片被他摩挲了很久,已经有些发黄和卷边。” 信繁微微挑眉:“柳生君平时应该不是经常出差的吧?” 据他所知,日卖电视台的大多数摄影师平时都在电视台里工作,像现在这种出远门的情况很少见。如果是常常能见到的话,就算再喜欢妻子和儿女,这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宝贝。 柳生的做法就像是他已经永远见不到妻子和孩子了似的。 “还有刚才那个电话也让我有些在意。”安室透的神情颇为严肃,这倒是挺少见的,“柳生君似乎很畏惧电话里的那个人,但同时他又对那个人怀着恨意。” 安室透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柳生的一举一动中发现问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柳生君的生活也不太如意吧。”信繁说着,朝衣柜走去,并把自己接下来几天要穿的衣服挂了起来。 “你不好奇吗?或许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异常串联到一起就与内村导演所说的那件事有关呢?” “不好奇。” 安室透挑眉:“我以为你会答应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等等!” “啪”的一下,信繁打开了房间内摄像机的开关,顿时他们的一举一动便通过相机传到了远处内村导演眼前的机子上。 安室透只好闭嘴。 不过他不相信浅野信繁就对内村导演提到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甚至有种预感,浅野信繁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参加综艺节目的。至于他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或者说他到底是遵照着谁的指示,那就不为人知了。 第544章 浅野信繁非常丧 当天晚上,b组的四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旅店。 刚到,他们就瘫倒在沙发上,完全不顾及形象了。只有冲矢昴站在一边,无奈地微笑着。 “好了,我建议我们大家今天还是尽早休息,明天早上大概还要早起。”冲野洋子看向信繁,“节目组没有告诉你们我们明天的计划吗?” “没有。”信繁如实回答,“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们的一日三餐都要自己准备。” 他们必须在没有通讯设备的前提下,拿着为数不多的资金,想办法在瑞典完成一周的旅行。 冲矢昴微笑着说:“我看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明天早上就由我来准备早餐吧。” “哇,冲矢先生,你还会做料理啊!”榎本梓惊喜道。 “嗯,之前有学过一点,明天我可以做咖喱给大家吃。” 咦?冲矢昴的咖喱要上线了吗? 不过大早上的吃什么咖喱啊? 信繁将目光落在了安室透的身上:“我记得安室君做甜点很拿手。” “可惜材料好像不太够。” “没关系,缺什么我一会儿去超市买就好了。何况就算做不了甜点,你也可以做三明治。”说罢信繁还笑了起来,“冰箱里有吐司和午餐肉之类的食材。” 冲野洋子:“哇哦,我已经期待起来了。” “洋子之前不是主持过美食节目吗,有什么心得可以分享给我们?”跟她一个房间的水无怜奈这样问。 “唔,心得谈不上,但如果冲矢先生和安室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忙。” “诶?那一定很棒。” “说起来,我们住的地方不算酒店吧,是不是没有人帮我们打扫卫生?” “不会吧?我看门口的册子上写着,每天早上我们离开后,都会有旅店的工作人员帮我们……”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一阵,便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各自洗漱休息了。 一直“监视着”现场的内村导演脑门上一片问号。 怎么回事?航班的差距那么大,这些人依然没有心里落差吗??而且竟然还解决了接下来几天的吃饭问题,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争执等情况。 怀着迷茫和不解,内村导演也休息去了。 和“故意卖惨”的嘉宾不同,稍微重要一点的工作人员都是单人单间,这也方便他们开展自己的工作。 内村导演的房间在最北边的二楼,他的下方住着谷川副导演,旁边则是几位摄影师的房间。 一夜无话。 翌日,经过了倒时差和舟车劳顿的双重压迫,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的几人倒还算是神清气爽。 安室透起得最早,他醒的时候,还能听到一旁浅野信繁均匀的呼吸声。 安室透侧头看向信繁,略微挑眉。 睡得这么安心? 梅斯卡尔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吗? 这样想着,安室透忽然来了恶作剧的心情。他踩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信繁的床边,准备偷偷吓他一跳。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那个男人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信繁的眼中一片清明,一点刚睡醒的混沌都没有。 安室透愣了愣:“你早就醒了?” “嗯。”信繁轻轻应道,随即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昨晚没拉窗帘。不过如果不是你吵到我听鸟叫了,我还能再睡一会儿。” “噢。”安室透乖乖退了回去,安静地换衣服、洗漱。 信繁找了个枕头垫在腰后,盯着窗外的树枝发呆。 安室透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你在干什么?”安室透问。 “听鸟叫。” “……” 安室透忽然怀疑起自己的猜测了,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着“丧”的男人真的是组织里传说中那个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梅斯卡尔吗? 不好意思,他没看出这两个人有哪点相似的。 “别听鸟叫了。”安室透无奈道,“我准备下楼做早餐,你快点收拾收拾,别忘了身为组长的职责。” 闻言信繁终于将视线从鸟和树上收了回来,转而看向安室透。 他平静地告诉他:“摄像机一直都是开着的,所以你要不要再斟酌斟酌用词?” 安室透:“……” 啊!好气! 不管浅野信繁是不是梅斯卡尔,他现在都想把他揍一顿! 安室透做了三个深呼吸,他能想象到这一幕一定会被节目组剪辑进最终版中,所以一定要保持形象。 而楼下的厨房中,冲矢昴刚刚睡醒,他稍微整理了一下便过来准备早餐。 安室透下来的时候,冲矢昴正在给玻璃杯中倒牛奶。 “早上好。”冲矢昴笑眯眯地招呼道。 安室透也扬起笑脸,两人友好地寒暄了几句。 只不过一个知道另一个人的身份,一个却仍然蒙在鼓里。 其实安室透一直觉得冲矢昴不太对劲,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总是给他一种很讨厌的感觉。l 可能有些人的气场就是不太合适吧。 安室透别扭地跟冲矢昴一起准备了八份早餐。 早餐很简单,只有三明治和牛奶。 安室透的手艺自不用说,很美味,只可惜和摄影师手中的炸鸡汉堡一比就不太行了。 “所以你们一定要在我们面前这么吃吗?”冲野洋子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摄影师哈哈笑道:“没办法,这也是内村导演的要求。” “中午你们要在市区买午餐,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想吃快餐也可以。”柳生腼腆地问,“浅野先生呢,他还没有起床吗?” 柳生主要跟拍的对象就是浅野信繁,所以他需要知道他的下落。 冲野洋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榎本梓则把目光落在了忙前忙后的安室透身上:“安室先生,你跟浅野先生一个房间,他还没有起床吗?” “他还没有起床?”安室透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我上去看看吧。” “不用了。” 随着这个声音,信繁从楼梯上下来,坐在了餐桌旁边。 他看上去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显然不是刚起床。 不过安室透很好奇刚才那段时间,浅野信繁一个人究竟去做什么了? 第545章 非是非黑白可以断之 所以吃完早餐,安室透便好奇地凑到了信繁身边,并问他:“你刚才去哪里了?” 整座民宿虽然被分成了嘉宾和员工使用的两部分,但实际上每一层都是相通的,所以安室透不禁怀疑某人嘴上说着偷看不好,自己却悄悄潜入了柳生的房间。 然而浅野信繁的回答更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摄制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表面上却其乐融融。” 安室透愣了愣,随机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能挨个调查工作人员的房间呢?” 信繁:“???” 安室透痛心疾首地劝他:“就算那个摄影师和别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依我看我们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他就好了,一个一个调查太不合适了!” “……所以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啊?”信繁有些哭笑不得。 看到他的反应,安室透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他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然后又问道:“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我就不能是在房间里……” “听鸟叫?你知道我不可能相信的。”安室透认真地说。 信繁意外地挑眉,不过他倒也没有继续吊某人胃口:“我的确是在听鸟叫。今天早晨原本很安静,然而突然有一些鸟发出了受到惊吓后的叫声,然后飞到了我们这边的树上。你走后,我有些好奇,于是到北边看了看。” “然后你就发现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吵架?” “没有。” “那就是打架,” “也没有。一切都很正常。”信繁平静地说,“那个时候摄影师基本已经开始工作了,内村导演和谷川副导演还没醒,院子里只有木下编剧在晨练。” 安室透意外道:“出差还能保持晨练的习惯,这很难得。” 他的赞美的确发自内心,因为哪怕是他自己都无法保证每天都会锻炼身体,更何况普通人了。 “是啊,我想应该就是木下编剧晨练的动作惊醒了小鸟。”信繁顿了顿又说,“不过木下编剧见到我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似乎很讨厌内村导演,却跟谷川先生的关系很好。”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可能有人可以跟身边所有人都保持良好关系。”安室透对此特别有发言权,因为他就有不明原因讨厌的人冲矢昴。 除此之外,还有个人很奇怪。 那个人就是浅野信繁。 安室透发现他似乎无论怎样都无法把浅野信繁看作真正的敌人,哪怕浅野信繁极有可能就是梅斯卡尔。 这大概是因为梅斯卡尔并不是一个可以用是非黑白断之的人。站在组织的立场上来看,他其实是个非常值得相交的同事和朋友。除了违法犯罪,他的人品和性格并没有什么问题,与他相处总能让安室透感到放松。 说起来,梅斯卡尔加入组织似乎并没有多久。如果他能早一点遇到他,是不是就能及时改变梅斯卡尔的想法和决定,是不是就能少个敌人,多个朋友? 只可惜现在论如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让安室透有些矛盾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似乎因为知道他的身份而格外放松:“总之这次瑞典之行应该不会无聊才对。” …… 早餐后,众嘉宾聚集在旅店门口,摄像机已经架好。 内村导演简单说了几句后,今天的拍摄遍宣告开始。 第一天就是ab两组的比赛,他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按照节目组提供的线索,寻找斯德哥尔摩的几处地标和著名地点。 嘉宾们没有手机没有地图,只有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以及一张轨道交通的七日交通卡。 “对了,这个是昨天售卖交通卡的柜台给的地址,你们可以去那里购买。”榎本梓将纸条递给冲野洋子,“用这个乘坐公共交通既方便又省钱。” “谢谢。”冲野洋子笑着眯起了眼睛。 伴随着内村导演的一声令下,计时开始。哪个组用时少,哪个组就能在明天拥有更多的资金和行动空间。 而在不知不觉中,ab组的向导也变成了浅野信繁和枡山漱平。 信繁对于瑞典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下于西拉,再加上贝尔摩德的英语和安室透出色的应变能力,a组竟然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找到了全部的目标。 “我们应该比b组快吧?”克丽斯看着镜头,笑得很温柔。 她的摄影师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看到贝尔摩德的笑容,他的脸瞬间就红了,只好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的速度真的很快,一定能赢的。” “是吗?那就借你吉言了。”克丽斯无时无刻不在向镜头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而摄影师认为她的每一面都很美。 榎本梓望向路边的餐厅,犹豫地说:“我们要不要先吃完午饭再提交任务?” “当然可以了。”克丽斯说着,然后很自然地揽住了信繁的胳膊,“我都饿得饥肠辘辘了,赶快填饱肚子,这样才能打起精神迎接新的任务。” 信繁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用力想要挣脱某个人,然而贝尔摩德却很没有眼色地继续挂着,一点也不认为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不过很奇怪的是,贝尔摩德的动作明明过分亲昵,可她却坦然得让其他人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那就去旁边这家店吧。”信繁一边说一边做出翻找现金的样子,借此举动摆脱贝尔摩德。 一成功离开贝尔摩德,信繁立刻便走到了榎本梓身边,这个位置是距离贝尔摩德最远的。如果贝尔摩德不想下周她的绯闻就满天飞,她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走过来了。 然而…… “走了,我们先进去探店。”克丽斯旁若无人地走到了信繁身边,“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搭档。” 信繁:“……” 啊,贝尔摩德怎么可以这么烦人?? 信繁将求助的目光投给安室透,却被安室透无情地忽视了。 第546章 我很高兴你和我做了同样的选择 最终还是榎本梓拯救了信繁。主要是因为她觊觎克丽斯很久了,看到克丽斯过来,怎么可能不上前攀谈几句混个脸熟? 餐厅是很传统的北欧风装潢,处处透着北欧的特色和风格,这点从菜单上便能够清楚地看出来。 各种时令或具备地域特色的食材,各种在日本几乎没有见过的做法,这些都让初来瑞典的榎本梓新奇不已。 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出于不同的理由,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跟着感慨了几句。 不过价格就不那么可爱了。 克丽斯和榎本梓这两位女士点了一堆的海鲜,像什么烤扇贝、香烤比目鱼、熏腌三文鱼,基本菜单上有的,她们想吃的都点了。 信繁一开始还能微笑着面对,到了后来,他的脸上逐渐出现了裂痕。 喂喂喂,够了啊,再点就吃不完了! 但是,嗯……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哪怕是在瑞典呆了好几年的信繁也不得不承认,这家店是他吃到的最好吃的一家。 不过这或许证明这家店并不怎么正宗。 果然等到酒足饭饱、吃得宾主尽欢的时候,信繁发现这家瑞典料理店竟然是日本人开的…… “味道很不错。”克丽斯笑到期,“我们明天再来吧。” 信繁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他们今天的收支比,然后很严肃地告诉大家:“既然这样,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集合点提交任务。只有拿到更多的资金,我们才能保持高消费。” “高消费?”克丽斯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随口反问了一下,节目播出后她却因为这句话引起了热议。 喜欢她的人都认为她很坦率,讨厌她的人却觉得她这样是对穷人的鄙夷和歧视。 午饭后,为了能够尽快赶到集合点,信繁他们甚至错过了难得的花车巡游。 功夫不负有心人,a组到的时候,b组甚至还没有完成任务。 见此,榎本梓笑了起来:“跟大家组队真的很好,看来这周幸运神在眷顾我呢。” 不过这种幸运很快就要没有了。 下午的时候,志在折腾嘉宾的节目组又有了新的方案。 内村导演笑眯眯地说:“现在是两点钟,我听说b组的各位还没有吃午饭。没关系,接下来你们的福利就要来了。下午我们会去斯德哥尔摩最大的水产市场,那里有你们能想到的所有海鲜。” 顿时! a组三个人都把目光投给了克丽斯温亚德。 叫你中午点那么多海鲜,放着免费吃海鲜的机会不把握! 克丽斯自然地忽视掉了这些视线,转而优雅地提出质疑:“我想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当然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能吃到什么都要靠你们自己的努力。”内村导演的笑容越来越奇怪了。 他挥了挥手,副导演谷川立刻举着板子,一本正经地介绍起今天下午活动的安排:“等会儿到了水产市场,每个组都会配发一个购物袋,你们可以购买任何你们想买的东西,并且费用全部由节目组报销。但是” 谷川副导演特意拉长了语调,将节目效果拉满:“限时三十分钟,最终购买海鲜重量最接近五千克的一组将获得两组所购买的所有海鲜,水产市场会为胜者准备丰盛的海鲜大餐!” 没有吃午饭的b组顿时激动起来,不过还是有冷静的人,比如说冲矢昴。 “那失败的一组呢?”冲矢昴问。 谷川副导演冷漠地扯了扯嘴角:“节目组肯定不会让你们挨饿,所以我们也为败者组准备了晚餐” 说罢他退了半步,将身后的桌子让了出来,镜头也跟了过去。 只见桌子上摆着四盒泡面,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 不会吧,这差距也太大了!!! 节目组的良心不会痛吗?? 大家纷纷看向自己的组员,并且眼中燃烧着蓬勃的斗志! 谁都不愿意成为败者,谁都不愿意辛苦了一天却只能吃泡面。 看到嘉宾们终于燃起了斗志,内村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样子。 信繁抬眼扫向谷川副导演,恰好注意到他那有些阴鸷的眸子。 与内村惠介不同,谷川的眼下有着浓郁的乌青,他总是严肃地板起脸,却会在别人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偷看。 根据这段时间和摄制组的接触,信繁也隐约听到了一些有关谷川的传闻,大部分人对他都心怀不满,只有内村导演仿佛毫不在乎。 哦,还有木下编剧,他不但不反感,反而好像跟谷川的关系很好。 “你在看什么?”安室透轻轻地拍了拍信繁的肩膀,“我们要上车了。” 信繁这才收回视线,他抬脚跟上了大家的步伐,并回答:“木下编剧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大家都不喜欢的人反而能得到他的青睐。” “是吗?”闻言安室透也非常隐晦地看了谷川一眼,“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不了解谷川先生吧。” 信繁笑了笑,用像是自我劝说的语气喃喃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要出事。” “恐怕你的预感是对的。” 信繁一愣,抬起头,就见安室透咧嘴,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我会注意谷川和木下,不过其他几个人也不见得就没有问题。”安室透向着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柳生扬了扬下巴,眼底意味分明。 信繁含糊道:“不用太上心,我们毕竟大多数时候都处在镜头之下,很容易被观众看出端倪。” “我知道。” 信繁还想说什么,但当他看到安室透脸上的坚定之色后,他还是把劝说的话语咽了下去。 算了吧,如果真的会影响到工作,无论是公安还是组织,大概率都不会让这个节目继续存在下去了。只不过公安还会考虑考虑理由,组织恐怕只会用更残忍的手段。 片刻后,安室透忽然对已经放弃这个话题的浅野信繁说了句:“我很高兴。” “什么?”信繁愣了愣。 安室透的眸光微微闪烁,他的表情虽然很随意,不过信繁还是从中看出了认真: “我很高兴你和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第547章 他到底有多强? 同样的选择……吗? 可是零啊,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前记 节目组通过嘉宾的介绍和镜头,变相地向观众介绍了瑞典这个国家的传统美食。 日本是一座建立在岛屿上的国家,海产丰富,但是日本所处的环境与瑞典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因此人们日常喜欢的海鲜也不尽相同。这座斯德哥尔摩最大的水产市场满足了所有人的期许。 只不过,他们现在购买的海鲜却不一定能属于他们自己。 “快快快,我要那个最大的龙虾!!” “不行哦,可能会超重的。” “话说五公斤到底有多少?我们就不能告诉店家我们只买半斤吗,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完美完成比赛了。” “那,不如我们问问店家可不可以尝尝吧,我看刚才那边有卖生蚝哦。” 榎本梓跟克丽斯兴奋地走在最前面,她看到什么都想停下来问一问,而克里斯也很奇怪,她竟然默许了榎本梓的行为,甚至还常常温柔地看着她。 话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母性太泛滥了? 喜欢女儿那就自己生一个啊,一会儿小兰一会儿榎本梓的,难道只要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都能获得贝尔摩德的母爱吗? 至于信繁和安室透则完全参与不进去女士们的对话,他们远远的缀在后面,就五公斤到底有多少展开了深入地交流。 他们的生活经验都很丰富,对于重量的把握也很准,不过为了尽可能地接近,哪怕是一颗蛤蜊也必须要计较。 “我觉得差不多了。”安室透及时阻止榎本梓继续往袋子里装北极甜虾,“再装可能会超过规定的重量。” 克丽斯瞥了他一眼,神色间带着不认同:“小梓喜欢的话就继续装吧,我们可以把之前买的三文鱼退掉。” “啊,要退三文鱼吗?”原本正快乐地挑选的榎本梓忽然回头,露出了犹豫为难的表情,“我觉得这里的烟熏三文鱼好像很不错。” “已经五公斤了吗?”信繁怀疑地伸手接过安室透提着的购物袋,掂了掂重量。 5.56毫米口径的ssg3000狙击步枪,空枪重量基本就是五千克。信繁对这把枪颇为熟悉,所以他大概可以判断出五公斤有多少。 不过毕竟狙击步枪的手感和购物袋差别很大,他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答案,却无法精准判断。 最终信繁说:“我觉得榎本小姐可以再装几只甜虾。” 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做出了决定,而且安室透也比较相信梅斯卡尔的判断,所以他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榎本梓欢呼了一声,开始快乐地挑选着甜虾。 贝尔摩德站在她旁边,脸上竟然渐渐流露出了慈母笑…… 信繁和安室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诡异和惊疑的情绪。 三十分钟转瞬即逝,直到最后一分钟,榎本梓还在跟安室透为了一只甜虾拉锯战。贝尔摩德自然支持她新认的宝贝女儿,而信繁,他原本是打算公正一点的,但是如果榎本梓继续装下去的话,他们这次比赛绝对要输! 摄影师们见嘉宾终于要出现争执了,一个两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仅不阻止,反而驾着摄像头,一人给一个特写,生怕错过嘉宾脸上的微表情变化。 只有柳生犹豫地看看身边的同事,但他最终还是“被迫”加入进来了。 信繁:“???” 你就不能坚定一点吗?他到底有什么好拍的? 喂喂喂,怼这么近会显得脸很大!! “可以了,a组的嘉宾你们可以停止了!”内村导演无奈地出声打断,谁都能听出他的声音中难掩的笑意,“接下来请把你们购买的海鲜放到前面的桌子上来,我们要开始称重了。” 安室透被榎本梓劝服,只好加上了最后那只甜虾,然后他和冲矢昴一起,将购物袋放到了前面。 桌子最中央有一个水产市场常见的秤,也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里借过来的,明明昨天来的时候他们还什么都没有。 谷川副导演甚至还拿出一个重量为五斤的砝码,用来校准电子秤。 准备好后,称量开始,a组先开始。 内村导演凑到秤边,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竟然这么接近吗?” 信繁他们这一组在榎本梓的坚持下放上了最后一只甜虾,而他们的最终重量为4.97公斤。 “啊!”榎本梓懊恼地拍了拍手,“我就应该再装一只的!” “看来还是小梓比较厉害哦。”贝尔摩德先是鼓励地朝榎本梓笑了笑,然后又颇为挑衅地看了安室透和信繁一眼。 信繁死亡凝视某人:“……”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不靠谱了! 安室透淡定回看:“……”拜托你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a组的重量已经很接近五公斤了,所以他们现在的心情都还算放松。尤其是榎本梓,她觉得以b组那些成员,肯定不会比他们更接近。 然而 “5.00!!天呐!!”内村导演震惊地丝毫不顾形象,他紧盯着电子秤上的数字,目露惊恐,“这也太夸张了!你们该不会就是传说中行走的电子秤吧?” 冲野洋子掩唇,笑得很开心:“真的吗?我们竟然刚刚好吗!” “看来还是冲矢先生技高一筹。”水无怜奈颇具深意地看了一眼冲矢昴,“刚才如果不是冲矢先生阻止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超重的。” 但是被好几个镜头对准的冲矢昴却依然维持着他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有多么不可思议。 信繁也跟着大家一起看向冲矢昴,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果然还是比不过专业的狙击手吗? 虽然信繁的最远狙击记录已经超过了黑麦威士忌当年留在组织内的神话,不过他不相信那就是赤井秀一的最强实力,甚至他也不相信fbi那边的纸面数据。 现在的赤井秀一究竟有多强? 单纯论狙击能力的话,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赤井秀一的对手。 第548章 古怪的毛利和琴酒 因为最后的胜者是b组,所以他们获得了享用海鲜大餐的资格。 这大大慰藉了中午没有吃饭带来的痛苦。 b组的四个人快乐地围坐在桌前,而桌上则摆满了刚刚做好的美食。 可怜的a组却只能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旁,对着四碗方便面,欲哭无泪。 镜头对准,内村导演笑着对a组说:“我可是专门给你们一人加了一个鸡蛋哦,好好享用美食吧!” “哇,这个刺身真的好嫩,感觉脂肪很丰富!”冲野洋子夸张地吃了一口三文鱼,幸福地感慨,“无论在什么地方,美食永远能让人感到快乐。” “是啊是啊。”水无怜奈也夹了一个蟹螯,一边拆一边说,“如果让我这时候去吃方便面,我恐怕会崩溃呢。” 信繁看了一眼清汤寡水的方便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是很饿,不过看到下午辛苦选购的美食都到了隔壁的肚子里,这种感觉还是很微妙的。 而榎本梓都快急哭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枡山漱平吃掉了她期待了好久的甜虾。 “没事。”克丽斯安慰她道,“甜虾很便宜的,我们明天的经费比他们多,你想吃多少就给你买多少。” a组实际上的掌柜浅野信繁:“???” 当然,这只是节目效果罢了,内村导演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会真的让嘉宾挨饿。因此等到该拍的镜头都拍完了,内村导演便招呼信繁他们也坐了过来,共同分享美味。 餐厅又上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美食,其中有很多都是今天下午嘉宾们想买但害怕超重的海鲜,比如说帝王蟹之类的。 晚餐期间,内村导演忽然把信繁叫了出去。 “您有什么事情吗?”信繁疑惑地问。 内村导演从包中掏出一枚手机,递给他:“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不过我看对方只打了一个电话,估计没有急事,也就没有告诉你。” “我看看。”信繁接过手机,并对内村导演道了声谢。 电话是毛利小五郎打来的。 其实最初信繁还以为是琴酒的电话。这可能是因为琴酒的电话接得太多,他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不过说起来他似乎也的确应该关注一下琴酒的情况。 信繁先给毛利小五郎把电话回过去了。 “喂,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电话中传来大叔不靠谱的声音。 信繁无奈道:“您接电话都不看一下备注的吗?” “啊,是浅野啊。那我有什么办法嘛,你和小兰都不在,我只能自己筛选委托,哪个电话都不敢不接。” “毛利小姐不在吗?” “什么?”毛利小五郎哈哈笑了起来,“你肯定听错了,小兰怎么可能不在!哈哈哈哈。” “……毛利先生,您真的很不适合撒谎。” “那只能说明我很诚实,不对,什么诚实,我本来就没有撒谎啊!”毛利小五郎口中说得坚定,可他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不过信繁也无意追问毛利兰的去向,反正她不是到铃木家的某个别墅参加聚会,就是接到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的邀请,去大阪以旅游的理由参与破案。 实在是太好猜了。 于是信繁问道:“您今天凌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斯德哥尔摩的和日本有着好几个小时的时差,他们这边的下午基本上就是日本的半夜。信繁实在是很好奇毛利小五郎那个时候不呼呼大睡,反而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操作。 然而毛利小五郎竟然欲盖弥彰地回答说:“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咳,就是这样。” “……”信繁想把他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毛利小五郎是真的不会撒谎。 “您真的没有急事吗?”信繁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有。你想啊,要是我有急事的话,怎么可能只给你打一个电话,对吧?” “那好吧,不过您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毕竟我是您的合作伙伴和投资人。” “好了好了,我还要吃早饭呢!”说罢,毛利小五郎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更加证明了他的心虚。 被毛利小五郎单方面挂断电话后,信繁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手机中输入了琴酒的号码。 然而听筒里面只是响了两声滴滴,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这很古怪,至少一点也不符合琴酒的性格。 只不过,没有打通电话,信繁的心情却好像很不错。他满意的放下手机,走回了餐厅。 安室透见他进来,还专门关心地向他询问情况。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毛利先生晚上睡不着觉想要找我聊天。”信繁如是诚实地回答。 然而,毛利小五郎找的借口实在是太幼稚了,所以不但信繁不相信,听到他回答的安室透同样也不信。 安室透严重怀疑刚才的电话与组织有关,否则无法解释梅斯卡尔的刻意隐瞒。 唉,他身为卧底的好奇心又在蠢蠢欲动了。好想在浅野信繁的身上安装一个窃听器! 我们在路上的摄制组这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等到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12点。 早上绕着斯德哥尔摩几乎转了一圈,下午又在海鲜市场为了五公斤的海鲜斤斤计较,晚上大家还一边喝酒一边唱歌,饶是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 回到旅店后,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很疲惫。他们简单安排好了明天的工作安排,便一个个倒头大睡。 临回房间的时候,内存导演还专门告诉嘉宾,回去后记得要将摄像头打开。 “唉,也就是说摄像师可以休息,而我们却要24小时都工作了。”榎本梓同情地看向克丽斯,“克丽斯姐姐太不容易了,我之前还以为当明星很好。” 冲野洋子笑着说:“无论哪一个职业都很不容易呢,我想克丽斯小姐应该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会选择演员这个职业吧!” “或许是这样吧。”克丽斯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第549章 言情片里的男女主 瑞典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邻挪威,东北与芬兰接壤。这里大多数地方都能看到极光,只不过大自然的馈赠总是不那么准时。 如果游客指望在仅有的一次来瑞典的旅行中看到极光,那他们很有可能要失望了。 今夜依然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 信繁和安室透分别洗漱完后,便把摄像机全部关掉。 也许是因为白日里做了很多事情,还要时刻注意在镜头面前伪装好自己,他们两人都有些疲倦。 睡神很快就眷顾了他们。 等到信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一夜无梦。 他身旁的那张单人床也早就空了,想必安室透又去和冲矢昴扮演相亲相爱的好朋友了。站在赤井秀一的角度看,一个一直以来都痛恨着他的人,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对他如此温和。这种感觉大概也挺刺激。 信繁慢吞吞地洗漱,收拾整理今天出门需要带的东西,然后在安室透的催促下才下楼。 路过楼梯间时,信繁忽然迎面撞上了从通往院子的安全通道跑进来的柳生。 “早啊,柳生君。”信繁笑着打招呼,“你吃早饭了吗?” 柳生似乎很意外,他猛地抬头看向信繁,眼底遍布红血丝,神色也有些慌张:“嗯,嗯,吃过了,早上好,浅野先生。” 说完他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这么异常的表现自然引起了信繁的注意,他朝着柳生来时的方向看去,却正好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木下编剧。 “你起得这么早啊。”见到信繁,木下编剧十分自然地开口寒暄,一点也不像柳生那么慌张。 不过信繁却微微挑眉:“今天要去海边,我已经算是起得晚的了。” “哦,对,你瞧我这记性。”木下编剧笑了起来。 “你早上又在晨练了吗?”信繁感慨道,“每天都能保持这样健康的作息习惯,这样可真好。” “主要还是年纪大了,不注意一点不行。”木下编剧随意地扯了扯嘴角,似乎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多说:“赶快去吃早饭吧,今天有的忙呢。” 说罢,木下编剧也越过信繁离开了。 信繁注视着木下编剧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嘉宾们今天的任务是游览斯德哥尔摩的博物馆,尤其是名声赫赫的沉船博物馆,然后再去海边参加一个活动。 所谓的活动竟然是让ab两组展开搭讪比赛,哪组搭讪成功的人数比较多,哪组就能获得明天优先选择任务的权利。 ab两组都是俊男美女,这个比赛进行的尤为激烈。 他们搭讪的对象有很多都是摄制组安排的,所以也闹出了不少笑话。到最后摄制组竟然还设计了一出“急于拿下比赛的嘉宾匆忙间拍上了另一个嘉宾的肩膀,然后笑着说:嘿,一起喝个饮料吧,我请你啊。” 信繁和克丽丝温亚德很不幸地中选了。 当风情万种的克丽丝回头向信繁看来的时候,镜头下的信繁出现了微微的恍神。夕阳映照在克丽丝的侧脸,柔和了女人精致的面庞,任你是不解风情的呆瓜,此时也会情不自禁地看呆了的。 “咳咳。”安室透忽然清了清嗓子,“浅野先生,虽然我不想打断你的艳遇。不过……搭讪自己的队友可不算在完成的数量里。” 安室透身边的榎本梓闻言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于是信繁回神,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 克丽丝笑了笑,她的身后仿佛绽开了一片花海:“虽然不算任务,不过我倒是很高兴你能选择我作为搭讪对象。这说明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对吧?” 年轻的男人愣了愣,而他对面的女人则笑得越发张扬灿烂。阳光在他们的身后洒下,渐渐将他们变成了剪影。 镜头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卡!”内村导演朗声道,“很好,效果不错。” 炒cp是综艺节目惯用的套路,克丽丝温亚德作为本期节目最大腕的嘉宾,内村导演当然不会放过她。何况克丽丝本人对此也并不反感,她只是自己选择了一个对象罢了。 “感觉就像拍电影一样呢。”榎本梓笑道,“如果真的有一部电影请浅野先生和克丽丝姐姐出演男女主,我绝对要刷好几遍!!” 内村导演闻言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我有个朋友最近准备拍个都市向的电视剧,主演还没有决定。单看浅野和温亚德的外形的确很合适,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浅野毕竟是素人。” “哇,要请浅野先生拍电视剧了吗?”冲野洋子开心地说,“这样的话,说不定很快我们就是同行了呢!” “您就饶了我吧。”信繁无奈道,“我同时经营着音乐教室和律师事务所,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其实这两个工作并不多,信繁整天忙的其实是别的事情。不过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他明面上的工作已经足够折磨人了。 内村导演哈哈笑道:“你以后要是有想法,记得告诉我,我会一直给你留着机会的。” “好了好了,收工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一仗呢!”内村导演转身准备去看看几个摄影师的情况,然而刚动了几步,他就忽然腿一软,摔了下去。 冲矢昴眼疾手快地扶住内村导演:“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内村导演无奈叹气,“我这是老毛病了,站的时间一长就不行,大概还是年轻的时候整天呆在剧组的缘故。” “您还是要注意身体。”信繁道,“您看木下编剧每天早上晨练,他就很健康。” 内村导演愣了愣:“你说谁?木下吗?我记得他没有晨练的习惯啊。” “没有吗?” “是啊,我和木下已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我对他还能不了解?那家伙比我还能折腾自己的身体,不见得就比我健康。”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信繁的眼眸微敛,没有在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只不过等内村导演离开,他和安室透却神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第550章 Summer time gone(建议搭配BGM食用) 接下来的几天,信繁和安室透全程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安室透甚至还曾熬了个通宵,监视北侧的那几个房间,然而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却除了两个熊猫眼外一无所有。 吓得随行的化妆师连忙给他多涂了几层遮瑕。 摄制组太和平了,和平得仿佛那种奇怪的氛围根本不存在似的。 嘉宾们在瑞典的拍摄工作还在继续,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因为本次节目是律枫音乐教室的特别篇,所以内村导演特意安排他们在最后一天的晚上举办一场小型音乐会。 节目组甚至还在斯德哥尔摩的老城为他们安排了一个舞台。 整场演出都由嘉宾们自行筹备,全程摄制组都没有参与。 他们东拼西凑出了所有需要的乐器,冲矢昴手里的手风琴还是信繁厚着脸皮向街头艺术家借来的。 最终,一个小型乐队就这样紧赶慢赶地诞生了。 信繁弹奏电子琴,安室透是吉他,冲矢昴手风琴,冲野洋子和克丽丝主唱,枡山漱平和榎本梓则负责和声。 起初,路过的路人只是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然而随着演出逐渐进入高潮,围在他们身边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一个节目,在节目组的故意烘托和起哄下,作为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被众人推到了麦克风前。 “好吧好吧,虽然我并不擅长唱歌,不过既然你们一定要听……”信繁朝安室透道,“借一下你的吉他。” 安室透笑了起来:“什么歌啊?我说不定会伴奏。” “一首,”信繁顿了顿,“从未发布的歌。” “浅野先生自己写的吗?”榎本梓惊讶不已。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这样的才能。” 榎本梓摇摇头:“能让浅野先生愿意唱的歌,哪怕并不是出自知名音乐人,也一定很好听吧。” 克丽丝也道:“突然就期待起来了。” “我可以试试。”安室透建议说,“你唱一句我应该就能跟上。” 伴奏说到底是有规律的,何况安室透还算是信繁教出来的学生,吉他弹的很好。 于是信繁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他要唱的歌是一首由日本知名歌手仓木麻衣发表于2010年,并作为名侦探柯南主题曲的歌:summertimegone 这首歌的主题意外地很符合我们在路上的主题和基调,柯南和毛利兰再也回不去的那个夏天也正是嘉宾们再也无法重来的美好回忆。 而它对于信繁而言,或许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他的夏天比其他人更加久远,也更加不可逆。 信繁试了试音,轻声唱出了第一句歌词:“就像是惊悚电影的片段,仿佛连我的心都被击穿……” 这其实并不是原曲的第一句,只不过在现在的氛围中,它或许是最合适的开头。 舒缓的音乐像是海风一般慢慢飘进观众的心脏,将大家带入了歌曲中的世界。 “毫无知觉地迷失在你的世界,在那之后,带着对你的迷恋度过每一天,那段时日就像梦境一般,babyineedyou.”信繁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一到夏天我就开始思念那片海啊。明明早该将你忘记,可是为什么,心却依旧渴望栖息于你?” 紧接着信繁忽然扬高了声音:“summertimegone,将头发浸湿的我。summertimegone,紧紧拥入怀中。惬意的微风吹拂着肌肤,loveforeveryou.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曾与你追寻过相同的梦境,曾与你一同哭过笑过……” “那段染上玫瑰色的时光里,连乏味的事情都让我觉得那么妙不可言。总有一天你会把我忘记,所以我必须将你忘记。我依旧思念着你,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那个夏天了。 “summertimegone,就这样一笑了之吧。summertimegone,那家伙总有一天会后悔的。summertimegone,其实我也心知肚明,我不想让你离开。” 镜头之下,克丽丝坐在舞台旁边,眼神一直凝聚在舞台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内村导演让好几个镜头都对准了她和信繁,期望能拍到可以引发观众尖叫的镜头。 只是很可惜,这两个人偶尔会有的眼神交流也坦坦荡荡。克丽丝的眼中似乎是纯粹的欣赏,而信繁则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歌曲中,无意思考其他的人或事。 就在这时,摄影师的镜头无意中扫到了旁边给信繁伴奏的安室透,他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将镜头停下。 安室透就坐在信繁的侧后方,他动作熟练帅气地弹奏着吉他,给信繁伴奏。但这并不是摄影师关注他的原因,真正让摄影师在意的,是安室透的神情。 与聚光灯下的浅野信繁不同,安室透安静得就像一抹游魂,如果不是摄影师的本职工作就是要把所有嘉宾的反应拍进来,恐怕连他也不会注意到。 他的一双清眸如琉璃般璀璨,只是其他人很难从他的眼中读出他此刻心中所想。可他和信繁的气氛却莫名地融洽,似乎周围的其他人根本无法融入。 信繁还在唱着summertimegone,只可惜在场众人中,能真正懂他的人却并不多。 “summertimegone.” “summertimegone.” “staye.” 音乐渐停,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信繁忽然侧头看向左边,那里是嘉宾的位置,但离他最近的人是安室透。 镜头中,信繁是对着他的员工、他的组员、他的朋友,事实上信繁直接撞入了安室透平静但深沉的眼眸。 他轻轻开口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 “挚友啊,我们何时才会相遇?” 最后一句话信繁几乎是低声念出来的,他的声音如同一枚枯叶,在宁静的夜晚轻飘飘地落下。 然而安室透的心头却仿佛被重重闷锤了一下,一口气生生卡在胸中,泛起莫名的钝痛。 台上浅野信繁的样子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而那人的模样也渐渐与记忆中的某个快要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安室透甚至有种开口询问的冲动。可是到底要问什么,他却不知道。 他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此前,我独自走过莽莽苍苍,与你同行才有了光。 可他怎么会这样想? 他好像已经中了谁的毒。 第551章 冲野洋子的尖叫 一直到最后一天的夜晚,摄制组都是风平浪静的。 仿佛信繁和安室透之前的猜测是场笑话。 “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赶飞机回日本。”安室透刚刚洗完澡出来,“或许他们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放弃了。” 信繁点点头,将手中的杂志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关掉了台灯。 不过,就在房间变得一片漆黑后,信繁忽然反应过来:“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不就说明是你没有处理好才被他们发现的?”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片刻后问道:“摄像头开着吗?” “当然没有,我又没有让别人看着我睡觉的习惯。”信繁莫名其妙地回答,“不过如果你有这样的爱好,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打开。” 安室透的额头隐隐约约有青筋跳动:“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大脑有点问题。” 闻言,信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安室君,这个月你的工资要扣一半。” “!!!为什么?” 为什么他整天勤勤恳恳地工作,甚至还为了音乐教室勉为其难地跑来参加什么综艺节目,都这么辛苦了浅野信繁还要扣他工资?!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安室透的可支配收入并没有多少。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卧底,他从组织那里得到的大部分违法收入全都封存或上交了。除了诸如组织的社交场合等必须要花钱的地方,大多时候安室透都很清廉。 搞不好他是卧底中混得最惨的那个也说不定。 “你再朝老板吼,这个月的工资就彻底没了。”信繁瞥了他一眼,转而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安室透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把自己裹成鸵鸟的男人,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浅野信繁竟然这么幼稚啊? 他摇摇头,借着月色收拾好东西,也很快就躺在了床上。 一夜无话 翌日,安室透比之前气得还要更早一些,他和冲矢昴昨天在老城就购买了今早以及路上所需的东西,所以很快就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他们特意多做了一些,好邀请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一起。 “看看安室君和冲矢君。”内村导演痛心疾首地说,“昨天我让你们几个请我吃个冰淇淋都不行!” 冲野洋子笑着吐了吐舌头:“没办法,节目组给我们的经费有限,一个冰淇淋太贵了。” “话说我们后来不是给您买饮料了吗?”水无怜奈无奈道,“您这个年纪还是少吃这些东西比较好。” 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撒个娇卖个萌,内村导演的心都快化了,怎么可能继续较真。他环视一周,问:“人都到齐了吗?我们借着早餐的机会开个短会。” “八位嘉宾到齐了。”冲野洋子回答。 “摄制组这边还缺人。”其中一名摄影师如是说。 内村导演顿时皱眉,语气也有些糟糕:“怎么回事?都七点钟了还没起?我们节目的工作人员怎么能比嘉宾还要晚?!” “……”榎本梓悄悄对信繁说,“我总觉得内村导演这句话像是在内涵我们,果然我们平时还是起得太晚了吗?” 往常浅野信繁一定会温声安慰她,或者开个玩笑,然而今天的信繁听了这话却没有回应。榎本梓朝他看去,这才发现浅野信繁的脸色有些阴沉。 与他相同,安室透的表情也透着股严肃。 “是谷川副导演和柳生摄像没有到。”木下编剧说,“我去找找他们。” 内村导演点了点头。 冲矢昴忽然提议:“他们不在短会也没办法开,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信繁和安室透当然第一个赞同,其他嘉宾见状也都答应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北侧员工居住的房间走去。在此期间摄像师还一直拍着嘉宾们,内村导演认为这或许也能作为素材剪进节目中。 木下编剧带着大家先去了谷川副导演的卧室,不过他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他又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上锁,可屋里面也没有人。 柳生的房间基本上也是同样的情况。 见状,内村导演额头上的褶皱都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他冷声道:“找!务必找到他们两个!” “他们会不会出门去了?”克丽丝问。 她身后的摄影师低声说:“不会的,柳生很讨厌谷川副导演,他是绝对不会跟谷川副导演单独出门的。” 克丽丝挑眉:“这就很有意思了。” 最终,摄制组翻遍了整个旅店也没有找到失踪的这两个人的身影。 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真的以为柳生和谷川副导演出门了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原本应该开着门的仓库竟然被人从外面用铁链锁住了。 “昨晚是谷川先生和柳生打扫的卫生?”内村导演愕然。 木下顿时拍了拍脑袋:“糟糕,他们该不会从昨晚就一直缩在仓库里吧?!” 说罢,木下编剧和内村导演带着人冲向了院子里的仓库。 信繁等人也跟了过去。 只见木下编剧焦急地拍着仓库的门,口中呼喊着:“谷川先生!柳生君!你们在里面吗?” 数秒钟后,从仓库里传出了柳生的声音:“我们在,等等我来开门。诶?怎么打不开?” “哦,对了,门还锁着。”内村导演找来钥匙,终于打开了仓库的门。然而里面的情况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啊” 刺耳的尖叫响彻云霄,吵得在场的大家鼓膜一阵阵疼。 信繁上前一步,将冲野洋子护在身后。 好吧,其实他只是不想再让冲野洋子看到尸体,然后再尖叫一次了。 “快点报警。”安室透立刻对内村导演说,然后他率先走到仓库的角落,蹲在了谷川副导演的身边。 谷川副导演的面色十分僵硬,颈侧的动脉一片死寂,显然已经去世了。 “这是怎么回事?”冲矢昴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柳生,问道。 柳生的神色间满是恐惧和不敢置信:“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我本来在整理东西,突然间感觉头很晕。等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和谷川副导演都被人关在了仓库中。” 第552章 三位侦探与熟悉的姓氏 “什么?” 众人惊讶得面面相觑,“你说你和谷川都是被别人关到仓库里的?” 柳生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半夜我和谷川先生醒来的时候还在讨论该怎样出去。” “半夜你和谷川先生同时醒来了一次?”信繁问道。 “是我先醒来,然后又叫醒谷川先生的。我当是很害怕,谷川先生叫我冷静下来。因为当时仓库里面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索着周围的环境。后来我们发现仓库的门不仅从里面锁住了,外面也上着锁……” “等等,你说仓库的门里面也锁着?” “是啊。”柳生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忽然这么惊讶,“这是昨晚我和谷川先生一起检查的,不会错,因为后来我们又把门栓拴上了,刚才你们来找我,我也是先取下门栓你们才能进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那这就是个双重密室了。”突然间,一个不太标准的日语响起。 信繁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瑞典警察衣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警察来得好快。 “您是?”内村导演狐疑地看向他。 “我是斯德哥尔摩警察委员会的特雷弗斯万。”警察说出了一个令信繁意外的名字,“我刚好在附近,接到上面的通知便直接过来了。” 冲野洋子微微讶异:“您的日语说得可真好。” 特雷弗斯万淡淡一笑:“我对日本文化很感兴趣,所以曾自学过日语。这些话题可以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让我和我的下属先看看现场吧。” 说罢,特雷弗斯万抬脚踏入了仓库,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警员和法医。 信繁站在警察的后方,并没有凑上前看,反正安室透和冲矢昴都兴致满满,他就算不看也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只不过…… 斯万啊。 fbi那个新来的狙击手好像就叫阿里亚恩斯万吧。 虽说斯万在瑞典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但信繁潜意识里还是认为阿里亚恩斯万和眼前这个警官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说起来,斯万? 信繁有些郁闷地拧眉,他从第一次听说这个姓氏就觉得熟悉,可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搞明白这种熟悉感来自于何处。 斯万,斯万,斯万…… 啊! 信繁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 当初他来瑞典处理有关自己信息泄露事情的时候,曾扫了一眼佳丽酿的情报,经过调查,佳丽酿的本名的姓氏似乎就是斯万。 可佳丽酿、阿里亚恩斯万以及这个名为特雷弗斯万的警官到底有什么关系? 信繁觉得他似乎应该重新把那份情报调出来看一看了。 此时,特雷弗斯万已经探查完现场,开始审问唯一的证人柳生了。 小伙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把他之前告诉信繁他们的话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警官。 特雷弗斯万并不相信他的话:“你所说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证明,昨夜仓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你和死者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认为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怎么会这样……”柳生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木下先生。”信繁忽然挑眉问道,“您的手怎么了?” 木下编剧下意识将手往后缩了缩:“啊,可能是昨天提东西的时候勒到了吧。” “诶,真的好严重。”榎本梓感慨,“摄制组的工作真辛苦。” 信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的眼神却意味深长地落在了木下编剧的身上。 “我们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吧。”安室透提议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信繁点点头,跟着安室透转身离开了仓库。 在他们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 这道视线来自冲矢昴。 紧挨着仓库的房间是谷川先生的。信繁进去后先是大致查看了一下,不过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谷川先生的东西还没有收拾,这倒是符合柳生之前所说的话。劫持应该发生在入睡前。 可是这样的话…… “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谷川先生胳膊上的伤痕?”安室透问。 信繁摇摇头:“我没有仔细看,怎么了?” “那应该是他和凶手搏斗的时候被凶手划伤的,看上去像是指甲的划痕。” “只要检查一下柳生的指甲缝,如果没有死者的dna……” “那也不能证明任何事。” 信繁沉默了一瞬:“你说得对,现在的情况对于柳生而言非常不利,如果没有非常明确的证据,警方也只能将他视为凶手。” 安室透笑了:“看来你和我一样,都认为他不是凶手。” 信繁看向他:“你觉得谁是凶手。” “我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 信繁表面上云淡风轻,颇有种高手风范,就像是每次服部平次和柯南打的哑谜“我懂了”“我也懂了”。可实际上他正在心中疯狂吐槽。 为什么会出现死亡啊?明明死神是柯南那个小鬼不是吗?还有他一个经纪人为什么要在异国他乡像个侦探似的破案? 就很离谱。 信繁和安室透回到仓库的时候,冲矢昴也已经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信繁一看就知道赤井秀一也知道真相了。 他们三个凑在一起一合计,很快梳理出了一幅让人惊讶的犯罪图谱。 “你说?”信繁微笑着问安室透。 安室透谦虚道:“不不不,我觉得还是您来比较好,毕竟您是我的老板。” “我也觉得……” 冲矢昴刚要开口,就被信繁打断:“那要不还是让冲矢先生来吧。” 安室透立刻点头:“好的!” 冲矢昴:“???” 特雷弗斯万沉吟道:“先把嫌疑人带回去,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得水落石出。” 说罢,警察们便要将柳生押上警车。 在浅野信繁和安室透的双重逼迫下,冲矢昴只好无奈地出声阻止道:“等一下,斯万警官,或许我们今天就能在这里揪出真正的凶手。” “哦?”特雷弗斯万感兴趣地挑眉,“你们已经有了确切的怀疑对象了吗?” 第553章 屠魔者终成恶魔 特雷弗斯万的“你们”没有逃过信繁几人的耳朵你。显然特雷弗斯万早就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了。 兴许将破案交给侦探本就是柯学世界警方不能诉诸于口的共识,所以他非但不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侦探们的答案。 “请警方先把木下先生控制起来吧。”冲矢昴对着木下编剧,温和地说。 木下编剧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是我杀害了谷川先生?你怎么能这样想?这个案子难道还不清楚吗,虽然我也不认为柳生会杀人,但昨晚只有柳生和谷川先生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请您先不要激动,我想冲矢先生可能不仅仅只是怀疑。”信繁将手轻轻地搭在了木下编剧的肩膀上。 木下编剧神色一僵,但到底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只是他的反应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几个字,我就是凶手。 这倒是让信繁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木下编剧不会这么快就露出马脚。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直到他看到特雷弗斯万竟然举着一把枪抵在了木下编剧的腰部,他的这一动作把木下编剧吓得脸色惨白,别说狡辩了,他连动一动都害怕。 安室透的神情有些尴尬,他连忙阻止:“斯万警官,冷静,冷静呀!” 特雷弗斯万冷哼一声道:“我最讨厌这些,明知道露出了马脚,却还要继续狡辩,不肯承认的人。你连敢做敢当这最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拿起屠刀杀人的?” 冲矢昴:“……” 所以他到底还有没有必要继续推理啊?感觉这些警察侦探或者罪犯好像都不是很在乎推理。他们不如直接给木下编剧定罪算了。 在群情激愤的同时,只有信繁注意到了冲失昴古怪的神色,于是他帮冲矢昴说了句话:“这位,我们暂且还是先听冲矢先生讲一讲他的推理过程,也让我们了解一下木下编剧究竟是怎么策划出这起杀人计划的吧?” 于是,包括特雷弗斯万警官在内的所有人都骤然安静了下来。 冲矢昴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木下编剧用将近一周的时间弄明白了这家旅店的所有位置和布置,他每天早晨都会起的很早,在院子里做一些让大家以为是晨练的事情,然而,那实际上是他为最后这起杀人计划所做的准备。 木下编剧演练了很多次,而这些准备都是为了能将杀人的罪名扣在柳生摄影师的身上。 夜晚当大家都开始准备明天回国的行李时,木下编剧悄悄地潜入了谷川先生以及柳生的房间。他用迷药迷晕了,谷川先生和柳生,但却只将柳生一个人关进了仓库,谷川先生则被他放置在谷川自己的床上。 做完这一切,木下编剧也进入仓库,并从内锁住了房门。仓库是没有窗户的,尤其在夜晚,柳生根本认不出自己旁边究竟是谁。再加上木下编剧的刻意引导,柳生便没有怀疑自己身边这个人竟然不是古川。 半夜叫醒柳生后,木下编剧引导柳生查探了门口的门锁,确定门栓是栓上的状态之后,他再次迷晕了柳生。然后,木下编剧潜回谷川的房间,将人杀害,搬进仓库,并挂上了门栓,使门栓出于半开半闭的状态,紧接着从外锁住了仓库的大门。 第二天早晨被木下编剧匆匆忙忙叫醒的流声,根本没有来得及检查门栓是否处于全部拴上的状态,他只是做出了拉门栓的动作,便将只挂了一部分的门栓拉开。至此,这个看似诡异的双重密室便成形了。 实际上并不存在密室,封闭的,只是人心。 “这只是你们的臆想,证据呢?证据呢?” 当一个人的心里防线被攻破时,他所能做的便只有挣扎,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无数起被柯南破获的案件都向观众证明了,当你开口索要证据时,你便已经输了。 “证据当然有,你大概还不知道谷川先生的胳膊上有几道划痕吧。”冲矢昴冷声说,“那应该是他在挣扎的过程中被凶手的指甲划到的伤痕。” 安室透紧跟着补充:“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敢直视谷川先生的尸体。另外,你手掌心的印记也并不是塑料袋可以造成的,那应该是你在勒死古川先生时所使用的麻绳留下的痕迹。只要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我们总能找到凶器。警方完全可以从你的指甲缝以及麻绳上提取dna。” 木下编剧彻底崩溃了。 他捂着脑袋痛哭流涕,不过哭喊的内容却并不是忏悔:“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可以查到我的身上?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地向你们展示我和谷川的关系很好了!明明你们更应该怀疑柳生,他痛恨着谷川,他痛恨着谷川啊!!!” “他的确痛恨着谷川先生,因为谷川害死了他的妻儿。”信繁忽然开口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绝对不会做出跟谷川先生一样的事情。” 木下编剧愣了愣,然后突然崩溃地跪坐在了地上。 屠魔者终将成为恶魔,因为仇恨会发酵、变质,并吞噬掉勇士火热的心脏。 到那时,就会有新的屠魔者出现。然后周而复始。 可在这个诡异的循环中,总有人能摒弃仇恨,学会放下。 然而当信繁注意到一旁柳生怅然若失的表情时,他却在想,木下编剧和柳生,他们到底哪一个更满足呢? 或许柳生也在羡慕着木下编剧能有勇气杀死谷川吧。他学会了放下,又何尝不是因为他选择妥协于那个懦弱的自己呢? “走吧,我们去吃早餐。”安室透忽然走到信繁身边,这样说道。 信繁回头看去:“你还有心情吃早饭吗?” “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只是看客。”安室透不在意地说,“有朝一日我们若是落入这样的境地,还会有更多的看客。他们可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让自己饿肚子。” 第554章果然还是逃脱不了死神的诅咒 克丽斯温亚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安室君竟然这么坦诚,其实我很赞同你哦,相比之下果然还是早餐比较重要。走了走了!” 说罢她率先朝餐厅走去。 榎本梓愕然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仿佛第一次认识克丽斯:“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水无怜奈走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榎本梓的脑袋,温和地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有时候人命是最轻贱的。” “是啊,除了死者的家人,没有人会缅怀他了?就算是家人,时间也能治愈一切伤痛。”枡山宪三叹气,他似乎是在借此机会抒发着自己心中的怨恨。 榎本梓依然十分迷茫的样子,她仰着脑袋看向信繁:“浅野先生也这样认为吗?” “其实不明白也是一种幸福。”信繁的眼中多了一些榎本梓看不懂的情绪,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榎本梓认为,浅野信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无法说出口。 榎本梓还很年轻,涉世未深,她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这些跟她一起玩闹的伙伴,一个个竟然都背负着那么深沉的东西。 “安啦安啦。”冲野洋子朝榎本梓笑道,“我刚才问过斯万警官,他说我们可以按照原定计划回国,剩下的事情交给节目组就可以了。快点吃完早饭,我们还得去赶飞机。”l “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节目还能不能正常播出。” “一定没问题的!” 嘉宾们三三两两地走向餐厅,似乎对于有人去世这件事习以为常。不过等他们到了才被告知,整座旅店都被瑞典警方管控了,他们还没有吃的早饭也要送去做毒理检测。 众人无奈之下只好先启程前往机场,在机场填饱肚子。 也是在机场,信繁碰到了出乎意料的人物。 “你怎么在这里?”信繁惊讶地看着面前跟个冬瓜似的小孩子。 江户川冬瓜柯南扁了扁嘴,似乎很不满意某人的反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浅野先生也真是的,偷偷跑来瑞典旅游也不告诉我们。” “我是过来工作的,你又是……”信繁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某个人身上,他顿时了然,“哦,你是过来谈恋爱的。” 不远处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毛利兰。 看来之前毛利小五郎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肯说明的事情,就是指毛利兰带着柯南来瑞典了。 “才不是谈恋爱!”柯南面红耳赤地反驳,“是新一哥哥接到了一个委托,他拜托我和小兰姐姐过来帮他看看。” 听到他这样说,信繁便知道毛利兰过来了。 果然,毛利兰见到他显得很高兴:“好巧啊,浅野先生,不过你应该是正准备回去吧?” 信繁跟毛利兰寒暄了两句,便低下身对柯南道:“我觉得你搞错了因果关系,不是你接到委托才来瑞典,应该是你到了瑞典才引发的连锁反应,导致有人死亡。” 他就说为什么好好一个节目都能遇到仇杀,原来是因为柯南来了瑞典,果然不愧是死神小学生啊! “什么嘛!你这说的跟那些案子都是我主导的一样。”柯南做无语状。 信繁忽然扯了扯嘴角,问他:“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让你忘记自己是个死神。” “我本来就不是死神!!” 信繁耸肩:“看,这不就忘了。” “……” 柯南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个即将成年的高中生,不能和浅野信繁一般计较。 半晌后,柯南恢复了平静,他悄悄对信繁说:“这次的委托有点奇怪,可能跟那个组织有关,具体的事情等我回去了再跟你说。” 跟组织有关? 柯南得到的消息应该不会作假,可是信繁自己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组织在瑞典有什么计划吗? 老实说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信繁正欲详细询问,却听安室透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柯南不着痕迹地看了安室透一眼,提醒道:“浅野先生,你要当心安室透,我怀疑他是组织的成员。” “他是组织的成员?”信繁故作认真思考了半晌,“应该不会,我觉得安室君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 柯南顿时急了:“我是有证据的,目前尚不清楚他潜伏在音乐教室的原因,但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他就很危险!” 信繁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没有再多说,径自离开他,向着嘉宾们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柯南着急得不知所措,可那个处于风暴中心的男人却兀自淡定。 其实信繁的内心倒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他在意的是组织下一步的计划,以及他们究竟要对工藤新一做什么。 只是无论他有多么在意这些事,目前而言他所能做的也只有乘坐飞机回到日本。 节目组一开始没收的手机早在今早出事的时候便还给了嘉宾。只不过因为尚处于瑞典,他们基本都没有使用。 一直到在东京下飞机,信繁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他给那位先生发了封邮件,表示他休假结束,可以开始工作了。 “这一周真的很愉快,除了最后那件事。”冲野洋子朝大家微笑,“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再聚。” “一定会有机会的。” 信繁看向安室透,恰好那个男人也举目望来。 四目相对,安室透率先露出笑容:“浅野先生,舟车劳顿,放几天假,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一听到放假,榎本梓的注意力“唰”的一下就被吸引了。 信繁很爽快地同意了:“当然不过分,反正安室君本月的工资都被扣完了。” “……”安室透的嘴角抽了抽,“真的要扣工资?” “当然,无规矩不成方圆。”信繁回答得义正言辞。 “冷静啊!安室君!!”榎本梓飞扑过来,牢牢抓住了安室透的胳膊,“浅野先生可是老板,惹急了他直接炒你鱿鱼怎么办??” 信繁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带,温和地说:“接下来刚好是个周末,周一记得回来上班哦。” 说罢,他帅气地离开了机场,只给大家留下一个恍惚的背影。 榎本梓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五,明天不就是周一了吗,浅野先生没有给我们放假啊!” 第555章 四方会议 刚出机场,信繁的手机便亮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邮箱有一封来自朗姆的新邮件。 rum:一个小时后,基地见。 邮件很简短,不过寥寥几句话却将朗姆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太高兴。 所以信繁很高兴。 他知道朗姆找他大概是为了什么事,算算时间,他和降谷零之前铺垫了那么久的计划也基本已经进行到了最后。 那么,琴酒,你做好准备了吗? 信繁在卫生间做了初步的伪装,然后又到机场停车场找到了他之前停在这里的玛莎拉蒂。 伸手打开车上最先进的车载音响,顿时,狂野的美式乡村音乐便在车厢内响起。伴随着音乐独有的节奏,信繁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梅斯卡尔的易容步骤。转瞬间,那个活跃在夜晚的面孔就出现了。 组织在东京的基地依然没有多少人,总给信繁一种组织马上就要倒闭了的错觉。真就是员工都在给别人打工,总部无人值守呗。 信繁目不斜视地走向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的岔路口。 那人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梅斯卡尔?” 信繁神色如常地走上前和他并行:“没想到朗姆竟然把你也叫过来了,波本。” 是的,眼前这人就是才分别没有一个小时的降谷零。只不过一个小时前他们是朋友,是老板和员工,一个小时后他们却是各怀鬼胎的同事。 “看来你知道朗姆找我们过来的目的。”波本试探道。 信繁抬眼瞥向他,语气不善:“你不是也知道吗?” 他刚“休假”结束,朗姆就火急火燎地找他过来,当然是为了之前交代给他们的关于组织向非洲扩张的计划。 说话间,会议室到了。 在会议室门口,他们又碰到了一个熟人伏特加。 伏特加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甚至用略带乞求的眼神看着信繁说:“梅斯卡尔,里面的情况可能会有些糟糕,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信繁奇怪道:“我跟你有什么约定?” 伏特加窒息了一瞬,半晌后慌乱地说:“总之要是真出事了,你也逃不脱干系!” 波本顿时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寻常呢?介意跟我说说吗?” “你想多了。”伏特加毫不客气地回怼,“我倒是觉得你这段时间跟梅斯卡尔走得很近。” “有吗?”波本自省了一番,“我跟他能够正常合作就很不错了。不瞒你说,要是单论个人的感受,我其实很讨厌梅斯卡尔。你看起来都比他靠谱。” 信繁没有反驳,他只是将手放在识别生物信息的屏幕上,这两个刚还在贫嘴的家伙便立刻噤声。 看来朗姆的威信不减当年。 会议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琴酒就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中央,显得有些孤独。 在他面前有两个投影,分别是身在意大利的朗姆,以及不知所踪的boss。 信繁走上前,朝boss微微躬身:“先生,您找我?” 波本的反应也差不多,饶是在外面再骄傲嚣张的成员,在那位先生的面前也得缩起脖子做人。 这让那位先生很满意,他似乎特别钟情于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价值,殊不知这些当着他的面唯唯诺诺的家伙背后却对着组织重拳出击。 “不是我。”那位先生的语气很慵懒,“今天的会议主持人是朗姆。” 信繁顺势看向朗姆,并用挑眉表示自己的态度。 相比之下,波本对朗姆的态度就要好得多,毕竟说到底他的直属上司应该是朗姆。 “我今天召集各位,是为了不久前才告诉你们的事情。”朗姆战术性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只不过很遗憾,我们期望于扩张到非洲的计划不得不中止一段时间。” 闻言,信繁和波本面面相觑,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只不过信繁在此过程中也注意到了琴酒脸上的异常。不用他说话,空气中诡异的氛围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比如说琴酒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同时又压抑着怒火。 “这个问题我想你是最有发言权的,琴酒。”朗姆忽然点名。 顿时,琴酒的表情更糟糕了。站在信繁的位置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琴酒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 “是。”琴酒紧绷着脸回答道,“由于情报泄露,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这个有关非洲国家的招揽计划原本就是极为保密的,一旦提前泄露,他们便失去了先机,接下来想再进入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朗姆和那位先生对于人选的确定非常上心。这个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而且必须对组织非常忠心。 由于当时梅斯卡尔、波本和贝尔摩德之流都去团建了,不得不失联一周,这个任务最终落到了兢兢业业工作的琴酒身上。 谁料,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琴酒竟然将这个任务搞砸了! 信繁认真地看了看琴酒,质疑道:“琴酒不像是会将情报泄露出去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琴酒的脸色更糟糕了,他低声回答:“是我手下的一个外围成员的缘故。” “外围成员?”波本立刻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这么重要的任务,你竟然放心交给外围成员去做?” 他的话音刚落,朗姆的眼神便将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琴酒。 “这个问题刚才我已经向先生和朗姆解释过了,我是出于必要的原因这么做的。”琴酒冷声道。 波本耸耸肩,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再继续说下去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只不过朗姆似乎已经因此怀疑上了琴酒,那位先生却没有任何表态。boss整个身影都隐藏在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的确是个人,可具体的细节却看不清,信繁甚至无法确定他是男是女,当然更不知道boss有没有因此怀疑琴酒。 听他们讨论了半天的boss最终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琴酒,那个人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第556章朗姆的阴谋 boss和煦但毋庸置疑的警告直插入琴酒的心脏,他微微低垂脑袋,将瞳孔中那抹怨毒的恨意掩饰得很好。 敲打完琴酒,boss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信繁身上。 说来也奇怪,投影中的boss明明模糊神秘,可信繁就是能感觉到boss将他颇为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在此过程中,朗姆就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这种感觉很像菜市场的猪,在等待顾客估价。 对此莫名其妙的信繁保持了应有的冷静,他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常而乱了分寸。 反正只要他不慌张,慌张的就是别人。 “我家里的电视长时间不用坏掉了。”boss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题外话,“看来我得找个人修一修,毕竟最近的电视节目很有意思。” 信繁知道boss的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可朗姆却将话题引到了波本身上:“是啊,我也很期待波本的表现。” 朗姆不希望波本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 难道这个消息会影响他的某项计划? 信繁百思不得其解。 波本略一颔首,道:“我也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无奈为之。不过想必贝尔摩德最近挺清闲,竟然有空参加综艺节目。” “她……” 朗姆刚要说些什么,就见boss的投影忽然猛烈晃动起来。 “恩智的电视剧更新了!!”投影中那人的快乐几乎肉眼可见,他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然而忽然又折返回来,对着镜头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不过你们也可以继续交流。” 说罢,投影闪烁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波本愣了愣,随后看向信繁,语气中满满都是不确定:“恩智……指的是韩国演员全恩智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 信繁忽然有些同情那位异国的美人,全恩智大概怎么也料想不到,粉丝中竟然还有一个跨国犯罪集团的首脑。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假如哪一天全恩智有某句话或者某件事不符合boss的心意,boss极有可能会派人将她暗杀。 极致的爱一旦变态了,那就会是极致的仇恨。 朗姆看上去对他们这个日益不着调的boss也很无奈,他随便说了几句话,便草草结束了今天的会议。 伏特加在门口惴惴不安地等候了很久,见琴酒出来,他立刻就要迎上前。然而这个顺理成章的动作却被梅斯卡尔阻碍了。 梅斯卡尔先他一步挡在了琴酒旁边,他低声对琴酒道:“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忙,不过……我想有个东西你会好奇的。” 琴酒瞥了他一眼,非常隐晦地点了下头,然后率先拐进了旁边的走廊。 信繁紧跟而上。 伏特加愣在原地,片刻后他还是抬步跟了过去。 于是会议室门口只剩下了波本一个人,他若有所思注视着梅斯卡尔和琴酒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幽深的色彩。 …… 组织基地·琴酒的办公室 有代号的成员在基地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形容这里为武器库或者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因为大多数成员并不会在这里办公,他们顶多把不方便带在身上或者来不及处理的赃款、武器、资料等等存放在办公室中,又或者时不时邀上三五好友,小酌几杯。 琴酒的办公室却格外的与众不同。 信繁进门后,被里面干净整洁的装潢吓了一跳。 宽敞的一室一厅套间内摆放着一套真皮沙发,实木的办公桌就放置在跟整面墙一样大的书柜前。里间的门紧锁着,大概是不想让访客看到他的“小收藏”。 信繁狐疑地看向琴酒:“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琴酒沉默了一瞬,紧接着语带嘲讽道,“现在这种情况,聪明人都知道应该避嫌。” 信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原来你已经猜到了。” 琴酒冷哼一声:“我还不需要你来提醒。” 信繁笑了笑,走到一旁的吧台前,给琴酒倒了杯白水:“很可惜你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忽视了我的话。你要是能早点意识到,也不至于被他陷害。” 眼瞧着梅斯卡尔又倒了一杯水,伏特加下意识去接,然而却看到梅斯卡尔自己喝了起来。 伏特加:“……” 三个人的电影,他却不配拥有姓名。 “说起来,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信繁问道。 琴酒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因为你和波本去参加……”他忽然顿了顿,“你们几个是约好一起去瑞典的?还是说你准备告诉我,你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波本的动向?”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信繁无奈地叹气道,“综艺节目我是知情的,不过波本和贝尔摩德会跟着去倒确实让我始料未及。” “今天那位和朗姆的话你也听见了,恐怕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你是指……”信繁故意在这里停顿。 伏特加立刻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琴酒皱了皱眉:“我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朗姆的势力在组织内渗透得很深,哪怕他不在日本,我也担心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中。” “恐怕那位早就不是组织真正的主人了,你的担心倒也不一定是多余的。这件事一出,我便将这里仔细检查过一遍。我可以确定朗姆暂时还没有将我一击扳倒的能力。” 信繁戏谑道:“别的不说,你转移话题的能力真是与日俱增,朗姆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琴酒的脸色有些发冷,“你们都不在,朗姆被迫将任务交给我,行动期间我又恰好遇到不得不同时进行的事情,那个泄露情报的外围成员恰好出现,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这么简单。” 通过琴酒的话,信繁大致猜出了整件事的原貌。 在他将琴酒和朗姆不和的信息以及组织的计划透露给波本后,那个人计划了这出好戏,成功打压了琴酒在组织内的声望,让那位先生对他产生怀疑。 更重要的是,琴酒现在以为这一切都是朗姆的计谋。 第557章 awsl 琴酒在心里将朗姆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然后他又看着信繁问道:“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信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磁盘,丢了过去:“这是zjx-11的全部研究资料,或许跟雪莉的失踪有关。” 琴酒接过磁盘,有些意外:“你竟然会把这种东西给我。” “无论怎么说,处决雪莉用的毒素来自我负责的研究项目。”信繁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我不认为那个女人还能活着,不过如果她真的命大,我倒是希望你能尽快把她抓回来。” “我会的。”琴酒郑重其事地回答。 他这么认真并不奇怪,因为琴酒知道zjx-11的研究资料有多么重要。哪怕是梅斯卡尔,在没有经过那位先生的允许下,他也不能将这么重要的机密随便给别人。一旦被发现,那他和梅斯卡尔都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其实琴酒也知道,想通过zjx-11寻找雪莉的下落几乎不可能,不过,将这么重要的机密交给他,在一定程度上足以证明梅斯卡尔的诚心。 梅斯卡尔真的想要与他合作。 或许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都认为朗姆正在蚕食组织的势力,并愿意为了挽救组织而付出代价。 琴酒和梅斯卡尔的合作数日之前便已经开始了,但直到现在,琴酒才终于肯信任梅斯卡尔。 信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对琴酒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小心。” 琴酒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信繁和伏特加颔首示意,随即开门离开了琴酒的办公室。 刚出门,他嘴角和煦的笑意便骤然转冷,脸色也由漫不经心地坦然变成了浓郁的讽刺。 zjx-11当然没有用,真要找雪莉,就应该好好研究一下aptx-4869的副作用才对。 “梅斯卡尔!”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信繁的侧方响起。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信繁的脚步停滞了一瞬,那人便走到了他面前。 波本眉眼一挑,嘴角含着一抹含义未名的笑意:“你和琴酒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信繁整理了一下思绪,再开口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本来是这样决定的,不过我忽然改变了主意。”波本紫灰色的眸子里透着几分促狭,“你接下来应该没事吧,送我去市区怎么样?” 信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去哪儿?” “律枫音乐教室。” 好吧,波本这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明着试探了。 可信繁是怎样的人?只要他不愿意承认,哪怕波本拿着他就是梅斯卡尔的证据质问他,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于是信繁坦然地接受了波本的请求,并把他送到了律枫音乐教室门口。 安室透的搭在车窗上,整个人跟一只没有骨头的八爪鱼似的:“都到这里了,你就不用多此一举地掩饰什么了吧?” 信繁在心中默默叹气,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端倪,他平静地说:“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这个月的绩效考核在我手中。如果你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给你打一个c,不及格。” 波本的脸骤然僵硬,与之相反,他的嘴角却猛烈地抽搐起来。 好样的,浅野信繁,你可真是好样的。 扣完音乐教室的薪水又来扣组织的工资,幸亏他还有个公安的工作是浅野信繁无法指染的,否则接下来几个月他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放下安室透后,信繁想了想,决定直接回公寓。其实他原本的计划是,易容完后来阔别已久的音乐教室看看的。不过既然现在这里有个安室透在守株待兔,那他最好还是暂避锋芒。 …… 《我们在路上》并没有因为副导演谷川的意外去世而停播,嘉宾们回国的当天,节目组就将预告片放了出来,周末,《我们在路上-律枫音乐教室特别篇》正式开播。 信繁特意在节目播出的时候给员工们放了一晚上的假,让他们可以守在荧幕前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温旅途。 他自己却因为手头无法停滞的工作而埋头苦干。 第二天,信繁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榎本梓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发现大家基本已经到齐。 “这么早啊?”信繁笑着跟员工们打招呼。 “今天的早餐是培根煎蛋烤土司。”安室透将一个袋子递给信繁,“我们正在讨论昨天的节目。” “谢谢。” 信繁接过袋子,又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后他坐到了安室透身边,参与进律枫音乐教室难得的聚会中。 “浅野先生没有看节目吗?”榎本梓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真的很棒。有些细节如果不是后期特意剪辑出来,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呢。” 冲矢昴微笑着附和:“是啊,比如说节目特意营造了浅野先生和温亚德小姐之间暧昧的氛围,另外有不少观众认为你和榎本小姐也很搭。” “哈?我和浅野先生吗?”榎本梓的脸顿时红了,她慌张得不知所措,“这要是被克丽丝姐姐知道了怎么办?解释不清了!” 信繁:“……” 他已经可以清楚感受到榎本梓对他的嫌弃了,榎本梓是认为跟他炒cp会玷污她在克丽丝·温亚德心中的形象吗? 清醒一点啊,少女!你只是毛利兰的替身罢了,一个替身是永远也无法代替原主的! “不过评论区偶尔也夹杂着一两个有趣的观点。”冲矢昴将手机递给信繁看,“比如这一条。” [今天学习了吗(19:06):awsl!我竟然从最后那首歌里磕到了浅野信繁和安室透的糖!他们在对视!他们在对视!!] 看完评论,信繁神色诡异地瞅了一眼安室透,然后说:“原来安室君也坐在那个方向啊,我都没有注意到你。我记得我当时是对着所有嘉宾唱的那首歌。” “观众们就是喜欢脑补啦,浅野先生你不用太在意。”榎本梓幸福地说,“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对我和克丽丝的脑补,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话说那个时候他们竟然是对视吗?他还以为安室透当时沉浸在音乐中,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该不会暴露了吧?? 第558章 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这样的念头在信繁心中划过了一瞬间,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是诸伏景光的身份暴露,降谷零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绝对要立刻把他揍一顿! 想着想着,信繁忽然打了个寒颤。 不会真的要打人吧?那他能申请不打脸吗? “浅野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哦。”榎本梓担忧道,“这是今天的报纸,你看看,心情说不定就能好起来了。” 信繁接过报纸,竟然在第二版的头条看到了自己和克丽丝·温亚德的合影。 那张照片正是他在海滩搭讪克丽丝时拍摄的,夕阳柔和了他们面部的曲线,整张照片的构图也很和谐,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心都酥了的照片。 “看来浅野先生要火了。”安室透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好像又有点酸。 冲矢昴就要正经得多了,他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道:“竟然只是第二版,我还以为浅野先生能上头版头条。” 喂喂喂,所以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一边吐槽着,信繁那无比诚实的身体却又翻开了报纸的第一版,上面赫然是怪盗基德的帅照! “他又偷什么宝石了?” “不清楚,不过基德真的好帅啊~”榎本梓持续星星眼。 信繁怀着好奇的心情扫了两眼,结果怪盗基德偷了什么他不知道,倒是在报纸中缝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铃木次郎吉。 日本姓铃木的人着实不少,但在柯学的世界里,铃木便代表着铃木财团。 这位铃木次郎吉也不一般,作为铃木园子的伯父,铃木财团的顾问,这位先生热爱冒险,一直在环游世界。他自认为人生中最大的缺陷就是没能抓住怪盗基德,但实际上他只是埋怨怪盗基德总抢他的头版头条。 嗯,跟旁边某摇滚歌手的境遇很相似。 “唔,刚才那辆邮政车在音乐教室门口停了很久的样子。”榎本梓看向门外,担忧道,“该不会今天又是一堆粉丝的信吧?我出去看看。” 说罢,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编织袋,显然不使用合适的容器已经无法装下每天收到的信件了。 刚出去没几步,榎本梓又忽然回头对立面喊:“安室先生,门口的遮雨棚好像坏掉了呢!” “那我和冲矢先生一起修理吧。”说罢,安室透看向冲矢昴,“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信繁抱着咖啡坐在窗边,看着音乐教室的大家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桌上摆着的烤土司还在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他想,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虽然平常,但却让他甘之如饴。 片刻后,榎本梓抱着一编织袋的信件走了进来。信繁连忙起身帮她把信放在桌子上。 饶是他看到这一桌子的信,也有些目瞪口呆:“怎么这么多?” “说明昨天的节目对音乐教室的宣传作用很大。”榎本梓开心地说,“我看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粉丝的信,但也有商务合作的邀请,比如说这张、这张、还有这张!” “对了!”榎本梓从一堆信中翻出一封精美的信笺,递给信繁,“你看,这封信的落款是辛多拉,应该就是美国那家it超级巨头辛多拉吧?” 辛多拉? 这个名字很熟悉,它几乎一下就勾起了信繁的某些回忆。 那属于一段已经模糊的记忆,记忆中有一个名为泽田弘树的十岁男孩,小小年纪就背负了许多成人都难以背负的压力。但好在最后他遇到了第一个朋友,玩了人生中的第一局游戏,但同样他也迎来了他的结局。 信繁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模糊的记忆此时却变得异常清晰。或许冥冥之中这已经说明了什么。 他打开了那封信,信封中的纸张质量很好,散发着淡淡的油墨的清香。 可是刚看到第一行字,信繁便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因为信笺上白纸黑字地写着: 【尊敬的诸伏景光先生:很荣幸邀请您……】 看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信繁足足花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他唰地翻出信封,信封上的收件人分明写着浅野信繁的名字。 他暴露了? 这么快? 不至于吧,柯南甚至还不知道赤井秀一的存在,更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没道理先暴露的那个人是他啊。 然而再往下看,他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邀请人的落款只写着一个简短的英文单词:wine 这是明示。对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与组织有关。 前几天信繁才和波本联手坑了一把琴酒和朗姆,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转瞬间他的身份便暴露在组织的视野中。 如果卧底的身份暴露了该怎么办? 自从诸伏景光潜入组织,他便常常询问自己这个问题。 只可惜做了这么多预案,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发现自己还是乱了阵脚。 有太多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有太多太多在意的人和事。 原来不知不觉中,零、小哀,甚至于柯南、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和音乐教室的大家,这些人都成了他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所希望的孑然一身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绝对不能让身边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牵连。 不论四年前还是现在,信繁的态度都没有改变过。 他将信纸重新装回信封中,然后贴身放在口袋里。 榎本梓见状有些奇怪:“辛多拉公司联系您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一封广告信罢了,他们是做it的,怎么会和我们合作?” 也许是因为信繁表现得太坦然,榎本梓没有意识到异常,她噢了一声,便开始帮他分拣各种信件。 信繁则拿出手机,操作着什么。榎本梓在整理的空档抬头看了一眼,她以为自家老板应该是在跟朋友聊天。 五分钟后,信繁收起手机,神色略有些放松。 “我要出去一趟,今天音乐教室就拜托你们了。”信繁对榎本梓这样说。 榎本梓不疑有他:“好的,您去忙吧。” 信繁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恰好刚刚修理完遮雨棚的安室透,提着工具与他迎面撞上。 第559章 琴酒遇人不淑 信繁像是没有看见安室透一般,径直越过他,走向了外面的骄阳。 安室透顿了顿,随即回头看去。 男人的背影越来越小,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浅野先生怎么了?”安室透问。 榎本梓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没什么啊,浅野先生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让我们自己看店。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虽说如此,可安室透总觉得浅野信繁很古怪。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榎本梓想了想,如实回答:“我们在整理今天收到的信,不过浅野先生只看了一封,他说是辛多拉公司寄来的广告。” “信呢?”安室透又问。 “应该还在桌上放着。”榎本梓走到桌边,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可能被浅野先生拿走了吧,怎么了?” 安室透没有说话,他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还站在梯子上的冲矢昴注意到他的异常,便朝这里多看了两眼。 …… 信繁在律枫音乐教室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自己的手机,他能确定手机并没有被组织监听,而他的身上亦没有发信器。 回到公寓后,信繁第一时间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然而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于是他将那封信重新打开,认真地看完。 这个自称“wine”的人从始至终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他在信中的口吻有点像是辛多拉的员工。对方邀请“诸伏景光”明天参加辛多拉最新游戏“茧”在米花市政厅举办的发布会。 信繁当然要去,如果不去的话,他就不会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 而且,对方既然给他寄了信,而不是选择直接将他当作卧底处理,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威胁?还是警告?亦或者……合作。 组织的内网很平静,梅斯卡尔的权限也没有受到影响,这似乎更加佐证了信繁的猜测。 他给风见裕也发了一封邮件,在信里交代了许多事情,包括今后任务的安排等等。然后又用电脑写了一封长信,将自动发送时间设置为三日后,收件人是诸伏高明。 信繁为了未知的可能性,几乎给每个人都做了安排,但他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降谷零。 如果此行必死无疑,倒不如让降谷零以为诸伏景光真的死在了四年前,总好过失而复得的苦痛。 这是谎言,也是善意的谎言。 …… 东京某见不得人的地下酒吧—— 这里鱼龙混杂,有街头小霸王,也有琴酒这样的黑帮大佬。 伏特加戴着他那终年不曾摘下的墨镜,穿过嘈杂的人流,走到琴酒身边,将一份文件摆在琴酒面前的桌上。 琴酒没有搭理他,只是略微抬了一下左边的眉毛。 “我在调查组织最近几年的资料时发现了这个,跟梅斯卡尔有关。”后面那半句话伏特加特意压低了音量,确保他的声音能以恰好听到的程度传进琴酒的耳朵。 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大哥和梅斯卡尔走得很近,有关梅斯卡尔的消息,大哥一定不想错过。 果然一听与梅斯卡尔有关,琴酒立刻将那份文件拿了起来。 不过想起资料里的内容,伏特加忽然又觉得他大哥很可怜。 唉,遇人不淑吧。 只能这么说了。 琴酒本来并没有很在意,然而他在看了两眼文件后,脸色却突然有些发冷。 “大哥……”伏特加试探性地唤道,“也许不一定是真的。” “不,组织的文件不会有假。”琴酒垂眸盯着文件,快速翻看,神色极为冷漠,“但是如果这里所指的梅斯卡尔真的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你觉得他还能活着?” 伏特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也知道组织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卧底或者叛徒,但事实却又摆在眼前。 两年前,组织曾被一个黑客入侵。文件是朗姆批的,他在里面用梅斯卡尔指代那个黑客。 是因为朗姆认识黑客,觉得他跟梅斯卡尔很像,还是说那个人就是梅斯卡尔呢? 可如果真的是梅斯卡尔……动用黑客技术入侵组织的网站,并且成功从组织内窃取一段重要代码,这样的行为已经不能说是背叛了,应该被称为真正的挑衅、宣战! 组织还会让这么一大威胁继续留下,并且给予他如今的地位和信任吗? “把这个文件整理一下,挑出重点,发给梅斯卡尔。”琴酒吩咐道。 伏特加愣了愣:“这不是背叛组织吗?” 琴酒的眼刀瞬间朝他射来,伏特加连忙噤声。 “哼。”琴酒似是讥讽地冷笑一声,“不管怎样,梅斯卡尔对于组织应该是忠心的,或许他和那位先生达成了某种共识,又或者文件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伏特加没有反驳,但是他也没有附和。 老实说他觉得自家老大现在不太理智。 伏特加不知道琴酒和梅斯卡尔合作的具体内容,他只知道这两个人目前是同一阵营,而且都对朗姆心怀不满。 再看两年前的这封文件是朗姆批的,伏特加顿时以为自己看破了真相。 哦~原来大哥是这个意思! 他就说嘛,大哥怎么会背叛组织?就算山无棱天地合,琴酒也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组织的事情。 放下心的伏特加顿时来了干劲,他收好文件,打算现在就完成大哥布置给他的任务。 …… 因为信繁参与了公安太多的计划,牵扯到的事情也太多,所以他给风见裕也的这封安排工作的信是立刻发出的。 此时尚留在警视厅加班的风见裕也,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这封邮件。 起初,他还有些意外,因为随着附件打包发来的东西很多。这不像浅野先生一贯的风格。 在看到邮件的内容后,风见裕也更是神色古怪地皱起了眉头。 浅野先生的口吻……怎么那么像是交代后事呢? 卧底的工作太危险,风见裕也很难不联想到一些糟糕的事情,比如浅野先生身份暴露,再比如他马上要参加一个极为危险的行动等等。 风见裕也立刻拨出浅野信繁的电话,然而对方却没有接听。 是不方便,还是说…… 第560章 看上去就是个好人 风见裕也顿时慌张起来,他急忙把号码换成降谷零的,打了出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 彼时音乐教室已经下班,降谷零去而复返,潜入了音乐教室,正在搜查浅野信繁经常工作的地方。 “怎么了?”降谷零问。 风见裕也的语气很焦急:“降谷先生,你们那边最近出事了吗?比如说有很危险的任务或者……嗯,有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之类的。” 降谷零深深地蹙眉:“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只是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严肃了不少。 然而风见裕也却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让降谷零不免有些生气:“风见,我们的工作总是和太多无辜人的生命相关联,所以你绝对不能隐瞒。” “呃,其实也没什么。”风见裕也心虚地低下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理智的行为会让降谷先生起疑。 在浅野先生没有命令的时候这么做,他似乎已经闯了大祸。 风见裕也随随便便搪塞了几句,妄图以此敷衍降谷零,然后他迅速联系了公安的高层。不过从领导那边他只得到了待命这一个结果。 公安高层似乎很信任浅野信繁,他们认为既然浅野信繁没有发来求助的信息,那么他的身份就还没有到不得不公开的时候。 风见裕也的敷衍对于降谷零而言当然是无效的。 他阴沉着脸放下手机,眼前是漆黑的音乐教室。 降谷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听到风见裕也反常的话语后,他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浅野信繁。说起来浅野信繁今天也有些奇怪。 潜意识里降谷零觉得这两件事一定有某种联系。 既然如此,那么对于浅野信繁的调查就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他也的确很好奇梅斯卡尔这个他原本以为是纯黑的人物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单看梅斯卡尔的做法和他在组织中的成绩,降谷零立刻就可以确定梅斯卡尔一定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敌人。但如果再加上他心中莫名其妙的预感,以及梅斯卡尔有时颇具善意的表现,降谷零却又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还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会是卧底吗? 不,应该不是。 没有哪家的卧底行事会如此放肆,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梅斯卡尔和琴酒一样,恶名已经人尽皆知,而这对于一个卧底而言是致命的。 那么,难道梅斯卡尔只是太随心所欲,做什么事只看愿不愿意,而非是非黑白? 想到这里,降谷零眉眼间的焦虑又多了一分。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难相处,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瞬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也许此刻你们还在有说有笑,下一秒他就会用枪抵住你的脑袋。 浅野信繁留在音乐教室里的个人用品其实很少,降谷零甚至无法在音乐教室找到他的指纹或者头发。 没有人能做到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还不留下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浅野信繁曾刻意地清理过这些。 不过这并没有让降谷零意外,毕竟他知道浅野信繁是梅斯卡尔。如果梅斯卡尔没有这样的意识,恐怕早就被公安或者fbi抓捕了。 降谷零环视一周,有些无奈地放弃了搜查。 如果想要深入调查,他恐怕还是应该潜入浅野信繁的公寓看一看,那里留下的蛛丝马迹总要比音乐教室更多,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这时,已经准备离开的降谷零却忽然看到了一个被人随意放在角落中的快递盒。 榎本梓有时会在音乐教室接收快递,但是作为员工,她通常情况下都会把快递拿回家。这样随意丢弃不像是榎本梓的作风。 降谷零走进,果然在收件栏看到了浅野信繁的名字。 哦?有人给他寄快递? 再仔细一看,寄件人名为“黑羽快斗”。 …… “日本的游戏厂商与辛多拉公司共同开发的体验虚拟游戏即将举行盛大的首次公开发表会……” 米花市政厅门口铺设有长长的红毯,红毯两边都是闻讯赶来的记者,他们拿起手中的相机对着前来参会的宾客疯狂拍照。 明明只是一个游戏的发布会,现场却来了许许多多政商界的大佬。 这些人吸引了太多目光,以至于在闪光灯照射不到的角落,有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行色匆匆地从员工通道光明正大地进入会场。 这个人自然就是特意易容过一番的浅野信繁。 他的容貌和打扮非常平凡,是那种丢进人群中都不会被注意到的存在。 然而刚进米花市政厅,信繁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 他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愧是能调查出他真实身份的人,他都伪装成这个样子了,对方竟然还能一眼认出来。不过这也就说明那人是故意让他察觉到监视的。 于是信繁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住脚步。 “阁下不如开门见山地表达来意吧。”信繁朗声道。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来人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在走廊中。 信繁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中年男人从走廊的尽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高定西装,眉眼坚毅,总之看上去就像个好人。 组织里虽然有不少善于伪装和演戏的家伙,但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组织的习气。 眼前这个人应该不是组织的成员。 信繁暗暗松了口气,不过他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彻底放松。 就算不是组织成员,邀请他来的人知道他是诸伏景光,并且和组织有关却是真的。这条消息要是走漏了,对于他和他的任务而言将是致命的。 “浅野先生。”来人朝他轻轻颔首,态度很温和,“诺亚方舟要见你。” 诺亚方舟?? 信繁的惊愕自然落入了那人的眼中,他还以为信繁是因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而惊讶,于是解释道:“我是辛多拉研发的新游戏“茧”的负责人坚村中彬,至于诺亚方舟,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第561章 黑羽快斗是谁 “那边的孩子在做什么啊?”步美看着与他们只有数米之遥的地方,目露艳羡,“难道是在领游戏勋章吗?” 光彦叹气道:“应该是了,这次首发,辛多拉只邀请了五十名出身政商界名流的孩子参加,像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毛利小五郎端着名贵的洋酒,满脸惊愕:“警视厅副总监的孙子,财经界大佬的孙子,执政党政治家的儿子。哎呀呀,真是了不起。背负着日本未来的二代三代们都来了啊!” 灰原哀的眉眼间有一抹阴鸷一闪而过:“简直就是日本丑陋的世袭制的缩影。伴随着这种世袭制度,人类的错误也会不断的重复上演。” “喂喂喂。”柯南凑近,哭笑不得地低声提醒,“你说话要像个小孩子,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灰原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 “什么嘛,你失忆的时候明明很可……” 可爱还未出口,柯南就被灰原哀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他连忙噤声。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浅野先生呢?怎么也不出来管管他妹妹?! “说起来浅野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他偏偏有工作不能来。”毛利小五郎感慨道,“一个音乐教室罢了,哪里就有那么多事情呢?” “还不是因为爸爸把事务所的事务也都丢给了浅野先生!” 毛利小五郎闻言有些心虚:“也不是全部,这不是还有威斯特帮忙嘛!” “兰~” 铃木园子穿着一袭红色的礼服,由远及近,走向毛利兰。 见到她,毛利兰也扬起了真诚的笑容:“园子!你果然也来参加了!” “是啊是啊,毕竟铃木财团给这个项目投了很多钱。” “啊!!”光彦眼睛一亮,指着铃木园子惊呼,“园子姐姐,难道说你也被选上了!!” 铃木园子低头看了看她别在礼服上的胸针,有些失望地说:“是啊,我专门托父亲的关系要到了两个名额。我可是很期待浅野先生和阿真为了争抢这个名额而大打出手呢!只可惜他们两个都有事不能来参加。” 毛利兰的嘴角轻轻抽搐:“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打起来的。” 京极真为了铃木园子或许真的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可是浅野先生却向来沉稳持重,而且他对园子又没有特殊的感觉,肯定不会跟京极真争抢名额。 “园子姐姐,那你的第二个勋章呢?”步美仰头问道。 铃木园子笑了起来,她眨眨眼睛神秘地说:“当然是送给优雅帅气的白马王子咯~” “诶??” “等等!”柯南忽然指着一个方向,不敢置信地问,“你说的白马王子不会是他吧??” 话音刚落,安室透便走到了他们面前,而他的西装上赫然别着一枚勋章。 “就是安室先生啦~”铃木园子快乐地凑到了安室透身边,一脸花痴道,“看到落单的白马王子,我怎么可能放过呢?” 柯南:“……” 这个女人没救了。 “可是这个游戏不是只允许高中以下的未成年人参加吗?”毛利小五郎挑剔地审视着安室透,“他可是成年很久了吧!” 安室透先是躬身,轻吻了一下铃木园子的手背,然后才对大家说:“初次见面,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江古田高中2年b班的学生黑羽快斗,今年十七岁。” “???” 黑羽快斗又是什么鬼啊?! 安室透到底把他们当成了瞎子还是傻子?? 迎着一众“你骗鬼吧”的眼神,安室透仍旧非常坦然。 他今天“伪装”黑羽快斗跑来参加游戏的发布会,其实就是为了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收到来自辛多拉公司的信件后反应异常,所以他的异常一定与辛多拉有关。而这家it巨头的势力主要集中在美国和西方国家,和日本近期内的牵扯只有“茧”这款游戏。 浅野信繁因为工作脱不开身,不参加发布会?? 别开玩笑了,他一定会来的。 …… “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提供‘茧’游戏创意并负责游戏场景监督的工藤优作先生!”主持人对着话筒热情洋溢地说。 在场的许多宾客都是工藤优作的书粉,因此工藤优作是伴随着雷动的掌声上台的。 “工藤先生虽然人在日本,却始终通过网络参与游戏的全程制作……” “???” 柯南表示懵逼。 他老爸居然在日本吗?可是明明之前母亲还说他因为走不开才拜托她帮忙处理委托的。而且如果老爸一直都在日本的话,怎么也没见他回家住呢? 正在柯南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阿笠博士走了过来,他躬下身道:“好久不见。” 柯南抬头看去:“我就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原来是帮我爸爸工作去了。这么说,灰原哀其实什么都知道咯?” 阿笠博士哈哈笑了起来:“小哀当然是知情的,不过她并不知道优作也参与这个游戏了。” “哦,我妈呢?” “大概是有同学聚会吧,自从前段时间回到日本,她就一直忙着参加各种聚会。”阿笠博士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勋章,递给柯南,“这是优作给你的礼物。” 工藤优作作为参与了整个游戏研发和制作的设计师和顾问,当然有资格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一个名额。 只不过柯南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年侦探团,无奈地笑道:“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们独自参加,所以这种东西给我也没有用。” “诶诶诶?”步美忽然窜了过来,“柯南你也拿到勋章了诶,我们还以为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确实没什么……”柯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人手一个勋章,正得意地冲他炫耀着。 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游戏就是要大家一起去才好玩啊~”元太转头看向灰原哀,“所以你也跟我们一起参加吧?”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用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假面超人的限量黄金卡片,换取了几个二代手里的游戏勋章。无论卡片还是勋章对于他们都是极为珍贵的,可他们还是为灰原哀准备了一份。 这种看重让灰原哀的心中被暖流所笼罩。 孩子们的友情很简单,但已经足够温暖。 第562章 弘树的声音 “呐,兰。”园子忽然把一枚徽章别到了毛利兰的胸口,“好好去玩吧,我知道你担心那些孩子们。” 毛利兰愣了愣:“可是园子,你不是还要和安室先生一起……” “哎呀,如果是阿真的话,我是肯定要去的。但安室先生可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哦~”铃木园子笑着眨了眨眼睛,“安室先生工作的地点就在你家楼下,你们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他还那么优秀。如果新一回不来的话,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考虑考虑安室先生嘛。” “园子!” “安啦安啦,我知道新一肯定不会出事。但是谁叫那家伙抛下你那么久啊,让他吃吃醋不也很好吗?” 毛利兰还想说什么,然而会场的灯光却突然暗下—— 主持人在大家的欢呼中开始介绍“茧”的游戏仓。 孩子们目瞪口呆地盯着游戏仓,心中对于接下来的游戏更期待了。毛利兰见状,只好默默收起游戏徽章,并在心中感谢铃木园子。 有友如此,她真的很幸福。 而在这样的一片昏暗中,站在雕像附近喝酒的毛利小五郎忽然被一个人影撞了一下。他骂骂咧咧地看了过去,只可惜什么都没有看见。 米花町市政厅地下室,这里有着整个“茧”游戏的中枢,而那间办公室的主人就是游戏的总负责人坚村中彬。 托马斯·辛多拉行色匆匆地避开工作人员,独自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他推开门,随即眼神凝滞了一瞬。 因为办公室中央的巨大热带鱼缸前,有一个男人似乎是等了他很长时间的样子,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坚村中彬。”托马斯·辛多拉表情不善地念出了那人的姓名,“你知道我会来?” 坚村中彬笑了笑:“当然,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是吗?”托马斯·辛多拉挑眉,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番话。 坚村中彬也不介意,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才说:“你想从我这里拿到弘树研究的dna追踪系统,因为那样东西让你暴露了你隐藏在血脉中暴戾的因子。” 托马斯·辛多拉沉默了一瞬。 坚村中彬便继续说道:“弘树通过dna追踪系统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却因为依赖着他的才华和能力而不敢对他做什么。于是你将弘树监禁起来,每天逼迫他帮你完成程序的研发。” 坚村中彬的眼前浮现出弘树那张因终日忙碌而憔悴的脸庞,眼中划过了哀伤和怨恨:“弘树不堪忍受这种日子,也因为所研究的东西太过可怕,他最终选择了自杀。” “这是我的错。”托马斯·辛多拉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愿意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也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不过在那之前,你能让我先看看弘树发给你的dna追踪系统吗?” “你愿意赎罪?”坚村中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放肆地大笑起来,“大概没有人能想到,像你这样只手撑天的家伙也会被别人所控制吧!只要你还跟那些人保持着联系,你就永远也不可能诚心赎罪!” 托马斯·辛多拉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他用沙哑的嗓音质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说过了,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一抹杀意划过托马斯·辛多拉的眼底,袖中的匕首也悄悄滑到了他的手中。 “我从没有被人控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愿,不管是之前对弘树的逼迫,还是现在的赎罪。”托马斯·辛多拉冷声道。 “或许吧。”坚村中彬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忽然问,“那你现在要做什么?杀了我?” 坚村中彬的话让托马斯·辛多拉停滞了一瞬,匕首也被他窝在手中,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这个只知道开发程序的男人应该会很好对付才对。然而他不仅知道弘树的事情,就连那些人的秘密也被他发现了。 托马斯·辛多拉薄薄的唇角泛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他反问道:“怎么,难道我不该杀了你吗?” “你杀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罢,托马斯·辛多拉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他虽然日益年迈,但托良好的健身习惯所赐,辛多拉自认为自己的体质远在长期对着电脑工作的坚村中彬之上。 两个人正面对上,死的那个人一定是坚村中彬! 然而坚村中彬却忽然直直看向托马斯·辛多拉的眼睛:“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过来的?我想原本你应该是打算偷袭的,对吧?” 托马斯·辛多拉的脸色骤然大变。 也就是这时,整个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这个房间的摄像头已经全部开启,一旦你做出危险的举动,直播就会立刻出现在警方的电脑上。” 很奇怪的,这个声音竟然让托马斯·辛多拉有些熟悉。 等等……这好像是……泽田弘树!!! “不可能!泽田弘树明明已经死了!”托马斯·辛多拉惊恐不已,“他从楼上跳了下去!他的尸体还是我亲手处理的!!” 听到这里,坚村中彬怨毒道:“你所谓的处理,便是将弘树冰冻起来,让他到死也不能得到安宁!!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某一天可以利用先进的医疗技术让弘树复活,好继续为你的野心添砖加瓦?!!” “我知道了!”托马斯·辛多拉大吼,“这是泽田弘树创造的那个诺亚方舟对不对?他死了还要用人工智能来恶心我!” 托马斯·辛多拉畏惧地朝后倒退着,他仿佛看到办公室中的电脑都变成了泽田弘树稚嫩的面孔。 最终,恐惧战胜了杀意,托马斯·辛多拉几乎是逃出了办公室,朝人潮汹涌的会场跑去。 坚村中彬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哀伤几乎可以溢出来。 “……谢谢你。”扩音器中传出泽田弘树的声音。 坚村中彬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不少:“跟我还说什么谢谢。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何况我还亏欠你那么多。” “不过……”他顿了顿,“就这么让辛多拉离开,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会。游戏已经开始了,无论是我还是他,没有人可以阻止。” “那他……” “他是我选中的人,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 第563章 安室透,正在连接中 此时,受到邀请的五十个孩子已经全部坐进了像茧一样的游戏仓中。 伴随着“游戏开始”,他们渐渐失去了意识。 而风见裕也此时刚刚赶到米花市政厅。 十分钟前他接到了降谷先生的密令,对方因为即将进入虚拟游戏,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命他注意周围的环境。一旦出现异常,他随时可以以公安部警察的身份终止游戏。 降谷先生这个命令下达得很突然,再加上之前浅野先生的异常,风见裕也总觉得今天的米花市政厅处处透着古怪。 而他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忽然间,泽田弘树的声音依托着系统响彻整个控制室:“我是诺亚方舟,模拟体验游戏‘茧’已经被我控制了,且无法停下。” 听到这个声音,托马斯·辛多拉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上更是遍布冰霜。 诺亚方舟,它到底想干什么?? “诺亚方舟?”控制室里有不少人初次听闻这个名字,纷纷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站在托马斯·辛多拉旁边的工藤优作闻言解释道:“那是一个一年可以等同于人类五年成长的人工智能,而它的创造者……” 工藤优作看向托马斯·辛多拉。 托马斯·辛多拉沉了沉眸:“它是两年前由被我看作亲生儿子的泽田弘树所创造,所以现在诺亚方舟应该和弘树同龄。” “嘶——”不明真相的群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年仅十岁的弘树竟然就制造出了领先人类科技这么多年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这该是一个多么惊才艳艳的天才啊! 只可惜两年前泽田弘树便已经跳楼自尽了。 工藤优作上前一步,撑着控制台问道:“诺亚方舟,你控制孩子们的游戏,到底要做什么?” 诺亚方舟很快做出回答:“我原本是想让这个国家重新来过,不过现在,这个游戏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的。孩子们或许能够活下来,但那都要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否则,茧会释放出足以破坏他们大脑的电流。” “让日本重新来过??” 米花市政厅门外一个平平无奇的轿车上,风见裕也通过耳机监听着会场的声音。闻言他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风见裕也知道受邀体验游戏的孩子们都出身非凡,如果说诺亚方舟的目的是终止世袭的日本,这个目的的确可以通过杀死孩子们达成。只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 可诺亚方舟又说,现在它已经无法控制游戏,那么究竟是谁在操控孩子们的生死?? 降谷先生可也在里面呢!要是降谷先生有个什么好歹,那他的职业生涯也要重新来过了!! 游戏中,柯南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无比漆黑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是黑色的,仿佛永远也没有边际。 “唔,我们这是已经进入游戏了吗?”步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听到她的声音,柯南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他的身边其实围着不少孩子。 还有—— “小兰……姐姐。”柯南堪堪改口,“你怎么也在这里??” 毛利兰朝他看来,露出了一个很温和的笑容:“是园子把她的名额让给了我,啊,对了,安室先生还不知道呢!” 说罢,毛利兰开始在周围寻找安室透。 按理说五十个孩子中只有他们两个“高中生”,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然而她找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那个本该一同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柯南深深地蹙眉:“来之前我看到他坐进游戏仓了。” “掉线了?”灰原哀挑眉问道。 柯南顿时大汗:“虚拟现实的游戏也会掉线吗?” “怎么不会?”灰原哀瞥了他一眼,“要让五十名玩家的意识同时出现在这里,必然需要一个中枢平台。安室先生可能没有成功登录吧。” “那怎么办?”步美遗憾不已,“安室哥哥一定很失望,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却错过了。” 就在这时,漆黑的空间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圈彩虹,随着彩虹的闪烁,泽田弘树的声音响起:“我的名字是诺亚方舟,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世界。”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 他们稚嫩单纯的欢呼似乎让诺亚方舟迟疑了一瞬,但很快,诺亚方舟便告诉他们:“接下来我会播放五个游戏世界的宣传影像,你们可以凭兴趣选择。但是请记住,你们当中至少需要有一个人成功通关。否则,在场五十名玩家将全部被我抹杀。” 步美打了个寒颤:“骗、骗人的吧??” “你们最好不要把我的警告当作玩笑,毕竟这是一个事关性命的游戏。” 随着诺亚方舟的声音落下,前方凭空出现一块屏幕,里面依次播放了五个世界的画面。有海盗、赛车、竞技场、宝藏,以及十九世纪末被开膛手杰克的恐怖笼罩的伦敦。 视频播放完毕,有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孩子已经哭了起来。 相比之下,柯南和少年侦探团大概是其中表现最好的了。 灰原哀的神情非常冷漠,好似性命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似的:“我想你应该已经决定好了吧。” “当然。”柯南的神情有些凝重,“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个诺亚方舟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如果真的想要通关的话,或许开膛手杰克是最好的选择。” 灰原哀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十九世纪末正好是福尔摩斯的时代才这么选择的。” 柯南一愣,随即有些无语:“福尔摩斯是柯南道尔书里的人物,又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这个游戏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吧。”灰原哀说完,也没等柯南的回答,径自走向了代表着开膛手杰克这个游戏的门。 柯南和少年侦探团们面面相觑,只好无奈地跟了上去。 毛利兰自然也不会落后。 “所以安室先生真的没有连接上吗?”毛利兰皱眉,“可是刚才诺亚方舟说的是在场的五十名玩家吧……” 这样想着,毛利兰默默数了一遍人头。 四十九个。 第564章 你这么相信他? 游戏之外的工藤优作给警方拨打了报警电话。 目暮警官带着下属迅速赶了过来,他到的时候,游戏才刚刚开始。 “泽田弘树到底是谁啊?”目暮警官表示他很懵逼。 于是工藤优作代替托马斯·辛多拉解释道:“泽田弘树原本跟随父母住在日本,但是日本的教育束缚了泽田弘树的成长,他的老师以为他只是一个网瘾少年。后来弘树的母亲将他带到了美国。” “是我收养了母亲因病去世后的弘树。”托马斯·辛多拉补充说,“我一直把弘树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培养,也送他去了常青藤名校就读。只可惜两年前他还是……或许弘树所创造的诺亚方舟在他去世后,代替他找到了改变日本的方式吧。” 托马斯·辛多拉这番话的核心意思只有两个: 1、我对泽田弘树很好; 2、诺亚方舟的行为是由你们日本的体制造成的,跟我无关。 目暮警官当然听出了托马斯·辛多拉的潜台词,这样被一个美国人肆意讽刺,目暮警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尽管他们都知道现如今横行于日本所谓的“世袭”制度弊端很多,但是不得不承认,困在游戏仓内,生命岌岌可危的五十个孩子仍旧是日本的未来。更何况他们的家人亲属掌握着日本大多数的权利,一旦这些孩子死在这里,日本政局必然会出现大动荡! “不能强制停下来吗??”目暮警官急得眼冒金星。 只可惜阿笠博士只能告诉他:“所有暂停游戏的办法都会对孩子们的大脑造成损伤,我们不敢冒险。” “不敢冒险?如果他们没有成功通关,那才是危险降临的时候!”焦头烂额的目暮警官很难保持冷静。 “目暮警部。”有一名警员急匆匆进门,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 目暮警官的脸色骤然大变,他回头看去,不敢置信地问:“你确定是他们?” “确定,我们看过证件了。” “我现在就过去!”说罢,目暮警官匆匆离开了控制室。 工藤优作注视着他的背影,已经大致在心中推测出了目暮警官如此失态的原因。 是那些人吗? …… 柯南等人穿过了光幕,光幕的另一边是十九世纪末的伦敦街头。 与此同时诺亚方舟又向他们传递了新的信息:“游戏已经开始,为了帮助玩家尽快通关,游戏地图内有一位负责引导的npc。祝你们好运。” “唔,好大的雾啊。”步美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味道好奇怪。” 灰原哀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个口罩:“十九世纪末的伦敦被称为雾都,与其说雾都很浪漫,倒不如说这里是一个既肮脏又恐怖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的雾霾都是工业革命的产物。” “你怎么连口罩都带了……”柯南满脸黑线。 “因为某人经常感冒,连带着我最近几天也精神不好。”说着,灰原哀还打了个哈欠,“带着口罩以防被传染,我觉得我做的挺正确。” “……” “好啦好啦,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通关吧。”毛利兰笑着打圆场。 然而就在这时,寂静的夜空忽然被一道惨烈的叫声划破。 柯南等人脸色大变:“是开膛手杰克!!” “那个方向——” 他们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奔跑。 然而阿笠博士给柯南制造的道具到了这个游戏里的世界却突然全部失灵,他的脚力增强鞋、手表、腰带、眼镜等等都无法正常使用。 柯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开膛手杰克从巷子尽头离开。 他严肃地皱起眉头。 “看来在游戏中我们真的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灰原哀第一个赶到他身边,“不知道安室先生掉到了哪个世界,如果他在的话我们或许会更顺利一些。” 柯南看向她:“你这么相信安室先生?” 他记得灰原哀和安室透几乎没有见过面,顶多就是听浅野先生和他说起过一些安室透的消息。 “也不是相信他。”灰原哀低垂着脑袋,让柯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我总觉得每一次浅野先生提起安室先生的时候,眼神都是明亮的。我想他们应该是非常好的朋友吧。” 灰原哀身上的哀伤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柯南见状愣了愣,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神色古怪地问道:“你在那里是不是没有见过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灰原哀打断了:“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说得每一句话或许都会被诺亚方舟和外面的大人听到。” “抱歉。”柯南连忙噤声。 如果不是灰原哀提醒,他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那么这个疑问就只有等到他们平安回去之后,才能从灰原哀这里得到解答了。 其实柯南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灰原哀曾说她跟梅斯卡尔一起去工藤家调查过工藤新一,可是她却对安室透,也就是梅斯卡尔抱着善意的态度,这就说明灰原哀并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 再联想到梅斯卡尔那神乎其神,完全不在他老妈之下的易容技术,柯南觉得或许灰原哀在组织里见到的那个梅斯卡尔是易容的。又或者他们平时相处的那个安室透才是易容的。 这样想想后者的可能性更高,毕竟那样的肤色和发色,柯南此前还从未见过。 游戏中npc的声音不知不觉中竟然转变成了日语。 孩子们都很惊讶,也正是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确进入了一个游戏中。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假的,包括他们自己。 “喂!快去联系雷斯特雷德警督!”抵达案发现场的警察连忙叮嘱同事。 雷斯特雷德?? 柯南有些惊讶:“难道说这里真的存在福尔摩斯吗?” “看来我的猜测成真了。”灰原哀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或许福尔摩斯就是能帮我们通关的重要人物。 柯南沉吟道:“福尔摩斯的住处在贝克街221b,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目前的位置……” “我们在伊斯特威多的白教堂地区。” 柯南愕然地回头看向灰原哀:“你怎么知道?” 灰原哀微微扬起下巴:“看门牌号啊。” 第565章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真容 “小哀好棒,居然能看得懂这里的英文诶!”步美由衷地赞叹道。 “不是。”灰原哀平静淡定地回答,“每当我看这些文字的时候,它们会自动转换为日文。” 光彦试了试:“果然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贝克街221b找福尔摩斯吧!”柯南顿时来了干劲。 如果开膛手杰克的故事发生在福尔摩斯的笔下,他的信心可以说是呈指数递增。只要找到福尔摩斯,哪怕敌人是开膛手杰克也不用担心,这就是福尔摩斯在福尔摩斯迷心中的地位。 柯南熟知从白教堂地区到贝克街的道路,在他的带领下,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贝克街走去。 然而在半路上,光彦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大本钟说:“你们不觉得那个钟有些奇怪吗?它的时间竟然在倒退。” 柯南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大本钟上的分针正在一格一格的倒退。 “诶,真的耶。”步美惊愕道,“刚才还是四十九分,现在就变成了四十八分。” 四十九,四十八,五十…… 柯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上面的数字代表游戏中剩余的玩家数量,一旦所有人全部淘汰,我们或许永远也无法离开游戏的世界了。” “那不是很好吗。”灰原哀没有看柯南,她静静地注视着钟表,语气恍惚,“留在这个虚构的世界,过着日复一日简单但枯燥的生活,永远也没有压力,永远也不必恐惧。” “……”柯南无奈。 恢复记忆的灰原哀跟之前那个女孩儿真是天壤之别,一个又丧又消极,一个乐观开朗。真难以想象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竟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如果没有在组织内的那段经历,大概原本的宫野志保也应该是活泼开朗的吧。 几分钟后,柯南等人终于走到了贝克街221b,福尔摩斯的住处。 一个金发女性给他们开了门:“你们是?” “您好。”毛利兰朝来人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们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请问福尔摩斯先生在家吗?” “哦!”金发妇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你们就是两周前协助福尔摩斯先生破案的小侦探吗?福尔摩斯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哦。” 柯南惊讶地抬头。 原来他们是被npc当成被福尔摩斯雇佣的流浪汉孩子们了。 不过这个误解倒是给他们提供了方便。 金发妇人热情地邀请他们进门:“快进来吧,福尔摩斯先生就在里面,我去给你们泡奶茶喝~” 她将柯南等人引入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随即就从他们的视线中离开了。 虽然金发妇人说福尔摩斯就在里面,可是等柯南他们进入屋子,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柯南暗道奇怪。 “好棒哦~”孩子们一进房间就兴奋地到处参观,“这里简直跟电视上一模一样嘛!!” 毛利兰也忍不住感慨:“如果新一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就在这时,毛利兰注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柯南。 柯南蜷缩着膝盖,双手合十放在唇边,神色极为认真,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而这个动作竟然跟工藤新一一模一样! 毛利兰一时有些呆愣。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柯南的身上看到新一的影子了。 虽说柯南和工藤家似乎有些亲缘关系,但即便是亲戚,也不该出现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哇,跟你很像呢,福尔摩斯先生!”金发妇人笑道,“你在想事情的时候就总会摆出那种姿势呢。” 毛利兰闻声连忙回头看去。 原来,柯南和新一都在模仿福尔摩斯啊! 毛利兰一时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放松更多,还是失望更多。总之很复杂,复杂得让她难以保持微笑。 不过她刚刚说福尔摩斯先生? 柯南迅速从沉思中醒来。 在孩子们的注视中—— 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门后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经典的苏格兰毛呢旅行服,戴着猎鹿帽,这身装扮一看就知道来人是福尔摩斯。但是…… 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福尔摩斯是金色的头发,古铜色的肌肤啊?? 柯南的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过境。 忽然,柯南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牢牢抓住了,指甲嵌入肉里甚至还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柯南回头才发现灰原哀此刻竟然脸色惨白,她可以说是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盯住了面前的男人。 听到柯南的问题,灰原哀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很努力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可柯南却注意到,她的腿在轻微发颤。 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而那……基本都是在她面对有关组织的人物时。 果然啊…… 柯南再次看向“福尔摩斯”时,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坦然了。 灰原哀的反应侧面证实了柯南此前的推测,安室透果然是组织成员,他果然是梅斯卡尔。只不过直到今天,柯南依然倾向于梅斯卡尔是一个对他怀有善意的组织成员。否则无法解释他那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到现在都没有报告给组织。 步美见到“福尔摩斯”,笑得非常开心:“原来安室哥哥在这里啊,我们之前还担心你没有登录游戏呢!” “所以安室哥哥抽到了游戏角色吗?”光彦好奇道。 “一定是这样没错。”元太猜测,“就像我们进入游戏后成为流浪的孩子,安室哥哥一定是抽到了福尔摩斯这个角色!” 听到孩子们的童言童语,安室透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你们比我想象的要更快一些,我原本以为可能还需要几个小时你们才能找到这里。” “哈德森太太。”安室透看向金发妇人,“麻烦您泡几杯热茶过来,我有新的任务要安排给这些孩子们。” “好的。”哈德森太太欣然点头,离开了房间。 步美忽然指着柜子上的一张照片说:“你们看这里面的人物是不是很像阿笠博士!” “诶,真的耶,虽然他有头发,可就是阿笠博士嘛!” “那另外这个人呢,应该就是福尔摩斯了吧,可是他长得跟安室先生一点都不像嘛!” 第566章 好像有哪里不对 安室透:“……” 当然了,他根本就不是福尔摩斯,怎么可能跟照片里的福尔摩斯长得一样。 “所以安室哥哥是怎么进入游戏中的呢?”柯南好奇地询问道。 “坐进游戏仓后,很快我的意识就来到了游戏中。我是在这间房子中醒来的,并从哈德森太太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说着,安室透注意到了一旁脸色惨白的灰原哀,他微微躬身,朝女孩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你就是浅野先生的妹妹浅野灰原哀小小姐了吧?” 灰原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抓着柯南的手青筋暴露。 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安室透的脸色有些古怪。 刚才那个笑容是他专门向浅野信繁学来的,他知道浅野信繁经常靠着笑容哄骗身边的人。怎么同样的笑容让他做出来,非但没有哄孩子的技巧,反而把人家小姑娘吓得都快哭了呢? 难道是他长得太像坏人? 不应该啊,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经常用着这张万年不变的脸接触目标,也没见把人吓坏。 柯南知道原因,他干笑了两声,朝灰原哀的方向跨了两步,恰好挡住安室透的视线:“既然你是福尔摩斯,那你一定知道有关开膛手杰克的信息吧?” 安室透露出了一抹颇为失望的神色,不过他到底没有深究灰原哀畏惧他的原因。 “我也才刚进游戏没多久,有关开膛手杰克的调查资料应该都摆在那个书柜上。” “那边吗?”柯南依言走了过去,很快就从书架上找到了一个标注着开膛手杰克的牛皮本。 他飞速翻开本子:“最新一起案子发生在九月八日,第二个牺牲者是四十一岁的独居女性哈妮·查尔斯特,遗体的发现地点是白教堂地区圣玛丽教堂隔壁的空地,案发现场遗留有两个尺寸不同的戒指。从开膛书杰克作案至今引起的社会动荡来看,我怀疑他跟犯罪专家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莫里亚蒂教授!”毛利兰惊愕不已,“连这样的人物都出现了吗??” 詹姆斯·莫里亚蒂,福尔摩斯系列作品中当之无愧的最大反派,福尔摩斯称其为犯罪界的拿破仑。他出身殷实之家,受过良好的教育,在数学学术方面建树累累。然而光明背后,莫里亚蒂却控制着伦敦的黑暗街头,在欧洲全土都很有影响力。 “书中几乎没有莫里亚蒂教授的正面描写,我们所了解到的有关莫里亚蒂的信息基本都是从福尔摩斯口中得知的。”灰原哀看向柯南,“你准备如何寻找这样一个很少露出行踪的人?” 她还是有些忌惮安室透,不过在见到安室透无辜得跟小白兔似的表情后,至少能打起精神参与讨论了。 柯南意外道:“没想到你居然也看柯南道尔的书。” 灰原哀没有解答柯南的疑惑,而是说:“你大概想要通过莫里亚蒂教授身边的人寻找他吧?” “没错。”柯南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我们去找谢巴斯查·蒙朗上校,他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心腹。” 毛利兰:“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呀。” “我们可以……” “福尔摩斯的手札中写着莫里亚蒂教授和他身边的人经常出没于市中心的扑克牌俱乐部。”灰原哀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朝柯南挑眉,“你是想说这个吧?” 柯南:“……” 好吧,他想说的都被灰原哀抢先了。 毛利兰“扑哧”笑了出来:“柯南,你和小哀可真是默契啊。” 柯南在心中腹议:不好意思,他一点也不想和那个女人有默契! 灰原哀一眼就看出柯南在想什么了:“话说你好像对莫里亚蒂教授一直用着敬称,你很喜欢他吗?” “大概吧。”对于这个问题,柯南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莫里亚蒂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地位。 有可能,莫里亚蒂其实已经与福尔摩斯不相上下了吧。 “柯南……”毛利兰的神情有些恍惚,灰原哀的话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福尔摩斯?” 刚刚柯南的表情让她再一次联想到了新一。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总能在柯南的身上看到新一的影子。 柯南:“???” 喂喂喂,刚才难道不是灰原哀一直在说吗?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嘿嘿,都是新一哥哥跟我说的啦。” “果然是这样啊。”毛利兰松了口气,“没有想到那个缠人的福尔摩斯偏执狂所说的话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我们走吧,尽快找到莫里亚蒂教授,也好尽快确定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安室透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成年人,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大家纷纷跟上。 灰原哀落后了一步,她平静地经过柯南,并瞥了他一眼。 柯南心中莫名地一寒。 他又哪里把浅野灰原哀招惹了?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说清楚一点吗?? 等到柯南他们离开福尔摩斯的住处,再次看到大本钟的时候,分针已经指到了三十。 “竟然只剩下三十个人了吗?”步美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光彦见状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步美的身上。 安室透自然顺理成章地把衣服递给毛利兰。 迟了一步的柯南不情不愿地照顾了一下灰原哀。 “不用了,我今天穿得很厚。” 灰原哀这倒不是逞强,出门前在浅野信繁和阿笠博士双方督促下,她硬是多加了一件衣服。 “你不是说你最近有点感冒吗?”柯南强制性地把自己的衣服披到了灰原哀的身上,然后对大家说,“我们必须尽快过去。” 这样笃定的语气让安室透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孩子果然十分与众不同。难道说梅斯卡尔呆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就是为了这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 柯南感受到安室透的视线,不由疑惑地回头看去:“怎么了安室先生?” 用了先生这个词语而不是哥哥吗? 安室透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 柯南几乎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们不……”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安室透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不是早就知道柯南等于工藤新一了吗? 第567章 这个男人怕不是个假货   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室透注意到柯南话里的含义,露出了深思中的表情。   而这样的表情落入柯南的眼中,则让他感觉浑身冰冷。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该不会这个安室透是假的吧?!   虚拟现实游戏、突然失踪的安室透、再次出现时拥有了npc身份的安室透、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组成了一个柯南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可能。   眼前这个安室透是游戏的npc,或者他更有可能是那个自称诺亚方舟的“人”创造出来为难他们的存在!   对了!一定是这样!   一个想要害死他们的诺亚方舟,怎么可能主动把重要的协助npc 安排成他们自己人呢!   想清楚这一点,柯南的表情顿时耐人寻味了起来。他知道诺亚方舟可以从上帝视角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为了被防止诺亚方舟进一步坑害,柯南谨慎地选择了不动声色。   ……   十九世纪末正是扑克牌盛行的时候,位于伦敦的这家扑克牌会所只是诸多同类会所的其中一个,但是它却因为一个人的时常光顾而闻名遐迩。   莫里亚蒂教授很喜欢这家扑克牌俱乐部,他经常跟自己的小弟在这里玩乐或者赌博。   也正是因为如此,扑克牌俱乐部的管理也要比其他地方严苛。   只是在严苛的铁律也耐不住“福尔摩斯”和“柯南”的双重主角光环。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我先进去看看。”说罢,柯南丢下其他人,率先从后门潜入了会所。   毛利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忧地问:“安室先生,让柯南一个人去真的没关系吗?”   然而当半天没有等到回答的毛利兰回头看去时,却发现那个男人竟然不见了。   “安室先生呢?”   “他早就进去了。”步美道,“柯南说话前安室哥哥就不见了。”   “这样啊。”毛利兰不禁笑了起来,“游戏里的安室先生倒真的很像福尔摩斯呢。”   ……   扑克牌俱乐部里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俱乐部非常大,并且装潢精致。在最中央也是最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实木长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正聚集在那里打牌。   他们的面前的桌面零散地摆着雪茄、烈酒和筹码。   旁边的台子上还有一只供人赏玩的猴子。   “是蒙朗上校。”柯南默默分析着几人的身份。   “你注意到旁边的那只猴子了吗?”突然,柯南的身边响起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柯南愕然回头:“安室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这个安室透极有可能是假的,不过在通关之前,柯南并不希望露出端倪。   安室透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他要赢了。“   话音刚落,蒙朗上校对面的男人把牌摊在桌上,欣喜道:“顺子!!”   然而蒙朗上校见状非但不失望,反而笑了起来:“真是抱歉啊,我最近的手气似乎比较好,同花!”   “什么??”   同桌的几人都没有搞明白怎么会有人的运气一直都这么好。而暗中偷窥的两个人却对此了然于胸。   柯南认真地注视着蒙朗上校,脑中飞快盘算着如何依靠蒙朗上校接近莫里亚蒂教授。   安室透轻声感叹:“利用猴子吃果子的动作出老千,这个谢巴斯查·蒙朗还真是有意思。”   “谁在那里?!”   忽然,蒙朗大喝一声,整个俱乐部的视线都因为他的声音而朝着柯南和安室透看来。   柯南吓了一跳。   他和安室透的声音很小,按理来说正在赌博的蒙朗上校是绝对无法听到这边的声音的。   安室透还算淡定,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福尔摩斯?”有人认出了他。   刹那间,俱乐部内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福尔摩斯?帮警察破了很多案子的那个福尔摩斯?”   “就是他,我上次在列车上见过他。”   “他怎么来了?”   看到柯南,蒙朗上校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但看到安室透后,他却意外地挑眉,眼中带着浓郁的敌意。   “原来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蒙朗上校起身,朝着安室透走来,“没想到您也会到这种地方来。”   安室透只好无奈地从掩体后面走出来:“抱歉抱歉。”   一边说着毫无诚意的歉语,安室透一边朝蒙朗上校靠近……   “小心啊!安室先生——”   忽然,一群孩子从后门窜了进来,他们朝安室透大喊着。而这显然让安室透严重分心,他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蒙朗上校便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安室透便要扣下扳机。   只不过安室透最擅长的武器就是手枪,在安室透这样枪林弹雨闯过来的公安警察面前,蒙朗上校连班门弄斧的资格都没有。   只见安室透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骤然蹲身,随即他一个扫堂腿踢向蒙朗上校的下盘。蒙朗上校来不及反应便被安室透擒拿住了。   安室透到底还顾及着游戏里的画面会被外界看到,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出自常见的格斗术,并没有使用分毫跟警方或者组织相关的招式。   这样的话,就算以后被人拿着游戏里的视频质问,他也可以用学过一点格斗术来解释。   蒙朗上校身边的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只是他们这一次依然失算了,谁能料到看似柔弱的毛利兰竟然会是空手道冠军呢?   所以,由于信息不对等,以蒙朗为首的几人全都败下阵来,期间甚至无需柯南做什么。   百无聊赖的柯南只好充当起问询员的角色:“蒙朗上校,我们要找莫里亚蒂教授,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哼,就凭你们几个还想知道教授的行踪?”   蒙朗上校明明狼狈不堪,可是提起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他就像是突然充满电般傲气了起来。   柯南知道只靠询问是无法从蒙朗上校的嘴里得到情报的,于是他给灰原哀使了个眼色。灰原哀见状走到桌边,将红酒抱了下来。 第568章 暂时不想见他   蒙朗上校脸色大变:“你们要干什么?”   “如果不告诉我们莫里亚蒂教授的下落的话,”柯南笑了笑,“我们就把这瓶红酒摔碎哦!”   “……哈?你以为一瓶红酒就能威胁到我?”蒙朗上校故意不去看那瓶红酒,好像这样的话就不会被这些奇怪的孩子发现端倪。   然而柯南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邃:“一瓶普通的红酒或许不会,但如果它属于莫里亚蒂教授呢?”   莫里亚蒂的名字一出,蒙朗上校的表情瞬间僵硬。   柯南继续分析道:“以你的身份在打牌的时候居然没有坐到主位,而是将主位让给了还没有过来的人,并且精心准备了餐垫、红酒和郁金香杯。这就说明即将过来的那个人一定是莫里亚蒂教授。反正我们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一定能等到教授,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们,这样也好节省双方的时间。”   听到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在场有三个人的眼神都有些闪烁。   他们是心虚的蒙朗上校、越发怀疑柯南身份的安室透,以及总觉得柯南和工藤新一很相似的毛利兰。   就在柯南认为蒙朗上校该选择妥协的时候,蒙朗上校却与旁边同样被捆绑的同僚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选择了沉默。   这让柯南有些惊讶。   不要觉得他用一瓶红酒威胁蒙朗很幼稚,因为柯南太清楚莫里亚蒂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了。而刚才蒙朗突变的脸色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们明明是很担心红酒摔碎会惹怒莫里亚蒂教授的。   可是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并且油盐不进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没有被柯南注意到的小弟突然向身旁的毛利兰反扑过去。   毛利兰毕竟是女生,身体素质天生弱于男性,再加上对方袭击得太突然,毛利兰一时只能躲避而无法攻击。   担心毛利兰出事的柯南因此分心,于是被他看着的人立刻起身,和其他几个同伴一起重新回到了双方对峙的局面。   那瓶红酒也被蒙朗上校成功从灰原哀手里抢了过来。   局势瞬间反转!   抢夺酒瓶的时候,由于蒙朗上校很着急,他不免力气大了一些,差点弄伤灰原哀。拿到红酒后,蒙朗上校依然不打算放过这个胆敢亵渎教授物品的小孩子。   他趁机挟持灰原哀:“福尔摩斯,如果你不想让这个孩子死的话,那就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我可以放了其他孩子。”   安室透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居然敢在他面前劫持浅野灰原哀,这位游戏中的的npc也太嚣张了!   更何况安室透总觉得灰原哀有几分熟悉,并且潜意识里不想让她受伤。这可能跟她是浅野先生的妹妹有关。   就在安室透准备动手,甚至不惜暴露一些实力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穿过混乱的场面,直直传入众人的耳朵。   “到这里就可以了。”   这个声音并不好听,甚至有些沙哑。但它却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闻声看去,只见有一个将自己通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正站在正门口的位置,那人的脸上戴着一个古怪的面具,头发也被兜帽罩住,看不真切。   “到这里就可以了。”那人低声复述了一遍,主要是对着蒙朗等人说的,“莫里亚蒂教授要见他们。”   莫里亚蒂??   大家的脸上都不禁浮现出“终于”的表情。   刚才的对峙太激烈,又反转了很多次,毛利兰早就感觉到疲惫了。如果能避免战斗直接见到莫里亚蒂,她当然很高兴。   只是柯南不这样想。   莫里亚蒂能得到福尔摩斯的赞誉,这说明他一定是个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男人,他的智商和魄力绝不在福尔摩斯之下。   恐怕接下来的见面才是重头戏。   见到那人,蒙朗立刻放下手中的红酒瓶:“可是福尔摩斯……”   黑袍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蒙朗上校愣了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放开了对灰原哀的钳制。   但他还是有些焦急地问:“福尔摩斯怎么办?”   黑袍男人微微侧头朝一旁的安室透看来,安室透对他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却没能收获同样的回应。   “福尔摩斯就交给你们了,教授说过他暂时还不想见到这个人。”   安室透:“……”   蒙朗上校颔首:“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黑袍男人看向眉头紧锁的柯南,语气颇为慈祥:“那么请吧,小侦探。”   又是小侦探。   再次听到这个昵称,柯南紧皱着的眉头不禁更深了一寸。   这个昵称曾有很多人使用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游戏人物口中听到。而且……为什么黑袍男人要刻意对着他说呢?   这个答案一时半会儿注定是得不到了。柯南只好跟着黑袍男人离开扑克牌俱乐部,向着旁边一个寂静无人的巷子走去。   在那里,有一辆马车正静静等候着它的客人。   黑袍男人在马车前驻足,他微微躬身行礼:“教授,人已经带到了。”   “嗯。”马车上的老人轻轻应了声,然后便对柯南等人道,“那么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们找莫里亚蒂教授当然有很重要的事。”柯南自信地看向那人,“不过我们要见到莫里亚蒂教授才能说。你并非教授本人,对吧?”   “哦?看来你很了解教授。”那人倒也没有狡辩,反而大方地承认了。   可是他们依然不知道真正的莫里亚蒂在哪里。   柯南狐疑地看向马车旁的黑袍男人:“在扑克牌俱乐部,蒙朗上校对你用了敬称,所以我曾一度怀疑你才是真正的莫里亚蒂教授。只是刚才来得路上我发现你似乎很年轻,应该不是教授。”   黑袍男人隐藏在面具下的眉眼轻轻挑起:“哦?你为什么会觉得莫里亚蒂教授是个老头?”   因为柯南道尔就是这么写的啊!!   柯南差点将真相脱口而出。   还是灰原哀代替他开口道:“那你是莫里亚蒂教授吗?”   闻言,黑袍男人竟然笑了起来,而且这个会心的笑声让柯南感觉有些熟悉。   紧接着,黑袍男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第569章 浅野信繁的身份 “咚——” 古老的摆钟发出幽远浑厚的声音,足足响了七下。 紧接着又是一阵和缓的敲门声,每三次停顿一秒,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一秒之后再响三声。 信繁的睡眠原本很浅,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只不过就算他长时间不应答,门外的人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先生,该起床了。”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人在他的耳边呼唤,终于唤醒了信繁的神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中的世界竟如此陌生。以至于信繁不得不用两秒钟来反应一个困扰了人类数千年的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半晌后,信繁终于弄明白了现在的位置。 他是浅野信繁,本名诸伏景光,不久前他被一个比人聪明的人工智能用真实身份逼迫,来到米花市政厅与它见面。然后因为一些变故,他又不得不进入游戏,帮助诺亚方舟解决遗留的问题。 信繁记得那个叫做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似乎说过,由于他并非玩家,所以进入游戏后将扮演一个npc角色。 身为游戏系统的员工,他不能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但同时系统也向他开放了一部分权限。 比如—— 信繁信念一动,顿时房间的三处窗帘就自动拉开了。 听到动静刚刚进门,正打算拉窗帘的男人顿了顿,随即无比自然地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了信繁的床头,似乎根本不认为刚才那种事情很古怪一样。 “先生,这是今天的早报,”说罢,那人又拿来发带,像以往那样为他束发。 像以往那样? 信繁愣了愣。原来npc本人的意志也会对他造成影响吗?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他所扮演的角色的身份。 看这个起床的架势和满屋子精美的摆件和装潢,信繁有理由认为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只求不要是福尔摩斯系列中某个被凶手干掉的炮灰。 不过他记得“茧”游戏的背景是开膛手杰克,那是个专杀女性的连环杀人凶手,应该对他没有兴趣才对。 毕竟从刚才随从对他的称呼中便可以看出,他是个男的。 等等!他为什么需要从称呼中判断自己的性别。 信繁转念一想,他这么谨慎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是浅野信繁,谁知道诺亚方舟给他安排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不过信繁还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确定该在的都在,这才放下心来。 随从:“……??” 在随从替他梳理头发的时候,信繁顺手拿起了报纸,想通过报纸了解具体的情况。 报纸很平整,还带着温热,散发着油墨独特的清香,一看便知道是刚刚熨烫好的。 嗯,这个操作是万恶的贵族阶级没错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直萦绕在巴斯克维尔家族头顶上方的谜团被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破解”,记者采访了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并在文中大肆赞美了福尔摩斯。 只不过报纸上竟然没有刊登福尔摩斯的照片。这让信繁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看看工藤优作制作的福尔摩斯的建模到底是什么样子。 信繁百无聊赖地抖开报纸,翻看其他的版面。报纸的每一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有新闻版块、娱乐版块、赌马板块、广告等等,一应俱全。以至于真实得让信繁以为他真的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 很快,报纸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信繁的注意。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华美的双排扣毛呢上衣,里面是洁净的衬衣,衬衣领口处还戴着一个非常宽大的活结领带,上面缀着被碎钻环绕的蓝宝石。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前,双手叠放在拐杖上,目视前方,眼神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问题是,信繁对这张脸太熟悉了,那赫然就是他自己!!! 再看标题—— 好家伙,信繁直接好家伙。 标题很简单,远没有福尔摩斯的新闻长,只写着几个单词:数学家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与他的《小行星力学》 信繁不知道他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绝望,竟然拿到了福尔摩斯系列的最大反派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在“茧”这个游戏中,莫里亚蒂也是开膛手杰克的幕后操纵者。虽然他出场的时间不长,但发掘开膛手杰克潜能并把他培养成杀手的人就是他。 使用这个身份还不能ooc,请问他要怎么协助柯南等人克服最大的程序bug,通关游戏呢? 帮柯南杀了自己吗?? 信繁顿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的浮雕,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随从:“???” 莫里亚蒂先生今天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怎么这么异常呢? [浅野先生,请注意人设,你要被游戏系统识别到了!] 信繁打了个激灵,然而他知道说话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很有可能诺亚方舟是通过脑电波的形式向他传递了这样的话。 通俗点说,其实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游戏修改器,或者也可以说是开挂了。在超越“茧”游戏系统等级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的协助下,他的意识成功突破游戏防火墙,强行安装在莫里亚蒂教授这个npc的文件夹下。这个操作让信繁得以用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参与游戏还不被发现。但是一旦他做出出格的事情,被游戏检测到,那么等待他的恐怕就是删档。 经诺亚方舟提醒后,信繁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调动起记忆中有关莫里亚蒂教授并不清晰的记录,努力扮演起这个角色。 “今天的行程是什么?”他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 随从立刻恭声回答:“早上十点钟您在大学城有一个讲座,另外那个人传信过来,他将下一次行动安排在了今晚。” “是吗?”信繁在随从的侍候下换上了正装,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可实际上他正在推测随从口中“那个人”的身份了。 首先,传信过来,这说明那个人并不是莫里亚蒂身边的心腹,或者至少最近并不在伦敦。其次,他将下一次行动安排在了晚上,那么他一定是莫里亚蒂将伦敦变成罪恶之都的重要一环。 第570章 请保护好自己 要说最近发生在伦敦的罪恶,那自然要数开膛手杰克了。刚才看报纸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版面。只是这个人杀害的都是特殊工作者,远没有福尔摩斯破获的那起案子的当事人影响大。 不过信繁知道,等到开膛手杰克不停作案,而苏格兰场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真凶时,名为开膛手杰克的恐惧才会真正的降临。 或许真实的开膛手杰克要在他死后多年才会被人发现,可游戏里的那位,他的终结之日已经快了。 “今早的早餐是葡萄干苹果派、鲑鱼三明治、烤番茄和大吉岭红茶。”随从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旁边的抽屉,“您要戴哪一块?” 只见抽屉里柔软的红丝绒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表。信繁从中选了一个最低调的,不过他刚戴上就意识到,这块表的造价恐怕丝毫不亚于镶满了钻石的手表。 好表就连指针的跳动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前往餐厅的路上,信繁已经很好地接受了莫里亚蒂教授的角色,他有信心可以扮演好。 前提是没有人出一道数学难题让他解答…… 在餐厅长长的餐桌边坐下,信繁发现他的位置竟然不是主位。 仔细想想的话,莫里亚蒂教授好像是有个哥哥的,并且他这位哥哥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正想着,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信繁:“……” 现在餐厅里的场景应该不会被外面那些观众看到吧?否则他的马甲,他捂得那么严实的马甲就全都掉了!! 因为,来人赫然顶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诸伏高明! 于是信繁瞬间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诺亚方舟知道他就是诸伏景光,所以会以诸伏高明的样子出现在莫里亚蒂身边的人只有他的兄长——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上校。 诸伏高明(划掉)阿尔伯特坐到了主位上,他动作优雅地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手,然后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阿尔伯特的声音都是诸伏高明那熟悉的音色。 信繁常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兄长的容貌和声音,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才意识到,最珍视的人从未离开过他的记忆。 听到诸伏高明的声音,信繁竟然没来由的开始紧张起来,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不过由于发型的缘故,不凑近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没得到回答的阿尔伯特疑惑地看向信繁。 信繁连忙稳了稳心神,这样回答道:“计划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刻,一时都不能放松。” 阿尔伯特闻言矜持地点了点头:“你的能力我一直都很放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嗯,我会的。” 信繁没敢再看哥哥,他害怕自己无法控制情绪,他害怕他会对着这样一个虚假的人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这顿早餐,信繁吃得异常缓慢,而且沉默。 不过阿尔伯特对此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按照往常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放下刀叉,用餐巾擦干净嘴,然后道:“海军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信繁‘被迫’仰头看向兄长,正好对上阿尔伯特暗含担忧的眼神。 他愣了愣。 兄长的声音便在他的耳边响起:“我不会过问你的计划,因为我知道你的理想。但……请保护好自己。” 信繁保持着呆滞的模样,一直到阿尔伯特的身影从餐厅门口消失。 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以为诸伏高明就出现在他的眼前。真实的,可以牢牢拥抱,可以肆意呼唤的兄长就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信繁的心中却无比清醒,他知道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游戏里。现实中,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见到兄长。 当然也有可能……他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信繁的眼中不禁带上了些许明媚的忧伤。 尽管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然而每一次想起,依然是痛彻心扉的。 信繁缓缓收回目光,他看着盘子中的食物,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 这个虚拟现实的游戏做得的确很逼真,竟然能让他都产生错觉。信繁甚至在某一瞬间,生起了永远留在这里的冲动。 幸好阿尔伯特并非真正的诸伏高明。 整理好情绪,再抬头时,信繁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淡,眼中也只剩下属于莫里亚蒂那掺杂着虚假温和的冷漠。 “蒙朗呢?”信繁问。 随从立刻回答道:“蒙朗先生依然在做之前那个行动的收尾工作,今天应该就能结束。” 信繁捏了捏鼻梁,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片刻后:“那就还是市中心的那家扑克牌俱乐部,今晚我会去见他。” 感谢他突然恢复的关于剧情的记忆,否则恐怕真的很难达成自己的目的。 随从应下,准备离开去传达主人的命令。 信繁顿了顿,忽然出声阻止了随从即将迈开的脚步:“对了,记得提醒蒙朗,当心一群孩子,不过也不要伤害他们。” “是,我明白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他要如何应付早上的讲座? 虽说信繁在大学期间所接触到的数学和物理学知识一定领先这个时代很多年,但如何将这些知识包装得既通俗又高大上,再经他这非专业的“教授”精准传达,就很值得好好研究了了。 …… 数小时之后,信繁乘着莫里亚蒂那舒适的马车来到了市中心的扑克牌俱乐部。 还没有进门他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嗯,看来他来得正是时候。 柯南当然能发觉马车上的人不是真正的莫里亚蒂,可他怎么也猜不到那个疑似莫里亚蒂的人,面具下的那张脸竟然是浅野信繁!! 柯南惊愕地盯着他,半天没有缓过神。 而这时,刚刚处理完蒙朗上校的安室透也堪堪赶到。 “浅野先生!”安室透下意识唤出了信繁的名字。 浅野信繁身上的服饰一看便知道属于十九世纪末,再看他身边还跟着随从,似乎是有身份的人物安室透略微一想便猜到了“真相”。 他笑道:“原来浅野先生也跟我一样获得了npc的身份,我就奇怪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呢。” 然而那个熟悉的人却露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讽刺的表情:“是啊,我也觉得很巧。我假设npc指的是侦探或者犯罪专家,福尔摩斯?” 清明节特别篇 诸伏高明的生活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平静,也很孤独。 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清冽的简装公寓时,诸伏高明无需闹钟便已经清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竟然已经被汗水浸透。 昨晚……他似乎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中苍穹之上是一整片星空,苍穹之下却是沧茫废旧的厂房。 他梦见了大片大片的血色,以至于直到现在他的鼻腔仿佛依然被血腥味充斥着; 他梦见了那个总是腼腆地称呼自己“哥哥”的男人已经长大、成熟; 他梦见景光,梦见景光了无声息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他的身上都是血,胸口更是被漆黑的弹孔贯穿; 他梦见…… 不,不能再回想了。 诸伏高明摇摇头,将大脑中恐怖的画面甩开,默默起身洗漱。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合家团圆,只不过他的家只剩他自己了。 思来想去,昨夜的梦或许还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被爆炸吞没,而那个人还总是给他些许诡异的熟悉感的缘故。 诸伏高明坐到餐桌前,他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决定草草吃完便到警察署看一看。尽管现在正处于日本的盂兰盆节假期,可是身为警察,随机随刻他都需要保持警惕。 诸伏高明的手机就放在一旁,他的视线不经意便会扫到。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地拿起手机,输入了一串曾在心中默背过无数遍的号码。片刻后,他按下了拨号键。 那一瞬间,诸伏高明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在期待着什么,又在担心着什么。 听筒里面安静得诡异,数秒之后才传来一个冰冷的女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果然…… 诸伏高明不知道他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担心了。他默默地收起手机,缓缓平复心情。 多年未曾联系,或许景光已经不被人所知地死在了某个寂静的角落,但是诸伏高明更想相信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景光还活着,只是碍于特殊的任务无法联系。 哪怕,哪怕景光跟他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哪怕如此呢,只要他还活着,诸伏高明都愿意去期待。 今天是盂兰盆节,值守警察署的人要比以往少很多。 诸伏高明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手头的事物。 等他从案件中抬起头时,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 又是平静无波的一天,或许他未来的每一天都将如此度过。 结束今天的工作后,诸伏高明跟值夜的同事交代了几句,随后一个人出了新野署,向着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过去。 盂兰盆节,这是日本仅次于元旦的盛大节日。原本是为了祭奠祖先,可发展到了现代社会,这个节日倒更像是为了家人们团圆而设立的。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有很多人穿着传统的和服或浴衣,三三两两载歌载舞。在这些笑脸中,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诸伏高明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但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以前景光是最爱热闹的,他对于日本传统的节日和庙会等等非常感兴趣,常拉着他参加烟火大会和花车游行。那时的诸伏高明对此十分不屑一顾,却没想到仅仅十数年之后,无论他多么想要和景光一次参加活动,都已经没有可能了。 恍惚间,诸伏高明的视线扫到了一个人影。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等等!那个身影怎么如此熟悉?? 诸伏高明的身体快于大脑,几乎在刚看到的时候便已经抬步跑了起来。可前面那个人却仿佛刻意不让他追上一般,转瞬间便再次被人群淹没了。 最终,等到诸伏高明跑到了那人消失的地方,却已经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 他低低地垂下头,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真是魔怔了,竟然会以为那个人是景光。 忽然,起风了,风卷着一张纸条轻轻飘到了诸伏高明的眼前。他恍惚着伸手接住了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纳新吐故,安好,勿念。 诸伏高明的神色顿时急切起来,他慌张地四下寻找。周围的人流那样密集,他也觉得这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而远处…… 景光,是你吗? 第571章 这个信繁也是假的 安室透的表情一僵。 难道浅野先生入戏太深? 因为他很肯定,刚才浅野信繁在见到他的第一瞬间,露出了与他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只不过那个人很快便把这抹异常掩饰起来了。 柯南死鱼眼:“所以浅野哥哥真的是莫里亚蒂教授啊?可我觉得你和莫里亚蒂一点都不像。” 莫里亚蒂教授作为福尔摩斯系列最大的反派,他应该是残忍暴戾且城府极深的,与浅野先生这种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果真的要找一名玩家来扮演莫里亚蒂,那也应该是安室透! 组织的梅斯卡尔,这和莫里亚蒂难道不是很相配吗? 噢,对了,安室透是诺亚方舟安插的卧底。 那浅野先生呢? 柯南看向信繁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 信繁正专心致志地扮演着莫里亚蒂教授的角色,根本没注意柯南复杂的神色。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根本不会搭理。 “怎么,你带着徒弟来俱乐部不就是为了找我吗,见到我却在发呆?”信繁看着安室透,眼中的讽刺愈深。 不用安室透吐槽,柯南已经率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不至于吧,在我们面前你还要继续演戏?” “演戏?”信繁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你身边的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又何尝不是在演戏呢?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戴着面具,至于真实的那一面,或许自己都不记得了。” 进入角色的浅野信繁和柯南他们认识的浅野信繁太不一样了,只是这样面对面的交锋,柯南都能感受到来自面前那人身上的气势,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蝼蚁,唯一能让他重视的只有扮演福尔摩斯的安室透。 这让柯南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这个浅野先生也是假的? “或许游戏里莫里亚蒂的形象就是按照浅野先生设计的。”灰原哀提醒他。 柯南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游戏的设计顾问是他老爸。老爸都能把福尔摩斯设计成自己,把华生医生设计成阿笠博士,那把浅野先生的形象用到莫里亚蒂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安室透……他应该只是诺亚方舟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可是这样的话老爸未免也太不严谨了吧,莫里亚蒂教授的年纪根本不对嘛,害他一开始都猜不到。 而且柯南潜意识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他旁边的安室透或许是唯一一个没有质疑过浅野信繁身份的人了,他在这个自称莫里亚蒂的浅野先生身上看到了属于梅斯卡尔的特质。 如果不是因为莫里亚蒂顶着浅野信繁的脸,安室透甚至会认为梅斯卡尔就站在他面前。 果然,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只是他平时掩饰得太好了,周围的人都没有怀疑过。 安室透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浅野信繁的视线:“那就让我们开门见山地聊一聊吧,最近困惑警方的开膛手杰克是你的杰作,对吧?” 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旦确定面对的是梅斯卡尔,他便不自觉地渗出了一些波本的气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与梅斯卡尔抗衡。 这种气势让柯南不禁侧目。 闻言,信繁挑了挑眉,坦然地承认了:“没错,开膛手杰克的确是我从街上捡来的孩子,也是我将他培养成了杀手。只不过你的说法并不准确,因为事实上他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 “是吗?原来还有你无法掌控的人。” 信繁笑了起来:“这是当然的了,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安室透一滞:“……” 不愧是梅斯卡尔,他明明是以莫里亚蒂的身份对福尔摩斯说了这样的话,可安室透却有种错觉,仿佛这是梅斯卡尔对波本说的。 “那你知道开膛手杰克在哪里吗?”柯南问。 信繁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见状,柯南等人都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半晌后信繁却无辜地摊开手:“我想起来了,我让他杀害的目标已经全部解决,现在他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决定下手的对象。所以,恕我无能为力。” “……”柯南终于在莫里亚蒂的身上发现了与浅野信繁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一样的恶劣。 他老爸不太了解浅野先生,不过这点把握得很好。 “我想你所说的应该并不是全部吧?”安室透自信地注视着信繁的眼睛,“就算现在开膛手杰克杀人并不是你的命令,可你应该依然可以用某些手段引他露面。” 信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安室透便坦然地与他对视。 几秒钟之后,信繁松了口:“好吧,他应该还会遵从我的命令。我会在报纸上给他下达下一次任务的命令,或许你们能在案发现场找到他。” 说罢,信繁对着安室透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他似乎正因为又一个可怜鬼的即将诞生而感到由衷的兴奋和期待。 柯南感到无语,连忙出声质问:“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啊,等等!莫里亚蒂教授,等等!!” 然而浅野信繁没有搭理他,他走上了马车,向着漆黑的道路尽头驶去。 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莫里亚蒂教授果然很难应对,有他插手,我们调查开膛手杰克将会更困难。” “我倒不这么认为。”安室透忽然说。 柯南立刻侧头看向他。 哦?卧底要自爆身份了吗?他倒是很期待这个假安室透能说出什么推理来。 “虽然我不知道浅野先生怎么会参与进这个游戏,但我认为刚才那个人就是浅野先生。”安室透分析道,“原先我还在奇怪,在扑克牌俱乐部的时候,我和柯南两个人很安静,可是蒙朗上校还是很快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那时候我猜测或许蒙朗上校是一个很敏锐的人。” “难道不是这样吗?”毛利兰好奇。 安室透摇了摇头:“可是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柯南没有让他感到惊讶,我的出现却让蒙朗上校大为吃惊。按理来说,我是福尔摩斯,我调查他们更加合理,看到孩子出现在那样的场所,难道他不应该更惊讶吗?” 第572章 风见警官认识他? “所以我认为一定是莫里亚蒂之前交代过什么,比如注意几个孩子之类的。但是浅野先生没有料到我会以福尔摩斯的身份出现,蒙朗上校也就不知道我会来。” 外界,米花市政厅的中央控制室内,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游戏中的画面,安室透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异常坚定。 “工藤先生。”托马斯·辛多拉看向工藤优作,“能否请你解释一下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藤优作的表情很严肃,但语气却是轻松的:“在我原本的设定中福尔摩斯应该是我的形象,而莫里亚蒂则是年迈的老人。我想现在的变故应该都是诺亚方舟所为。” 事实上工藤优作和安室透的看法基本相同,他也认为莫里亚蒂应该就是真正的浅野信繁,安室透也是真的安室透。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无法解释浅野信繁是如何参与游戏的,除非诺亚方舟原本就是浅野信繁弄出来的。 但这可能吗? “诺亚方舟……”托马斯·辛多拉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没想到弘树死都死了还能靠一个人工智能恶心他。 工藤优作不太明显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紧接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领头那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而他身边则跟随着目暮警官。 工藤优作用眼神向目暮警官询问。 目暮警官于是介绍道:“这位是警察厅警备企划课的风见警官,由于虚拟现实游戏的特殊性和人工智能的超前性,目前这件事已经由公安接手。” “你好。”风见裕也朝托马斯·辛多拉伸手。 托马斯·辛多拉心中万分焦急,表面上还不能展露分毫:“你好。” 风见裕也将他的矛盾和挣扎看在眼里,忽然笑了起来:“来之前我们刚刚接到了美国警方的请求。辛多拉先生,我正式地通知你,你因涉嫌非法拘禁和虐待儿童两项罪名被逮捕了!” 什么?! 托马斯·辛多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愤怒:“就算我现在站在日本的领土上,你也不能逮捕我,因为我是一个美国人!” “抱歉,辛多拉先生。”风见裕也堵死了托马斯·辛多拉的最后一条路,“由于日美之间签署了引渡条约,所以我不仅有权利逮捕你,还会把你遣送回美国接受法庭的审判。“ ”证据呢?证据呢?你们凭什么说我非法拘禁和虐待儿童?我一直都把弘树当成我的亲生孩子!” 风见裕也被托马斯·辛多拉的胡搅蛮缠弄得有些头疼。有没有搞错,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帮美国抓捕罪犯,尚困在游戏里的降谷先生才是最重要的! “美国那边提供了一些证据,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些证据是怎么来的……” 风见裕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声接了下来: “是我报了警,并向警方提供了足以给你定罪的证据。” 这个声音! 托马斯·辛多拉回头,只见坚村中彬正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他。 “是你……” “是我。”坚村中彬走了进来,对警方说,“警官好,我是弘树的亲生父亲。” 目暮警官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风见裕也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现在只想快点搞完这边的事情,好想办法营救降谷先生。 然而坚村中彬接下来的话却让风见裕也七窍生烟:“我始终怀疑弘树的自杀也是托马斯·辛多拉一手造成的,而证据就被他隐藏在’茧‘这款游戏中,所以今天早些时候我委托浅野信繁先生进入游戏寻找证据。” “浅野先生也在游戏里?!”风见裕也快被气死了。 工藤优作看了他一眼:“风见警官认识浅野信繁先生?” “呃……”风见裕也顿时慌了,“那个……我,呃……” 他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而这让工藤优作眼底的深意更明显了一些。 最后还是目暮警官一拍脑袋道:“对了,上次东都铁塔炸弹事件,炸弹是由浅野老弟和他的同事拆除的,而我记得那时候东都铁塔由公安负责。想必风见警官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浅野老弟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风见裕也连忙附和,话毕他还给目暮警官递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工藤优作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说:“在公安的控制下,最终炸弹却是由两个平民拆除的吗?原来是这样。” 风见裕也的脑门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忍不住搓了搓手。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呢?难道当务之急不是解救困在游戏里的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啊不,难道当务之急不是解救困在游戏里的五十名玩家吗?? 目暮警官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工藤优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优作老弟,你长期不在日本不知道,由侦探或者平民解决的案子太多了,这很正常。” “……”风见裕也的嘴角抽了抽,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暮警官你身为警察,这么说难道就不曾感到羞愧吗? 还是说你早就已经习惯并且对此麻木了呢? …… 游戏中,作为npc,信繁给玩家们下达了任务的指令。按照规则,他这个时候应该“沉睡”一段时间,直到玩家再次触发跟莫里亚蒂有关的剧情。 为了节省资源,游戏是不可能完整还原npc的所有活动的,因为现有的技术还无法创造一个真实的世界,毕竟根本不存在能在短时间内承担如此运算量的计算机。 但是很奇怪的,信繁明明是npc,他却拥有着自由行动的资格。 他身边跟他产生交流的人会说话,其他路人则维持着某一个动作,除非他主动和对方说话。 乘坐马车返回莫里亚蒂位于伦敦市区住宅的路上,信繁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柯南那边无需担心,他真正的对手是隐藏在诺亚方舟程序中的一段代码。那个代码的创作者不是弘树,而是组织。 也正是因为这个一直隐藏在诺亚方舟程序中的代码,诺亚方舟如今才无法真正掌控游戏。玩家们遇到的风险说到底还是由组织造成的,泽田弘树本人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快如闪电,几乎瞬间席卷上信繁的心脏。 他抓紧胸前的领巾,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73章 请以他的名字呼唤我 信繁对这种疼痛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之前为了方便曾故意服用药品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但他的身体很好,以往并没有出现过不服药就心悸的情况。 信繁撑着马车的窗框,冷汗一滴滴渗出,坠落在地。马车的每一次颠簸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痛苦, 似乎应和着他的想法,马车竟然慢慢降低了速度,随即停了下来。 从外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贵安,阿尔伯特先生。” “晚上好,你们刚从市区回来?” “是的。”随从一边应着,一边打开了马车的门。 门外是身着骑装,意气风发的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 “今天我碰到了霍华德公爵,他……”阿尔伯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马车内的场景后瞬间变色,“威廉!!”?他连忙钻进马车,扶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信繁。 信繁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看清是兄长后,他虚弱地唤了声:“哥……” “我在。”阿尔伯特在他身边坐下,将信繁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冷声吩咐道,“赶快回去,把安格斯医生叫过来,就说威廉少爷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 随从连忙快马加鞭地朝住宅的方向赶去。 明明赶路的速度更快了,可或许是因为哥哥就在身边的缘故,信繁离奇地感觉舒服了不少。渐渐地,他竟然睡着了。 阿尔伯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睡梦中,信繁嗅到了这种气息,他感到很熟悉,所以总是想再靠近一些。 阿尔伯特看到弟弟依赖的模样,眼中的光芒温柔了许多。 “威廉。”他轻声唤道。 睡梦中的信繁发出了一声呓语,不过并没有睁眼。 阿尔伯特伸手轻轻抚过信繁的额头,替他拭去了渗出的汗水:“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景光。” 只可惜信繁什么都没有听到。 …… 再次睁开眼时,信繁发现他正躺在莫里亚蒂的华丽四柱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天鹅绒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材混合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先生,您醒了?” 信繁在随从的帮助下坐了起来,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阿尔伯特上校呢?”信繁问。 “阿尔伯特先生昨夜一直都在这里守着,天快亮的时候才在安格斯医生的建议下回去休息。” 信繁点点头,又道:“你帮我联系报社,让他们刊登一则讯息。” “是。”随从应下,“我去找安格斯医生过来,您再躺一会儿吧。” 等到房间里又剩他一个人时,信繁拿起放在旁边的报纸。此时的日期已经跳到了第二天,只不过中途一直在睡觉的信繁并不知道真实世界的时间是否跟游戏相同。 总不至于他们在这里过多久,外界孩子的家长就要等多久吧。 报纸上报道了昨夜开膛手杰克的行为,并公开招募优秀的侦探寻找杰克的真实身份。信繁知道此时安室透和柯南应该正为这件事头疼,而他…… 心脏已经不难受了,可他还是没有弄明白昨晚自己为什么会“犯病”。而且按照阿尔伯特的说法,这似乎是莫里亚蒂教授的老毛病了。 难道真是npc自带的身体问题? 信繁尝试联系诺亚方舟:“诺亚方舟,你能听到吗?” 没有回应。 “诺亚方舟?” 依然毫无声音。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威廉少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信繁抬头看去,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安格斯医生,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就说过你的病无法根治,平时忌操劳过度,可你偏偏不听医嘱。”安格斯医生走到床头,没好气道,“我听说你刚醒来就又在安排工作了?” “这些事不能停。” “是啊是啊,你的工作不能停,身体就无所谓了。”安格斯医生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不过信繁基本没有听进去。 靠十九世纪的西医治病?他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免疫系统。 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安格斯医生转悠了半天,奈何病人不配合,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无用。 恰好这时阿尔伯特走了进来,安格斯医生便顺势请辞:“威廉少爷这是旧疾,平时多注意就没有大碍。” 阿尔伯特轻轻点头,对他说:“这次多亏了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安格斯医生向他行了一个绅士的礼仪,随即离开了莫里亚蒂宅邸。 阿尔伯特目送着他离开,随即回头看向信繁,那双深邃的眸子骤然变柔和了不少。 “我估计你没什么胃口,所以让人准备了麦片粥。”他将精致的骨瓷碗递给信繁,“多少吃上一些。” 信繁听出阿尔伯特语气中难掩的担忧和关心,默然地应了声,“谢谢。” “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 麦片粥是用牛奶煮成的,软糯中又带着独特的奶香。吃下第一口,信繁就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 他吃着早餐,阿尔伯特则在一旁分析着现在的情势:“今早的报纸你看了吗?苏格兰场那边对于开膛手杰克非常头疼。不过包括福尔摩斯在内,目前所有人都无法找到任何端倪。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让他继续猎杀,还是培养一个新的杀手?” “培养一个杀手很难。”信繁淡淡地说,“不过福尔摩斯已经入局了。” 阿尔伯特挑眉:“那就好,他还能为你做很多事。 “下一个目标是谁?” 兄长是莫里亚蒂教授罪恶之都计划的忠实拥护者,但要说对于计划的了解程度,阿尔伯特或许还不如蒙朗。他不知道开膛手杰克已经失控了,更不知道弟弟正计划着利用福尔摩斯彻底清除这个祸患。 既然要扮演莫里亚蒂教授,信繁并不打算打破这一平衡,他用勺子搅拌着碗中的麦片,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下一个目标可是非常重要的人,你或许也认识她。” “谁?” “艾琳·艾德勒。” 第574章 今天你吃药了吗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景光。” 诸伏高明静静地注视着弟弟那熟悉的面庞,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太大声会吵醒景光。 那个人就静谧地躺在他的膝上,一如年幼的午后。长长的睫毛覆下,遮掩住了那双温和明亮的眸子,让他显得愈发平和淡然。 景光似乎瘦了一些,但从裸露在外的肌肤看,相较于清瘦的外表,他的肌肉却蕴含着健美的力量。 隐隐约约诸伏高明似乎看到了一些红痕,他伸手想要揭开景光的衣物仔细查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犹豫了。 随后,诸伏高明放弃了他的打算。 他和景光这对兄弟从小到大便很少干涉对方的事情,因为他们都明白,有时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然而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等到兄弟重逢的那一日,诸伏高明终于开始后悔,为何当初不能再深究一些? 这个梦很淡然,很平静。 它只是梦。 苏醒后,诸伏高明发现,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真实的世界,景光并不在他的身边,家里始终只有他自己。 诸伏高明只能通过回忆,试图再看到景光的面庞。可不知道为什么,苏醒之后再去回忆,他竟然记不起梦中景光的样子,梦中景光的脸在他的记忆中是模糊的。 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诸伏高明疲惫地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取下充了一个晚上电的手机,却惊讶地发现手机的电量不满。 难道是昨晚停电了? 诸伏高明检查了一番总闸,没有发现问题,于是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手机本身。他打开设置,在里面找到了可以查看电池使用状况的界面。 那上面显示昨晚一直有个应用在大量耗电,可奇怪的是,那个应用并不是诸伏高明所下载的,他也没有在手机里找到它。 诸伏高明顿时警觉起来。 他是一名警察,一直以来工作的性质使他比常人有着更高的警觉性。因此在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手机被人监控了。 于是诸伏高明把手机用衣服紧紧裹住,又丢进了袋子里,打算带到长野县警本部找专业的同事检测一下。 虽然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被监控的。 …… “艾琳·艾德勒,那个女低音歌剧演员吗?”阿尔伯特感觉有些奇怪,“她应该不是那个人所中意的对象。” 信繁轻轻笑了笑:“但她是福尔摩斯中意的对象。” 阿尔伯特愣了一瞬,随即也了然地笑了起来:“是啊,如果能因此让福尔摩斯紧张或是难过,对于我们而言便是意外的惊喜。” 让福尔摩斯紧张难过吗? 现在的福尔摩斯是降谷零那个家伙,他可不会为了艾琳·艾德勒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事实上信繁甚至不认为有哪个女人能让降谷零如此,毕竟降谷零的名言是“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活该他找不到女朋友! 等到组织被覆灭,他们…… “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艾琳?艾德勒的海报, “我听说她今天晚上在大剧院有一场演出,演出结束后她应该会独自回家。” 阿尔伯特思索着说,“你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比如让开膛手杰克在她回去的路上动手,又或者将计划提前,打福尔摩斯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除此之外…” 阿尔伯特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弟弟的回答了。 他低头向床上的信繁看去—— !!! “威廉!” 偌大的床铺上,信繁痛苦地缩成一团。他一手紧紧抓着被角,手背青筋暴起,另一手用力按住胸口,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 显然他正处于巨大的痛苦中,可即便如此,信繁却依然不吭一声,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威廉!”阿尔伯特扶住信繁,眉眼溢出些许恼怒,“安格斯明明说你短时间内不会再犯病了,庸医!” 信繁抓着阿尔伯特的手腕,支撑着自己已经失去力气的上身。他很勉强地对阿尔伯特道:“帮我订一张今晚的剧票,我要、我要去看艾琳?艾德勒的演出。” “还看什么演出?!今晚你就在家休息,艾德勒那边我替你去!” “不行——”信繁坚定地看向阿尔伯特,分毫不让。 且先不论这个顶着诸伏高明面孔的npc能否得到信繁的信任,便是真的诸伏高明在这里,信繁也不会让他帮忙。 该是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做。 阿尔伯特自然注意到了弟弟眼中的认真,他沉默了片刻,直到扶着信繁的手背感受到了一滴濡湿——信繁强忍疼痛,以至于冷汗止不住地低落。 “我先去给你拿药。”说罢阿尔伯特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他走远,信繁猛地泄了力。他重重地跌落床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知道疼痛的来源是心脏,他也早不是第一次心脏疼,只不过这一次的疼痛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让信繁忘记自己还在游戏中。 其实“茧”在设计的时候有考虑到游戏世界的危险,故而将玩家的痛感降低了一部分。 信繁难以想象这样的痛处如果放在现实世界该是怎样的。 片刻后,阿尔伯特回来了,信繁依然维持着蜷缩的姿势,显然心绞痛尚无好转。 “威廉,快把药吃了。”阿尔伯特将一枚药丸和水杯递给信繁。 疼痛麻痹了信繁的无感,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阿尔伯特。 他下意识接过药丸,然后忽然愣了愣神。 因为信繁对那枚药丸太熟悉了。 这样的质感、大小、颜色,信繁觉得他不可能认错。 是aptx-205x。 看出信繁的抗拒,阿尔伯特有些奇怪,他耐心地劝说道:“别任性,只有吃了药你的身体才能恢复。” 不,为什么游戏的世界会有组织的研究产品? 辛多拉公司、诺亚方舟、泽田弘树、莫名其妙的代码、组织…… 信繁知道他必须尽快想清楚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可疼痛却让他无法保持清醒。 第575章 超越世界观的技术 看到信繁愣神,阿尔伯特忽然凑近了一些,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都怼到了信繁眼前。 那张脸是信繁异常熟悉的,它属于诸伏高明,但面孔上的表情,信繁却从未见到过。 诸伏高明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眸中光彩流转,像美杜莎的眼睛,危险却又富有诱惑力。与一向冷峻理智的诸伏高明截然不同。 可是信繁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耳边有兄长的低吟声,一遍遍唤着“吃下它”“吃下它”。 吃下它…… 此时,手中那枚原本还能看清的胶囊落入信繁的眼中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一瞬它像妈妈准备的便当里的小番茄,那一瞬它又像爸爸从京都带回来的巧克力,有时它甚至有点像邻居家的芒果。 这些寻常的东西对于远离家人很久的信繁而言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信繁不受控制地捏着药丸,送入自己的口中。 前方诸伏高明的眼神则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温和,越发柔软。 然而下一秒钟,信繁却突然停下了。 在诸伏高明疑惑的目光中,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家人果然是他的软肋。 即便信繁已经做得足够优秀了,可当他看到诸伏高明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晃神。甚至萌生出一种就这样沉沦在“虚假的兄长的虚假的感情”中也不错的念头。 好在他的一生中总有些东西是能超脱一切而存在的,这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包括家人和挚友。 如果可以的话,信繁不希望成为一个冷血的人,他也曾渴望过上正常普通的生活,他也曾渴望未来。只是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早已成为了奢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哥哥。 信繁忍着胸口的疼痛将药丸推给阿尔伯特,他的眼神带着不容分说的坚毅。 阿尔伯特似乎刻意掩饰了什么,他关怀地问:“怎么了,景光?” 信繁没有听错,阿尔伯特叫出了他的真名。 这让他的眼中带上了些许厌恶。 太假了。 不管眼前的人物是他的心魔还是组织的奸计,都太假了! 信繁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颇具嘲讽意义的笑,他正准备厉声拒绝,却感觉脑袋忽然“嗡”了一下,随即耳边响起了诺亚方舟的声音:“浅野先生,请你注意现在的身份。” 身份? 信繁知道诺亚方舟可以检测到他心中的想法,便用思维与它交流:“你的话让我感觉你已经被那段代码所同化了。” 在诺亚方舟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阿尔伯特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和表情。而信繁心脏上的痛楚也同样在瞬间消失。 他稍缓,仿佛大脑也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只是信繁依然无法相信突然恢复的诺亚方舟,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诺亚方舟说:“如果我真的被代码所控制,你应该知道你的结局。既然事情不会更糟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告诉我更多的信息,否则我要如何相信你这个人工智能呢?” 闻言,诺亚方舟停顿了几秒钟,再开口时,信繁甚至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些许失落和颓唐。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诺亚方舟说,“我是诺亚方舟,但我同样也是泽田弘树。” 信繁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诺亚方舟怎么会是泽田弘树?他们一个是人工智能,一个则是人工智能的创造者,更何况泽田弘树两年前就死了。 信繁质疑道:“你想告诉我你继承了泽田弘树的遗愿吗?” 其实信繁早就猜到了另一种可能,只是他潜意识不想去相信。那种可能太可怕了,甚至超越了现代人的世界观。 然而诺亚方舟却亲手打破了他为自己建造的假象:“不,我就是泽田弘树,两年前的死亡,其实是我为了掩盖真相而刻意设计的。” 信繁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疼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被吓的。 “你到底是什么?”他问。 诺亚方舟叹了口气,语调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算什么,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让人的意志以程序的方式存在。所以从主观意识上来说,我是泽田弘树,可从客观存在上来评判,我又是诺亚方舟。外界所以为的可以用一年时间完成人类五年成长的能力,其实是我需要用一年时间读取泽田弘树五年的记忆。” “……” “等等!”见信繁打算单方面切段联系,诺亚方舟急了,“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是我死后除了父亲之外第一个联系的人类。” 信繁的眼神有些漠然,但到底继续听着。 诺亚方舟连忙说:“虽然我曾利用网络大数据筛选过你的所有资料,也用这些资料计算出了你的身份。” 信繁:“……” “呃,我甚至还入侵了日本公安的系统,拿到了你的dna图谱,然后在网络上与其他人的dna匹配,最终确认你就是诸伏景光。” 信繁:“……” “那个,在这个过程中,我还一不小心了解到了一些有关你和降谷零以及赤井秀一的关系,老实说在他们关系不好这个问题上,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信繁:“!!!” 居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教育了,叔可忍,婶儿都不可忍!! “啪——” 通讯渠道关闭。 泽田弘树:“……” 喂喂喂,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而且诸伏景光明明是个被他拉进游戏的普通人类,为什么这么快就掌握到了ai交流的方式,并且已经可以单方面切段通话了啊?? 这一点也不科学。 难道说……是因为他对挂电话这种事有着特殊的天赋吗? 饶是聪明如泽田弘树,他也猜不到在诸伏景光的身体里竟然有着一个来自其他时空的意识。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其实与泽田弘树变成人工智能的过程非常相似。基于这种相似性,信繁得以快速融入诺亚方舟创造的世界,能够快速适应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 泽田弘树想不到,他通过网络大数据筛选出的最佳人选,远比他以为的更适合加入他的计划。 第576章 变成苏格兰折耳猫怎么样? 在通讯渠道关闭的瞬间,周遭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骤然袭来的疼痛让还没做好准备的信繁差点疼晕过去。 阿尔伯特立刻伸手搀扶。 信繁顾虑着泽田弘树说过的话,尽管厌恶眼前这人顶着兄长的面痛,他还是强忍着从手臂上传来的不适,没有抗拒对方的动作。 即便如此,信繁还是不愿意抬头看向那个人。他不希望在兄长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哪怕他是假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阿尔伯特似乎很无奈,“只有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你的病才能好起来。” 嗯,吃了药他才能得病,不得病谈何治疗。 想着泽田弘树的劝说,信繁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捏着的药丸送入口中,混着水咽了下去。 也就在这一刹那,信繁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像是感应到了危险一般树立起来,他就像一只炸毛的猫,肌肉僵硬,皮肤颤栗。 因为他能感受到,来自前方那人的恐怖的凝视,近乎爬行动物的凝视。 这种眼神强烈而又无情,似乎充斥着信繁周遭的每一丝空气,让他有一种他被掠食动物盯上的惊悚感觉。 信繁抬起头,用满面的无辜和笑容迎接阿尔伯特诡异的眼神。 他自信多年的卧底工作已经助他养成了强大的心脏,他自信能做得很好。可为什么偏偏是诸伏高明? 那双属于诸伏高明的眼睛此刻全被疯狂侵蚀,那抹属于诸伏高明的嘴唇此刻挂着餮足轻蔑的笑容,仿佛他既满意于信繁的听话,又同时鄙视着他“凡夫俗子”般的顺从。 这样的表情顿时让信繁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他感到恶心,甚至想当着阿尔伯特的面吐出来。 但至少,阿尔伯特的反应告诉信繁一件事,吃下aptx-205x是他计划的一环,或者该说这是组织的计划。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仍然不露分毫。 “要尝尝吗?今年的锡兰红茶很不错。”信繁将手里的茶杯递给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欣然接过,抿了一口,然后赞叹道:“的确不错。” 他的愉悦几乎肉眼可见,可信繁却在心中默默吐槽: 没品位!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明明是大吉岭红茶。 就在这时,信繁忽然发现阿尔伯特又被人暂停了。 紧接着,泽田弘树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次的声音多了些气急败坏:“浅野信繁,你为什么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信繁的脑中浮现出一溜问号:“我没有吗?我不是把药吃下去了吗?” “你有吗?如果你有的话你为什么还没有变成猫?” “???” 猫是什么鬼?他为什么要变成猫? 泽田弘树有些担忧地解释道:“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吃完药后,身为莫里亚蒂教授的你将死去,而你的意识则会转移到其他生物身上,比如说我专门给你安排的苏格兰折耳猫。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继续参与游戏了。” 信繁闻言眯起了眼睛:“我记得十九世纪末应该还没有苏格兰折耳猫吧?”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知道现如今很多宠物的品种都是后来由人培育出来的。他严重质疑泽田弘树选择苏格兰折耳猫的原因。 “……这是你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吗?”泽田弘树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阿尔伯特的形象是我安排的,但他后来所做的事情却全都不在我的计划中。很显然,我们掌控之外的那段代码已经给游戏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你服下药物的作用目前还未可知,说不定是致命的。” “哦。”信繁淡漠地应了一声。 那边,泽田弘树似乎又连接了别的什么人,半晌后他再回来时,信繁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郁闷的心情。 “我父亲告诉我,你只连接了一个频道。” 频道是泽田弘树用来描述类似游戏仓的装置的词汇,他是人工智能,可以随意地入侵各种程序,但信繁是人类,要让他进入游戏,就必须借助于可以转化脑电波的工具。 泽田弘树准备的装置相较于“茧”来说十分原始,他当初要求信繁戴上两个转化器,就是为了应对有可能发生的死亡。只不过很显然信繁并没有按他说的那么做。 见泽田弘树好像很生气,信繁安慰道:“我当时也是担心会被你父亲算计,所以没有完全相信你们的话。” 其实这么说已经很给泽田弘树面子了,信繁早在赴约之前就缜密考虑过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邀请人是诺亚方舟这个可能性,所以他也试想过进入游戏该怎么办。 虽说意外不可避免,要是信繁真的困在游戏里了也没办法自救,不过拉着诺亚方舟同归于尽,并在同归于尽之前把诺亚方舟所掌握的资料传送给公安,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信繁没有说,有时候留点秘密对谁都好。 泽田弘树发现信繁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狐疑地“看”着信繁,问:“你该不会还瞒着我什么吧?” 信繁无辜地摇头:“没有啊,我也就是把药丢进了红茶里,然后又把茶水递给阿尔伯特了而已。” 真的没有再做别的事情了。 泽田弘树:“诸伏景光!!” 他已经开始思考如果阿尔伯特暴毙,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这个阔别多年的名字再次出现,让信繁出现了轻微地晃神,随即他笑道:“弘树明明只有十岁,怎么在我面前这么老成?而且直呼年长者姓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泽田弘树怒,“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 想他当年也是早熟懂事的天才儿童,虽说一直被辛多拉先生压榨,但也算是和他的爱好一起度过了一段比较令人开心的时光。 要不是遇到了浅野信繁,啊不,诸伏景光,他也可以继续做一个单纯可爱的十岁孩子! 明明资料里的诸伏景光是那么温柔那么可靠,怎么真实见到的这个男人却如此恶劣? 难道他找错人了? 泽田弘树第一次怀疑起他的能力。 第577章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诸伏高明形象的阿尔伯特并非组织安排的,这让信繁稍微放心。毕竟如果他是,那就说明组织已经知道了梅斯卡尔就是公安警察诸伏景光。 但当信繁问起“那段组织遗留的代码会不会将游戏里的情况传回组织”时,泽田弘树给出的答案却是不确定的。 好吧,他的身份依然岌岌可危。 以及,尽管信繁知道以泽田弘树的性格应该不会欺骗他。但在得知泽田弘树的全部计划和目的之前,他不会完全相信一个自称人类的人工智能的话。 与此同时,艾琳·艾德勒的演出也快到了。 信繁胸口的疼痛始终没有得到缓解,只是他渐渐的对疼痛开始麻木,从一开始的难以忍受慢慢过渡到现在的可以忽视。 尽管如此,他还是需要随从的搀扶才能勉强爬上马车。 “泽田弘树。” “弘树君?” 信繁在心中默念泽田弘树的名字,然而某只人工智能却在装乌龟。 依靠人工智能作弊的想法破灭了,信繁只好继续靠着自己那顽强的意志力和疼痛作斗争。 另一边,柯南和已经通过现场遗留的线索和莫里亚蒂登录在报纸上的信息,成功推断出开膛手杰克的下一个目标,以及开膛手杰克的真实身份。 柯南心念一动,一个成熟的计划便诞生了。 反倒是扮演着福尔摩斯的安室透,由于顾虑着外界还有人观看,全程微笑摸鱼,时不时还发出几句喟叹:“柯南君真的很棒”“不愧是毛利先生一手带出来的”“我都有点羡慕能在毛利先生身边学习的你们了”等等。 这些表面感慨实则拍马屁的话,把真实世界一直密切关注的毛利小五郎高兴得快要乐开花。 当然,他现在还是担忧更多一些,毕竟小兰和孩子们还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失败的玩家越来越多,警方却到现在还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这可把家长们和风见裕也急坏了。 现在的情况绝对属于降谷先生所说的异常情况,可问题是他却不能按照降谷先生的吩咐终止游戏。因为一旦终止,包括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在内的玩家们都得玩儿完。 风见裕也甚至不敢把这件事上报公安领导。 浅野先生给他的邮件中写明,除非他死了或者给他发消息,否则不能将他将要去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虽然风见裕也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浅野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时间转瞬就来到了游戏中第二天的夜晚,柯南他们提前抵达剧院,并依靠毛利兰的高情商,得以进入后台见到艾琳?艾德勒。 见到艾琳前,想起在福尔摩斯家看到的自家老爸的照片,柯南忽然有了个不妙的预感。 福尔摩斯最看重的女人该不会是…… “啊呀,我听说我的朋友们过来了,指的是你们吗?”顶着工藤有希子面孔的艾琳笑着问。 “好、好漂亮。”毛利兰看着艾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赞叹道。 艾琳穿着一身嫩粉色的古典长裙,繁复的花纹和装饰点缀在她的身上不仅不显得累赘,反而衬托出她的美艳优雅。 就连柯南也看痴了。 只是对艾琳心怀某种情感的福尔摩斯却依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福尔摩斯先生。”艾琳注意到了安室透,笑意盈盈地朝他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安室透只简单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语言回应。 作为一个能将执掌英国的男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性,艾琳·艾德勒的魅力毋庸置疑是巨大的,然而相比于她的美貌和魅力,更让福尔摩斯在意的却是她的智慧。 但要因此用爱情形容福尔摩斯和艾琳·艾德勒的关系未免又太偏颇,倒不如说他们是棋逢对手,并把对方当成生命中极为特殊的存在。 所以福尔摩斯的冷漠不仅没有让艾琳气馁,反而使她笑得越发灿烂了。 “所以……”艾琳朝安室透走来,“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呢?” 柯南原本正打算告诉艾琳,听到她专门向安室透询问,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虽然这个假安室先生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他在这个人面前最好还是收敛收敛锋芒比较好。何况游戏的场景还是场外直播的,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了他的异常,那就大事不妙了。 只是安室透……似乎越看越正常了,难道他之前的推测是错的? 随着艾琳的靠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也钻进了安室透的鼻子,但他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艾德勒小姐,我恐怕得通知你,你已经被开膛手杰克盯上了。” 艾琳微微挑眉:“是吗?我得谢谢你,竟然专程过来告诉我。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呢?” “福尔摩斯先生断定开膛手杰克会于今晚对你动手。”也许是因为对着母亲的脸,柯南这番话说得十分真情实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有一个计划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请你立刻停止今晚的演出!” 艾琳一手环胸,另一手支在下巴上,像是正在认真思考:“可是为什么开膛手杰克会选择我作为他的目标呢?” 柯南瞥了一眼略显冷淡的“福尔摩斯”,无奈道:“恐怕这是因为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关系非同寻常。福尔摩斯的宿敌莫里亚蒂教授想要看到他失去你的悲伤表情。” 艾琳笑了,她低垂着眸子,笑得竟然有些温柔:“我也想看看,福尔摩斯究竟会为了我难过到什么程度。” 毛利兰愕然地张了张嘴:“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成为开膛手杰克的第五个受害者也无所谓吗……” “是啊,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保护我的。” “别开玩笑了!”安室透忽然急声反驳。 他的反应让在场的几人都十分惊讶,艾琳更是惊愕地抬头看去。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失态的那个人不是他:“别开玩笑了。只有活着才有未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578章 互飙演技 安室透如此失态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艾琳·艾德勒备受瞩目的演出在原定的时间前突然宣告暂停,这让许多特意赶来的一睹美人风华的年轻绅士们兴致大煞。 与此同时,一辆装潢精致的独马马车从剧院的后门驶出,向着深邃的黑暗而去。 他们所行道路的尽头是伦敦著名的国王十字火车站。 尽管马车上的人已经谨小慎微,但是此行目的地却还是暴露了马车主人的身份。 稍微了解伦敦风娱圈的人都知道,艾琳·艾德勒女士计划演出结束后乘火车远赴约克郡与旧友见面。 因此,马车刚出剧院没有多久,后面就跟上了一个小尾巴。 马车毫无所查地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缓缓向着国王十字车站驶去。 快到目的地时,马车忽然减速,随即停了下来。 因为道路前方,另一辆马车正伫立在那里。高头大马之上,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正神色冷漠地注视着这边。 双方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胶着着,周遭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片刻后,艾琳·艾德勒的马车门打开了,一个衣着得体的男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在门开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车内坐着一位戴了华丽羽毛礼帽的淑女,只是看不清她的容貌,就连身形都是模模糊糊的。 “好久不见,莫里亚蒂教授。”安室透朝那人微微一笑道。 对面马车上的人赫然就是浅野信繁,只是以往莫里亚蒂教授一直都是一个很懂得表情管理的人,今天似乎是心情不好才面露冷意。 其实信繁并非故作冷漠。他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实在是没办法一边微笑一边掩饰疼痛。 信繁将烟斗噙在口中,吐了个颇具伦敦绅士风格的烟圈,然后才说:“的确是很久没有见面了。我注意到你似乎换了搭档,我是说……换了位女士,是吗?” 安室透的视线略微朝后落下,但他很快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信繁身上,他坦然地说:“我身边一直不乏同伴。老实讲,我也将你当成我的同伴。” “呵。”信繁讥笑道,“不知道那位好医生得知我和他在你心中的地位相同,会是怎样的表情。” “你们怎么能一样呢?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对手,我的宿敌。” 安室透的神情过于认真,以至于有一瞬间信繁甚至无法分辨他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的,莫里亚蒂?梅斯卡尔?又或者……诸伏景光? 这种晃神只持续了一瞬,就连面对面的安室透也没有察觉到。 信繁反驳道:“可他是你的侦探助理。” “不再是了。” “哦,也对,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还没来得及道声恭喜。婚礼怎么样?” 游戏里阿笠博士扮演的华生医生都结婚了,可现实中的他却还不知道青梅竹马在哪里。 真可怜。 “托你的福,很不错。”安室透淡淡地回答,然后又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想你的婚礼一定比他的更盛大。” 信繁歪着头,认真思索了片刻才回答:“作为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朋友,我当然不能比你更早,否则就不能笑话你步入爱情的坟墓了。” “难怪。”安室透低吟道,“难怪你可以如此清闲地挡在我回家的路上。” “这可不是通往贝克街的路。” “我也没说我要回贝克街的家。”安室透耸耸肩,似乎很享受扮演福尔摩斯的感觉,“那么你呢?这么晚挡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信繁的视线透过安室透,向马车里面飘去,但是马车的门关得很严,玻璃窗也被不透光的窗帘所遮挡,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信繁也不在意,而是反问:“相比于我,你难道不是应该更关心开膛手杰克在哪里吗?我们不如玩一个游戏吧,你可以猜猜他在哪儿。” “查理克罗斯车站。”安室透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信繁的脸色微变,但他还是平静地开口:“真是令人意外,艾德勒小姐的目的地是国王十字车站,我又为什么会让杀手去查理克罗斯车站?” “那是因为你以为我会让别人假扮艾德勒小姐。”说着,安室透转身打开了马车门,“我在离开剧院的时候特地露了脸,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会亲自跟着这辆马车行动。别人或许会认为福尔摩斯一定与艾琳·艾德勒同进同出,可是你不一样,犯罪专家莫里亚蒂教授一定更相信这是福尔摩斯的烟雾弹。” 看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艾琳·艾德勒,信繁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 “所以你一面亲自拦截我和假艾琳的马车,一面又派开膛手杰克去刺杀真正的艾琳。你大概以为开膛手杰克已经得手了吧。” 闻言,信繁故作无奈地摊手:“果然不愧是你啊,夏洛克。这一局我甘拜下风。可是就算如此,你又赢得了什么呢? “没有你,开膛手杰克就算失手也不会暴露身份,我还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掉艾德勒小姐。可你能一直保护在她身边吗?我看艾德勒小姐也并非乐意被你一直保护吧?” 安室透赞同地点头:“说的太对了,所以我才说你小看了这个时代,小看了许多被你鄙视着的人。好好看着吧,那些孩子们或许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说罢,安室透没再看信繁一眼,他绅士地搀扶着艾琳·艾德勒上车,打算无视莫里亚蒂教授的威胁,直接离开。 莫里亚蒂教授的随从想要做什么,却比他的主人阻止。 信繁平静地注视着安室透,目光淡然。与此相对的,他隐藏在昏暗光线中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似乎,快要到极限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信繁能够感觉到,那个异常的阿尔伯特已经死亡。受这种变动所累,他胸口的疼痛愈加严重,并从心脏向四肢蔓延。 浑身上下的肌肤就像是浸泡在寒冬腊月的冰水中一般,冷得僵硬,但他的脸颊却诡异地发烫。 信繁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就算是四年前的假死也没有这种感觉。 如果这是假的,那“茧”的体验感未免也太真实了。如果这是真的,他…… 第579章 熟练得令人心疼 就在马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安室透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去。 然而他只看到了对面马车放下的罩帘,将那个男人的身体遮住,再也看不见。 那一瞬间,安室透忽然有些说不上原因的心慌。 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他的眼前失去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通关游戏,从这个奇怪的地方离开。安室透甩甩脑袋,坐进了马车中。 希望柯南那边能进展顺利,不要辜负他和浅野先生“辛苦”制定的计划。 这场发生在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这对宿敌之间的“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实际上应该是“我预判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和“我预判了你打算预判我的预判”。 通俗点说,就是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都想让开膛手杰克的身份曝光,于是心有灵犀地合作了一次,表面上还像是普通的交锋。 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人此前明明没有任何关于计划的交流,可偏偏双方都按照对方的预判做了相同的事。 这种默契可不是和谁都能轻易培养的。 不过安室透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他认为这可能跟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有关。因为在之前组织的任务中,安室透就已经发现他和梅斯卡尔的合作很默契了。 虽然这种默契常常表现在对方破坏他的计划等方面。 …… 在安室透把艾琳·艾德勒送上火车的同时,另一个车站,柯南和毛利兰则追着开膛手杰克上了另一辆列车。 在那个年代,火车还是很高端的交通工具,能乘坐火车尤其还能坐在独立包厢中的乘客,往往非富即贵。 他们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走了过去,却没有发现疑似开膛手杰克的人。 柯南最终找到了列车长:“叔叔,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们追查开膛手杰克,那个连环杀人犯就在列车上。” 他的话语熟悉得令人心疼。只是这一次,毛利小五郎变成了福尔摩斯。 “什么??”列车长一听福尔摩斯之名,立刻不疑有他,迅速离开去召集全体乘客了。 列车上的乘客并没有很多,只零散地坐了一个车厢罢了。 柯南让所有乘客举起双手,露出手掌,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推理:“那么,现在我就来复述一遍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 “开膛手杰克所杀害的第二个受害者——哈妮·查尔斯特,多年前在名为温莎的城镇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是后来她却因为不满于小镇的生活,抛下丈夫和孩子,独自来到伦敦。” 说着,柯南拿出最早在福尔摩斯家里发现的那张照片,继续道:“福尔摩斯先生在哈妮·查尔斯特遇害的现场发现了她的遗物,两枚相同款式大小不一的戒指。大的戒指与受害者的手指尺寸相吻合,小的那枚却不属于受害者的任何一根手指。所以福尔摩斯先生认为,另一枚戒指属于哈妮·查尔斯特的孩子,也就是开膛手杰克。” 毛利兰愣了愣:“这么说的话,是开膛手杰克杀害了他的母亲。” “嗯。根据资料,哈妮·查尔斯特遇害的九月八日,白教堂地区正在举办将亲子共同制作的东西拿来义卖的拍卖会。我想开膛手杰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了和母亲相同的戒指。” 开膛手杰克对母亲的恨意饱含着巨大的深情。这份感情太沉重,以至于被莫里亚蒂教授诱导成了仇恨,非杀不可的仇恨。连带着让开膛手杰克恨上了许多与他母亲相似的无辜的女人。 如果说开膛手杰克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么肆意利用他对母亲的爱与怨恨的莫里亚蒂教授,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犯罪大师。 他的不择手段让柯南为之心寒。 “因为很想跟从生命中失约了很久的母亲一起参加拍卖会,他才在现场留下了自己的戒指。我想他对他的母亲应该怀着一种爱恨交织的心情。”柯南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说: “那枚戒指是母亲留下来的,开膛手杰克一直戴着它。经年累月,他十根手指中一定有一根非常细!” 柯南说得很笃定,再加上他自称传达的是那位著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推理,故而在场的乘客纷纷举起手,互相打量着身边人的手指。 与此同时,列车长和柯南等人也开始挨个检查,试图找到开膛手杰克。 然而—— 在将每个人的手指都检查了很多遍后,他们却没有任何发现。 在场所有人的手指都很正常。 “……”柯南惊讶地怔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也许开膛手杰克将戒指戴在了脖子上,只要查看脖子上有没有常年戴着项链的痕迹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一次,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柯南顿时懵了。 什么鬼?他的推理居然也有出错的时候?? 还是说开膛手杰克根本没有把戒指贴身放着,也许他只是一直保留着戒指? 柯南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这两场闹剧,原本还对他十分信服的乘客和列车长纷纷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 其中一位女士还面色不善地质疑道:“小弟弟,真的是福尔摩斯叫你来的吗??” 柯南:“我……” “走了走了,真是的,我的晚饭还没有吃完。” “唉,列车长竟然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 “我倒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开膛手杰克早点被抓住我们也好早点放心。” 乘客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脚下的步伐却不见停顿。 转瞬,车厢里就只剩下柯南他们和列车长了。 毛利兰安慰地拍了拍柯南的肩膀:“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因为安室透和浅野信繁的缘故,他们这个游戏中的玩家基本全员存活,只不过大部队都还在伦敦等消息。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 列车长原本都要离开了,却突然回头看了过来:“你们该不会是逃票上车的吧?把车票补一下了,承惠一万日元。” 柯南:“……” 毛利兰:“……” 你这么熟练怎么不去打劫? 第580章 钱到用时方恨少 柯南没钱了。 就在刚刚,他和毛利兰花了两万日元,跟着列车坐了个往返。 开膛手杰克没有抓到,反倒白白浪费两万日元。 返回伦敦户,柯南见到了早就等在车站旁边的安室透。 早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游戏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安室透就意识到柯南他们失败了。此时大本钟上的时间表明,除了这个世界的他们之外,其他游戏的玩家都已经淘汰。 如果不想办法尽快通关,最终的结果可能就会是所有人永远地困在游戏中,或者……死亡。 “总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长时间的奔波让毛利兰面露疲色,她意识到玩游戏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那就去我那里好了。”安室透自然地带入角色,道。 于是他们慢吞吞地朝贝克街走去。 游戏里的时间跟现实世界不太一样,柯南他们意识到这里的夜晚应该很短。不过由于大本钟已经失去了报时的功能,他们的手机又无法使用,就连手表都是混乱的,所以没有人知道现在确切的时间。 走着走着,天边竟然泛起了鱼肚白。 而这时他们距离贝克街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灰原哀站在离安室透最远的位置,默默叹气道:“出去后我要建议策划添加游戏地图,可以直接传送的那种。” “嗯。”柯南认同地点头道,“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个游戏的运动量确实太大了。” 老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剧情线拉的这么长,是打算一口气耗光玩家的兴趣吗? 此时,游戏外的工藤优作表示自己很无辜。 根据游戏设计的剧情,刚才在列车上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就应该已经揭晓了。他儿子不愧是他儿子,破案步骤和推理过程跟他设想的一模一样,甚至都不需要特殊npc提供线索。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出乎工藤优作的预料。 开膛手杰克竟然并不在列车上,那他到底去哪里了? 只可惜外界的人只能看到玩家的视角,他们无从得知游戏世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卖报了!卖报了!”穿着朴素的孩童从柯南身边路过,“天才数学家逝世!卖报了!” “等等!”柯南拦下卖报的孩子,“我要一份报纸。”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谁死了? “八十日元!” 柯南掏口袋,准备给钱,然而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两万日元已经是他和毛利兰东拼西凑的所有现金了。 柯南有些尴尬地看向安室透,不得不屈服于命运:“安室哥哥,能借我八十日元吗?” 安室透挑眉:“当然可以。” 随即掏出钱付了账,并从卖报童手里接过今天最新的《泰晤士报》。 十九世纪末的《泰晤士报》已经颇具现代报刊的雏形,首页不再是给少数受众提供的奢侈品广告,而是最近颇受瞩目的新闻。 今天的头版头条是…… 安室透怔愣了一瞬,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了,安室先生?”柯南连忙凑了过去,待看清报纸上的内容时,他也不知所措地呆住了,“怎么会?” 只见报纸上写着一行白纸黑字的标题:天才数学家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病逝,或于今日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葬礼 “浅、浅野先生去世了?”毛利兰呆呆的,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灰原哀比他们淡定得多,她思考了一会儿说:“大概是浅野先生在游戏里受伤了,所以被游戏判定为淘汰,那么他所扮演的莫里亚蒂教授自然而然也就去世了。” “浅野同学说的对。”柯南松了口气,“我想事实应该就是这样,只是没想到浅野哥哥竟然会这么早就淘汰。也不知道他的淘汰跟我们昨晚的行动有没有关系。” 安室透感觉自己紧张得有些不正常,他的心跳自从得知莫里亚蒂去世后就剧烈地跳动着,心中的不安也愈加强烈。 这个游戏太不可控了,他很担心出事的不是莫里亚蒂,而是浅野信繁。安室透甚至无法想象浅野信繁死去的模样。 柯南对着大家好好分析了一通,然后说:“总之开膛手杰克是莫里亚蒂教授发现并培养的,或许我们能在教授的葬礼上发现他的线索。” 他们迅速商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由于他们之中只有安室透身上还有少量现金,所以他们只买得起一身儿童丧服,再加上福尔摩斯衣柜里的黑色礼服,最终只有两个人能混进莫里亚蒂教授的葬礼。 孩子们将这个名额让给了柯南,因为他们都相信柯南可以拯救世界——游戏里的世界。 “加油,江户川。”灰原哀淡淡地给他鼓气,“这或许是你唯一一次能在游戏里拿mvp的机会了。” 柯南懵了:“mvp是什么?” “ble player,原本用于nba,不过现在也可以用在游戏里。我哥哥告诉我的。” 柯南:“……” 我真是谢谢您了! 毛利兰笑:“小哀和浅野先生的关系真好呢。” “嗯,所以我不想参加他的葬礼。”说这句话时,灰原哀脸上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 安室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柯南捧着质量不太好但肃穆的礼服,忽然问安室透:“说起来律枫音乐教室的工资明明很高,为什么安室哥哥身上的现金还没有我和小兰姐姐多啊?” 安室透:“……这个问题等到了威斯敏斯特教堂,或许你可以亲口问问。” 柯南打了个寒颤:“那、那还是算了吧。”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而且如果葬礼上如果浅野先生没回答,他就等于白问,要是回答了……呵呵,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在玩恐怖游戏。 安室透双手踹在口袋里,感受着自己的贫穷,嘴角的笑容渐渐危险起来。 既然已经让他扮演福尔摩斯了,那就不要把他空空如也的钱包也一并复制过来啊! 本来他还没觉得扣工资有什么,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为了钱而苦恼。 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浅野信繁这种朋友,危险的时候戳你两刀,安全的时候扣你工资。他到底为什么还要给他打工啊?? 第581章 莫里亚蒂的葬礼 威斯敏斯特教堂,坐落在伦敦泰晤士河北岸,可以说是英国地位最高的一座教堂,由王室管理,一直以来都是英国君主加冕与安葬的地方。 除了王室成员,英国许多领域的伟大人物也埋葬于此,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 对于莫里亚蒂教授而言,他虽然在数学领域颇有造诣,但距离那些数一数二的科学家还有段距离。能够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葬礼,还要得益于莫里亚蒂这个姓氏。 能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下葬的无一不是厉害的人物,所以许多伦敦民众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聚集在教堂附近,竟然将旁边的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这也给柯南和安室透混进教堂提供了方便。 “我们真的是昨天才见过浅野哥哥的吧?”柯南惊愕地注视着装点一新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竟然就准备好莫里亚蒂教授的葬礼了?” 虽然他也知道游戏和真实世界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这样看的话总给他一种莫里亚蒂教授的家人一早就在筹备葬礼了似的。 教堂里很冷清,除了教会的神职人员外,实际到场的宾客并没有很多。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偶尔能听到几句私语。 一进入威斯敏斯特教堂,肃穆感便油然而生。即便是着急寻找开膛手杰克的柯南也安安份下来,没有到处乱跑。 他和安室透把参加葬礼的宾客挨个打量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几分钟后,伴随着舒缓肃穆的音乐,六个来自莫里亚蒂任教大学的教工抬着一副木质的棺椁,从正门走进了威斯敏斯特教堂。 当棺椁被放置在教堂中央花团锦簇的台子上时,柯南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那人的面容——还是浅野信繁。 柯南的心脏顿时停滞了一瞬:“淘汰的玩家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消失吗?浅野先生这个样子倒是更像游戏里原本就有的角色。” 安室透没有说话,但他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始终紧紧锁定前方的棺椁。 神父走到棺椁旁边,神情哀伤地念着莫里亚蒂教授的悼词:“凡事有定期,万物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播种有时,收获有时;杀戮有时,治愈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宾客中,最前方的位置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身影,他背对着柯南和安室透,从葬礼一开始便垂着头默默倾听着。 “他应该就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兄弟了。”柯南低声对安室透说,“莫里亚蒂教授有个在军队任职的哥哥,还有个在英格兰西部当站长的弟弟。” “是吗?” 安室透朝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看去,恰好那人也回头看向他的方向。 四目相对,是阿尔伯特先移开了视线,他看上去对这个金发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室透沉眸:“那位莫里亚蒂上校身上有种令人很不愉快的气息。” 他刚才看得清楚,阿尔伯特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眼底遍布乌青,而那双像毒蛇一般地眸子里还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跟浅野信繁一对比,安室透倒是觉得阿尔伯特更像真正的莫里亚蒂教授。 葬礼进行到最后,便是逝者的亲友按顺序上前,与逝者做最后的告别。 阿尔伯特身为莫里亚蒂教授的兄长,是第一个告别的。他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放在棺椁中沉眠着的莫里亚蒂教授的身边,随后便在随从的簇拥下离开了教堂。他甚至没有在这里等待弟弟下葬。 这很不寻常。 一位能在弟弟去世多年后还屡次刊发文章为他正名的兄长,他对犯罪和公序的看法或许与柯南大相径庭,但不可否认,阿尔伯特是个好哥哥。 他怎么会如此敷衍弟弟的葬礼呢? 柯南心中立刻腾起一个念头:莫里亚蒂教授没有死!他打算用假死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计划!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说罢,安室透从旁边装饰教堂的花束中抽了一只白玫瑰,跟上了参加哀悼的队伍。 这些年安室透参加过的葬礼并不多。 即便他的挚友们纷纷丢下它先一步离开,可那四个人中,安室透只参加过萩原研二的葬礼。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一个人,那个时候他曾以为萩原研二的去世是他永远也不能释怀的痛楚。 而现在,安室透觉得他的心脏似乎变得强大了许多。甚至在回想过去的时候,他也能保持着平静甚至冷漠。 出席莫里亚蒂教授葬礼的宾客不多,所以很快就轮到了安室透。 他缓缓走上前,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身边似乎有一些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发出阵阵或质疑或惊讶的声音,不过那些声音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心情。 安室透跪在棺椁周边的鲜花旁,他微微倾身,注视着平躺着的那个人。 浅野信繁的长相原来这么平凡吗? 闭着眼睛的浅野信繁安详宁静,他的嘴角微微向下,不再总是扬起,阖起的眼皮遮住了那双带着笑意却让人看不透的眸子。 此时的浅野信繁比一只兔子还要无害,却也失去了生机。 安室透似乎这才意识到,以前那个浅野信繁之所以不凡,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他的灵魂,他的本质。 浅野信繁的灵魂没有了,那他还是浅野信繁吗? 安室透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柯南愣了愣,连忙出声提醒道:“安室哥哥,你手里的鲜花不送给他吗?” 安室透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浅野信繁一眼,随即说:“不必了。” 不必了,那只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 “福尔摩斯先生。”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久仰大名,没想到你竟然会参加莫里亚蒂教授的葬礼。” 安室透闻声看去,他原本以为来人应该是认识福尔摩斯的宾客,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阿尔伯特的脸:“日安,莫里亚蒂上校。” 那人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上校?如果你说的是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我得抱歉地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第582章 一只不听话的狗,也可能是猫 安室透抬眼注视着那人的眼睛:“是吗?那您又是谁呢?” “我啊……”那人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却透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一名大学老师。” 柯南:“……” 安室透依然没有表情变化:“您的玩笑很有趣。不过我们都知道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见面,就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的葬礼,不是吗?” 他的视线落向棺椁中那个了无声息的人,“您现在却告诉我,您是他?” “我当然不是他。”那个自称莫里亚蒂的男人露出了轻蔑讽刺的笑容,“但如果你们硬要说他曾是我,倒也可以。因为……” 他故意停顿了片刻,直到安室透再次看向自己,才说:“因为他只是莫里亚蒂家族豢养的一条番犬罢了。” 男人在莫里亚蒂家族那位惊才艳艳的成员的葬礼上口出狂言,可奇怪的是,无论旁边的神父还是留在教堂里的家仆,没有人提出质疑,更没有人将狂徒赶出去。 安室透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我视作对手的人只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替身。” “不不不,你不必妄自菲薄。”莫里亚蒂教授哈哈大笑,“因为他已经完美执行了我所有的命令,所以你的对手一直以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我的荣幸。”安室透说,“那么有关开膛手杰克的事,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了。” “当然。事实上,”莫里亚蒂教授撇了躺在棺椁中的浅野信繁一眼,面露不屑:“如果不是他在这件事上没有遵从我的命令,我或许还会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不听话的狗,只有处决掉了。” 不听话的狗吗??安室透会想起与浅野信繁的相处。的确,那个人是个很难看懂也很难掌控的人,不过要说他会随随便便被人处决,安室透却无法相信。 “关于杰克的下一个目标,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提示。”莫里亚蒂教授最后说,“乞丐并不会妒忌百万富翁,但是他肯定会妒忌收入更高的乞丐。 “祝愿你们能抓捕杰克,完成自己的心愿。” 说罢,莫里亚蒂教授没有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停留。 葬礼在他离开后继续进行,浅野信繁将会顶着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身份下葬。 他直到死都无法恢复自己的身份。 …… “我们走吧,不论怎么说,有线索就有通关的希望。”柯南支着下巴率先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莫里亚蒂教授最后的那番话。 乞丐并不会妒忌百万富翁,但是他肯定会妒忌收入更高的乞丐。 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走了一阵子,柯南忽然发现安室透没了。 他连忙转身看去,只见那个金发男人竟然蹲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门前的石雕旁,与一只通体纯白的小猫大眼瞪小眼。 柯南顿时无语:“安室哥哥,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开膛手杰克才行,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嗯。”安室透敷衍地应了一声,转而将白玫瑰送到了小猫的眼前,“这只猫刚才不停地冲我喵喵叫,我估计它是饿了。你有吃的吗?” 小猫凑上前,微微低头,嗅了嗅白玫瑰。 “没有。”说来也奇怪,他们进入游戏这么久了,竟然从来没哟感觉到饥饿或者口渴。 柯南的视线扫到小猫的耳朵,他愣了愣:“这只猫是苏格兰折耳猫吧?我记得十九世纪应该还没有折耳猫。” 小猫的名字落入安室透的耳中,他的眼神顿时温柔了许多。 安室透朝小猫伸手,小猫立刻乖巧地跳上了他的掌心。 “喂喂喂。”柯南惊愕地问,“你该不会要带着它一起走吧??” 拜托他们可还在游戏里呢,游戏里的猫又带不出去。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安室先生这么喜欢猫咪呢? 安室透抱起小猫,向外走去,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柯南的问题。 他一边走一边说:“乞丐不会妒忌百万富翁,但是他肯定会妒忌收入更高的乞丐。这句话是伯特兰·罗素的名言。” “伯特兰·罗素?那位著名的哲学家和数学家?”柯南皱眉,“可是十九世纪末的时候他似乎才刚刚出生吧,莫里亚蒂教授怎么会听过这句话?” “或许是诺亚方舟给我们的提醒吧。”安室透抱着猫,忽然回头看了柯南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呃,这种东西是常识吧,何况……”我还是一个侦探。 碍于游戏外的人,柯南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基于这几天在游戏中对于诺亚方舟的了解,不管安室透是真的还是假的,应该都知道柯南的身份,所以他还以为安室透只是好奇一个高中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他的回答则让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柯南默念着伯特兰·罗素的话:“数学家和哲学家,数学诞生于哲学,诞生……伯特兰·罗素,五月十八……出现在福尔摩斯系列故事中又与五月十八有关的人……” 五月十八日是伯特兰·罗素的生日,这点柯南自信没有记错。 可要说福尔摩斯系列中与五月十八这个日子有关的人物,柯南倒真的想不起来。 不过福尔摩斯的创作人柯南·道尔是五月二十二日出生的。 柯南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啊!”安室透忽然惊呼了一声。 原本好好卧在他怀里的小猫忽然跳了起来,它溜到了地上,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安室透和柯南连忙追了过去。 柯南:“……” 好生气,这只猫一定是诺亚方舟派来干扰他们思维的内鬼!! 他刚才明明都快想出来了!! 正和大部队待在一起等待消息的毛利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可爱的小白猫朝自己跑来,然后在下一瞬顺着她的衣服,爬上了她的头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跟在后面的安室透和柯南。 柯南气喘吁吁地抱怨:“我们真的要带着它吗?它真的是太……” 他忽然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毛利兰:“小兰姐姐,你的生日好像就是五月十八日!!” 第583章 它的名字是贾普 “啊~它怎么这么可爱!”终于反应过来的毛利兰根本无暇搭理柯南,她将小猫从头顶抱了下来,举在了眼前,“好可爱,你有主人吗?” “有。”柯南没好气地说,“安室哥哥现在就是它的主人。” 毛利兰愣了愣:“诶?这是安室先生的猫?” 可她分明记得安室透是独自一人进入的游戏,怎么就一会儿功夫,他就在游戏里养了只猫? 安室透平静地从毛利兰手中把猫接了过来:“如果开膛手杰克的下一个目标真的是毛利小姐的话,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小心了。” 听到这番话,毛利兰也没空计较安室透横刀夺猫夺猫的行为了:“开膛手杰克的下一个目标是我?那他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揭露他的身份。” 不行,虽然理智告诉毛利兰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配合大家抓住开膛手杰克,但是……猫真可爱。 …… “所以这个猫是怎么回事?”亲眼目睹了浅野先生的‘死亡’,风见裕也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工藤优作回答:“我想它或许是诺亚方舟设置的帮助玩家的角色。” “诺亚方舟的目的难道不是让玩家死亡吗?它怎么还会帮助玩家?” “它的目的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工藤优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大屏幕上。 游戏里柯南他们经历的所有事,工藤优作都从旁观的角度看了一遍。而他作为游戏的设计顾问,对于游戏剧情发生的改变非常清楚。 工藤优作觉得,诺亚方舟虽然封闭了游戏,甚至还拿玩家的生命相威胁,但它似乎并不想伤害这些孩子们。 还有那个坚村中彬…… 坚村中彬是泽田弘树的亲生父亲,甚至为了他加入辛多拉集团,又是“茧”这款游戏的总负责人。而诺亚方舟则是泽田弘树最后的作品,继承了泽田弘树的遗愿。 这样的两方,会毫无联系吗? 受坚村中彬委托进入游戏的浅野信繁,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诺亚方舟会眼睁睁看着浅野信繁死去吗? 还有自己。 工藤优作最初并不想答应辛多拉公司的邀请,因为托马斯·辛多拉并非优秀的合作伙伴。是坚村中彬亲自给他打电话,三顾茅庐才使工藤优作接受了设计顾问的职位,并主动引荐了阿笠博士。 如果坚村中彬加入辛多拉,主导“茧”的开发就是为了这一天的话,那工藤优作自己应该也在坚村中彬和诺亚方舟的计划之中。 竟然被算计了吗? 工藤优作并不生气,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坦然而且真诚的笑容。 如果新一遇到了与弘树类似的事,他想自己大概只会比坚村中彬做得更多,更可怕。 …… 毛利兰被一起参与游戏的伙伴们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保护起来了。 尤其是柯南,恨不得一直跟在毛利兰身边,最终还是毛利兰亲自劝阻,这才让柯南放弃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真的不能让我带着它一起去吗?”毛利兰眼巴巴地注视着安室透怀里的苏格兰折耳猫,“我会保护好它的。” 安室透微笑,可他的微笑竟然让毛利拉感受到一阵寒意:“我是担心贾普会拖累毛利小姐,毕竟毛利小姐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 柯南无语:“安室先生已经给它起名字了?” “嗯。贾普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名侦探波洛的助手和合作伙伴。”安室透解释道。 于是柯南更无语了。 服部平次那个家伙也就算了,怎么连安室先生也更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一些? 毛利兰一步三回头,十分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贾普,朝着她的战场走去。 因为知道开膛手杰克的目标是毛利兰,所以这一次柯南他们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他们将决战的地点选在了白教堂地区,因为这里对于开膛手杰克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除了毛利兰之外的其他人都埋伏在树丛或者箱子后面,只有毛利兰一个人走进了白教堂。 此时天已经黑了,漆黑一片的教堂内只有月光渗入。地面积着一层薄灰,从上面走过就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声音很不正常,不像走在大理石上,倒像是走在废旧的木梯上。 毛利兰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神。 她一面想着英国的鬼神应该拿她没办法,一边催眠似的给自己打气。 教堂最里面的位置摆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还挂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乍看时吓了毛利兰一跳。 不过待她仔细看了看,她才明白,原来那是耶稣的雕像。 耶稣曾被拥护他的人民通过“广场政治”判决他遭受极刑。耶稣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拷打,然后双手被人挂起来,钉在一根水平的木梁上。这种行刑方法使得空气无法吸入肺部,三小时以后他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神之子”耶稣的雕像,在这个漆黑的教堂里却显得有些诡异。 毛利兰原本是不信教的,但她还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虔诚地祈祷上帝可以保佑他们一切顺利,成功通关游戏,救下所有玩家。 “你不是我约到这里来的第一个人,却是所有人里最奇怪的。” 毛利兰唰地回头看去。 一个穿着红裙的高挑女人朝她款款走来,女人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也很温柔。 不对,刚才听声音明明是个男的! 毛利兰愣了愣,随即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半步,“你就是开膛手杰克吗?” 明明是他们选择的地方,开膛手杰克却说是他约来的,这种自信让毛利兰愈发害怕。 “别人喜欢这样称呼我。”杰克走到了毛利兰的身边,“不过我自己也很享受被人畏惧。” 这个人真奇怪…… 毛利兰看向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抱歉,我知道了你和你母亲的事。” “……”杰克沉默了一瞬,“是吗?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应当被抛弃的人吗?” 他突然使劲抓住了毛利兰的胳膊,毛利兰下意识反抗,然而杰克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第584章 闲庭信步的一人一猫 虽然开膛手杰克穿着女装,比许多女孩子还要优雅漂亮,但这依然不能改变他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而在身体素质方面,女性原本就要弱于男性。一旦被开膛手杰克钳制住,毛利兰再想挣脱就会非常困难。 这个道理毛利兰当然也懂,所以她当机立断地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一边大喝一声,一边抬腿朝开膛手杰克踹去。 杰克的眼中划过一抹意外,随即灵巧地避开。 毛利兰来不及收脚,便一脚踹上了教堂的彩色玻璃窗。 “噼里啪啦——” 玻璃碎了一地。 远离玻璃的位置,杰克看上去很淡定,他心情颇好地笑了起来:“你给我带来的惊喜真多。那么作为奖赏,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个体面些的死法。 “比如说做成精致的玩偶,摆在教堂里。” 闻言,毛利兰的脊背一阵发凉,她忍不住质问道:“是莫里亚蒂教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谈论杀人和处理尸体。 虽说她一早就知道开膛手杰克是个怎样的人,也亲眼目睹了那些惨遭毒手的女性的尸体,可别人的故事远没有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恐怖。 “没有人能够控制我。”杰克一边躲闪着毛利兰的攻击,一边说,“何况那个人已经死了,杀了你,完成最后的任务,我就会得到彻底的自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毛利兰已经从柯南和安室透那里得知了莫里亚蒂教授的真相,可是听开膛手杰克的话,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以往所见到的那位教授是替身。 毛利兰心念一动,试探着问:“既然莫里亚蒂教授再也无法掌控你,你又为什么要杀人呢?现在警方还不知道开膛手杰克的真实身份,如果你就此收手,远走高飞不是很好吗?” 杰克瞥了她一眼,扬起唇角:“你说的很对。” 毛利兰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期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然而,在毛利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抹银白的亮色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那是开膛手杰克的匕首!! 毛利兰被这可怕的突发状况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般划过了许多场景。有幼时关系尚还不错的爸爸妈妈,有别扭的转学生工藤新一,有一直很照顾她的铃木园子。 一捧温热的血花绽开在毛利兰的身上! 糟糕! 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真是讽刺,在遇到真正的危险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抗,而是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裁决。 虽然知道游戏里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只要有人通关她就是安全的,可是这一瞬间,毛利兰还是感觉到了恐惧。她害怕死亡,她害怕永远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新一。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等待毛利兰的不是身体的消失,而是熟悉的声音: “毛利小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是…… 毛利兰愣了愣,随即依言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大片血红,她的身上也尽是温热的血液,只是毛利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这些鲜血并不属于她。那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开膛手杰克,此刻正躬身捂着腹部。他那狰狞但美艳的脸上遍布痛苦,眼中还含着不甘心与恨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安室透站在血泊中,福尔摩斯标志性的毛呢大衣上浸了血,可他的神色却是淡漠平静的。安室透的手中攥着一枚锋利的玻璃碎片,碎片的尖端还在向下滴血。 一只雪白的小猫趾高气扬地趴在安室透的肩上,杏仁状的眼睛微微咪起,瞳孔却因昏暗的光线变成了球形,显得更可爱了。它那毛茸茸的尾巴垂在安室透的胸前,时不时轻轻晃悠着。 有那么一瞬间,毛利兰甚至产生了错觉,她以为自己正处于某个慵懒的下午,抱猫的男人站在温暖的阳光下,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安室先生和猫咪真的很搭。 毛利兰如此想着。 可是……他怎么能如此淡定呢?就算在游戏中,他刚刚也是拿起利器捅向了杰克的腹部啊。 安室透过于平静的反应让毛利兰心惊胆战。 小猫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忽然绕着安室透的脖子打了个转,然后轻盈地落在了地板上。它连续跳跃了几下就远离了被鲜血染红的区域。但即便如此,小猫洁白无暇的毛皮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红色。 直到此时,柯南他们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柯南无语地抱怨道:“安室哥哥,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还有贾普,它是第一个察觉里面情况不对的。” 灰原哀在小猫面前蹲下,伸手想要揉一揉小猫的脑袋,只可惜被对方一脸嫌弃地避开了。 灰原哀略感失望:“真的不能摸吗?” 小猫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竟然主动朝她靠近了一些。虽然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但这个让步还是让灰原哀雀跃起来。 “可能是因为动物的感觉原本就比人敏锐吧,何况我和贾普一直躲在窗户后面,离毛利小姐他们很近。” 安室透走到小猫和灰原哀身边,灰原哀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小猫便暴露在安室透的眼中。 “不再让我看看你吗?”安室透对它说,“我们要走了。” 小猫仰着本来就没有多长的脖子,费力地看向安室透。 它像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安室透话里的意思,然后,它就在安室透的注视中转身向着一旁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少女跑了过去。 毛利兰十分配合地蹲下身,抱住了小猫:“看来贾普还是跟我更亲哦~只可惜开膛手杰克已经被抓住了,我们大概就要离开了。” 小猫安静地待在毛利兰的怀里,任由毛利兰揉它的毛和尾巴。 柯南:“……”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觉得那只猫很刺眼? 安室透:“……” 难道连猫都更喜欢软软的女孩子? 就在这时,安室透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道毛骨悚然的冷意顺着脊梁爬到了头皮上。 第585章 生与死 长期行走在枪林弹雨中的生活让安室透立刻察觉到危险的存在,他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迅速朝旁边躲去。 与此同时,一抹白色凭空跃起! 那是—— “啊——” 尖利的爪子划破了开膛手杰克的脖颈,顿时像是用红笔在白纸上粗鲁地画了几条线。 开膛手杰克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抓着的匕首,此时匕首距离毛安室透的胸口仅有不到十厘米。 但他的反应却同样异常迅速,几乎在松手的瞬间便再次握紧,同时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抓住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他定睛一看,一只巴掌大的小猫被他揪着尾巴,正在奋力挣扎。 “贾普!”安室透下意识喊出了小猫的名字。 开膛手杰克轻轻挑眉,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变态的笑意:“贾普吗,真是个好名字。” 话罢,杰克将匕首抛起,再一把反握,借着自由落体的惯性朝着小猫的脖颈处用力砍了下去! 离得最近的安室透见到这一幕,眼神骤然变冷,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眸扫向杰克。 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哪怕冒着自己会受伤的风险也要救下那只小猫。 只可惜小猫的尾巴被杰克攥在手里,匕首的尖刃就在它脖颈上方,凭借人类的反应和速度,根本不可能赶在利刃戳伤之前救下它。 下一瞬,伴随着“哧”的声音,小猫洁白的毛皮上渗出了一滩殷红,又很快被毛发吸收。 “贾普——” 这是毛利兰的惊呼声,而安室透已经冲到了开膛手杰克的面前—— “这么粗鲁地对待别人的宠物可不太好啊,开膛手杰克先生。” 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可那双鹰隼般地眸子里却全都是铺天盖地的怒火。 随即伴随着“砰”的一声,杰克被他狠狠地踹飞了出去,撞到教堂的墙壁上,重重坠落。 安室透像是还不解气,他一把抓住杰克的领子,拳头紧跟着就要落下! “安室先生!”柯南急声阻止道,“贾普好像不行了!” 闻言,安室透顿了顿。 他踢开了匕首,又用外套把开膛手杰克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他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来到了小猫身边。 柯南见状松了口气。 他真害怕安室透失去理智杀了杰克。 虽然这是游戏,但杀人就是不对的! 安室透蹲下,将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小猫捧在手心,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旁边的毛利兰甚至发现安室透的眼圈都是红的,这和以往的安室先生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明明贾普只是一个存在于游戏中而且与他们相识仅数十分钟的苏格兰折耳猫罢了。 小猫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它安静地躺在安室透的手掌中,眼睛合着,再也没有之前的生机。 毛利兰默默地叹了口气,决定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安室透:“我们通关后,这个游戏应该就会重置。到那时,贾普就又能活过来了。” 其实这个事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安室透也知道,可他就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 安室透喜欢猫,从小就喜欢,但之前遇到的所有猫都不像贾普这样牵动着他的情绪。 小小的贾普安静地睡着了,安室透注视着它,在心中嘲笑自己的软弱。 只是一只猫罢了,如果连猫都能让他如此失常,他还要怎么继续自己的任务? 然而就在这时,安室透的耳边响起了一声遥远的呢喃: “零……” 安室透愣了愣,随即飞速回头朝四周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柯南试探着问:“安室哥哥?你怎么了?” 不对! 刚才那绝对不是幻听!! 如果不是他们,难道是…… 安室透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小猫的身上,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无比温柔无比怀念。 就在这时,柯南等人的身上都泛起了阵阵光晕。于是他们知道,游戏结束了,他们即将返回现实的世界。 毛利兰依依不舍地看向小猫:“再见了哦,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说不定还能进入游戏来找你。” 只是小猫大概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等等,贾普的身上怎么也有光晕??”柯南惊愕道。 然而还没等他搞明白,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安室透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带着那只小猫离开。只是安室透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是喜欢那只猫,还是通过那只猫联想起了过去的某个人。 他的人生似乎总是充满了遗憾,不仅无力救下重要的人,就连小猫也没有办法保护。 不过安室透觉得他活该。 他原本就是深入黑暗的人,过去无数次经历告诉他,远离身边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他们。 …… 再次睁开眼睛时,信繁发现他又恢复了自己的身体。 他正身处一个空旷的空间中,面前站着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儿。 信繁朝他笑了笑:“弘树君。” 泽田弘树的眼中溢着悲伤,不像是十岁的孩子,倒像是久经世事的老者。他有着超脱年龄的智商,所以也承担了超脱年龄的责任的压力。 然而就在信繁的那声“弘树君”响起的时候,泽田弘树的脸上却突然泛起了一抹独属于孩童单纯的笑容。 但是很快,这种笑容就变成了无奈:“景光哥哥,你是不是傻啊?游戏里而已,玩家又不会死,你都变成猫了怎么还想着救人??” 信繁愣了愣。 泽田弘树也随之一怔:“那个……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这个名字太久远了,以至于令信繁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很快便点头应允:“当然。” 泽田弘树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身前,他微微低头:“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调查你的。只不过……仅凭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和那个组织抗衡,我需要帮手。” “你要抗衡组织?为什么?” 信繁此前从没想过泽田弘树会和组织联系起来,他意识到那段脱离泽田弘树控制的代码恐怕也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第586章 成为数据的感觉 泽田弘树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跟母亲移民美国后认识了托马斯·辛多拉,他看重我的计算机能力,愿意出钱供我在这方面继续深造,只是我却被要求替他研发一种技术。” “dna追踪系统?”信繁问。 泽田弘树稍显意外:“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dna追踪系统只是我无意间发明的东西,与他交给我的任务无关。” 信繁:“……” 这大概就是天才吧,随随便便就能开发出让其他人究其一生也无法触碰的技术。 “托马斯·辛多拉要求我研发是人类的意识以ai的形式永存的方法。这个理论十分超前,我很高兴能够为人类的进步作出贡献,所以就毫不犹豫答应他了。我给这项研究起名为‘诺亚方舟’。”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悔意, “直到后来,随着研究的不断进展,我通过托马斯·辛多拉接触到了那个组织。我才知道原来‘诺亚方舟’即将用于犯罪组织的庞大计划。也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ai对于人类来说言之尚早,只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信繁挑眉:“你是说托马斯·辛多拉是组织的成员?” “他应该只是被组织利用,因为事实上他对那个组织的了解很少,后来基本上都是组织的成员直接和我联系的。” 信繁的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线。 如果泽田弘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组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让人类的意识通过人工智能的形式得以永生吗? 他一直都知道组织的计划很庞大,并且在成为梅斯卡尔后还隐约接触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然而就算这样信繁也不敢想象组织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他们果然要颠覆全人类!! 想到这里,信繁的脸色愈加难看。 “你成功了?”信繁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嗯。”泽田弘树坦然地承认了。 “组织知道吗?” 泽田弘树轻轻地摇了摇头。 信繁骤然松了口气。 “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他们‘诺亚方舟’的研究失败了,他们也会逼迫我继续下去。唯一的办法恐怕只有我死掉。”泽田弘树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是不怕死的,可如果我死了,组织也会寻找新的替代者,研究还会进行下去。所以……” “所以你就瞒着组织拿自己做了实验,让他们以为你死了,实际上你却用‘诺亚方舟’活了下来。”信繁替他补完了后面的话。 泽田弘树沉默。 信繁看着这个哪怕在只有他们存在的精神空间,都将自己用厚厚的壳保护起来的男孩,心中微痛。 泽田弘树垂着眸,不让信繁看清他的表情:“我现在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活着。活着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是心脏的跳动,还是大脑的活跃,是精神还是肉体? 他现在到底是泽田弘树,还是诺亚方舟? 信繁也不知道答案。 现代医学认为,代表人体生命的首要生理特征为呼吸功能,而主宰呼吸功能的中枢神经区域位于脑干。因此推荐将脑干死亡作为达到死亡临界点的标志。 按照这个标准,泽田弘树已经死了,死在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见信繁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泽田弘树反倒先笑了起来:“假死后,我通过大数据确定了你的真实身份,我确定你的身份和理念可以让我们合作得很好。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对了,景光哥哥,成为数据的感觉如何?” 信繁低头看向他。 “你进入游戏的方式和玩家不太一样,是通过诺亚方舟作为媒介,短时间将你的意识传递到系统中,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游戏里你就是像我一样的存在。”泽田弘树期待地问,“成为人工智能的感觉怎么样?” 原来如此,难怪他可以控制游戏中的一些事物,比如可以调节布景等。 信繁认真地回想道:“感觉和现在并没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我清晰地知道我可以操控代码。源代码应该并没有开放给我,但我可以操控一些不太重要的代码,不过我使用的是大脑。我可以感受到莫里亚蒂的躯体是靠我的大脑操控的,甚至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计算。” 泽田弘树点点头:“就是这样的感觉。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之前告诉我的那番话了。” 之前? 信繁看向他。 哦,是在进入游戏前的对话啊。 泽田弘树最初的目的应该只是用那封惊悚的邀请函逼迫诸伏景光与他会面,却没想到当玩家进入游戏后,他却察觉到了一段诡异的代码在默默影响着诺亚方舟。 弘树已经无法阻止游戏的进行,游戏必须按照规则运转下去。唯一的办法是让信繁进入游戏中,以npc的形式参与。 “让我进去。” “哪怕一旦失控你就会死?” “哪怕如此。” “如果我们失败了怎么办?” 那时的信繁注视着空间中等待游戏开始的玩家们,笑得很温柔:“那个孩子你看到了吗?他代表着光明的未来。” 即便是现在,浅野信繁提起柯南时,眼中的欣慰依然清晰地出现在弘树的脑海中,只是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弘树都没有错过他隐藏在欣慰之后的那抹悲哀和不甘。 “数据告诉我,相比于他,你更希望由你自己结束这一切。”弘树平静地指出。 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被人清楚地剖开给他看,这种感觉令信繁既惊讶又无奈。 作为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比其他人更能清晰地察觉到冥冥之中命运的力量。 知道未来的人往往也失去了改变未来的资格。 他一方面期许着剧情能够按部就班顺利地进行下去,也许中途会有牺牲,也许他会死,但最终红方将取得彻底的胜利。一方面信繁却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可能再按照原先的轨迹发展,要么随之改变,要么被黑暗吞噬。 第587章 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泽田弘树表示他活了十年,又以人工智能的形式存在了两年,就没有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人。 似乎不论他怎么说,浅野信繁就是坚持他自己的想法似的。 就像之前在游戏里他非要冒着可能永远消失的风险都要去救绝对不会死亡的安室透一样,泽田弘树实在无法理解浅野信繁这种行为。在他看来,这就是犯傻。 “你目睹过死亡吗?许许多多同伴的死亡。”信繁朝弘树看来,他的眼中有一些弘树不懂的东西。 “我见过,很多。”信繁又说。 所以哪怕是游戏,他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 弘树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懂。 他没有朋友,等他明白亲情和友情的重要时,他却再也没有资格拥抱他们了。 于是他开始回想游戏中浅野信繁和安室透的相处,回想小猫受伤将死时安室透的反应,弘树忽然明白他该说什么了。 “可是那个人目睹的死亡丝毫不亚于你,你忍心让他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吗?”小小的孩子直视着信繁,他的眼神带着让人心惊的纯洁干净。 信繁沉默了一瞬,然后有些狼狈地转移了话题:“那段代码已经处理好了吗?” 弘树知道很多事情说得再清楚也没有用,因为危险来临时掌控行为的往往是人的潜意识。 “我已经将它从诺亚方舟的系统中彻底删除了。” 信繁暗暗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代码的删除还是不用强行面对自己而放松。 “你知道代码是怎么回事吗?” “我大概可以猜到。”弘树的眼中充斥着担忧:“我怀疑那段代码是之前研发诺亚方舟的时候被组织插入进去的。如果不是它在游戏中露出了端倪,恐怕我永远也不知道它的存在,那样的话,它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说完这些,也许是看到了信繁沉重的表情,弘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好了,游戏已经结束。景光哥哥,你也也该回到朋友的身边了。回家后记得查看一下电脑,我有很重要的东西留给你。” 信繁没有动。 “你不是说有一个计划需要我配合吗?”他问。 “是啊,你回去后就知道了。” 信繁极轻地笑了笑:“回去之后看到你留下的有关组织的情报,你指的是这种计划吗?” 弘树愣了愣,随即勉力点头道:“诺亚方舟是超越时代的技术,我更是不该存在的生命形式。” 所以自我毁灭是弘树一早就设想好的结局。 他用一封信将诸伏景光引过来,用诺亚方舟掌控的游戏告诉他组织的计划,并将组织人工智能方面的情报透露给他,然后,毁灭。 信繁闻言低低地叹息道:“果然,就算你拥有着超越大多数人的智商,你也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呢?你既然能够创造出诺亚方舟,那将来就会有别人创造出其他的人工智能。” “如果我活着,那和组织的计划又有什么区别?” “你死了,就能保证组织不会继续研究吗?”信繁反问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两年前你去世后,组织已经开始寻找能够替代你的研究员,而且他们有了好几个不错的人选。” 只不过离开弘树后组织的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他们看上的程序开发师要么太菜,要么早就死翘翘,总之至今没办法正式开始研究。 弘树沉默了。 信繁见状又说:“你也知道诺亚方舟是很危险的技术,如果被组织掌握,那或许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野心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弘树君。” 弘树又是半晌没有说话。 而信繁眼中的世界却一点一点变得模糊起来,随即,他的思维沉入了浓重的黑暗中。 …… 恍惚中,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 “浅野哥哥已经昏迷很久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麻生医生说浅野先生只是睡着了。不过之前那个游戏给他的大脑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他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信繁费力地睁眼,强烈的阳光便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他的瞳孔,让他难受地半闭着眼睛。 “唰——”有人把窗帘拉上了。 “浅野哥哥,你醒了!”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欣喜。 信繁闻声看去,少年侦探团、小哀、柯南、毛利兰等等一堆人都围在他的床前。 哦,对了,他好像正躺在医院里。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熟悉的嗓音响起,金发黑皮的男人从窗边走了过来,又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信繁动了动,这才发现他的四肢像是缺乏锻炼的人跑了个马拉松一般酸痛。他暗道奇怪,明明消耗过大的是大脑,怎么身上的反应也这么厉害? 尽管如此,信繁还是对那人道:“嗯,好多了。” 好吧,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样的,更无从谈起是否好多了。 “哦,那我们就来聊聊那天的事情吧。”安室透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非常危险,“我到底该称呼你莫里亚蒂教授,还是贾普?” 信繁:“!!!” 他是谁?他在哪儿?为什么安室透知道那只苏格兰折耳猫是他啊?! “那个……”信繁熟练地转移话题,“我昏迷了多久?” “浅野先生。”安室透识破了他的目的,毫不退让地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信繁:“……” 想让他承认贾普就是他自己?没门!窗户都没有! 由于猫体客观条件的限制,信繁在那段时间虽然有着自己的意识,却无法正常地思考和行动。所以他会做出许多身为一只猫下意识会做的事情。 要是让这些家伙知道贾普就是他,那他就社会性死亡了好吧!绝对不行! 于是信繁叹了口气,故作正经地回答说:“莫里亚蒂的确是我,只不过当时我碍于身份没有办法回应你们。后来我又一不小心把自己搞淘汰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室透显然不信,他还想追问。 然而灰原哀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和浅野信繁之间:“我哥哥昏迷了三天,还需要恢复,请你们不要再打扰他了。” 信繁:“???” 什么,三天?? 第588章 该在的人都在 弘树真的消失了吗? ……?在得知自己竟然昏迷了三天时,信繁吓得差点再次昏厥。 见他眼皮一翻就要倒下,麻生成实连忙冲了过来:“病人需要休息!请各位献出去吧!” 随即把病房内一堆闲杂人员通通赶出了病房,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着安室透。 安室透走得不情不愿,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想得到的答案。不过医生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信繁看向麻生成实,满脸的生无可恋。 麻生成实愣了一瞬,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信繁郁闷地回答说,“比身体不舒服恐怖多了,我可能会被打死。” 麻生成实笑了起来:“怎么会,至少住院期间医院会保证你的安全。” “……”信繁叹了口气,“你度假结束了?” “嗯,医院这边的工作很忙,我也不能放松太久,何况只是离开了几天,我就听说新出医院出了大事。可新出医生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 信繁笑了笑,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 麻生成实认同地点点头,没有再纠结:“如果可以交换人生的话,我倒很想体验一下你的生活,总觉得你似乎承担了很多。” “哈哈,那你一定会后悔的。”信繁坦然地说,“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和以前的自己交换人生。” 可以少些遗憾,而且该在的人都在。 信繁轻轻叹了口气,把莫名涌上心头的悲哀收起:“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 “好。”麻生成实应下,“你的手机好像放在柜子里了,呐,给你。” 信繁接过手机,认命地打开邮箱。 他在赴约前曾写了一封给兄长的定时邮件,那时他以为等待自己的无非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昏迷了三天!!! 信繁无法想象诸伏高明看到那封邮件的心情,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他能选择的最好的方法。 怀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信繁偷偷看了一眼发件箱。 然而—— 发件箱竟然是空的!! 没发出去? 手机或者网络出现问题的概率太低了,信繁又认为他没有主角光环保护,所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所有人都说诺亚方舟选择了自毁程序,而“茧”则因为一些法律尚未完善而宣告停止发行,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这件事发生以前的样子。 可弘树真的消失了吗? …… 漆黑的房间里又冷又闷,唯一的光线来自墙壁上方通风口状空隙。外面似乎阳光明媚,可真正能照进来的光芒却少得可怜。 信繁靠坐在角落中,神情萎靡颓废。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的日期和时间。因为这间狭小的房间中,时光的流逝是没有意义的。 地板阴冷潮湿,上面脏兮兮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滑滑的,像鼻涕。 信繁用手支撑着身体,手腕处已经泛麻,渐渐的便失去了知觉。 在这样的环境中,饶是神志再坚定的人也会崩溃,更何况信繁从未否认过自己的懦弱。 就这样彻底沉入黑暗吧…… “快说吧,你越早招供就越痛快,一直沉默下去最终受苦的只有你自己。”冷漠的声音在信繁的头顶上方乍响。 他像是这才意识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人。 信繁费力地抬起头,扑面而来的烟雾遮住了他那双向来带着笑意的眼眸。 “咳咳咳!”信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咽喉处顿时泛出几丝腥甜。 他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卑微地瘫倒在地。即便是处于现在的境地,属于诸伏景光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屈服。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只是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信繁的力气,“你们若是不信,我便是自裁也没用。” “自裁?”头顶上方的声音带着浓郁的不屑和讽刺,“你以为你还有自裁的资格吗?” 伴随着清晰的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一双擦了鞋油,光亮洁净的皮鞋出现在信繁的视野中。 不知何故,信繁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然而下一瞬他的肩膀就被人牢牢箍住了。 信繁常年锻炼,他的身材没有很健美,但每一缕肌肉中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可是这些力量在面前那人的眼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他想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这么做。 周围的环境太昏暗了,以至于信繁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看出那是个男人,很高很壮,粗壮有力的臂膀上还纹着密密麻麻的纹身。 那人强迫信繁看着自己,然后一字一顿地威胁道:“你应该不希望身边的人因为你而遭受灾难吧?” 信繁的瞳孔猛地皱缩:“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律枫音乐教室楼上似乎就是毛利小五郎的事务所,而你的身边也总是跟着一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那人顿了顿,“小孩子嘛,心智不坚,你说我要是把他带过来,是不是比审讯你更好?” “一个孩子而已,他能知道什么?” 信繁清楚越是这样的时刻,他就越需要冷静。柯南身上的秘密太多,能晚一点暴露就晚一点,绝不能因为他就让工藤新一过早地出现在这些人眼中! “可是那件事他也参与了,对吧?”另一个声音在昏暗的角落中响起。 信繁必须眯起眼睛才能模模糊糊看到那边的人影。 又是一个男人,瘦瘦高高,他的手里拿着一柄长鞭,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轻扫着。 信繁抿了抿唇角:“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之前的肌肉男听了他的“狡辩”倒也不生气,他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是我说的还不清楚。” “把人带上来。”他对瘦高的男人道。 瘦高的男人于是提溜着一个东西,放在了信繁前方不远处的位置。 抱歉使用了东西这个词语,因为那个人的双腿被锯,只能勉强靠断口站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人。 从他和周围人差不多的头颅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可如今竟然被折磨到了这样的地步。 细密的睫毛覆下,遮掩住了信繁眸中的情绪。 第589章 山田六葉 榎本梓推门而入,随即愣了好几秒—— “那个……”她迎着一屋子人诡异的目光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开会了?” 没有人回答她。 榎本梓有点尴尬,随即她的视线落在了窗边厚厚的窗帘上。 “你们几个为什么要把窗帘拉起来啊?” 说着,榎本梓便伸手把覆盖着整块玻璃门和玻璃窗且遮光效果巨好的及地长窗帘拉开了。 顿时,强烈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闯入房间,将里面的黑暗清理得一干二净。 也正是因为如此,房间里的情形清楚地暴露在了榎本梓的眼中。 正值冬日,没有开暖气的音乐教室阴冷得可怕,又因为在海边还是一楼的缘故,榎本梓走前刚拖的地板还是湿漉漉的。 “已经这么潮湿了怎么还要开加湿器?”榎本梓无奈地关掉加湿器的开关,然后对门外说,“让您见笑了,其实我们还在营业呢。” 听到这话,原本还坐在一旁咸鱼的安室透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的周围散落着一些亮晶晶的彩带,而他正在拿彩带制作几天后圣诞节的装饰品。 “哦?有客人来了吗?”冲矢昴笑眯眯地问。 榎本梓看了他一眼:“咦?冲矢先生这件羽绒服很奇特啊。” 安室透赞同地点头:“是啊,很少见肉色的羽绒服,更何况上面还印满了各种图案。到了晚上不仔细看的话,别人会以为你赤身裸体吧?” 总之这件衣服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不仅没有将冲矢昴优秀的身材展示出来,反而增添了几分厚重感。 “那不就成枡山先生了吗?”榎本梓快乐地笑了起来,“我记得枡山先生最初入职的时候就留着大块肌肉,而且臂膀上纹了许多图案。” 伴随着风铃叮叮铛铛的响声,一个年轻的女子踏入音乐教室的大门:“打扰了。” 店里的几人闻声回头,然后都是一怔。 那个女人很年轻,似乎刚刚离开学校的样子,她穿着一件洁白无暇的连衣裙,裙摆一直到膝盖下面,长长的黑色头发随意地披散着。 这个造型似乎像极了家喻户晓的某日本电影女性角色,只不过她身上没有那个女人的阴森恐怖,反而透着股似水的温柔。 她的眼睛弯弯的,看向你的时候你的眼前便只有她。 “您是?”安室透问。 “您好,我是……”女人忽然愣了愣,“那个,里面那位先生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啊?” 安室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很平静地解释道:“他刚刚摔了一跤,不过不严重。” 信繁:“……” 他为什么坐在地上,这几个人不知道吗?? 他撑着旁边的墙壁,这才勉勉强强站了起来,他的腰还在阵阵酸痛,而这一切都要拜安室透和冲矢昴所赐!! 刚才如果不是安室透突发奇想,突然要“审问”他和贾普的关系,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至于被吓得一下子滑倒在地! 信繁用沉重的语气对榎本梓说:“以后的清洁工作还是等下班了再统一做吧,音乐教室的瓷砖挺滑的。” “好、好的。” 那个陌生的女子见状忽然笑了起来:“想必您就是浅野信繁先生了吧?久仰大名。我叫山田六葉。” 信繁与她握手:“你好,山田小姐。” 提起山田这个姓氏,那就不得不想起至今都对安室透穷追不舍的山田夫人了。 榎本梓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好奇地问:“您认识山田纪子夫人吗?” 山田六葉笑了笑,道:“我的母亲就是山田纪子。” 安室透:“!!!” 这个女孩儿竟然真的是山田夫人的女儿! “安室先生不是经常去山田家上课吗,你之前难道没有见过六葉小姐?”冲矢昴笑得意味不明。 安室透觉得山田家可能是他的克星:“我的确去过几次,不过六葉小姐好像在外地工作,所以我并未见过她。” “是的,我在群马县工作。” “群马县警本部吗?”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 山田六葉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原来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小短腿柯南。 她有些惊讶地问:“小弟弟,你怎么知道啊?” “因为姐姐的掌心有薄茧哦~”柯南天真无邪地说,“能在那个位置留下茧子的工作可不多,手枪就是其中之一。再加上姐姐虽然穿着裙子,可脖子上却有一道被阳光晒出来的分界线,这说明你平时都穿着衬衣,对吧?” 山田六葉的眸中溢满了惊讶,她看着一本正经推理的柯南,赞叹不已:“太棒了,小弟弟,竟然都被你说准了。” “还有哦,姐姐你手上的茧子很新,甚至还有磨破的地方。你应该刚刚成为警察没多久,而且最近正在练习射击。” 信繁隐晦地注意了一下安室透和冲矢昴的表现。这两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柯南最近愈加放肆,完全不把安室透和冲矢昴当外人。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暴露。 不,或许安室透已经猜到了。 “我最近是在练习射击没错,不过我并不是新入职的。”山田六葉眨了眨眼睛,温柔地说,“事实上我之前在神奈川县警本部从事文职工作,最近才被调到群马县做刑警。” 信繁闻言多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儿竟然是刑警,而且在群马县的话……她大概还有一个叫做山村操的同事。 “六葉小姐的工作很不错,收入高而且稳定。”信繁朝安室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道,“如果她还单身的话,倒是个不错的妻子的人选。” 安室透:“……” 是挺好的,不仅如此,人家还有一个很有钱很开放的妈! 正这样想着,安室透就见山田六葉正在看向他,而且眼里还带着好奇。 估计她也经常听母亲提起他吧。 ……音乐教室果然不是打工的好去处。 “六葉小姐要咨询什么吗?”榎本梓问。 第590章 景光的日记 诸伏高明起床后,照例在准备早餐的同时打开手机,翻翻邮箱和短信,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讯息。 警察署的事情还是那些,没有很忙碌,但也不是很清闲。 而邮箱里则静静地躺着一份邮件,发件人是一串乱码。 诸伏高明并非首次遇到这种情况,在过去,有些案件的知情人不希望身份暴露,便会用加密的邮箱给警方传递消息。 所以他以为这封邮件也不会特殊。 诸伏高明轻点屏幕,网络加载了几秒钟,随后一篇很长的文章出现在屏幕上。 第一眼:六月三日,星期二,天气晴朗 诸伏高明皱眉。 他往下翻了翻,大概看了看内容。 而他脸上的平静也随着这些内容慢慢碎裂。 “六月三日,星期四,天气晴朗。这是我辞掉工作的第一天,心情很好。我终于可以不用承受别人的痛苦,不用见证恶意和死亡了。不过哥哥大概会对我感到失望吧,毕竟他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七月十二日,星期一,天气阴。日本是不是在走下坡路了,现在拿着大学文凭似乎也很难找到工作。不过说不定也是因为我之前的工作是警察的缘故吧,或许这些企业对于警察都很避讳?突然有一点后悔,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日,星期日,天气晴。今天我收到了公司面试通过的邮件,这并不是我最喜欢的工作,因为工作内容枯燥乏味。但好在它给我的薪水很高,足以养活好我自己,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人?” “八月十六日,星期二。亲手做了很棒的便当,中午带给了同事们,大家都很喜欢。我有点想家了,不过要是我就这么回去,哥哥说不定会用木棍把我赶出来吧。果然还是证明自己就算做别的工作也可以很成功之后再回家比较好。” “九月二十三日,星期四,天气晴朗。今天和同事一起出差,路上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女孩儿,我的贝斯水平并没有下降。” “十月一日,星期五。以后我可能需要多准备一份便当了,今天做的是金枪鱼饭团和可乐饼,还准备了抹茶大福。她吃得很开心,见人就夸我料理的水平很高。只是她不知道,对于我而言她微笑的样子就是最棒的称赞。” “十二月七日,星期二,大雪。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人。交换戒指的时候我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她即将跟随公司外派美国,为了家庭和爱情,我选择跟她一起。我是不是很糟糕,直到今天还是没有勇气联系你。但是,请哥哥放心,就算在国外,我也会过得很好。” …… 虽然这封邮件从头到尾都没有署名,可诸伏高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日记中的主人公就是他那失联已久的弟弟诸伏景光。 日记似乎是从景光辞职开始的,那天也是诸伏高明最后一次收到弟弟的消息。 诸伏高明自认他还算了解景光,从考入警校开始,景光便将成为优秀警察当成自己的目标,他不会轻易辞职,更不用说辞职之后一直杳无音讯了。 所以在过去的几年中,诸伏高明渐渐明白,他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那种情况或许已经发生了。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习惯。 然而时隔多年,他竟然又收到了景光的来信。 日记的口吻是景光,这应该不会有错,只是景光怎么会突然给他发自己的日记呢? 他是真的遇到了相伴一生的那个人,然后远走他乡了吗? 还是…… 诸伏高明回想起之前的猜测,默默地叹了口气。 景光,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选择相信这封邮件里的内容? 这个谎言太简单了,他们兄弟二人对此心照不宣,可同时景光知道他哥哥一定会心甘情愿地相信它。 好吧,你猜对了。 …… 东京·律枫音乐教室 “我听说你们这里除了音乐培训之外,也在做鉴赏之类的课程,可以帮忙缓解压力什么的。”山田六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开始接触刑警的工作,总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压力有点大。” 榎本梓惊愕不已:“咦?原来我们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吗?” “可能是目暮警部介绍的吧。”安室透回想了一遍,目前最长来音乐教室舒缓压力的人似乎也就是目暮十三了。 虽然他觉得全世界压力最大的工作应该就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员工才对。老板不但压榨员工,而且克扣工资,还不肯对员工说实话。 信繁瞥了一眼走神的安室透:“我总感觉你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安室透立刻露出假笑:“怎么会呢?您想多了。” ……都用上敬语了,还说是他想多?? “说起来我从刚才就觉得奇怪了。”冲矢昴也笑眯眯,“柯南能一眼看出六葉小姐的职业,真的很了不起呢。” 柯南顿时大汗:“这些都是浅野哥哥教的啦!浅野哥哥说我既然跟毛利叔叔住在一起,就应该从小培养侦探的能力。” 信繁:“……” 工藤新一你能要点脸吗?? 全场唯一还在认真工作的人只有榎本梓,她看上去已经对这里不靠谱的老板和员工习以为常了。 榎本梓抱出一本介绍服务项目的宣传册,给山田六葉认真介绍着。 …… 诸伏高明将邮件保存到电脑上,随即清空了收件箱。 随即,他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换衣服,准备东西,然后离开家。 然而在临走前,他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书柜的某一处位置。 那里随意地摆着几根笔,虽然能看出它们已经很久不曾使用过了,但每支笔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诸伏高明停了下来,随即转身从中取出一根钢笔。 钢笔是极深的墨绿色,最顶端印着一枚樱花徽章。 诸伏高明记得,那是景光在警校毕业时的毕业礼物。当年景光将它和一张母校的风景图附在信中,寄给了他。 诸伏高明将钢笔摩挲了一会儿,随即插入了西装的口袋中,开门离家。 第591章 Julep你加油飞 音乐教室的各位针对山田六葉小姐未来的“归宿”问题难以达成一致。 主要是没有人愿意接纳美丽可爱又善良的山田六葉小姐。 这让心肠柔软的老板非常苦恼。 于是他将期许的目光投给了他的幼驯染,也是月月拿音乐教室最佳员工的安室透先生。 见浅野信繁朝自己看了过来,安室透立刻慌张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浅野先生您有所不知,我除了音乐教室的工作,还兼职着外卖配送员和便利店店员,实在是没有时间给六葉小姐上音乐鉴赏课了。” 他这话虽然有水分,但也算是真心。毕竟他的确是一个身兼数职的可怜社畜。 从山田六葉和她妈妈的角度来讲,肯定是希望能由安室透来上鉴赏课的,不过她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此只能露出遗憾的表情了。 安室透暗暗松了口气。 于是信繁又将目光移向了冲矢昴。 冲矢昴连忙道:“我最近刚申上东读大学的在职研究生,周末和周内个别晚上还要上课。而且我听说松本小姐已经回国了,都是女生,我觉得她更合适。” 信繁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六葉小姐的鉴赏课就交给你了,冲矢先生,要好好努力啊!” 冲矢昴:“……” 不是,他刚刚说了那么多浅野信繁是不是根本没有听? 双标!他对他和降谷零两个人这就是赤裸裸的双标! “麻烦您了。”山田六葉朝冲矢昴鞠躬,然后温柔地笑了笑。 这抹亮丽明媚的笑容像冬日的暖阳,深深照射进冲矢昴的心脏,让他产生了轻微的晃神。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明美,那个时候的宫野明美也像山田六葉一样,温柔、善解人意,似乎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可终究,是他亲手摧毁了自己的阳光。 冲矢昴的眼神暗了暗,脸庞笼罩着一层阴霾。 他知道自己对宫野明美的死亡负有一半以上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抛下她离开,明美就不会被组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是,扣下扳机的那个刽子手还是让他没办法不去痛恨。 梅斯卡尔,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身边的浅野信繁忽然打了个喷嚏。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吗?”安室透关心地问。 信繁摇头,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榎本梓便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了:“浅野先生刚刚出院,你们早上竟然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冰冷的地板上坐那么久!还有你,冲矢先生,昨天那件毛衣外套不好看吗?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奇怪的衣服?黑灯瞎火的看起来很可怕,要是吓到浅野先生了怎么办?” “不是……”信繁举手,弱弱地插嘴,“我没有那么胆小。” “我建议您还是少说两句。”榎本梓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话怼了回去,“您也是,身为老板,在下属面前要有威信,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您平时就是对他们两个太好了!” 安室透+冲矢昴:“……” 榎本梓根本没有资格这么说吧?如果浅野信繁真的摆出老板架子的话,第一个开除的肯定就是榎本梓了,至少他们两个还知道要做好表面功夫。 “哈哈哈。”山田六葉由衷地笑了起来,“难怪大家都羡慕律枫音乐教室的工作,我现在都有种立刻辞职转行的冲动了呢。” 然后她又对看着她愣神的冲矢昴说:“我们约定一下上课的时间吧,我可能只有周末有时间。” “……嗯,好的。”冲矢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答应山田六葉的。 像,真的太像了。 在见到山田六葉之前,赤井秀一还以为自己对于宫野明美只剩下了浓郁的愧疚。可是在见到她之后,赤井秀一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份从一开始就斑痕累累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刻,让他的头脑、心脏甚至每一个细胞都为之痛苦。 …… 窗外是连绵的山路,窗内是烟雾缭绕的刺鼻气味。 信繁靠坐在座位上,无聊地发呆。 琴酒打完了没完没了的电话,电话对面下属的智商再一次刷新了琴酒的认知,他兀自生气地放下手机,正准备恶狠狠地痛骂一番,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梅斯卡尔。 琴酒挑眉:“你在干什么?” 信繁顺势闭上眼睛:“睡觉。” “……” 车内的氛围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正在开车的伏特加拼命掩盖自己的气息,装作根本不存在的样子,生怕把大哥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直到几秒钟后,他听到琴酒大哥心平气和地开口说:“那你就继续睡吧。” 伏特加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 不、不是吧?后面那个人真的是他大哥?不、不会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吧?? 梅斯卡尔对此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琴酒让他睡,他也就真的心安理得地闭目养神了。 “东西。”琴酒低声道。 伏特加愣了愣:“什么东西?” 琴酒没说话,他回忆了两秒钟,连忙慌慌张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车前方的置物柜中取出一沓文件。 信繁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问道:“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琴酒没有吊他的胃口,而是直接将文件递给他。 信繁打开一看,文件标题栏上的几个英文字母异常醒目: 【julep】 他停顿了片刻,将自己的记忆扫描了一遍,非常确定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julep似乎是一种薄荷酒,那么……是组织新来的成员? 然而文件后面的内容却否决了他的猜测。 文件中绝大多数篇幅的内容都是信繁看不懂的,不过他虽然看不懂具体讲了什么,却能大概看出是跟计算机相关的东西。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信繁问。 琴酒状似随意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你从组织内偷走的东西吗?” 信繁懵了一瞬。 他什么时候从组织里偷东西了?琴酒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不过只是一瞬间,信繁便骤然明白了琴酒没有说出口的意思。julep应该是曾经被梅斯卡尔偷走的东西,被之前那个梅斯卡尔。 第592章 琴酒没被感谢过 信繁眼中的漫不经心终于褪去,转而被严肃所覆盖。 琴酒见状什么都没说,只是掏出一根香烟,用车载点烟器点燃,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了起来。 哼,像是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水可深着呢。各个成员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要想跟朗姆做对,他们必须拿出更大的决心和魄力! 信繁捏着文件的手慢慢收紧,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琴酒说:“多谢你帮我留意了。” 他这声道谢说得格外真心实意。如果没有琴酒,凭他自己恐怕很难发现这些细微的端倪。 信繁必须要承认,琴酒做队友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他们的三观完全不同,此生注定是敌人了。 听到梅斯卡尔难得的道谢,琴酒脸上的表情不变,只随意地点了下头。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中竟浮现出几丝细小的不可名状的愉悦,这种感觉以往只有在他好不容易解决了讨厌的老鼠的时候才会有。 琴酒唾弃自己的反应,毕竟他一向秉承着将人分成有价值、没有价值和死人三种类型的待人原则,而且素来厌恶和别人牵扯太多。 所以琴酒为组织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多年,却至今没有关系很好的搭档或者朋友。 伏特加不算,他在琴酒心中的地位不能用正常的标准来衡量,姑且可以先算做工具人。 至于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聪明有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会产生奇奇怪怪的心思。琴酒不介意和她各取所需。 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梅斯卡尔……真麻烦。 信繁不知道他只不过是道了声谢,竟然就能让从来没有被人感谢过的琴酒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现在对于另一个梅斯卡尔越来越感兴趣了。 曾经被组织委以重任,却背叛了组织,生死不明。数年之后,他的代号竟然以另一种方式在别人的身上得到重生。 这种继承代号的情况是只有梅斯卡尔一例,还是说此前也出现过别的先例? 信繁当着琴酒的面打开了手机,哒哒哒哒地敲了好几个字,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琴酒只当他刚刚得知可能还有别的梅斯卡尔存在,赶着调查,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只不过,就在信繁打算收起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是打给浅野信繁的。 “喂?”他的手机带着防窃听的设置,所以不必担心通话内容会被琴酒听去。他平静坦然地用浅野信繁的语气跟对方打招呼。 “浅野信繁!!!” 信繁:“……” 他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以拯救自己差点失聪的耳朵。 琴酒当然也听到了这声怒吼,他的眼中染上了些许兴然,不过更多的还是无聊。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着梅斯卡尔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插到了耳朵里,顿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琴酒:“……” 他才没有要偷听,他这只是关心同伴,顺便照例警惕一下梅斯卡尔是不是叛徒! “你冷静一点了吗?”信繁等对面那人吼完了,才出声问道。 耳机中传来呼啸的风声,随后才是黑羽快斗的声音:“我一直很冷静,如果不冷静的话我现在就应该直接找你。” “那你现在在哪里?” “东京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 “……” 信繁产生了挂电话的冲动。 黑羽快斗的声音似乎很平静,但信繁还是担心他会一不小心就从楼上摔下去:“你知道吗,我今天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他们正在核实参加‘茧’发布会的宾客名单。我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跑去参加游戏发布会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咦,你竟然也去了吗?”信繁故作惊愕地问。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旁边的琴酒向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信繁装作没看见。 黑羽快斗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冒充他参加发布会的那个人,并且强烈怀疑那个人一定是浅野信繁派过去的。 信繁忍不住纠正道:“那应该不算冒充,因为谁都知道他不可能是你。” 安室透当时根本都没有做任何伪装,这和黑羽快斗擅长的那种冒充完全不同。 黑羽快斗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信繁敷衍地应了几句,并没有跟他详细地谈论下去。因为他并不想让琴酒知道自己竟然和怪盗基德有联系。 倒是黑羽快斗临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好奇地问了句:“你现在在干什么?” 信繁将身边的环境环视一周,然后无奈地回答道:“在走镖。” “什么?”黑羽快斗懵。 然而信繁没有搭理他,直接发动主动技能——挂电话。 他说的可是实话,他和琴酒的确在押送一批货物,只是这些货物并不普通,准确来说它们是法律禁止的东西。 组织日常的业务范围很大,从与富可敌国的财团社长交易,到上不了台面的蝇营狗苟,几乎就没有它们不涉足的领域。 所以,信繁今天就是被什么工作都干的琴酒拉来压车了。这辆不起眼的车上却装载有数量惊人的毒品。 可以想象,如果他们被查出来,绝对是要把牢底坐穿的罪名。 只不过…… “什么时候运送货物的工作也要麻烦你了?”信繁挑眉看向琴酒,问道。 琴酒冷哼一声:“重要的当然不是车里的东西,而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那双充斥着冷意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危险的光芒。 …… 车子在崎岖的公路上行驶了数个小时,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停到了一处破败的别墅前。 长满了青苔的铁门被打开,一个老者蹒跚着走了过来,将琴酒和信繁和伏特加迎下车。 山里的空气十分清新,扑面而来的清甜冲散了在车上狭小空间里憋着的污浊之气。 信繁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故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琴酒先生,老爷已经在书房等您了。”老者恭敬地朝琴酒鞠躬。 他的称呼让信繁多看了他一眼。 第593章 温馨提示 众所周知,以酒名作为代号是组织的一大特色,而能够拥有代号则是无数外围成员梦寐以求的事情。 代号之神圣,组织内还少有能与之媲美的东西。 所以,这些有代号的成员总觉得自己的代号多么多么高级,除了同事和死人之外,一般从不轻易告知他人。 琴酒那就更不一般了。 试想一下,一个普通人在路上碰到琴酒,然后很自然地拍了拍琴酒的肩膀,来一句:“哟,琴酒,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那下一秒,路人们大概就能亲眼目睹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 可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是一名管家或者随从的老人,他竟然能如此随意地叫出琴酒的代号,那他的主人又会是怎样厉害的人物? 信繁突然很庆幸他昨天接到了琴酒的电话,没有因为任务很无聊就拒绝加班,今早也没有睡过头。否则他可就见不到如此古怪的一幕了。 老人似乎下意识忽略了梅斯卡尔和伏特加,他的眼中只有琴酒,并把琴酒奉为上宾。 信繁见状,给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没错,就这样继续忽视下去吧。越是忽视他,他就越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查出东西来。最好一会儿这里的主人能把琴酒单独留下,然后给他机会好好探查一番。 信繁这样想着,脚步不停地跟着琴酒往里面走去。 在他们身后,有一些黑衣戴墨镜的男人接手了那辆装有大量毒品的车子。 这座别墅从外面看上去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花园最中央的喷泉已经干涸,上面布满各种花草,石板路上也全都是青苔。主楼被藤蔓缠绕着,有些死了有些还郁郁葱葱。 可当信繁走进建筑物里面后,他才知道俗气的有钱是什么意思。 金碧辉煌! 那当真是比乌丸莲耶的黄昏别馆还要夸张数倍的金碧辉煌! 从墙壁、家具、花瓶、装饰,再到地毯、吊灯、扶手、窗框,所有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东西都是金灿灿的。就连门厅角落一处不太显眼的竹流水,都洒着密密麻麻的金箔。 总之信繁刚进门就开始觉得眼睛疼了。 “请二位在这里稍等。”快到书房的时候,那个老者果然拦下了信繁和伏特加,将琴酒单独带了进去。 不过就算这样,别墅里的侍者也并没有冷落他们。 柔软的沙发、打发时间的读物和象棋、各种精致的日式和西式点心应有尽有。信繁甚至有种他在某土豪的七星级酒店度假的错觉。 他端起一杯侍者精心泡好的红茶,却没有喝,而是跟旁边的女仆搭话:“这里还真是偏僻啊,离附近的城镇那么远,生活太不方便了。” 伏特加立刻接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生活用品完全可以用直升机配送,我倒觉得住在这里很清静。” 清净? 信繁严重怀疑伏特加在说反话。这么金碧辉煌的建筑,住在里面他恐怕会得躁狂症。 与伏特加不同,女仆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回应信繁的感慨。 真的,这里真是太诡异了,一个女仆的职业素养都不知高出伏特加多少倍。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信繁突然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书房里的那位老爷该不会就是boss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过很快信繁就把这个猜测否决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boss的财产,刚才那个管家也就不会无视梅斯卡尔了。连boss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他,那他前面这么多年岂不都白混了? 信繁坚信自己不至于混得那么惨。 过了几分钟,信繁借口去卫生间,成功获得一段时间自由行动的机会。 他检查过别墅的环境,这里虽然到处都安装着摄像头,但它们却并没有工作,仿佛只是个摆设。即便如此,信繁还是十分小心谨慎地从外面绕了一圈。 后院,之前那些黑衣人正把毒品从车上搬运下来,他们的目标是一个深邃且宽敞的地下室。信繁借着视线的死角也进去查探了一番,并没有多少收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座别墅的主人胆量真的很大,竟然敢将这么多毒品和军火囤积在仓库中。而从与组织交易的数额上来看,他对于组织的重要性应该是巨大的。 信繁闲庭信步地在走廊里晃荡着,似乎他真的只是一个有些无聊的客人罢了。然而他却始终保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 “嘟嘟——” 忽然,他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信繁略感奇怪地掏出手机,屏幕最上方出现了一个弹框,上面写着: 信繁的头顶冒出了几个问号,与此同时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上了他的头皮。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监视了,而且那人还正大光明地挑衅他。 这种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提醒并不可信,不过出于谨慎,信繁还是结束了他的侦查行动,迅速回到卫生间。 他按下了冲水按钮,然后又去洗了个手,这才走了出来。 等他走到之前的会客室时,琴酒已经回来了,他对着信繁皱眉道:“你去哪里了,梅斯卡尔?” 就在他说出梅斯卡尔这个代号的时候,信繁注意到旁边管家的表情瞬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怎么,我去个卫生间也要提前报告给你吗?”信繁反问道。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个人要见你,不过你当然也可以不见。” “琴酒先生!”管家急匆匆地出声提醒。 然而下一瞬琴酒的死亡视线就朝他扫去,管家顿时被吓得七窍生烟,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上下的汗毛也因为感应到了危险而耸起。 直到这个时刻,他才终于算是迎面感受了一次琴酒那能让雪莉瑟瑟发抖的气势。 信繁好奇地注视着琴酒和管家的互动。他现在可以确定了,那个所谓的老爷充其量就是组织一个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那位先生恐怕也并不是很看中他。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信繁现在更想弄清楚刚才给他发那个温馨提示的家伙是谁! 第594章 武田洛 可怜的小风见又度过了朝九晚五还要加班的工作日。 他身边的同事,大多已经步入现充的阵营,就连之前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听说也已经找到了男朋友,只有他……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而且寂寞地坐在工位上加班。 心中的郁闷无处诉说,工作的压力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过风见裕也觉得他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了,因为跟他保持联络的两位从事特殊工作的上司比他更艰难。 风见裕也有时也会站在降谷先生或者浅野先生的角度思考,只是无论他怎样猜测,似乎也无法切实地体验到他们真实的感受。 当你不得不抛下过去的人生,转而接纳并融入一个新的集体,你的所有社交、朋友、家人都是你的敌人;当一切看似善意的对话实则都是怀抱着恶意的接近;当你做了所有你以往无比唾弃的事情;当你发现你和你所讨厌的人其实只是立场不同,你还能坚持本心不曾改变吗? 所以说啊,卧底真是一些非常非常伟大的人! 想着想着,风见裕也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浅野先生的名字。 他揉了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然而那四个字依然安静地躺在电脑屏幕上,后面则是自己的邮箱。 浅野先生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风见裕也立刻端正态度,严肃地打开了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调查一下梅斯卡尔,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 风见裕也的脑袋上蹦出了好几个问号,他将邮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确定发件人的的确确是浅野信繁而不是降谷零。 可是浅野先生为什么要调查他自己呢? …… 管家将信繁引到书房门口后,便停下了脚步。他敲了敲门,然后向信繁示意已经可以进去了。 书房的实木大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扑面而来一种潮湿腐朽的气味,和外面的混合着金子和咖啡的味道完全不同。 信繁抬脚跨入,管家随即“贴心”地帮他合上了门。 书房之大,一双眼睛装不下。 首先入目的是一扇一百八十度巨大落地窗,只不过大多数地方都被厚厚的窗帘覆盖,与窗户相对的则是高耸入天花板的正面书柜。 书房的高度赶不上工藤家,但它胜在足够宽敞。藏书之多,是信繁这种还算爱看书的人一辈子也看不完的。 所以进门后信繁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别墅主人的位置。 直到有人率先开口:“你就是梅斯卡尔吧?” 信繁愣了愣。 因为这个声音并不是他想象中老朽的嗓音,相反它很年轻,似乎来自一个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青年。 信繁随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靠坐在背对着他的沙发上,似乎正在抽水烟。 “是我。”信繁应了句,“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你们组织真有意思,总有一天要玩完!” 信繁微微皱眉。 当着他这个组织高层成员的面诅咒组织并没有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做过,只不过没有活着的人罢了。可问题是对方的态度显得很平常,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 是谁给他的底气?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对着信繁露出了他的正面。 正如信繁之前的猜测,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孔,年轻得让人意外。 他有二十,不,他真的成年了吗? 与信繁相比,眼前男生的长相要更符合大众的审美,他的面庞精致清秀,身材健美高挑,一双清澈的眼睛泛着琉璃般的光泽。 他穿着一件做工十分讲究的米色西装,还在领口处装饰着一枚钻石饰品。通身的气质温和又高贵,宛若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十六世纪的贵族少年。 信繁想,如果他是女性的话,大概会对他产生母爱吧。 不过他毕竟是梅斯卡尔,所以哪怕心中正在赞叹对方的容貌和气质,表面上他还是严肃且冰冷的。 那个少年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即道:“初次见面,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武田洛,你或许听过这个名字。” 武田洛。 这个名字的确很熟悉,但它却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信繁想起来他曾在报纸上看到过“武田洛”,那是武田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听说今年刚刚从大学毕业,那也就是……二十二岁。 武田财团虽然比不上铃木财团势力大,但它在日本商界依然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这位名为武田洛的继承人,听说他小小年纪就取得了美国名校的双学位,决定今年回国逐步接手家族事务。 没想到这样一个庞大的财团竟然会和组织有如此深入的合作。 不过信繁还是有疑惑没有解开。他记得琴酒当时对他说的是,有个人要见他。信繁曾理所当然的将那个人当成管家口中的老爷,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么,武田洛先生,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信繁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轻轻挑眉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梅斯卡尔到底长什么样子罢了。” “那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了。”武田洛走到信繁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名片递给他,“欢迎随时跟我联系,其实我对你们还挺好奇的。” 信繁没有接。 武田洛倒也不介意,他非常自然的将名片又收了回去,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不用对我这么警惕。”武田洛温和地笑道,“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 “您是武田幸司先生吧。”信繁忽然开口打断他。 武田洛愣了愣:“武田幸司是我的祖父,他在多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信繁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之前倒从未听说过。” 说罢他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便以自己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为由提出告辞。 此行不亏,他不仅知道武田家和组织有黑暗的交易,还得知了更为重要的东西,以及,发现某人工智能不但没有被摧毁,反而极有可能黏上了他。 第595章 又有人要死了 别墅的二楼,靠近夕阳那一边的窗前,有一道帘子被人轻轻拉开缝隙。 武田洛倚在窗边,支着脑袋,目光始终紧随正从主楼走向大门的那个人。 “梅斯卡尔……”他低喃着,“这是你的杰作吗,朗姆?” 武田洛的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他用无比认真而且眷恋的眼神注视着它:“那你可要当心了,毕竟蝼蚁也可撼铁石。” 片刻后,他将棋子自窗口扔出。 伴随着“啪”的一声,木质的象棋在石砖上碎成了两半。 …… 见他过来,琴酒问了句:“怎么样,见到那个人了?” “嗯。”信繁应着,坐进了车中,并问道,“他也是组织实验的产物?” 琴酒向伏特加眼神示意,随即车子发动,向着密林再次驶去。那幢隐藏在深山中的别墅则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丛林尽头。 “我不知道。”琴酒回答说,“科研组的项目太多了,或许他曾经接受过人体改造或是别的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必须活在组织的监视中。” 琴酒不清楚武田洛参与的实验,但信繁心中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猜测。 或许跟贝尔摩德一样,武田幸司也通过实验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并成为了自己名义上的孙子。 “你今天找他有什么事?”信繁问。 “提醒他不要做得太过分罢了。fbi那边传来消息,武田家极有可能已经被fbi盯上了。” 果然,fbi中有组织的卧底,那公安呢? 诸伏景光的一切信息都已经在四年前清除掉了,而浅野信繁甚至从来都没有过公安的记录,所以他基本上是安全的。但降谷零就不一样了。 那个家伙在卧底的同时甚至还兼顾着零组的工作,偶尔出入警察厅也不做任何伪装。谁能保证他身边的人就没有组织的卧底呢? 信繁顿时感觉到一阵头疼。 琴酒见状,冷嘲热讽道:“你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潜伏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那个阿里亚恩·斯万吗?” 信繁闻言立刻转头看他,眼神中满是认真和探究。 琴酒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又搞不明白原因。思考了片刻,他竟然直接掏出手枪,抵住了信繁的腹部,恶狠狠地威胁他:“有话快说,否则我可管不住子弹!” 信繁轻轻推开手枪,毫不犹豫地拆穿了某人的谎言:“别整天一副我欠你十个亿的样子。想毙了我,你好歹得把保险打开。” 琴酒:“……” “咔——” “喂喂喂!琴酒!开枪之前想好后果!我要是死在这里你就完了我跟你说……” 伏特加默默地开着他的车,仿佛后面的动静根本进不了他的耳朵。 反正大哥是不会对梅斯卡尔下死手的……吧? …… “浅野啊!” “浅野在吗?” “柯南,你有没有看到浅野?” 刚一进门,毛利小五郎就来了好几句夺命连环call。吓得正在吃冰淇淋的柯南一不小心没抓好,冰淇淋就砸到了地上。 毛利兰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生气地数落起父亲来:“爸爸,一大早的你这是干什么呀?浅野先生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音乐教室吧。” 毛利小五郎猛地拍了拍脑袋:“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罢,他竟然直接转身朝楼下走去。 毛利兰和柯南面面相觑,几秒种后,她突然“啊”了一声,紧接着也急急忙忙跑下楼了。 律枫音乐教室—— 信繁正在给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浇水,他忽然感觉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挡住了阳光,于是下意识切换工作状态:“欢迎光临,您是咨询还是上课?” “明天我有个重要的访谈,你可能得跟我一起去。”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信繁的头顶响起。 信繁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安排,然后欣然答应:“好的,没问题。” 毛利小五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解释说:“我知道你这边也很忙,主要是明天的访谈是那个著名的体育频道主播本山正治主持的,而且采访的对象还有职业棒球比赛美洲虎队赫赫有名的救援王能势利三。我作为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可不能在他们面前掉链子啊!” 这段介绍中,毛利小五郎用了好几个代表名气的词语,而且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一看就是很期待这次访谈。 虽然信繁对于剧情的印象已经很淡薄了,但只要一听这些标志性的关键词,他就知道,又有人要死了。 “您不能拒绝这个邀请吗?”信繁忍不住问。 毛利小五郎顿时生气:“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牢牢把握了!” “我觉得浅野哥哥说得很对嘛。”柯南插嘴道,“侦探和棒球选手能有什么好会谈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鬼。能势选手素来以智慧型选手闻名职业棒球联赛,节目组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帮忙分析一下呢,哈哈哈哈!” “对了。”毛利小五郎又对信繁道,“节目组特意让我跟你说,明天的会谈你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露个面。上次音乐教室那个综艺播出后反响很不错,只是你们太忙了,日卖电视台一直没有机会做后期的采访和花絮。” “好。”反正节目大概率是无法正常拍摄了,先答应下来也无所谓,“明天几点拍摄,我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我订了早上六点三十五分的机票,至于节目拍摄,可能要到了那边再决定。” “机票?”信繁皱眉,“拍摄地点不在东京吗?” 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我的年纪真是大了,竟然忘记告诉你这个!这个访谈是在冲绳进行的,因为能势选手最近正在那边指导训练。” 毛利兰忽然将一盒网球塞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怀中。 “这是什么啊?”毛利小五郎懵。 “家里的签名纸没有了,拜托爸爸明天见到能势先生后帮忙要几个签名吧。”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帮你嘛!”毛利小五郎一脸嫌弃,“何况怎么能用网球找棒球选手签名呢?” 第596章 很高兴再次听到您的声音 无法劝说父亲帮忙要签名的毛利兰,最终只能无奈地把网球递给浅野信繁,并一再拜托他一定要拿到签名。 信繁一开始还不太理解为什么不看棒球比赛的毛利兰会这么在意能势利三的签名,直到他看到了毛利小五郎别扭的表情,他才忽然意识到,妃英理似乎是棒球比赛的忠实观众。 啧啧,这对夫妻可真是的。 他这边当然没有签名纸,但是用网球也确实很不礼貌。信繁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明天上飞机前去文体商店买几颗棒球好了。 “也不知道明天的天气怎么样,出远门需不需要带伞……”信繁一边嘟囔着,一边收拾着行李。 “goodeveningsir,很高兴再次听到您的声音。正在为您规划行程。”寂静空荡的房间忽然响起了一个介于机械音和童音之间的声音,“我将为您简单介绍明天的基本情况。您当前的城市,明天最高温为32c,最低温为24c。目的地冲绳,天气晴,最高温……” “啪——” 信繁将手机丢到了桌子上。 他的举动成功打断了那个古怪的声音:“手机损耗率升高至12%,预计使用时间三年。温馨提醒,请您不要粗鲁对待您的手机。” “弘树。”信繁无奈地开口劝说道,“你这样突然说话很容易吓到别人的,或许下次你可以换一个,嗯,比较和缓的方式出场?” 没什么感情的机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出:“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从温馨提示开始,我就知道你躲到了我的手机里。”信繁将背包里的雨伞取出来,丢到了床上。 “事实上不仅仅是手机。还有你的电脑、智能电视、甚至就连这座房子的保全系统也可以是我的房间。以及我觉得‘躲’这个动词用的很不合适。” “……弘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学习一下日本的法律,未经别人允许入侵这些系统是……” 泽田弘树打断道:“我学过了。” “那就再学一遍。”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好吧,虽然我始终认为再学一遍的效果为零。” 明明声音还是泽田弘树的,顶多因为物理配件的差异导致音色出现了少许变化,可信繁就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再这么下去他都快要以为自己是钢铁侠了。 “等等,我之前保存在这里的资料呢?”信繁用查找功能搜索,却依然没有发现有关“julep”的那份文件。 “已经帮你加密保存了,现在要调阅吗?” 闻言,信繁默然了一瞬。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这个孩子好好聊一聊,最起码告诉他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按照你之前保存文件的方法,根据组织现有的技术计算,他们可以在五分钟之内破解,六分四十二秒内复制并清除所有浏览痕迹。而现在,我能保证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保密文件,以及至少99.7%的防破解概率。” 信繁:“……”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泽田弘树出声问:“如果你认为我侵犯了你的隐私,我可以立刻还原所有设置。温馨提示,诺亚方舟对于原本安全措施的评分为5.7。” 信繁:“……” “未接收到回复。根据诸伏景光存档数据,估算结果为还原所有设置。是否确认?确认。即将开始……” “ok,我认输,你可以保留这些设置。”信繁无奈地打断了某人工智能的自言自语,但他还是强调道,“就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也要保证绝对的独立性。你所做的任何事情,我都要知情,并且掌握设置和破解的方法。” 针对这个问题,泽田弘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问题。” 几秒钟之后,信繁的电脑屏幕便跳出了一个弹窗,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泽田弘树背着他做的手脚。 信繁不是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人员,就算略懂一些黑客的知识,在面对这么多资料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好在这些东西并不需要一天内掌握,他可以慢慢看。 不过…… “我或许需要将你的存在汇报给某些人,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一次,泽田弘树没有立刻回答他。 过了十几秒钟,泽田弘树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们会将诺亚方舟毁灭吗?” 信繁原本想告诉他“不会”,但是这个词语即将出口的时候,却不知怎的一直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事实上他根本不确定上级会如何处理诺亚方舟。 让人的意识以数据的形式永存,这种想法太可怕了,远不是现在的人类可以接受的。 如果放在往常,信繁不用思考都知道等待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的结局,无非两种,销毁,或者被研究。 但是现在的情况终究是不一样的。 从昏迷中苏醒后,信繁第一时间便将他从泽田弘树那里得知的有关组织的计划和行动,汇总成文件,发给了公安。 所以至少公安方面已经知道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了。 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泽田弘树的帮助,红方恐怕很难和掌握特殊技术的组织抗衡,更不用说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所以思考了几分钟后,信繁选择对弘树实话实说:“我不能向你承诺一定不会出现那样的结果,但我会为你争取。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为了全人类。” “好。”虽然变成数据的弘树没有办法做出表情,可信繁依然能够察觉到他声音中的笑意,“我就是怀着帮助你的心愿才放弃自毁的,所以我相信你。” 信繁拾起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右下角那个代表着诺亚方舟的小小的圆圈,神情温柔了许多。 他仿佛从没有温度的圆圈中看到了泽田弘树那张稚嫩的面庞。 那个孩子原本应该可以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在阳光下放肆地奔跑,健康地成长。可是现在,他却只能以无法被人类理解的形式待在狭窄的手机中。 信繁体会过作为人工智能的感受,那种感觉孤独又无力,它是不真实的,冰冷的,残忍的。 不过,同情弘树是一方面,有些事情还是必须搞清楚。 信繁敲了敲屏幕:“我给我哥哥定时发送的那封邮件到底发没发出去?” 第597章 弘树的唤醒词到底是什么 信繁的问题问出去后,半晌没有得到回复。 于是他又敲了敲手机屏幕,结果没能唤醒弘树,反倒截了个屏。 信繁思索着对待正常的语音助手的方式,对着手机唤道:“嗨,弘树?” 没有回应。 “你好,弘树?” …… “弘树,弘树!” …… “你好,弘树同学。” 信繁已经开始体会到拥有一个不那么听话的人工智能是何种感受。而弘树的反应也侧面将答案告诉他了。 所以果然哥哥已经看到那封邮件了。他大概会很生气弟弟的选择,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被动地接受。 诸伏高明毋庸置疑是了解诸伏景光的,而景光对他的了解也丝毫不逊色。他知道哥哥不会相信日记里的内容,又知道哥哥一定会信。 信繁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拉上双肩包的拉链,然后重新坐到了电脑前,斟酌着给公安的领导写邮件。 …… “gdrningsir,我将简单为您介绍今天的行程……” 一大早,信繁就被泽田弘树聒噪的声音吵得不得安宁。他翻了个身,用枕头把自己的头牢牢捂住,不想听弘树唠叨。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很快,闭着眼睛妄图再次进入睡眠的信繁就听到他的面包机竟然自己开始工作,而厨房的烧水壶也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泽田弘树!”信繁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声。 “我在。”弘树的回应平淡日常,完全没有被他吓到。 信繁从床上爬了起来,拎起枕头就朝手机丢了过去。 然而枕头还在空中飞着,泽田弘树的声音便从桌上的音响中传出:“手机损耗率增至百分之十二点三,温馨提示,我是没有触感的,所以哪怕你把手机摔碎对我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砰——”枕头的力量有点大,直接把手机撞飞了出去,摔到了地上。 “手机损耗率修正为百分二十三,预计使用时间两年。” 信繁一脸冷漠地站起身,走到厨房,将已经烤好的面包取出放在了盘子上,再用热水冲了一杯咖啡。 虽然他现在起床气有那么一丢丢严重,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有泽田弘树这样的人工智能在其实还是挺方便的。 他只需要睡前把面包机和水壶填满,就可以起床直接享受美味的早餐了。 哪怕是难得清净的早餐时光,泽田弘树也要在那边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航班信息和天气状况,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活着的时候,泽田弘树应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天才儿童,没想到变成人工智能了反而活泼了不少——过分活泼。 最终,忍无可忍的信繁抬手关掉了智能家居系统。 顿时,他的耳边清静了。 信繁由衷地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吃早饭了,真好。 “我觉得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提醒你我其实可以自主打开你的电子设备。” 信繁:“!!!” 通过房间里的监控设备看到浅野信繁即将发飙的泽田弘树连忙道:“邮箱里有新邮件,是风见裕也发过来的,你确定不先查收一下邮件吗?” 信繁做了个深呼吸,劝诫自己不要跟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斤斤计较。随后他打开手机,泽田弘树已经将邮件内容放在了屏幕上。 风见裕也在收到浅野信繁下派的任务后,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但他还是迅速行动起来,将自己之前受降谷先生所托调查的资料的原版,打包发给了信繁。为了谨慎起见,他还从公安这边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些跟梅斯卡尔有关,但看上去不那么重要的文件,一并发送。 看到内容后,信繁感到深深的失望。 果然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希望,如果公安能够查到那个梅斯卡尔,绝对会提前告诉他,他也就不至于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梅斯卡尔到底是谁呢? …… skj93班机起飞后没有多久就进入了平流层,安全带指示灯熄灭,乘务员也开始客舱服务。 毛利小五郎靠在窗边,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颇为无语。 浅野信繁跟他挨着,正捧着一本杂志看得入迷,他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倒更像是坐在图书馆里。 再往那边的位置坐着一个东张西望的小屁孩儿,好巧不巧毛利小五郎还认识他。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啊?”毛利小五郎无语地问道。 柯南朝他傻傻地笑了起来:“因为我还没有去过冲绳嘛,冲绳是不是很有趣?” 骗鬼啦! 毛利小五郎一眼就看穿了柯南的谎言,他只是懒得跟这个小鬼计较而已。 他懒散地对信繁说:“那这个小鬼就交给你了,他想去哪里玩你带他去,只要别太晚回来就行。” “那您呢?”信繁问。 “我啊,当然要去参加一些属于成年人的活动了。”毛利小五郎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也挺感兴趣的,但是没办法,谁叫你没阻止柯南跟我们一起来呢!” 信繁:“……” 不,毛利大叔你果然误会了吧,他怎么可能对酒池肉林的游戏感兴趣啊!之前那次明明是为了工作! “什么活动啊?”柯南眨巴着稚嫩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离能去那种地方还早呢!” 柯南一下子就懂了,他不由得露出了半月眼,低声吐槽:“叔叔也太不正经了,出差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原来浅野先生也是这种人吗……” 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忽然出现在柯南面前,让柯南忍不住抖了抖。 “浅、浅野哥哥?” 浅野信繁笑得很温柔,但不知怎么回事,周围凉飕飕的:“我突然想起来,柯南跟着我们到冲绳的话,就没有办法写作业了吧。不过没关系哦,我专门给你带了各科的练习题,你今晚就待在酒店好好学习吧。” 柯南:“……” “对了。”信繁又补充道,“如果你认为小学生的题目太简单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买高中的练习题。不用太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柯南:“……” 变态!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变态之人! 他想回家!! 第598章 您的杀人预告小帮手上线了 “说起来,浅野哥哥。“柯南忽然凑近信繁,低声道,“你觉不觉得旁边那个戴墨镜和帽子的男人有些可疑啊?” 信繁借着从空乘手里接饮料的机会看了一眼:“你想多了吧,如果他可疑的话,那他旁边戴着口罩的女人不是更有问题吗?” “你说的也对。”柯南将视线收了回来,“我现在就是太紧张了,总是怀疑周围有跟组织相关的人。” 信繁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柯南这个预感的确很真实,认真算起来的话,他身边不仅有梅斯卡尔、波本这两个现役,还有雪莉、黑麦这样的前组织成员,更有虽然是组织成员,但对他非常宽容的贝尔摩德在暗中关注着。 柯南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跟组织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不过…… 信繁不经意地又多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不过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九点二十分,飞机在冲绳的机场降落。外面的天气很不好,阴沉沉的,好像还在下雨。 “浅野哥哥,你带雨伞了吗?”柯南看着外面的天色,担忧地问。 信繁一阵无语:“……我本来是想带的。” “哦,那就是没有带了。”柯南抱怨道,“浅野哥哥也真是的,身为经纪人就是要帮叔叔考虑好这些问题啊,怎么能连天气预报都不关注呢?” 信繁:“……” 怎么办,他好想把柯南按在地上胖揍一顿啊,也让这个讨厌的小鬼知道点人世间的险恶。 在从航站楼走向到达口的路上,信繁又看到了刚刚那个可疑的男人。他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拿着伞,急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路过。 啊,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然在柯南面前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真是越来越可疑了。 不过信繁还是一点东西都想不起来,他就算是再怀疑,也不能抛下毛利小五郎,独自跟踪那个人。 “毛利先生,欢迎你来到冲绳啊!”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等在到达口,一见到毛利小五郎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我是冲绳日卖电视台的寺西。” 毛利小五郎接过名片,微微侧身,向他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我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他还没来得及介绍柯南,就听寺西用比刚才还要热情好多倍的语气对信繁说:“哎呀,您就是浅野先生吧!我经常听内村惠介导演提起您,他对您的评价非常高!” 信繁礼貌地跟他握手:“是吗,这是我的荣幸。” “您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我女儿看了节目后都说要当您的粉丝呢。”说这,寺西突然从挎包中取出一张漂亮的签名纸和签字笔,“能请您给我的女儿签个名吗?万分感谢!!” 信繁:“……” 他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对劲,难道不该是他帮毛利兰替妃英理要能势选手的签名吗? 在毛利小五郎嫉妒的眼神中,信繁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虽然曾经为了遮掩诸伏景光的痕迹,刻意练习过各种字体,但艺术签名什么的却一窍不通。浅野信繁这四个字写下来,与别人的签名完全不同,又正经又乖巧。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对了,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啊?” 寺西先是愣了愣,随即便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您放心,晚上的活动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一定带您去一个好地方。” 闻言,毛利小五郎的脸颊染上了可疑的绯红。 信繁无奈道:“这种事情您就不要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了。” “这有什么嘛,反正他又听不懂。”毛利小五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还有另外一件事,怎么样?” “哦,您说那个啊。”寺西从挎包中又取出一个纸袋,递给了毛利小五郎,“这是我向本山先生要来的,他们的关系非常好。” 看看纸袋的大小和鼓鼓的外形,信繁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有能势选手签名的棒球。 某些人煮熟的鸭子嘴硬,身体却很诚实。 “本山先生,就是我们今天会谈的主持人吧,他已经到了吗?” “恐怕还要一会儿,从宫崎飞过来的航班只有九点五十那一班。”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提议道:“那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直接去旅馆找能势选手吧,刚好也能对对今天访谈的内容。” “本来是可以的,不过能势选手有每天早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晨练的习惯,我们就算是现在过去也见不到人。” 毛利小五郎和寺西先生闲聊的时候,信繁和柯南就站在旁边看着匆忙的旅客们发呆。 然而突然间,信繁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 “有人给你发短信吗?”柯南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我想应该不是。”信繁心中腾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刚刚那应该是弘树弄出来的动静,而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那孩子唠叨。 “你不看看吗?” “没这个必要。”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信繁原先竟不知道手机的震动强度也可以调节! 他无奈地在柯南感兴趣的目光中掏出了手机,打开一看,果然瞧见了代表弘树的圆圈。 弘树只说了这几个字。 看到杀人,信繁的第一反应是“果然”。不过紧接着他便开始疑惑,本山正治,那不是今天会谈的主持人吗,他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信繁用手机啪啪啪飞快地打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本山正治还在飞机上,泽田弘树是怎么知道他要杀人的? 一个航班,主持人…… 信繁突然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了! 焦急的信繁甚至来不及打上标点符号。 弘树根据本山正治的手机定位信息,将地址发给了信繁。 第599章 没毛利小五郎什么事 与此同时,信繁对寺西先生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飞机上我们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很像本山先生。他会不会已经先一步去找能势选手了?” “这不可能啊。”寺西挠了挠头,“本山先生昨天还在宫崎采访,不可能坐从东京起飞的航班。” 柯南没想到会从浅野先生这里听到那个男人,他很相信浅野先生,所以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真的有点像,身高、身材、还有露出来的下半张脸都很符合本山先生的特征。要不然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吧。” 寺西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不过看信繁也认真地看向自己,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本山正治的电话。 听筒里“嘟嘟”了几声,不过并没有人接。 “看样子本山先生还在飞机上呢。”寺西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本山正治临时改变行程,影响节目组的整体安排。 然而与他不同,信繁和柯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怀疑和凝重。 信繁于是说:“既然这样,为了防止本山先生已经到达旅馆却联系不上我们,我先过去找他好了。毛利先生和寺西先生依然留下等他,这样可以吗?” “那我也要去!”柯南立刻举手。 “什么嘛,这样根本没有必要。”毛利小五郎嘟囔了几句,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反对。 信繁带着柯南出了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信繁就用手机给弘树打字: 弘树回答道: 信繁闻言立刻戴上耳机,几秒种后便有不太清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你应该有听说过丰臣秀吉的大讨伐吧。”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没错,他班师声讨杀死织田信长妄图一统天下的明智光秀。从冈山到京都,一路快马加鞭三天就到了。 “这就是丰臣秀吉的丰功伟业。 “抱歉,能势,你想称霸天下啊恐怕没有机会了。” 紧接着,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信繁意识到不妙,连忙给弘树打字: “浅野先生,你在跟什么人聊天吗?”柯南好奇地向他看了过来。 “嗤——” 信繁清晰地听到了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他攥着手机的手掌渐渐收紧,哪怕青筋暴露也毫无所察。 以往他遇到的凶杀案不少,在组织中多么残忍的手段也见过,可是当他亲耳听着一个刚刚还活生生的人被杀害,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抽搐起来。 柯南见他神色不对,担忧地问:“浅野先生,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信繁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柯南的问题的,他只听到自己用平静得有些冷漠的声音对出租司机道,“请尽可能快一点。” …… 能势居住的旅馆附近是一整片传统的日式住宅区,通常情况下出租车会选择从大路过去,但是这一次,客人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寺西先生说过,能势选手有晨练的习惯。”信繁用手机调出地图,对柯南说,“晨练的时候他一定更愿意走小路,所以我们从这边绕到他下榻的旅馆,说不定能在路上碰到。” 柯南原本还没有想到这层,听了信繁的话,他频频点头,赞叹不已:“浅野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信繁的表情依然严肃,不过他其实已经能想开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救下,也不是所有罪恶都可以掐死于萌芽中。他所要做的从来都不是拘泥于这些细节,而是更久远的未来。 “等等!草丛里好像有个人!”柯南忽然指着窗外的一处位置喊了出来。 “停车!” 出租车停下,信繁支付了费用,随即也下车跟着柯南走到了草丛中。 草丛靠路边的位置爬伏着一个人,他身上美洲虎队的外套很显眼,一看就知道是谁。 柯南蹲下身,将手伸到那人的颈部,试探了一下,然后立刻惊喜地说:“他还活着!浅野先生快叫救护车!” 不用信繁动手,体贴的弘树小朋友已经将急救电话拨了出去,信繁刚拿出手机就可以直接告诉那边的医护人员能势选手的情况。 “他的腹部受了刀伤,不停地流血。我可以帮他的伤口做紧急处理,不过还是请你们快一点过来,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信繁一边对医护人员描述情况,一边撕开衣服,用布料为伤者包扎。 柯南看着浅野信繁熟练的动作,愣了愣:“浅野先生,你好像很了解急救的流程。” “嗯。以前在……”夏威夷这个词语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信繁及时地止住了,改口称,“昨天的电视节目刚好在讲这个。” 柯南明显不信:“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还不知道吗?” 柯南:“……” 总感觉被鄙视了,这是为什么? 不过,会伤口的急救处理并不是多么难得的事情,老实说柯南就很擅长这个,对,没错,就是老爸在夏威夷教给他的,所以他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 相反他还是更佩服浅野先生属于侦探的敏锐嗅觉。 竟然能先他一步发现飞机上那个男人与本山正治长得很像,又能准确推断出能势先生晨练的路线,更难得的是,他还可以做到当机立断地出来寻找。 果然不愧是浅野先生啊。如果浅野先生愿意自己当侦探,那几乎就没有毛利小五郎什么事了,还能让他省省心。 救护车很快赶到,将处于昏迷状态的能势利三用担架抬了上去。 与此同时,信繁也没有忘记及时报警。 能势利三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利器捅出来的,就算他命大死不了,伤害他的人也已经犯下了故意杀人的罪行。 “喂,毛利先生?是我。能势先生被人捅伤了,我和柯南正陪他去医院。”信繁从毛利小五郎那里得知,他们刚刚接到了本山正治。 第600章 孩子的便利 警方和毛利小五郎他们基本上是同步抵达的医院,那个时候能势利三还在急救室抢救,情况并不乐观。 “能势!”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刚进医院就焦急地呼唤着能势利三的名字,他冲到病床前,抓住了昏迷的能势利三,“能势!能势!是我啊!你醒醒!”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要马上把患者送去急救。”人命当前,护士毫不客气地拦下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随即标志着“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 男人怔怔地盯着大门,几秒钟后,他突然抓住路过的医生的手,关心地问,“能势的伤势怎么样?他有没有危险?!” 被他抓着的医生很尴尬:“那个,先生,冷静,请您先放手。” “能势就在里面抢救,我怎么可能冷静?!” 医生默默地抽开手,并且无奈地解释道:“可我也不是您口中那位患者的主治医生啊。他如果还在抢救的话,具体情况您只有等医生出来再问了。” 说罢,他还非常具有职业道德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您放心,我院的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的。” “这位就是本山正治先生了吧。”信繁朝那个人走去,“我是毛利小五郎先生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本山正治愣了愣,随即对他露出微笑,握手道:“久仰久仰,今天我本来还打算好好采访一下您的,只可惜能势突遭横祸。” 毛利小五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没事,能势选手数次在比赛场上逢凶化吉,今天一定也可以的!” 本山正治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只是表面功夫还要做:“是啊,他一定没事。” “叔叔。”柯南仰头天真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本山先生的呀?” “快十点的时候,具体的时间我不太记得了。”毛利小五郎道,“我就说你肯定是看错了,本山先生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趟航班?”闻言,本山正治敏锐地竖起了耳朵:“怎么了,什么一趟航班?” “没什么。”信繁笑得十分敷衍,“我也是害怕我们跟本山先生刚好错过。” 警方的到来让医院出现了一阵不大的骚动。只不过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直接朝着信繁走过来的。 “您好,我们了解到刚才就是您最先发现能势利三先生倒在草丛中的,对吧?” 信繁注意到,警察的话一出,本山正治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了。尤其是他看着浅野信繁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怨毒。 哎呀,被杀人犯惦记上了,这可真是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 “是的。”信繁稍微侧了侧身,让自己不至于正面暴露在本山正治的眼神中,老实说那种感觉确实很不舒服,“我们和能势选手约好了今天一起拍摄访谈节目,早晨我以为本山先生已经到了,便乘车去能势选手下榻的旅店寻找。没想到发现了趴在草丛中的能势利三。” 穿着草绿色衬衣的警官,闻言有些怀疑地蹙眉,他质问道:“车开的那么快,您是怎么发现一个趴在草丛里的人的呢?” “警察叔叔,你们还没有到现场去过吧?”柯南插嘴,“那是一条小路,出租车根本开不快。” 被一个孩子质疑了,这让警官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我的同事正往现场赶去,我是过来先了解一下情况的,请不要误会。” “当然,我理解。”信繁不想让警方为难,“事实上之前在出租车里,是这个孩子最先发现能势先生的。” 警官愣了愣,惊讶道:“是吗?小弟弟你很厉害嘛!” 孩子就是有这样的便利,很少有人怀疑一个六七岁的小朋友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 柯南挺了挺胸脯,一脸骄傲地说:“毛利叔叔教我要随时关注身边的情况。” 信繁在心里默默给柯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某工藤新一现如今是越来越会装小孩儿了,他装起小孩子来,任谁也察觉不到有违和的地方。 柯南的话成功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警察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哎呀呀,您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先生嘛!” 毛利小五郎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理了理领带:“原来你们都认得我啊,没错,我就是……” “毛利先生在我们冲绳那可是非常有名的,毕竟您非常会吃嘛!”警察哈哈大笑起来。 毛利小五郎脸上自信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什、什么?” 柯南半月眼:“搞了半天是在说毛利叔叔上次和服部在冲绳参加大胃王比赛的事情啊。” 信繁的脑袋上浮现出好几个问号。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果然说他这个经济人当得一点也不称职吧…… “看来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了。”警察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本来还以为可能要等到能势先生醒来才能知道歹徒是谁呢!” 毛利小五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在能势利三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对于警方而言,除了浅野信繁这个第一发现人之外,他们在医院并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于是警方当机立断,带着这一堆人转战案发现场。 本山正治原本是想要留下紧盯着能势利三的恢复情况的,但他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浅野信繁跟着的警方比较危险,于是决定一同前往案发现场。 警方以为他是关心朋友的案子,所以并没有起疑心。 “说起来,本山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和能势利三是很好的朋友对吧?”路上,警官随意地问道,“那你知道有什么人对能势利三怀有敌意吗?” “这个……”本山正治有些犹豫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能势他所在的美洲虎队,偶尔会收到狂热粉丝或者敌对球队粉丝的来信,有的实在瘆人。” 警察一边点头,一边把他说的内容记录下来:“的确很有可能是狂热粉丝做的。不过这么一来的话,范围就太广了。” 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知道是弘树给他发的消息。 打开一看,果然。 弘树通过互联网查出了能势利三和本山正治的全部履历,其中就包括本山正治曾经也是棒球选手,并且才华横溢这件事。 第601章 令人艳羡的友情 于是信繁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说起来本山先生曾经也是棒球选手吧?好像还有新人王的称号。” “诶?真的吗?” “本山先生也是棒球选手?!” 迎着大家惊讶的表情,本山正治的脸上浮现出了裂痕。 他有些尴尬地回应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受了伤,无缘赛场。当时觉得很痛苦,仿佛天都塌了,但现在想想,这对于我而言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毛利小五郎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毕竟你现在可是日卖电视台体育频道的王牌主持人嘛,在主持界的声望一点也不低于能势选手的救援王。” 闻言,本山正治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糟糕。他脸上的笑意甚至已经无法维持。 信繁看了他一眼,沉默。 柯南则仰头对警察说:“好巧啊,能势选手原本没有什么名气,好像就是因为本山先生退役,他才获得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呢。” 警方顿时将怀疑的眼神投向本山正治。 本山正治的嘴角很僵硬,他勉强地开口道:“球队之中总是要着力培养个别队员,这是很正常的。再说,我退役后还是能势给我介绍的主持人的工作。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哦?主持人的工作还是能势先生给你介绍的?”警察由衷地感慨,“真是令人艳羡的友情。” 本山正治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毛利小五郎却帮他道:”就算本山先生和能势选手真的有什么宿怨,他也不可能伤害能势选手。因为能势选手出事的时候,本山先生应该还在飞机上呢。” “哦?”警官来了兴趣,“能说说你乘坐的航班信息吗?” 本山正治“如实”回答,只是在警方问起他使用的假名时,本山正治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他是不是有很多假名啊?”柯南忍不住吐槽。 而信繁却更想吐槽日本这种坐飞机、新干线还有住酒店都不需要实名的制度。实名它不好吗?管理起来它不香吗? 鉴于本山正治确实很有名气,伪装一番使用假名登机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警方很快就放弃了对他的怀疑。 现场没什么好调查的,警方很快就又带着一帮人回到了警察署。 谨慎起见,他们也给本山正治在宫崎居住的旅店以及工作的地方打电话核实,确定昨晚本山正治还在宫崎。 “本来还计划明天跟美洲虎队的新球员见面的……”寺西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的计划都要修改了。” 本山正治摊开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了,我能打个电话吗?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当然,请便。” 本山正治拿出手机,按下了几个案件,由于他放在了扩音模式,所以按键音得意清晰地传到其他人的耳朵中。 信繁正在思考本山正治有没有留下关键的证据,突然间发现旁边的柯南就跟见了鬼一样盯着本山正治发呆。 “柯南?”信繁轻声唤道。 然而柯南却没有回应。 信繁又叫了一遍,这一次柯南总算是回过神来。 但他马上就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信繁说:“刚才有一瞬间,我在本山正治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那个女人? 贝尔摩德吗? 信繁将本山正治细细打量了一遍,他可以确定本山正治并不是贝尔摩德假扮的。 何况贝尔摩德如果要杀人,才不会使用这么复杂的方法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那么,既然本山正治不是贝尔摩德,他又为什么会让柯南产生这样的联想呢? 他刚才好像是在打电话? 电话……!!! “上次在不符时序的万圣之夜,你后来应该就是被那位代号为贝尔摩德的组织成员带走的吧?”信繁低声询问,“你从她那里得到了什么有关组织的线索吗?” 在柯南的眼中,满月案时,浅野信繁伪装成工藤新一登上了幽灵船,他应该是不知道发生在码头的事情的。 柯南想了想,然后突然睁大眼睛:“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按键音!” “什么按键音?”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 柯南连忙改口:“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啦,明明本山叔叔已经到冲绳来了,可他居然没有退房卡诶。” 本山正治解释说:“那是因为后天宫崎那边还有一个采访要做。” “可是你明天不是还要留在冲绳采访吗?你总不能今晚赶回宫崎,明天再过来吧。”柯南顿了顿,“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明天的采访会取消呢?” 闻言,本山正治的嘴角不禁开始了抽搐:“怎、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换来换去的很麻烦,就算旅馆那边空上一晚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他还眨了眨眼睛:“毕竟我的住宿费都是电视台报销。” “真的是这样吗?”柯南冷哼道,“浅野哥哥看人很准的,他之前说在我们的航班上见过你,那么那个行踪可疑的人就很有可能是你……” 信繁将手搭在了柯南的肩膀上,提醒他:“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毛利先生来考虑吧,你只是个小孩子。” 柯南撇撇嘴,想要反驳,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另想办法了。 比如说,让浅野先生和毛利叔叔代替他说出想说的话。 柯南眼睛一亮:“浅野哥哥,你之前是不是给本山叔叔打过电话?” 信繁点头:“对。” “打通了吗?” “打通了,只不过本山先生没有接。” 毛利小五郎闻言顿时皱眉:“不对吧,本山先生那个时候还在飞机上,手机应该是关机状态,怎么可能打通呢?” 本山正治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立刻变得更糟了。 原本已经放下怀疑的警方,见状也重新将审视的目光放在了本山正治的身上。 在柯南的一再提醒下,毛利小五郎成功推理出了本山正治的行为: 他昨晚工作结束后乘坐飞机飞往东京,今早再坐和他们同一航班来到冲绳。下飞机后,本山正治先一步离开,捅伤能势利三,再返回机场,从到达口出站。 本山正治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栽在了名侦探的经纪人身上,如果不是浅野信繁及时发现他,恐怕其他人也不会进一步怀疑了。 第602章 刀我扔掉了呀 “那只是你的猜测!”本山正治愤怒地对毛利小五郎说,“就算您是名侦探也不能诬陷一个无辜的人为杀人犯!” “请你冷静一点,本山先生。”警官冷声提醒,“能势利三先生还在抢救中,没有死!” 本山正治咬着嘴唇,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案发现场任何证据都没有留下来吗?”毛利小五郎问道,“早上雨下得大,能势选手是穿着光滑的雨衣晨练的,他的雨衣上或许能提取到凶手的指纹。” “恐怕不行。”信繁遗憾地摇摇头,“我记得能势先生被送进抢救室之前,本山先生曾经抓着他的衣服询问情况。就算雨衣上能够检测到本山先生的指纹,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本山正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太久,就又听浅野信繁说:“不过我倒是建议警方可以在机场附近的垃圾桶或者别的地方,搜查一柄沾着血的雨伞和凶手行凶时的衣服。” “哦?这是为什么?” “如果本山正治是凶手,那么他作案的时间便只有早上九点半到九点五十,其中还要包括来回路上的车程。我问过毛利先生了,他在机场第一次见到本山先生的时候,本山先生的裤脚很干净,没有泥泞也没有水渍。而这对于户外行凶的凶手而言是不可能的,他一定在机场换了衣服和鞋袜。 “但是,与此同时,本山先生的头发也是干燥的,说明他不需要清洗头发上的血迹,或者,血迹飞溅的范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大。再联想到今早的大雨,我想本山先生应该是用雨伞挡住了鲜血。 “哦,对了,要完成这样的作案过程,他还需要一辆车。可以请警方调查一下机场的停车场里有没有本山先生的车。” 冲绳县的警察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便油然而生起一缕敬佩:“了不起,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身边的人啊,简直就像神探一样!” 信繁轻轻一笑:“愧不敢当,在下只是一介平凡普通的经纪人罢了。” 柯南:“……” 啊呸!浅野先生又开始云淡风轻地装逼了!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明明警官那句话像是将他也夸了进去,可他还是很不高兴。 “那么本山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本山正治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知道自己的车就停在机场,只要警方根据车牌调查,一定能查到他身上来。只是如果就这样自首,他又觉得很不甘心,毕竟……毕竟那个害他断送了整个职业生涯的人还活着! 凭什么从一开始,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凭什么?! “好消息!医院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一个警员突然跑了过来,高兴地嚷嚷着,“能势利三先生转危为安,已经醒了!” “太好了!那他现在可以接受警方的询问吗?” “医生说只要把询问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就可以。” 一听这句话,本山正治顿时就像是天塌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他明白自己完了,他的人生彻彻底底断送了! 不用本山正治亲口承认,他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警官瞥了他一眼,冷声吩咐:“请本山先生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万一需要指认……” 警官没有说下去,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或许可以直接在医院让能势利三指认凶手,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因为前往机场调查的警察还没有结果,所以本山正治目前依然是没有嫌疑的自由身,为了防止他半途逃跑,两名警察一前一后地跟在他身边。 能势利三的伤势控制得很好,不用住在icu。信繁等人跟着警方抵达医院的时候,他正靠在病床上发呆。 看到他们,能势利三扯出一个笑容:“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警官先生。” “这是我们该做的。”警官走了进去。 之前表现得好像很担心挚友的本山正治却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他站在住院部走廊的墙边,神情萎靡不振,不知道在想什么。 柯南对这个案子还有一些没有弄清楚的地方,所以一早就偷溜到能势利三的床边,占据了有利位置。 信繁则选择留在外面,他站在本山正治的旁边,听着里面警方和能势利三的对话,忽然扯了扯嘴角: “你现在后悔之前的做法吗?” 本山正治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他那突然停滞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你本来是日卖电视台体育频道的王牌主持人,虽然没能在赛场上完成梦想,却开辟了新的事业并取得成功。可是现在,因为一时的冲动,你即将失去一切。”信繁轻声问道,“我想知道,你后悔吗?” 本山正治稍稍抬头朝他看来:“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是吗?” “人啊,就是喜欢自作多情,越俎代庖。”本山正治低笑道,“太自大了,我们凭什么替之前的自己感到后悔?不论是我还是你,我们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本山正治的这番话倒是让信繁有些惊讶。 他回头,深深地凝视着本山正治,过了许久才说:“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 他们都没有说话,一时间走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到——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病房里传来警官惊愕的声音,“那种伤口怎么可能是你自己摔出来的?!” 紧接着是能势利三:“我当时跑累了,想拿水果刀削个苹果来着,结果地太滑了,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信繁愣了愣,里面好像不太对劲,能势利三这是打算压下本山正治的罪行吗? 他推门而入。 房间内包括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在内,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苹果呢?你削的苹果在哪儿?” “估计掉到旁边了吧,我摔得那么狠,立刻就晕倒了,怎么可能注意到苹果掉哪里了!” 警官一脸懵逼:“那刀呢?” “刀我扔掉了呀。”能势利三瞪了一眼警察,“不扔难道留着再捅我一次吗?” 第603章 波本胆大包天 “……” 警察快要被能势利三前后矛盾的口供气笑了,“你说你摔倒后立刻就昏厥了,紧接着却又说你受伤后把还刀扔了。到底哪个是真实的?还是你所说的全都是为了袒护真凶的谎言?” 面对警方的质问,能势利三表现得十分淡定:“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歹徒对我行凶,我为什么要袒护他?” “因为你们是朋友!”警察瞥了一眼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本山正治,“也许你还对他心怀愧疚。但不论出于怎样的目的,罪犯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你这样不理智的袒护,只会让罪恶永远留在你们的心中。” 警察这一番话说得信繁想给他鼓掌。感觉听了这样的鸡汤之后,能势利三都快要再晕倒一次了。 他不耐烦地对警方说:“最近冲绳的违法犯罪行为是不是太少了?你们警察不把精力放在那些案子上,非要纠缠我一个不小心摔跤的人,何必呢?!”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本山正治的声音打断了警方的话。 能势利三惊讶地朝门口看去,只见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似乎一夕之间就回到了数年前他肩膀刚受伤的时候。当时,失去了整个职业生涯的男人也像今天这样颓废。 “本山……”能势利三低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不必再说那些幼稚的谎言了。”本山正治走进病房,与当年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没有绝望,反而多了些释然。 “正如我刚才跟浅野先生所说的那样,”本山正治认真地注视着能势利三,缓声道,“我猜你至今也不会后悔用子虚乌有的东西毁掉我在棒球场上的前程,就像我也不会后悔对你捅了那一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惺惺作态。” 能势利三妄图反驳:“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 本山正治的表情很平静:“我也只是陈述事实。没能杀掉你,我很遗憾。但你能活着,我又很庆幸。” 能势利三哑然。 本山正治的话让病房内看向他的视线在不知不觉中增添了几分敬佩。他迎着这些目光,平静地朝警察伸出双手: “警官先生,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么做还算不算自首,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为之前的行为负责。” “咔”冰冷的手铐在他的手腕处扣上,似乎昭示着这两个本该做一辈子朋友的男人失去了真挚的友谊。 不,他们的友情早在能势利三对本山正治说出“你的动作不标准”时就已经破灭了。年轻的天才为了纠正自己“不标准”的动作付出的不仅仅是肩膀和前程,还有他的整个人生。 …… “浅野先生,这是今天的报纸。”榎本梓进来的时候,信繁正伏案工作,她很少见老板在音乐教室工作,所以有些好奇地问,“您在忙什么?” 信繁将文件关闭,然后非常自然地接过报纸:“是我之前发给委托人的调查结果收到了回复。” 榎本梓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侦探事务所那边的工作很忙呢。您其实可以不用每天都到音乐教室来,这里有我和安室先生在就足够了。何况冲矢先生偶尔也会过来帮忙。” “就是因为有他们在,我才不得不多操心。”想起那两个家伙,信繁就有些头疼,“他们如果能只在有课的时候过来就好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小梓小姐让您不高兴了?您竟然想让她一个人负责音乐教室所有的工作。” 伴随着风铃的响动,安室透走了进来。 榎本梓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如果能给她两份甚至三份工资就更好了! 信繁抖开报纸,看了起来,仿佛安室透根本不存在。 “今天的新闻我在手机上看过了,怪盗基德昨天又透了一颗宝石,不过据说失主今早洗漱的时候在卫生间的马桶里面找到了宝石。” 信繁:“……” 噫,黑羽快斗好恶心,竟然会把宝石丢在那种地方。 “那失主后来捡起来了吗?”信繁问。 “当然捡起来了,毕竟那颗宝石可是价值上亿呢。”安室透疑惑,“如果是您的话,难道不捡吗?” “……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不如看看别的。”信繁随便指着报纸上的一处新闻道,“比如说这个武田……” 后面的字还没有出口就被信繁吞了回去。 他发现,就像怀孕的妇女总是感觉周围全都是孕妇,他从前不觉得,但自从见过武田洛,周遭关于武田家的消息似乎就一下子多了起来。 “这个新闻有什么问题吗?”安室透凑近看了两眼。 新闻本身很正常,大概内容是说武田财团又拿下了东京哪块地皮,并且参与了日本政府接下来的什么什么计划。 安室透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倒是浅野信繁看完之后突然说:“我今天约了一个委托人,音乐教室就拜托你们了。”说罢他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安室透顿时警觉起来。 毛利侦探事务所哪有那么多委托人?毛利小五郎昨天还在抱怨自己的经纪人把大多数委托都截了下来,只给他留下了有意义的一小部分。 所以是不便明说的事情吗?比如组织的任务。 跟武田家有关吗? 果然他还是应该跟梅斯卡尔挑明,这样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问他到底是去做什么的了。 “您好。”忽然,音乐教室的门被敲响了。 安室透回头一看,是楼上那个消失了很久的法比安威斯特。 不,应该说是某讨厌的fbi探员的徒弟才更加准确! 与他几乎同步,法比安威斯特也看到了安室透。他的双眸立刻盈满了冷意。 这个人是上次在码头上被他和赤井先生打晕的组织成员——波本!! 他怎么还敢待在这里?! 真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嚣张妄为、无法无天!! 被法比安威斯特恶狠狠盯着的安室透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法比安威斯特的肩膀上:“威斯特先生,请问你找谁?” 第604章 组织的邪恶你想象不到 法比安·威斯特回头,看到来人后,他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平静了不少:“毛利老师让我将下个委托的资料送过来,浅野先生不在吗?” “他刚刚出门。”安室透走过来,理直气壮地从法比安·威斯特的手中接过资料,“资料就由我代为转交好了。” 法比安·威斯特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那就麻烦你了,安室先生!!”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笑眯眯。 “我先回去了,事务所还有工作要做。”说完,法比安·威斯特朝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转身爬上了楼梯。 安室透注视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笑意逐渐被深意所笼罩。 “不愧是冲矢先生,就连毛利先生的徒弟都很听你的话。”安室透忽然开口道,“你来之前,威斯特的表情就好像他要吃了我似的。” 冲矢昴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恐怕你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安室透在心中默默叹气,他发现自己可能天生就和fbi气场相冲。这些讨厌的fbi不仅玷污了他的恋人,还整天大摇大摆地在他眼前晃悠,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fbi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根本没有人性! 果然很讨厌,最讨厌了!尤其是赤井秀一,最好不要让他见到那个男人,否则就算组织不动手,他也要想办法让赤井秀一躺着回国! 冲矢昴看着安室透突然莫名其妙地露出了恐怖片反派的表情,有点懵。他甚至怀疑安室透是不是卧底在组织压力太大,以至于已经坏掉了。 …… 后来发生在音乐教室门口的这出闹剧自然与浅野信繁无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降谷零对于武田家的怀疑。 事实上他准备去做的那件事跟武田洛没有任何关系。 嗯,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毕竟武田洛还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就是这个实验项目的产物。 信繁熟练地换上了梅斯卡尔的面孔,然后驱车来到某科研基地。这里也是他回到日本后最经常去的地方之一。 虽然梅斯卡尔负责的项目已经告一段落,那位先生和朗姆也有了新的计划。但是很奇怪,不知道他们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梅斯卡尔在科研组的权限却保留了下来。 信繁曾经怀疑过这是那位先生给他设的局,所以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用任何权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以及一个作弊神器。 抵达科研基地后,信繁敏锐地察觉到基地内的氛围很不对劲。所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而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消毒水味,以及隐藏在其中不易被察觉的血腥味,让信繁心中腾起了一个糟糕的猜测。 “还是无法止血吗?”最里面的那间实验室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就不用再尝试了,关闭支持设备,直接转到二组解剖就行。” “砰砰砰——”信繁抬手敲门上的玻璃。 青木勋头都没有抬:“直接进来就行。” “我没有穿实验服,还是请你出来一下吧。”信繁对他说。 听到这个声音,青木勋抬头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口中嘟囔着“真麻烦”“早不来晚不来”之类的话,脱掉手套,打开门。 “找什么事?”青木勋问。 “我也不想找你,但你把资料室的门锁了,而且用的还是老一辈才会使用的铁锁。”说到这里,信繁顿觉无奈,“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抱歉碍着你的眼了。”青木勋在身上翻来覆去地寻找一枚小小的钥匙。 趁着这个功夫,信繁透过他看到了实验室里面的情况。 最中央的实验台上躺着一个人,他戴着氧气面罩,看不清面容。实验室里还有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有的正在监控数值,有的则正对那人的身体做着什么处理。 青木勋将钥匙递给他:“好了,你自己过去吧,我还要做试验。”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又升职了?”信繁勾起嘴角,随意地问,“你现在负责什么项目?” 青木勋知道梅斯卡尔加入组织的时间要比他早得多。从某种角度来说,梅斯卡尔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但总体而言那位先生还是信任着他的。 因此青木勋选择如实说:“朗姆让我研究一种疫苗,最近刚到临床试验阶段。” 组织的临床试验与正常的研究所不同,他们可没有要保证试验者安全的意识,也不存在自愿参与研究的志愿者。 组织的邪恶是许多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信繁嗤笑道:“我还以为相比于研发疫苗,朗姆应该对病毒更感兴趣。” “组织研发的病毒还少吗?”青木勋反问,“何况我的实验也不算是研发……” “啊——” 实验室中突然传出来一个尚有些稚嫩的声音,他凄厉地惨叫着,然而很快就又被人强行止住了。 信繁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那个躺在无影灯下的“试验品”难道还是个孩子吗?? 青木勋急匆匆地对他说:“实验好像出现了一点意外,我得回去看看,你查完资料把门锁好,钥匙放我办公桌上就行!” 说完这些话,他立刻转身回到了实验室中。 实验室的大门就在信繁的眼前合上了,一门之隔的另一边,有一个孩子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可是,他却不能做任何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保持沉默。 如果可以选择,信繁情愿换个时间再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因为这些罪恶的存在,他的斗志才没有逐渐消磨殆尽,他的信念才能一天比一天坚定。 信繁转身朝着资料室走去,在他身后,实验室的动静越来越小,后来干脆什么都听不到了。 信繁记得,诸伏景光刚刚卧底进入组织的时候,最见不得这些污垢的事情。只要碰上,他都会用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去对待,想方设法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可是后来,当他差一点因此葬送自己的卧底生涯,并险些连累降谷零一起暴露时,诸伏景光忽然顿悟了。 他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只有继续活着,继续潜伏,他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事。 诸伏景光不适合做卧底,因为他的心肠太柔软。 可是浅野信繁就是为了卧底这个职业而生的,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第605章 疯狂科学家 资料室空无一人,除了高大的书架之外就只有两个巨大的屏幕。 信繁在其中一个前面停下脚步,录入自己的信息,包括指纹、面部、虹膜、掌纹,系统核实成功后,整个研究基地的数据便立刻向他开放了。 他在搜索框输入一串号码,那是四年前苏格兰威士忌参加的项目代码。 信繁悠闲地浏览着研究报告的目录,似乎正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无线耳机里传来泽田弘树的声音:“监控已经全部替换。” “麻烦你了。” 监控被替换后,信繁明显放松了一些。他一边用计算机下载项目报告,一边走到资料柜,翻找着组织其他研究项目的资料。 是的,四年前苏格兰成为梅斯卡尔的实验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更想要弄明白武田洛和贝尔摩德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问题是组织从成立到现在开展的医学实验太多了,电子资料、纸质资料一箩筐,短时间信繁根本无法一一筛选。他只能让弘树把重点资料全部转移下来,准备回去之后慢慢看。 数分钟过去了,之前的下载任务已经结束,可信繁对资料的筛选才完成了一半。 “景光哥哥,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弘树在他的耳机中轻声提醒。 信繁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资料,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动作则丝毫停顿都不敢有,快速清理着自己留下的痕迹。 组织的系统防护远比“茧”严谨得多,诺亚方舟很难捕捉组织的信息,所以信繁只能亲自过来一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错过这一次,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拷贝剩下的一半资料。 青木勋推门而入的时候,信繁已经回到了屏幕前面,正飞速敲击着键盘。 弘树的声音几乎和青木勋是同时到的:“监控已经恢复。” “你在调查这个项目?”青木勋走到他身边,随意地问。 信繁点了点头,一边做着收尾工作一边回应道:“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看看能不能从研究资料里找到答案。” 他这话说得其实很真诚,因为事实上梅斯卡尔的身体内确实遗留着一个隐患。一天没有搞明白心脏上的东西,信繁便一天不能放松。 有时候他会想,干脆哪一天找家医院看一看好了。只是普通的医生恐怕难以发现造成心脏阴影的真实原因,公安那边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巨大的暴露的风险,而组织……从青木勋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跟组织一定有关,他们不可能说实话。 “这个项目很有意思。” 信繁瞥了他一眼:“有意思?” 由于文件中并没有明着写苏格兰或者梅斯卡尔,只是用编号指代,所以青木勋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个试验品就是梅斯卡尔。 “心脏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而子弹的威力你比我更清楚。这两者接触在一起,就算没有真正的贯穿,造成的伤害也是极为恐怖的。”青木勋伸手抚摸着屏幕上的文字,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恋人,“如果有技术能将这种濒死的人救活,我想全世界的科学家都会为之疯狂的吧。” “可惜最终实验失败了。”信繁冷漠地说。 为了隐藏他的身份,实验最终是以“失败”结束的。 闻言,青木勋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是啊,如果放在现在,我就能让他活下来。” 信繁敲击键盘的动作微顿。 这种让全世界科学家为之疯狂的技术,青木勋,或者说组织,已经掌握了吗?而且信繁有种预感,青木勋所说的方式和他经历的恐怕有很大的不同。 “贝尔摩德的情况怎么样?”信繁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她?挺好的呀,该吃吃该睡睡,偶尔还能杀个人,她过得可比大多数人好多了。”青木勋停顿了一秒,又道,“而且我也不可能对你们这些成员做太过分的事情,虽然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青木勋挑眉:“之前的实验我不太了解,不过今后我会让她的身体状况始终维持在现在的样子,并最终一步步引到她走向最后一步。” “你们这些科学家真奇怪。”信繁皱眉,“除了实验就没有别的可以聊了吗?” “难道不是你问我的吗?” “我问你就要答?” 青木勋:“……” 他已经搞不明白梅斯卡尔的意思了,这个男人到底是对贝尔摩德接受的实验感兴趣,还是对贝尔摩德这个人感兴趣? 唉,这些人的思想太复杂,不是他这种简单的科学大脑可以理解的。 青木勋想了想,决定用简单粗暴的方法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我记得贝尔摩德的实验目前已经完全交给我负责,我以为交接之后她就不属于你了。” “……”信繁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你的用词很有趣。” “哈哈哈。”梅斯卡尔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逗乐了青木勋。 青木勋笑完之后,忽然用很恐怖的眼神盯着信繁看,紧接着原本爽朗的笑声转变成了诡异的桀桀声。 “比起贝尔摩德,其实我对你更有兴趣。”他一字一句地说。 青木勋的表情让信繁毛骨悚然。 “假若有一天你得罪了琴酒,或者想要背叛组织了,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带走你的尸体。要知道这可是非常宝贵的研究材料啊!” 青木勋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配合着周围阴森恐怖的环境,显得愈加诡异了。 信繁嗤笑道:“那你恐怕没有机会了。” 顿了顿,他补了一个问题:“基地有那么多试验品,难道还不够你用的吗?” “你跟他们可不一样。”青木勋用信繁听不清的声音喃喃道,“不过,我的确是没有机会了。真可惜……” 信繁虽然没有听清青木勋的话,只不过一看到他的表情,他便能大概猜出来话里的内容。这种被人当成实验材料对待的感觉很微妙,让他很像敲一敲青木勋的脑袋,好好看看疯狂科学家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第606章 是否开启防御模式? 青木勋把信繁一路送出了基地,快离开的时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一个病床从他们身旁路过。 信繁侧头看去,床上似乎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被洁白的床单覆盖着,使人看不清模样。 青木勋也看到了,他勾起嘴角嘲讽道:“这就是你说的我有很多的实验材料,他们太不经用了,参与试验没多久就死了。接下来只能送去科研二组解剖,挖掘剩下的价值。” 听着这样冷漠的声音,信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还算淡定。只是他从心底泛出一种恶心的感觉,甚至有些反胃。 “真残忍啊。”信繁用平静的神色平静的语气这样感慨道。 青木勋闻言笑了笑:“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加入他们。这可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哦。” 信繁不再说话,他离开了科研基地。 青木勋说得没错,在自己无力抗衡的庞然大物面前,妥协永远是最聪明的做法。只是这世上总需要存在一些心甘情愿以卵击石的人。 …… 夜晚,信繁独自一人在家。他冲了一杯美式咖啡,坐在窗前整理从组织窃取的研究资料。 他希望自己是一个人,然而事实上—— “girl, you take me high~ i feel like i can fly~ but i fall out of the sky……”旁边,被信繁放在桌上的手机自主播放着英文歌。 舒缓的音乐搅扰着信繁的思绪,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整理资料。 信繁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随即他停下动作,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 “弘树。”信繁无奈地唤道,“这已经是你单曲循环播放的第二十三遍了,考虑换首歌或者干脆直接关掉它吗?” 伴随着“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随即响起泽田弘树稚嫩的嗓音:“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过jai waetford了,他的声音很棒。景光哥哥不喜欢吗?” 信繁已经放弃深究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了。 “好听。但是我现在正在工作,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而且总听一首歌,谁都会厌倦的。“ “厌倦吗?”弘树似乎很疑惑,“我对计算机和歌曲永远都不会厌倦。” 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听话地关掉了背景音乐。 信繁暗暗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安静地整理资料了。这些资料很复杂,再加上使用的都是术语,整理过程中信繁好几次都有种重回大学时光,正在查论文的错觉。 只是身边没有了弘树聒噪的声音,他又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仔细想想,泽田弘树因为天赋的原因,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地方又被人利用,去世后成为人工智能他就更孤独了。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暗中唾弃自己的心软。 “你还是放点音乐吧,要不然太冷清了。”信繁对弘树道。 弘树立刻开心地欢呼:“好啊好啊,那你想听什么?我看你的歌单里有不少中文歌诶,可惜我不用翻译功能的话还是听不懂。” 听着泽田弘树欢快的喋喋不休,信繁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孩子嘛,就是任性的时候,太乖巧了反而怪让人心疼的。 只是信繁没有思考过,其实对于弘树这样的生命形式而言,他是不需要通过外放来享受音乐的,因为这些都只是数据罢了。 “你有一封邮件。”弘树提醒道。 他很乖的,从来不会偷看浅野信繁的邮件和短讯,虽然这种事对于他而言跟直接看没有多大区别,甚至都不会产生偷看的心理负担。 信繁打开收件箱,里面最新的邮件是公安那边的上司发来的,而且与弘树有关。 弘树看不到浅野信繁的表情,但他能从周围骤然安静的氛围察觉到问题:“出什么事了吗?” “这件事我需要征求你的意见。”信繁点了点屏幕问,“你应该能看到的吧?我将你的情报汇报给上级了,公安的意思是给诺亚方舟做一个全面的检测,而且还要我们提供诺亚方舟的全部开发资料。” “开发资料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我全部销毁了,不过我可以凭借记忆重新编辑一份。至于检测,你觉得没问题就行,我都可以。” 信繁知道公安提出的要求其实没有一点过分的地方。毕竟诺亚方舟是超越人类当前科技数年的技术,对于无法掌控的东西,总是要更防备一些的。 只是出于私心,信繁不希望弘树受到任何伤害。心理和诺亚方舟这个身体都不能受到伤害,两者之间心理尤为重要。 信繁告诉他:“我已经向上级申请过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诺亚方舟的事情只有几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知道。体检过后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我的身边了。” 他无法许诺永远,弘树也知道。对于他们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组织。只要组织可以被覆灭,只要那种恐怖的技术不被普及,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牺牲真的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了。 “咦?”弘树忽然惊讶道,“有人进来了。” “哪里?” “米花町二丁目二十番地,有陌生人入侵。监控不是很清楚,无法捕捉面部信息,无法识别入侵者身份。”弘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是否开启防御模式并报警?” 防御模式是什么东西啊?突然感觉画风都不太对劲了。 “能把图像传到我这里吗?”信繁问。 “好的,稍等,正在传输。” 瞬息后,一个视频跃然屏幕之上。 米花町二丁目二十番地正在工藤家和阿笠博士家那条路上,是信繁之前购置的一户建。毕竟是他的房产,就算长期空置,该装的设备和系统也一个不差。 由于夜晚的监控画面很糊,信繁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刚刚翻过栏杆,正朝房子走去。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是却对一样东西很熟悉。 那身鹅黄色的裙子是信繁买的,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可问题是,小哀怎么会大晚上一个人翻墙进入浅野家呢? 别说探险,宫野志保绝对不会无聊到做那种事情的。 第607章 你是人工智障吗 “是否开启防御模式并报警?”弘树又询问了一遍。 “不用。”信繁微笑着回答。“她叫浅野灰原哀,是我妹妹,以后可以不用防备她。” 说罢他便直接关掉了监控视频。 不管灰原哀去那里是做什么的,搞那么神秘,小姑娘显然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最好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弘树默默记录着灰原哀的特征和身份,这些数据和之前“茧”游戏中的一个小女孩儿高度匹配,看来他们之前就见过了。 景光哥哥的妹妹啊,那也就是自家人。记下记下,下次可不能认错了。 不过:“景光哥哥,你起名字的水平真的不敢恭维。” 信繁:“……” 弘树毫无所察地继续吐槽:“人家明明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要用‘哀’这么悲伤的字做名字?如果改成‘爱’就好了。还有啊,浅野灰原哀真的怎么听怎么奇怪,读起来一点都不顺口。”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的本意,你是不是也不会信?” “你要告诉我她的名字不是你起的?”弘树疑惑,“可是我记得你没有妹妹,这位姓浅野的小妹妹应该是你后来收养的吧,难道是我之前调查的情报有误?” 信繁问:“既然你之前调查过我,你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因为维持诺亚方舟的运行需要很多能量,通常情况下我并没有多余的能量可以拿来调查不重要的事情。像上次控制‘茧’的行动,诺亚方舟就足足准备了两年。” 这还是信繁第一次听弘树提起诺亚方舟的原理,他好奇地问:“诺亚方舟能量的来源是什么?” “我可以收集电子设备损耗的能量,这么做既方便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信繁敏锐察觉到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其实也可以直接使用电能?” “当然可以了,你要试一下吗?” “不,我觉得……” 信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顿时整个公寓的电灯都熄灭了。 ……混蛋啊!不是征询他的意见吗?那为什么不听他说完?! “就是这样。”弘树无辜地说,“诺亚方舟所需的能量过于庞大,如果从正常的电网中获取的话,很容易造成电流过大的现象,导致跳闸。当然,紧急情况我可以使用高压电,只是事后可能会引起电力公司的怀疑,到时候就需要拜托你想办法解决啦。” 信繁顿觉无奈:“适用条件这么苛刻,那你大多数时候不就跟一个普通的语音助手没有区别了吗?” “区别还是有的。”弘树极力辩驳道,“我是人工智能,而语音助手是人工智障。” “哦?” 见信繁不信,弘树唤醒了手机中的语音助手,并问道:“你是人工智障吗?” 语音助手使用的是软软的女声:“叮~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哦,也许你可以给我更长的学习时间,我会努力跟上你的。” “看!” 明明泽田弘树已经没有实体了,但是信繁的眼前仿佛还是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儿,而且他正摊开手,一副我最厉害的样子道:“我就说我们不一样吧!” …… 米花町二丁目二十番地·浅野宅 灰原哀四处看了看,确定这么晚已经不会有人经过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顺着铁栏杆努力往上爬。 真是的,今天就不应该穿裙子。 深夜没有开灯的宅院看上去还是有些恐怖的,快翻进去的时候,灰原哀不禁有点打退堂鼓。但她最终还是咬牙坚持,撑着身体跳了过去。 浅野宅的主楼比工藤家要小一些,不过五脏俱全,两层,还有个阁楼。除此之外,大片的土地都被花园覆盖,浓重的绿茵到了夜晚也是极好看的。 穿行其中,夏日的燥热也舒缓了很多。周围很安静,只有蝉鸣声丝毫不懂得停歇。 可能因为这里已经被主人弃置了的缘故,主楼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灰原哀抬步踏入,立刻就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奇怪的是,这里明明很久没有人居住,可地毯还是很干净的,门把手上也不见一点积灰,似乎有人经常打扫。 灰原哀想了想,还是没有开灯。她借着月光穿过走廊,来到颇具北欧风情的客厅,在壁炉前驻足片刻,又从客厅来到厨房。 理智告诉她,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打开了冰箱的门,然后—— 在一幢无人居住的房子的冰箱里发现新鲜的食材,这原本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只是当灰原哀看清那些食材都是什么之后,她的眼神便骤然温柔了许多。 里面的食材有用作咖喱饭的,有墨西哥菜的,还有她最喜欢的蓝莓果酱和花生酱。 似乎一切都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不,她甚至从未在这幢房子里生活过,可浅野先生却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灰原哀又爬上了二楼,这里是居住区,除了浅野先生的主卧和客房之外,便只有装了满满图书的书房,以及一间朝南的卧室。 不用进去灰原哀都知道,这间卧室是留给自己的。 而进去后,这种感觉变成了现实。 因为卧室只有一个颜色,粉色!暖粉色的壁纸、金粉色的床柱、浅粉色的地毯、还有系着蝴蝶结的蕾丝窗帘。 “这种地方真的可以住人吗?”灰原哀不禁开始怀疑。 养个妹妹都这么恐怖了,要是将来浅野先生有个女儿的话……还是为那个孩子鞠一把同情泪比较好。 不过这间卧室自带的阳台倒是让灰原哀很惊喜,那是一整片伸出的半封闭的平台,摆满了绿色的植物的阳台中央则放着一张摇椅。她可以想象,如果住在这里的话,阳台一定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可以坐在摇椅上看书,看累了就把书盖在眼睛上小憩。 除此之外,灰原哀还在卧室衣柜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暗门,暗门里面是一整间设施先进的实验室。老实说,灰原哀觉得这边的仪器要比阿笠博士的好用得多。 灰原哀轻轻抚摸这些原本应该冰冷的仪器,神情恍惚。 她似乎开始觉得难过了。 第608章 吃饭的那个人 信繁最近很焦虑,因为他感觉身边的人似乎都瞒着他什么。 从fbi的赤井秀一和楼上那个法比安·威斯特,到公安卧底降谷零,再到侦探代表柯南小朋友。好像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大家就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不再什么事情都和好朋友分享了。 而作为被抛弃的那位国民好朋友,信繁十分莫名其妙,甚至有种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好好聊一聊的念头。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信繁还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便被整日闲来无事的阿笠博士打断了。 “你最近很忙吗?”阿笠博士用略带谴责的语气问他,“这两天天气不错,我准备周末的时候带孩子们去群马县的山区观星,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信繁当然回答说:“我最近的工作很多,恐怕没有时间……” “真的不能一起去吗?”视频电话对面,那个留着栗色长发的小女孩儿走到镜头前,对着镜头说,“这周末说不定可以看彗星,运气好能找到一颗新恒星的话,还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信繁稍稍有些奇怪。他不认为宫野志保会对观星感兴趣,相比于星星,他之前从组织里拿出来的研究资料对她的吸引力应该更大。 不过,灰原哀难得会主动向他提要求,信繁不想让她失望。 “小哀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恒星吗?那样的话,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抬头望天就能看到你了。” 浅野信繁的语气一如过去,也就是说他还是将自己当成当初那个失忆的七岁小女孩儿。完全忽视了宫野志保的身份,更忽视了她的年龄。 灰原哀原本以为自己会很讨厌被别人当成小孩,然而奇怪的是,听到浅野信繁的这些话,她心中竟然泛起了暖意。 似乎无论她曾是什么人,无论她做过什么,在浅野信繁这里,她就只是浅野灰原哀——一个普通的小学一年级学生。 明明那个人除了浅野信繁这个身份外,还有着梅斯卡尔那样令人生畏的身份,明明灰原哀最初刚见到梅斯卡尔的时候,曾经是那样的厌恶他。 “小哀?”见她发呆,信繁轻声唤道。 灰原哀回神,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一点撒娇的意味:“对啊,我想找颗只属于我的星星,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信繁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既然你们五个小孩子都要参加,阿笠博士一个人肯定看顾不过来,刚好我也可以开车载你们去。” “那就周末见了~”灰原哀心满意足地切断了视频通话。 结束通话后,信繁却越想越不对劲。少年侦探团一起出去玩,那可是柯学世界的高危活动,次次都会遇到案子或者危险,其中步美还经常被绑架。 而他能做的除了阻止孩子们过于莽撞之外,似乎就只有联系音乐教室的顾问医师麻生成实了。 “周末吗?”麻生成实为难道,“周末恐怕不行。籏本老师托我约了产科的医生,周末我得陪他们夫妇去产检。” 信繁愣了愣,问道:“秋江夫人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吗?” 麻生成实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还早呢,胎儿只有两个月大。浅野先生你怎么好似比孩子的父母还着急?” 这当然因为他是隔壁老王了。 咳,开个玩笑。 信繁无奈地揉了揉眉角,他发现自己对于柯学的定律已经开始熟练地接受了。似乎这个世界对他的包容度也在逐步提升。 …… 周末,寒风凛凛,阴云密布,适宜出门。 信繁提早准备好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餐点,其中就有灰原哀爱吃的蓝莓花生酱三明治,他又切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装在餐盒里,一并带了过去。 信繁原本是不善于烹饪的,只是小时候父母早亡,寄住在亲戚家中的诸伏景光不得不自己照顾自己。而后来,他渐渐喜欢上了在厨房忙碌的时光。那时候,他便常常给朋友们带自己做的便当。 直到诸伏景光“死去”,梅斯卡尔诞生。就好像一夕之间,一个原本拥有着全世界的人突然被世界所抛弃,他又成了独身一人。 四年来,他常常一个人出任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蹲点,一个人狙击。慢慢的,烹饪失去了意义,他开始青睐于在便利店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 原来烹饪的乐趣并不是烹饪本身,而是吃饭的那些人。 “哇,看起来好棒啊!”步美兴奋地打开食盒,“炸鸡好好吃,我还想再吃一块!” “有鳗鱼饭吗?我可以吃两碗,不,应该是五碗才对!” “浅野哥哥还做了泡芙啊,唔,里面有草莓果粒。” “喂喂喂。”柯南无奈地阻止道,“这些东西是浅野哥哥给我们准备的晚餐,你们怎么能现在就吃掉呢?” 元太瞪了柯南一眼:“反正都是给我们吃的,现在吃和晚上吃也是一样的嘛。” “我记得你中午刚刚吃了汉堡。”灰原哀轻飘飘地看向元太,“现在吃太多的话,等我们到了群马县的旅店,你就没办法享用晚上的烤肉大餐了。” “晚上还有烤肉大餐!”小岛元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有烤肉大餐吗?那我现在不吃了!” “好啦,我们该上车了。”远处,阿笠博士正在朝他们招手。 由于孩子太多,信繁和阿笠博士分别开了两辆车,步美、元太、光彦坐阿笠博士的甲壳虫,柯南和灰原哀则跟着浅野信繁。 从上车开始,柯南就一直用笔记本电脑查阅着什么资料。他做得很隐蔽,似乎生怕别人看到。然而实际上信繁早就从弘树那里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柯南的异常举动自然引起了灰原哀的怀疑,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听到灰原哀的问题,柯南倒坦然了不少,也没有遮挡屏蔽,只是不愿意说实话罢了。 灰原哀看到了屏幕上的资料,喃喃:“本山正治,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本山正治是我们之前在冲绳遇到的案子的凶手。”信繁替柯南回答,然后又替灰原哀问柯南,“你为什么要查他?” 第609章 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没有姓名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一边说,柯南一边飞速地敲击着键盘。 灰原哀注意到他几乎将本山正治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个遍,尽管以柯南的信息渠道和计算机水平,他根本不可能调查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来。 柯南在查询的间隙看到灰原哀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无奈道:“我就是好奇当时本山正治到底给谁打电话了而已,毕竟警方已经通知过能势利三的家人了,只不过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许有什么人是只能由他通知的也说不定。” 柯南头疼地抓着头发,懊恼不已:“真是的,当时要是记得问问他不就好了吗。结果我只是高兴于找到了他们两个的联系,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忘记了!” “他们两个?”灰原哀敏锐地注意到了柯南话里的重点,“你找到了谁和谁的联系?” “呃……”柯南语塞,“当然是本山正治和能势利三了,他们表面上是朋友,可是一个个都心怀不轨。” 其实柯南正在调查贝尔摩德,或者应该说调查贝尔摩德给boss拨打的电话,这件事完全可以告诉灰原哀或者浅野信繁。因为他们都知道柯南和组织的恩怨。 然而问题是,柯南记得灰原哀不希望让浅野先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上次满月案,柯南请浅野先生帮忙的时候刻意瞒着灰原哀。虽说以那个女人的聪明,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柯南是绝对不会承认“刚答应了别人,转头就忘记”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信繁看向后视镜,恰好与满脸无语之色的灰原哀对视。他们面面相觑,皆是默然。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却没有江户川柯南的名字。柯南如何才能想到,同车的其他两人竟然都知道那个将他困扰了多日的问题。只是他们不说,江户川柯南亦不会问。 阿笠博士选的旅馆位于半山腰的位置,车可以开到附近停下,再走一小段路程便到了。 一下车,灰原哀就被步美拉走,去听阿笠博士的谜题小课堂了,留下柯南帮信繁将行李和餐盒提上去。 信繁看向柯南,开门见山地说:“你调查本山正治,是因为他之前打电话的按键音和贝尔摩德很像,对吧?” 柯南稍微有些惊讶,这些事情他从未跟浅野先生提起过,然而浅野先生却能通过他的异常和一些话语准确判断。 “嗯。”他低声承认道,“其实满月之夜我被贝尔摩德带走的时候听到了她给组织老大发短讯的声音,当时她以为我昏迷不醒,所以没有放到静音模式。而本山正治打电话的时候,他手机的按键音跟那次的声音的很像。” 唔,用组织老大来指代那位吗? 信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这么说的确挺恰当的。 “按键音啊。”信繁想了想,“你打算分析出那个组织老大的电话号码吗?”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最好,不过我当时昏昏沉沉的也没有听清,推断出全部的号码可能有些困难。我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判断组织的基地在哪里!” 斗志昂扬对于小孩子而言是很棒的精神状态,不过信繁还是善意地提醒道:“像那种庞然大物,他们的领导人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地址。何况你也说过,组织内有很多研究员,我想应该也不乏计算机方面的高手。这样的组织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你调查到基地的位置?” 柯南斜了他一眼:“什么叫随随便便,我明明很努力了好吧?而且……” 他的神情坚毅了几分:“就算你的担忧全都成真的,我也要继续追查下去。就这么放弃可不是工藤新一的性格!” 信繁的表情一言难尽,他顿了顿才说:“嗯,那就祝你好运吧。”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就差直接告诉柯南“我是梅斯卡尔,据我了解boss从来不会待在一个确切的位置”了。 …… “您就是阿笠先生吧,欢迎光临,请您和您的同伴先在旅客登记薄上签名。”店长笑着对他们说。 信繁将名字签在了阿笠博士的旁边。 “告诉我啊,快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提着酒瓶晃到了阿笠博士身边,酒气扑面而来,让阿笠博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定是麻雄请你到这里来的,求求你告诉我!”女人抓住了阿笠博士胸前的衣襟,大声呼喊,“我想跟他道歉啊!我想道歉的!” “那个……能请您先放开我吗?”阿笠博士的尴尬已经溢出了旅店,“麻雄是谁啊,我不认识他。” 谁料听到解释后那个女人反而更疯狂了:“你别想欺骗我!他手上戴着跟我一样的对戒,是河埜麻雄,你一定是收到他的邀请函才到这里来的吧!” “那个,悦子。”店长无奈地劝说道,“你真的是误会了,阿笠先生是第一次到这边游玩的旅客,他跟河埜没有关系。” 女人愣了愣,随即又将目光移向了信繁:“那他呢?他一定是了吧?” 信繁连忙摆手:“我和阿笠博士是一起的,不认识河埜先生。” 也许是因为信繁的求生欲实在是太旺盛了,就连灰原哀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柯南更是努力憋着笑,憋得脸颊通红。 与他们的欢快不同,那个女人听到解释后,神情骤然变得颓唐。她提着酒瓶,晃晃悠悠地转身,朝着餐厅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不好意思……” 阿笠博士满脸懵逼地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她是?” 店长回答道:“她叫野之宫悦子,是我大学时的学妹。刚刚起到的河埜麻雄是我的学弟。” 店长一边解释,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旅客登记簿和钢笔,“后来他们订婚了,订婚后他们隔三差五便会到我这里住两天。只是一年前,悦子和麻雄在旅店大吵了一架,随后河埜麻雄就失踪了。一直到上星期,悦子好像是收到了河埜麻雄给她的邀请函,所以三天前就到这里等。” 第610章 山上网络好差 “可是河埜麻雄一直都没有出现。” 听了店长的介绍,包括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内,大家的神情都很忧郁。 步美更是同情地感慨道:“悦子姐姐好可怜啊,就算过去这么久了还是那么喜欢河埜麻雄哥哥。” “是啊是啊,既然给人家寄了邀请函,那就应该露面啊,欺骗悦子姐姐干什么?” 信繁注视着餐厅的门在他眼前关闭,然后才说:“那封邀请函到底是不是河埜麻雄寄来的,还说不准呢。” 柯南立刻看向他:“浅野哥哥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哦。”柯南有些失望。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阿笠博士摸着光洁的下巴思索,“野之宫小姐明明从未见过我们,为什么她却笃定我们是收到了河埜麻雄先生的邀请函才到这里来的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两个跟河埜麻雄一点也不熟的人也收到了邀请函吧。”两个一高一低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高的那个还有点秃顶。 随后一听介绍,果然,他秃了,但也更强了! “哇,叔叔你是《周日空间》杂志的总编辑啊!”尽管从未听说过这个杂志的名字,但它丝毫不影响孩子们对成功人士滔滔不绝地敬仰。 低一点的二川肇介绍道:“御上平八先生可不是一般的总编辑哦,他之前发现了新彗星,并且还给彗星起了名字。了不起吧?” “哇——”一听这个,孩子们立刻赶到了御上平八和二川肇的身边,好奇地询问着有关彗星的事情,“叔叔你是在哪里找到彗星的?这边还是那边还是这里?” 御上平八被孩子们问得十分烦躁,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孩子。 最后还是天土陵司店长帮他解围道:“只要爬到旅馆后面的小山坡上就能看到了。” 他将观测设备递给阿笠博士:“那个地方的视野很好,是观测星星最佳的位置。你们现在去的话时间刚刚好,再晚一点可能就找不到路了。望远镜可以借给你们用,只收五千块。” “……”阿笠博士无奈地付了钱。 走在山路上,柯南还在吐槽:“既然要过来观星,怎么能忘带望远镜呢?” “呃,都怪今天早上走得太急,其实我昨晚就把望远镜拿出来了。” 灰原哀冷漠地穿过阿笠博士,与信繁并肩走在最前面:“谁让博士做研究到很晚,以至于早上起不来呢?” 阿笠博士顿感无奈:“小哀最没有资格抱怨了,前天我凌晨起夜的时候发现你还没有睡哦。” 前天?那不就是弘树发现灰原哀大半夜不睡觉,夜探浅野宅的时候吗? 信繁很好奇灰原哀到底去做什么了,于是问道:“小哀为什么晚上不睡觉呢?” 步美吐了吐舌头:“浅野同学终于有被家长质问的时候了,以前我一直很羡慕浅野同学没有家人管着呢!” 灰原哀:“没有,就是睡不着想出去转转。” “出去了?”阿笠博士目瞪口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怎么能出去呢?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就是就是,我妈妈说小孩子不能一个人乱跑,会被坏人抓走的!” 灰原哀:“……” 闭嘴吧,她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为什么竟然会导致被大家群起围攻啊?! 天土陵司告诉他们最适合观星的地方在旅馆后面的山顶,旅馆和山顶之间的海拔有好几百米的差距。爬山实在是有些为难阿笠博士这样的中老年人。 孩子们是最有活力的,他们跑在最前面,柯南和灰原哀这两个稳重的“孩子”稍逊一步。至于信繁,他因为要拿观星的装备和餐点,所以一直陪阿笠博士落在最后。 走了一段路程,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鉴于泽田弘树的存在,信繁现在不会忽视手机的动静了,他把右手的东西放到左手,然后打开手机看了看。 果然是泽田弘树发来的消息: [山里的网络好差,我联了半天才查到本山正治的信息。] “抱歉。”信繁对阿笠博士说,“我打个电话。” 阿笠博士笑眯眯:“没事没事,我帮你提东西吧。这些孩子真是麻烦你照顾了!” 于是信繁得以腾出手来,走到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做出一副正在打电话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在和弘树牌语音助手交流。 “好了,你可以说了。”信繁道。 弘树急急忙忙邀功:“我入侵电讯公司的网络,查询了本山正治的通话记录。那天他是给小森选手打的电话,他们三人当初是同期入队的选手,关系一直很不错。” 入侵电讯公司的网络查询通话记录这种事,本身就很不光彩,弘树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诉他:“嗯,柯南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只不过我认为诺亚方舟的能量需要用在更关键的地方,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跟我说一声再做吧。” 泽田弘树默。 他不调查,诸伏景光嫌他跟语音助手一样没用,他调查了,诸伏景光又嫌他自作主张。 啧,这就是大人吗?那他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大人。 啊不对……他好像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呢。 泽田弘树顿了顿,声音顿时消极了许多:“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当然没有。”信繁好想摸摸弘树的脑袋,只可惜这个愿望恐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了,“江户川柯南好奇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查,我们总是帮忙的话,他会很没有成就感的。” “这样啊!”弘树的声音中染上了笑意,“我明白了,以后我会跟景光哥哥商量的。” 信繁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柯南的方向。那个小鬼恰好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柯南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浅野哥哥。”柯南故意走慢了一些,落到了信繁身边,和他并肩,“你刚刚在打电话吗?” “事实上我正在打电话。”信繁装模作样地说,“嗯,好的,那就拜托您了,我回去后再跟您联系。” 柯南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柯南了,他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信繁的谎言:“哦?原来山上还有信号啊。” 信繁微笑:“是啊,也就是刚刚才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号,现在又消失了。” 第611章 今天也是幼儿园园长呢 “柯南!浅野哥哥!博士!你们几个快一点呀!”步美在前面唤道。 “来了!” 阿笠博士呵嗤呵嗤地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要喘好几口气。与他相比,提着所有人晚饭和望远镜的信繁却不见丝毫疲态,走在山坡上也如履平地。 柯南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平时没看出来,浅野哥哥的体能真的很不错,我在你旁边都没有听到喘气声。” 他的体能当然好了,毕竟是身兼数职,常年奔走于刀山火海之中的人。不过要是单论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他这样的确有些异常。 “或许是因为我平时有健身的习惯吧。”信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反正这种事情就算柯南怀疑也没有办法核实,除非他去问灰原哀,而灰原哀又一定会帮浅野信繁掩饰。 果然听到解释后,柯南完全没有要深究的意思。毕竟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柯南还是很相信浅野信繁的。 阿笠博士选择的观星地点位于群马县的山区,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就是太偏僻了,一进山手机信号立刻就变得很糟糕。 之前弘树也是等了很久才联上互联网,查到本山正治的资料。 “对了,柯南。” 听到信繁的呼唤声,柯南回头问:“怎么了?” “本山正治的通话对象或许是小森选手,他是本山正治和能势利三同期的朋友,关系一直很不错。” 柯南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我知道他,你参加的那个《我们在路上》的节目,第一季的时候就有他们三个人。他有可能打电话通知小森选手能势利三住院的消息。” “小森选手四年前就退休了。”阿笠博士好不容易赶上了信繁和柯南,刚好听到他们聊天,便说道,“听说是回去管理老家的旅馆了。应该就在鸟取县的仓吉吧,我记得电视上曾经介绍过这家旅馆,好像设备还不错哦。” “是吗?”柯南像是骤然松了口气,又像是更严肃了。 鸟取,仓吉啊…… 信繁缓缓走在路上,神情随意放松,但他的眼睛里却多了些柯南看不懂的东西。 浅野先生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呢,不过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吧,毕竟他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 “哇!前面那个山坡是不是店长之前提到过的!”小岛元太忽然高兴地指着前面,嚷嚷道。 “哎呀,总算到这里了。”阿笠博士疲惫地把手支撑在膝盖上,面露难色,“我看我们还是原地休息一会儿吧。” 柯南看了看天色,建议说:“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赶快爬上去比较好。” “拜托你们也稍稍体谅一下一个老人吧。”阿笠博士无奈道。 信繁拍了拍阿笠博士的肩膀,面露同情之色:“博士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今年只有五十三岁了?” 五十出头的人竟然用老人家自称,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五十三岁怎么了?”阿笠博士吹了吹已经花白的胡子,无比骄傲地说,“这里可都是些六七岁的孩子,在他们面前我就是老人家。” “嗨嗨~” 人总是不服老的,而阿笠博士适应得这么好,应该……也挺不错的。 灰原哀走到信繁身边,目光却落在已经坐到石头上休息的阿笠博士那里:“他平时很讨厌别人叫他老头子,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以老人自居了。” 信繁看了灰原哀一眼,惊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灰原哀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因为你是我哥哥啊。” 信繁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灰原哀已经越过他走到一边去了。小姑娘一直骄傲地扬着头,姿态高傲优雅,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孔雀。以后可能会惊艳时光,但现在就只有可爱而已。 信繁暗暗笑着摇头,随即肩负起了幼儿园园长的职责。 “好了,大家,那就原地休息十分钟再走吧。”信繁将食篮放在地上,对孩子们说,“我记得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刚好趁这个机会吃点东西。” 信繁一边说,一边从食盒中取出炸鸡、三明治、水果等等丰盛的食物。 孩子们原本就饿得饥肠辘辘,只是沉浸在郊游的喜悦中没有意识到,此刻骤然停下脚步,一个个都被美食吸引住了目光。 阿笠博士望着他们,眼里满满都是慈爱。 “真好啊。”他感慨道,“以后我们应该经常组织这种活动。” 信繁:“……”这些无辜的旅店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要被死神如此青睐? “唔,没有位置可以坐了……”步美捧着三明治和果汁,四处寻找可以坐的石头,走着走着便远离了大部队。 忽然,信繁的目光扫到了她身前的某处位置。他的眸光猛地凝住了,随即脱口而出:“步美,等等!” 步美惊讶地回头:“怎么了浅野哥哥?” 信繁用手势阻止好奇心旺盛的光彦和元太,然后走到了步美身边,躬身捡起了她刚才差一点就要碰到的“石头”。 柯南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紧缩:“这是人的头颅。” “什么?!”步美想要回头去看,却被灰原哀挡住了。 “没什么好看的。”灰原哀将她挡得实实在在,一点缝隙都没有。 柯南则已经开始在周围勘探了:“这里还有一些骨头。” “下颌骨、上臂骨、大腿骨……”灰原哀对这些人体骨骼如数家珍,她的神色亦是非常平静。 柯南见状,尴尬地笑了笑。并且在心中再次坚定,绝对绝对不能招惹这个恐怖的女人! 骨头分散的范围很大,而且凌乱不堪,毫无规律。 “尸体应该被野生动物动过,所以才会如此混乱。”灰原哀蹲身,仔细观察着人体骨骼,“不过我没有见到明显的动物啃食的痕迹。” “这个人应该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吧?”步美虽然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但她可以猜。小孩子的想象力是无法被束缚的。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柯南绕着悬崖底部走了一圈,分析道,“不过在线索全部找到之前,任何定论都是没有价值的。” “比如说这个。”灰原哀用草杆挑了一点白白的东西,“石灰。” 第612章 啊,是白骨啊! “这里为什么会有石灰啊?”步美好奇地问。 光彦思考了一会儿,抢先回答道:“我想石灰应该是犯人拿来处理尸体用的吧。” “犯人?可是他不是自己摔下来的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柯南捡起一点石灰,在手中捻了捻,“石灰的特性是一旦吸水就会放热,凶手在尸体上撒了大量石灰,就是为了加速尸体的腐败。而且因为有石灰参与,警方无法准确判断死因和死亡时间。” 步美难过地捏紧了三明治:“你们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们之前说过的那个河埜麻雄啊?” “很有可能就是他。”柯南一边说一边揭开了尸骨旁边的石块,露出了压在石块下面的东西,“你们看,这里有一枚戒指和一包香烟,戒指上刻的字是‘etsuko to asao’。也许是河埜麻雄被人推下来后,趁着凶手还未赶到现场,在这里留下了死亡讯息。” 光彦质疑道:“那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吧?” 柯南摇了摇头:“凶手脱掉了受害人的所有衣物,就是为了模糊受害人的身份,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单独留下戒指和烟盒?” “那可不一定。”信繁随意地提醒道,“很多材质的纺织品都比人体组织腐败的速度更快,就比如你身上的这套休闲服。要是你不慎遇难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赤身裸体。” “……”柯南一脸黑线。 浅野先生这是什么比喻?什么叫他不慎遇难了?就不能盼着他点好吗?? “说的没错。”灰原哀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兄长这边,不过她还是理智的,“但如果真是这样,戒指应该戴在指头上,而不是多此一举地压在石头下面。” 柯南问步美借来了一方手帕,垫着将烟盒拿了出来。由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烟盒腐败得有些严重,他必须很小心才能保证不破坏证物。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的话,这应该是……”柯南抖了抖烟盒,随即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果然。 从烟盒中掉落出几根长短不一的香烟,是死亡讯息。 除了盒子中的香烟外,石头下面还压着其他香烟段,所以这应该是死者临终时刻意撕断的。 只不过即便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信繁依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一个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的人,竟然还能有力气做这么复杂的事情,该说是他求生的意志太强烈了吗? 不,或许不能说求生的意志,应该是帮助侦探找出真凶的意志才对。 只可惜柯南和少年白给团的孩子们分析了半天,除了香烟是四长两短的六根之外,什么讯息也没有得到。 阿笠博士掏出手机道:“我看还是先通知旅馆那边的人再说吧。” “不,不要通知他们。”柯南严肃地阻止他,“河埜麻雄是一年前在旅馆失踪的,而当时那四个人都在这里,或许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就是杀害河埜麻雄的凶手。” 信繁表示疑惑:“你们已经确认他就是河埜麻雄了吗?” “性别和年龄都对得上,更何况还有戒指。死者是河埜麻雄的概率很大。”灰原哀轻声说,“就算他不是河埜麻雄,我们也还是先报警比较好。这些尸骨散落得到处都是,恐怕也不是被动物弄乱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他的目的大概是为了让尸骨尽快被别人发现吧。” 提起想让别人尽快发现尸骨的人,信繁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店长天土陵司。因为他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并且发现尸骨,是因为听从了天土陵司的建议。 不过可能性毕竟有很多,在不确定的时候,信繁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是紧接着,印证他猜测的事情发生了。 “没想到山顶也没有讯号。”阿笠博士满面愁容地盯着手机,无奈地说,“也不知道旅馆有没有连着电话线的座机。” 柯南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先回旅馆,想办法偷偷报警。” 信繁把手揣进口袋,敲了敲手机屏幕。 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两下,这代表弘树也没有办法。 也是,诺亚方舟的运行虽然不需要网络,但无论是查询信息还是拨打电话都需要网络。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弘树小朋友就只是一个能够陪聊的语音助手罢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随即天土陵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你们要报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阿笠博士立刻一个箭步挡在了天土陵司的面前,阻止他看到地上的尸骨。 按理说阿笠博士的身材如此“高大威猛”,阻拦一个弱质男流应该是很简单的。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天土陵司想尽办法躲开阿笠博士,似乎非要一探究竟。 就在他即将看到尸骨的时候,车轮战第二棒浅野信繁选手出手了,他悠闲地往天土陵司的方向迈了一步,牢牢挡住了天土陵司的视线。 天土陵司的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我刚刚发现望远镜上的铅锤忘记放进背包里了,所以特意给你们送过来。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为什么要报警?” 执行完“转移注意力”的战术后,天土陵司选手又刻意在原地“反复横跳”,妄图突破浅野信繁选手的防守。 只可惜浅野选手的防守已经达到了“天衣无缝之极限”的境界,单凭区区一个连无我境界都没有踏入的天土陵司,是根本无法破防的。 天土陵司恨恨地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大声呼喊:“啊!啊!是白骨啊!!” 说罢他便想要开启“疾走”模式,迅速从战场撤离。 “您真的看到白骨了吗?”信繁忽然出声,令天土陵司的脚步顿了顿。 天土陵司愕然回头,颇有些尴尬地说:“看、看到了啊,我看到了一根人骨。” “哦?”信繁轻笑道,“以我们刚才的位置,别说白骨了,您恐怕连草地都看不见。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就算刚才天土陵司一直蹦来蹦去的,但是信繁就能做到牢牢挡着他的视线,让他什么都看不见。在这种情况下,天土陵司竟然还能说出“是白骨啊”这样的话,足以说明他跟死者遇害有关。 就算天土陵司不是凶手,他在此之前也一定见过死者的尸骨。 第613章 带恶人浅野信繁 天土陵司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紧接着他咬咬牙,突然猛地转身朝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有白骨啊!有白骨——”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小腿发力,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刹那间就窜了出去。天土陵司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感觉自己的腿部一疼,随后便是天旋地转。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呈双手反剪的姿势跪坐在地了。而浅野信繁则牢牢禁锢着他的双手,站在他身后,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还要逃吗?”信繁勾起唇角威胁他,“再逃的话就把你的腿打断哦,我是认真的。” 天土陵司:“……” 柯南:“……” 灰原哀:“……” 阿笠博士:“……” 浅野先生(哥哥),你变了! 天土陵司的嘴唇泛白,他有些颤抖地说:“我没有要逃,我只是想回旅店报警!” 信繁表示他根本不信:“是报警,还是趁机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报、报警!!”笑话,都到这个时刻了,天土陵司再头铁也知道不能说实话。他这不是怂,是从心。 信繁冷笑道:“最好是这样,希望你的口风能严一点,不要让旅馆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否则……” “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的!!”天土陵司忙不迭地点头。 得到他的保证,信繁这才松了手。 天土陵司揉着自己已经泛红的手腕,在心中一遍遍后悔自己的选择。何必呢?何必招惹这种人物。反正河埜麻雄的死跟他也没有关系。 柯南干笑了两声,打破了诡异的氛围:“浅野哥哥刚才真的很可怕呢,简直跟电视剧里的坏人一模一样。” 尤其是说什么“口风严一点”“不要闹得人尽皆知”,这种话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不对劲的! “对啊,浅野哥哥好熟练。”步美用赞叹的语气感慨道。 闻言灰原哀扯了扯嘴角。 当然熟练了,那个男人作为梅斯卡尔的时候不知道威胁过多少商政要员,对付一个旅店的老板罢了,肯定是手到擒来。 纵使天土陵司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只能跟着这些奇怪的游客一起下山。他甚至不敢生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心思,谁知道那个叫做浅野信繁的男人会不会一时激动掏出一把刀来呢? 要是灰原哀知道了天土陵司的心理活动,她大概会告诉他,刀太小儿科了,浅野先生可是能掏出手枪的人呢。 啊,果然自家哥哥就是优秀! 回到旅馆后,二川肇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脸色极差的天土陵司,他疑惑地关心道:“天土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呃……”天土陵司下意识看了一眼浅野信繁,然后才回答说,“刚才给他们送铅锤,走得有点急。” “这样啊,那你需要好好锻炼身体了。”二川肇又问阿笠博士,“你们不是要去观星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个……”阿笠博士在脑袋里疯狂寻觅借口。 最终还是柯南替他说:“今天山上的云雾好大啊,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打算下来休息一会儿,到深夜再去。” “哦,这样啊。”二川肇不疑有他。 阿笠博士、浅野信繁和孩子们的表情都很自然,这让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御上平八松了口气。之前听说他们要到后山去,他是真的紧张了很久。 不过,晚上也不能让他们再去后山。河埜麻雄的尸体越晚发现,他死亡的原因也就越难鉴定,到时候就算警方来了也只能按照意外处理。 所以御上平八建议道:“其实今天并不是观星的最好时机,你们要想看到彗星的话,不如明天晚上再去。” “真的吗?”步美高兴地说,“那我们就再住一晚吧,好不好嘛,博士?” “好好好。”阿笠博士向来拿这些孩子没办法,何况又是演戏,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啊,我的肚子又在咕咕叫了。”元太忽然摸着肚皮叹气,“果然不吃鳗鱼饭的话根本填不饱肚子吧!” 天土陵司在浅野信繁温柔的眼神中‘热情’地说:“鳗鱼的话我今早去镇上刚好买了一些,不如大家一起吃烧烤吧。” 就这样,在场的众人除了醉醺醺的野之宫悦子,大家都忙碌了起来。架烤架的架烤架,准备食材的准备食材,一时间倒真的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信繁却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美好,水下正波涛汹涌,暗藏着黑暗与罪恶。 他独自离开热闹的院子,走到玄关的座机前面。天土陵司已经用备用的电话线换下了之前那根被他刻意剪断的,信繁试了试,可以打通。 他果断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听说他们发现了尸骨,表示会马上出警,很快就能到。 “浅野哥哥,鳗鱼已经烤好了,你再不来的话就要被元太全部吃完了!” “来了。”信繁应下。 他来到院子里的时候,这里的每个人脸上基本都带着笑意。孩子们的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都要忘记之前在后山上发现的尸骨了。而天土陵司虽然还很在意这件事,不过到了这个时刻,他已经选择听天由命。 大概只有柯南是在认真思考死亡讯息的事情。 信繁走过来跟他对视了两秒钟,柯南稍稍放心。只要警方及时赶到,他们就可以不用担心凶手提前得知消息逃跑或者清除证据。虽然……时隔那么久,现场应该已经没有多少证据了。 夜空之上没有一丝云彩,繁星璀璨,宽容而祥和地俯视着地上渺小的人类。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柯南的谎言,每个人都沉浸在难得的放松中,尽情享受着黑夜前最后的夕阳。 直到—— 警笛划破了静谧的夜色,红蓝相间的光芒撕开了虚假的和平。 御上平八的脸色骤变,他俶尔起身,僵硬地注视着警车赶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会到这里来? 彼时的御上平八还不知道,他的异常举动已经被好几双眼睛看在眼里了。 第614章 巧合无处不在 警车停到了旅馆下面的一处平台上,那里除了警车外还听着旅客的车辆。 随后,一男一女两位警察离开警车,向着聚会的游客走来。 “那么,刚刚就是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报警的,对吧?”打头的是一个长得很奇怪的男警官,而且他总是给信繁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柯南已经先一步叫出了他的名字:“山村警官,是你啊!” 山村操低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柯南,你在这里的话,那就代表着毛利先生也在了?!” “不,他不在。”柯南顿了顿又说,“不过叔叔的经纪人在,就是他,浅野信繁先生。” 唰的一下,山村操就凑到了信繁眼前,盯着他打量了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毛利先生还有经纪人,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推理水平应该也很不错了?” “不不不,我只是毛利先生的……” “经纪人罢了。”柯南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信繁哑然。 胡说,他刚才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诶?这不是浅野先生吗?”跟在山村操身后的女警员忽然出声唤道。 信繁朝她看去,随即笑了起来:“六葉小姐,好巧。” 那个女警员正是在群马县警本部工作的山田六葉。信繁倒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跟着山村操一起出警。 “你们认识?”山村操疑惑。 “嗯,我和我母亲都是浅野先生所开办的音乐教室的学员。”说着,山田六葉已经取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尽职尽责地询问,“那么能说说发现骸骨的事情吗?” “发现骸骨?!”野之宫悦子惊愕地张大嘴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咦?难道不是你们报警说……” “骸骨是我们发现的。”信繁解释道,“当时留在旅馆的游客还不知道。” 闻言,御上平八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糟糕。 柯南原本就有一些怀疑他,见状心中的怀疑更甚。 “我们先去现场看一看。”山村操说。 山田六葉却建议道:“不如请各位跟我们一起吧。” 山村操回头:“不用啦,都这么晚了,除了第一发现人,其他游客都可以回房间睡觉了。” “可是凶手或许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哦。”山田六葉笑眯眯。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啊?”山村操慌张地反驳,“还没有看到现场呢,说不定只是意外或者自杀。” 山田六葉扬了扬手中柯南的手机,上面有一张尸骨的照片:“骸骨七零八落的,周围还有石灰。恐怕这是一场谋杀哦,山村警官~” 山村操顿时毛骨悚然。 果然,晚上就不适合出现场! 最终山村操用旅店的座机给警本部又打了个电话,请求增援,随即他们一同朝着后山走去。阿笠博士不得不再次爬山,而这一次他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山村操一边爬山一边询问:“也就是说你们初步怀疑死者是河埜麻雄,而他是一年前在旅馆附近失踪的?” “嗯。”信繁回答,“不过具体的情况可能还是需要鉴识科分析,如果能在尸骨上提取到足量的dna就好了。” “哎呀,dna……”山村操揉了揉太阳穴,“这恐怕有点难。看照片,尸体的腐化程度很高,只剩下骨骼。鉴识科也只能从骨髓里尝试提取dna了,很有可能失败。” 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信繁拍了拍手机,示意弘树保持安静。他知道弘树开发的dna追踪系统可以帮助他们快速找到尸骨主人的身份,不过信繁觉得这一次可能根本用不上弘树。 “总之先试试吧。”相比之下山田六葉就比较乐观了,“不过看尸骨的腐化情况,再算上石灰的加速,说不定这具尸骨真的是一年前出现在这里的。” 柯南无奈地看着山田六葉。他发现浅野先生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这个山田小姐也是,且先不论她那个奇葩的母亲,就是这种一脸平静计算死亡时间的反应就很与众不同了。柯南还记得山村操第一次见到遗体时夸张的模样,大概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警方根据已掌握的信息,暂时将死者当作河埜麻雄。那么一年前河埜麻雄失踪的时候曾经出现在旅店的这四个人就都具有作案的嫌疑了。 “河埜麻雄失踪的时候,旅店里除了你们四个人之外还有其他客人吗?”山村操问。 “没有了。”天土陵司将旅客登记簿递给山村操,“我一直有登记客人姓名的习惯,可以确定当时只有我、悦子、二川肇先生和御上平八先生。” 山村操盯着登记簿上的名字,头疼不已:“这里面有谁的名字可以用四长两短的香烟拼出来的吗?” 在等待鉴识科的警员到达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破解河埜麻雄留下的死亡讯息。故而这么一大群人又按照来时的路回到了旅店之中。 信繁看着被柯南放在手帕上的香烟,陷入了沉思,一边想一边在口中低喃:“四长两短,野之宫悦子、二川肇、天土陵司、御上平八,这些名字都……御上,三上?” 在日文中,御上和三上的发音其实是一样的。 就在信繁将御上的发音念了两遍的时候,一旁始终注意着他们的御上平八骤然朝他看了过去,那双眼睛中多了一些狠厉之色。 “那么,今天晚上就请各位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我们警方会负责解决这件事的。”山村操对大家说。 山田六葉似是不经意地用刚好能被所有人听到的音量小声问:“其实这个案子还是更像意外吧,可能河埜麻雄只是不小心摔了下去,又害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刻意留下了自己的戒指。又或者就连压在戒指上的石头也是后来才被动物或者别的外力带到那个地方,其他散乱的物品则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 山村操对着她“嘘”了一下,道:“是啊,除非能有人解开死亡信息的含义,否则我们可能真的只能用意外结案了。但不管怎么样,原本失踪的人被找到,总比一直下落不明要好。” 听到警察窃窃私语的内容,御上平八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615章 灰原哀的请求 信繁将孩子们哄到卧室,并且留了下来,以防他们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虽然他觉得少年侦探团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根本不在乎一副尸骨。 “今晚大家就在这里睡吧。”信繁从衣柜里翻出几套被子,铺在木地板上,然后看着孩子们排排坐,“对,小哀和步美睡床上,你们三个睡这里。” 元太撇撇嘴,不高兴道:“他们两个明明可以一起睡,为什么要占两张床?” “唔,是呀,浅野哥哥。”步美也说,“我可以和浅野同学一起的。” 信繁点点头,然后用不容拒绝地语气道:“他们三个都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学会谦让,今天就这么安排。” 孩子们面面相觑,都有点懵逼。 步美轻声跟柯南说:“我觉得今天的浅野哥哥有点可怕,之前在山上也是,浅野哥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柯南尴尬地笑了笑:“可能吧。”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浅野先生一看就很不对劲,这个时候询问的话他一定会很惨的! 全场只有灰原哀一个人知道原因。浅野先生这是照顾到她习惯一个人睡,所以才这么安排的吧。 毕竟那个人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素来都是一颗炽热的心脏啊! “可是我们现在也睡不着啊。”元太跑到阿笠博士身边寻求安慰,“博士博士,我们可以讨论一会儿那个暗号再睡觉吗?” 阿笠博士看了一眼信繁,见他没有意见,这才点头应允。 阿笠博士的举动被柯南看到了,他露出标志性的半月眼,无奈吐槽道:“浅野哥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信繁觉得他今天确实不太对劲,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人都瞒着他吧。 原本在东京的时候信繁就意识到fbi和公安最近一定有什么计划或者行动,只是既然上级没有给他下达命令,他就不应该关心这种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 可是,来到群马县之后,信繁察觉到竟然连小哀都有了自己的心事。 好嘛,大家都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还是同一件事,但是就不肯告诉他。信繁感觉自己的感情被辜负了。 感受到某人哀怨的眼神,灰原哀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去,正好对上浅野信繁的双眸。 她顿了顿,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到浅野信繁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什么讨厌的事情都有终将结束的那一天,你如果不高兴的话就不要迁就别人了。” 信繁怔愣了。事实上除了他,其他人也基本上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上次被人摸脑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信繁甚至已经不记得他是否有过这样的记忆了。 大概在记忆深处的长野县,曾经也有一对夫妇这么对待过他吧。 可是迁就这个词一点也不适合他,信繁从开始就知道他们总是被命运推着走,没有谁迁就谁。 看到信繁有些哀伤的眼神,灰原哀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有点崩人设,连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毕竟你是我的哥哥嘛,偶尔我也希望我们之间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能反过来……” 说到这里,灰原哀顿了顿,因为她察觉到周围的视线越来越诡异了。 “怎、怎么了?” 步美看了看灰原哀,然后又看了看浅野信繁,接着无奈地摇摇头,一副你们没救了的样子:“今天大家都好奇怪。” “好啦好啦,我们快来讨论香烟的暗号吧,已经很晚了。”阿笠博士贴心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给信繁和灰原哀留下了相对独立的空间。 信繁坐在床上,灰原哀就坐在他旁边,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当柯南带着少年白给团把四个有嫌疑的人挨个排除了一遍后,灰原哀才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浅野先生,我……”她还是没有爽快地说出来,话语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信繁无奈地笑了笑:“这么犹疑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又不会笑话你。” 事实上他非但不会笑话灰原哀,还会因为对方的信任而感到欣喜。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我想问问你,现在我还是你的妹妹吗?” “当然是了。”信繁想都没想便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从那天办理领养手续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无论法律或者情感。” 灰原哀闻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问出了一个让信繁愣在原地的问题:“那我可以回去住吗?” 当初灰原哀听从信繁的建议搬到了阿笠博士家,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梅斯卡尔,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不信任他。 可是灰原哀不得不承认,从父母去世以后,作为浅野灰原哀跟浅野信繁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哪怕她是从深渊蹒跚而来的恶鬼,也总有可以收留她的隐蔽之处。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噢,他明白了,原来前天晚上灰原哀夜探浅野宅是去看房的,满意了刚好可以搬过去住。 “好。”信繁欣然应允,但他很快又补充道,“你知道的,我可能还会经常把你送到阿笠博士家。” “嗯!”灰原哀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他们的对话当然没有逃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柯南,他背对着信繁和灰原哀,注意力却放在他们身上。 那个名为宫野志保的女人要搬回去跟浅野先生住吗?可她明明之前还说就是为了不牵连浅野先生才搬出来的。 她突然这么做,会不会跟组织有关? 虽然上次满月之夜柯南已经将灰原哀的真实身份出卖给了浅野信繁,但他还是怀疑浅野先生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看来他很有必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浅野先生了。 与此同时,浅野信繁那双被笑容和欣慰溢满的眸子里,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一抹深沉。 小哀,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第616章 给你拍拍照,给你摆摆脚 [所以那些孩子说得对,你真的很奇怪。] 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泽田弘树又在刷存在感了,[既然这么关心你妹妹,当初为什么不继续看监控呢?] “弘树。”信繁无奈地对他说,“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我不能以兄长的身份为非作歹,即便现在我的确是她的监护人。” [太矛盾了。] “你才只有十岁,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忽然间,一道黑影从卫生间的窗外掠过。 信繁迅速打开窗户,不过他并没有冒然探头出去。刚才那道黑影他看得很清楚,应该是一个人。 谁在搞鬼? 信繁收好手机,双手撑着窗框,纵身一跃便从落了旅馆外面的土地上。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而且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地面有脚印,看深浅和翻起来的泥土的湿润程度,基本可以确定是刚才那个人留下来的。 信繁顺着脚印追查过去,很快便进入了漆黑的密林。果然在遥远的前方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人的速度很快,即便是信繁,想要紧追不舍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个人似乎很熟悉附近的地形,左拐右拐之间,给缀在后面的信繁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难道是天土陵司?可明明他并非凶手! 信繁跟那个人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很快就到了旅馆后面的山顶。 夜晚的凉风轻拂而过,柔和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挂在半空的星子璀璨夺目,映照得山林也变得静谧温和。 与之相对的,是空气中诡异的氛围。 “你是谁?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反而在这里游荡?”信繁出声问道。 “我想你没有资格这么问我吧,浅野先生。”那人回身,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御上平八。 信繁轻轻叹气:“果然是你。” “不愧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御上平八嗤笑一声,“警方都无法破解的谜语,你却可以那么迅速地找到答案。” “这个答案很简单,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御上还有另一个同音不同字的写法。一年前河埜麻雄先于你抵达旅馆,所以他没有看到你留在登记簿上的名字,所以他以为你的姓氏三上只有六画。” 信繁一边解释,一边向他缓缓靠近。 他们两人的位置正是一年前河埜麻雄摔下去的地方,从这里往下俯视,便能看到河埜麻雄还没有被清理的尸骨。 不过,群马县警方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增援还没有到? 以及,信繁叫警察过来的目的就是帮忙看好这些嫌疑人,不让他们随意外出。然而御上平八还是毫无阻拦地离开了旅馆,信繁出门的时候也没有遭到任何阻碍。 果然不应该对山村操和山田六葉抱有太大期许,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也就只能靠着柯南混混功绩了。只可惜信繁原本还以为山田六葉应该是个不错的刑警呢。 “看看下面吧,一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让河埜麻雄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的。”御上平八的眼中带上了些许惋惜,“其实我最初只想给他一点教训,谁让他说什么都不肯将我的名字加入彗星的命名中。” “我不看。”信繁冷漠地说,“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何况山崖的高度比枯井高得多,我可不希望落得一个河埜麻雄的下场。”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今晚的月色如此明亮,如果你想要留个纪念的话,我可以帮你拍照。” 御上平八的脑门上跳出几个问号。 信繁笑:“我做摄影师还是很称职的,可以帮你摆造型。” 虽然御上平八没有听懂浅野信繁在说什么,但这不影响他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 “是吗?” 御上平八忽然朝他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随即他竟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要知道后面可是悬崖峭壁,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必然会残疾! “疯子!”信繁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动作却没有半点停歇。 他迅速冲到御上平八身边,伸手将他捞了起来。 然而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变故突生! 信繁眼睁睁地看着御上平八嘴角的笑容扩大了许多,紧接着他的胸前传来一股大力。是御上平八,他借着猛推浅野信繁的反作用力,成功站稳了身体。 而信繁本来就因救人重心不稳,再被御上平八一推,他骤时便像一颗孤零零的彗星,向着悬崖之下栽去! 在那一瞬间,信繁是真的想爆粗口! …… “浅野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光彦看了看门口,依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元太嘿嘿一笑道:“浅野哥哥该不会是掉到厕所里了吧?” “浅野哥哥又不是你,怎么可能嘛!”步美撇撇嘴,忽然又打了个寒颤,有些担忧地问,“不过他已经出去很久了,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联想到他们极有可能跟杀害河埜麻雄的凶手住在一起,步美不禁更担心了。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便拉着阿笠博士央求道:“博士你带我们出去找找浅野哥哥吧!” 阿笠博士虽然觉得浅野信繁是成年人,应该具备自保的能力,不过他看孩子们都很担心的样子,甚至就连灰原哀也有些坐卧不宁,只好说:“我去找他,你们赶快休息吧。” “那我也要去!”柯南立刻道。 而灰原哀已经起身站到了门口:“博士你年纪大了,可以留下来休息。” 阿笠博士做无语状。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眼前这两个小孩子,一个是名声在外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一个是犯罪集团曾经的科研高层宫野志保。都比他厉害,他也很无奈啊。 阿笠博士只好跑到一楼,将等待支援的山田六葉找了过来,拜托她代为照顾几个留在房间里东倒西歪睡得香甜的孩子。 “好的,您放心。”山田六葉笑着答应。 她旁边的山村操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阿笠博士和山田六葉说话的动静,山村操这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 第617章 正当防卫地打你 见山村操还迷迷糊糊的,山田六葉一声“山村前辈!!”成功把他惊醒了。 山村操摇了摇头,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他的头隐隐发痛。紧接他着看了眼时间,惊愕道:“都已经这么晚了,本部那边还没有派人过来吗?” “没有呢。”山田六葉无奈地推测,“可能天太黑,山路不好走吧。我还要去上面照顾小朋友,这边就交给您了哦。” “诶,可是……”山村操刚想伸手挽留,那个年轻的女人就已经翩翩然离开了。 山村操敏感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打了个寒颤:“真是的,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很恐怖的!!” “你不是一个人。”细微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山村操猛地回头,之间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大两小三个“人”,他们阴沉着脸色,像来自地域的修罗正在注视着他。 “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啊!!”山村操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他拼命地朝后躲着,生怕被恶鬼缠身。 柯南:“……” 这么久没见了,山村警官还是一样的胆小。 “山村警官,浅野先生失踪了。能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寻找他吗?”阿笠博士礼貌地问道。 山村操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好好好,不过你们要去哪里找他?” “旅馆里我们到处都找过了,他应该是出去了,除此之外,御上平八先生也不在房间。”柯南解释说,“我们猜测浅野先生应该是发现了一些有关凶手的线索,然后被凶手约到了别的地方。” “等等。”山村操懵逼,“你们的意思是,御上平八就是杀害河埜麻雄的凶手,而他还把浅野先生约出去了?” “也不一定是他。”灰原哀严肃地说,“因为事实上除了他们两个,野之宫悦子小姐和天土陵司先生也不在房间。” “二川肇先生也不在。”阿笠博士补充道。 这下山村操更懵逼了:“怎么都不见了??” 这些人是他之前的叮嘱都当废话了吗? 柯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群马县警本部已经没救了。 如果他的推理没有出错的话,天土陵司店长就是用河埜麻雄的身份寄信的人,他一早就发现了河埜麻雄的尸体,所以想用这种方法找出凶手。而名字写在御上平八后面的二川肇,则很有可能也发现了真凶的身份,所以去寻找线索了。 柯南现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浅野先生的安危。虽然那个人好像有格斗的功底在身,但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的对手?说不定,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浅野信繁已经遭遇不测了。 “啊!那个不是悦子小姐吗?!”阿笠博士忽然指着窗外道。 果然窗外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匆匆忙忙地朝后山走去。 柯南连忙率先跑出了旅店。山村操想了想,反正他留在旅馆也没事做,于是便也跟了过去。 “这是通往后山的那条路,再往前走就是之前发现骸骨的地方了。”灰原哀轻声对旁边的柯南说。 柯南严肃地点点头:“事实上我怀疑浅野先生和凶手就在河埜麻雄遇害的地方。” “你是说……”灰原哀微微瞪大眼睛,那双原本平静的瞳孔染上了些许惊慌。 不行,宫野志保,你要冷静下来,浅野先生不会出事的,他可是梅斯卡尔啊!梅斯卡尔怎么可能轻易折损在这种地方!! 说话间柯南他们已经跑到了被山村操用警戒线围起来的骸骨附近。 柯南四处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上面有光!!”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悬崖上方响起:“山村警官,阿笠博士,我们在这里!” 借着月色,柯南勉强可以看清浅野信繁的面容。 他没事! 想到这里,柯南顿时重重地松了口气。 大家连忙顺着山路跑了上去,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悬崖上除了浅野信繁之外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 怎么说呢?有点凄惨。 御上平八抱着脑袋蹲在旁边的树底下,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处也有伤痕,衣服更是破破烂烂,似乎刚刚被人揍过一顿。 “御上先生!”山村操惊呼道,“你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浅野信繁。 没办法,谁叫之前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呢,御上平八身上的伤只有可能是浅野信繁打的。 信繁瞥了一眼御上平八,很没有诚意地说:“他刚才摔了一跤就成那个样子了。” “胡说!”御上平八气得目眦欲裂,“明明就是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你不仅打我,你还揪我的领子,踢我的肚子,扇我的巴掌!” 柯南众:“……” 信繁牵起灰原哀的手,拉着她朝后退了好几步,毫不遮掩自己对御上平八的嫌弃:“就算这样那也是正当防卫,毕竟你刚才还要把我推下山崖,这可是谋杀!” “唰”的一下,一道冰冷的透着杀意的目光扫向御上平八,裹挟着的冷气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而如此冰冷的目光竟然来自于一个看上去才六七岁的小女孩儿! “嗯?”山村操的耳朵竖了起来,“你真的推浅野先生了?” “我、我没有。”御上平八支支吾吾地辩驳道,“当时我站得太靠边,一不小心就滑了一跤。是浅野先生过来救我的时候没站稳摔下去的,跟我可没关系。” 灰原哀默默地叹气:“所以说你就不应该救他。” 信繁的表情非常无辜:“当时就我们两个人在,要是他不小心摔死了,我很难洗清嫌疑。” “对了。”他忽然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说道,“山村警官,你可以用故意杀人的罪名逮捕御上平八先生了。” 山村操疑惑:“他推你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取证……” “不,我说的是河埜麻雄遇害一事。”信繁摇了摇手机,微笑着说,“刚才我不小心碰到了录音键,恰好录下了御上先生亲口承认作案事实的语音。” 御上平八:“!!!” 第618章 这是我们的爱戴啊 凌晨的山林,空气清冽,遥远的天边有一颗稚嫩的蛋黄,它正一点一点从地平线下露头,并在某一瞬间,忽然蹦了出来。 那一刹啊,阳光洒向了大地,给无数绿莹莹的植物撒上了金粉。 信繁站在旅馆的前面,注视着前方的山川大地,这种扑面而来的清新令他感觉浑身轻松,似乎什么压力都没有了。 “浅野先生。”灰原哀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信繁身边,唤道。 信繁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依然放在前方:“还是不肯叫哥哥吗?” 灰原哀愣了愣,接着,她的神情有些低落:“对不起,浅野……哥哥。” “为什么要道歉?”信繁微微侧头看去,他的眼睛是与以往不同的干净。 “因为……”其实灰原哀也说不准自己的心情,她大概只是突然意识到,其实早在她失忆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将她当成了很重要的家人,而她却无法接受。 其实梅斯卡尔不曾欠过雪莉,浅野信繁更是将她从深渊中拉出并给予温暖的兄长。 …… 在弘树牌录音机的帮助下,御上平八对自己杀害了河埜麻雄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他拒不承认对浅野信繁杀人未遂,并且强烈谴责浅野信繁这种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的行为。 除此之外,御上平八还认为浅野信繁有极大的反社会人格倾向,应当送入监狱再教育。 对此,信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眯眯地注视着御上平八被押送上警车。 步美替他打抱不平道:“真是的,御上平八都要把浅野哥哥推下去了,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正当防卫吗?” “不。”灰原哀目不斜视,“揍御上平八并不属于正当防卫。” 感受到浅野信繁向他投来的视线,灰原哀又补充了一句:“御上平八是自己摔成那个样子的。” 一旁正跟山村操聊天(划掉)套话的柯南闻言,脑门上顿时蹦哒出好几个问号。 不过灰原哀并不在乎江户川柯南的想法,她微微侧头看向信繁,只见那个人嘴角的笑容扩大了许多,也温和了许多。 就是这样,容忍大男孩儿偶尔的任性,看到如此真挚的笑容,对于灰原哀而言就足够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阿笠博士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将所有人的东西从旅馆搬到车上。 信繁见状连忙伸手去帮忙。 柯南突然愣了一下,道:“博士,你的车轮胎瘪了。” 阿笠博士忙绕着车走了一圈,发现四个轮胎被人扎破了足足两个。 “浅野,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信繁不用看就知道结果了,他瞥了一眼在旁边装不存在的天土陵司:“大概是之前有人不希望我们离开吧。” 天土陵司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做的,修车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赔付。” 他之前也是为了能将嫌疑人都限制在旅馆里,好让真凶老实交代,却没想到计划从一开始就被这些观星的游客破坏了。尤其是那个叫做浅野信繁的男人,自此一别,天土陵司再也不想跟他见面。 “这不是钱的问题。”山村操端起警察的架子,严肃地说,“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违法!” “山村警官,你旁边怎么有个人啊?”灰原哀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盯着山村操身边的某处惊呼道。 山村操打了个寒颤,连忙朝那边看去:“没、没有东西啊……” “你看不到吗,前辈?”山田六叶表情夸张,甚至还配合地后退了两步,显得惊恐极了,“难、难道只有我们能看到那个女人?” 山村操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唰的一下跳开,抱着脑袋,吓得都快哭了。 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欺负山村警官真的没问题吗?”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信繁感受着清晨的微风和暖阳,只觉得心旷神怡,他笑着说,“这是我们对山村警官无限的爱戴啊!” 柯南不置可否地干笑了两声。 由于旅馆客人的车胎都被天土陵司扎破了,群马县的警方不得不又派了两辆警车,负责把他们送到山下。 山村操想起昨晚左等右等等不来支援的同事,便趁着同事帮忙提行李的时候问道:“你们怎么早上才过来?” 如果昨晚支援能抵达的话,或许浅野信繁就不会受到生命的威胁了。 是的,没错,尽管御上平八说得跟真的似的,但山村操还是更倾向于浅野信繁的说法。毕竟一个苍白虚弱的年轻男人,怎么可能是孔武有力的御上平八的对手?至于御上平八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则都被山村操下意识地忽略了。 “说起来很奇怪,昨晚我们的确收到了你们的电话,只不过是今早在语音信箱看到的。”警员回答道。 “语音信箱?我就说昨晚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话,不过办公室的座机是你在管理吧?”山村操看向山田六叶。 山田六叶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啊,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我之前设置错了!非常抱歉!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见山田六叶神情萎靡,似乎很愧疚的样子,山村操连忙安慰她:“没事,没有耽误办案就行。” 柯南默默地叹了口气,对信繁说:“山村警官和六叶小姐都在群马县警本部,好可怜。” 他的可怜指的当然是群马县警本部了。 浅野信繁没有搭理他,柯南疑惑地抬头看去,却见浅野先生一直注视着山田六叶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信繁带着柯南和灰原哀坐上了山村操的车。 车走了一段山路后终于进入了有信号的区域,山村操连忙打开手机。 柯南原本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在听到山村操拨号的声音后却突然坐直了身体:“等等!你打给哪里?!” 山村操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抓紧方向盘,他惊恐地看向柯南:“当、当然是打给鸟取八头郡的奶奶呀。” “又是鸟取?!” 信繁和灰原哀对视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 柯南小朋友在歧路上越行越远,而且可能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鸟取县仓吉市和八头郡的市外区号都是0858,而想要打给那位先生,也的确需要输入这串号码,只可惜,对于组织而言,0858并不能代表任何事情。柯南注定是要失望了。 第619章 琴酒不适合讲笑话 东京·律枫音乐教室 冲矢昴微笑着送走他那些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的同事,成为了音乐教室最后一个离开的员工。 他慢悠悠地收拾好桌面,关掉水电,然后靠在门边,借着月光打开手机,拨出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听筒里“嘟”“嘟”了几声,很快电话就被对面的人接起。 “晚上好,赤井君。” 那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晚上好。”赤井秀一注视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车流和匆忙回家的路人,平静地说,“我已经在律枫音乐教室调查了很多天。” “怎么样?”那个人轻声问。 赤井秀一想起他的同事和老板,眼中带上了些许不太明显的笑意:“虽然我尚不能给你非常明确的答案,不过,或许你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没有问题当然是最好的。”那人又问,“听你的语气,你们这段时间相处得还不错?” “一个很有趣的人罢了。”赤井秀一简洁明了地给出了自己的评语。 “那你要撤退吗?” “不,没那个必要。阿里亚恩现在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潜伏得很好,再加上我,就算没有组织的卧底,fbi也能掌握最新的消息。” 毛利侦探事务所、律枫音乐教室,这两个名词表面看上去跟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奇怪的是,近期组织在东京的几次比较大的行动,基本都有事务所和音乐教室相关人物的影子。 而浅野信繁作为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投资人和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赤井秀一很好奇他在这些事件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说:“好吧,我相信赤井君的决断。那么就这样,再联系。” “再见。” 赤井秀一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装进口袋,走出音乐教室的大门,并上了锁。 月色皎洁,而在这种清冷干净的光芒之下,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的黑暗。 …… 信繁自认他对黑暗的理解非常深刻,因为他自己已经深入黑暗。 就比如,此刻他正坐在琴酒的保时捷356a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伯莱塔m92f。 手枪的保险处于开着的状态,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走火。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旁边的琴酒,对此都很淡定。 信繁是因为坚信自己高超的“玩枪”水平,毕竟出任务的过程中无聊的时候很多,总得培养点打发时间的爱好。而琴酒,他已经对这个时不时抽风的同伴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只要梅斯卡尔没有因为一时好奇对着他扣下扳机,琴酒觉得他都可以接受。 “石田路a点,看到目标汇报。”琴酒对着手机冷声道。 信繁听到声音只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无聊地移开视线,继续发呆。 “核实目标是否出入公寓。”琴酒又换了个外围成员。 保时捷所在的位置正处市中心,透过建筑物间的缝隙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东都铁塔。此时的东都铁塔还算坚挺,历经炸弹的侵袭也自屹立不倒。只是不知道它能不能扛得过武装直升机子弹的洗礼。 “基安蒂,没有我的指令不许开枪!”琴酒无比严肃甚至是冷漠地叮嘱道。 信繁望着窗外的景致,在心底默默地叹气。他最近好像经常跟着琴酒一起出任务啊,明明波本也在日本,怎么没见他被指派什么工作呢?跟波本一起就可以放海,啊不,放水了。琴酒太勤劳,连带着他也必须早早起床,在车上一呆就是一整天。 老年人的身子骨实在伤不起啊。 噢,对了,既然已经这么勤奋工作了,那该有的福利和报酬可不能少! “另外,”琴酒的电话接通没多久,刚买了个头,他就注意到梅斯卡尔朝自己扬起了诡异的笑容,“……你就在原地待命吧。” 说罢,他“咵”地挂断了电话,转而面向梅斯卡尔,沉了沉脸色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你忙你的。”信繁贴心地回答说。 “……”琴酒抑制住自己想要拔枪的冲动,强迫他保持冷静。 不能动手,至少不能是现在。梅斯卡尔的伯莱塔就握在手中,还没有上保险,对枪的话自己一定不是梅斯卡尔的对手。 冷静!冷静! 信繁似是没有注意到琴酒难看的脸色,他兀自好奇地问:“伏特加怎么没在,你把他派到哪里去了?哦,是因为我来了就没他的位置了吗?嗨,你早说嘛,我可以自己开车参与任务的。对了,前提是组织要先给我报销修车费。” 随着梅斯卡尔念经一般的絮絮叨叨响起,琴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的顶头上司可不是我!” 否则他绝对要一枪毙了这个可恶的梅斯卡尔!绝对!! 信繁像是这才想起来他貌似直属于boss,他颇为遗憾道:“真可惜,我还以为能用你的行动经费。” 滚吧梅斯卡尔!有多远滚多远!真以为他的钱那么好赚?他辛辛苦苦拼命赚来的经费为什么要给梅斯卡尔修车? “不过boss现在到底在哪里啊。”信繁将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座椅,随意地说,“电话打不通,邮件不回复,想找个人真难。” 他当然是在说假话了,毕竟事实上,那位先生回应下属的速度之快,堪称梅斯卡尔楷模。 琴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boss可能就躲在你的后备箱里,等着给你报销修理费。” 信繁沉默了几秒钟。 琴酒就这么注视着他,也没吭声。 片刻后,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个笑话真冷,琴酒你真的不适合讲笑话。” 总之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听到boss躲在后备箱时竟然后背一寒的。 琴酒没搭理他,信繁便自顾自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联系那位,可他就是联系不上。” 正在这时,狭小的保时捷车厢内忽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嗡嗡声。 声音持续不断,不是弘树的呼唤。 信繁掏出手机一看—— 好家伙!竟然是梅斯卡尔“联络不上”的boss! 第620章 去做他的女伴吧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信繁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 再开口时,他语气中的吊儿郎当已经一扫而尽,只剩下严肃、冷漠、认真。 “您找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信繁明显注意到他旁边的琴酒用极为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鼻腔中喷出重重的气旋。 唔,是在鄙夷他接听电话的速度吗? 这也没办法,谁叫一个是他上司,一个是他的工具人同事呢。世界的参差有时候就是如此明显。 那位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梅斯卡尔,三天后王座战将在东京举办,你需要作为武田洛的女伴出席结束后的宴会。” 闻言,信繁先是不太明显地愣了愣,随即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女伴?” “没错。”boss毫无波澜地说,“宴会对于参会者的身份筛选得很严苛,只有女伴是无需审核的。” 信繁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贝尔摩德,爱普考特,甚至于基安蒂,她们现在应该都在东京吧?”信繁极力为自己争取权益。 “为将棋比赛举办的宴会,贝尔摩德去并不合适。”boss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主要原因,你是武田洛指名要求的。” 信繁:“武田洛要求我做他的女伴???” 他唰的一下,将充满怨气的目光投向袖手旁观的琴酒。 都怪琴酒,如果不是琴酒非要带他去武田家,他也见不到武田洛,武田洛更不会要求一个陌生人当他的女伴。 琴酒挑眉,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当时只是随意地提了一嘴,是梅斯卡尔自己对任务很感兴趣,非要跟他一起去的。梅斯卡尔跟武田洛见面之前,他还提醒他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结果某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见面邀请。 这都能怪到他身上,琴酒也是很无奈了。 无语子。 电话对面的boss还在叮嘱:“具体的任务我用邮件发给你,一会儿你可以查收一下。对了,宴会要求所有宾客着正装和服,别忘了。” 说完,boss没有等梅斯卡尔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信繁还没有说什么,就听琴酒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问他:“你有女士和服吗?需要采购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裁缝,量身定制的那种。” 信繁咬牙切齿地强调道:“不!需!要!”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装要求,其实我上次送你的那件红色的连衣裙应该也不错。” 梅斯卡尔表示他现在拒绝跟琴酒说话。 他无奈地趴在汽车前面的平台上,郁闷不已。 片刻后,信繁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真的不能不去吗?” 琴酒看了他一眼,反问:“你知道上一个拒不执行任务的代号成员的下场吗?” 信繁默。 好巧不巧,他知道对那个人的处理是琴酒一手负责的,听说死状之惨烈让曾经与他合作过的卡尔瓦多斯回去连做了好几天噩梦。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卡尔瓦多斯做噩梦这种事的,贝尔摩德曾无意中提到过她的小舔狗那段时间精神萎靡不振。 “这真的是武田洛的突发奇想吗?”信繁叹气,然后向琴酒投去了狐疑的目光,“我严重怀疑是你公报私仇,故意给我挖坑。” 琴酒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转而用通讯器联络安排在目标身边的外围成员。 只是参加一个宴会罢了,就算需要穿女装又怎样?他行程表上的任务已经多得来不及思考其他事情,跟他比起来梅斯卡尔的任务就只是工作中的调剂而已。 伴随着一阵震动,任务信息已经发到了信繁的邮箱。 他熟练地清除掉刚才的通话记录,尽管这串数字是柯南绞尽脑汁都想获得的重要情报。 武田洛,武田财团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唯一的真正掌权者。考虑到武田财团一直在和组织暗中合作,进行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信繁有理由怀疑武田洛参加过组织的某项实验,而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他的爷爷武田幸司。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组织早就已经拥有将人变年轻的技术,他们又怎会不怀疑失踪的工藤新一其实是变成小孩子了?所以果然是工藤新一的存在感太低,以至于无法引起组织的注意吧! 武田财团与组织的合作很稳定,而且武田洛也是一个口风很严的人。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能想到武田财团的秘密行动竟然引起了fbi等情报机构的注意。王座战之后的将棋爱好者宴会极有可能就是fbi针对武田家所设的局。 因此,组织快刀斩乱麻地放弃了武田洛这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梅斯卡尔的任务便是假借保护之名,陪同武田洛参加宴会,并寻找机会赶在fbi逮捕他之前将武田洛解决掉。 由于这是个比较重要的计划,所以除了近距离接触目标的梅斯卡尔之外,琴酒、波本等成员也受命配合他的行动。 “所以爱普考特去哪儿了?”信繁忽然抬起头,问道。 提起那个女人,琴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糟糕。他一脸不屑地说:“谁知道,朗姆的人最喜欢玩那套神秘主义。都是一样的令人生厌。” 神秘主义者吗? 即便他的幼驯染也奉行着神秘主义,信繁依然无法理解组织为何会允许神秘主义的存在。 无法被控制,无法被掌握的利刃真的可以放心使用吗? 还是说,正是因为牢牢掌握在手中,所以那位先生才能给予他们所谓的自由? 想到这里,信繁不禁为降谷零感到深切的担忧。 但愿人没事。 “说起来,”信繁看向琴酒,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琴酒面无表情,只是被他掩盖在黑色风衣中的手掌却紧紧攥成拳头,手腕处青筋暴起。 “今天的任务当然是杀人!” 琴酒的怒火铺天盖地,迫使信繁避紧急其锋芒。 他严重怀疑琴酒口中的杀人,指的是杀梅斯卡尔。 这种恐怖的想法不能有啊,琴酱! 第621章 琴酒:替你收尸 琴酒说得没错,他们今天的任务的确是杀人。 作为一个跨国犯罪集团,组织的业务范围极广泛,像假钞这种暴利的行业当然也有涉足。 制作假钞需要极高的技术和工业水平。首先是水印,水印可以由三张叠加在一起的纸张做到。另外纸币所使用的纸张名为无酸纸,受国家管控,普通渠道基本上无法购买。印钞所使用的凹版印刷机和变色油墨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过这些对于组织而言并非难事。无法从正规渠道购买,那就抢啊,抢来的不香吗? 所以最关键的反而是纸币上的图案,真正的钱币是能够看到摩尔纹的,也就是指在不同的角度观察能看到波浪。这需要临摹者对于线条粗细的把握做到极致。 不知道组织从哪里找来了这样一位技术高超的画家,由他仿制出来的美钞,就算是拿去银行鉴定也无法分辨真假。组织因此赚了不少钱。 但是,没过多久那位画家就因为无法忍受组织内部高压的工作环境,和上司时不时用枪指着脑袋的生命威胁,最终决定逃离组织。 他逃就逃吧,像他这种没有掌握多少机密的外围成员,组织可能也就是象征性地下个追杀令。可他偏偏带上了印钞的模板一起跑。 不好意思,你这就挡了组织的财路,犯了组织的逆鳞,不把你杀死琴酒是不可能罢休的。 琴酒一合计,梅斯卡尔好像最近很闲的样子,不把他拉过来当壮丁未免有些太便宜了。于是他给那位先生发了个邮件,诚心诚意邀请梅斯卡尔共同执行任务。 梅斯卡尔不是波本那种神秘主义者,身为行动组的成员,他没有理由拒绝。尽管杀人是那样一件令人作呕的事情,信繁也只能照做。 因为假钞的事情牵涉范围很广,上面很在乎这个任务,光是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的外围成员,琴酒就抽掉了三个。再加上基安蒂和科恩这对牢固的狙击组合,阵容之强大,完全不亚于对雪莉的围追堵截。 琴酒将车开到目标租住的公寓楼外。 “基安蒂在旁边的高楼控制视野,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琴酒冷声道,“快点解决!” 信繁原本都已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了,听到琴酒的叮嘱又回头看来:“这么着急?今晚你约了贝尔摩德?” 琴酒的脸色骤然变黑:“你要是想拖到警方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我会记得找人帮你收尸。” “别说的那么可怕,警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死我的。” 信繁拍了拍琴酒的肩膀,下一瞬自己的手腕就被某暴力冷血杀手牢牢抓住了。随即一柄冰冷的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琴酒的手指甚至已经将扳机按下去了一些,子弹随时都有可能出膛。 “我说的可不是警方。”琴酒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被警察抓住,我会代替组织解决掉你!” 琴酒的杀气扑面而来,但是碰到信繁的时候却如同清晨的薄雾,风吹即散。 信繁自然地无视了某人的威胁,只是伸手移开黑洞洞的枪口,并说:“这个东西很危险,我要是一不小心殉职了,你还得跟那位先生和朗姆好好解释。” “不用你操心。”琴酒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顺从地收起了手枪。 信繁成功离开保时捷,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发型,又对着后视镜确保易容不出问题,这才迈着愉快轻松的脚步朝着目标所住的公寓楼走去。 他们这些成员干的是卖命的工作,组织深谙用人之道,向来不会克扣员工薪资。故而,在之前与组织合作的经历中,目标也赚取了不少酬金。 他逃亡过程中租住的公寓在这片区域也算得上条件很不错的了,大楼的管理很严苛,没有门卡是不允许进入的。 大门旁边就是警卫处,两个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那里,目光如鹰,时刻注意着面前的通道。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从正门进入是有点困难的。正常杀手的做法应该是从后方的垃圾口或者通风橱潜入。但是信繁不一样,他讨厌鬼鬼祟祟的行为,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没干好事的“错觉”。 信繁随意地站在路边的树荫下,还用手机玩着许久没有登录的像素小游戏《梦境营救》,一副在自然不过的样子,几乎没有路人会多看他一眼。 几分钟后,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她大约只有二十多岁,一手提着超市的塑料袋,一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看到她们,信繁自然地收起手机,等到绿灯亮起,他便向那对母女走了过去。 “您是山田太太吗?”信繁自来熟地和她打着招呼。 年轻妈妈愣了愣:“不是,您认错人了吧?敝姓竹下。” 由于信繁说话的过程中并没有停下脚步,受他影响,这对母女没有意识到他们一行三人依旧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速度都没有放缓。 “这样啊,我是佐藤的朋友,他让我过来找一位山田太太,您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唔,山田的话……”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公寓门口,年轻妈妈非常自然地掏出门禁卡,刷开了大门,“我也不太清楚有没有叫山田的邻居,不过倒是有一位森田。” “森田?” 警卫处的保安看他们聊得熟络,还以为他是公寓住客的朋友,便没有阻拦。信繁就这样成功混进了公寓。 电梯前方,信繁与那对母女告别,目送着电梯轿厢停在了七层,而他则转身顺着安全通道向楼上走去。 目标住在三楼,相比于电梯,信繁更相信安全通道。 309室—— “砰砰砰”信繁扣响了房门。 “谁啊?”房间里面有人问道。 信繁稍微放大了音量:“我是七楼的竹下,内子做了一些曲奇饼干,让我送给周围的邻居。” “马上来!” 听着里面“哒哒哒哒”的脚步声,信繁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第622章 三十七 在任务中获取情报,这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养之一。 信繁原本对目标周围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却靠着竹下母女混进了公寓,并且顺便从竹下夫人购买的“啤酒”“男士棉袜”等物品判断她并非单亲母亲,再借电梯的信息等,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身份。 这个身份或许并不完美,但是仅仅用来叩开目标的房门却是足够的。 目标果然打开了大门。 他在看到两手空空的信繁时,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关门。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信繁早已抓住门框,凭借目标的力量是无法抗衡的。 “河内先生吗,我们聊聊怎么样?”信繁的态度十分礼貌,似乎他真的只是刚搬来的住客,想要跟邻居打好关系。 目标的额头渗出了大片大片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即将完蛋! 下一秒,信繁已经顺着门缝踏入了公寓。 房间里面很乱,可以看出主人从来不收拾房子,或许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会住多久。 信繁注意到没有拉窗帘的窗外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那是狙击步枪瞄准镜反射的月光。基安蒂就爬伏在旁边的楼顶,将瞄准镜对准目标人物。所谓的控制视野,其实也是为了防止梅斯卡尔任务失败的这万分之一情况。 抱歉了。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他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 目标的瞳孔骤然放大:“别、别杀我!” 他痛哭流涕地求饶,然而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却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看不到他的悲伤,看不到他的绝望,人命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不要杀我!”目标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我不逃了!我继续画!你们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杀我!我还有妻子和孩子!我的孩子只有一岁啊!!” 他一边乞求着,一边拼命朝后爬。 而梅斯卡尔的皮鞋扣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地府的催命符,始终环绕在他的耳边,让他吓得魂飞魄散。 信繁的表情原本还算平静,但在听到目标说他的孩子只有一岁时,眼中还是划过了不忍的光芒。 可是信繁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于是梅斯卡尔对着目标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目标的大脑,只需轻轻扣动扳机,他就能结束这个人脆弱的生命。 目标见自己无论如何求饶都不能撼动对方的决心,流下了不知是悔恨还是绝望的泪水。 他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了,只能趴倒在地。尽管如此,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一个方向,脸上挂上了愤恨和怨毒。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恶魔!你们坏事做尽,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等着吧!哈哈哈,我只是先走一步,你的下场绝对比我惨!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他放肆地大声狂笑着,笑着笑着晶莹的泪珠便从眼角涌了出来。 “砰——” 即便是带着消音器,巨大的枪声还是在狭小的房间中震响。手枪的后坐力迫使信繁的身体抖了抖,并朝后退了半步。 一朵血花混合着浑浊的脑浆在目标的头上炸开,溅得地板和墙壁到处都是。 远处的高楼上,基安蒂从瞄准镜里清晰地看到了公寓里发生的情况。 她无聊地撇了撇嘴:“又没我开枪的机会。” 随即左手抚上耳麦,向琴酒汇报道:“目标已经被梅斯卡尔解决,确认死亡。” “撤退。”琴酒的指令简短清晰,考虑到忙着收尾的梅斯卡尔或许没有听到,他又跟通讯另一边的他重复了一遍,“立刻从公寓撤退。” 然而耳机里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声响。 琴酒皱起眉头,声音冷了一些:“梅斯卡尔?” 公寓内,信繁这才反应过来,他稍稍回神,哑着嗓音说:“嗯,我知道了。” 目标的鲜血淌个不停,逐渐从他倒下的位置流到了信繁的脚底。粘稠的血液染脏了他的鞋,也将他的心脏向着无尽的深渊拉扯而去。 “第37个。”信繁注视着那个死不瞑目的男人,低声呢喃道。 除过那些间接因他死亡的人,这是他亲手杀掉的第三十七个人。同样的过程他经历了三十七次。 他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冷如坚冰,然而再次目睹死亡,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晃了晃神。 梅斯卡尔这个卧底为公安为红方所创造的价值,真的可以抵得过这三十七条人命吗? 生命本不该以数量来衡量,可现实中,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绝对的公正。 信繁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包括鞋底蹭上的血迹。窗外的明月似乎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惨剧,也为之而哭泣,厚重的乌云遮住了黑夜中唯一的光芒,只将叫人窒息的黑暗留下。 他从目标的身上搜出模板,转身打算离开,就像之前的三十六次一样。 然而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的眼神明明已经失去了亮光,却依然坚定地注视着某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张照片映入信繁的眼帘。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美丽温柔的女子跪坐在地,朝身边的男人露出了依赖的笑容,而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婴儿。 如果没有组织,这个失意的画家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大概是和他的妻儿一起,过着既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吧。没有豪华的公寓,但小家会被贤惠的妻子整理的温馨整洁;没有昂贵的西装,但妻子亲手缝制的棉外套会散发着淡淡的肥皂的香气;没有炫酷刺激的工作,但能每天下午在幼儿园门口看到满脸笑容的孩子。 他原本可以拥有这样的人生,但一切都终结在了…… 信繁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嘴角渗出一抹苦笑。 他转身。 那一瞬间,眼中一切不该存在的情绪皆消失殆尽。他是梅斯卡尔,属于黑夜的梅斯卡尔,那个没有心的梅斯卡尔。 “任务顺利完成,已经安全撤退。”信繁对耳机如此冷漠地汇报道。 第623章 安室君,有空吗 琴酒负责接应的车辆就停在公寓附近,信繁撤离后很快便坐上了车。 “去哪儿?”琴酒问他。 “米花町五番地。” 今天原本是他跟灰原哀约好搬到新家的日子。只不过信繁开着车窗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他需要回公寓洗个澡,顺便今晚就住在那里好了。 否则…… 信繁不免有些自嘲。 如果就这样见小哀,他估计可以时隔多日再次触发宫野志保的酒厂雷达。为了避免影响小哀的睡眠,信繁觉得他最好还是过两天再搬过去。 琴酒直接将他送到了公寓楼下。霸气夺目的保时捷就这样闯进了路人的视野中。大概在某劳模的眼中,根本不存在掩人耳目这种东西。 好在信繁今天用的脸既不属于梅斯卡尔,又不是浅野信繁。就算碰到认识的人也不担心,最多也就是被当成组织的成员罢了。 他找了个公厕换掉了衣服和易容,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家。 姑且先称之为家吧。 信繁将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也没有脱衣服,就这样站在花洒下面,任由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 受到冷水的刺激,他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清醒之后,信繁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手机响铃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还会给他打电话?大概也只有琴酒那个认真工作的家伙了吧。 信繁从心底生出一种厌恶,但他还是立刻关掉了水龙头,转身抽了一条浴巾盖在头上,走到了客厅。 只是亮着光的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却并不属于琴酒。也是这个时候信繁才意识到,刚才的铃声意味着电话是打给浅野信繁的。而打电话的那个人,好巧不巧,竟然是安室透。 零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信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拿起手机。 “喂,安室君。” “浅野先生,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的……”安室透忽然顿了顿,他察觉到了电话对面浅野信繁的不对劲,于是试探着问,“您怎么了?” 信繁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你还真是敏锐啊,我自以为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不对劲! 几千米之外安室透暂居的地方,黑皮金发男人微微蹙眉。浅野信繁的语气很有问题。即便能听出来那人有刻意地掩饰,可安室透还是清晰地察觉到了隐藏在平常之下的低沉。 怎么回事?梅斯卡尔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难道是被公安和fbi一起围追堵截了?不不不,要是真有这种事发生,安室透觉得还是自己更可怜一点。 “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我虽然没办法替你解决,但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安室透斟酌着用词道。 信繁原本想随便找个说辞搪塞过去,只是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酒柜上,便突然改变了注意:“安室君,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找间居酒屋吃个夜宵吧。” “你确定只是吃夜宵?”安室透狐疑地问。 信繁用非常确定的语气回答:“对,只是吃夜宵。” 安室透看了眼已经临近午夜的时间,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没有整理完的准备发给公安的情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信繁飞速地报出了一个名字,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注视着已经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觉得自己真幼稚,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给零添麻烦。 他明明已经比零走得更远了。 信繁草草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背上他的双肩包就出了门。他的目的地是附近一家开了很久的居酒屋。 这种日式传统的居酒屋坐落在不起眼的小巷中,没有广告牌,且店门矮小。据说这是因为古时候官家会根据门窗的大小收取不同的税费,久而久之大家都喜欢将门做得越来越小。 以信繁的身高,他必须稍稍躬身才能走进居酒屋。 “欢迎光临!”餐台后忙碌的老板朗声招呼道,“随便坐,来点什么?” 已是深夜,这个偏僻的居酒屋里只有零散几位客人,而且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 信繁在吧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对老板说:“我自己带了酒,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老板爽朗地大笑起来,“年轻人,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今晚不如尝尝米糠鲭吧,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呢!” “那就拜托您了。另外,请给我两个杯子。” 店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两个人啊,我知道了。” 米糠鲭就是米糠腌鲭鱼,因为是事先做好的小菜,店主很快就端了上来。 用筷子夹起一块鲭鱼,滴上柠檬汁和萝卜泥,一起送入口中,顿时浓郁的咸香便炸裂开。 美食果然是能治愈一切的宝物,信繁的心情也在一瞬间晴朗了许多。 “叮铃铃。”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响起。 店主立刻朝门口看去,见到来人,他笑道:“你们是一起的吧?” 安室透看了一眼信繁,才问:“他向您介绍过我了吗?” “没有呢。”店主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说道,“只不过人和人的气场是不一样的,一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两位一定是相识的,关系应该也很不错。” “您看人真准。”安室透笑着坐到了信繁身旁。 “你要吃点什么?”店主问。 安室透看着挂在墙上的菜单点菜:“半熟油炸鲣鱼,醋腌沙丁鱼天妇罗拼盘还有油炸豆腐。” 信繁有些意外地挑眉:“点这么多啊。”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炸物会缓解很多。”安室透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着说,“这可是我过去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我可没有心情不好。” “是吗?那也没关系,填饱肚子更重要。”安室透从提包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给信繁和自己各倒了四分之一杯,“不过还是喝点酒吧,可以舒服一点。” 信繁晃了晃杯子:“那要是没好呢?” “没好?”安室透将一整个手提包都放到了桌面上,“所以我带了三瓶烈酒,应该够了吧?” 信繁盯着一本正经的安室透,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624章 磨刀霍霍向梅梅 真巧啊,零居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他们带的酒要是全喝掉的话,估计立刻就能因为酒精中毒送往医院吧。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安室透抿了一口清冽的威士忌,问道。 好吧,他承认自己存有探听情报的心思,不过更多的可能还是对朋友的担忧。尽管那个朋友是组织的成员,是最终必须消灭的敌人。 “没什么事。”信繁熟练地掩饰好他的异常,他举起酒杯和安室透相碰,“就是想找你喝酒罢了。” 安室透抬眼看去,那个男人眉宇间的情绪的确一如平常,也不再有之前电话中那种浓郁的低气压了。 不愧是梅斯卡尔,戴面具的速度让他也自愧弗如。 安室透轻轻叹息:“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人说他只是找家居酒屋吃夜宵的。” “是啊,吃夜宵和喝酒根本不冲突嘛!”恰巧店主准备好了他们点的菜品,信繁一脸幸福地注视着面前的美食道,“下班之后约上同事朋友去居酒屋聚会,这才是当代社畜的正常生活。” “对吧对吧,就是应该这样!”他们后面的榻榻米上,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如是说,“反正回家也是对着那个欧巴桑的臭脸,喝瓶啤酒都要被训斥,不如在这里蹉跎时光,哈哈哈哈!” 信繁用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抓着筷子,不停地戳着盘子里的腌鲭鱼,吧鲭鱼戳得稀巴烂,而他正乐在其中。 “知道无论多晚回家都有人在等待,这也是种幸福啊。”安室透笑着感慨。 然后他就看到旁边的梅斯卡尔瞥了他一眼,问:“安室君有这样的家人吗?”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虽然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不过还是被一直注视着他的信繁收入眼中。 “我有呢。”信繁笑得十分幸福,“我有个妹妹,你没有。我还有个哥……” 他忽然顿住了。 “一个什么?”安室透追问。 刚刚差一点嘴瓢吓得信繁出了一身冷汗,他也顿时清醒了许多。面对幼驯染的疑问,信繁淡定地说:“只是突然觉得安室君很可怜罢了。” 安室透的眼角抽了抽。 他好后悔啊,刚才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浅野信繁的要求。陪某人喝酒吃夜宵,到头来却还要被人家讽刺! “你喝醉了。”安室透把信繁的酒杯拿远了一些,劝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喝醉?你在开什么玩笑。”信繁的眼神骤然变冷,“给我。” 那双眼睛渗出的冷意让安室透毛骨悚然,他又在浅野信繁的身上看到了梅斯卡尔的影子。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次听到梅斯卡尔的传闻,第一次调查梅斯卡尔的情报,第一次见到梅斯卡尔的时候。 组织里的八卦和传说永远不会停歇,而他们对梅斯卡尔的评价总是惊人的相似。冷酷残忍、头脑冷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任何人。因此在群英云集的组织里也保持着极高的任务完成率。 如果哪一天梅斯卡尔对目标手下留情了,那一定不是因为他的仁慈,而是因为留着目标要比杀了他更能为组织实现利益最大化。 这样的一个人……安室透真的很难相信他竟然会是那个在东都铁塔上跟自己默契地做出了相同选择的人,也无法相信他还是游戏中协助玩家通关的莫里亚蒂,更不能理解他竟然还能变成可爱的贾普。 一个人怎么能有如此多面呢? 在做出这样的感慨时,安室透这个马甲怪心中半点ac数都没有。 不过,毋庸置疑的一点是,浅野信繁的确喝醉了。 居酒屋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安室透在店主的帮助下将浅野信繁送上了自己停在附近的马自达。 好了,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他该怎么处理浅野信繁了。 送回家? 安室透看了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浅野信繁,估算了一下他会把家门钥匙放在什么位置,然后无奈放弃了这个选项。 那接下来似乎就只有把梅斯卡尔丢去t7安全屋了吧? 不过这么一来,梅斯卡尔必然会得知波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总感觉很亏。 安室透思来想去,半天得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难道要把这个醉鬼带回去? 安室透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开。他对上次不慎收留梅斯卡尔住宿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不能再来一次,要不然他会神经衰弱,没办法好好工作的! 安室透犹豫了很久,又考虑到现在已是深夜,把浅野信繁打包送到他妹妹那里也不合适,最终他还是只能在附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旅馆,给浅野信繁开了一间房。 以梅斯卡尔的能耐,他应该可以安安全全地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并及时处理掉所有的痕迹吧? 说起痕迹…… 旁边那个和衣躺在床上的男人睡得十分安详,他的神情是舒缓的,之前的低沉和失落早就不知被丢去了哪里。 他睡得可真放心! 安室透低声咒骂,但还是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盖到了浅野信繁的身上。 出于恶劣的心理,被子好巧不巧地盖住了浅野信繁的口鼻,然后安室透就站在旁边,想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能安睡到几时。 只见浅野信繁自觉地用手拨开被角,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哈? 安室透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低的警惕性,梅斯卡尔是怎么在组织中混到了如今的地位还活的好好的? 不过既然梅斯卡尔毫无所察地沉睡着,那他或许可以做一点卧底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收集梅斯卡尔的信息。 安室透从旅店的抽屉中找出一卷胶带,准备搜集梅斯卡尔的指纹信息,他还可以拔根头发,从发根的表皮细胞中提取dna。 虽说这些信息目前看来似乎没用,但留着总比没有好。 做好准备后,安室透便开始“磨刀霍霍向梅梅”了。 然而,他错估了梅斯卡尔的警觉性。即便陷入深睡,那个人还是可以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计划失败! 第625章 贝姐:如果是波本的话,我不介意哦 安室透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错过了这次大好时机,他不能让梅斯卡尔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所以只能先选择战术撤退。 没关系,降谷零,你的机会还有很多。 安室透关掉了房间的台灯,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房门“咔嚓”一声锁住后,那个躺在床上原本睡得很安心的男人,却忽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在月色的映照下如琉璃一般璀璨,其中蕴含着让人心惊的沉郁。 零,抱歉,现在还远远没到我们可以相认的那一天。现在的我只能是梅斯卡尔,只能是浅野信繁,而非……诸伏景光。 …… 降谷零离开旅馆后,并没有立刻放弃这边的情报。 他一回住处便打开了电脑,用波本的账号登录组织内网,查询梅斯卡尔最近的任务。 梅斯卡尔的权限要高于波本,所以不是所有任务降谷零都能看到。但很巧的是,今天针对画家的行动并不属于机密,所以他一查就查到了。 只是降谷零将这个任务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又调出画家的情报看了又看,还是没能发现古怪之处。 任务很正常,目标从组织这里拿到好处后打算逃跑,梅斯卡尔奉命处决他,并取回假钞的模板。这种事情别说梅斯卡尔了,降谷零自己作为波本的时候也参与过不少,虽然他的主要工作通常都是情报的搜集。 一个正常的处决任务罢了,究竟为什么会让梅斯卡尔想不通,甚至跑来找同事喝酒呢?简直就像是真正的社畜一样。 说起来,如果组织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的话,他和梅斯卡尔说不定真的可以像今天这样下班后一起去居酒屋聚餐。 因为降谷零的走神,电脑屏幕自动息屏。 见状,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梅斯卡尔这边的异常没有弄明白,他的心脏便总是空悬着。这种状态太影响工作了,所以降谷零决定暂时搁置提交给公安的情报的总结工作,先处理梅斯卡尔的问题。 他看了眼已近天明的时间,半分犹豫都没有就拨出了一个号码。 半晌后,电话接通,从听筒那端传来一个还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波本,你最好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以解释大晚上……啊不,或许已经是凌晨了,还打电话骚扰我的行为。” “听说你很了解梅斯卡尔。”降谷零的声线变冷了一些,他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他最近所执行任务的内容。” 东京的某一处角落,曼妙的金发女郎只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短裙。她慵懒地靠在床头,饶有兴趣地问:“你的语气让我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不过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波本?” 闻言,降谷零暗暗心惊,但也仅此而已了。降谷零承认,他给贝尔摩德打电话的行为确实有赌的成分。只是相比于被某人刺探几句,梅斯卡尔的事情显然更重要一些。 “别告诉我你对他没有兴趣。”降谷零嗤笑道,“我只是给你个调查他的借口罢了。” 贝尔摩德挑眉,不过倒也没有反驳:“谁会对他毫无兴趣呢?一个从未在组织中留名的成员,突然空降北欧成为负责人,没多久又来到日本,硬生生分去了琴酒一半的职权。梅斯卡尔之前应该还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梅斯卡尔升职之快常常让她这样的元老感到心惊。 所以,如果是波本的话,贝尔摩德倒是不介意被他当成枪,反正她总有机会讨回来的。 “交给我吧,最多半个小时,不,十分钟后我就会给你答案。”贝尔摩德笑着说出这些话,然后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永远不要小瞧组织中赫赫有名的千面魔女。或许她是对自己的“干儿子”“干女儿”宽容了一些,平时也的确奉行着神秘主义,基本不参与自己不感兴趣的任务。但是千面魔女一旦认真起来,谁也无法逃脱她的眼睛。 十分钟后,一份远比降谷零自己调查更为详尽的资料便躺在了降谷零的收件箱中。 降谷零一边在心中感慨贝尔摩德的厉害,一边一目十行地浏览这份文件中的内容。 由于他当时询问的时候并没有说明“最近”所指的具体的时间段,所以贝尔摩德干脆将近一个月的任务安排甚至包括行动计划都发了过来。 看着那短短几页文本,安室透原本还平静的表情渐渐支撑不住了。 为什么梅斯卡尔的任务比他少这么多啊??难怪梅斯卡尔能在兼顾组织工作的同时经营音乐教室和侦探事务所!谁能想到贝尔摩德口中那个分走了琴酒一半职权的高级干部,日常的工作竟然只有这么一点! 就这样,浅野信繁有时候竟然还让安室透加班!尤其是当山田夫人提出加课请求的时候,浅野信繁就没有把这个任务交给过别人! 等降谷零稍稍平复了心情,再仔细研究文件中的内容时,他心中的疑问却愈加凝重。 太正常了。 梅斯卡尔日常的工作基本就是那些,杀人放火、威胁勒索,除了前不久跟车押送了一批毒品外,梅斯卡尔的生活堪称无聊。 难道说梅斯卡尔真的是因为今天刚杀了一个人所以心情不好? 事实上降谷零对这种痛苦的感受真是太熟悉了,他真正奇怪的是梅斯卡尔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出现情绪上的波动。 刚加入组织的时候,组织为了断绝他们这些有潜力的新人的退路,基本都在短时间内安排了亲手处决目标的任务。第一次将枪口对准真实的生命,第一次感受炽热的鲜血在自己的指尖流淌,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感觉,降谷零都会阵阵反胃。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贝尔摩德,美艳的女人一面嘲笑他的懦弱,一面轻松随意地结束了手中的生命。于是降谷零明白了,他明白自己现在以及未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也明白了扛在肩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 正是因为这么些年降谷零在组织中看到了太多,正是因为他了解自己也了解别的成员,他才会惊异。 梅斯卡尔会是卧底吗? 第626章 弘树,打开听歌识曲 米花町五丁目·毛利侦探事务所 “浅野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啊?”毛利小五郎靠在自己的旋转座椅上,无聊地问道。 信繁刚刚又打了一个哈欠,并且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因为昨晚在附近的居酒屋喝了点酒吧。” 他昨天其实没有醉到走不了路的程度,只不过喝多了却是必须要承认的,希望他没有在降谷零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哈?”毛利小五郎顿时跟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跳了起来,“哈哈哈,原来你也喝酒啊!我就说嘛,身为男人怎么能没有这种理所当然的爱好呢!” “爸爸在说什么?”毛利兰背着书包走进侦探事务所,除了书包,她还提着一袋食材。 “我刚在数落浅野这小子呢,他昨晚可是去宿醉了,宿醉啊!”毛利小五郎顿时换了一副嘴脸,“年轻人啊,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晚上看看书多好,为什么要喝酒?” 信繁无语地干笑了两声。 毛利先生,您自己高兴就好,呵呵。 毛利兰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故而颇为嫌弃地瞪了毛利小五郎一眼:“我看宿醉的那个人是你才对吧。” 说着,她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毛利兰看向信繁,然后立刻被浅野先生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呀,浅野先生看上去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呢!” 她连忙从购物袋里取出一瓶酸奶递给信繁:“宿醉的话喝点酸奶能缓解很多。” 毛利兰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信繁接过来,道了声谢。 其实他觉得自己昨晚并没有喝很多酒,他和安室透两个人大概也就喝了两瓶烈酒吧。不过很有可能大部分的酒都是他喝的,而安室透只负责在他醉酒后把他丢到旅馆。 “吱呀——”事务所的门再次被推开,柯南走了进来,他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柯南。”毛利兰说,“我要上去做午饭,你盯着浅野先生把酸奶喝了。” “好。”柯南下意识应下,随即忽然愣了愣,“浅野哥哥为什么要喝酸奶?” “因为他昨天晚上宿醉了。”毛利小五郎抢着说。 柯南斜了信繁一眼,吐槽道:“浅野哥哥跟叔叔好的没学到,倒是坏习惯一学一个准。”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把揪起柯南,握紧拳头就要砸下去。 最终还是信繁及时劝阻,这才保住了柯南圆滚滚的脑袋。 柯南立刻抱头逃离了毛利小五郎的身边。 “你刚才在思考什么?”信繁一边咬着吸管,一边问。 “没什么啦。”虽然这样说,可柯南还在按着手机的按键,眉眼间透着浓重的疑惑。 信繁见状立刻就明白柯南在纠结什么东西了。 “0858,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柯南低声呢喃着,越过信繁坐在了沙发上。 “你在唱什么调子?”信繁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 柯南没有抬头,只是随意地回答说:“silasola,我觉得它很像某个曲子的开头,但是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的话,用听音识曲的软件识别就可以了吧?” “听音识曲?”柯南惊讶地抬头看向他,“还有这种软件吗?” 信繁愣了愣,原来听音识曲竟然是以后才会出现的技术吗?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再用记错了之类的借口敷衍,肯定是无法骗过柯南的。 信繁只好掏出手机,对着屏幕道:“打开听音识曲。” “正在为您打开听音识曲,请播放音频。温馨提示:距离声源越近,识别的准确度越高。” 他的语音助手当然没有这么智能,是弘树切换成语音助手的电子音回答的。 而且弘树小朋友还在屏幕上弹出一句抱怨:[下次不要让我再扮演这种奇奇怪怪的应用了。] 虽然抱怨,但身体还是很听话的嘛。 信繁欣慰地用眼神鼓励柯南。 柯南于是再次按下了“0858”这几个数字。 弘树形象地加载了几秒钟,然后才给出了答案:“识别出如下几首:夜的钢琴曲、致爱丽丝……七个孩子……” 弘树一口气报出了好几首含有silasola的曲目。 而柯南的眼神也在听到“七个孩子”这个名字时骤然亮了起来:“对!就是这个曲子!” 说着他还哼唱了起来:“乌鸦啊,为什么歌唱?因为在那高山上,有七个最可爱的孩子,等着她回家~” 信繁的眉头随着歌声越蹙越紧。 快来个人让这个敢于一展歌喉的大音痴闭嘴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五音不全到这种地步。 不,这其实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那种名为“绝对音感”让全世界音乐家心驰神往的天赋,竟然会出现在一个音痴身上。 真是暴殄天物! “柯南君。”信繁痛心地建议道,“音乐教室最近的课程比较少,你有空了就下来学学乐理吧。至少,至少也要唱好音阶吧。” 柯南脸色一僵:“我就不用了,再说音乐教室的老师应该都很忙吧?” “不啊。”信繁理直气壮道,“安室君最近很清闲的,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 此时,一层楼板之隔的律枫音乐教室中,安室透正借着难得的休息时间,一边防备着可能随时出现的冲矢昴,一边在电脑上完成着昨夜耽搁的工作。时光原本还算静谧,然而安室透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想该不会是昨天通宵导致感冒了吧。 借着起身寻找卫生纸的机会,安室透看到之前那个被浅野先生收养的女孩,浅野灰原哀背着书包拐进了通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梯间。 那个孩子总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说来也奇怪,梅斯卡尔怎么会收养一个孤女呢? “砰砰砰” 即使门没有锁,灰原哀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很快便从里面传来了信繁的声音:“请进。” 灰原哀推门而入。 柯南正满脸不情愿地向浅野信繁争取着权益:“我真的不需要啦,反正也唱不好。” “怎么会呢?”信繁笑眯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做音乐的朋友告诉过我,所谓的唱歌跑调其实只是你听得太少。只要勤加练习,你总有一天能唱出正常的歌曲来。” “咳咳。”灰原哀清了清嗓子,成功将事务所内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微微扬头,一脸严肃地质问道:“哥哥,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搬家?” 第627章 我们深表歉意 “咦?搬家?”毛利小五郎表示惊讶。 灰原哀轻轻点头解释说:“我哥哥说好了昨天要接我去新家,结果我在阿笠博士那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阿笠博士劝我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了,可是我坚信哥哥一定会来的。” 行了,不用看信繁也知道毛利小五郎现在的表情,平时不着调的大叔几乎是立刻就向他投来了谴责的目光。 虽然灰原哀所说的基本都是实情,可经过她的处理,这些话真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浅野信繁是个不负责任的渣哥哥。 信繁表示自己好冤枉。 迎着大家或谴责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此处幸灾乐祸特指柯南,信繁无奈地蹲下身,摸了摸小哀的脑袋。灰原哀尽管还扬着脑袋,一副“你欠我的”表情,但终究是没有避开某人的爪子,任其对她上下其手。 “小哀。”信繁唤道,“我昨天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没能及时去阿笠博士家接你,真的很抱歉。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灰原哀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好啊,但我要吃大角玉屋的草莓大福。” “好,那就回去的路上我带你去大角玉屋买草莓大福。” 柯南干笑两声,默默吐槽:“浅野哥哥还真像是哄小孩诶。” “砰!”柯南的脑袋再次收获一颗冰淇淋球。 “什么叫好像,小哀本来就是小孩子。你也是小孩,别用那么老成的口吻说话!”毛利小五郎训斥道。 “爸爸,浅野先生,柯南,上来吃午饭了哦~”毛利兰打开房门,冲着下面大声呼喊。 结果等大家都闻声走到餐厅时,毛利兰才发现竟然多出了一颗脑袋。 “小哀你来啦!”毛利兰笑了起来,“那我再去准备一双碗筷。今天中午是传统的日式料理,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刚说完她就愣了愣:“诶?我为什么会觉得小哀吃不惯……” 宫野志保长期生活在美国,的确不是很喜欢日式料理,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平时的表现给毛利兰造成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这位毛利小姐真的很细心啊。 毛利兰不知道灰原哀对她的好感度正在直线上升,她已经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今天我做了炖牛肉和亲子盖饭,希望你能喜欢。” 灰原哀坐在额桌前,双手执着筷子合十:“我开动了!” 亲子盖饭,顾名思义就是用鸡肉和鸡蛋制作的料理。用勺子将菜和饭混合在一起,送入口中,顿时高汤的浓郁香气便在口腔里炸开。 “好吃!”灰原哀由衷地赞叹道。 听到她很满意,毛利兰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吃着碗里的料理,灰原哀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现在穿着哥哥添置的衣物,身上带着姐姐送来的鲜花的香气,吃着朋友亲手烹饪的料理,与同学坐在同一张餐桌上。这样平淡但幸福的生活是曾经的宫野志保无法想象的。 她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不希望任何意外将它打破。 “今天下午浅野你有什么安排吗?”毛利小五郎一边吃着饭,一边含混不清地问。 信繁抬眼看去:“没有,不过后天我和朋友有约,可能不在东京。” “可是后天就要举办着名的将棋比赛王座战了,就算不能去现场,看电视转播也很好啊。”毛利兰惋惜地说。 信繁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因为事实上他后天正要去王座战现场,而且还受邀陪着武田洛参加之后的爱好者交流聚会。 说到这里,信繁忽然想起来他的女士和服还没有准备。好在这种东西并没有准确的尺码,他可以直接去买成衣。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道:“那没事,今天下午你能跟我一起去见委托人就行。” “又有新的委托了?” “是啊,好像跟灵异诅咒有关。”在浅野信繁不在的时候代为承担经纪人职责的毛利兰解释说,“我跟爸爸说了这个委托很不靠谱,但他就是不肯听我的。” 柯南讪笑道:“叔叔是看中了高昂的委托金吧。” “还没轮到你小子指责我的时候呢!”毛利小五郎凶巴巴地威胁他,“再说话我就把你还给你父母!” 柯南在心中小小地鄙视了一番心口不一的毛利大叔,叔叔才舍不得丢掉他呢,毕竟他妈给的抚养费也有很多。 “具体是怎样的委托?”听到灵异和诅咒,信繁顿时就不困了。 众所周知柯学世界是一个符合无神论的世界,即便包括主角团和反派在内的人物偶尔都会做出一些能把牛顿气活的魔幻操作,但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妖魔鬼怪。 当然了,牛顿气得想要从骨灰重新塑形成骷髅军团的时候,柯顿就在一旁左脚踩右脚上天中。 根据柯学定律,有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必然存在人类的恶意和杀念。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毛利小五郎吨吨吨喝掉了一整碗味增汤,“下午见到委托人就清楚了。” …… 由于浅野信繁曾经鸽掉了灰原哀,所以小姑娘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被某人独自抛弃,她坚持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一起去。 于是毛利小五郎不得不带上一堆拖油瓶赴约。 设乐家的管家津曲红生女士冷漠地推了推眼镜,道:“毛利小五郎先生,就算您已经和莲希小姐约好了今天在这里见面,也不至于带着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一起来吧。”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骤然僵硬:“你在胡说什么啊?!这是我的经纪人浅野信繁,我的女儿可是只有十七岁而已!!” “哦?”津曲红生挑眉,“那这两个孩子又是什么人?” “一个是寄住在我家的亲戚家的孩子,一个是我经纪人的妹妹!” “哦。”津曲红生的表情更糟糕了一些,“如果您是为了工作和莲希小姐约好的,带孩子过来未免也太不正式了。” 毛利小五郎正要说话,信繁却已经抢先开口了。他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温和,让咄咄逼人的对方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们: “是这样的,莲希小姐最近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毛利先生希望孩子们稚嫩的声音能缓解她的焦虑。如果因此给您造成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第628章 来自灰原哀的挑衅 果然,听了信繁的解释,津曲红生没再多说什么,虽然她的表情中依然充斥着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嫌弃。 “您如果要找莲希小姐的话,她现在正在别馆练琴。”津曲红生保持了身为管家最基本的礼貌,除此之外,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我想您应该也听到了吧。” 毛利小五郎顺着音乐的声音看向旁边的建筑:“我们现在听到的小提琴曲就是设乐莲希小姐演奏的吗?” 美妙的乐曲总是能够让人心情愉悦,所以包括柯南在内,每一个人都因音乐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只有津曲红生依然板着一张脸:“我不知道莲希小姐跟您具体有什么约定,不过还请您不要打扰她练习,因为小姐今天晚上还要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演奏。” “这么说今晚有活动了吗?” “今晚是调一郎老爷的七十二岁寿辰,按照设乐家的传统,莲希小姐会演奏小提琴曲。” 说着,津曲红生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别馆的二楼,小提琴优美的旋律从其中一间琴房传出。 津曲红生推开门,轻声对里面的年轻女子说:“莲希小姐。” 女子正演奏到关键的地方,听到声音有些惊讶地回头。 津曲红生介绍道:“这位毛利小五郎先生说他跟您约好了今天见面。” 信繁:“???”所以这位女管家不是说不让他们打扰设乐莲希练琴吗?她刚才那样不算打扰? 设乐莲希倒没有在意,她放下小提琴,高兴地说:“太好了,没想到您真的来这里了!” 毛利小五郎已经被设乐莲希的美貌所折服,他故作绅士地说:“这是当然的了,毕竟是来自您这样漂亮的女士的邀请,我怎么能拒绝呢?” 毛利兰顿时瞪了他一眼,非常嫌弃自家老爸。她严重怀疑就是因为爸爸整天到处聊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妈妈才会跟他分居的! “我说,莲希你这样不好吧。” 忽然,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背着手走进了琴房,“今天晚上你不是要用那个来进行演奏吗?你这样摸鱼,被大哥知道了的话可是要挨骂的。” 没等设乐莲希说什么,管家津曲红生女士就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弦三郎先生,您要回家的话,最起码也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吧。” “干嘛要这么严肃?”设乐弦三郎笑道,“我可是临时取消了管弦乐团的会议,专程赶回来参加大哥的生日宴的。” 说着他便打了个哈欠:“哎呀呀,太困了,我先回房间补个觉好了。你就像过去一样,宴会开始前再来叫我吧。” 津曲红生点头:“我知道了。” 设乐弦三郎原本已经快要走出琴房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确认道:“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应该没有乱动我的房间吧?” “您就放心好了,我可不想跟过世的夫人一样因为这个挨您的骂。” 注视着设乐弦三郎离开的背影,柯南的表情在严肃中还透着点疑惑。 他拽了拽浅野信繁的袖子,低声说:“浅野哥哥,你知道设乐家吗?感觉他们好像是个音乐世家,每个成员在音乐方面的成就都很杰出。” “嗯,弦三郎先生是着名的指挥家,而其他几位也都是在各自领域非常优秀的音乐家。” 柯南点点头:“越是庞大的家族纷争也就越多,就像之前的籏本家一样,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吗?我跟他们比起来的话那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要是你喜欢的话,回去后我可以弹给你听。” 柯南愣了愣,他转头看向浅野信繁,只见那个男人正半蹲着和灰原哀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所以刚才浅野先生根本就不是在回应他的话,而他却自作多情地说了那么多?? 信繁刚才在和小哀说话,所以没有听到柯南的声音,但是灰原哀却注意到了。她此时正一边跟哥哥聊天,一边朝柯南投来挑衅的目光。 柯南:“……” “啊嘞嘞。”柯南发动主动技能‘卖萌’,成功吸引了信繁的注意力,“浅野同学听得懂音乐吗?也许她连吉他和贝斯都分不清呢。” 一记眼刀顿时袭来。 灰原哀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骄傲地说:“刚才设乐莲希小姐演奏的曲目是博凯里尼创作于1771年的《e大调弦乐五重奏》第三乐章的《小步舞曲》。” 设乐莲希惊讶道:“一下子就被你听出来了啊,你学过小提琴吗?” “没有。”灰原哀看向设乐莲希,语气颇为骄傲地说,“我哥哥经营着一家音乐教室,受她影响,我对音乐算是有所涉猎,只不过跟他比起来就差远了。” 信繁就这样静静地听灰原哀瞎编。 小哀懂音乐,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这跟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别说灰原哀了,就连整天在音乐教室上班打卡的信繁都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琴了。 众所周知,律枫音乐教室只是一个为各国情报机构设立的监控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的情报点罢了。 因为灰原哀的话,设乐莲希又把信繁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她忽然眼睛一亮:“啊,您是不是那位浅野信繁先生啊?!就是之前参加综艺,还在最后一集里面唱歌的嘉宾!” 信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是我。不过我的本职工作还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 “天呐!”设乐莲希兴奋不已,“没想到您竟然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好巧啊。我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您唱的那首歌非常好听。” 信繁倒是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名声在外了。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个人怎么样,当初他们可是一起“成团”的。 从琴房离开后,设乐莲希带着他们又分别拜访了设乐家的其他几位成员。不过到此为止,她还没有告诉毛利小五郎具体的委托内容。 毛利兰已经被设乐家复杂的关系绕蒙了,她全程保持着蒙圈状态。 信繁见状便贴心地解释了一番。 其实比起某绯色家庭而言,设乐家的结构还是很简单的。 第629章 不愧是把好琴 这个名为设乐的庞大音乐世家,当家的一辈有三个兄弟:长子设乐调一郎、次子设乐弹二郎、三子设乐弦三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名字叠了buff,总之这三兄弟在音乐方面都取得了极高的成就。 设乐调一郎和妻子设乐绚音有一个名为设乐降人的儿子,设乐降人还有个女儿也就是莲希。 设乐弹二郎和妻子设乐千波的儿子名为羽贺响辅,这是一个拥有绝对音感,并将之用在音乐事业上的天才。 而羽贺响辅之所以和羽田秀吉一样更换了姓氏,是因为他的父亲很多年前便已经去世了,年幼的响辅因此住进了母亲家,并改成了母亲家族的姓氏“羽贺”。 “响辅叔叔,江户川同学唱歌总是跑调该怎么办?”灰原哀扬着一张单纯无邪的稚嫩脸庞,问着‘残忍’的问题。 柯南顿觉无语。 喂喂喂,没必要吧,他刚才只不过说错了一句话而已,这个小气的女人竟然如此斤斤计较。 羽贺响辅坐在靠窗的位置,闻言,他顺着灰原哀的视线看向了柯南:“对于唱歌跑掉的人来说,重点要训练的是听音能力。” 他走到钢琴前坐下:“小朋友你过来,跟着钢琴唱doremifasolasi,会吗?” 柯南脸色一僵,挣扎道:“可以不唱吗?” “一直不肯练习的话,你就永远也唱不准了。”羽贺响辅耐心地说,“那么,我们开始了。” 他按下了中央c键。 “doremifasolasi——”柯南就像是他小时候在工藤有希子的指导下做的那样,背着手唱起了音阶。 与小时候相同,柯南从一开始就不在正确的调子上。 毛利兰无奈地扶额,感叹道:“柯南这一点和新一还真是一模一样。” 信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听着柯南唱音阶的,音痴的世界真的很神奇,他每一个音都可以拐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或许跑调也是一种艺术吧。 羽贺响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好像他听到的不是拐了九曲十八弯的音调,而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在平凡的早晨练嗓子时唱出的歌声。 “这里,do要再高一些,跟我学,do——”羽贺响辅耐心地指导着柯南。 信繁看着认真学习的柯南,突然觉得他之前的想法说不定真的可行。故而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个短讯。 毛利小五郎趁此机会将设乐莲希单独叫了出去,信繁看了眼琴房的情况,也跟了过去。灰原哀则留在原地,和毛利兰一起,继续接受柯南的荼毒。 “莲希小姐。”毛利小五郎严肃道,“现在能请你说说具体的委托内容了吗?” 设乐莲希点点头。不过在说话之前她还是一脸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保周围没有别人偷听,这才说:“其实我觉得这把小提琴带着诅咒!” 她将手中的小提琴包打开给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看。 毛利小五郎疑惑地拿出小提琴:“这只是个普通的小提琴而已,怎么会有诅咒呢?” “那可不是普通的小提琴啊。”信繁提醒道,“它的名字是斯托拉蒂巴利欧斯,价值4.5亿日元。” “什么?!”毛利小五郎立刻吓得脸色惨白,他紧紧抓着小提琴,咽了口唾沫,“我、我、我动不了了!” 信繁伸手接过小提琴,重新放回盒子里,拉好拉链,递给设乐莲希。 他不懂小提琴,不过就只是刚才接触的几秒钟,便足矣让信繁感受到一把好琴的魅力了。 设乐莲希叹了口气道:“刚才你们见到的人是我的叔叔羽贺响辅。那把琴原本是他父亲设乐弹二郎爷爷在三十年前的今天,送给我爷爷设乐调一郎的生日礼物。只是当时家里刚好遭遇了劫匪,我爷爷和其他人被绑在那里不敢动弹,只有弹二郎爷爷奋力反抗,最终被劫匪杀害。从那以后响辅叔叔就被他母亲家收养,也更改了姓氏。” “从此之后每年自己的生日也是兄弟的忌日啊,”毛利小五郎同情地摇了摇头,“想必你爷爷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是当然的了,毕竟……”设乐莲希顿了顿才说,“毕竟这一天发生的悲剧远不止于此。 “前年,设乐弦三郎叔公的妻子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了。可她明明生前很喜欢运动,堪称运动全能,不至于会在楼梯上失去平衡。 “另外就是去年的今天,我父亲设乐降人因为栏杆的断裂而从楼顶摔下,去世了。” 毛利小五郎皱眉道:“可是你说的这些都是意外,你到底想让我调查什么?” “不!这绝对不是意外。”设乐莲希的表情十分坚定,“因为他们两个都于去世当天在我爷爷的生日宴上用斯托拉蒂巴利欧斯演奏过!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三十年前斯托拉蒂巴利欧斯的诅咒一般!” “这样啊……” 信繁托着下巴问:“这么说的话,今年轮到莲希小姐演奏斯托拉蒂巴利欧斯了吗?” “没错。所以我才会这么担心,我害怕前两年的悲剧同样也会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 “那你就不要拉这把琴了嘛。”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 谁料他的建议竟然被设乐莲希一口回绝:“不行!因为我很想拉斯托拉蒂巴利欧斯,我已经期待很久了!” “莲希小姐。”津曲红生的声音突然在走廊尽头响起,把设乐莲希吓了一跳,“您该把琴交给我了,在演奏之前随随便便拿着琴到处跑可是非常危险的。” “尤其是……”她瞥了一眼不着调的毛利小五郎,“当家里还有几个游手好闲的陌生人的时候。” “津曲阿姨,毛利先生他们是我的客人!”设乐莲希无奈地强调道,“他们不会对斯托拉蒂巴利欧斯做什么的。” 津曲红生接过小提琴,然后推了推眼镜:“但愿。”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半秒钟都不愿意和陌生人多待。 “抱歉抱歉,津曲阿姨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没有针对谁。” 毛利小五郎注视着津曲红生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疑惑地问:“她要把小提琴拿到哪里去啊?” “为了防止有人偷窃,那把琴一直存放在我爷爷奶奶房间中间的储藏室中。” 第630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你爷爷奶奶是分开住的吗?” “嗯。”设乐莲希点头道,“自从我父亲意外去世,奶奶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始终认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把琴,我希望毛利先生您能解决困扰我们家多年的问题。拜托您了!” 毛利小五郎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这种事情不是侦探的工作范围,我也没办法。” “啊?可是侦探难道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侦探也只是……” 毛利小五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推得朝前跑了好几步。 只见刚才还紧闭着的房门竟然被柯南使劲推开了,他出来后也没有关心毛利小五郎的情况,而是大喊道:“别馆那边着火了!快打报警电话!” 信繁立刻顺着走廊的窗户看向别馆,果然那边的整片天空都被火焰染红了。 毛利小五郎刚刚站稳身体,便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他连忙追着已经冲出老远的柯南,向着别馆的方向跑去。 尽管主楼的每个人都反应迅速,可当他们冲到别馆楼下的时候,火舌已经舔上了别馆的每一个房间。 炽热的火焰带来的热量让身处别馆外面的几人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空气中原本丰盈的氧气也被滚烫的浓烟所消耗殆尽,每一口呼吸都是对肺部的侵蚀。 “弦、弦三郎叔公就睡在别馆!”设乐莲希惊恐地叫出了声,“还有奶奶!奶奶也在上面!” “你三叔公的房间在哪里?”毛利小五郎大声询问。 “就在二楼,一上去就到了!” 不必设乐家的人拜托,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就已经先一步朝着别馆火焰中跑去了。而设乐家从始至终只有那个不姓设乐的成员跟着冲入了火海。 羽贺响辅甚至表现得比毛利小五郎还要着急,不过那毕竟是他的叔父,他表现得再着急,似乎都很正常。 信繁在将灰原哀妥善交给毛利兰后,也急急忙忙冲进别馆救人,只是他心中除了救人外还有另一个疑惑。这场火来得太突兀了,尤其又挑在那个所谓的被诅咒的日子,就好像真的有某种常人看不见的力量在暗中作祟。 羽贺响辅猛锤设乐弦三郎的房门:“可恶啊!叔叔又把门锁起来了!!” 大火在他们试图打开设乐弦三郎房门的时候越烧越厉害,信繁想到另一个身处火海生死不明的人,便对羽贺响辅说:“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找你婶婶吧!” “没关系!”羽贺响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坚定地说,“既然门锁着,那我们就把它撞开!” “让我来!” 毛利小五郎揽下了这个他无比熟悉的任务。他后退了几步,略一发力,便猛地朝前面撞去。 随着“砰”的声响,整扇大门竟然就这样被毛利小五郎撞掉了,落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浓烈的火焰几乎立刻便从房间内腾出,燎得大叔猛咳嗽了几声。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设乐弦三郎!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应他,而被火焰吞噬的桌边则爬伏着一个人影。 羽贺响辅就要往里面冲,结果被毛利小五郎一把抓住:“别进去了,这么大的火,恐怕人已经……” 就算没有死亡,这种情况也是凶多吉少,何况这座木质建筑的结构很不经大火的洗礼,他们此时冲进去,随时都有葬身火海的风险。 羽贺响辅不是冥顽不灵的人,听了毛利小五郎的劝解,他狠狠地砸墙,随即转身就朝三楼跑去。 “你要干什么?!”毛利小五郎急急忙忙问。 “救人!” 羽贺响辅留下简单的话语,而人已经到了卫生间。他用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不被大火烧伤。 而下一秒,柯南竟然也这么做了。 “浅野哥哥,将车开到窗户下面,拜托你了!”柯南一脸凝重地对信繁如此说。 见到浅野信繁点头,柯南立刻跟着羽贺响辅朝楼上跑去。 毛利小五郎原本也想跟着去,但火焰实在是太大了,他又没有做保护措施,最终也只能和信繁一起下楼。 “柯南呢?”见到他们出来,毛利兰立刻担忧地问。 信繁看了眼窗户的方向,说:“那个小鬼大概是想要带着人从楼上跳下来吧。” 好在因为毛利小五郎今天需要拖家带口过来见委托人,他特意租了一个小型的面包车,基本上快有一层楼那么高了。 信繁将车开到设乐绚音房间的窗户下面,然后第一时间远离了车子。 几乎就在下一秒,楼上的玻璃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一颗足球凭空出现,射向了染红的夜空。随即羽贺响辅抱着昏迷的设乐绚音,带着柯南一起,三个人从窗户一跃而下。而他们身后便是裹挟着热浪的大火。 “啊,奶奶!”设乐莲希连忙过去,和毛利兰一起将设乐绚音和柯南抱下来。 由于一年前设乐降人从楼上摔下来后,由救护车带走,却再也没能回家,精神已经出现问题的设乐绚音对于救护车有着极度的恐惧。没办法,大家只好把她转移到其他房间休息。 而在消防员姗姗来迟并开始灭火的这段时间,其他人也只能待在主楼为凶多吉少的设乐弦三郎默哀。 大概只有毛利小五郎还在心疼他租来的车子:“这下租车店肯定又要狠狠敲诈我了!” 信繁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大叔真的很惨,他租车和修车的钱都得自己出,没人报销。 柯南趴在窗边,望着哪怕消防员赶到也依然无法短时间扑灭的大火,低声呢喃:“这景象,简直就像是设乐弦三郎为自己演奏的最后一个乐章。” 信繁没有说话。 漆黑的夜亮如白昼,然而却有一个生命在今夜逝去。 这世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因为就在方才大家手忙脚乱的报警和救人的时候,他刚刚收到武田洛发来的确认见面时间和地点的短讯。那个人甚至还在短讯末尾加了一个很可爱的颜文字:) 第631章 请报警吧,毛利小姐 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设乐调一郎,在确认妻子没有大碍后,弯折已经驼背的腰,摸了摸柯南的脑袋:“谢谢你了,小弟弟。” 然后又看向羽贺响辅,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平淡了不少:“还有,辛苦你了,响辅。” 倒是津曲红生的关心更真情实感:“响辅少爷,你没受伤吧?” “没有。”羽贺响辅笑了笑,“不过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毕竟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津曲红生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什么三十年前的事情?”柯南仰头问道。 津曲红生作为一个不太好相处,尤其是对陌生人脾气很差的管家,现在却因为柯南救了设乐绚音而对他网开一面。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其实我原本是响辅少爷家的管家,三十年前弹二郎老爷和夫人过世后,响辅少爷被羽贺家收养,我因此来到调一郎老爷家工作。” “你的意思是……”毛利兰惊讶,“响辅先生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吗?” 津曲红生没再多说,她转身离开。 设乐莲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之前告诉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补充道:“弹二郎叔公的妻子原本就体弱多病,所以在弹二郎叔公去世后没多久,她也撒手人寰了。” “说起来,如果斯托拉蒂巴利欧斯真的有诅咒的话,为什么在过去三十年一直都没有出事,到了近几年才总是发生意外呢?”信繁出声询问。 毛利小五郎无奈:“怎么连你也开始相信诅咒和鬼神了?” “我也不是相信鬼神,只是觉得这中间或许有某种原因呢。” 设乐莲希回答道:“那是因为自从三十年前弹二郎叔公去世后,斯托拉蒂巴利欧斯便被尘封了许多年,一直到两年前为了庆祝我爷爷迈入古稀之年,弦三郎叔公的妻子在当天晚上使用斯托拉蒂巴利欧斯演奏,才将诅咒释放出来。 “而在这之前,斯托拉蒂巴利欧斯也不是真的一点诅咒都没有显现出来。之前年仅十八岁的我的父亲,借用这把琴去参加比赛,没想到琴弦中途断掉,害他落选。后来又有一次,绚音婶婆原本要在电视节目中演奏那把琴,在节目开始前她却突然高烧不退。要去国外演奏的弦三郎叔公也在练习时得了严重的肌腱炎。” 设乐莲希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所以说斯托拉蒂巴利欧斯是真的有诅咒的!” 信繁原本还认为有关斯托拉蒂巴利欧斯的诅咒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然而听到后面这些例子,他却严重怀疑这就是设乐莲希牵强附会出来的结果。 他无奈地问她:“莲希小姐,你说的这些对于音乐家而言应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是很正常啦,可是它们都和这把小提琴有关,难道不恐怖吗?” “如果你把它当成一把普通的小提琴,也许这些都很自然了。”信繁说,“比如你可以回想一下,你有没有家人在重要的演出或者比赛之前出现别的问题,而那时他们使用的却是其他乐器?” 设乐莲希怔愣了好一会儿,有点迷茫:“好像是有这样的情况。” “大火已经扑灭了。”消防员走过来,对他们说,“起火点在二楼那个房间的烟灰缸附近,我们初步怀疑应该是一场意外。所以说平时用火还是要多多注意,尤其是不要在睡觉前抽烟,当然,最好不要抽。” “是意外吗?”柯南喃喃自语。 消防员点点头说:“没错,因为就连那间屋子的大门都是反锁的,这种情况房间里又只有死者一个人,基本可以判断是意外了。” “我看还是给目暮警官打个电话比较好。”信繁建议道。 “既然是意外,就不用麻烦警方了吧?”羽贺响辅阻止毛利兰报警的行为。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灰原哀,听了这话却突然抬头看向他:“不管怎样,让警方调查清楚不是身为死者亲属该有的心愿吗?还是说,其实这场意外就是叔叔你的杰作呢?” 羽贺响辅的表情一僵:“当然不是了,我只是……” 信繁向毛利兰点头:“请报警吧,毛利小姐。” …… 目暮警官很快就带着下属赶过来了。 只不过警方的调查论断和消防员没什么不同,他们都认为起火的房间已经算是一间密室了,在这种情况下几无故意纵火的可能。 之所用使用的是“几乎”而非绝对的说法,主要还是因为毛利小五郎在这里的缘故。 目暮警官斜了毛利小五郎一眼:“哎呀呀,又是你,你这个死神如果少出门,不知道能拯救多少人。” 毛利小五郎尴尬不已,只能讪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去哪里都能碰到案子,这原本就是侦探的使命嘛。” 目暮警官看了看柯南,又看了看信繁和毛利兰,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也是,毕竟死神不止你一个。” 信繁:“……” 胡说,柯南碰到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看他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不就碰不到凶杀案……吗? 咳咳,上次在欧洲遇到的案子不算,因为柯南他们后来还是去瑞典了。只能感慨死神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 毛利小五郎将他从设乐莲希那里听来的有关斯托拉蒂巴利欧斯的传言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目暮警官。与他不同,目暮警官一听就察觉到有问题。 “这还不明显吗,毛利老弟!”目暮警官一脸沉重地拍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说,“你上次在那个哪儿,还有上上次在另一个地方,遇到的不都是类似的情况吗?诅咒的背后可都是阴谋啊!” 信繁注意到,目暮警官此话一出,羽贺响辅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已经在怀疑羽贺响辅了。那个人的表现在其他人眼中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 第632章 巧了,我熟 信繁微微叹息:“毛利先生,就连目暮警官也看得比您明白啊。” 放弃挣扎吧,毛利小五郎,你就是个自带案件的体制。 目暮警官很重视斯托拉蒂巴利欧斯小提琴的诅咒,但与他相对的,一向奉行乐观主义的毛利小五郎却坚称这绝对是一场意外。 为了证明自己的论断,他还特意带着一群人前往刚刚扑灭大火的别馆做实地勘察。 他指着已经烧焦的门,对目暮警官说:“您看,这个门是我们为了救设乐弦三郎踢坏的,它的门锁呈现反锁的状态。很明显,案发的时候这间房子就是一个密室!” “单凭门锁恐怕无法得到这一结论。”信繁在旁边幽幽地冒出一句,“如果有人故意纵火的话,窗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可能从窗户爬进来?!当时我们都在主楼,要是有人爬窗户的话,我们肯定一眼就发现了!”毛利小五郎跑到窗前,大声反驳,“而且你看,就连窗户都是锁着的!” 窗户的确是锁着的,而且因为不存在为了救人破窗而出这个因素,设乐弦三郎房间的窗户到现在还是锁着的状态,不像设乐绚音的窗户已经支离破碎了。 “那通风口呢?”信繁仰头看向一个方向,那里通风口的网架已经掉落在地,露出了漆黑的洞口,“如果是很瘦小的人,大概可以从中央空调的通风口进出吧?” 目暮警官立刻激动地凑了过来,比照着通风口的大小:“好像可以容纳一个小孩子诶。” 紧接着柯南就被目暮警官抱了起来,要不是他人小鬼大,及时制止住目暮警官的行为,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被塞进通风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柯南瞥了一眼信繁,问道:“浅野哥哥你怎么一下子就能想到通风口,明明就连警察叔叔都没意识到呢。” 信繁笑着眯起眼睛:“柯南君,想要成为侦探呢,你就需要有一双可以发现线索的眼睛。” 毛利小五郎在旁边频频点头:“是啊是啊,这点浅野就做的很好,颇有我的风范,啊哈哈哈哈!” 柯南顿时黑线。 骗鬼吧,他发现浅野先生越来越不喜欢说真话了。不,应该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过真话吧! 信繁当然注意到柯南充满怀疑的小眼神了,不过他不在乎,随便工藤新一怎么想吧,反正他已经很得主角团信任了。就凭柯南在他这里暴露了这么多还没有被组织抓到,柯南就绝对不会认为浅野信繁跟组织有关。 查不到梅斯卡尔,柯南还想扒其他马甲?还是做梦更现实一点。 至于通风口,信繁表示他对那里熟悉得很。此前当他还是苏格兰的时候,曾经为了执行对某政要的暗杀任务,提前潜入密不透风的酒店,藏身通风管道整整一天一夜。最终苏格兰顺利完成任务,使这场刺杀变成了一个着名的悬案。 当他好不容易逃脱,终于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和沐浴温暖的阳光时,波本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 信繁微微蹙眉,他发现自己好像记不得了。 “唉,这个案子有什么好纠结的嘛!要不是他们坚持,其实我觉得根本没必要麻烦你们来这一趟。”毛利小五郎持续碎碎念。 目暮警官看向他:“着火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寻常吗?” “没有啊。”毛利小五郎先是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他才若有所思道,“好像有一件事……对了,我当是还在心里感慨最近的健身很有成效呢!那么厚重的大门我一脚就踹开了!” “哦?”目暮警官挑眉。 “嘿嘿,不过现在想想,那应该是是因为门上的金属被高温烤的已经有融化的趋势的缘故。” “不对哦,毛利叔叔。”柯南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金属碎片,“仅靠房间里这些有机物焚烧产生的热量根本不足以使金属融化,你看这个金属片就只是弯折了而已。更何况当时这间房间的门还是反锁的状态,叔叔竟然一脚就踹开了,真厉害!” “那是当然的了,我最近一直在锻炼。” 毛利兰撇了撇嘴:“爸爸说的锻炼该不会是每天晚上喝完酒的耍酒疯吧?” “兰!!”毛利小五郎顿时气急败坏。 大叔继续做一个可可爱爱的活宝,思考和推理这么不可爱的事情便交给了越来越胖的目暮警官和越来越秃的江户川柯南。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这种痕迹一看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否则金属片变形的方式应该是……” “果然有问题吧!” “问题是现在找不到证据。” “这么说你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柯南和目暮警官窃窃私语的声音太大,以至于信繁不得不走远一点来避免被他们影响自己的思路。 别馆的实地勘察结束后,包括警方在内,基本上大家都再次聚集到了主楼。 津取红生对设乐莲希道:“调一郎老爷已经睡下了,绚音夫人的治疗也已经结束。” 设乐莲希点点头:“辛苦你了。” 信繁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向目暮警官,神情有些疑惑:“目暮警部,没有人留在别馆那边了吗?” 设乐家的会客室本来就没有很大,他打眼扫视了一遍,好家伙,一半都是警察。目暮警官就算平时很清闲也不至于带着下属跑到这里听八卦吧? 如果信繁的心理活动被目暮警官知道了,他大概会吐槽这个人对于清闲的定义和普通人很不一样。 “那边没有什么好勘察的了。”目暮警官解释道,“而且刚才是羽贺响辅先生建议我们过来休息休息的。而且我对设乐家流传的那个有关斯托拉蒂巴利欧斯小提琴诅咒的传闻很感兴趣,我想这个传闻对破案应该有所帮助。” “不可以。”谁料那个一向很好说话的浅野信繁竟然严肃地反驳道,“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凶手想要杀害的人就不止设乐弦三郎一个,还请警方密切关注整个设乐宅,务必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不好意思了,羽贺响辅。只要及时报警,你就没办法杀第二个人。 第633章 小提琴的悲鸣 自从警方控制住了整座设乐宅后,羽贺响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表现出慌张。他的异常之明显,以至于毛利小五郎都关心地几次询问。 只是无论他怎样紧张,那双眼睛始终都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单看这双眼睛,谁能想到它的主人竟然会是一个杀害了许多人的凶手呢? “浅野老弟啊。”布置完下属工作后,目暮警官还是没有忍住,他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接下来还有人将遭到毒手呢?” “因为名字啊,名字。” 不用信繁说什么,柯南已经先一步替他做出回答了:“最先遇害的弹二郎先生,英文名的第一个字母是d。两年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咏美夫人的英文开头是e,一年前从楼顶坠亡的降人先生是f,今天晚上被火烧死的弦三郎先生是g。你们不觉得这个死亡顺序很有规律吗?” “是按照英文字母的顺序排列的!”目暮警官一下子就听懂了,“而且他们都是在不同年份的同一天去世的,如果按照这个顺序继续进行下去的话,下一个死亡的人就是……” “h开头的我了吗?”设乐莲希打了个寒颤,“原来如此,难怪凶手今晚并没有杀害即将演奏小提琴的我,而是选择了弦三郎叔公,因为他不想破坏杀人的顺序!” 设乐莲希所分析的情况确实是许多连环杀人凶手都会遵守的,但是信繁依然觉得这无法解释所有已知的线索。 目暮警官听得频频点头:“也就是说如果这一系列的意外都是凶手的筹谋的话,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来找出他。” “恐怕并没有那么久。”柯南忽然开口道,“刚才响辅叔叔教我唱歌的时候说过,调一郎爷爷得了不治之症,只有半年的寿命了。” “这样啊……” “不管怎样,今晚的安魂曲真是让人头疼。”津曲红生一本正经地说,“以往都是弦三郎先生演奏,可是现在,他却成为了需要安魂曲抚慰灵魂的那个人。” “安魂曲?” “这是我们家的一项传统。”设乐莲希解释道,“每当有亲人去世,当晚家里都会派出一个成员演奏安魂曲。” 津曲红生颔首:“老爷和夫人的状态都很不好,没办法演奏,而……” 见到津曲红生向自己看来,设乐莲希连忙摇头:“我不可以,我可不想在明知会被诅咒的情况下去碰那把小提琴了!” “其实可以不用斯托拉蒂巴利欧斯的,虽说乐器基本都储存在别馆,跟着那场大火一起付诸一炬了,不过主楼这边还有钢琴可以使用。”羽贺响辅看了一眼设乐莲希,又道,“既然莲希不愿意的话,那就由我来演奏吧。” “你要弹钢琴吗?”设乐莲希问。 羽贺响辅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擅长钢琴啊,我看就用我放在车上的那把琴吧。虽然它比不上三百年前的那把小提琴,比不过它可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啊,音色不会比斯托拉蒂巴利欧斯差的。何况……如果擅自把斯托拉蒂巴利欧斯拿下来的话,绚音婶婶恐怕会生气吧。” 说着,羽贺响辅便从座位上离开。 毛利兰有些疑惑:“响辅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自从降人少爷离世后,对于夫人而言,那把琴便相当于她的儿子。每到夜晚,不抱着斯托拉蒂巴利欧斯,夫人是无法安枕的。” 信繁站到了窗前,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况。 他对后一步跟过来的目暮警官耳语了几句,目暮警官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很信任地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羽贺响辅从车里取了琴,然后走到高木涉的旁边,跟他聊了几句,然后才向着主楼走来。信繁估算了一下他从楼下走到会客室的时间,然而羽贺响辅足足晚了三分钟。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信繁便明白了许多事情。 羽贺响辅朝房间里的几人笑了笑,道:“羽贺响辅的现场演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欣赏这首由音乐家莫扎特所做的安魂曲第二乐章k626。” 他明明是在给房间里的大家演奏,却面向着窗外,似乎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向某个不存在的人。 孤寂的夜里,只有小提琴在呜咽悲鸣。它正在哀悼着谁,是逝去的灵魂,还是不幸留下的人? 信繁不懂小提琴,但他却从这悠扬婉转的曲调中听出了干净澄澈的世界。像是阳光洒落的午后,黄鹂站在枝头歌唱的声音。 羽贺响辅,他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啊。不,或许更应该谴责这个矛盾的世界。在矛盾的世界中,许多人都被迫活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模样。 一曲毕,羽贺响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 “好棒啊……”毛利兰由衷地赞叹道,“真是一首很美的曲子。” “谢谢。”羽贺响辅温和地笑着道谢。 就在这时,高木涉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对目暮警官汇报道:“我们已经从别馆起火的那间房子的门把手上提取到了两个人的指纹。因为死者的遗体被大火焚烧,无法提取指纹比对。目前还无法确定哪一枚指纹属于死者。” 高木涉的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很莫名其妙。 其实就连目暮警官自己也不明白,所以听完下属的汇报,他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向了浅野信繁。 信繁没有回应他,反而轻声开口询问道:“响辅先生,你愿意配合警方做一下指纹的鉴定吗?我想警方所发现的那两枚指纹,有一个是属于你的吧?” 设乐莲希惊呼一声,立刻捂住嘴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信繁始终认真地注视着羽贺响辅,他在等待他的回答。 羽贺响辅愣了愣:“该说真不愧为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吗,竟然如此敏锐。” “响辅叔叔……” 羽贺响辅没有像他们过去所见到的那些犯人一般死不承认,相反,在证据尚未确定的时候他就已经坦然地承认了。 第634章 拥抱艳阳 从设乐家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 信繁十分抱歉地对灰原哀说:“今天我好像又要食言了,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买大角玉屋的草莓大福。” 灰原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不过就算没有大角玉屋限定出售的草莓大福又怎样呢?她还是会一样地原谅哥哥,一样地体贴懂事,不给他惹麻烦。 毕竟,只要能看到他好好地待在身边,这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不过,浅野哥哥到底是怎么那么快就发现凶手是羽贺响辅的呢?”柯南百思不得其解。 “很简单啊。”灰原哀向柯南投去了鄙夷的目光,“羽贺响辅明明表现得那么急切想救绚音夫人,却一定要等到你们闯入设乐弦三郎的房间才肯离开,这就说明设乐弦三郎这边一定有什么事是他非做不可的。再联想到毛利叔叔说的,房门很好踢开,不就一目了然了吗?房门根本没有反锁,羽贺响辅纵火后回到主楼教你唱歌,然后起火后又冲进去假装救人,顺便把已经被毛利叔叔踹开的门上锁。” “不是,你为什么会对别馆里发生的事情这么了解啊?” 灰原哀骄傲地说:“当然是我哥哥告诉我的了。” 柯南:“……” 这个小女孩儿确定是宫野志保,中间没有被掉包过? 要知道那个女人就算在刚开始失忆的阶段,也从没有表现出这么幼稚的一面。 “唉。”柯南幽幽叹气,“能靠指纹把他抓住,其实也挺巧合的。要不是设乐弦三郎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而且又有轻微洁癖,将房间打扫得一干二净的话,就算警方发现羽贺响辅的指纹也不能证明任何事情。” 信繁操纵着方向盘左转,闻言他轻声说:“就算这样,我们的证据依然不充分。” “嗯?” “当时火灾的现场那么混乱,羽贺响辅完全可以说他是不小心碰到门把手的,可是他没有如此狡辩。”信繁幽幽地说,“而且,我想羽贺响辅一开始是打算将绚音夫人也一起在今晚解决掉的。他掉包了真正的斯托拉蒂巴利欧斯,打算让看到仿版小提琴的绚音夫人崩溃,而他同时用真正的小提琴演奏安魂曲,诱导绚音夫人从楼上坠落。只是因为警方的到来,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杀人计划。” 柯南原本觉得他对这个案件看得还是蛮透彻的,可是听了浅野信繁的话,他突然开始怀疑人生。浅野先生所说的案子跟他刚才亲眼目睹的案子真的是同一个吗?? 为什么浅野先生总是能够看到那么多他没有看到的线索啊?! 以前总是他工藤新一用推理天赋欺负别人,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也到了他自愧不如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老爸和浅野先生比起来的话,谁更胜一筹。 信繁将车停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然后说:“从一个人的琴声中能听出这个人的特质,琴声是骗不了人的。他本生于光明,却被别人拖入深渊。”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信繁的目光始终透过车窗落向律枫音乐教室。这么晚了,音乐教室还亮着灯,窗边坐着一个金发男人,正伏案工作。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贝斯了,除了工作忙,或许也有害怕被零听到的缘故在吧。 如果是零,一定能从他的贝斯中听到他真实的灵魂,就算无法立刻认出他,也会因此产生熟悉感,甚至怀疑起浅野信繁的身份。 所以信繁不敢赌。 “高木警官的速度好慢,毛利叔叔和小兰姐姐都还没有到。”柯南看着一片漆黑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无奈道,“我看我还是去音乐教室待一会儿吧。浅野先生,浅野同学,再见!” 说罢,他推开门,下了车。 车子在他的身后点火、起步,缓缓离开了街道。 而柯南也走到了律枫音乐教室的门口,他伸手敲门。 听到声音,降谷零将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抬了起来,看向门口。见到柯南,他明显愣了愣,随即连忙起身给他开门: “柯南君,你怎么过来了?” “安室哥哥还没有下班吗?”柯南环视一圈,确定除了安室透之外,律枫音乐教室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安室透笑道:“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就留下来了。” 他很大方地将电脑屏幕展示给柯南看,反正他刚才忙的也不是公安或者组织的工作,就算让这个聪明得有些过分的小男孩看了也无所谓。 柯南探着脑袋一看,发现屏幕上竟然是他的课程安排。 柯南顿时缩了缩脖子:“安、安室哥哥,你要干什么啊?” “诶?”安室透表现得比他还要惊讶,“不是浅野先生让我教你乐理课的吗?我正在备课。我想想啊,我们可以每周上一节乐理课,反正你就住在楼上,上课什么的很方便。” “不不不!”柯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我根本不适合唱歌。我一唱歌,周围的人都说像是掉进了地狱呢!” “地狱吗?”安室透认真地想了想,道,“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有一些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可是后来他却不得不在一个非常狭小的地方待了很长时间,那个地方对于他而言大概不亚于地狱了吧。” “幽闭恐惧症吗?那确实有点恐怖。” 反正还不知道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故而柯南干脆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到了安室透身边,听他讲过去的故事。 这说不定有助于让他尽早搞明白安室透的身份。 柯南的那点小心思在安室透的眼中几乎已经是明明白白地写在脑门上了,不过他不介意多个听众。 于是安室透继续道:“等他从那里出来后,我对他说‘你看,哪怕是身处漆黑狭小的角落,也总有拥抱艳阳的那一天’。如今这句话送给你刚刚好。” 哪怕是身处漆黑狭小的角落,也总有拥抱艳阳的那一天吗? 柯南懵懂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安室透觉得他的音痴还有拯救的必要,对吧? 回位于米花町二丁目的浅野宅的路上,灰原哀摸了摸她瘪瘪的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浅野哥哥,我们好像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今天想吃俄罗斯红肠。” “俄罗斯红肠?”信繁愣了愣。 他忽然想起来了! 当初他所藏身的通风管道旁边刚好就是酒店的后厨,所以任务结束离开后,降谷零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景,你身上怎么一股烤香肠的味道?” 第635章 一见钟情、孤枕难眠 浅野信繁是个好哥哥,尽管有些人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他也要强调这个事实。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个好哥哥,在灰原哀提出想吃俄罗斯红肠后,信繁就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门口。 灰原哀打了个哈欠,感叹道:“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开门营业的超市。” “说明他们敬业啊。”某金发黑皮不也是这样,大晚上的还留在音乐教室不回家。 灰原哀默。 她那句话的重点是什么,难道浅野信繁不知道吗?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忽略了一个未成年人应有的充足睡眠吧? 不过,看在那个人如此重视自己的一句话的份上,灰原哀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熬个夜的。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超市推出了不少正在打折的半成品食材,信繁和灰原哀挑了几样感兴趣的,通通装进了购物车。 等他们回到位于米花町二丁目的浅野宅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好在信繁好几天前就陆陆续续把生活必须的物品搬了过来,他和灰原哀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信繁取出从超市购买的半成品,快速烹饪了一番,十分钟后,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餐或夜宵就已经做好了。 “小哀,吃饭!”他高声唤道。 只见灰原哀带着一副护目镜,端着笔记本电脑从楼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 信繁见状,问道:“你怎么这副打扮?” “我刚才在实验室分析了一下有可能导致aptx-4869产生奇怪功效的原因。” “结论呢?” 灰原哀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不能指望我只用十分钟就能得出结论。” “抱歉。”信繁给他们两人的碗里都舀了一勺汤,“那就先吃饭好了,这些东西可以明天再研究。” 灰原哀将护目镜和电脑都放在桌子的角落里,然后坐在了信繁对面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她明确表示自己想吃俄罗斯红肠的缘故,今天的晚餐莫名的苏维埃。有油煎红肠、俄罗斯红菜汤、土豆泥沙拉和烤列巴。 灰原哀小口吃着盘子里的食物,由衷赞叹道:“信繁哥哥,你真的很会烹饪。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还有什么是不擅长的。” “不擅长的东西吗?”信繁认真地回想了一番,“不擅长的东西肯定是有的,没有人能那么完美。” “比如呢?”灰原哀挑眉问。 “比如?”信繁一时间竟然哑然了。 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短时间想出自己绝对不擅长的东西,好像的确挺困难的,而且他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信心,就算不会也可以学。 灰原哀幽幽叹气,露出“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信繁见状,顿时笑了起来:“好了,快点吃完去休息吧。好在明天是周末,你可以睡个难得的懒觉了。” “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灰原哀颇为冷淡地说,“而且aptx-4869的解药一天没有研究出来,我就无法安心。” 毕竟那种害死人的毒药是她研究出来的。灰原哀时常会幻想,如果当初她死在了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没有她的存在,组织或许就没有办法研发出那种东西,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被aptx-4869害死了,工藤也不至于变成小孩子,被迫和他的青梅竹马分开。 只可惜没有如果。那么她既然已经作为组织的雪莉成长到了现在,也已经造成了许许多多的死亡和悲剧,她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研制出aptx-4869的解药,防止更多的人遭遇不幸。 灰原哀无法容忍现在的自己沉迷平凡的生活,她肩上的担子很重,她必须付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投入进解药的研制工作中。 信繁知道灰原哀的执念,他同样理解这种感受,所以并没有阻止或者劝解她:“如果能拿到aptx-4869,对你的研究是不是有所帮助?” “这是当然的。”灰原哀欲言又止,“可是……我记得组织对于aptx-4869的管理很严格,每一颗药品的取用都必须记录在案。” 信繁安慰道:“放心吧,交给我就行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 灰原哀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当她对上浅野信繁坚定的眼神时,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对于哥哥而言,一定也有许多事是明知危险也一定要去做的。 所以她不会劝说,也不会问。 就像她不曾质问浅野信繁今天怎么会刚好把车停在设乐家附近,恰好可以载她和江户川柯南回来。 晚餐后,在信繁的坚持下,灰原哀放弃了帮他洗碗的打算,爬上二楼洗漱睡觉。 信繁收拾完,也关掉了一楼的灯具,上了二楼。不过他的目的地并非卧室,而是书房。 一天没看,他的邮箱收件箱又满了。 第一封邮件是武田洛的,那个人大大方方地使用了标志着武田财团的邮箱域名,给信繁发了一封确认后天见面时间地点的邮件。他的措辞十分礼貌,完全不因之前的短讯未收到回复而生气。 就是语气很有问题!! 这是一封情窦初开的高门贵子写给在飞机上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美貌小姐的邀请信。 武田洛在信中用尽了优美华丽的辞藻,极尽赞美高柳千鹤小姐。他说高柳千鹤的容貌绝美得不真实,身材是他见过的女性中最好的,尤其是那双璀璨的眼睛,只一眼就让他过目难忘。 他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在波音747上百旅客中对她一见钟情的,之后的每个夜晚他又是怎样的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武田洛说他患上了一种名为“不见高柳千鹤就会死”的绝症,已经病入膏肓,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除非高柳千鹤答应他的邀请。 信繁真想代替高柳千鹤狠狠地拒绝他!但很可惜,他不能。 他那该死的身份和任务让他不得不接受武田洛的邀请,然后穿着女士和服陪那个真实年龄已过七十的变态老头参加宴会! 很好,他现在又得到了另一个坏消息。明天他不能好好休假了,他得赶紧找家和服成衣店买战袍。就是不知道店家做不做特殊要求的订单,他很想在腰带里藏几把锋利的匕首,好割破武田洛的喉咙! 第636章 海王的最高境界是你情我愿 “砰砰砰——” 就在信繁咬牙切齿地给武田洛写回信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灰原哀探了个脑袋,她的眼神中透着浓郁的困乏,显然刚才已经睡下了:“哥哥,已经快一点钟了,你还不休息吗?” “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你先休息吧。”信繁回答道。 灰原哀知道自己的劝说应该没什么用,但她还是提了一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尼桑。” 信繁笑:“知道了。” 啊啊啊,小哀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种软软的小小的女孩儿扬着脑袋冲他喊“尼桑”的待遇,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得到的。更何况他家妹子还是宫野志保那样曾经的冰山大美人。 真的好想把刚才那幕录下来,等到小哀哪一天恢复宫野志保的身份了就拿给她看,估计他会立刻收获冷眼一枚外加恼羞成怒的炸毛小猫一只。 灰原哀被信繁诡异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头皮发毛,连忙关上书房的门,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回房间了。虽然……她实在无法忍受某人的直男审美。 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卧室的粉色床单被罩换掉! 信繁一直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去睡觉了。 好在除了武田洛的那封邮件让他的心态有些崩溃之外,其他的邮件都还算正常。他甚至收获了几个好消息。 比如公安那边给出了对弘树的最终安排。泽田弘树被判定为死亡,而现在存在于信繁身边的人工智能是“诺亚方舟”,他将作为特殊工具留下,继续配合信繁的卧底工作。 其实公安方面组织专家仔细研究过泽田弘树之前托信繁转交的资料,然而这些出于保密原因并未得到具体项目信息的专家们,探讨了很久也只得出了“方案不具备可行性”的结论。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有泽田弘树的超级头脑和天赋,就算把正确答案直接给他们,他们也不敢相信。 不过公安对于泽田弘树也不是完全无法掌控。任何人工智能都有负责运转的中枢,这是受科技局限无法避免的限制。而弘树出于信任,将他的控制中枢交给了浅野信繁保管。对于这一点,信繁的直接领导是知情并且默许的。 这也是因为公安方面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泽田弘树的存在,这件事还没有上报给更高的管理层。否则按照日本腐朽的官僚作风,弘树和信繁都有可能遭受利用和伤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英雄面临的最大的威胁往往正来自于友方。 另外,弘树对于琴酒之前交给梅斯卡尔的那段代码的解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资料啊?”泽田弘树啧啧称奇,“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上次把代码清除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研究它了。” 在“茧”的游戏中,一直隐藏在诺亚方舟程序中的代码露出了端倪,泽田弘树趁机借助浅野信繁的配合,找出代码的位置并将之删除。可与此同时,删除也代表着泽田弘树或许永远都无法弄明白那段代码到底是什么了。 好在没过多久信繁就带回了一份关于某代码的资料,弘树分析了一遍,发现这份资料所研究的代码与他们之前碰到的那个竟然高度相似。 这是上天注定组织药丸啊! 信繁朝他的手机眨眨眼,他相信弘树能通过前置摄像头看到他的表情:“事实证明人脉永远是情报工作的关键,只要工具人多,就没有得不到的情报。” 琴酒要是知道他投桃报李的情报竟然让梅斯卡尔对他们的关系形容为“工具人”的话,大概能气得立刻干掉几个卧底和叛徒泄愤吧? 这一点信繁其实是跟贝尔摩德学的。看看卡尔瓦多斯吧,那孩子明知他被女神利用了,还天天乐在其中。 你情我愿才是海王和工具人关系的最高境界啊! 信繁觉得他还需要多多修炼,毕竟他可不敢让琴酒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最近用你的权限登录内网调查了几次。”弘树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回响,“不得不说,组织对你的确很信任,你的权限是我所知道的成员中最高的。” 信繁略有些惊讶:“你都知道哪些人?” “琴酒、贝尔摩德、波本、基安蒂、西拉、科恩等等,总之你平时会联络的人我都有了解过。” 信繁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如果我的权限比朗姆还高,那就一定出问题了。” “是吗?原来你在组织中的地位这么高。”泽田弘树觉得自己的情报系统需要刷新一下,“我听你对琴酒的描述,还以为他是你的上司。” “在日本他的确是老大。”信繁谦虚道,“我毕竟寄人篱下,平时和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很卑微的。” “卑微?难道我还需要重置语言系统吗?”泽田弘树渐渐开始怀疑ai生,“我明明记得平时你拒接和挂电话的次数比较多,短讯和邮件的话,通常都是琴酒发好几条你才回一句。” “……我这是效率高,不把精力浪费在无效的寒暄和废话上。”信繁狡辩道。 弘树虚拟地点点头:“这倒是,毕竟你工作多,身兼数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了,你知道组织又重启进军非洲的计划了吗?”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弘树还不知道吗,信繁现在去卫生间都不敢玩手机了,就怕某个人工智能不守信用,偷偷打开摄像头。 “这样啊,这说明我还是可以帮到你的。”弘树笑,“我听说他们此次使用的手段是流感病毒。提前囤积疫苗和制作疫苗的材料,再利用政治让美国和欧洲等国对非洲实施制裁。这样的话,等到流感爆发,非洲那些国家的政府就必须接受与组织的合作。” 信繁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他们可以向……”他在那个名字即将出口的瞬间停顿住了。 差点忘记,柯学世界的地图应该还没有解锁所有国家,目前来看,非洲似乎只有与组织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第637章 乱糟糟的清晨 信繁最终也没能在天亮前躺在床上。 从泽田弘树那里得到了极为糟糕的坏消息后,他没有停歇,几乎是立刻便开始整理汇总组织针对非洲计划的情报。 组织太大了,浅野信繁一个人甚至于日本这整个国家,能在这个计划里做到的事情都很有限。 但能做多少是一方面,做不做却又是另一方面了。 一旦流感爆发,必然会波及到成千上万甚至数亿人,到时候又会有许多家庭支离破碎。如果信繁的所作所为能使一个人孩子少有所养,能使一位老人老有所终,那他都是值得的。 尽管信繁有泽田弘树这个超级外挂相助,等他忙完,窗外的天色也早已大亮。 信繁关掉没什么用处的台灯,托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书房的门,然后他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牛奶、一碟水果和一小块蛋糕,牛奶还是温热的。 信繁看了眼灰原哀紧闭的房门,推测她应该是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他还没有休息,所以为他做了早餐。而现在,灰原哀应该已经在实验室忙碌了吧。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灰原哀比较好。于是他端起托盘,回到卧室,准备吃完早餐就睡觉。 信繁伸手拉上窗帘。 “哗——” 厚厚的窗帘拉开,安室透对按时上班的榎本梓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啊,小梓小姐。” 榎本梓愣了愣:“安室先生,你昨晚不会在音乐教室熬了通宵吧?” 安室透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水肿的眼睛:“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你的双眼都是红血丝。”榎本梓叹气,“我会帮你跟浅野先生请假的,你还是赶快回去补眠吧。” 安室透笑着摇头:“恐怕我还不能走。你应该也收到阿笠博士的短讯了吧?” “那还早呢,快回去睡觉!”榎本梓将安室透推出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给浅野先生。让他看看安室透为了工作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也该给你放放假了!” 安室透低语:“我并不是因为音乐教室的工作这么拼命。” “什么?”榎本梓没有听清。 “いいえ。”安室透看着那个双手叉腰挡着门不让他进的女孩,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休息一会儿的。不过你也不必帮我请假,今天原本就轮到浅野先生休假了,在假期打扰他不太好。” …… 信繁这一觉并没有睡多长时间,而且由于精神始终处于警惕的状态,周围稍有动静,闭着眼睛的浅野信繁就会微微皱眉。 因此,上一秒他还在梦里被一群黑色的看不清面容的影子追逐,下一瞬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隐约能听到楼下的喧嚣,只是睁开眼睛后这种声音反而不太明显了。 信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踢踏着拖鞋走到窗边。 窗外的骄阳与他的困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入目一片绿莹莹,而楼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聚集了一群乱糟糟的人。 请原谅他使用“乱糟糟”这个词语,因为院子里的情况真的只能用“一锅乱炖”来形容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律枫音乐教室、毛利侦探事务所、东京警视厅、帝丹高中、帝丹小学校都选择今天在他家团建?还是说他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竟然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变成了旅馆。 所以,为什么啊? 看到下面的情况,信繁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匆匆忙忙洗漱完,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推门而出。 相比于嘈杂的院子,住宅内倒是很清静,基本没有什么动静。旁边灰原哀卧室的门是大开着的,里面没有人,信繁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院子里那群家伙并不是自己翻墙进来的。 下到一楼,声音逐渐变大。 “哎呀!浅野先生起床啦!”山田六叶眼见,第一个注意到他,她满面笑容地打招呼,“我们刚刚还在猜测你什么时候下来呢。” “十一点五十二分,那应该是小哀赢了吧,她说的五十五最接近。”榎本梓道。 毛利兰朝灰原哀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哀最了解浅野先生。” “没办法,谁叫小哀是浅野先生的妹妹呢。”铃木园子颇为遗憾地叹气,“我也想当浅野先生的妹妹。” “园子姐姐要是改名浅野园子的话,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帮我们买假面超人演出的限量入场券了?”元太疯狂摇头,“那不行那不行!” “哈?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只是一个工具人吗?”园子扬了扬拳头。 步美立刻甜甜地说:“才不是,园子姐姐最好了!” “你放到那里就行,我来吧。”川上由乃对干活笨手笨脚的法比安·威斯特说,然后又摸了摸旁边灰原哀的脑袋,笑道,“小哀好像交到了很多朋友的样子,真好啊。” “我来帮你。”冲矢昴从川上由乃的手中接过盘子,摆在桌上。 说来奇怪,川上由乃身上似乎有种让他非常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不过,如果不希望明美受到的伤害重演,他最好还是远离任何人比较好。 “是啊,看到小哀和哥哥一起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佐藤美和子由衷地松了口气,“之前听说浅野先生忙于工作,我还担心他照顾不好小孩子。” 目暮警部拍着高木涉的肩膀笑道:“我觉得相比这个,佐藤你应该关心关心别的事。” 高木涉满脸通红:“什、什么?” “酒呢?浅野你家有没有酒啊,啤酒洋酒随便什么酒,都拿出来招待客人吧!”毛利大叔嚷嚷。 安室透拆开袋子找了找:“我记得我们刚才买了啤酒,放在哪里了?” “在这个袋子里。”冲矢昴提醒他。 “谢谢……”安室透下意识道谢,然而在看清帮他寻找的人是谁后,他的眼中几乎不加掩饰地带上了浓郁的嫌弃。 冲矢昴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回事?他的易容暴露了?否则安室透为什么对冲矢昴怀着这么深的敌意?不应该啊…… 其实安室透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冲矢昴,可能这就是气场不和吧。 信繁站在门口,注视着满院子乱七八糟的人物,他的头好像更疼了。 第638章 秀一: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繁无奈地问。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本来在实验室做研究,突然墙上的语音汇报说有人按门铃,我出去一看,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客人。”灰原哀叹气,“因为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家里放不能让他们看到的东西,我一直没让他们进门。” 信繁也叹气:“让他们进去吧,违禁物品我都收好了。”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这么多人,今天的午餐不会都要我准备吧??”信繁好想租辆车,把这群家伙全都遣送回去! “不用麻烦你的。”川上由乃笑着说,“我们是为了为了庆贺乔迁之喜才来你家做客,再让你准备这么多人的午餐也太不应该了。” 榎本梓指着他们提来的大包小包说:“我们早上分批去了超市,这些都是我们买来的食材。阿笠博士甚至还买了烧烤架,今天中午就吃烧烤吧!” 信繁无奈地扶额。 就算吃烧烤,这么多人也很不方便。 他想了想,对灰原哀道:“我记得我之前买过一个通电的寿喜锅,应该就放在厨房,我们把它也拿出来好了。” “我现在就去找!”灰原哀提起裙子,迅速跑进房子。 是的,今天她穿了裙子,今天她又穿了裙子。 这倒不是因为宫野志保有着一颗爱美的少女心,主要是她的衣物基本都是浅野信繁购置的,那个人似乎执着于将她打扮成动画片才有的可爱的小女孩儿,准备的衣服不是粉嫩的小裙子,就是缀满蝴蝶结的衬衣和牛仔裤。 要知道今早起床的时候,灰原哀对着满衣柜的衣裙挑了半天,才最终挑中了这件不那么显眼的裙子。 这边女孩子们还在清洗蔬菜,准备食材,那边以毛利小五郎为首的几个成年男人竟然已经成为了酒友! 面对毛利小五郎热情的劝酒,麻生成实连连后退:“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不能喝酒,这个性质很严重。” “爸爸!”毛利兰生气道,“你不要再劝酒了!” 信繁看着混乱的院子,再次叹了口气:“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柯南君?” “你为什么要问我啊,我都不知道阿笠博士组织了这个活动。” “我记得你父母还没有回美国吧?”信繁问。 柯南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他们做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他甚至觉得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亲生儿子,否则为什么那两个人明明知道他招惹上了可怕的犯罪组织,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呢? 柯南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就算父母要给他提供帮助,他也是不会同意的。但他可以拒绝,工藤夫妇不能不表示啊! “是吗?”信繁的眼中盈满了笑意,“有时候不告诉你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事实上他认为工藤优作对于组织的了解恐怕不亚于柯南,甚至他可能知道一些就连梅斯卡尔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十七年前朗姆失手的那个任务。 麻生成实好不容易才在毛利兰的帮助下,从毛利小五郎的手中逃脱,他跑到了信繁身边,喘着粗气感慨道:“大叔太可怕了,喝醉酒的大叔更可怕。” 信繁看向他,疑惑道:“怎么没见松本小姐?”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女人了,他们度假回来后,松本幸子因为忙于别的事情,一直没有来音乐教室上班。 “抱歉抱歉。”麻生成实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和幸子最近正在筹备婚礼,幸子她对婚礼地点的要求很高,一定要亲自去选。今天她刚好约定了一间教堂,没办法改时间。” 信繁愣了愣:“你们要结婚了?” 这是什么速度?柯学时间过去了两个月了吗,怎么麻生成实和松本幸子就要结婚了? “是的。”提起这件事,麻生成实的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红晕,“我和她都将对方看作可以相携一生的人,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磨合下去了。结婚也算是对我们这段感情的交代。” 他又匆匆忙忙补充道:“不过婚礼估计要筹备很久,到时候能请你当我们的伴郎吗?” “伴郎啊。”信繁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复道,“当然没问题了。” 如果他那时还活着的话,他倒的确很想看看松本幸子穿婚纱的模样。那个第一次见面时被太多家教工作压垮的女生,竟然也到了成家的时候。时间真的如白驹过隙,在人不知道的时候便悄然流逝了。 “好了好了,开饭了!”川上由乃从厨房走出来,对大家笑着说,“餐厅里面有寿喜烧,院子里摆着烤架,想吃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哦~” 她穿着一件粉白格子的围裙,木炭的黑烟在她脸上留下了脏兮兮的痕迹,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把烤串,可就是这样充满了烟火气息的模样才是最真实的。 冲矢昴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他凝眉注视着川上由乃,他觉得那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种违和感,可一时之间冲矢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违和。 川上由乃感受到他的视线,便回头朝他看来,随即露出了一个极浅但又极温柔的微笑。 “姐姐。”灰原哀扯了扯川上由乃的袖子,“六叶姐姐说搭配寿喜烧的生鸡蛋还没有准备。” “啊,我不是放在岛台上了吗?”川上由乃匆匆离开了。 灰原哀看向冲矢昴的方向,眼中蕴含着浓郁的防备。 冲矢昴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很友好地扬起一个笑容,希望能以此获得小女孩的善意。然而善意没得到,却让他收获了对方嫌弃的表情。 冲矢昴:“……” 所以是他的问题吗?怎么一个个的对他都有意见? 还是浅野先生好,一直以来都对他照顾有加。就算他作为fbi的赤井秀一,常常因为工作鸽掉音乐教室的工作,也从来都不生气,反而非常体贴地默许了他的行为。 第639章 平胸就是骄傲 一直没有住人的浅野宅突然如此热闹,这让路过的不少邻居都频频朝里面窥探。而他们自然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留下来用餐不太现实,但送些超市买来的曲奇饼干并说成浅野信繁自己的手艺却是完全可行的。 烤肉是最吸引人的,所以餐厅这边基本上只有几个女孩子在吃寿喜烧。信繁嫌外面吵闹,便也同她们待在一起。 安室透端着一盘刚烤好的五花肉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上:“尝尝我烤得怎么样,第一次烧烤,可能不会很好吃。” 闻言信繁看了一眼安室透,没有拆穿某人的谎话。 他从咕嘟咕嘟冒泡的锅里夹起一片牛肉,在装有生鸡蛋的料碗里过了一遍,再送入口中。顿时牛肉的咸鲜混合着鸡蛋液的滑糯便萦绕口腔。 当然,由安室透亲手烤制的五花肉也很不错,外焦里嫩,配上生菜和酱料,既充斥着肉香又不会很腻。 “浅野。”安室透走到信繁身边坐下,他与他凑得很近,以此保证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被别人听到,“明天有空吗?” “要一起去新开的水族馆吗?”信繁挑眉问。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当然没问题了。”安室透笑眯眯。 信繁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各自的身份,明明他们都知道明天有一场“恶战”,却还在这里假惺惺地演着戏。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顺便用它转移话题:“说起来那天晚上安室君原本是有事情找我的吧?” “那天晚上?你说的是约我去居酒屋的那天吗?”安室透笑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我去山田家上课的时候见到六叶小姐了。” 山田六叶就坐在他们对面,不过她正忙着涮水菜,没有听到一桌之隔的声音。 “怎么了?”信繁问。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山田六叶:“六叶小姐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就像是‘安室先生最近工作很忙吧’‘真是辛苦了’之类的。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上次去群马县的时候在六叶小姐面前说了什么。” 信繁一头雾水。 这些话很奇怪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安室透是律枫音乐教室最勤劳的员工吧? 不过山田六叶…… 他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而是突然问道:“山田夫人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安室透顿时沉默。 大概只要他还在音乐教室一天,山田夫人这个仇恨便横亘在他和浅野信繁之间,不死不休的那种!他真应该什么时候借着波本的职权之便,把浅野信繁丢去某些有怪癖的黑社会大佬的地盘! 对了,还有那天的住宿费! 一向勤俭持家的降谷零,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给浅野信繁选了一家更舒适也更昂贵的旅馆。而且由于这笔消费既不是任务中的,又不是因为工作,他花的可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 …… 大家一直在浅野家玩到了下午两点,才三三两两地驱车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离开。 川上由乃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她帮信繁和灰原哀将房间收拾干净,一如他们从未过来做客时的模样。 灰原哀的发间还别着姐姐送给她的玫瑰,她掩面打了个哈欠:“今天起得有点早,好困。” “那你就去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吧。”信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如果有人过来,记得不要随便开门。” 灰原哀斜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你不用那么担心。走吧走吧,我要上去睡觉了!” 说罢她便朝楼上走去,似乎对浅野信繁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拿上车钥匙便走去了车库。 然而在他走后,灰原哀却止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她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明天就是王座战开幕的日子了,而信繁的礼装还没有准备。他提前联系过一家售卖金友婵成衣的和服作坊,只用过去挑选就可以了。 店铺布置得古色古香,等人高的人台上展示着各种各样精致华美的和服。 看到信繁,店主满脸堆笑地向他问好:“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类型的和服,是要参加茶会还是朋友的婚礼?” “比较正式的宴会。”信繁特意补充道,“给我的女伴准备的。” “这样啊。”店主遗憾的将视线从男士和服上移开,他甚至还感慨道,“其实我觉得这件绘羽柄的纹付应该很衬你。” 说着,他走到店铺的另一边,那里展示着许许多多漂亮的女士和服。 店主一边展示给信繁看,一边介绍:“正式宴会的着装,一般我会推荐访问着或者小纹,如果您的女伴还没有成年,那振袖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成年了。”信繁颇为冷淡地强调道。 “哦,那这间姬柄的访问着怎么样?”店主手里拿着一大本贴着各种各样和服照片的本子,对信繁道,“这是一件作家物,旁边还有作者的签名。” 信繁接过本子,随意地翻了翻。 他对和服没有研究,事实上日本现代的年轻男女已经对传统服饰不是很了解了,相比于正式的礼装,他们更倾向于穿着舒适的浴衣参加烟火大会。 而且你不能指望一个男人会知道女孩子喜欢怎样的纹案! 他最终随便挑了一件访问着,然后又在店主的建议下,配上了相配的袋带、草履、襦绊等物。 “补正需要吗?”店主殷勤地问。 “补正?” “您知道的,和服就要平平正正才好看,而女性的身材通常比较突出,补正就是起这个作用的。” “……不用了。”平胸就是骄傲。 就在这时,有一对年轻的夫妇走了进来,他们向店主询问:“有七五三式的成衣吗?我们家是个男孩儿。” “当然了,请您稍等,我要给这位客人把和服包起来。” 七五三式?说起来小哀似乎也到参加七五三的年龄了。 第640章 像普通的孩子一样 七五三式,或者也可以称为七五三节,这是日本一个传统的节日,定在每年的十一月十五日。 这一天,三岁的男孩和女孩,五岁的男孩,七岁的女孩子都会穿上传统的和式礼服,跟随父母前往神社祭拜。以祈求身体健康、成长顺利。 如果不是这对夫妇,信繁差点都要把七五三节忘记了。 他觉得自己作为浅野灰原哀的监护人,有责任送给灰原哀一个完美的七五三。 于是除了参加宴会的访问着,信繁还在那里购买了一套七五三的和服。 和服的身丈通常为身高正负十厘米,所以店主曾向信繁询问女伴的身高,然而却得到了照着他来就可以的答案。也是从那时开始,店主看信繁的眼神变得奇怪了不少。 回家的时候正值晚高峰,信繁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把车停到了自家的车库。 他还没有下车,就闻到了从房子里传来的饭菜的香气。 “小哀?”信繁踏进房门,不确定地轻声唤道。 “你回来了。”灰原哀踩着一个凳子站在燃气灶前,正拿着铲子在锅中翻炒着什么,“准备吃饭吧,我简单做了点意式肉酱面。桌上有奶油蘑菇汤,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喝一点。”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道:“竟然要你准备晚餐,我这个哥哥当得可真不称职。” “你怎么会这样想?”灰原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家人的意义是陪伴,而非一味的单方面付出。何况……” 她一边说,一边将炒好的肉酱浇在意大利面上,端了过来。 “何况什么?”信繁坐到餐桌旁,问。 灰原哀坐在他对面,神色间有几分犹豫,不过最终她还是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还有个哥哥,对吧?我想你一定也有想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就像我现在一样。” 信繁搅拌意大利面的动作微顿。 他当然有许多想要做却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比如说再向诸伏高明道一声早安,告诉他自己很好无需担心,比如为他做一顿朴实简单的晚餐。只可惜,这样普通的愿望却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灰原哀一直认真地注视着浅野信繁,所以她没有错过提到哥哥时信繁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和痛苦。 上次他们聊起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时,她作为被迫留在组织内的宫野志保,与最亲的姐姐却无法相见,而他则用冷漠的语气将兄长描述为“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在意的存在”。 不过月余,如今她与姐姐相认,能够时不时见面。可他却依然无法见到自己的兄长。 灰原哀忽然发现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浅野信繁的了解多了不少。这一次她成功抓住了浅野信繁最真实的情绪,他绝对不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相反他还有着一颗柔软的心脏。 “我大概能猜到你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灰原哀轻声道,“就像之前姐姐为了保护我,没有告诉我她和琴酒做了交易。可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多么希望她能早一点告诉我,让我和她一起承担。哪怕结果会很糟糕,但至少我不曾弄丢她。” 信繁没有说话,但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却缓缓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恢复正常。 灰原哀的声音就像是神的低吟,在他的耳边回荡:“何必到了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让我们在意的人追悔莫及呢?给他们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你甘心吗? 一个声音在信繁的脑海中响起。 信繁不知道答案。 灰原哀很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然而她说了半天,却见信繁只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 她突然就有一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看出灰原哀的纠结,信繁笑着宽慰她:“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你可以理解成,就算我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家人。” “是因为你加入了组织吗?”灰原哀问。 她知道组织中有些成员是有家人的,但他们通常都是因为太过于叛逆,所以早早就和家里断绝联系。浅野信繁虽然是公安的卧底,但也有可能是先加入组织再被公安策反的。 “不全是。”信繁给自己舀了一勺奶油蘑菇汤,称赞道,“很棒,比我在餐厅喝到的还要正宗。” 灰原哀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放弃对某人的劝说。与此同时她的信念则更加坚定,她要尽早研制出aptx-4869的解药,协助公安捣毁组织。只要组织消失了,只要横亘在浅野信繁心理上的阻碍消失了,他应该就愿意回家了吧。回他真正的家去,尽管那个时候她或许就不能再以浅野信繁的妹妹自居了。 晚饭后,信繁将他买的七五三式和服取了出来,递给灰原哀,并撺掇她现在就试试。 灰原哀打开和服的纸袋,脑袋还有点懵:“你为什么要送我和服?” “因为马上就是七五三节了。”信繁笑道,“到时候我带你去神社。” 七五三节啊…… 灰原哀有些恍惚。 她几乎没有童年的记忆,唯一能记得的大概只有比她还要高的各种书籍,以及永远也做不完的题目。身为被组织寄予厚望大力培养的研究员,宫野志保没有童年,她必须付出比同龄人多十倍的努力来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所以尽管小时候她还住在日本,却从未参加过属于每个日本孩子的七五三节。 而现在,她名义上的哥哥,也是她心中认定的哥哥,要让她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庆祝七五三了。 “那个……”灰原哀眼尖地注意到信繁手中的另一件和服。 然而她还没有问出口,信繁就将和服装进了袋子中,很显然不想让她看到。 灰原哀很体贴,所以她不问。 不过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一件女士和服?? 哦,原来哥哥也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啊。 信繁没有注意到灰原哀渐渐古怪的眼神,他嘱咐道:“我明天工作比较多,你放学后直接去阿笠博士家吧,我已经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了。” 灰原哀知道他口中的“工作”指的是什么,她的心脏骤然一紧,脱口而出:“不会有危险吧?” 第641章 你真的被信任着吗 信繁愣了愣,轻松地回答道:“每一天我们都是冒着风险出门,哪怕躺在床上也有可能被陨石砸中,但我们依然要热爱生活。” “别岔开话题。”信繁避重就轻而且充斥着鸡汤味道的回答令灰原哀的脸色有些难看,“明天,你会遇到危险吗?” “我这怎么能叫岔开话题……”信繁迎上灰原哀认真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或许,但我能够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 毕竟接的是组织的任务,信繁无法虚假地告诉灰原哀绝对没有危险,因为那是显而易见的谎言。不过他的话也都是事实,做卧底这么久了,他遇到的危险数不胜数,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 信繁不信仰基督教,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说,上帝的天平总是更倾向于正义的一方。就像基安蒂和科恩的枪只打得中自己人一样。 灰原哀沉默了一瞬,客厅里顿时安静得仿若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她微微低头,目光斜下方的地板上:“你知道吗,我曾经凌晨潜入过这座屋子。”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似乎不过是诉说着一个故事,又或者在跟哥哥探讨今天的天气。 “我知道。”信繁的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半边在灯光的映照下是明亮的,他的语气也很平静,丝毫不意外。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灰原哀感到一阵怅然。 “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信繁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灰原哀过来时为了什么,不过她当时狼狈的样子依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人忍俊不禁。 灰原哀显然也回想起那晚她穿着裙子爬墙的体验有多么糟糕了,她微微别开头说:“可是你不知道我是去做什么的,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就像你不知道你为之卖命的公安可能根本就不信任你!” 信繁的眼神深沉了许多,他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灰原哀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所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产生了这种想法。 但愿不是组织发现了浅野信繁和浅野灰原哀的真实身份,然后利用灰原哀挑拨他和公安的关系。毕竟如果梅斯卡尔真的是被策反而非一开始就是卧底的话,这一招说不定能有奇效。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将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哥哥。 “上次姐姐来看我的时候,她说她无意中听到风见裕也警官打电话谈起有关你的事情,而且听语气,他们似乎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你。”毕竟宫野明美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知这件事的,因此灰原哀的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就在明天,公安即将开始针对组织的某项计划,我有点担心你会被误伤。” 如果不是听浅野信繁说他明天工作很忙的话,也许灰原哀会将这件事一直埋藏在心底。 宫野志保没有和官方机构合作过,在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中,官方机构无论警察公安还是美国的fbi、cia,他们都是一样的虚伪、腐朽。相比于这些机构,她更愿意相信侦探这种非官方但是正义的人。 但她和姐姐现在毕竟蒙受日本公安的荫蔽,姐姐的命更是被公安救下的,所以灰原哀一时之间无法把握信任与怀疑的平衡。她一方面替浅野信繁感到担忧,一方面又在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公安的工作方式。 所以她选择沉默,并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浅野信繁。她潜入浅野宅,并同时利用身份之便调查了律枫音乐教室,确定这些地方并没有被公安或者组织安装监控设施。她向浅野信繁提出回来住的要求,希望能在意外发生前将它掐灭。 但当浅野信繁告诉她明天自己有组织的任务时,灰原哀对他的担忧终于胜过了理智,促使她说出了那番话。 那浅野信繁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信繁没有说话,他的眉心微微蹙着,表情严肃。 见状,灰原哀的心脏微沉。 看来隐瞒并不是公安一贯的工作作风。 对于卧底而言,变故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同时变故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你真的受公安信任吗?”灰原哀严肃认真地问道。 这一次信繁倒没再继续沉默,反而笑了起来,眉眼间盈满了欣慰和轻松:“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小哀。你要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任何事都不是为了博得某些人的信任和认可,而是出于自身的意志。而且公安各部门的职责不同,考虑问题的方法和角度也不一样。就连警备局的长官也无需知道全貌,更何况我呢?” 灰原哀知道信繁说得有道理,但这些话并不能让她放心。相反,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慌张的感觉,她在害怕,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 翌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清晨,信繁开车将灰原哀送到了帝丹小学,随后才赶往律枫音乐教室。 昨夜他本可以给风见裕也打电话,那个人虽然对公安对国家非常忠心,但偶尔憨得让人生气也是事实。信繁这只演技高超谎话连篇的老狐狸,有把握能从风见裕也那里套话还不让对方起疑心。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浅野信繁或许,但诸伏景光一定不会那么做。 “早啊,浅野先生。”安室透正站在椅子上擦玻璃,见到他,金发男人扬起了标志性的笑容,“我带了早餐过来,就放在桌子上。” “早。” 信繁的脚已经迈过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了,然而却又顿住。 他突然想起安室透那天在居酒屋说过的话,知道无论多晚都有人等你回家,这的确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他现在拥有了会等他回家吃饭的小哀,与兄长虽无法相认,但至少知道对方是平安的。 可降谷零有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了。 信繁叹了口气,朗声对那个人说:“安室君,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和小哀都很擅长烹饪。” 他说的诚心诚意,然而却只换来了某人见鬼一般的表情:“这是什么,员工福利吗?” 第642章 贝尔摩德:我叫了波本给你帮忙 信繁眨了眨眼睛:“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这样的话。” 主要是因为榎本梓有自己的家人,而冲矢昴……虽然他曾慷慨地对苏格兰释放过善意,但依然无法抹去fbi在日本为非作歹的事实。通俗点说就是,信繁不想见到他。 安室透打了一个寒颤,他干笑了两声道:“不用了,我还是不去麻烦你和小哀了。” 信繁遗憾地点点头,随即走进了音乐教室。 桌上摆着两份还没有动过的三明治和果汁,信繁四下打量了一遍,问旁边正在吃饭的榎本梓:“冲矢先生呢?” “冲矢先生今天请假了。”说着,榎本梓还奇怪道,“他最近好像家里出什么事了,很忙的样子。” 信繁点点头:“嗯,他弟弟今天要比赛。” “诶?冲矢先生还有个弟弟吗?” “没有,我瞎说的。” 榎本梓:“……” 浅野先生怎么可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呢?她刚才差一点就要相信了! 安室透擦完窗户进来的时候,信繁已经开始就着果汁吃三明治了。再次证明波洛咖啡厅之所以地处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还能持续经营,靠的就是安室透的手艺。 信繁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天不请假吗?” 安室透一愣:“我为什么要请假?” 难道是因为他平时公安和组织的事情太忙碌了,以至于被他的老板嫌弃,准备炒鱿鱼了? “你今天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信繁古怪地看着他。 安室透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说:“啊,我差点都忘记了,我今天约了医院要去体检。” 信繁紧跟着说:“我也要出去见客户,音乐教室这边就拜托榎本小姐了。” “啊……”榎本梓怅然道,“今天是松本老师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我们本来还想中午的时候聚聚餐呢,真可惜。” “那就明天叫上冲矢先生和麻生医生一起吧。”信繁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明天见,榎本小姐,安室君!” “明天见。” 安室透目视着浅野信繁开车离开。 等到再也看不到那辆车的时候,他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给贝尔摩德打了一个电话:“是我,十分钟后,我在米花百货商店等你。” …… 米花町作为东京凶杀案件最频发的地段,自然也被组织格外青睐。 一处不太起眼的停车场中只寥寥停着几辆小轿车,停车场没有管理员,地上已经积累了不少灰尘和落叶。 宁静的清晨,不起眼的停车场迎来了不起眼的客人。一辆不起眼的轿车缓缓驶入,并停在了靠里面的一处车位上,而它的左前方还停着一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跑车。 车停稳,门打开,从车走下来的男人穿着一身漆黑的风衣,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出来的部分瘦削而坚毅。 不过这种打扮,又是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那人的身份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梅斯卡尔径直朝着斜对面的玛莎拉蒂走去,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早上好。”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个高大粗犷的男人,但他对梅斯卡尔的态度却很恭敬。 “早上好,西拉,我们直接去t7安全屋。” 西拉从后视镜看到了信繁拿在手中的袋子,他随意地提了一句:“这是你今天要用的礼服?” 谁料信繁竟然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默。 西拉愣了愣,然后立刻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也是不能问的。” 虽然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影响他道歉,总之只要记住一切以梅斯卡尔为重就足够了。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道:“不,没有那么敏感,只是我不太能接受罢了。” 穿女装其实没什么,反正他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脸,他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穿着女士和服参加宴会,甚至还能利用美人计套取情报。但问题是这是武田洛的要求,信繁总有种糟糕的预感,组织想对武田洛动手,那武田洛自己呢?他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等着组织的杀手上门吗? 真正的武田洛或许会如此,但武田幸司不会,那个男人一手将武田家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与世界的阴暗面合作而又不至于彻底的沦陷,他的手段可见一斑。 以往信繁可能还会对暗杀的目标报以同情,甚至寻找机会实施救援。然而面对武田洛……信繁只想说,但愿任务顺利,不要出现意外。 西拉刚将车停到t7安全屋的附近,信繁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拿出手枪,并给西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放轻脚步跟紧自己。 t7安全屋从外表来看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还是一样的普通一样的平静,如果忽视掉角落里多出的一个烟蒂的话。 烟蒂当然有可能是路人留下来的,只是那个位置,信繁还是更倾向于有人先他们一步进来了。 是什么人? 公安?fbi、cia又或者mi6? 将可能性一一细数出来,信繁顿时感觉到一阵无奈。这种各国调查机构一锅烩的节奏是怎么回事?他总有种自己现在不在日本,而是在联合国的错觉。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信繁脑中的弦绷紧到了极致。紧接着出现在门后的人回答了他之前的疑问。 是日本公安……啊不,那个女人也在的话,里面的应该是组织成员才对。 信繁收起枪,颇为轻蔑地冷哼一声道:“贝尔摩德,或许你得给我一个理由,关于你和波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用那种眼神看女士,很不礼貌。”贝尔摩德吞云吐雾中,“你以为我和波本想过来吗?如果不是琴酒专门拜托了,我现在应该正在欣赏基洛夫芭蕾舞团的《吉赛尔》。” “琴酒拜托你过来?”信繁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是啊。”贝尔摩德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要穿日式传统礼装参加宴会吗,琴酒担心你一个人可能穿不好,所以叫我帮忙。我不太了解日本的礼服,不过没关系,我还拉上了波本。” 波本摊开手,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然后问:“所以和服呢,你是穿纹付还是别的什么?” 第643章 梅斯卡尔是恶毒女配 叱咤风云,在组织内部呼风唤雨的梅斯卡尔现在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他要如何保证在不被贝尔摩德和波本嘲笑的情况下告诉他们自己即将穿上女士和服参加宴会? 总感觉这个可能性是不现实的。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破罐子破摔地将纸袋放在了桌子上:“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们谁会访问着的着付?” 那是一件珊瑚色金彩花草柄的访问着,颜色很温柔,如果是女性穿着的话一定很好看。但问题是,它现在的主人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放在大街上绝对不会被人误认性别的男人。 t7安全屋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波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氛围。随后他的笑声愈来愈大,简直可以说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那种。 贝尔摩德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些许笑意,她兴味道:“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女装癖,早说呀,早说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不错的品牌。你更喜欢欧美风,还是日式简约风?” 信繁面部僵硬,脸色黑得可以滴墨汁,他咬牙切齿地回答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你平时憋得一定很难受吧?”波本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你可以坦率一点,毕竟大家都是同事,不会嘲笑你的。” 来来来,听听刚才弘树录的音频,波本的笑声都快冲出天际了。不会嘲笑?鬼才信! 信繁板着脸,十分严肃地强调道:“为了能够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适当做出牺牲是值得的。所以,你们谁会着付?” 贝尔摩德摇头:“我可不懂这些,听说很复杂。” 波本也摇头。 他小时候穿过和服,不过那时都是诸伏景光在东京的亲戚给他们穿的。降谷零自己对此一窍不通,更不用说还是女士和服了。 信繁真想给琴酒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看看他叫来帮他换装的帮手有多么能干!结果最终什么事情都得信繁自己来。 “贝尔摩德,你对女性的易容比较拿手,帮我设计一个和体型相配的面孔。”信繁开始安排工作,“波本,我需要你帮我系腰带。至于你……” 他看向西拉。 西拉立刻露出了殷切的表情。 信繁冷漠地转头:“你去检查一下装备和车辆,我不希望任务结束后因为后勤接应的问题栽跟头。” “好、好的。” 原本杵在t7安全屋内大眼瞪小眼的四个人立刻行动起来。 贝尔摩德一边整理易容所需的工具,一边打量着信繁:“你的身高对于男性而言很合适,放在女性身上却难免有些粗犷。我可以将你易容成高加索人,这样的话就能看得过去了。” 高加索人的主要集群在欧洲,他们的特征便是身材高大、高鼻深目,非常适合由男性易容。 然而信繁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高柳千鹤是日本人。” “这样啊……”贝尔摩德蹙眉,“那就只能易容成混血了,不过我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可能会有点违和。” “胳膊抬一下。”趁着贝尔摩德准备易容材料的间隙,波本将襦绊披在了信繁的肩上,“你把这里拿着,我从后面给你绑带子。” 信繁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衣物,而波本正在帮他穿和服内衣,又称襦绊。 虽然穿衣的过程磕磕绊绊,不过他总不会把袖口当领口,所以最终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到了穿真正的和装的时候,波本却遇到了难题。 他看着长及地面的衣料吐槽道:“我说梅斯卡尔,你买衣服的时候不知道量尺寸的吗?长这么多怎么穿啊?如果用剪刀裁掉一部分,那图案就没了。” “这里应该是要折叠一下的。”信繁捏着和服中间的部分比划着,“就像这样。你看那张图,她们这里有个褶皱。” “脸别动,要画歪了!”贝尔摩德粗鲁地将信繁的脸正了过来。 信繁只好给波本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任由对方折腾他的衣服。 半个小时后,波本终于完成了他的穿衣大业。他还根据网上的照片,给信繁系了一个文库结。虽然文库结歪歪扭扭,衣服也皱皱巴巴,但至少能穿出去见人了。 信繁多少知道和服要穿的整洁笔挺才礼貌,所以从贝尔摩德和波本收手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便每时每刻都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和腰带。 “不用那么认真吧?”波本无语,“反正你的任务是干掉目标,打扮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一记冷漠的眼刀袭来,波本立刻噤声。 贝尔摩德易容的水平有所下降啊,高柳千鹤难道不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吗?怎么会是梅斯卡尔这种凶狠的模样?! 梅斯卡尔不像爱情作品中多愁善感的女主,倒像是活到最后却被咔嚓的恶毒女配!! “好了,你可以去见目标了。”贝尔摩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她惊奇地发现梅斯卡尔还挺适合这张脸的,完全没有违和感。 “你呢?”信繁问波本。 “我?”波本笑得很神秘,“我想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信繁顿时了然:“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去应聘了米花饭店的服务生?” “……” 大概这里的四个人中就只有波本自己感到意外吧,毕竟其他人早就对他的打工属性有所了解了。 其实t7安全屋到王座战决赛所在的将棋会馆很近,距离比赛结束后晚宴举办的米花饭店更近,但信繁还是得先到位于三十分钟车程之外的约好的地方与武田洛会面。 西拉开着玛莎拉蒂,停到了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的前方。 那辆轿车旁边伫立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看他们的身材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信繁便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练家子,真要打起来,他恐怕并非他们的对手。 不过聪明人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都不是鲁莽地干架。 临下车时,信繁将手枪别到了腰带后面的文库结中,而西拉则悄悄将一个小袋子递给他:“这是你之前吩咐我准备的。” “谢了。” 信繁打开车门,优雅地走下车。 第644章 美丽的小姐 宽敞的高级轿车内,一个穿着日式传统礼装的年轻男人坐在后座上。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手中还握着一柄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掌心。 “少爷。”保镖俯在窗边,对他低声说,“人到了。” 闻言,武田洛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向窗外的某处。那里,一辆高调夺目的银色跑车刚刚停下。 没过多久,车门打开,率先闯入武田洛视野的是一抹明艳的珊瑚色,紧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露出真容。 欧亚两种人种的特点在她的脸上达到了绝对的平衡,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轮廓,柔和的眉眼,以及那双流转着璀璨光芒的纯粹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眸。 女人的身高相较于大多数日本女性而言有些突出,但与她的装扮和容貌相配,却只会给人一种和谐的印象。仿佛多一分就会冗杂,少一分便是乏味。 武田洛看着那个身影向他走来,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身边的保镖和司机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更不敢表达出任何异常,可信繁知道,因此他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的表情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武田先生的心情可真好。”信繁阴阳怪气道。 “哪里哪里。”武田洛的笑容扩大了一些,“我还在怀疑你们是不是骗我了。明明说好让梅斯卡尔过来的,可实际上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位曼妙的女士。” 在信繁的余光中,武田洛的下属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仿佛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怎么会听不到?耳朵并不是眼睛,只要闭上了就什么也看不见。就算他们心里抗拒着得知太多机密,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武田洛真是一个冷血残酷的人。 信繁已经预见了这里所有人的下场。倘若武田洛能在暗杀计划执行前重新得到那位先生的倚重,他们便可以活。而如果计划照常进行,那么这些听到了“梅斯卡尔”这个代号,并且极有可能知道更多密辛的人就都得死。 处理小喽喽并非梅斯卡尔的工作,不让下属避嫌的也不是他。可毕竟最终促使组织举起屠刀的是他的代号,这让信繁由衷地感到恶心,连带着对武田洛的印象也骤降了好几个等级。 “走吧。”信繁坐在了武田洛身边,淡淡地提醒道,“还有四十分钟决战就要开始了,我想迟到并不是您的作风。” 武田洛笑着说:“当然。” 他轻轻的摆了摆手,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个动作的司机立刻发动车子,加长轿车缓缓向位于千驮谷的将棋会馆驶去。 将棋这种离开了日本就基本没多少人知道的棋种,就算在日本本土的影响力也十分有限。民间杂志曾经做过一项统计,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日本家庭既不知道围棋也不知道将棋,不过在有所了解这部分家庭中,将棋占有绝对的优势。即便如此,职业赛场上的将棋选手的人数却不到围棋选手的二分之一。 因此,这座东京的将棋会馆很小,只有四层楼高,整体看起来甚至还没有工藤家气派。 然而由于举办王座战决赛的缘故,这座小小的会馆内却聚集了社会各界名流。他们都希望通过这种传统高雅的活动,给自己世俗的身份贴层金。 武田洛便是其中之一。 若论资产排名,武田财团最多只能排进日本前二十,但稍微对其有所了解的政经人士,都知道武田家真正的势力盘踞在欧美,何况他们涉黑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 因此,与武田洛走进会馆的时候,信繁也好好体验了一次万众瞩目的感觉。 许多武田家商业上的合作伙伴都一窝蜂地凑了过来,他们有的是在套近乎,有的是想从武田洛这里得到黑社会的庇护,有的则是推销女儿。就连排名靠前的几位大佬级人物,就算端着架子,至少也会向武田洛点点头以示尊敬,又或者上前打个招呼。 在这些人中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代表铃木财团出席的铃木园子她伯父——铃木次郎吉。 对于这位热衷于冒险和跟基德抢头条的老头子来说,管你是什么武田洛还是文田洛,对他的胃口就是朋友,不对胃口,那不好意思,他不认识你。 “哎呀,小洛都这么大了!”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挤走了其他宾客,他熟络地拍了拍武田洛的肩膀,“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大一点儿呢!” 说着,男人还比了比自己的腰。 信繁看到武田洛隐藏在淡定外表下僵硬的肌肉,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听这个人的说法,武田洛的的确确是存在过的,而且年龄应该也对得上。可他非常确定身边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武田财团的创始人——年过七十的武田幸司。那么,真正的武田洛在哪里? 忽然!信繁感觉有人以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接近自己,那人在他耳边呵出的热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充斥着恶寒的寒颤。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请教你的芳名?” 信繁浑身僵硬,但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距离,然后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油腻的大叔正朝他露出恶心的表情,令人作呕!! …… “本日在‘米花饭店’展开的王座战第三局比赛将由我台进行全程转播。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注意到两位棋手都已经来到比赛会场。他们分别是蝉联王座称号三年的泷村太治,以及被誉为‘太阁名人’的羽田秀吉……”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收音机播放着一条马路之隔的米花饭店内的情况。 “你确定小川裕松所在的黑社会组织会在王座战上动手?”大和敢助注视着米花饭店的出入口,满脸怀疑之色。 听了他的话,旁边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蹙眉道:“其人非之。” 大和敢助的脑门上顿时浮现出一排黑线,他的太阳穴抽了抽:“行,不是小川裕松。那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所在的组织今天会出现吗?” 第645章 失踪的太阁名人 “他们会来的。”诸伏高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向自己的好友解释说,“武田财团与组织来往极密,只要警方对武田财团有所动作,那些人便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我们是偶然间查到这个消息的,不一定准确。”大和敢助辩驳道,“何况我真正担心的是警备局那群家伙,毕竟是牵涉到国家安全的事情,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你……” “福来有由,祸来有渐。如你所虑之事果有之,我亦无愧。”诸伏高明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他的神色间带着为达成某件事而一往无前的坚定。 诸伏高明做事素来很有分寸,他不会调查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与此相对的,一旦他做出决定,绝对一击即中! 大和敢助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他很了解诸伏高明,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无法改变对方的意愿,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一点没变吗? 诸伏高明微微低头,看向胸前。西装左边的口袋里装着一支钢笔。 不,他已经改变了。现在的他没有软肋,变得更加坚定,更加强大了。 …… 米花饭店,王座战决战第三盘比赛现场,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摄像机也架了起来,可以说全日本成百上千万的观众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他们想见证泷村太治续写自己的神话,又或者新王的诞生。 然而在万众瞩目的焦点,主角之一却突然失踪了。 “太阁名人呢?”工作人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你见到羽田老师了吗?他刚才还在准备室!” “没有,是不是去卫生间了啊?” “我刚才去找过了,没有的。天呐!他到底去哪里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他再不回来就会直接判负!” 虽说公式战是日本职业将棋领域最庄重的比赛,但举办了这么多届以来,也算得上是状况频发。诸如后手的人下了先手、比赛中途退出等等层出不穷。可这种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不吭一声突然失踪,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工作人员急匆匆地穿过走廊,向楼上跑去,哪怕是将米花饭店掘地三尺,他们也一定要找到羽田秀吉!这不仅关乎着羽田秀吉一个人的职业荣誉,更代表着电视台的收视率! 王座的挑战,新王的诞生,多么有噱头的主题啊! 要是临到挑战,极有希望登上王座的男人突然退缩,接下来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失望的观众也会把气撒到主办方和电视台的身上。 急切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快速跑过的走廊上,有一间半掩着房门的房间,他们要找的人正背靠着墙壁对着手机轻声说话。 “你听到了吧,我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羽田秀吉捂着手机低声道,“等结束了我再给你回过去!” “你现在不是无业游民吗,不去找工作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电话对面的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可以,现在就要约好。” 羽田秀吉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急得想哭:“到底什么事情啊?” 他的由美美啊!如果这一次的王座战他没有取得称号的话,那么最快也得等到下一届王座战比赛才能拿齐七冠王了。虽然羽田秀吉到现在总共只拿到了三个头衔,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打算轻易放弃今天的比赛。 为了由美美,为了七冠王,他必须要准时参赛!! 只可惜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太阁名人”的身份,还以为他即将参加的是不重要的比赛,几句话说得慢吞吞的:“是这样的,我打算回日本了,你那边还有空房间吗?给我留一间呗。要是没有空房间也无所谓,我可以睡卧室,你睡沙发。” 羽田秀吉:“……” 不公平,他租的房子,为什么他要睡沙发?! 不过毕竟是自家人,羽田秀吉没有直接拒绝,他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对啊。这边的高中教育实在是太无趣了,日本多有意思,我想过去读高中。” “可以啊。”羽田秀吉点点头,“一个月两万日元,随时欢迎。” “……你怎么不去抢?抢银行来钱更快!” 羽田秀吉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觉得如果什么时候他真的想抢银行了,可能一直到他卷款逃出国,银行的工作人员都不会发现。 电话对面的人气急败坏地留下一句:“随你的便好了,我自己租房子更自由。”然后便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羽田秀吉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比赛!!! 这通跨洋电话的另一端—— 高中生模样,留着精干的黑色短发的年轻女孩朝旁边的某个方向眨了眨眼睛:“搞定!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回日本了。是他拒绝的我,可不是我不想搬过去跟他住。”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她留着一头与世良真纯十分相似的短发,只不过头发的颜色是纯粹的金。金发碧眼的,像是从童话故事书中走出来的精灵。 听到世良真纯的话,她轻轻点头:“不能让秀吉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就算住酒店,也只能登记你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没问题。”世良真纯又问,“可是登记的时候不需要护照之类的证件吗?” “不需要,只要你说你成年了就可以。” 世良真纯点了点头,对于时隔多年没有回到的国度有了崭新的认识:“我去洗个澡准备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嗯。” 金发女生将目光从世良真纯转移到了液晶电视上,那里正播出着综艺节目《我们在路上》的片段。 “律枫音乐教室么?”金发女生勾唇一笑,随即按下遥控器,调到了体育频道。 “太阁名人已经回到了比赛现场,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比赛……” 命运的齿轮在众人意识不到的地方不曾停歇地旋转着。 第646章 保密协议 这些日本政经界的大佬们,说是对将棋感兴趣,要现场观战王座称号的诞生,但实际上他们更青睐于宴会附加的价值。 再加上将棋比赛是一个耗时极长,而且对参赛选手的注意力要求很严格的活动,任何观众都无法进入比赛现场。于是这些身家数百亿的社长们便挑中了将棋会馆。 将棋协会还给他们安排了茶会、职业将棋选手亲临现场讲解比赛形式等等消遣活动。然而真正坐在会场认真看比赛的人只有少数,其中就包含武田洛和高柳千鹤。不过就算是信繁,他也懒于听专业人士的讲解,反而捧着手机观看着电视转播。 “快到三点了,工作人员给对局的选手拿来了点心。比赛还要继续,选手们需要补充体力以迎战之后的回目……”手机屏幕中,穿着深绿色和服的工作人员将两碟羊羹分别放到了泷村太治和羽田秀吉的手边。 羽田秀吉刚刚下了一手极具进攻性的棋,下座方的桂马直逼对手的王将,而与此同时他的玉将也岌岌可危。到底谁先下到诘,这是所有观众都在期待着的。 信繁正看的起劲,一叠西式小蛋糕突然出现在他的眼中。 信繁抬头,对上了武田洛温和的眼神。 “吃点东西吧,将棋选手们需要补充体力,一直在关注他们比赛的你也需要。” “谢谢。”信繁接过蛋糕,但他完全没有动它的意思,转而就又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武田洛挑眉,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他就那么好吗?” 信繁愣了一瞬,面上分毫异常都没有,还是之前那种恬静优雅的表情。 “他就好到那种地步,让你心甘情愿爱上他,为他做任何事吗?”武田洛露出了心痛的表情,只是信繁只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如冰雪一般的冷漠。 要演戏? 身为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的经纪人,渡边久表示演戏这种事他熟得很啊! “抱歉。” 只见高柳千鹤微微垂首,一缕柔软卷曲的棕发垂落,将她的面容修饰得更加温柔。同时这个动作也将她修长白皙的后颈露了出来,就像湖面上翩翩起舞的白天鹅一般,美丽得不可方物。 旁边几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武田洛将众人的反应悉数纳入眼底,他勾起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同情的目光。紧接着,他起身向高柳千鹤靠近了一些,几乎就坐在她的旁边。 “不要这么难过,我的维纳斯。”武田洛深情地说,“你知道我不愿意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所以不会为难你。你这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你超越一切的爱慕!” 由于身高优势,信繁不用像晚上八点档里的女主角一样抬头,就能看到武田洛的表情和眼神。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高柳千鹤的脸上有慌张,但更多的还是感动。然而武田洛却很清楚地从信繁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冷的杀意。 真有意思。 武田洛低头,凑到信繁的耳边,低声说:“你的自信已经高涨到无需掩饰对我的杀意,这样的地步了吗?” 信繁微笑,笑得像两个琴酒那么恐怖:“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杀意太过于浓郁,就算我拼命掩饰也无法遮掩呢?” 他伸手,在背后抓住了武田洛的爪子,那个人刚刚正打算摸走别在文库结中的手枪。 “是吗?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就让我失望了哦,梅斯卡尔。”武田洛退开一定的距离,面无表情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 “多谢提醒。”信繁依然维持着假笑,他觉得自己至少在演员素养的修行上要高于武田洛,“不过我不是杀手,我只是一个渴望爱情的普通女人。” …… 米花饭店停车场a区,这里停着一排排汽车,然而如果柯南在这里的话他就会发现许多车上其实都是有人的。 风见裕也就坐在其中一辆车内。 他的心中正有一万匹草泥马飞驰而过,就像迁徙的藏羚羊一样,踩在他的心脏上,让他难受得想哭。 “不是的,降谷先生,我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参与公安的事务的……”风见裕也平时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公安警察,然而在降谷零面前,他就是个弟弟。 与他仅百米之隔的米花饭店,降谷零穿着一身侍者的服装,正端着盘子从走廊走过。偶尔见到客人他甚至还能躬身行礼,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跟风见裕也沟通,也不影响他一下子就看穿风见裕也的谎言。 毕竟看穿风见裕也并非多么困难的事情。 降谷零的声音冷了一些:“我和你是同事,风见君,所以我理解你保密的做法,但我不能对此一无所知。这听起来很矛盾,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风见裕也紧紧地抓着手机,慌张得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面对降谷先生? 降谷先生在危险的边缘与黑恶势力作斗争,而作为后援的他们甚至不能将真相告诉他们的勇士。 没有从风见裕也这里得到答复,降谷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隐瞒的事情跟组织有关?” 风见裕也愣了愣,随即神情萎靡地回答说:“因为保密协议,我什么都不能说。”虽然风见裕也也不太理解上级的想法,不过,服从命令然后保守秘密,就是这样。 索性降谷零没再坚持,他换了一个问题:“你现在在哪里?” “这个……” “怎么?”降谷零挑眉,“这个问题也在保密协议的范畴内?” 听出上司语气中的不爽,风见裕也立刻回答:“不是,我在米花饭店停车场a区。” 反正公安这边也没打算动用自己的势力,听说有刑警查到武田洛头上了,按照上级的意思,他们似乎更想隐于幕后,把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刑警。 所以,就算告诉降谷先生自己在哪里,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很好,帮我个忙。”降谷零淡声吩咐道。 第647章 隐藏在黑暗中的一群人 风见裕也嚎啕大哭,但他一摸脸颊,竟然没有泪水! 就在刚才,他被自己敬爱的上司降谷零警官给耍了。 降谷零用非常轻松写意的语气,请他整理近一个月内公安所有不涉及到保密协议的计划以及全部的人事调动资料,并且还在最后加上一句“这么做应该不违规吧?”的话。 风见裕也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出降谷先生的打算。 对于聪明人而言,反推是一种极为方便的手段,就是有点耗时。 降谷先生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探究公安今天的计划!从来没有! 于是风见裕也不禁再次感慨,还是浅野先生好啊,浅野先生只是数日前给公安打了个有关武田洛的汇报,没有得到回音后,他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了。 …… 在经过四个小时酣畅淋漓的“厮杀”后,羽田秀吉以绝对的优势促使对面‘投了’,获得了决赛第三盘的胜利。 那一瞬间,羽田秀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集齐七冠王成就的进度+1,他很快就能找到由美美,将藏在心中很久的那句话亲口告诉她了。 身为上座方,也就是资历较深的一方,泷村太治的脸上不见丝毫颓唐之色。他按照顺序慢吞吞地整理好棋驹,并在主办方向他询问是否要开始感想战的时候选择放弃。 感想战,顾名思义就是在复盘的时候思考自己是从哪里开始落入下风的,是否还有更好的方法扭转局势等等。按照职业将棋比赛的非官方规定,感想战通常要进行到输家满意的时候为止。 泷村太治可以坦然接受失败,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允许“输”这个词语一直与他相关联。他是实力弱于羽田秀吉吗?不一定。毕竟将棋也是一个很讲究运气的游戏。 “羽田老师!羽田老师!!”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到羽田秀吉身边,拦住了这个比赛刚结束就想溜走的新‘王座’,“接下来还有一场将棋爱好者的宴会,联盟那边的意思是,请您和泷村棋手一起出席。” 羽田秀吉顿时大失所望:“为什么还要参加那么无聊的活动?” 工作人员汗颜。 怎么能叫无聊的活动的?!今天参加宴会的来宾都是日本政经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羽田秀吉又是刚刚斩获王座头衔的新秀,在宴会上一定很受关注。而他只要能抓住一个机会,就可以一步登天,取得不比七冠王差的成就。咳咳,也能为将棋联盟引入更多投资和赞助。 不过羽田秀吉看上去对钱财等身外之物完全不感兴趣,工作人员只好换了种说法:“今天几乎全日本最优秀的棋手都来了,晚上的宴会也是互相交流的好时机。” 果然,听了他的话,羽田秀吉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我就去看看吧。” 呜呜呜,太好了,将棋联盟的经费保住了!! 工作人员激动地将羽田秀吉领到了米花饭店的宴会厅。 而这时,米花饭店之外,陆陆续续有一些豪车驶来。 信繁就坐在其中一辆上。 他靠在窗边,眼神忧郁地落在窗外,像极了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而武田洛坐在车的另一边,他们之间足足隔着两个人的位置,互不干扰。 信繁的左手支着脑袋,状似随意,实际上手中正握着一枚小巧的耳机,里面是琴酒的声音。 “我刚刚得到消息,米花饭店的安保突然升级,所有进出宴会厅的宾客都要登记和安检。你的设备丢到大门左边第二个垃圾桶里就可以,进去之后波本会找机会把东西给你。” 信繁没有说话,只用指甲敲了敲耳机。 “祝你行动顺利。”琴酒最后说。 他旁边的伏特加照旧玩着手机,他已经对大哥和梅斯卡尔的相处模式非常熟悉了,不但不奇怪,甚至还觉得琴酒今天不够热情。 “你在干什么?”琴酒的眼刀忽然袭来。 伏特加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回答说:“梦境营救,一款手机游戏,梅斯卡尔说很好玩。” 琴酒扶额。 梅斯卡尔,又是梅斯卡尔,自从那家伙空降日本,他身边就没有消停过!! …… “凯迪拉克、保时捷968、宾利雅致728……”大和敢助一一细数这些豪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日本这个国家的大部分的财富只掌握在金字塔顶尖的这一小部分人手中。” 诸伏高明没有回应好友的感慨,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神情凝重。 “高明?”大和敢助奇怪地看向好友,“怎么了?” 与他严肃的神情相对,诸伏高明的语气十分平静:“你说的不错,公安已经知道我们追查的事情了。” 大和敢助立刻紧张起来:“怎么说,又要降职??” 其实降职已经是大和敢助能想到的最轻的惩处了,毕竟他们现在调查的事情可是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一不小心被扣上叛国罪的帽子都极有可能。 “不是。”诸伏高明轻轻摇头,“公安请我们配合他们的行动。” 大和敢助懵:“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聋了,第二反应是警备局的领导疯了。 不过……这或许也说明他们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公安的认可和信任。 “走吧。”诸伏高明开门下车,“我们该进去了。” “用证件的话,应该会打草惊蛇吧?” “不必。” 诸伏高明刚才收到的来自公安的邮件上,还附着两份宴会的邀请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尊敬的诸伏高明先生”和“尊敬的大和敢助先生”。 公安的情报网未免也太可怕了。诸伏高明在调查那个组织的时候其实很隐蔽,而大和敢助在其中参与的部分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何况宴会即将开始,这个时候给他邀请函,就好像公安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就在米花饭店门口一样。 果然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群人,他们的行事作风与普通的刑警完全不同。 那么,景光,你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吗? 第648章 墨菲定律诚不欺人 信繁按照琴酒所说的,将藏在腰带里的手枪、足袋中的匕首,还有发髻间插着的淬了毒的银针通通丢进了垃圾桶。 要背着武田洛做这些事情可不容易,信繁为此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今天的安检可真严苛。”武田洛半开玩笑地和身边商业往来上的朋友抱怨道,“只是参加一场派对罢了,就我们这些人,能出什么事呢?” “正因为是我们这些人,米花饭店才要更小心。” “先生、女士们,请在入场登记簿上签名。”工作人员鞠躬,恭敬地对他们说。 进入宴会厅必经的道路中央摆着一张被红布铺就的桌子,工作人员正拜托每一位入场的宾客签字。 “怎么还要签字啊?”有人问。 工作人员立刻解释道:“不只是入场,宴会期间任何需要离开会场的宾客也请签上自己的名字和出入时间。” 信繁平静地站在武田洛身边。看到这一幕,他便意识到恐怕警方已经猜到组织将在今天的宴会上对武田洛动手了。 他之前向公安汇报武田洛的事情时,并未得到回复,信繁还以为公安打算放弃武田洛了。可如今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 没有得到上级命令,无法联络上级的浅野信繁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他只能是梅斯卡尔。 不过,加强的安检或许对普通的歹徒有用,对于梅斯卡尔来说,这只是一场无比乏味的行动中的调味剂罢了。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用武器解决武田洛。武田洛身边的保镖太多了,就算是参加宴会,那些保镖也几乎不离开他一步。如果要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顺利逃脱,梅斯卡尔无疑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才行。 杀人而已,不值得费这么多心思。 懒得肯思考计划的梅斯卡尔,正如同琴酒意料之中的那样,选择了aptx-4869。 aptx-4869多好啊,不仅小巧易于携带,又能让人暴毙而亡,就算尸检也只能给出猝死的结论。 何况小哀研究解药的时候很需要真正的a药,他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给她带一颗回去。 嗯,好吧,就算带不了一颗,那也可以偷点粉末,总之他不会让它的作用仅仅局限在杀人上的。 “抱歉,借过一下。”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信繁的身后响起,令他愣了一瞬。 这个声音…… 拜托不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拜托一定不要是那个人! 信繁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缓缓转过头去。在那一瞬间,就连他素来完美的面具都出现了些许裂痕。 他在心中叹气,墨菲定律诚不欺人,你越是害怕什么,什么便越容易发生。 此时,诸伏高明的视角中,高挑美丽的女人虽然听了他的话后回头了,却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再加上她极具西方特色的面孔,诸伏高明猜测对方可能听不懂日文。 于是诸伏·东大高材生·高明迅速切换英语,礼貌地表示他和朋友要过去签字了。 信繁微微侧身避开,他的动作似乎恰恰证实了自己外国友人的身份。 诸伏高明没再看他,他俯下身,准备掏出口袋里的钢笔签字。然而就在钢笔即将离开口袋的时候,诸伏高明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而用主办方提供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的工作有些特殊。景光留下的钢笔上印有警徽,恐怕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 信繁注视着兄长的背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想。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最思念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可他的心中却一片平静,毫无波澜。他只是盯着那个人发呆,仿佛放空大脑能让他回到多年前那些平凡静谧的夜晚一样。 “你在看什么,我的维纳斯?”武田洛与他并肩而立,随意地问。 从脊背腾起的恶寒令信繁回神,神色冷淡:“宴会似乎并没有要求宾客穿和服吧?” 包括他哥哥在内,许多客人都穿着西装或套裙,他们并没有因为服装不合乎规范而被拒绝入内。由此可见宴会本身应该并未做特殊要求。 武田洛微笑:“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穿着和服来了,而且很漂亮。” “……” 信繁确认,武田洛绝对是因为跟组织合作的时间太长了,又或者是在人体实验中弄坏了脑子,总之非常变态! “我可是认真的。”武田洛的神情也随着他这句话而严肃起来,他低声对信繁说道,“像你这样漂亮的艺术品,为什么要待在那个人的身边?走出来看看吧,博物馆外还有更广阔的的世界呢。” 武田洛的话自然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他在隐喻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不过,艺术品吗……或许他的形容非常贴近现实呢。 …… 会场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席间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 等等……小孩子!!! “哇!还有鳗鱼饭诶! “元太你不能再吃了,你已经吃了五碗鳗鱼饭了!!” 信繁寻声看去,只见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正在会场里到处闲逛。 他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四处寻找。果然又发现了柯南、毛利兰、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还好小哀不在,她应该乖乖地听从了哥哥的嘱咐,和阿笠博士待在家里没有乱跑。 信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只能感慨江户川柯南不愧是《名柯》的主角,这种对黑衣组织的敏感性简直都要超越灰原哀的雷达了。 他们能进入会场,应该又是得益于铃木家二小姐的面子吧。 “要喝点什么吗?” 一个银色的托盘出现在信繁眼中,他将目光从远处的孩子们身上移开,对上面前那个衣着笔挺的男人的眼神。 波本朝他眨眨眼:“今天有限定的樱花特饮哦,很适合女士。” “……不用了,谢谢。”信繁越过那杯粉色的鸡尾酒,转而拿了一杯普普通通的香槟。 波本微微躬身一礼,随即向宾客中走去。 就在他们交身而过的瞬间,熟悉的声音飘进信繁的耳朵:“东北角有两位什么东西都不吃,始终注意着会场的客人。” 下一瞬,信繁的手里多出了一个包裹。 第649章 去吧,FBI! 就这么把东西给他?!! 信繁快被波本的胆大妄为气笑了。他就这么相信梅斯卡尔能及时处理好,不让其他人察觉到异常?? 信繁几乎在刚拿到的东西的瞬间就把包裹转移到了桌布下面。根据重量和质感,他猜测包裹里面应该有一把sig-p220手枪,一枚通讯用耳机、一把匕首、一台手掌大的便携电脑。 有了波本的提示,信繁很快就找到了位于会场东北角举止异常的两位客人。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信繁都能闻到他们身上浓郁的来自于大洋彼岸的味道。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武田洛侧后方也有几个fbi,他们始终关注着武田洛,并且会借由取餐的机会,检查每一个送到武田洛面前的餐盘。 刚才波本过来的时候刻意避开了fbi,fbi看到他竟然直接走到高柳千鹤身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过,在发现波本并没有打扰武田洛的意思,而高柳千鹤也对跟武田洛分享同一杯威士忌没有兴趣,便慢慢将心放了下来。 还都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孩子们呢。 信繁轻轻勾起嘴角,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帮帮那些人。 只需要将计就计,配合fbi的行动,任务失败后再将锅都甩到赤井秀一身上就可以。反正赤井秀一是组织公认的银色子弹,梅斯卡尔算计不过他也很正常。 宴会的自助餐样式很多,信繁在一盘麻薯前停下脚步。趁没人关注这边,从盘底取了一些糯米粉,用纸包好,塞进箱迫中。 参加正式的茶会时,日本女性通常会在和服的交领处插一个箱迫,里面放着和纸,用来垫茶点,不让食物的残渣掉在昂贵的和服上。 “真年轻啊。”武田洛忽然感慨道。 信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人群包围中有一个让他略感熟悉的男人。他戴着圆圆的眼镜,还留着胡茬,看上去憨厚可爱,像是日本现代自成一派的宅男。那应该就是羽田秀吉了吧,赤井秀一的弟弟,出自大名鼎鼎的一家人三个姓氏的绯色家族。 信繁的嘴角微翘:“我记得太阁名人已经二十八岁了,而您,武田洛先生,您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是吗?”武田洛笑,“那就是心态吧,肩负着整个财团未来的我,恐怕要比他复杂得多。” “可怜。”信繁轻声道。 “你在同情我?既然如此,为何不成为我的助力呢?在最后一天到来之前,没有人知道谁会笑道最后。” 信繁挑眉:“不,您误会了,我可没有同情您。想必您也不需要来自我这种人的同情。” 武田洛没再说话,他死死盯着梅斯卡尔,神情阴郁。 侍者为宾客们端上了新的茶点和饮料,信繁趁着取用和果子的时候,从箱迫中取出刚才的糯米粉,将它加进了酒杯中。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武田洛。但他却把握着视线和角度,让fbi看到了高柳千鹤收糯米粉包装的动作。 信繁用余光注意到,那个fbi几乎立刻就抚上了左耳,嘴唇微动,应该正在向上级汇报。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位上级究竟是赤井秀一还是茱蒂,亦或者阿里亚恩·斯万了。 如果通话对面的人是赤井秀一的话,他会不会看透这是高柳千鹤故意露出的破绽,然后疑心病起,临时改变计划,又或者放任他的行为? 信繁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在高柳千鹤将这杯加了料的酒递给武田洛之前,fbi已经派了好几个人掉包酒杯了。信繁不知道武田洛的保镖们有没有发现,至少fbi的做法没逃过他的眼睛。 组织、fbi、侦探、还有诸伏高明所代表的警察,一场本应普普通通的宴会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聚集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信繁终于知道前段时间困扰他的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他身边的人的确都瞒着他,而且他们隐瞒的还是同一件事。 尽管去做吧,不管是掉包“毒酒”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武田洛已经喝下了高柳千鹤亲自递给他的酒,按照aptx-4869的发作时间,他也该暴毙了。信繁倒是想看看fbi要怎么收场。如果到时间了武田洛却还是活蹦乱跳的,按照梅斯卡尔的习惯,他会立刻更改计划,那么等待着武田洛的或许就是枪子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不如谁?!” 忽然,会场的另一边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香槟架被推到,数十酒杯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泷村老师!”工作人员连忙劝架,“您消消气,在这里打架是会被禁赛的!” 然而泷村太治却一把推开了劝架的工作人员,朝着对面的人,一拳便砸了过去,正中对方的鼻梁。那人被他的力道推到了柱子上,疼得他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 泷村太治还不满意,竟然从旁边抓起一个金属凳子。 “泷村!!!” 羽田秀吉匆忙赶来,他的声音让泷村太治的理智稍稍回拢,只是很快泷村太治的神情就坚定了起来。 他扬起凳子,竟然就这么砸了过去! 会场一片吸气声。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嘟囔:“全球气候都变暖了还天天倒吸冷气。” “想法很大胆,气候学家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信繁回头,看到了某个金发黑皮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信繁冷声问,“不需要工作吗?” 波本笑:“为宾客服务就是我的工作。” 信繁没搭理他。 会场另一边的骚乱已经扩大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尽管羽田秀吉及时拉开了跟泷村太治争吵的那个人,避免了惨剧的产生,但金属凳子还是飞了过去,把柱子砸了一个洞。 这么一个心浮气躁的人,竟然曾经卫冕了王座战三次。真是不可思议。果然天才和疯子仅有一步之差。 波本对骚乱不感兴趣,他待在梅斯卡尔身边,随意地四下看了看,忽然问:“高柳小姐,您的同伴呢?” 第650章 实者常出不意 他的同伴?当然是被fbi带走了啊,不带走留着让他发现问题吗? 信繁平静地回答道:“他吃下了那种药,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波本怀疑地挑眉。 “对,死了。”信繁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颇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确认死亡后就可以撤离了,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去回收道具,就在第七个桌子底下。” “东西已经给你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信繁‘善意’地提醒他:“我想那些东西上应该是有你的指纹的吧?不过无所谓,反正像你这样的神秘主义者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透露出去。” 波本:“……” 他本来对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还蛮自信的,但眼前这个女人是谁,那可是安室透的顶头上司,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还真的无法肯定浅野信繁手中没有自己的指纹。 就像他如果真的想拿到梅斯卡尔的信息也不用花费多少工夫一样。 只不过,目前而言还没有那个必…… “啊——” 凄厉的惊叫声响彻整个会场的上空。 紧接着有人高声呼喊:“兰!快去报警!!” 信繁的眉头微动。 什么鬼,在今天这种各方势力汇聚一堂的场合,都无法阻止柯南发挥自己的死神体质吗? 不用看,最先赶到尸体身边的一定是柯南小朋友,然后毛利小五郎就会忠实地履行自己工具人的职责,控制现场,不让其他人破坏尸体和周围的环境。 不过信繁忽视了一个人——诸伏景光的兄长,长野县新野署警部诸伏高明。 即便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暴露自己的警察身份,诸伏高明也可以展现出自己专业的一面,有他在,柯南的闪光点也就不那么突出了。 “去看看吗?”波本对信繁道,“反正他们已经封锁了会场的出口,我们就算想撤离也来不及了。” 信繁冷哼一声,语带不屑:“侦探就是好奇心过重。” 波本的脸色僵了僵,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提醒道:“高柳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用柔和的女性嗓音说刚才那句话很违和?” 这下轮到信繁面色僵硬了。 他垂在袖子里的手捏得咯吱作响,波本听到后立刻退后了半步。生气的女人不好惹啊,不好惹! 等到信繁他们走到尸体发现的地方,才发现这起“凶杀案”与以往他们遇到的不太一样。 宴会厅的柱子不是实心的,外层被软装材料包裹,而尸体就被封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血肉基本已经腐蚀殆尽,只剩下漆黑的骨头。除此之外,柱子里面到处都是白色的粉末,尸体身上也被白色粉末覆盖。看上去就像是用盐腌渍尸体一般。 毛利兰打完报警电话走了过来,她疑惑地问:“是盐吗?” 毛利小五郎拦住她:“别过去……” “这恐怕是——”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对视一眼,同时说,“海洛因!” 海洛因是一系列吗啡类毒品总称,对人类的身心健康危害极大,其中它给神经系统伤害最为明显,被称为世界毒品之王。也正是因为它的危害性很大,哪怕是在个别大麻合法化的国家或者州府,海洛因也是非法的。 听到海洛因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然而就在这样一片凝重中,突然闯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由美美~” 众人“唰”的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羽田秀吉正捧着胸口,对着无人的角落犯花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瞳孔都变成了粉红色的爱心。 “您、您怎么了?羽田老师?”工作人员试探着触碰羽田秀吉,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羽田秀吉口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啊,由美美,不许你们打扰我和由美美!” 见状,信繁无奈地扶额:“他嗑嗨了,要不你们还是叫个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刚才泷村太治用凳子砸开柱子的时候,羽田秀吉就在旁边,所以他不可避免地吸入了飘散在空气中的海洛因粉末。索性量不大,他嗨一阵子也就没事了,不至于因此染上毒瘾。 目暮警官很快就到了。 从毛利兰报警到警方封锁现场仅用了五分钟,再次刷新了目暮警官自己曾经创下的记录。 在他们抵达之后没多久,刚刚根据尸体腐烂的状况推测出死者是六个月前死亡,并以此收获了柯南侧目的诸伏高明,在看了一眼手机后忽然选择离开。 路过信繁时,诸伏高明忽然停下脚步,他看了一眼波本,然后很有礼貌地对信繁说:“实者常出不意。盖观今日之势,宜,恐非宜。” 扑面而来的古文中二风让波本愣了愣。 大和敢助因为好友的话,不禁多看了信繁两眼。然而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竟然值得诸伏高明特意停下来说这些话。 信繁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既没有回应诸伏高明的话,也没有视而不见,他就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和表情,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 诸伏高明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诸伏高明用仅能令高柳千鹤小姐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你和那些人的计划是停车场,对吧?” 说罢,诸伏高明再未流连,他和大和敢助径直朝外走去。不知道他们和门口负责的警察说了什么,几秒种后,警察便恭敬地放行了。 直到诸伏高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信繁还注视着那个方向。 哥哥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恐怕并非组织,而是……fbi。 他看到了高柳千鹤的小动作,并且以此推断出武田洛有可能招惹上了某些人,而高柳千鹤就是临阵脱逃的杀手。不,或许不是推断出来的,而是有什么人将组织的计划告诉给他了。 是公安?! 对,一定是这样,公安收到了浅野信繁的汇报,没有回复不代表他们没有计划。相反,他们对于武田洛的事情有着自己的计划,却没有告诉浅野信繁。 这大概就是小哀口中风见裕也瞒着他的事情了。 第651章 琴酒:习惯就好 高柳千鹤作为一个从未出现在武田洛身边,却突然以武田洛仰慕的女性的身份空降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如果说有人要暗杀武田洛的话,那她的嫌疑当然是最大的。 诸伏高明从公安这边得到了相关的情报,所以才会一直观察武田洛和他身边的高柳千鹤。 看来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兄长的眼睛。无需全部,他只要看到高柳千鹤偷拿糯米粉的动作,并察觉到会场里有fbi的存在便足够了。 哥哥果然无愧诸葛之名。 信繁在心中感慨还是自家哥哥厉害,便没有注意到波本的异常。 在看到诸伏高明的时候,降谷零的思绪便忽然被他带入了多年前。他似乎见过刚刚那个人,高中、初中或者更早。 时光流逝了许多,不过那个人似乎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不同。 他究竟是谁? [实者常出不意……] “死者的头骨有穿透性伤口,看周围的放射性裂痕,这是枪伤。” “他是被枪杀的?” “不,不像。” [……盖观今日之势,宜,恐非宜。] “头骨的伤痕已经愈合,说明死者是在之前受的伤,也许很多年以前了。” “头部中枪还能活着?” “如果角度刁钻的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和那些人的计划是停车场,对吧?] 信繁注视着柱子里的枯骨,手中金银两面的小扇子有规律地敲击着下巴。 他的神情随意而自然,仿佛在认真地听警方和侦探分析案情。然而实际上,他的脑海中正不断回响着诸伏高明刚才的那番话。 哥哥的话是提醒,他说事实总出乎意料,最好的选择或许并非最好的选择,他还提到了停车场…… 停车场! “抱歉我刚刚好像看到了熟人,失陪一下。”信繁颇为敷衍地对降谷零说了这样的话,随即转身就走。 降谷零愣了愣,脑门浮起一串问号。 浅野信繁的熟人他应该也是认识的,有必要避开他吗? 信繁走到无人关注的角落中,此时fbi已经悉数退场,诸伏高明也离开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谨慎到连角落都注意。 信繁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和一张备用的随处都可以买到的电话卡,打开反追踪功能后,他将电话拨给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铃声响了两下就接通了。 “谁?”电话对面的男人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问。 信繁压低声音,熟练地切换成另一种嗓音道:“赤井先生,你们的人把武田洛带走了。我无意阻止,只是想提醒你,如果要将武田洛安然带走,你们最好不要再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请注意撤离的路线。” 赤井秀一瞳孔地震,神情也凝重了一些! 然而对面在说完这番话后便毫无留恋地挂断了,恐怕就算他再回拨过去也只能得到空号或者关机的结果。 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赤井秀一正单枪匹马地坐在米花饭店对面的雪佛兰c-1500上,统筹着fbi的整体行动。就在这通电话之前,赤井秀一还以为事情的发展尚在指掌间。 赤井秀一预料到fbi的探员们可能会被组织派来暗杀武田洛的成员发现,不用派琴酒,就是现在活跃在日本的几个核心成员,像是贝尔摩德、梅斯卡尔、波本之流,随便来一个,fbi的计划都得破灭。所以fbi从未将转移武田洛当成最终的行动计划。 只是,这个原本不被期待的计划却出乎意料地成功了。而从电话中那人的语气来看,他们似乎遇到了友方,而且他还善意地协助了他们。 那个人是谁? 不,现在的重点是,fbi要不要相信那个人的情报? 相比于将胜利的希望加注在别人身上,赤井秀一更倾向于靠他自己。只不过那个人提供的情报却也不必白白浪费。 …… “已经十分钟了,你的目标死在了哪个角落?”波本的幸灾乐祸完全不加掩饰。 信繁向他伸手。 波本疑惑:“干什么?” 信繁没说话,只是将手掌又朝他的方向送了送。 波本懵了半秒钟,然后才弄明白梅斯卡尔的意思,他一边从如同哆啦a梦一样神奇的口袋中取出通讯耳机,递给梅斯卡尔,一边吐槽:“你怎么知道我去回收设备了?” 信繁将耳机戴好,尝试与琴酒联系。 某个等在外面等得快发芽的琴酒非常生气,语气十分恶劣:“怎么这么晚才联系我?” 琴酒小分队的其他成员可不敢这样,要知道如果在三声之内没有回应琴酒的话,等着你的恐怕就是琴酒不讲道理的子弹了。 信繁耸耸肩,熟练地开始他的甩锅行为:“这得怪波本,他刚刚才把耳机给我。” 听了梅斯卡尔的话,波本立刻狡辩道:“米花饭店这边刚刚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有大量的海洛因,现场到处都是警察,想避开他们可不容易。” 降谷零刚刚解释完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他明明一早就把设备递给梅斯卡尔了!是梅斯卡尔自己把东西藏到桌子底下,最后还要他去取的!他的这番解释听起来倒像是狡辩,好像波本很无能的样子。 然而琴酒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只是象征性地提了一句:“你和波本在一起?那正好,方便行动。”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毕竟在琴酒心中,组织的任务碰上凶杀案还挺常见的。只要没有影响任务就行。就算影响了……那也没办法,只能说运气不好。 “目标呢,死了?”琴酒问。 “不知道,我把药下到他的酒杯里,并且看着他喝下去了。但后来因为发现尸体的事情会场有些混乱,目标不知所踪,而我和波本困在这里出不去,无法确认情况。” 琴酒默,他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此时的情况莫名的熟悉。而那一次,目标虽然死了,组织的行动却暴露了。 想到这里,琴酒又多问了一句:“你的行动没被别人发现吧?”比如说记者什么的。 “没有。”信繁在琴酒松了口气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会场的fbi有点多,很烦人。” 第652章 谁站得更高? fbi!又是fbi! 为什么fbi和赤井秀一就像是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始终阴魂不散?! 好吧,这下就算前脚刚被梅斯卡尔喂了毒的武田洛,后脚就能原地复活,琴酒也不会感到一分一毫的奇怪。 “他失踪多长时间了?”琴酒问。 “大约十二分钟。”察觉到耳机对面酝酿的愤怒和杀意,信繁补充道,“今天米花饭店的管控很严,出入都需要登记和检查,就算武田洛想逃也不会很快的。不过……这个时候大概也快到停车场了。” 琴酒“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哪怕不在他身边,信繁也能想象到此刻某酒正火急火燎安排planb的样子。 米花饭店总共有两个停车场,供给客人使用的大停车场,和给员工使用的内部停车场。而其中,大停车场又分为a、b两个区。 “你认为武田洛会去哪里?”信繁问波本。 波本专业地分析道:“武田财团的车停在a区,如果他是自己离开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去a区。如果有其他人帮忙,比如fbi,他们应该更青睐于b区。因为b区的出口有三个,不容易被组织堵门。” 信繁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诸伏高明却说“实者常出不意”,他的意思是b区有埋伏吗? 那么接下来就是赤井秀一与琴酒的对决了。 信繁颇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神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他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就等警方侦破宴会厅里出现的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然后卸妆回家! 可是不知怎么的,信繁的心情却无法随之放松,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慢慢地脱离掌控。 他的神经是不是太紧张了?或许他偶尔也需要听听轻音乐,舒缓一下。 …… 夜色中,赤井秀一平静地对耳机对面的人吩咐说:“从a区离开。” “可是秀,a区只有一个出口,如果那些人派人埋伏在那里的话,我们很难逃脱。我觉得还是内部停车场更安全一点。” 赤井秀一的神情晦暗不明,他沉思了几秒钟后,再次强调道:“a区。” …… 与此同时,琴酒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放肆嚣张的弧度。 “赤井秀一,我已经看穿你了!” …… 位于南欧的亚平宁半岛上—— 年老但精干的男人站在莹蓝色的鱼缸前,一边用鱼食逗弄着他的小宠物们,一边低声说:“选择内部停车场吧,琴酒,你不会失望的。” …… 伏特加回头看向琴酒:“大哥,朗姆老大让我们去内部停车场。” 琴酒生生用手指掐灭了香烟的烟头,他咬牙切齿道:“不用他来教我做事!” 话虽如此,沉默了一瞬后,琴酒还是说:“通知基安蒂他们,更改行动计划,从b区直接转移到内部停车场。” …… 诸伏高明平静地注视着手机屏幕。 相反,大和敢助的脸上正浮现出不耐烦和隐隐约约不太明显的愤怒:“我们还要等多久?” “不用等了。”诸伏高明发动车子,“接下来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大和敢助愣了愣,随即不敢置信道:“那武田洛怎么办?是我们查到的武田洛,那些人半途站出来命令我们在a区等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又说没我们的事了?” “执行命令。”诸伏高明已经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高明,你不是说武田洛或许跟你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有关吗,你不想找他了吗?” “敢助君!!”诸伏高明猛地踩了一下刹车,随即严肃地看向大和敢助,用强硬地态度唤道。 …… 所以这一波操作,究竟是哪一方站得更高呢? “啊,毛利老弟!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会场最混乱的地方突然传来目暮警官激动的声音。 信繁寻声望去,刚好看到毛利小五郎原地旋转一周半,以非常舒适的姿势坐在了尸骨的旁边。 呃……有点瘆人。 不过,柯南这是又找出凶手了? 信繁靠近了一些,想在附近找到柯南的踪迹,然而奇怪的是,在他的视野中,柯南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他怀疑柯南可能已经开启了“被人忽略”的被动技能,而他因为没有待在技能保护范围内,所以无法看到柯南的真身。 “让你久等了,目暮警部。”毛利大叔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处传了出来,信繁甚至还能隐约注意到大叔的嘴唇在动。 这种感受还是第一次,让他十分新奇。 原来旁观者视角的“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是这样的啊,那确实很正常,完全没有毛利小五郎请代打的违和感。 “首先让我来揭晓死者最受大家关注的身份吧。虽然警方的面部复原还需要半天到一天的时间才能出结果,不过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们死者的身份。”毛利小五郎照例先说一堆吊人胃口的话。 然而他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却让信繁和波本同时惊愕不已。 毛利小五郎说:“你不觉得这具尸骨很熟悉吗,武田管家?我想他应该就是武田财团那位年仅二十二岁的继承人,武田洛先生!” “什么?!!” 全场响起一阵惊呼。 目暮警部更是无奈地扶额,吐槽道:“毛利老弟,你怎么睡着了还胡说八道啊?死者是半年前去世的,可我们今天还见过武田洛,他活得好好的。” “是的,我们今天才见过。”毛利小五郎平静地指出,“所以我说的是真正的武田洛,而非他的假冒者。” “你是说我们刚才见到的武田洛其实是假的?”目暮警官连忙四下寻找武田洛,然而惊奇的是,武田洛竟然失踪了。 这让毛利小五郎看似不靠谱的推理顿时可信了不少。 “武田洛呢?!”目暮警官质问自己的下属。 下属正欲回答,却见武田家的那位管家突然走到了目暮警官身边。 “我们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他说,“武田家非常确定洛少爷还活着,如果您不相信的话,等找到洛少爷,可以请警方对他和老爷进行dna检测。” 第653章 降谷零恋爱了and浅野信繁的绯闻女友 目暮警官无奈:“dna检测我们当然会做,不过这不仅仅是死者是否为武田洛的问题,我们警方一定会查出死者的身份,并逮捕杀害他的人。” “是吗?”武田管家忽然当着目暮警官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将手机交给他。 目暮警官满面疑惑地接过手机:“喂?是我,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的目暮十三……啊,您好,长官!是、是,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目暮警官的表情难看了许多。 他将手机还给武田管家,然后对周围的下属说:“走吧,这事不归我们管了。” 佐藤美和子愣了愣:“发生在东京的刑事案件不归警视厅,那归谁管?” 目暮警官看了她一眼:“警备局。” 佐藤美和子立刻噤声。 柯南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已经推理出了死者的身份,对于凶手也有了一定的猜测,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于是毛利小五郎开口叫住了目暮警官:“目暮……” “毛利老弟,服从命令吧。你曾经是刑警,这对你而言应该并不困难。”目暮警官留下这句话,便带着警视厅的警察们离开了会场。 几乎是同时,一群穿着便衣的男人走进宴会厅,领头的人还向他们出示了警察厅的证件。 这个普普通通的案子怎么会牵扯到警察厅? 躲在柱子后面的柯南一脸莫名其妙。 被警视厅暂时留下的宾客们都获知他们可以离开了,而这个案子的结果不日便会公布在警察厅的官网。这些警察的领导还对他们隐晦地强调了一番闭紧嘴巴的重要性。 看到如此“趾高气扬”的风见裕也,信繁和降谷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风见裕也也看到了他们,不过他只认得出降谷零。 咦?降谷先生身边的那位女士是怎么回事?他们似乎颇为熟悉的样子,应该不是今天刚认识的。 难道说……难道说! 难道说降谷先生恋爱了吗?? 风见裕也的身上顿时冒出几串粉红色的泡泡。 信繁见状深深地蹙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想把风见裕也打一顿! “晚上好,降……先生。”风见裕也急匆匆地改口,然后又顺便添上了高柳千鹤,“晚上好,女士。” 自己的下属如此不着调,这让降谷零很无奈。 不过他倒没有多么生气,毕竟早在上次拆除东都铁塔上的炸弹时,浅野信繁就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姓氏…… 等等! 那个时候浅野信繁就知道他姓降谷了?! 而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是组织忠诚的匕首?! 那他……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降谷零顿时被他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风见裕也看出上司的异常,不禁有些奇怪。明明该吓死的是他才对,为什么降谷先生的表情这么奇怪?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是听说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透君?”信繁偏过头,一脸疑惑地唤道。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既然组织没有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或者直接送他上西天,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何况从东都铁塔的事件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按照组织对待卧底的态度和原则,怎么也不应该放任他到今天。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梅斯卡尔根本没有把他是卧底的事情上报给组织。 这有两种原因。一,降谷只能代表风见裕也或者说日本公安所了解到的波本的姓氏,这很有可能跟安室一样都只是他的假名。二,梅斯卡尔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不想上报,他或许是二五仔,或许是卧底,但反正不会对组织多么忠诚。 这样想想,降谷零突然发现前途一片光明。无论哪种可能对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信繁察觉到身边人忽上忽下大起大落的情绪,他觉得十分奇怪,然而看过去却又只能对上降谷零含着笑意的眼眸。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疯了吧? …… 从米花饭店顺利离开后,信繁先去阿笠博士家接走了灰原哀。出乎意料的是,今天他的工作竟然结束得很早,他甚至有时间带着灰原哀去大角玉屋购买草莓大福。 只可惜他们家的草莓大福是季节限定,每天都是限量出售的,信繁和小哀去的时候大角玉屋已经快关门了,他们的草莓大福早已售空。 “没关系。”灰原哀倒显得很乐观,她兴奋地在店铺里转来转去,对每一样点心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原味的里面装的好像是奶油,我看还有抹茶的。你想吃哪种?” 信繁站在收银台前,宠溺地看着灰原哀:“我不吃,你买你喜欢的就好。” 以前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为别人付出,后来他渐渐明白了,并且遇到了越来越多的让他心甘情愿付出的人。 灰原哀几乎将每一种还在售卖的和果子都买了一点。大角玉屋的点心价格不菲,不过她那个土豪的哥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付了账。 回去的路上,灰原哀抱着满满一纸袋的和果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真好啊,希望这样的时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个给你。”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信繁将一个小袋子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愣了愣,很快她便明白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接过,收在了最里面的口袋中。 “谢谢你,哥哥。”灰原哀由衷地说。 作为aptx-4869的研发者,宫野志保太清楚那种药对组织的重要性了,她太清楚组织对那种药的管控有多么严格。浅野信繁想要瞒着组织拿到aptx-4869并不容易,可以说他是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在做这件事的。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她需要。 好吧,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尽早研究出解药,好把中毒变小的人都救回来,她只是附赠的。 灰原哀有些泄气地窝进了车椅中,这个角度刚好能让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座上放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件很眼熟的衣服。 !!那不是浅野信繁买给她女朋友的和服吗?为什么已经穿过了? 天呐,他哥哥今天所谓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第654章 来自银色子弹的怀疑 米花町五丁目·律枫音乐教室 “昨天发生的事情基本就是这样。”柯南戳着碟子里的蛋糕,抱怨道,“我非常确认死者是武田洛,警方只要做dna检测就知道了。他是被人勒断脖子死亡的,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很多旧伤,包括头骨上的枪口,这足以证明武田洛过去的生活并不如意,很可能遭受虐待。也许有一天他和施虐者产生了矛盾,比如武田洛开始反抗之类的,于是施虐者朝他举起了手枪。子弹的角度非常刁钻,施虐者不想杀他,这只是一个警告。” “别戳了。”信繁提醒他,“那块布朗尼是安室先生做的,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柯南依言放下了叉子:“安室先生脾气那么好,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而且……我严重怀疑安室先生今天做蛋糕的时候忘记加糖了,好苦。” 信繁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安室君的布朗尼一直都是这个味道,不过他做得草莓蛋糕很不错,酸酸甜甜的,下次你可以尝尝。” “我对蛋糕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柯南叹气,“浅野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警备局,也就是公安对吧?他们为什么要阻止目暮警部他们调查呢?” 信繁一边搅拌咖啡,一边随意地说:“或许是因为牵扯到了武田财团,他们觉得由自己调查更合适吧。你知道的,或许武田家有许多商业情报不能透露给公众,而目暮警官他们的保密措施显然不如警备局。” 浅野先生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柯南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昨天可是武田家的管家给警备局打的电话,他那时候的表情很嚣张啊! 啧,不会又是资本和权利的py交易吧? 咦?他为什么要说“又”? …… [rum:波本,我需要昨天宴会的登记名单,给我个时间。] 刚从律枫音乐教室出来,准备按照浅野信繁的吩咐去购买办公用品的降谷零,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最新邮件,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能这就是劳碌命吧。 话说武田洛最后到底怎么了? 他昨晚联系风见裕也的时候,利用风见对他的信任套了几句话,大概能猜出来公安那边的计划以失败告终了。他们似乎也派人拦截武田洛了,只是相比于抓捕武田洛,公安更看重的是将这件事给公众造成的影响尽可能地压低。 那么fbi呢? 虽然很不愿意,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赤井秀一,那个在组织内有着“银色子弹”之称的男人不容小觑。由他带领的fbi或许真能从组织的手里将武田洛成功转移。 降谷零现在就是因为无法确认武田洛的下落才有点郁闷的。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工作吧,也许能在工作中发现什么线索。 降谷零敲了几个字,按下发送键: [bourbon:三十分钟。] 从他现在的位置赶到米花饭店需要十分钟,从被公安重重把守的米花饭店拿到名单需要五分钟,拍下所有名单并上传需要五分钟,剩下的十分钟用来隐藏自己的实力,使他获取情报的能力不至于与其他同事相差太多。否则朗姆但从他格外擅长套取公安情报就能发现他的身份了! 拿到情报后,降谷零认真地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异常大概就是太详尽了。就连上个厕所、去存包处取个东西这样的事情都需要登记。 降谷零紧赶着半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将情报传给了朗姆。 搞定,那么接下来就是去买办公用品了。附近最大的商场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能到。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份情报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 “查到了,赤井先生。” 毛利小五郎还不知道,他所以为的那个偶尔有点迷糊的好好徒弟,此刻正用以往不曾用在他身上的尊敬对楼下总是笑眯眯的冲矢老师汇报工作。 在工作日的早晨就翘班跑出来的冲矢昴,还顶着他那头亮闪闪的粉毛,他从阿里亚恩·斯万的手里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阿里亚恩解释道:“我询问过昨天参与行动的同事了,他们确定是高柳千鹤给武田洛的酒杯中下的药。那些追出去的同事已经……所以目前我只能按照程序调查高柳千鹤,这是她全部的资料。” 高柳千鹤,日英混血,九岁时父母双亡,她跟着母亲的亲戚移民英国,毕业于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学院。两周前,她和武田洛在伦敦飞往东京的飞机上相识。或者应该说是武田洛单方面认识了她,而高柳千鹤完全不知道武田洛是谁,更为准确。 阿里亚恩甚至调查出了高柳千鹤大学时的成绩单,成绩单显示她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在校期间沉迷学习,几乎从不参加课余活动,也没有加入社团。 “这份资料是假的。”赤井秀一没有看完便肯定地说,“或许就连高柳千鹤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阿里亚恩愣了愣:“可是她还有照片。” 他指着资料上高柳千鹤的毕业照质疑。 “照片可以合成,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找人确认一下。”赤井秀一合上文件,还给阿里亚恩,“我让你调查的东西呢,怎么样了?” 于是阿里亚恩又从背包中翻出一张照片:“高柳千鹤的和服是从这家西阵织作坊购买的,他们的和服是使用传统工艺制作的,每一款都只有一件。这是购买和服的客人的照片。” “怎么还有照片?” “说起来挺巧的,他挑选和服的时候店里还有别的客人,他们拍摄和服的时候恰好拍到了他的侧脸。” 赤井秀一将照片举到眼前,皱眉:“这个人……” “您认识吗?” “不。”赤井秀一摇头,“我很确定不认识他。只不过他的身高和高柳千鹤以及我身边的一个人基本相同。” 长相不能代表任何事情,因为他可以易容,其实就连身高也是可以伪装的。 “这么说的话……”阿里亚恩愣了愣,“毛利小五郎就很符合。” 不,除了他,律枫音乐教室的安室透和浅野信繁的身高也是这样。 第655章 不行!别去! “他只买了这件和服吗?当天他还去哪里了?”赤井秀一问。 阿里亚恩回答:“这个人很谨慎,我只能调查到他去过和服店,不过除了参加宴会的访问着,他还买了一件红色的七五三礼装。” 说着,他将那件七五三的图片也递给了赤井秀一。 七五三……那个人为什么会买这种给小孩子穿的和服?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很符合。 是你吗,浅野信繁? …… 待在音乐教室的信繁突然没有征兆地打了个寒颤。 噫,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他的坏话! “榎本小姐,能请你打开电视吗?”信繁朝榎本梓道。 “当然。”榎本梓打开电视,疑惑地问,“您以往上班的时候都是很专注的,今天怎么要看电视呢?” 苍天可见,她绝对没有揶揄领导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信繁无奈道:“因为今天有比护隆佑的比赛,小哀特别拜托我帮她录比赛视频。” “这样啊。”榎本梓再次感慨浅野先生对他妹妹真好,只要是小哀的要求就基本上没有不答应的。 信繁正准备将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然而一则信繁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东京新闻正在为您播报,今晨武田财团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发出讣告,武田财团年纪二十二岁的继承人武田洛先生于昨日不幸逝世,葬礼将在三天后举办……” 武田洛死了? 问题是这里所说的武田洛,指的究竟是真正的武田洛,还是拿走武田洛身份的武田幸司? 信繁摇摇头,对武田财团和公安的做法愈加看不懂了,他用遥控器调到体育频道,big大阪队和灵魂队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降谷零刚走到音乐教室门口,就听到了电视里球迷的欢呼声。 他愣了愣,没想到浅野信繁竟然也喜欢足球,他还以为想是浅野信繁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如此普通的业余爱好呢。 降谷零正欲进门,手机铃声令他停下脚步。 他打开屏幕一看,是一则来自朗姆的邮件: [rum:梅斯卡尔确认为卧底,组织已经发布对他的召回令,如有违反,可直接处决。] “啪——” 降谷零提在手中的本子和笔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信繁刚刚设置好电视机的录播功能,闻声他回头向降谷零看去:“安室君,你没事吧?” “呀!”榎本梓惊呼一声,连忙跑出去帮他捡东西,“中性笔这么摔会坏的。” “抱歉。”降谷零回神,蹲下来捡本子和笔。 刚刚那封邮件毫无疑问是群发的,可梅斯卡尔怎么会是卧底呢?他昨天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降谷零感觉他现在的思维有点混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就在这时,信繁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邮件是朗姆发来的,很简短:[rum:立刻来基地。] 朗姆很少会使用“立刻”这种带有命令含义的词汇,这和他一贯温和慈祥的形象不符。 于是信繁迅速拿上自己的东西,对榎本梓和安室透说:“我要出去一趟,今天中午的聚餐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不行!别去!!”安室透脱口而出。 信繁看向他,面露疑惑之色:“怎么了,安室君?” 安室透的神情瞬间僵硬了,虽然他的眼神仍旧注视着浅野信繁,但微微闪烁的光芒证明他好像又在逃避着什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不该说的话悉数吞了下去,只说:“没什么。” 信繁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看了眼榎本梓,榎本梓摊开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信繁就这么越过安室透朝外面走去。 在他身后,安室透将手掌紧紧攥成拳,却又慢慢地放松。 不行,不管梅斯卡尔是不是卧底,他都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朗姆的命令不是直接处决,这就说明梅斯卡尔暂时不会出事,而如果这只是一场误会的话,他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会导致自己暴露。 只有让之前那么多人的牺牲前功尽弃是绝对不可以的,降谷零代表的从来不只是他自己,还有背后许许多多为了将组织一网打尽的战友和同事,还有……诸伏景光炽热的鲜血! 只有这个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降谷零的神情在想到已经为此牺牲的挚友时,骤然坚定起来。他目视着浅野信繁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你是卧底,我会想方设法把你救出来,因为这个世上不该再出现正义的鲜血了。但他会很小心,很谨慎,因为公安承受不起又一次损失,他还要背负着挚友的意志继续前行。 换句话说,从四年前开始,降谷零的性命便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 …… “弘树,让阿笠博士今天接小哀放学,不能回浅野宅。”信繁熟练地更换易容、换衣服、换车、处理遗留的痕迹,与此同时对弘树叮嘱,“另外中止和公安的全部联系,西拉那边拜托你提醒一下,不用说的太清楚,他知道该怎么做。” “真的不会有事吗?”弘树担忧地问,“你上次这么做还是在收到了我的邀请之后。” “不会有事的。”信繁安慰道,“你不是随时都在监控组织内网吗,我的身份没有暴露,账号也可以正常使用,身边也没有监视的人或者设备。毕竟我昨天暗杀武田洛的任务失败了,朗姆想听我汇报情况也很正常。别担心。” “可是你……” 虽然有诺亚方舟在,信繁还是手动检查了一遍,确保手机中并没有留存不能给组织看到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弘树想了想,又问:“那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信繁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低头,认真地注视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他知道弘树能看到:“尽你所能不让我的事情影响到身边的人,尤其是哥哥和零。这就是我需要你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说罢他发动车子,向着东京的基地驶去。 第656章 梅斯卡尔何曾这般狼狈 信繁轻车熟路地赶到东京市郊一处隐藏在丛林中的灰色建筑物前。这里一如往常郁郁葱葱,鸟语花香。 他推开木门,找到暗格。 “掌纹识别成功,瞳孔匹配,面部匹配。欢迎您,mezcal。” 没有警报、没有枪口、没有炸弹、没有密钥也没有aptx-4869,一切都很正常。信繁踩上突然出现的楼梯,而暗道的门则在他的身后关闭。 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黑暗,而与此同时,信繁心中警铃大作,浑身上下的表皮细胞都战栗起来! “咔!” 一个冰凉的金属手铐锁在了信繁的左手上,下一瞬他的胳膊被很大的力量反剪到身后,右手也被铐住。 信繁的身体反应极快,然而就在胳膊的肌肉紧绷的瞬间,他却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目前情况未明,他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钳制住他的那个人孔武有力,动作干脆利落,想必在格斗方面不比他和降谷零弱。不过由于信繁是双手反剪着跪在地上的,周围的光线又很昏暗,他根本看不见那个人的样貌,就连身材也不是很清楚。 组织里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他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把梅斯卡尔拷起来了?动作熟练得能让警方甘拜下风。 信繁正欲发挥梅斯卡尔的特长恐吓那人,却听他像是正在向什么人汇报: “梅斯卡尔已经被我控制住了,请您吩咐。” 这个声音…… 信繁皱起眉头。 他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科恩?卡尔瓦多斯?爱尔兰? 不,似乎都不是。 突然,那人用力将信繁拉了起来,押着他向着走廊的深处走去。 莫名其妙被绑起来,梅斯卡尔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别开玩笑了!梅斯卡尔是谁,那可是在组织中凶名丝毫不弱于琴酒,任务完成率比波本还高,耍起疯来连贝尔摩德都要退让三分的传说中的男人! 信繁见那人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将他转移位置,耐心终于告罄。他忽然顿住了脚步,随即一个右旋腿朝着后面那人的腰部踢了过去! 那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极快,几乎在信繁提腿的时候他就已经出手了。只见他一手像鹰爪一般扣住梅斯卡尔的肩膀,抓得他隐隐作痛,另一手则迅速劈向梅斯卡尔的膝盖。 竟然不守反攻,以进为退! 信繁的双手被拷在腰后,战斗力本就大打折扣,谁曾想遇到的人还如此不讲道理。他能怎么办?他只能认栽,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砰!” 收力不及,信繁的膝盖挨了那人重重的一击。 他吃痛,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有那双眼睛已经被杀意覆满了。 “该死的!放开我!!”梅斯卡尔压低嗓音,低声怒斥道,“敢在组织的基地对代号成员动手,你找死吗?!” 闻言,那人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紧了几分。脚下的动作也不停顿,就这样押送着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岂有此理!他梅斯卡尔何曾这般狼狈过?! “混蛋!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我绝对立刻送你去见上帝!!” “老实点!” 那人又用膝盖在信繁的腿部踹了一下,攻击带来的力量迫使信繁踉跄了几步。 “……”、 啊啊啊,过分!卧底难道就没人权了吗?那么多妇女儿童医师和律师协会的,为什么不创办一个卧底保护协会?? 信繁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也很有必要。协会可以制定一些行业规则,比如卧底同时打工数不能超过三,每周工作时间控制在四十小时之内,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除此之外,年假、产假、探亲假,车费、食费、置衣费,养老、医疗、失业险不可或缺。 就在信繁持续脑嗨的过程中,那个至今没有露面的男人带着信繁左拐右拐的,一直走到某间密闭的金属门前。 信繁虽然大脑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身为卧底,他最基本的素质还是具备的。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哪些地方,现在在第几层哪个办公室旁边,这些事情信繁都有注意。 借着昏暗的光线,信繁发现眼前这个房间似乎有些熟悉。 不,就是很熟悉。 这不就是当初关押雪莉的毒气室吗?? 他当时为了避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避嫌的——总之他没有跟着琴酒一起来这里。可这不代表梅斯卡尔就不知道毒气室的存在。毕竟是他所负责的实验项目进行人体实验的场所,信繁对这里的结构还是有点了解的。 就比如救了雪莉一命的那条垃圾管道,其实四通八达,很容易迷路。它除了排放垃圾之外还负责毒气的排放,如果不慎堵塞在管道里的话,很容易被毒气熏死,或者吸入毒气净化系统,被风扇搅碎。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 朗姆把梅斯卡尔叫回基地,又派人将他控制住,丢进毒气室,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的,那个人把信繁通身上下搜了一边,手机等物品通通收缴,然后将他像是丢垃圾一般丢进了毒气室中,连手铐都没有松开,就关上门溜之大吉了! 毒气室是密闭的,不开灯的时候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信繁知道在他现在这个位置的上方三点钟方向有一枚红外监控摄像头,七点钟方向、十点钟方向、两点钟方向分别安装有窃听器。此外房间里还装了热感成像仪,可以用电脑远程查看和控制。 这不是对待任务失败成员的手段,或者至少不是梅斯卡尔这种级别的成员一次任务失败就会领受的。 他暴露了。 凭着信繁对组织的了解,他基本可以给出这样肯定的答案。 但是,还是搞不明白啊,他怎么会暴露呢? 梅斯卡尔和公安联络被组织发现了?风见裕也被抓了?波本为了尽早解决梅斯卡尔这个心头之患,诬陷他是卧底? 都没道理啊。 好吧,波本那个还是有点可能性的。但是信繁不愿意相信,反正他不信就不是真的。 …… 律枫音乐教室—— 降谷零自从浅野信繁离开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就连榎本梓都发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关心地询问。 降谷零摇着头,将榎本梓敷衍了过去,然而他却没办法同样敷衍自己的内心。他该死的竟然在担心浅野信繁,担心梅斯卡尔!! 不行,果然没办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等下去。 降谷零“唰”地一下抽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降谷先生?” “告诉我,公安在组织内还有没有别的卧底或者线人?” 第657章 都是你的功劳啊,波本 风见裕也愣了愣,随即立刻慌张得不知所措:“降、降谷先生,您为什么这么问?” 天呐!难道降谷先生已经发现浅野先生的身份了吗?? 怎么会这样?他该怎么回答降谷先生的问题? “你慌什么?”降谷零的声音冷了一些,“实话告诉我就可以了。还是说……这也是保密协议里的,不能说?” 降谷零一开口,风见裕也抖三抖。 这种问题根本没办法回答,如果承认要保密的话,那基本和承认有别的卧底没有区别了,而如果说没有所谓的保密协议……降谷先生真的会信吗? 说到底他根本没必要紧张嘛,反正浅野先生早就知道战友的存在了,降谷先生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很晚了。 风见裕也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像书里写的那些伟大的人一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是这样的,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情绪,正打算告诉降谷零的时候,降谷零的手机却突然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他一看,是朗姆打来的。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波本根本没有拒接或者晾一晾再接的资格。 他只好对风见裕也说:“我一会儿再打给你,你想清楚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风见裕也盯着手机,忍不住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 “什么事,朗姆?”降谷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贴近波本的人设。好在他平时转换面具的速度很快,刚才和风见裕也的对话也没有多么温柔,语气切换得还算顺利。 而对面朗姆的声音则明显酝酿着一场风暴:“梅斯卡尔已经被抓住了,就关在东京基地的毒气室。我把他交给你和琴酒,务必问出他fbi上级的情报。” 波本刚被“梅斯卡尔被抓住”这个事情弄得有些紧张,紧接着便听到了“fbi”这个单词,顿时如遭雷劈。 “fbi?”降谷零适时发问。 “没错,已经确认梅斯卡尔是fbi的卧底了。”朗姆冷哼一声,“他的上级很有可能就是银色子弹。” “!!!” 朗姆说梅斯卡尔的上级是赤井秀一? 可那个人的行事作风怎么看怎么不像嚣张的fbi吧? 而且上次在码头的时候,梅斯卡尔不是直接跟fbi的朱蒂·斯泰林和赤井秀一对上了吗?他甚至还从赤井秀一的手中救下了负伤的波本,并成功掩护贝尔摩德逃离。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梅斯卡尔是fbi,他才能做到这些。 降谷零不得不承认,当他听到梅斯卡尔是fbi的卧底而非公安时,他虽然也很紧张,但又仿佛释然了一些。人都是有私心的,更何况降谷零对嚣张的fbi尤其是赤井秀一毫无好感! 梅斯卡尔是fbi,那么降谷零对他暴露这件事的内疚感就会少很多。 不对,他为什么要有内疚感?又不是他让梅斯卡尔暴露的! “波本?”见下属半天没有声音,朗姆唤道。 降谷零迅速回神:“抱歉,不过这种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以为就算组织真的有卧底也不会是梅斯卡尔。” 朗姆笑了起来:“其实组织能将这只隐藏得如此深的老鼠挖出来,全仰赖于你的功劳啊,波本。” “我?”降谷零挑眉。 “是啊,昨夜武田洛在fbi的掩护下从米花饭店的内部停车场离开,而你拿到的出入记录显示,当时陪他离开会场的人,除了几个fbi之外,还有梅斯卡尔。” 原来竟是因为他调查的情报使梅斯卡尔暴露的吗? 可是那时的他怎能想到一份小小的出入名单竟然就能将fbi的卧底害到这样的地步。说起来fbi也是真的惨,黑麦和梅斯卡尔都是非常优秀且颇得信任的成员,最终却都落了个暴露的下场。 不过要是真这么论…… 降谷零的眸光黯淡了一些,他对朗姆说:“梅斯卡尔是卧底的话当然要严惩不贷,但是仅凭一份名单就做出这样的推断是不是太草率了?” “再加上暗杀失败呢?梅斯卡尔的嫌疑很明显了,不是吗?”朗姆说,“所以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波本。” “我明白了。”降谷零平静地等着对面率先挂断,表情自然平静。 然而,就在电话挂断的瞬间,降谷零迅速翻到他早上发给朗姆的邮件记录。 梅斯卡尔和武田洛一起离开会场,这怎么可能?! 宴会厅的意外发生之前,梅斯卡尔一直和武田洛待在一起,而意外发生后没多久,波本就过去找他了。梅斯卡尔怎么可能有时间带着武田洛离开会场? 也就是说组织判断梅斯卡尔为卧底的证据根本就不正确。 可既然如此,那份出入记录上又怎么会写着高柳千鹤的名字呢? 降谷零核对了字迹,高柳千鹤入场和出场时签名的字迹是相同的,很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看来这些问题只有等他见到梅斯卡尔才能弄明白。 …… 毒气室里昏暗得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消毒水混杂的气味,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信繁窝在中间冰冷的地板上,眼睛适应了许久也还是看不清。 就在这时,他听到寂静的空气中似乎传来了极细微的声响。 信繁弓着身子,像条毛毛虫一般蠕动着支起身子,他摸黑爬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靠墙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因为旁边就是垃圾口。 信繁身上没有aptx-4869,但他觉得待在圣地有利于心理健康。 还好,毒气室现在就只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罢了,它最恐怖的地方还没有显示出来。组织应该不打算现在处决梅斯卡尔,或许是因为他的情报价值,又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是珍贵的实验材料。 空气中那种细微的声响更明显了,它像是金属震动发出的声音,在信繁的耳廓中与心跳共鸣。 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声音根据长短的不同,有次序地排列在一起。 是摩尔斯电码! 第658章 琴酒:绝不做传声筒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次声波,也不是所有窃听器都能识别次声波。所以弘树正在用次声波向信繁传递消息。 总之就是,次声波牛逼,弘树牛逼! 牛逼就对了! 信繁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儿。那些声音用摩尔斯电码表示出来的话是这样的:..-.-..--.--..--.-----..----..-----..-.......-.. “i can get you out of here.” “我可以带你离开。” 有诺亚方舟这个超级bug在,越是高级的监狱越是无法困住信繁。恰好组织最喜欢在细节上炫耀他们出众的科研实力,一间无比重要的毒气室硬是连传统的门锁都没有。 泽田弘树可以很轻松地替换掉监控和窃听,然后黑进安保系统,让门锁自动打开。 等组织反应过来的时候,梅斯卡尔早就桃之夭夭,进了公安的地盘了。到时候他只需换个身份换张脸,便可以继续活跃在阳光之下,继续为公安工作。 可以,但没必要。 一但他越狱了,便相当于公开告诉组织梅斯卡尔就是卧底就是叛徒。那么他之前潜伏进组织甚至假死更换身份就都没有意义了。 只要局势没有发展到最后关头,信繁都想去赌一把自己的人种,万一他就偷渡成功了呢? 信繁是人类,人类发不出次声波。但没关系,他和弘树心有灵犀,有只有对方才知道的暗号。 信繁随意地抬了抬手,在墙壁上轻敲了两下,然后顺便整理整理发型,让自己变得更帅气一点。 敲一下代表yes,两下代表no,信繁婉拒了弘树的提议。 弘树:.--...--.-- “pity.” 信繁:“……” 弘树小朋友,我跟你讲,用这种斯教的语气说话是不理智的。因为你没有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别人只会觉得是东施效颦。 “咔吱”一声,刺眼的灯光突然闯入漆黑狭小的房间中,令信繁不得不闭上双眼。 他眯着一条缝,以防止对方趁他看不见的时候一枪爆头。 不过,走进毒气室的人很熟悉,哪怕他背着光,信繁照旧可以认出来。 是降谷零……不,在这里见面的话,他只能是波本。 “死了没?” 走廊中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冷漠,但似乎还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别扭的关心。 “没死。”波本平静地回答,“不过只要我动动手里的操作按键,她就没了。” “她?” “那个人,我是说。抱歉,昨天的后遗症,我还没反应过来。” 琴酒嗤笑一声,随即踏入了毒气室的门。 琴酒打眼一看,竟然没找到梅斯卡尔,他再仔细找了找,这才在毒气室的角落看到那个蹲坐着的男人。 他闭着眼睛,睡得十分安详的样子……个鬼啊!! “梅斯卡尔。”琴酒的声线顿时冷了不少,“现在这种时刻你竟然也能坦然地睡觉?” “也”? 波本敏锐地察觉出了琴酒话中的潜台词,他看着琴酒和梅斯卡尔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呸! 信繁在心中啐了一口。降谷零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还以为他不知道,其实只要看表情就能猜到绝对不是好话! 诶!波本背光,他是怎么看到表情的? 这就是漫画的神奇之处了吗?不想让人看到的时候,哪怕光天化日之下那人也只能是一只小黑。想让人看到的时候,做再多伪装也能给个表情特写。 不不不,他的关注重点也很奇怪。正如琴酒所言,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咳,应该认真一点,好好应对眼前的危机啊! 信繁抬眼看向琴酒,周身的气压一度低至零点以下。 “不睡觉我还能做什么呢?”信繁讽刺道,“朗姆的人把电子设备全部拿走,还铐住了我的双手。我倒是也想问问你呢,波本,朗姆到底想干什么?” 琴酒:“……” 梅斯卡尔为什么要盯着他对波本说话? 难道他的传声筒还没有当够吗?! “别装了!”波本忽然一个箭步走到了信繁身前,他蹲下,眼神凶狠,“你是fbi的卧底,对吧?故意放走武田洛,酒杯里也没有下毒,反正那种药是检测不到的。计谋不错,只是你没有想到我会拿到会场的登记名单!” 登记名单? 信繁费力地回想了一番,这才弄明白波本说的是什么。 只不过一个入场时必须要签名的册子罢了,跟他是不是fbi卧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fbi? 信繁有点想笑。 听了波本的话,不止信繁,就连琴酒也皱起了眉头。 他的确热衷于处决叛徒和卧底,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杀人之前一点证据都不看! 事实上由于琴酒眼中的卧底太多,有着叛徒气味的同事更是数不胜数,他又不能召开会议然后一颗炸弹全炸死。琴酒只好开始讲究证据了。 不认人只认证据,他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波本撇了撇嘴,“高柳千鹤进入会场和离开会场时的签名是同一字体,而你离开时和武田洛以及fbi混在一起。” 琴酒看向信繁,扯了扯嘴角:“解释吧。” 信繁恍然大悟,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 “咳咳。”也许毒气室的氛围太轻松了,以至于信繁完全没有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事实上进去的时候就是武田洛帮我签的名。” 代签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啦。上课时请舍友代签到,入场时不愿意排队所以一个人代表一家子签名,这些事情比比皆是。 问题大概只有,武田洛为什么签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字迹? 不过,由于波本可以为梅斯卡尔作证,而恰好琴酒又从来没在梅斯卡尔的身上嗅出卧底的气息,他潜意识里是相信梅斯卡尔的,故三方一合计: 梅斯卡尔这大概率是被武田洛坑了啊! 琴酒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梅斯卡尔:“就这样吧,我和波本整理调查结果,你在这里等着。” 梅斯卡尔欣然点头。他甚至想对琴酒说:“我相信你!” 但是想了想,这样做有损梅斯卡尔威严的形象,于是信繁还是悬崖勒马了。 第659章 梅斯卡尔是疯子 毒气室的金属大门缓缓关上,也将光芒隔绝在了外面。屋子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信繁照旧窝在角落,黑暗中,他的眼睛深邃沉重。 “你是不是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弘树用摩尔斯电码问道。 信繁借着换动作的时机敲了两下地板。 “为什么?波本和琴酒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这样没错,然而信繁却并不乐观。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种感觉像极了四年前。只是四年前他最终平安的度过了,现在呢?现在他依然能平安无事吗? 很快,信繁的担忧应验了。 几个人突然闯入毒气室,他们手中拿着一管不知名的药品,抓住梅斯卡尔便朝他的胳膊扎了下来! 信繁下意识想要反抗,然而胳膊被束缚在腰后的他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挣扎。 眼前渐渐模糊,深不见底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侵蚀着他的意识。信繁想保持清醒,只是睡意却远比他的意志来得更猛烈更迅速。 糟糕了! 这是陷入昏迷之前信繁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 “你见到他了,觉得怎么样?” “接触时间很短,我无法做出准确客观的判断。” 昏暗的办公室内只有角落中亮着一盏台灯,飞蛾明知前方是滚烫的灯管,却还是拼命地朝那里飞去,不愿意陷落进令人绝望的黑色深渊。 “不用这么拘谨,库拉索。”台灯前雕刻着什么东西的老者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神情很温和,语气也充满了宽容与慈祥,“直说吧,我的孩子,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他的反应很正常,坦然地接受了我的擒拿……” 飞蛾终于落到了璀璨耀眼的灯管上,发出了细微的“刺啦”声,它扭动着躯体挣扎,然而却只能慢慢陷落进灯管中,并最终失去了动静。 “怎么了?继续说啊。” 库拉索将视线从灯管上移开,面无表情道:“他很正常,除了有点凶恶。另外,我认为基地的卫生条件令人堪忧。” 朗姆看了一眼台灯,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只是之前的温和荡然无存,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别那么严肃。”他说,“如果没有这些小东西在的话,我们的生活未免也太无趣了。” “是。”库拉索恭谨地低头,没再说话。 …… 信繁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 他勉强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陌生的男人。不,或许他们曾经在组织的某间基地见过面,只是心高气傲的梅斯卡尔不愿意记住这些注定死亡的面孔。 “说吧,早说早解脱。” 男人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械,相比于拷问的刑具,信繁觉得它们更像是医生使用的手术工具。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药品和针管。 从离开音乐教室到现在,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期间信繁一滴水都没有喝过,嘴唇早已干裂。他抿了抿唇,靠从头发上滴落的凉水湿润嘴唇。然后才尝试着开口:“我……” 才说了一个字,信繁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狼狈在那个人的眼中就像是纸片一般轻飘飘,那人冷漠地看着他咳得面色愈加苍白,到后来肩膀都在不住地颤抖。 信繁暗暗心惊。 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就算不如专业的拳击运动员,也绝对比普通人健硕许多。而且他平时基本不熬夜、不吃垃圾食品,健康状况应该很好才对。 为什么他现在却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烧着了一样的灼热,每一次呼吸对于他而言都是巨大的痛苦。 刚才,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 “怎么,决定说了吗?”男人在他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信繁的眼睛。 信繁不甘示弱地看着他:“你想让我说什么,司陶特?” 男人愣了愣:“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信繁心想,‘组织的代号成员,常年待在英国,协调西欧的事务,深受科恩信任。另外,司陶特还是mi6派来的卧底。’ 信繁冷哼一声道:“可恶的英国佬罢了。” 如果不是司陶特那一口纯正的伦敦腔,他大概还认不出来。 闻言司陶特大笑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这样目中无人?” “砰!” 一捧血花应声绽放在信繁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让他抑制不住痛呼,还好他咬紧牙关,没让声音溢出。 可恶的mi6!一言不合就开枪是什么操作?!这么近的距离,信繁甚至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而他的耳膜更是被震的嗡嗡作响。 “司陶特!!”信繁恶狠狠地看着金发男人,他的声音因为痛苦有些颤抖,但其中蕴含着的冷意和杀念还是让司陶特感到心惊,“我要杀了你!绝对!” 这是个疯子。 司陶特在心中给梅斯卡尔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并同时退后了半步。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身为mi6的优秀调查官,司陶特其实是很讨厌美国人尤其是fbi的,这是印刻在骨子里的厌恶。但作为同行,他又不得不承认fbi的能力。 梅斯卡尔是fbi的卧底? 别开玩笑了!就梅斯卡尔这种疯子,fbi能制得住? 在接到审问卧底的任务时,司陶特原本是很忐忑的。他讨厌杀人,更讨厌因为自己让这些正义的人受到伤害。 但在看到梅斯卡尔后,司陶特突然释然了。肩上的压力顿减。 虽然不知道梅斯卡尔为什么会被组织怀疑,但他一定不是卧底,所以,就算是害得梅斯卡尔死掉也无所谓,正好还能为世界除害! 司陶特不太擅长掩饰情绪,或者应该说不如梅斯卡尔擅长。他和信繁离得这样近,眼中骤然放松的情绪几乎立刻就被信繁捕捉到了。 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卧底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信繁很清楚那种感受。所以,如果在暴露之后他还能让司陶特感到放松,似乎也不错。 第660章 陷害梅斯卡尔 波本抱着一摞文件在走廊中穿行。 今天基地几乎没什么人,仅有的成员也基本都在忙梅斯卡尔的事情。朗姆不在日本,但哪怕他身在近万公里之外的意大利,也照样能掌控日本国内的局势。 刚踏进审讯室,波本便被迎面扑来的血腥味弄得脑袋发昏。 他向那个被捆绑在审讯室中央的男人看去,梅斯卡尔原本是很注重形象的人,平时出任务都要衣着整齐,耍酷扮帅。然而此刻,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呈现条状,紧贴着脸颊。上衣衬衫基本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滴答滴答往下滴着,在地板上溅出小小的血花。 波本忍不住蹙起眉头,他将文件丢在了司陶特的面前,冷声问道:“梅斯卡尔还没有承认?” “是啊,没想到他还是块硬骨头。”司陶特状似随意地翻了翻,“这是什么?” “他和fbi联络的证据。” 听到这句话,信繁忍着肩膀上的痛苦,抬头看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梅斯卡尔和fbi联络的证据?他是指在美国那次梅斯卡尔和赤井秀一互赠的子弹吗? “通讯记录、联络邮件、fbi培训档案……”司陶特的眼中染上了几分疑虑,“还真是齐全。” 齐全得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梅斯卡尔的身份,难道他真的是fbi的卧底? 说起来,两年前代号为黑麦威士忌的fbi卧底身份暴露,逃离组织。而几乎差不多的时间,梅斯卡尔第一次出现在北欧。 算算时间,梅斯卡尔不就是fbi派来接替黑麦的卧底吗?! 司陶特自以为已经看破了真相,而当事人浅野信繁却一头雾水。 证明他是fbi卧底的资料好齐全,竟然比他是公安的资料还要齐全,而且这一幕总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四年前他接受假死计划后,苏格兰是公安的证据基本也就这些。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提前跟他分享计划,也没有人用假的道具掩护他的枪伤。肩膀处的伤口是真的疼! 波本比司陶特想得要更深。组织手中的证据越充分,在他心中梅斯卡尔是卧底的可能性就越低。 有人在陷害梅斯卡尔。 那么降谷零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完成朗姆交给他的任务,将卧底的罪名坐实,然后处决梅斯卡尔。这么一来,组织又会损失一名大将,又有许多无辜的生命得以存活。 可是…… 他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朗姆和那位先生能看不出来吗? 波本瞥了一眼狼狈的梅斯卡尔,对司陶特说:“继续,朗姆说了,只要不弄死他,随便我们处置。” “明白。”司陶特轻轻颔首,目视着波本离开。 ……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听筒中的女声冰冷,淡然,却让风见裕也抓心挠肺。 啊啊啊,降谷先生,求您快接电话吧!大事不好啦!您再不接电话浅野先生就要没了!! …… 视频会议室中,波本站得笔直,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中朗姆的身影上,语气恭敬:“梅斯卡尔不承认自己是卧底。” “是不承认自己是fbi的卧底,还是不承认自己是卧底?” 波本愣了一瞬:“他什么都没有说,何况……以那些机构的警惕性,怎么会留下卧底搜查官在fbi的培训记录?” 朗姆懒洋洋地看着他:“你认为梅斯卡尔是忠于组织的?” “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我倾向于这个答案。” 朗姆摆了摆手,于是波本立刻有眼色地离开。 视频的画面闪烁了两下,变成一片漆黑。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库拉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您就在日本,为什么还要跟波本用视频联系?” 朗姆一边关闭通讯设备,一边回答说:“永远不要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全貌,永远也不要给别人完全的信任。学会这个,你才能逐步强大起来,成为一个优秀的掌控者,而不是局中的棋子。” 听了这番话,库拉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会把您的教导牢牢记住的。” “哦,对了。”朗姆突然回头,“梅斯卡尔那边我要你亲自走一趟,让青木勋跟你一起去。组织新开发的那种药物或许会有奇效。” “我明白了。” “记住,别让波本看到你。” “是。” …… 灰原哀在阿笠博士家住了一个晚上,只是她的心中始终挂念着某个人,几次起夜,趴在窗口眺望着不远处浅野宅的方向。 然而那座建筑始终没有亮灯,第二天她也没有见到浅野信繁。 下午的时候,川上由乃捧着一束还带着露珠的百合走进阿笠博士家,阿笠博士不知道川上由乃的真实身份,但他知道灰原哀很喜欢她,于是乐于见到川上由乃过来做客。 “姐姐!”灰原哀扯住川上由乃的衣摆,眼神坚定,“我有点事情想单独跟川上姐姐说。” “好啊,那我给你们泡茶。” 灰原哀朝阿笠博士感谢地点点头,随即将川上由乃带到了卧室,并将门关闭。 川上由乃拉着妹妹在床边坐下,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浅野哥哥不见了。” “什么?!”川上由乃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是遇到危险了吗?” 灰原哀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他没有失踪很久,昨天他拜托阿笠博士将我接回来,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我很担心他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时出了事,可我……” 可她没有办法。 浅野先生的身份是机密,她不能告诉江户川,不能告诉阿笠博士,她只有姐姐了。 可是宫野明美又能做什么呢? “我联系一下风见警官!”宫野明美当机立断地给风见裕也打了个电话。 灰原哀虽然觉得这么做不是很合适,但束手无策的她最终还是默认了姐姐的做法。 “风见警官!”电话刚一接通,宫野明美便询问道,“浅野先生怎么了?” 风见裕也愣了愣,他飞速查看了一遍手机屏幕,确定接到的是宫野明美的电话:“我不知道。浅野先生突然中止了和公安的联系,所有联系方式都被屏蔽,我根本无从得知他的情况!”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661章 诸伏景光的噩梦 “中止和公安的联系,”宫野明美惊讶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通常意味着卧底被策反……”灰原哀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 风见裕也听到了连忙反驳:“不可能,浅野先生绝对不会……” “也有可能他死了。”灰原哀面无表情地补完了后半句话。 宫野明美:“……” 风见裕也:“……” 浅野先生不愧是浅野先生,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勇猛,明明是个才七岁的小女孩儿,竟然都能如此冷静地说出她哥哥死了的事情。 不!怎么就死了啊?!! 风见裕也在电话的另一端,他没有注意到,宫野明美却看到了,小哀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神情虽然十分冷淡,可她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头,肌肉紧绷着,就连肩膀都在颤抖。 宫野明美伸手拥住了灰原哀,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十分郑重的语气对风见裕也道:“风见警官,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拜托您,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浅野先生。我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当然。”风见裕也原地立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然而这套帅气的立正动作并没有为风见裕也赢来什么,反而让周围的同事向他投来了诡异的目光。风见裕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放下电话,准备跟上级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想想办法什么的…… 等等!刚才川上小姐那边的小女孩儿是浅野先生之前领养的浅野灰原哀吧?那个孩子是怎么知道浅野先生是卧底的?不会吧,浅野先生连这种事情都告诉妹妹? …… 信繁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直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冷的温度所凝固了一样。肩膀处的伤口一开始很疼,撕心裂肺的疼,然而到了现在只剩下针刺一般的麻木。 他的手脚被束缚着,已经发青发紫,几无知觉。他的大脑很清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是从司陶特离开后,他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宁静,不,应该称之为死一般的寂静。 当黑暗剥夺了视觉、寂静剥夺了听觉、麻木剥夺了触觉、血腥剥夺了嗅觉和味觉,那他还剩下什么呢? 只剩下一颗早就冰冷的心脏,在黑夜中孤独地跳动着。 也只有到了这样的时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平时视若无睹的东西对于人类而言竟然如此重要。 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弘树便销声匿迹了。人工智能对于这种原始的关押方式毫无办法,他只能遵照信繁之前的安排,待命。当然,如果当他知道信繁必死无疑,或许弘树会做出有背于他意念的事情。 这是信繁所不愿意看到的。 他好像又睡着了。 门被人轻轻推开时的“吱呀声”,轮子在地板上滚动时的“咯吱”声,这些原本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却如同雷鸣一般清晰。 信繁想睁眼,然而太久处于昏暗的环境中,他的眼睛已经无法适应突然出现的刺眼的灯光了。 他只能勉强判断出对面站着两个人。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开口了,声音有些熟悉:“梅斯卡尔,或许你很快就能解脱。” 是青木勋,信繁记得他的声音。 “我备药,你先测下他的体温。”青木勋对房间中的另一个人如此说。 那人于是拿起一个红外测温仪,对着梅斯卡尔的额头照了一下。 青木正把装了药液的安瓿掰开,添加进生理盐水中:“三十四点二度,体温偏低。不过不影响药物注射。” 因为衣服早已破了洞的原因,青木勋非常轻松地剥开了信繁上衣的袖子,他没有犹豫,一针扎了下去。 信繁的皮肤和肌肉早已麻痹,甚至感觉不到针尖刺入时的触感。但是药液刚刚注入体内,他便开始觉得头疼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似乎也有黑影在不断地扫来扫去。 糟糕,不会是精神类的药物吧? 他知道以前曾经盛行过用注射麻醉剂的方式使罪犯进入镇定状态,让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回答问题。他们往往会吐露出用再多的刑罚也不一定会说的事情。 只不过由于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口供并不总是真实有效的,它会受到审讯人暗示的影响、且对精神病人毫无作用,后来逐渐被世界各国所废止。 组织是犯罪集团当然不会在乎这些。 “把灯打开吧。”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信繁听到青木勋这么说。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轻了起来,那些麻木、疼痛也缓缓淡去。他似乎变成了一片漂浮在春风中的柳絮,轻盈且自由。 他任由自己随风飘向前方,他漫无目的地扫视周围的风景。有时是山川,有时是河流,有时是东京的海浪,有时是长野的森林。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明明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还会让自己的躯体带上抹不去的烟草发酵的味道,可梦中他却曾倚在跑车边吞云吐雾;明明杀戮是最鲁莽的方式,没有人有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可梦中他的双手曾经却沾满鲜血;明明哥哥是他唯一的家人,零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梦中他却呆呆傻傻地站在他们面前,半天叫不出心底的那个称呼。 诸伏景光想,这个梦可真可怕啊。 听说只要说出来,梦境就不会变成现实,早课的时候他一定要将噩梦告诉朋友们。 诸伏景光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匆匆忙忙换上警校统一发放的制服。不知道是不是眼镜出问题了,他眼中的世界似乎泛着灰调,像是电视剧里回忆杀出现时的画面。 啊,一定是昨晚调查爸爸妈妈的事情到很晚,休息不足的缘故。 他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清水,开始刷牙。然而刷着刷着,诸伏景光却发现自己的口腔竟然鲜血淋漓的,从嘴唇那里不断有混合着泡沫的红色的液体滴落。 他吓得没能握紧杯子,塑料杯“啪”的一下掉在面盆中。他这才注意到,原来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清水不知何时竟然也变成了鲜血。 第662章 工作不易,波本叹气 太恐怖了! 诸伏景光告诉自己,眼前这一切都是他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不会有事了。 他按照心里打算的那样做了,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一切果然又恢复了正常。 什么嘛,又不是第一次熬夜了,怎么今天早上的状态这么差? 他匆匆忙忙洗漱完,戴上帽子便从宿舍离开。 今天早上的晨练由鬼冢教官负责,他可不想挨骂!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条从宿舍通向操场的路格外的长,以至于恍惚间诸伏景光竟然已经走进了教室。 “诸伏!今天那个金发混蛋可是输给我了哦!!”一张熟悉的脸几乎在他进入教室的瞬间便怼在了他的眼前。 诸伏景光愣了愣。 “喂喂喂!什么叫我输给你了?明明是我赢了才对吧!” 眼前那个人有着一张白皙的似乎缺乏锻炼的面孔,如墨般漆黑的头发微微卷曲。尽管脸颊处还贴着一块绷带,他却依然放肆而又嚣张地说着自己的宣言。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在心中微微叹气,同时更加疑惑了。难道真的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吗?为什么他刚才竟然会觉得松田的面容有些陌生,就像是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一样。 “你不要搭理那个人了,景。”降谷零走过来,拉走了诸伏景光。 他们从小就认识,关系当然比这些上了警校才玩到一起的朋友更密切一些。所以降谷零毫不怀疑诸伏景光会相信他赢了。 出乎意料的,松田阵平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气愤地坐到萩原研二身边,而是就这么自然地留了下来。 “喂!”松田阵平的脸上依然挂着吊儿郎当的表情,“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诸伏景光觉得有些好笑:“我们同学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吗?” “你的废话怎么跟金发混蛋一样多!” “好吧好吧,不过这一次你可要记住了。”诸伏景光微笑,“我的名字是……” 忽然,诸伏景光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钳制着他的嗓子,让他无法吐出“诸伏景光”这个名字。 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开始慌了。 眼前是松田阵平期待的目光,身边萩原研二和老好人班长都在鼓励他。可他为什么就是无法开口呢? 他想说,他是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松田的啊!因为他们是朋友,朋友当然要交换名字! “诸伏,你怎么了?”松田阵平关心地问。 “你不想把名字告诉我们吗?”萩原研二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哎呀,他不愿意说的话你们就不要勉强了。”伊达航贴心地说。 诸伏景光大声道:“我叫……” 他又一次失败了,似乎除了这个名字之外,他可以将其他任何事情都告诉他们,除了这个名字…… “好吧。”松田阵平像是放弃了询问名字,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东京还是别的什么道府县?” 这个可以说,他来自美丽的长野县,那里有崇山峻岭和清流急湍。 “我家在……” 可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一次他说不出来的词汇变成了家乡的名字。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小时候曾经得过的失语症又复发了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诸伏景光在心中拼命地质问着,然而他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就连眼前松田阵平的脸也变得模糊了。他伸手想要挽留这难得的静谧,却只抓到了一手的空空如也。 “你该醒来了,景。”恍惚中有人这么对他说。 …… “怎么样,他肯说什么了吗?”波本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个见他进来立刻就退到阴影中的人,问道。 青木勋摇了摇头:“没有,每次都是在即将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停下。” 波本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暗暗松了口气,他嘲讽道:“看来这个药不怎么样嘛。” 自己的科研成果遭到质疑,并没有让青木勋生气,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药从研发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三十人次的人体实验,上百次的动物实验,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梅斯卡尔的情况。” “这说明他不是卧底。” “不。”青木勋看向那个昏迷中的男人,眼神更加幽深了,“这说明他的意志非常坚定,非常人可及的坚定。你说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家乡呢?” 波本挑眉反问:“我怎么知道?” “哼。”青木勋冷笑起来,“因为不能说,一旦说了就会坐实他的卧底身份,他不敢说!” 波本沉默了。 青木勋收拾好东西,率先朝外走去:“走吧,波本,我们一起去给朗姆汇报。” 波本又多看了一眼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然后跟上了青木勋。 “他是谁?”波本问。 青木勋面无表情:“朗姆的人,你不认识?” 相比于他这个中途加进来的研究员,显然波本跟随朗姆的时间更长,也更受朗姆的器重。如果波本都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又从何得知呢? 波本皱眉。因为他的印象中真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样一个人,可那个人身上的气势又如此咄咄逼人,只要见过一面定然能够熟记于心。 组织又增添了新鲜的血液吗? 而梅斯卡尔…… fbi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梅斯卡尔真的是他们的卧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见赤井秀一有点反应? 真不愧是赤井秀一,他跟四年前一样冷血!! 工作不易,波本叹气。 从朗姆那里离开后,波本得到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琴酒由于最近和梅斯卡尔的合作太多,为了避嫌暂时失去了处理权,于是朗姆将梅斯卡尔全权交给他负责。 如果梅斯卡尔是卧底,那他当然是能帮就帮,可问题在于,作为红方的他也完全搞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 果然还是先联系一下上级吧,或许他们有渠道能通知到fbi呢。只要fbi那边确认,降谷零愿意在保证不暴露自己不影响公安工作的前提下适当地提供帮助。 第663章 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 “黑田先生。”降谷零压低了声音,“是我,降谷零。” 两秒钟后,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什么事?”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您能联系到fbi吗?他们的一位卧底遭受组织的怀疑,如果需要帮助的话……”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不出自己愿意提供帮助这样的话来。 如果赤井秀一愿意跪下来认错并且求他的话,他可以帮忙,但依然不原谅赤井秀一杀死苏格兰这件事,绝不!! 这是他的骄傲! 谁料,听了他模棱两可的话,黑田兵卫竟然直接问:“是梅斯卡尔暴露了吗?” 竟然直接说出梅斯卡尔的代号了! “梅斯卡尔真的是fbi的卧底吗?”降谷零急忙追问。 苍天啊,大地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黑田长官您可不能在这个地方掉链子啊! 然而黑田兵卫沉默了几秒种后,也选择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用尽一切办法,请务必救出梅斯卡尔。” 降谷零想的很好,他自以为他为自己和梅斯卡尔安排了最稳妥的计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上司在电话中便直接告诉他“用尽一切办法,务必救出梅斯卡尔”这样的话,完全没有找fbi确认一下的意思。 这让降谷零不禁开始怀疑,难道公安和fbi已经沟通过了? 这倒不是不可能,毕竟fbi从很早以前便就反恐问题同公安高层交涉,只是双方一直谈不拢。fbi嫌弃日本方面的要求太多、效率太慢,而公安又嫌美国总是自作主张、越俎代庖。 那么……原来梅斯卡尔真的是卧底啊! 确认过梅斯卡尔的身份,波本立刻行动起来。毕竟时间不等人,他要是晚去一步,梅斯卡尔就已经死了可怎么办?! 审讯室中,梅斯卡尔像一滩肉泥一般瘫在地上。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皮肤也破破烂烂,青一块紫一块。当然最严重的伤在他的肩膀上,而且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子弹始终留在肉里,阻碍伤口的恢复,故而显得更加可怖。 降谷零从第一次来这里时就关注过周围的环境了,他很确定这间审讯室里没有安装任何监视设备。或许是因为相比于先进的设备,组织更愿意信赖原始但有效的方式,这才将梅斯卡尔从毒气室转移到了这里。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只是“ptsd”,自从雪莉逃脱之后,便对毒气室产生了阴影。 降谷零带了一些药过来,反正朗姆有命令,不能弄死梅斯卡尔,所以他给梅斯卡尔处理伤口应该没有问题。 时隔许久,信繁再一次出现了除了麻木和疼痛之外的感受,他觉得肩膀处痒痒的、凉凉的,像是有人正在用狗尾巴草轻扫着皮肤。 “别闹……我要睡觉。”信繁低声呢喃道。 降谷零为他上药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朝梅斯卡尔看去,那个人依然闭着眼睛,显然还在昏睡中。这让他一度怀疑刚才自己幻听了。 梅斯卡尔确实让他别闹,他要继续睡觉,对吧? 而且,梅斯卡尔前后半句话之间似乎还有一个词汇,只是降谷零没有听清。 会是某个人的名字吗?波本什么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梅斯卡尔认识的某个人,或许是他的家人和朋友。 心中触动,降谷零手中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他用镊子夹出子弹,细细的上了药,拿绷带包扎好。 降谷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同样的动作他不知道做过多少回。有为自己包扎的,也有为别人。 可是后来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在了自己的前面,最终只留下他一个人,还在世上苟延残喘着。 有时候降谷零也会感到困倦,感到疲乏,他偶尔也想放下重担歇一歇。只可惜不断变化的局势就像是海浪一般将他向着岸边拍打而去,他无法停下,因为脚下就是漆黑的海沟。 “你也是跟我一样的人吗?”降谷零低喃着,用湿巾擦拭着梅斯卡尔的脸庞,将汗水和血水尽数清理干净。 与此同时,降谷零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他要尽快制定出一套成熟的计划,既能救走梅斯卡尔,又不会让自己暴露。 至于梅斯卡尔,他应该是不能再在组织里卧底了。他的证据太齐全,比当初的赤井秀一暴露得还要彻底。 不过这样也好,脱离卧底的身份,以浅野信繁,或者换一个名字,换一个面目,继续生活在阳光下。哪怕成为赤井秀一那种令人厌恶的男人也无所谓,至少……能活着。 fbi的卧底总是如此幸运,幸运得让降谷零嫉妒。 而他的命运呢? 降谷零的思绪不经意间便飘向了四年前,他的眼神呆滞,神情萎靡,仿佛忽然间失了魂魄。 他想,等到组织覆灭的那一天,自己的命运应该会渐渐和景光,和松田、萩原、伊达并在一起。他会用壮烈的美丽的,但是低调的方法离去,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间一般。 “波本。” 忽然!细微的沙哑的嗓音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降谷零从过去的回忆中撕扯出来。 降谷零回神,他低下头,没去看梅斯卡尔的眼睛。 “你醒了。”波本道。 “抱歉这种时候还麻烦你给我包扎。” 虽然看不见梅斯卡尔的表情,但仅从声音就能听出,此时梅斯卡尔脸上一定挂着极为温和的笑容。 可是……这不对! 梅斯卡尔应该是嚣张、恣意,甚至是凶恶、残忍的,他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种语气总能让降谷零联想到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所以,不要再这么说话了啊,梅斯卡尔! “我是不是快死了?”梅斯卡尔问。 真是的,这个人以往不是总能察觉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装作听不到他的请求? 拜托了,换个语气吧,什么都好。 波本拉下脸,心情极差:“没错,你要死了,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无意中说出了那个讨厌的fbi曾经说过的话。 第664章 他快死了 看着那个原本神采奕奕,嚣张妄为的梅斯卡尔,如今落得这般狼狈的下场,再念及对方作为浅野信繁时对他多有照拂,又是共同咬紧那些家伙的猎犬,降谷零便很难让自己板着脸。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在组织中,就算没有监控设备也应该尽可能的谨小慎微,所以降谷零并没有明着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想了想,对梅斯卡尔道:“组织还没有确定你就是卧底,不过你会得到怎样的处理结果应该无需我多言了。” 梅斯卡尔费力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没想到最后跟我说这些的人竟然是你。” “是谁说这些话又有什么区别?”波本冷漠地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他的神情极为冷漠,看向梅斯卡尔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就算琴酒又或者朗姆站在这里,他也不会觉得波本有意营救身为fbi卧底的梅斯卡尔。 然而此刻,隐藏在冷漠的名为波本的脸皮之下的,却是降谷零焦急的内心。 怎么办?如何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救人? 降谷零还没有整理出清晰的思路,之前所设想的方案大多存在漏洞,他需要时间,尽可能多的时间。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喜欢跟人开玩笑。 原本安静地吊在那里的梅斯卡尔,突然开始剧烈地抽出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就算如此,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还是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 “梅斯卡尔!!!”波本惊呼一声,迅速冲到信繁的身边蹲下,“你怎么了?” 这个症状怎么看怎么像是肺部有问题,而颤抖的身体似乎代表着神经系统也就是大脑的异常。除此之外,波本还记得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家总喜欢催促浅野信繁去医院检查。 浅野信繁是有心脏病的。 fbi有病吧! 波本坚定了自己心中对于fbi的评价。 这群美国佬就是有病!放着身体健康得都能毫不犹豫冲卧底开枪的赤井秀一不好好利用,为什么要把一个可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肺病、神经类疾病的员工派来执行卧底任务? 难道赤井秀一不能去韩国整容吗?他为了能让自己在组织内多潜伏两年,都可以杀害同为卧底的同僚,那为什么不能为了任务去整容? 只要那个男人换一副面孔,或者干脆换个性别,他照旧可以潜伏进入组织,当他的卧底! 甚至波本还愿意为此出点力,比如让赤井秀二碰个瓷什么的。 波本伸手探上梅斯卡尔的脖颈,确定他的呼吸还算通畅,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些。然而与此同时,梅斯卡尔的心跳将近180次每分钟,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波本迅速起身,他决定先给梅斯卡尔找个医生过来。 青木勋肯定不行,那个男人看到犯病的梅斯卡尔,第一反应绝对是解剖而非救治。 好在他们现在就呆在组织位于东京的基地中,配备有医务室,那里有各种各样最先进的仪器。 看着波本冲出审讯室,梅斯卡尔的喉咙蠕了蠕,好像想说什么,然而波本已经迅速跑了出去,没能听到。 梅斯卡尔在说:“别去,零!” 但是就想当初得知梅斯卡尔卧底的身份暴露时,安室透也曾下意识阻止过浅野信繁,浅野信繁却有自己的想法,不曾为此停下脚步。波本也是一样的,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死亡,这给他带来的痛苦不亚于亲手杀人。 波本一路飞驰到了医务室。即便已经是晚上了,这里依然灯火通明。 青木勋正在这里守着他的胶,这已经是他今天进行的第三次重复实验了,然而前两次跑出来的条带都不太理想。 至于为什么医务室会有原本实验室才会具备的东西……别问,问就是组织牛逼。 看到他,波本顿了顿,不过他还是说:“梅斯卡尔犯病了,你们谁过去看看。” 青木勋将目光从文献中抬了起来,扫向波本,他淡声提醒道:“别着急,波本,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在担心梅斯卡尔。” 波本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他正准备说点什么回敬一下这个据说是梅斯卡尔调教出来的变态科学家。 然而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却率先响起:“梅斯卡尔死亡应该不是你和朗姆想看到的吧?” 波本迅速回头看去,他皱着眉问:“你怎么在这里,贝尔摩德?” 来人正是有着千面魔女之称的贝尔摩德,其实她此刻的打扮并不是克丽斯?温亚德,也不是任何一个波本认识的人。 不过,女性,波本不认识,能随意进出,这些关键词通通指向一个人——贝尔摩德。 就是不知道贝尔摩德顶着一张易容脸要怎样通过身份识别系统进入组织。 贝尔摩德伸手抚上面皮,轻轻一撕,顿时她脸上那张有些黝黑的脸就变成了白皙到发光的克丽斯的脸。 贝尔摩德轻笑道:“梅斯卡尔被发现是卧底,这种足以令组织上下抖一抖的消息,我怎么能不来调查一下真实性呢? “事实上除了琴酒,组织里所有在日本的代号成员应该都很想过来。只可惜他们没有权限。” 说罢,贝尔摩德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她说的其实没错,只不过多了点夸张的成分在里面罢了。真实情况,问她梅斯卡尔的人只有西拉一个。 在这样敏感的关头问这样敏感的问题,西拉无疑给自己染上了嫌疑。 不过他和梅斯卡尔在北欧是搭档,听说就连这条命都是梅斯卡尔救的,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跟我走。” 波本不想跟贝尔摩德废话,他一把揪起旁边的医生,拉着就朝审讯室走。 贝尔摩德挑眉,笑得意味深长:“波本,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波本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梅斯卡尔快死了。” 贝尔摩德愣了愣,她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跟在波本的后面。 啧啧,波本啊,你是不是自己都没有发现,梅斯卡尔的事情已经让你自乱阵脚了呢? 第665章 知道吗,你和琴酒很像 波本自乱阵脚了吗? 或许吧。 但贝尔摩德说的不全对,就连波本自己也意识到他此时的状态不太对劲了。尽管降谷零认为他还算冷静,头脑非常清醒。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要为了赤井秀一的下属操心呢? 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多得不偿失! 然而……他无法忽视自己心中的紧张,他得承认自己在担心梅斯卡尔,他怕他死怕得要命。 你可不能死,你得活着,然后让我报了对赤井秀一的仇! 波本一路抓着医生赶到了审讯室,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安静得仿佛根本没有活人。 原本还在颤抖的男人瑟缩在中间,他的双手还被手铐固定在架子上,手腕和金属接触的地方已经磨出了伤痕。 医生跌跌撞撞地走到梅斯卡尔身边,用医疗箱中的体温计先给梅斯卡尔测了一下。 “三十八点九度。”医生叹气,“他只是发烧了而已。” “只是发烧?”波本眼中充斥着怀疑,“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梅斯卡尔身上隐藏着朗姆想要的情报,他不能死。” “我知道我知道。”医生忙不迭地点头,“不过进一步的检查在这里无法进行,你们看要不要把他挪出去。” 贝尔摩德立刻摊手:“我可没有这个权限。” 波本沉吟道:“我给朗姆发个邮件。” 虽说朗姆已经将梅斯卡尔全权交给他负责了,理论上来说他完全可以单方面做出这个决定。不过出于谨慎,波本还是向朗姆申请了。 朗姆的回复很快:“你自己决定,别让他死了。” 很好,组织暂时不希望梅斯卡尔死,这就给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先给梅斯卡尔医治伤口,至少要等到他自己能走路了,才好实施下一步计划。 波本解开了梅斯卡尔手上的手铐,将他放了下来。 医生用刚才从实验室顺便拎出来的便携可伸缩担架,和波本两个人一起,把梅斯卡尔抬到了医务室的病床上。 说是医务“室”,它的占地面积其实很大,足足有小型医院那么大。里面除了床位少了一些,大型医院该有的仪器设备一样不差,医院没有的,这里也一应俱全。 梅斯卡尔刚躺在病床上,医生就给他戴上了氧气面罩,还给他身上贴了许多圆圆的小铁片,这是用来监测心脏的。 这边的动静当然没有逃过青木勋的耳朵,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晃悠着晃悠着就走过来了。 青木勋绕着病房转了一圈,盯着医生的操作也看了一会儿,最终他在医生正准备做b超检查的时候开口道:“行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做。” “是!”医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波本皱眉,看向青木勋:“你要做什么?” “检查,然后救命。”青木勋简洁地回答了波本的问题,然后动作熟练地做起了b超检查。 波本和贝尔摩德都看不懂,单但这不妨碍降谷零质疑青木勋这个人。 不好意思,他看上去就很不靠谱。 “只是检查而已,我想应该不必劳烦青木研究员亲自动手吧?”波本很不给面子地质问道。 青木勋没搭理他:“梅斯卡尔注射的药物是我研制出来的,他的症状看上去和药物的副作用有关,过一会儿应该就能好。不过要是你们不放心,做个全身检查也不是不可以。” “药物?”贝尔摩德感兴趣地问,“是什么药物?” 青木勋瞥了她一眼:“代号?” “贝尔摩德。” “你没有权限。” 贝尔摩德:“……你需要我告诉你我的代号才知道我没有权限吗??” “只是确认一下,这个很有必要。” “这个笑话很冷。”贝尔摩德眯起了眼睛,“你一点也不适合说笑话。” 青木勋由衷的感到奇怪:“我从来不开玩笑。” “我知道。但你以后总会变成这个样子。”贝尔摩德的目光落在了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男人,语气中分辨不出情绪,“就跟梅斯卡尔一样,他以前性格也没有这么恶劣。” 贝尔摩德发现她已经快要记不得以前听说的梅斯卡尔的传闻了,但自从见到这个男人开始,他就在不断地给她惊喜。 梅斯卡尔是一个你明知道他很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的男人。 虽然……她的接近也是有私心的。 谁能一点私心都没有呢? 波本和贝尔摩德都是组织的老人了,他们知道没有权限就不应该多嘴,所以从这一刻开始,病房中便只剩生命体征监控设备发出的滴滴声了。 青木勋很快就做完了全部的检查,而在此期间,梅斯卡尔一直很平静,似乎就是青木勋所说的很快就能消失的后遗症。 “好了,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青木勋顿了顿,“或者继续留在这里也没问题,我刚好有个实验……” “什么种类的药物也不能说吗?”贝尔摩德忽然问。 青木勋:“……” 他沉默了两秒钟才道:“让他开口说真话的东西罢了,只不过药效还不太够,什么都没问出来。” 贝尔摩德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我们这边的卧底啊,就算喂下吐真剂,就算斩断他们全部的退路,也依然什么都不会说的。” 事实上梅斯卡尔的待遇已经算很好了,至少组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一直留着他的性命。否则按照组织一贯的处理作风,梅斯卡尔早在证据确凿的那个时刻就已经被处决了。 青木勋将检查结果全部打印下来,交给波本:“你现在放心了?” 波本感到奇怪:“我什么时候担心过?” 贝尔摩德:“……” 青木勋:“……” 好嘛,您高兴就行。 贝尔摩德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知道吗,波本,其实琴酒跟你挺像的。” 波本:“???” 他跟那个变态像?可别了,他跟谁像都不能跟琴酒像! 对了,还有赤井秀一! 梅斯卡尔的检测结果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波本指着其中一张造影图,问青木勋:“他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吗?” 他可还记得之前麻生医生的担忧。 然而青木勋看了一眼,平静地回答道:“没有问题,心脏很正常。” 第666章 赤井秀一最适合当卧底 没有问题啊…… 波本看不懂胸片,但他至少能看懂心脏上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而很显然,信繁的心脏很正常,什么都没有。 难道说上一次麻生医生的检查出了问题?还是说那真的是囊肿之类的东西,经过这段时间被浅野信繁自己代谢掉了? 得知梅斯卡尔并无大碍,波本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他心中却又腾起了新的疑虑。 接下来就只剩梅斯卡尔的外伤了。 贝尔摩德看了眼时间,道:“我还要去后勤组取之前定制的设备,先走了。” 青木勋也说:“我回实验室研究研究能不能加强药性。”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麻醉剂,竟然对梅斯卡尔无效。 大失败! 于是很快病房就变得空空如也了。 波本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梅斯卡尔身边,开始发愁之后的事情。 “咳咳咳……”病床上的人突然咳嗽起来。 波本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之前在审讯室时梅斯卡尔的样子。他警觉地站了起来。 不过好在这一次梅斯卡尔只是咳嗽了几声,他的脸色还算健康,甚至还能跟他说话:“波本,我怎么在这里?” “给你注射的药物引起了免疫反应,所以我把你带到医务室抢救。”波本说的很冷漠,“你还不能死,说到底现在你的这条命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是朗姆的命令?”梅斯卡尔很肯定地问。 波本也不意外,他承认了,并反问:“是他。所以你参与了朗姆的某项实验?” 他很在意梅斯卡尔之前在意大利那间废弃的实验室前的表现。再加上朗姆不让他们处决梅斯卡尔的命令,波本觉得他可能已经参透了真相。 梅斯卡尔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波本。尽管他的脸色还有些糟糕,那双眼睛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锐利,仿若没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肯说吗? 波本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接受过人体实验这种事情并不值得跟同事分享,尤其现在梅斯卡尔的眼中,波本是组织成员,是敌人。 不过由于降谷零在警校时期曾受过心理学的培训,他知道梅斯卡尔现在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最容易对难得的善意产生信赖,所以只要他在照顾他的过程中不那么凶恶,在不经意地透露出他其实对朗姆早就有意见了,梅斯卡尔最终一定会把自己曾经的遭遇悉数说出来的。 信繁看到了波本眼中自信的光芒,他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零还是太天真,什么情绪都能从眼神中看出来。像他这种一旦遇到与身边人相关的事情就会出现情绪上的波澜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做卧底。 就像四年前,如果赤井秀一不是fbi的话,就凭波本在处决叛徒现场的表现就足够让他遭受朗姆和那位的怀疑了。 说起来,当时的苏格兰、波本、黑麦三人中,最适合做卧底的,反而是唯一一个已经脱离组织的赤井秀一。 “嗡嗡嗡——” 波本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了震动的声响,他起身朝外面走去,并且关上了病房的门。 接通电话,波本的态度显得很恭敬:“朗姆。” “梅斯卡尔脱离危险了?”朗姆问道。 “是。青木研究员说他的症状是试验新药的后遗症,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嗯。”朗姆沉默了两秒钟才道,“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了,就让他参与青木勋的实验吧,他最近的实验刚好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了。” 波本愣了愣,脱口而出:“我们不是还要从梅斯卡尔的身上挖掘fbi的情报吗?” 朗姆闻言冷笑道:“那他说了吗?” “……” 梅斯卡尔不仅没有透露一个字,他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自己卧底的身份。 “我从没有指望从卧底身上获得官方机构的情报,因为那不现实。相比之下倒不如依靠我们自己的人。你说对吧,波本?” 朗姆的意思,组织在每个官方机构都安排有卧底,并且他们的权限还不低吗? 降谷零的心情有些沉重,不过表面上他依然是那个忠诚于组织的波本:“是,我明白了。” “让青木勋去吧,他的天赋丝毫不在雪莉之下,如果梅斯卡尔能在这场实验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或许这比卧底的交易,组织反而赚了。”仅仅数十米之隔的房间,朗姆还在雕刻手中的木头。 他似乎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雕出来的东西四不像,而且很丑。 波本回到病房。 梅斯卡尔躺在病床上,目光一直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他肩膀的伤口已经妥善包扎过了,手背上还扎着输液瓶。 波本不禁猜测,梅斯卡尔究竟在想什么。 在梅斯卡尔的心中,他大概正处于进退为难、举步维艰的境地,无法联络fbi,无法求助,而组织里又都是吃人的怪物,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将屠刀举到自己的头顶。 这种感觉一定很绝望吧,就像四年前的苏格兰一样,就像四年前的……诸伏景光。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这让降谷零的思绪有些混乱,他闭了闭眼睛,将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人物通通赶走,强迫自己变成冷静的波本。 “梅斯卡尔。你现在的处置权移交给了青木勋。”降谷零听到他自己这样说。 梅斯卡尔终于将目光从天花板移开,分了一些给他:“是吗?” 降谷零皱眉:“你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我知道那个实验。”梅斯卡尔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降谷零想过帮他拿一个靠枕,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他就看着那个男人费力地在床上挪动着,几次都因为触碰到了伤口而微微蹙眉。 “那个实验原本是由我负责的。”梅斯卡尔终于坐起来了,他喘着粗气,但语气很平静,“你知道zjx-11吗?一种生物毒素,曾经被用来处决雪莉。那种毒药是我所负责的实验的副产物,而青木勋的任务就是研究产生zjx-11的病毒。” 第667章 朗姆剥削员工 波本的神情微变:“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难道梅斯卡尔临了临了决定坑一把别人? 众所周知,像他们这样活在黑暗中的人,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容易活命。 波本原本是神秘主义者,崇尚自由,除了朗姆和那位先生之外基本就没有能管住他的人,而那位先生也懒得动朗姆的人。大部分时间波本都自由得不像犯罪集团的核心成员。 他通常情况下服务于情报组,掌握着自己的情报渠道,很少参与行动组的事情,顶多是提供情报,配合计划。至于科研组,那更是跟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可如今梅斯卡尔却将这种一听就知道很机密的事情告诉他。 果然,梅斯卡尔就是想害死波本吧? 波本再次无奈叹气。 可他阻止不了梅斯卡尔,那个男人似乎铁了心,直接无视旁边人的表情道:“目前病毒不具备在人体内存活的条件,一旦进入人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免疫系统清除。不过既然朗姆让我参与青木勋的实验,这就说明他们的研究有了突破。” 梅斯卡尔微叹:“你知道这种超级病毒的危害性,组织想用他来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波本沉下脸:“注射那种病毒,你会死。” 梅斯卡尔嗤笑:“朗姆就没打算让我活。” “波本啊。”梅斯卡尔露出了感慨的目光,“我的一生就没有顺利过,年轻时在外流浪,后来又因为杀人被捕,直到进入组织,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人生意义所在。我曾设想过自己的结局,无非死亡这一种罢了,或许死于和fbi的枪战,或许死于酗酒过度,或许死于肺癌。却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真是可笑!” 波本:“……” 嗯,他是不是应该提醒梅斯卡尔一下,其实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上述内容他一个字都不信。 在他看来,梅斯卡尔或者说浅野信繁的人生履历应该很简单,正常快乐的童年,后来进入fbi成为探员,再被上级派遣进入组织。 “波本。”梅斯卡尔一脸凝重地看向波本,“神秘主义者是好,情报组也不错,但以你的能力明明应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毕竟组织的未来就交到你的手中了啊!你一定要抓住那些老鼠,阻止组织内部的分裂!琴酒也对这种现象不满很久了,他或许能帮助你。” “……”波本有点想笑,但是他不能笑。 然而波本没有注意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梅斯卡尔的眼神十分认真,不像梅斯卡尔,也不像浅野信繁。 “我去跟青木勋交接一下。”波本起身,离开了病房。 信繁注视着他的背影,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寂静的病房内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为什么之前在毒气室的时候你不要我帮忙,现在却让我屏蔽了这间病房的所有监控设备?” “因为我有些话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那是诸伏景光说给降谷零的话。 ‘零,也许以后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慢慢承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责任吧,逐步走进组织的核心,利用现存的分裂将组织瓦解,或许琴酒可以利用。’ 只可惜波本不懂,降谷零也没有听懂。 或许是因为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再也不敢触碰水中的碎月吧。 “那你现在要走吗?”弘树问。 信繁轻轻摇头,他知道弘树能通过监控看到:“我身上的伤很重,而且还不清楚组织之前到底给我打了什么药,不能走。” “……你真的没事?” “我有什么事?” 弘树叹气:“你之前那些话总让我联想到遗言,就好像你再不交代这些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似的。再加上明明我现在就能协助你逃跑,你却不愿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景光哥哥? 信繁倒不像弘树以为的那样带着赴死的意志,他笑道:“那些话是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他的,或许不是替现在的我说出来的呢?至于我们目前的境况,你也要对我更有信心才是。” 弘树:“……” 想让他更有信心,那你好歹也做出点具有说服力的事情吧!把自己搞成这么凄惨的样子就是信心来源了吗?? “他们要过来了。”信繁提醒道。 “知道了,马上为您切换。”弘树公式化地回答,他已经放弃某个人了,随便吧,反正某个人要是把自己作死了,他也有办法把他变成自己这种形式的生命。 当然,前提是诸伏景光愿意配合。 波本带着青木勋进来了。 相比于上次离开时的模样,此时的青木勋双眼简直都在放光,他盯着梅斯卡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比珍贵的研究材料,或者小白鼠。 “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落在我手上了!”青木勋桀桀地笑了起来,“那么,你想知道什么?我从来不瞒着自己的研究材料。” 信繁只想呵呵,但他的伤势不允许他这么做。 青木勋将试验计划交给信繁,并说:“实验大致情况你很了解,我就不过多赘述了。这是实验方案,有助于你更加理解自己即将创造的价值。” 梅斯卡尔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青木勋,眼中满满都是不屑的冷意。 青木勋挑眉,没有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梅斯卡尔总是这样。他从黑暗中来,并且将黑暗带给了其他人。是梅斯卡尔教会青木勋他在组织内的生存原则,而青木勋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青木勋将东西交给梅斯卡尔后转身就走,他要现在就去做实验的准备,如果今天可以开始绝对不拖到明天。大概这种效率也正是朗姆所看中的吧。组织里这些有代号的核心成员,除了琴酒这个例外,其他基本都是朗姆手下的人。 朗姆剥削员工,证据确凿! “青木。”梅斯卡尔忽然开口叫住了那个人,“你的条带怎么样?” 青木勋的角度顿了顿,他的太阳穴因为无语跳个不停:“我的实验结果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梅斯卡尔叹气,看来又失败了。 第668章 日本公安降谷零 等到病房里又只剩梅斯卡尔和波本两个人的时候,波本的神情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他注意着那个坐在病床上,一边打吊针一边翻看实验方案的男人。说不清楚心中是意外的情绪更多一些,还是敬佩更多。 梅斯卡尔的表情就好像他不是卧底身份暴露,而是在检查下属给他递交的研究材料一般。 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担心吗?毕竟对于卧底而言,暴露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最糟糕的结局之一,他会死的,这样也无所谓吗? 纵使降谷零很讨厌fbi,他也必须承认,这些探员的专业素养还是值得被尊重的,无论赤井秀一还是浅野信繁。 在接到朗姆的命令之后,降谷零便意识到他原本设想的先让梅斯卡尔养伤的计划宣告破产,青木勋不会允许梅斯卡尔拖到那个时刻的,他必须尽早将梅斯卡尔救出去。 降谷零联系了公安,请求他们在合适的时间提供帮助,然后又动了一些手脚。 作为情报组的王牌,波本对于东京基地的了解远远超过其他成员,他知道今天基地里有多少人,防御等级是多少,还知道几乎所有的指令密码。 在这样的情况下,营救梅斯卡尔就变得有可能了。 信繁并没有很担心自己的安危,相比之下他对手中的这份实验方案更感兴趣。 “病毒入侵人体后,利用人体细胞自身的营养繁殖扩增,再依靠人的免疫反应将新一代病毒传播出去,并逐渐感染更多的人。”信繁轻声说,“这种生存模式很聪明,它们几乎削减了其他所有不必要的存在,也摒弃了其余的欲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传承自己的基因。” 波本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不觉得有趣吗?”信繁似乎认为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竟然没能引起波本的兴趣,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将目光从实验方案中抬起来,颇为认真地看向波本,“越是厉害的病毒,它们的生存能力也就越弱,这是自然界的平衡,地球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某一单独物种的囊中之物。” “生存的法则无论在哪里都是适用的。”波本说。 信繁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就像我们自己,如果一定要做某件事的话,就必然……!” 周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病房里红色的警报灯闪烁个不停! “怎么回事?”信繁有点懵。 “不知道。”波本回答道,“不过既然警报响了,就说明基地里出现了异常,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信繁闻言立刻抬眼看向他。 尽管那个人的语气还算正常,所表现出来的也是波本该有的反应,遇到不明情况先将卧底转移,以防他趁乱逃跑,这样的处理方法也很明智。 但是,只是从那双眼睛中,信繁便可以看出来,降谷零绝对是知道警报是怎么回事的,甚至这就是他的计划! 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 一旦梅斯卡尔逃脱,组织绝对会将怀疑的目光集中在最后负责他的波本身上。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波本也讨不到好处,万一朗姆脑子一抽,突然决定“宁可误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那他就没了! 所以当波本要扶梅斯卡尔下床时,信繁没有动,甚至还避开了波本的手。 “梅斯卡尔。”波本的语气沉了沉,“你知道现在听我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梅斯卡尔挑眉,眼神颇为嚣张:“你在教我做事?” 波本:“……” 啊啊啊,梅斯卡尔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他绝对要狠狠揍他一顿! 而现在…… 降谷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还能怎么办?时间不等人,他只能如实相告。 这么做当然有风险,甚至如果梅斯卡尔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真是卧底的话,那么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暴露。或者如果这间房间的监控设备并没有如他一开始设定的那样失效,他和梅斯卡尔都得死。 只不过……一个卧底在自己的眼前暴露身份,即将成为组织试验病毒的人体材料,这种事情无论来多少次,降谷零认为他大概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毕竟,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等到他哪一天死了,见到景光,他要如何向他交代呢? “梅斯卡尔。” 波本靠近了一些,他在心中劝自己不要跟梅斯卡尔一般见识,那双眼睛如今已经再也不见作为波本时的凌厉了,语气也尽量放缓, “朗姆现在掌握着你是卧底的证据,留下来必死无疑。我其实是……” ‘日本公安降谷零’这几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梅斯卡尔打断了。 “波本。”他也轻声说,“看来你还是不太理解梅斯卡尔这个代号的意义。我直属于那位先生,而朗姆,他算个什么东西?” 波本默。 他就想问问浅野信繁,有必要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有必要继续维持着脸上的面具吗? 信繁之前还表现得他很畏惧朗姆,现在却又展现出了属于梅斯卡尔的嚣张,然而某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零,你知道哪一面才是梅斯卡尔的真面目吗? 真是的,竟然敢在尚未确定阵营的敌人面前自爆身份,你这么些年的卧底生涯难道都浪费了吗? 波本看了眼时间,平静的面孔下隐藏着略有些着急和紧张的心脏:“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梅斯卡尔刚才的打断让降谷零恢复了一些理智。 如果能不用暴露自己就救出同伴,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哒哒” “哒哒” 在嘈杂的警鸣声中,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它像是来自地狱的铜铃,间隔着不等的时间,哗啦啦,哗啦啦。 波本和梅斯卡尔几乎同时警觉起来。 有人过来了! 在这样原本就紧张的时刻,诡异的声音混合着警铃,锯断了大脑中那根始终紧绷着的弦。 一道惊雷在降谷零的脑海中炸开! 原来……原来当初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第669章 你要违背那位的命令吗 原来当初景光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所以才选择自杀的吗? 降谷零紧紧地攥紧拳头,一口白牙被他咬得咯吱作响。 原本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竟然在四年后的今天得到了答案。只是这一次,他却偏偏站到了赤井秀一的位置上。 “哗啦——” 门被人推开,青木勋推着车子走了进来。 “你们不觉得吵吗?”青木勋说着,关掉了墙上警报的开关,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不少,“我来给梅斯卡尔麻醉,你可以走了,波本。” 波本没有回应。 青木勋狐疑地看向他:“你还不走?” “外面什么情况?”信繁出声问道。 青木勋低头准备东西,顺便回答:“他们说梅斯卡尔把自己关进了毒气室,并且黑进了组织的安保系统,所有监控全部失效。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忙着破开毒气室的大门,以及恢复安保系统。” 青木勋的话让波本稍稍回神。 不对,不应该是全部的监控都失效,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个。 这出戏其实是很简单的声东击西,让其他人误以为梅斯卡尔将自己反锁进了毒气室准备自杀,那么其他地方的安保自然而然也就会减弱,到时他再将梅斯卡尔送出去,交给接应的公安。 由于撤离路线上的监控都被替换,波本便可以将自己摘出去。反正按照朗姆的命令,此刻他应该早就不在梅斯卡尔身边了。 信繁放下手中的实验方案,嗤笑道:“你倒是波澜不惊,怎么不去毒气室找你的实验对象?” “我走之前你在这里,那我当然是回来找你了。”青木勋轻哼一声,走过来,打开病床的锁扣,将他推向了旁边的手术室。 波本的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梅斯卡尔用眼神制止住了。 他想了想,随即抬步跟了过去。 梅斯卡尔被青木勋挪到了手术台上,然后便待在那个地方,冷眼旁观某人忙前忙后。 “你打算一个人负责整台手术?”信繁对天发誓,他真的只是好奇地问一下。 “怎么,你质疑我的能力?”青木勋瞥了一眼站在手术台外的波本,淡声道,“反正就算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要我负责。” 信繁挑眉:“那倒是。” 伴随着麻药缓缓注入体内,信繁的意识慢慢变得恍惚。 似乎有无数双手正在将他拽入深渊。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信繁好像听到了次声波的摩尔斯电码,而且他竟然从这毫无波澜的声音中听出了气急败坏: “诸伏景光!你非要把自己作死吗?!” 弘树啊弘树,做人呢,还是应该纵观全局啊。 …… 以降谷零的位置,他只能从手术室的磨砂玻璃门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所以他最终还是没能救下那个人吗? 降谷零如坠冰窖,他的手脚冰冰凉凉,哪怕紧紧攥起也无法获得温度。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波本?”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降谷零这才意识到有人过来了。 他的警惕性什么时候竟然差到了这样的地步? 波本微微侧身,给那人露出了半张脸:“是你啊,贝尔摩德,你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贝尔摩德扬了扬手中的枪械:“刚从后勤组取走我定制的武器,顺便……过来传达一下那位先生的意思。” 那位先生的意思? 波本挑眉,一眼撞进了贝尔摩德含笑的眉眼。他看到,在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除了笑意之外还带着些许严肃。 于是他迅速意识到贝尔摩德所说的应该与正在里面进行手术的梅斯卡尔有关! “你要……” “停止实验吧。”贝尔摩德径直越过波本,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青木勋顿时大声喊道:“出去!我明明锁门了你怎么还能进来,出去!!” “别激动。”贝尔摩德的语气很平静,但她的表情却透着股寒意,“我来传达boss的命令,请你立刻终止实验。” 青木勋愣了愣:“可这是朗姆要求的,何况实验已经开始了,怎么能说停就停?” 贝尔摩德也不生气,她只是幽幽地问了一句:“你要违背那位的命令吗?” “……”青木勋用满怀遗憾的眼神看了一眼手术台上闭着眼睛的梅斯卡尔,最终也只能懊恼地放下手术刀,“我叫人进来给他缝合。” “他怎么样?” 青木勋恨恨道:“刚开胸,我能对他做什么?” 说罢,他脱掉手套和手术服,撞开挡路的贝尔摩德和波本,气呼呼地离开了手术室。 降谷零看不到手术台上的情况,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原因,他也不想过去看。 他只知道,梅斯卡尔暂时应该是安全了,毕竟无论怎么说,那位先生永远都是组织的一把手,有他相护,哪怕朗姆掌握了再多的证据也无济于事。 只是…… “梅斯卡尔是fbi的卧底,boss为什么要阻止实验?”波本问。 手术室原本应该是无菌条件,任何未经消毒灭菌的物品都有可能将致命的病菌带进来。故而贝尔摩德没有在手术室停留,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却因为细菌感染而丢掉性命。 听到波本的问题,那个妩媚的女人极具诱惑力地撩了一下金发,回答道:“那当然是因为呈现在朗姆面前的证据都是伪造的了。我不知道梅斯卡尔是不是真的忠于组织,不过想必你也不觉得那些证据完全可信吧? “武田洛死了,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主动撞上了朗姆为他安排的陷阱。但他其实根本没有打算活着,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离间梅斯卡尔和组织的关系。朗姆差一点就让武田洛得逞了。” 贝尔摩德的话在瞬间夺走了降谷零的呼吸,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后怕就像是汹涌的海啸席卷上肺腑。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武田洛的阴谋,梅斯卡尔根本不是卧底? 可之前公安那边给出的答复却截然不同,黑田兵卫让他不计一切代价营救梅斯卡尔,难道指的并非卧底吗?那他口中的暴露又是什么? 第670章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 匆忙赶到的医务人员为梅斯卡尔缝合了胸部的伤口。 随后,梅斯卡尔被推进了普通病房。好吧,所谓的病房其实就是他一开始吊盐水的地方,紧挨着手术室。 在此期间,青木勋一边整理他的研究资料,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如果我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的话,我就可以开始实验了,到时候就算有boss的命令也无济于事!” 波本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研究组的疯子。” 贝尔摩德嗤笑:“研究组就没有正常人,就算是当初的雪莉,能研究出那种东西的人怎么可能正常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难道就是正常人?” 别开玩笑了,组织,以及组织所敌对的那些家伙,都不可能是正常的。 …… 梅斯卡尔还在昏迷,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脱险,也不知道组织之外,有个男人正捏着他曾经发过来的邮件,紧张不已。 西拉将那封邮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心中无比忐忑:“梅斯卡尔当初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吧,我找贝尔摩德应该没错吧?” 希望梅斯卡尔人没事。 …… 长野县·新野署 又是崭新的一天,诸伏高明照常是最早抵达警署的几个人之一。 他拉开办公室的窗帘,浸湿抹布,将桌面和椅子、窗台等容易积灰的地方细细擦拭。 终于不再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了。 诸伏高明微微叹气。 从王座战那天开始,诸伏高明每一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里是一整片血色的海洋,梦中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向他求救,可每一天,当他伸手欲拉那人的时候,梦都会消失,他都会苏醒。 直到昨天夜里,这个梦境终于没有再来叨扰,而他的情绪也莫名其妙地舒缓了不少。 果然还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吗? 调查武田洛的事情没有多大进展,倒是被警备局仔细敲打了一番,这难免让心怀正义的诸伏高明有些不满。他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夜夜做噩梦的。 “叮铃铃~” 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了铃声。 诸伏高明放下手中的抹布,提起话筒:“喂?这里是长野县新野署,诸伏高明。” 电话那面出现了两秒钟的停顿,停顿期间依然能听到周围嘈杂的环境音,还夹杂着“太过分了,你居然敢和佐藤警官约会”“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之类的语音。 是威胁吗? 诸伏高明深深地蹙眉。 终于,电话对面有人说话了:“诸伏高明警部,是吗?我们这里有一封给您的信,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来警视厅取一下?” 给他的信,却不是寄过来,而是让他去警视厅领取? 诸伏高明毕竟是警察,所以他猜测那样东西应该很特殊,所以才没办法通过邮政系统派送。 “我明白了。”诸伏高明平静地回答说,“今日可以吗?今日午后我便可以抵达警视厅。“ “好的,我是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的高木,您到了之后直接拨打这个电话就可以。”高木涉一边说着,一边还要躲避同事们“善意”地审问。 真的很惨。 诸伏高明在挂电话之前突然又道:“能请问一下这封信是谁给我的吗?” “啊,这个……”高木涉犹豫了,“其实信封上并没有写……” “是伊达航,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伊达警官。”佐藤美和子接过电话,回答说,“我们是在伊达警官个人的置物柜中发现这封信的,所以想通知您过来领取。” “我明白了。”诸伏高明点头。 然而放下电话,诸伏高明紧皱的眉头却并没有放松。 伊达航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诸伏高明并不认识他。所以这位陌生的警官为什么会留下一封给他的信呢?而且还是没有署名的。 另外,既然信是被刚才电话里那个高木从置物柜中找到的,这就说明伊达航已经离职,至少是离职。 诸伏高明怀着困惑不解的心情安排好新野署的工作,逐渐坚强起来的小川裕松很能干,有他在,诸伏高明也能放心不少。 他独自搭车前往东京——那座景光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 东京警视厅—— “其实这封信是由一个不曾署名的人寄给伊达警官,并由他代为转交的。”佐藤美和子将一个a4大小的信封推到了诸伏高明面前,“就是这个信封,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吗?” 诸伏高明笔直地坐在座位上,目光则落向信封的那张封条。 上面只简单地写着几行字,而且已经被晕染得看不太清了:[请把这个交给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官] 虽然诸伏的伏字已经看不清了,但长野县名叫诸×高明的警官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嗯。”诸伏高明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给我的。” “那么,请你确认一下里面的东西。”佐藤美和子道。 诸伏高明拿起这份据说已经在置物柜中闲置了一年的信封,将它举在了眼前。信封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装着重物,根据大小来看的话……总之不会是信件。 “好的。”诸伏高明微微蹙眉,随即撕开了信封的封条。 他侧过信封,将里面的物品倒在了手上。 顿时,一方中间破了个洞的手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诸伏高明疑惑地将手机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块手机,中间有个洞。” 难道是哪个案件的证物吗? 像是这种寄给警察的奇奇怪怪的物品,通常情况下都是知情人寄来的证物,只是信封里没有任何信件,这一点还是让他感到不解。 “洞的内侧有发黑的痕迹,而手机背面……”诸伏高明习惯性地分析着,“有一个故意刻上去的‘h’。” 他停顿了。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依然顺着他的话注视着手机。 因为这种停顿细微到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就算发现了也会把它当成错觉。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诸伏高明的眉眼隐藏在头发的阴影中,看不真切,而他的声音平缓,却让人心生难过,“人生有死,修短命矣。” 浅黑深红 第671章 突如其来的七五三节 “诶?” 诸伏高明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不曾改变:“人生终有一日会死亡,生命无论长短都是命中注定的。这是三国时期一位军师曾经说过的话。” 很不幸,他的预感成了真。 景光为他虚构的美好的未来终究还是在这一刻涣散了。 那个曾经高兴地告诉他自己从警校毕业,就要正式成为一名警察的少年,那个突然说已经辞去了警察工作的年轻人,那个……就算即将面临死亡,依然写了那样一封长信来欺骗自己的男人。 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他却是最近才收到景光的日记。 原来不仅遗书推迟了,遗物也推迟了吗?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命运呢?至少让他多了几年心怀希望和念想的时光,不至于太早面对这样血粼粼的现实。 从诸伏高明这里得知了关于他弟弟的事情后,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都颇为感慨。 高木涉不忍心,却不得不打断陷入回忆中的诸伏高明:“这封信和里面的东西您都可以拿走,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您在登记本上签字。” 他将登记本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将手机轻轻放回信封中,然后接过登记本,在桌上摊开。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钢笔,钢笔上的樱花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然而那个曾经满眼都是星星的孩子却不在了。 诸伏高明握紧了钢笔,仿佛在通过钢笔握紧记忆中那个人的手。 他在登记本上认认真真签下了“诸伏高明”这四个字。 那一瞬间,一切的过往就像云烟一般在他的眼前慢慢淡去,记忆中景光的笑颜却永远深深印刻进诸伏高明的心脏,再也抹除不去。 离开警视厅的诸伏高明,用比以往都要缓慢的步速,缓缓在路上行走着。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似乎只要无限地延长下去,他终于某一时刻可以与景光相遇。 这真是可笑却让人心甘情愿的幻想啊! “高明哥哥!” 诸伏高明猛地睁大眼睛,然而他却很快反应过来,眼神也在瞬间黯淡下去。 不会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叫他“高明哥哥”了。 “高明哥哥,我在东京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的外号叫zero,虽然有些古怪,但却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呢。” 恍惚中,诸伏景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诸伏高明将夹在胳膊里的信封翻了过来,注意到了信封背面画着的圈。 “zero,零吗?” 诸伏高明微微闭上眼睛,没有再在路上停留。 斯人已逝,而活人的路还很长。就算前途漫漫,孤身一人满身伤痕,也必须走下去。因为他要替死去的人看一看远处的风景。 …… 警视厅外,高木涉注视着诸伏高明的身影渐行渐远,有些担心地问:“诸伏警官没事吧?” “他不会有事的。”佐藤美和子轻轻叹气,“想必诸伏警官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回去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是。可是警备局那边怎么会突然提醒我们处理伊达、松田、萩原三位警官的遗物呢?” 按照上面的命令,这些东西原本都是要销毁的。还是佐藤美和子觉得这封给诸伏高明的信不能算是伊达航的遗物,这才留了下来。 …… “啊啊啊,好冷啊,快让我躲一躲!” 榎本梓像一只体态轻盈的猫咪,迅速窜进了律枫音乐教室,进门之前她还在地毯上跺了跺脚上的雪。 下一秒,一杯温热的奶茶递到了她眼前,榎本梓抬头,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安室先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榎本梓发现安室透眼皮底下的乌青已经压过了他本身 “喝点奶茶暖一暖吧,今天确实很冷。” “谢谢。”榎本梓幸福地笑了起来,“有安室先生在,每一天都很满足呢。” “说起来,浅野先生还没有回来上班吗?”她环视一周,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失望。 冲矢昴坐在靠墙的位置上修理他的手风琴,闻言说道:“听说浅野先生正在谈一个合约,如果能成功拿下的话,或许律枫音乐教室就要扩建了。” “诶?扩建??”榎本梓震惊不已,“浅野先生要开分店吗?” “那倒不是,是将周围的店铺都盘下来。三十八番地的主人常年居住在神奈川县,浅野先生这次应该就是去找他的。” 榎本梓想了想:“附近的店面的话,浅野先生不会也要吞并伊吕波寿司店吧?我还挺喜欢他们家的寿司外卖的,很方便。” 说完她又叹气:“昨天我出去采购东西,快要被热死了,今天又这么冷。” “没办法,这就是天气啊,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样子。”安室透感慨。 冲矢昴:“……昨天是夏天,当然热了,今天是冬天,肯定不一样。” “啊,对哦。” “冲矢先生一语道破,厉害厉害。” 冲矢昴:“……” 浅野信繁,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管一管这群人? 就在这时,有一些穿着和服的男女老少路过音乐教室的门口。 榎本梓愣了愣:“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穿和服啊?我上班的路上碰到好多了。” “因为今天是七五三节。”安室透整理着东西,回答说,“家长要带孩子去神社参拜。” 七五三? 冲矢昴不着痕迹地看向安室透。 “说起来,小哀今年应该正好七岁吧!”榎本梓忽然想起来,“那按照传统,浅野先生应该带小哀去神社的,可他现在又在外地出差……” “应该能赶回来。” “但愿吧,七五三对于小孩子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节日呢。” 冲矢昴将手风琴放在盒子中,然后抬起头建议道:“今天音乐教室并没有多少课吧,我们不如也去神社转转好了。” “诶?可以吗?” “反正浅野先生也不在。” “好啊好啊!!”榎本梓笑了起来,“我这就去查攻略!” 安室透也道:“那我就用现有的食材做点东西,带到神社吃吧。” 榎本梓愣了愣:“你怎么会带食材来音乐教室呢?” 安室透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嘛,这就是烹饪的魅力啊,就算待在音乐教室也有想要烹饪的时候。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眉毛。 浅野信繁不能来上班,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问题是,浅野信繁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当初黑田兵卫的语气可是没有丝毫犹豫,“梅斯卡尔暴露”“用尽一切办法”“务必救出”这些词汇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梅斯卡尔、浅野信繁…… 我会弄明白你到底是谁的! 第672章 入乡随俗的灰原哀 常驻音乐教室的三个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自己的出行计划,他们快乐地准备了三明治和饮料,然后乘坐电车来到了东京最大的五个神社之一的“明治神宫”。 宫内有椎树、橡树、楠树等常绿阔叶树,郁郁葱葱,是东京市中心最大的一块绿地。平时周末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人过来散步,度假。毕竟明治神宫的神签据说非常灵验,每年新年前夕,来这里祭拜的人数都会破纪录。 七五三节,明治神宫自然热闹非凡! …… “这里要再缠紧一点,不然最终的效果会很糟糕的。” “等等,我先帮你绑个蝴蝶结吧,这样好看一些。” “还有手包,你喜欢银色还是金色?” 米花町二丁目二十番地·浅野宅 明朗的早晨是从鸡飞狗跳开始的。 灰原哀站在客厅中央的凳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哥哥帮她穿七五三振袖和服。 和服穿起来真麻烦,而且很累,穿久了腰也会疼。 不过…… “哥哥。”灰原哀轻声问,“为什么你的动作这么熟练啊?” 虽说男士和服和女士和服在穿法上有相近之处,但区别毕竟还是存在的,为什么浅野信繁连腰带的结应该怎么打都知道? 难道为了给她穿和服,哥哥还专门去着付学校学习了吗? 可是为什么想到这里的灰原哀不但不感动,反而还有一点无语。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小哀真好看。”信繁最后给灰原哀盘起的发髻间插上了一朵新鲜的山茶花,与她衣服上的图案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可以说是这整个造型的点睛之笔。 灰原哀费力地提着和服的下摆,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我们今天去哪个神社?” “明治神宫。”信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为什么不去伏见稻荷神社?我听说那里的鸟居很有名。” 信繁怔愣了一瞬:“伏见稻荷神社在京都。” “京都?”灰原哀也怔住了,“这样啊……” 看到这样的灰原哀,信繁又笑了起来:“当然你想去的话也没问题,我们坐新干线赶过去就好,现在走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活动。不过明治神宫的神签很准,你不想给自己的未来求个签吗?” 提包的时候,信繁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肩膀上还没有彻底痊愈的伤口,这个地方总是被子弹打中,上次的暗伤还没有好,现在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了。哪怕是在柯学的时间线中,恐怕都需要几个案子来恢复。 看出他的疼痛,灰原哀的心脏也跟着揪了一下。她知道就算她问,浅野信繁也是不会回答的,便只能暗下决心,最近的饮食要更加注意几分,以清淡为主。 “我不相信神明。”灰原哀摇头,婉拒了信繁的提议。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那为什么她过去如此乞求可以和姐姐脱离组织却没能……等等,好像已经实现了诶!虽然她现在只是个七岁的小屁孩儿,而姐姐也必须顶着他人的性命和容貌,但无论怎么说,她们的确已经脱离了组织,拥有了崭新的生活。 想到这里,灰原哀立刻改口:“我们还是去明治神宫吧,不用求太久远的签,我只想知道一年后我们都在做什么。” 时间越长变数越多,灰原哀想知道一年后她身边的人是否都活着。 正打算订票的信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年么?一年的确已经足够了。 那么就去看看吧,事实上他也有点好奇。 …… 明治神宫坐落在东京都的涩谷地区,这里是东京市中心,周边车水马龙,嘈杂不已。然而明治神宫却是位于闹市区的一片净土。 除了非常灵验的神签“大御心”之外,明治神宫最出名的便是它那片壮观的人工森林了。 明治神宫在建造初期,曾从日本各地募捐三百六十五种树木,多达十万棵,共召集青年志愿者十一万人参与植树活动。 从参道进入明治神宫,信繁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不在东京市区,而是回到了长野县的森林中。 今天是七五三节,有不少父母都带着孩子来神宫参拜。灰原哀长得粉粉嫩嫩,穿得可可爱爱,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大人的注意。 “哎呀,小朋友真可爱,今年七岁了吧。”胖胖的大婶一见到小哀就高兴得不像话,蹲下身跟她打招呼,就差揉揉脸蛋摸摸脑袋了。 灰原哀被吓得倒退了两步,然后就撞上了另一位年轻的妈妈。 “绘里酱,你看这个小朋友是不是很可爱,快去打招呼,你们可以交个朋友。” 灰原哀的面部僵硬,嘴角微微抽搐,她拉住浅野信繁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快走吧,赶快走!” 难得见到小哀这个样子,信繁在心中已经笑得肚子疼了,不过小姑娘脸皮薄,一直待在大家的目光中难免会不自然。 信繁礼貌地拒绝了周围家长同行的请求,督促小哀朝其他“同龄”孩子告别,然后才带着她离开了主参道,找了个没人的小路。 “太尴尬了!”灰原哀的脸颊通红通红的,她坐到旁边的石凳子上,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了。 “你不求签了?” “不求了!!” “真的吗?” “真的!!” 信繁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她身边:“今天是七五三节,只有去神宫参拜的孩子才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灰原哀撇嘴:“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入乡随俗嘛。”信繁笑道,“既然已经变成小孩子,就要遵守小孩子的规则。”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将灰原哀拉了起来。 灰原哀无奈地低喃:“入乡随俗不是这么用的吧,哥哥!” 但她到底没有再耍小性子。 既然这是哥哥的愿望,那她就做一天小孩子好了。 信繁带着灰原哀加入了排队的阵营,朝着神宫走去。 他们的前面后面都是带有同样目的的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妈妈带着孩子参拜,很少见到成年男性的面孔,更何况浅野信繁今年只有二十四岁,还很年轻。他和小哀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您是她的?” “哦,哥哥,原来是哥哥啊!” 伴随着周围人的阵阵惊呼,这下就连信繁也开始头疼了。 第673章 将好兆头珍藏在心中 见他被人纠缠,灰原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她想,大概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啊,能留下来看到这一幕真是太好了! 进入神宫祈福要先喝神宫的水。用竹子做的勺子盛满一瓢水,先洗右手,再洗左手,随后用左手盛水放到嘴里喝一口。 据说这样就能够得到神的保佑。 信繁带着灰原哀在神宫的门口光排队就排了足足一个小时。 等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小哀已经快被太阳晒晕了。明明温度还蛮低的,但是太阳很热烈,依然无私地将它的光芒播撒给大地。 她拍了拍手,然后虔诚地参拜——至少表面上挺虔诚的。 信繁投了一些零钱,算是给灰原哀添福。 做完这些,灰原哀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还没有。”信繁提醒她,“七五三节怎么能缺少千岁糖呢?而且你不是还要求神签吗?” 七五三节这一天,神社附近到处都是售卖千岁糖的摊位。 千岁糖是一种各种颜色相间的,长条形状的麦芽糖,用和纸细细包好,摆在摊位上出售。除此之外还有鹤子年糕——一种用红白两色糯米制作的椭圆形年糕。 信繁每样都买了点,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原本很嫌弃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不过毕竟这也是浅野信繁的一番心意,她非常无奈地接了过来,拆开包装尝了一小口。 “怎么样?”信繁问。 这让她怎么回答? 灰原哀想了想才老实说:“麦芽糖混合着劣质色素的味道,很甜。” 信繁:“……” “哈哈哈,小哀说得很正确呢!”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信繁回头,他的眼前就像是蹦豆子一般出现了一颗两颗三颗脑袋——榎本梓、安室透和冲矢昴。 其中榎本梓的手里也拿着好几根千岁糖,见到他,榎本梓立刻热情地递来一根:“浅野先生尝尝就知道了,真的很甜。” “相比之下我觉得鹤子年糕更好吃。”安室透道。 冲矢昴的目光落在灰原哀身上,而且特意在和服下摆处的图案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后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王座战那天那个放弃暗杀计划,并友情协助fbi的高柳千鹤就是浅野信繁。仔细看看的话就能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身材很相近,面部轮廓也近似。 其实最早知道高柳千鹤的时候,赤井秀一曾一度以为那个人是贝尔摩德,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浅野信繁的可能性更大。 高柳千鹤无疑是组织的成员,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表明,他或许并不忠诚于组织,或者……他根本就是某个官方情报机构的卧底。 参加宴会时是女性,购买和服时是另一副男性的面孔,这说明浅野信繁会易容。可易容并非随处可见的技能,据赤井秀一对组织的了解,除了贝尔摩德之外似乎就只有……梅斯卡尔了。 那么,你就是梅斯卡尔吗,浅野信繁? 信繁被冲矢昴盯得浑身发冷,他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奇怪道:“冲矢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冲矢昴回神,眯着眼睛露出了他标志性温和的笑容:“难得的好天气,又正好赶上七五三节,我们是过来踏青的。” 踏青? 你好好看看周围枯黄的参天大树,你确定是过来踏青而不是踏黄的吗? “小哀今天真好看啊。”榎本梓蹲下身,忍不住完成了让之前那位大妈遗憾不已的动作,她揉了揉灰原哀的脸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灰原哀想躲,但可怜的小孩子哪里是成年人的对手,她注定摆脱不掉被人撸的命运了。 撸完猫,啊,不是,撸完小哀,榎本梓心满意足地问:“都说明治神宫的大御心特别灵验,我们也去求一支吧!” 其实今天在场的几位,除了榎本梓之外都是不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的,然而不知是受到氛围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最后每个人都求来了一支大御心神签。 大御心的正面写着“明治天皇御制”或“昭宪皇太后御歌”,上面有一句文言文,而它的解释就写在背面。 “我是‘毅’!”榎本梓愉快地分享着自己的签语,“果然生活中还是应该更坚强一点吗,不过我觉得我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完全没必要太较真嘛。” 信繁将自己的大御心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说,便将签纸仔仔细细地叠好,收进了衣服的口袋中。 “哥哥?”灰原哀抬头看了他一眼。 信繁笑着摇摇头:“如果抽到了好签的话,还是把它藏在心里比较好,这样神明才会更加用心地保护你。” “是吗?那好吧。”灰原哀依言叠好自己的大御心,没有把它打开给别人看。 安室透和冲矢昴见状也照做了。 榎本梓:“……” 所以浅野先生,你就非要等我分享完了才说这句话吗?? 果然就连你也认为我的签一点都不好吧!! 不过既然大家都把求来的神签藏好了,是不是证明大家求来的都是好签呢? 其实神签这种神学的产物,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的话,它利用的不过是人的心理罢了。因为人是多面的,所以不论抽到哪支签,都总能找到与自身相似的地方。 灰原哀将大御心贴身收好,她想,如果这支签真的灵验就好了。她的签是“圆”字,代表的圆满和平淡。 这样就很好了,如果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她和身边的人可以得到这样的结局,对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了。 而信繁—— 他的签是双字,写着“宁静”二字。 正面的古文为[いかさまに身はくださくともむらぎもの心はゆたにあるべかりけり] 意思为:人生的道路绝不会平稳,必须越过无数难关。但即便是在碎骨粉身之时,重要的也是留有一份平静丰富的内心。这份留意,是健康长寿之根本,是万事成功的秘诀。 请永葆内心的宁静与丰富吧! 请阳光快乐的工作吧! 阳光快乐的工作吗?信繁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的确如此。不论梅斯卡尔如何,至少浅野信繁的确是遵循着诸伏景光的意志,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诶?安室先生怎么是这样的表情?”榎本梓疑惑道,“你难道不是抽到了吉祥的大御心吗?” “寓意是挺好的,不过我向来不信这些。” ——因为明知那绝不可能。 “这样啊。” 灰原哀扬着脑袋看向那个曾经让她新生畏惧的男人,突然说:“人类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浅薄了,或许科学和神学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关系。在神宫中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我倒觉得这里的神签说不定真的很准。” 信繁颇为赞同地点头。 柯学不正是科学和神学的结合吗? 第674章 信繁的嘴,骗人的鬼 米花町二丁目·浅野宅 灰原哀抱着蓝莓花生酱三明治,小口啃着。在她对面,浅野信繁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杂志。 她将脑袋抬了又放下,放下又抬起,重复了许多遍。 终于,灰原哀还是没有忍住,对信繁道:“前两天我和阿笠博士还有少年侦探团他们一起去露营了。” 信繁闻言看向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们去山里寻宝了,然后还发现了尸体。” “……”灰原哀一阵沉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柯南推理出了那个人的邮箱地址。他已经知道了。” 那个人? 信繁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灰原哀指的究竟是谁。 倒不是他反应迟钝,实在是因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还能找过去吗?你是清楚的,凭借区区一个工藤新一,他根本无法撼动组织的根本。最多也就是在琴酒面前小打小闹罢了。” 灰原哀在心中默默地为柯南哀悼了一小会儿。 果然那个侦探自以为是的与组织所做的抗衡,在真正的组织成员面前就只是个笑话。想要打败组织,最终依靠的还是各国的官方机构,真正依靠的还是像浅野先生这样优秀的卧底。 灰原哀叹气,并且认为自家哥哥就是了不起。 信繁笑着将装水果的碟子朝她那边挪了挪:“我买了新鲜的香瓜,快尝尝吧。” 柯南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名侦探柯南》的主角。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部大男主悬疑番。除了每年一次的当头棒喝之外,柯南在自己的作品中基本上每一集都是风风光光的,占据着绝对的气运。 但毕竟信繁自己才是与组织接触最深的人,越是深入那个组织,他也就越了解那个组织的恐怖。说真的,在组织面前,哪怕是名柯武力值天花板京极真,也完全不够看。 到头来真正与组织对抗的还是公安啊fbi什么的,信繁不会妄自菲薄到认为自己不如工藤新一这么一个孩子。 他只是懂得利用局势,尤其是利用柯南身上的气运。要知道江户川柯南可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支点作用的超级bug。有他和毛利兰这只锦鲤在,信繁对于铲除组织也更有信心。 灰原哀捡起一块香瓜送入口中,这种在日本非常昂贵的水果入口清甜,冰冰凉凉的超级好吃。 可是灰原哀在吃水果的时候,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浅野信繁的身上,所以她也就注意到了信繁在做抬杯子等动作时不太自然。 “你的伤还没有好吗?”灰原哀问。 信繁的动作微顿,他用平和的语气解释道:“快好了,就是还不能太用力。” 毕竟子弹造成的伤害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痊愈,按照常理,这种重伤很容易留下隐患,说不定会将一整个胳膊都废掉。何况他还开了个胸——虽然手术没做成。 就算在名柯这种人均吸血鬼体质的世界,他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 灰原哀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工作的时候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 浅野信繁的嘴,骗人的鬼,答应得越痛快,执行的概率就越低。 她已经看透了!! 信繁毫无心理负担。 难道他还不够注意安全吗?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青木勋再快一点,他肯定就没。而且相比于身上这些能看到的伤,他其实更担心的是当时组织里那群混蛋给他注射的药物。 第二种药物已经确定了,是让人产生幻觉的精神类药物。具有一定的成瘾性,但没有毒品那么厉害,只注射一次的话基本没有后遗症。 手术前的麻醉剂就更没问题了,正常的全麻而已。 所以信繁唯一的顾虑便是他在毒气室时被人强行注射的药品。 那个使他出现肺部疾病症状,并且很虚弱的药物,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的名字和作用。 果然还是应该找个机会跟boss聊聊天,不管怎么样,boss现在对梅斯卡尔都很信重,而且有些怀疑朗姆居心叵测。应该会告诉他实情的……吧? 好吧,boss对朗姆的怀疑也是他瞎编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 信繁哼着轻快的小调,走向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路过了楼下的律枫音乐教室。 教室里窗明几净,门窗玻璃什么的都被勤劳能干的安室透擦得一尘不染。 年轻的老板雇佣了三个“常驻”的员工,一个粉毛眯眯眼窝在窗边,给来访的客人介绍套餐;一个漂亮可爱的女生站在桌子后面整理本月的账本;还有一个金发黑皮的“少年”,朝一门之隔的浅野信繁笑着打招呼。 信繁想抬起胳膊回一个招呼,但他想到自己受伤的肩膀,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转而换成轻轻颔首示意。这个男人根本不记得,他刚刚亲手为灰原哀做了早餐,丝毫不在乎伤势。 “浅野哥哥!”毛利侦探事务所内只有柯南一个人,他一见到信繁就激动到,“你快来,我找到那个组织boss的邮箱地址了。” 信繁的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就算侦探事务所没有别人,工藤新一你也不应该这么放肆吧? 而且:“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明明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信繁才刚刚将小哀送到了帝丹小学。 难道几天不见,柯南又缩小了吗?小到不够年龄上学? “因为我今天要出门啦……” 柯南话音刚落,便见毛利兰推门,生气道:“柯南,你怎么还穿着睡衣?不是说过了我们马上要出门的吗?!” “啊啦!”毛利兰愣了愣,“浅野先生你已经到了啊,我和爸爸还说一会儿去你家接你呢。” 柯南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似的,飞快地跑出侦探事务所,上楼换衣服去了。 信繁看得在心中目瞪口呆。 这……柯南的童年真幸福,竟然说不上学就不上学。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信繁问道。 “因为爸爸也是今早才突然接到委托人电话的,委托人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但总之是非常急切地拜托了。”毛利兰走过来,捡起了柯南的手机,“这孩子真是的,手机也乱丢!” 第675章 艺术来源于生活 信繁笑:“柯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嘛,等他长大了就好了。” 等他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估计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来适应反应的。不过感觉工藤新一变小后也没怎么适应…… “唔,出发前还是给新一发个邮件好了。”毛利兰突然拿出手机,开始输入文字。 信繁看了一眼柯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有点迷茫。所以这个时候柯南到底有没有使用两部手机?他该不会要暴露身份了吧? 那他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毕竟人家情侣两个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插入进去不太好。 这样想着,信繁便悄悄朝外面挪动。 果然,毛利兰的邮件刚发出去,柯南的手机就响了! 毛利兰震惊地看着他的手机:“诶?怎么回事?难道说……” 难道说新一一直在利用柯南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吗? 信繁不太明白女孩子的脑回路,但不管怎样,逃总是对的。 他出门时刚好迎面碰上换好衣服的柯南。 “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柯南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机上,顿时跳脚,“小兰姐姐!快把手机给我啦!!” “你有一条新的邮件哦。”毛利兰善意地提醒道。 柯南面色一僵:“哈哈,肯定是博士发给我的啦,我之前拜托他帮忙修理侦探徽章来着!!” 说着,他一把抢走手机,迅速跑出侦探事务所。 “糟糕啦!竟然真的是兰发给我的!!”柯南深呼吸,接着叹气。 信繁在旁边看笑话看得很开心:“怎么,你即将暴露了吗?” “什么嘛!浅野哥哥竟然还说我。”柯南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当时你明明就在里面,却没有帮我掩饰。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绝对不可以告诉兰的!!” “不能告诉我什么呀?” 下一瞬,毛利兰探了个脑袋出来。 把柯南吓得后退了两三步。 “呵呵、呵呵……”柯南尴尬地挠头,“我们刚刚在说浅野哥哥的女朋友啦!浅野哥哥说这种事绝对不能告诉你!” 信繁:“???” 不是,柯南怎么可以这么作?他就不怕自己真的告诉毛利兰真相吗? 于是信繁故意严肃地说:“其实是工藤有件事瞒着你,但他不让我说。” 毛利兰愣了愣:“新一吗?他瞒着我什么?” 柯南顿时惊慌失措、脸色大变。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捂住了信繁的嘴巴——不要问信繁柯南那个小短腿是怎么捂住嘴的——然后大声嚷嚷道:“没有啦,新一哥哥大概想给你惊喜吧!我们该走了!不能让委托人久等啊!!” 信繁无奈地摊手:“就是这样。” “惊、惊喜?”毛利兰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我要他给我什么惊喜啊!真是的!” 柯南看着这样的小兰,简直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他要去哪里给毛利兰准备惊喜啊? …… 毛利小五郎虽然经常破坏租用的车辆,但架不住他需求多而且每一次都会支付一大笔修理费,故而附近的租车行都很欢迎他。 大叔由于不知道自己的经纪人今天会不会来上班,所以刚接到委托人的电话,他就立刻向租车行预约了一辆轿车。 “我昨天看了一部电视剧,是讲一个男人离家后多年没有音讯,但他其实一直有和村子里的小孩子联系。”毛利兰意有所指道,“利用小孩子掌控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柯南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有这种电视剧嘛?这也太狗血了。” “是吗?”信繁插嘴道,“要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毛利兰气呼呼地转移了话题,她有些不解地问:“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带上柯南?” 柯南平时经常跟着爸爸,但像是今天这种旷课都要去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 谁料主动提出带柯南一起去的毛利小五郎却表现得最不高兴:“要不是因为委托人专门要求了我们要打扮得像一家人的话,我才不会带他去!” “一、一家人??” 毛利兰回想到上次他们在设乐家被管家误认成“爸爸、儿子、儿媳、孙子”的经历,表情便有些不自然。 毛利小五郎当然也想到了,他啐了一口:“我这次一定要事先说明,浅野是我远方表弟!” 信繁:“……” “浅野哥哥的年纪,怎么也不像叔叔的弟弟吧?”柯南撇嘴。 “砰——” 一颗红彤彤的大包在柯南的脑袋上缓缓升起。 毛利小五郎生气道:“怎么就不是弟弟了?我只比浅野大十四岁而已!” 信繁心想,毛利大叔其实只比他大了九岁,相较于他和毛利兰的年龄差,的确还是被说成毛利小五郎的弟弟更合适。 “不过我多少能帮上叔叔的吧?”柯南笑嘻嘻地问。 毛利小五郎还没说话,毛利兰便已经意味深长地开口了:“那是,毕竟柯南经常展现出不输名侦探的推理,不是吗?” 哼,可恶的新一!一定都是他在背后悄悄指导柯南,他和柯南的关系还真好耶! 柯南一阵脊背发凉,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信繁。 却被信繁无视了。 开玩笑,他可是刚刚摆脱工藤新一这个身份没多久啊,怎么可能再故意引起毛利兰的怀疑? 毛利小五郎将车停在一个日式宅院的旁边。 这座日式宅院的占地面积很大,一看就知道这家的主人很有钱。 开门的是狩谷家的女佣。 得知他们找狩谷伴子夫人后,她们恭敬地将客人引到了会客室。 狩谷伴子穿着一身昂贵的套装,妆容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贵妇人。 “是这样的,我丢了一部手机。”狩谷伴子说出自己的委托内容,“请您尽量在今天之内帮我找到它,否则……一旦傍晚降临,我恐怕就……” “就怎么了?”毛利小五郎追问。 狩谷伴子深吸了一口气道:“事实上今天傍晚我的外遇对象会给我发邮件,我担心邮件内容会被我的丈夫、公公或者弟弟看到。那样的话……我一定就完蛋了!” 第676章 什么都知道的毛利兰 “外、外遇对象?”毛利小五郎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狩谷伴子连忙示意他小声一点。 毛利小五郎将食指竖在嘴唇前方,对着毛利兰信繁他们“嘘”个不停。 “切。”柯南很小声地吐槽道,“真正该嘘的人就是你才对吧。” 信繁看向他:“哪个人早上大声地说他发现了……” “浅野哥哥!” 毛利兰被委托人的这条消息雷到了,还有点懵:“外、外遇对象要给你发消息啊。” “是啊。”狩谷伴子坦然地承认了,她忧心忡忡道,“如果被我们家那三个人知道了,我绝对会被他们赶出家门的。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找找手机。” 毛利小五郎笑道:“那你怎么不赶快跟对方联络一下,让他不要给你发邮件啊?我的手机可以借给你用。” “不可以。因为……”狩谷伴子叹气,“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单方面联系我,我给他发邮件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而且他给我打电话时也都没有显示号码。” “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啊?!他可真是大男子主义。” “就是有这种人啊!”毛利兰生气地说,“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丝毫不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你说对吧,柯南?” 柯南瑟缩了一下:“是、是吗?” 信繁看着这两个闹脾气的小情侣,无奈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委托上面来:“那您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把手机丢了的,还记得吗?” “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也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前天晚上,就在这个家里。”狩谷伴子忧心忡忡道,“而且我给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对面总有人接听,但是一句话都不说又很快挂断。” “那你是怎么确定手机就在家里的?” “因为电话接通的时候我能从听筒里听到竹笛的声音,就像现在这样。这是我公公在练习竹笛。” 空气中飘来阵阵竹笛声,只是这音乐并不能使人陶醉,反而让人想要闭起耳朵。狩谷伴子公公的能耐堪比江户川柯南。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所有家里的人呢?”毛利小五郎又问。 “每个人我都问过了,不过所有人都说没看到。我丈夫原本就怀疑我出轨,我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所以才请你们过来。”狩谷伴子压低声音,“一会儿我带你们分别拜访家里的成员,毛利先生就说是我的同学。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请了侦探。当然,委托费还是会一分不少的支付给您的。” 侦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职业,所以帮委托人保密而已,这种事情毛利小五郎做得非常顺手。 就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差点说成毛利小五郎,还好及时改口:“我是伴子国中时期的同学森五郎,这是我的表弟,这是我女儿,还有在我家暂住的亲戚家的孩子。” 信繁无奈:大叔不用介绍得这么清楚吧?? 狩谷伴子笑道:“森先生最近正要盖房子,他觉得爸爸设计的这幢宅院很精巧,所以想来看看找找灵感。” “原来是这样啊!”狩谷伴子的公公狩谷大策笑得十分爽朗,一口应下,“好啊,没问题,你就慢慢看吧。” 说罢,狩谷大策还举起了竹笛:“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先听我演奏一曲吧!” “啊?不不不,还是不用了!!”毛利小五郎连声讨饶。 拜托啊,整天听柯南那个音痴唱歌还不够吗?他,毛利小五郎,今天放下话来,以后绝对不让自己的耳朵遭受摧残了! 不论柯南还是这个叫什么狩谷大策的,谁都不可以! “兰!”毛利小五郎连忙暗示女儿。 毛利兰将手背在身后,拨出狩谷伴子的电话号码。 与此几乎在同一时间,坐在他们对面的狩谷大策突然脸色一变。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哈哈。”狩谷大策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真是的,突然有点闹肚子,不好意思啊,我先失陪了。” 他飞速溜出和室,并关上了房门。 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狩谷伴子愣了愣:“该不会是我公公拿了我的手机吧?” 毕竟刚才也太巧了。 “应该不是。”毛利兰回答说,“因为刚才电话有被接通,不过就像伴子女士说的那样,很快就挂掉了。” 毛利小五郎偷偷扒着房门,目视着朝卫生间走去的狩谷大策:“不过你公公看起来也没有很恐怖嘛,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狩谷伴子低下头:“其他事情或许,但出轨一直都是他的逆鳞。就像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毛利小五郎唰的一下回头,他嗅到了事件的味道。 然而狩谷伴子却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没什么,都是家里的琐事罢了。那么接下来我带你们去我弟弟的房间里找找吧。” …… “哈?高中同学??”狩谷滋英不屑道,“该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 狩谷伴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胡说什么!森先生只是想来看看家里的布局罢了。” “切,这有什么好看的?”狩谷滋英一边说,一边用键盘打着字,“别打扰我写作就行。” “诶?”毛利兰惊讶道,“您在写吗?” 狩谷滋英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本书递给她:“虽然我现在可能默默无名,但是很快我的名字就会响彻整个日本,达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毛利兰接过一看,顿时笑了起来:“您就是狩谷滋英老师啊!我之前听说狩谷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么说您的作品就要拍成电视剧了?太意外了,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信繁将这本爱情翻开扫了几眼,他非常确定自己从没有看过这本书,也没有听说过狩谷滋英。话说毛利兰怎么什么人都知道的样子,之前那个世井宣一也是,毛利兰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狩谷滋英年纪大?”信繁低声问。 “因为他书里描写的年代很像十多年前嘛,我以为他是年纪更大一点的人,对那个时代比较了解。” 第677章 浅野信繁绝不可能是梅斯卡尔 “小兰!打电话!”毛利小五郎侧过头来提醒道。 毛利兰连忙又拨了一边狩谷伴子的手机号码,这一次手机依然接通了。而且房间内同时响起了电话铃声。 毛利父女连忙朝狩谷滋英看去,却见狩谷滋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正在响铃的灰色手机,放在耳边:“喂?现在就就要谈啊,那就去车站门口的餐厅好了……” 大家蹑手蹑脚地从狩谷滋英的房间走了出来,聚集在廊下。 “刚刚和之前,实际上都太凑巧了吧。”毛利小五郎感慨道。 “是啊,巧合这种事常常有,正是因为很少所以才叫巧合。”说这句话的时候,毛利兰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柯南身上,这让某柯有点无奈。 柯南尴尬地笑了起来:“是这样没错,就像我们上次在列车上,浅野哥哥也是刚好接到电话。” “什么?”信繁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但还故作不懂。 柯南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就是之前我们坐jr去大阪的时候,其实那天琴酒和伏特加就在列车上,我监听到他们要给组织的另一位成员梅斯卡尔打电话,结果他们刚拨打,你的手机就响了。” “原来那一次我竟然已经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到组织了吗?”信繁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太可怕了吧。” “不用担心,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其实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只不过当时浅野信繁及时帮他戴好了眼镜,没有露出破绽。 信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就好,你跟他们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我当然会小心。”柯南忽然笑了起来,“话说,那天真的很巧诶,浅野哥哥你该不会就是梅斯卡尔吧?” 信繁也微笑:“那你觉得我是吗?” 他发誓,自己的笑容绝对发自内心,除了温和礼貌之外什么都没有。 然而柯南却迎着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打了个寒颤:“浅、浅野哥哥,你不要再笑了,很恐怖的诶!!” “抱歉。”信繁极不真诚地说。 柯南干笑两声,放弃和某人继续探讨组织的打算,重新钻回毛利兰身边。 反正浅野先生不会是梅斯卡尔。 毕竟那天他在码头和梅斯卡尔、贝尔摩德对峙的时候,浅野先生可是替他假扮工藤新一,老老实实待在幽灵船上呢。 人又不能分身,所以柯南理所当然地将他们当成了两个人。 只是他或许忘了,自己也经常用这种方式忽悠毛利兰。 “不过刚才那位狩谷滋英先生真的是作家吗?”信繁突然出声询问。 “为什么这么问?”狩谷伴子疑惑,“滋英是全职作家,的销量很不错,他已经写了十多年了,怎么会有假呢?” “抱歉,我只是有点不理解,既然他一直使用电脑写作,为什么打字的速度还那么慢。” “你以为谁都跟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吗?!”毛利大叔瞬间拉下脸,“我也整天使用电脑办公诶,但我打字速度同样很慢!” 信繁立刻闭嘴。 “狩谷滋英老师是从十年前开始写的呀,那真的已经坚持很长时间了。”毛利兰感慨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一年。” 柯南愣了愣:“那不就刚好是十二年前那件事出了之后没多久开始写作的吗?” 狩谷伴子吓得面色苍白:“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十二年前的事情,我刚刚只是在说家里的琐事罢了,跟滋英写作有什么关系?” 真的是这样吗? 柯南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 就让他自己慢慢挖掘狩谷家的密辛吧。 随后狩谷伴子又把他们带去了丈夫狩谷嗣贵的房间,与狩谷滋英不同,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狩谷嗣贵是一位成功的画家。 算上建筑师狩谷大策、知名作家狩谷滋英,狩谷家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绝对也是殷实之家。而众所周知这种家庭成员间的关系通常都比较混乱。 画室里面没有人。 “那我们就刚好趁此机会调查一番。”说着,狩谷伴子直接从毛利兰的手中抢走手机,拨给自己的号码。 毛利兰被她粗鲁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不过她知道狩谷伴子心中的急切,所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毛利小五郎在一幅画前驻足:“这幅画有点熟悉啊,狩谷嗣贵,哦,原来是前段时间很出名的狩谷嗣贵啊!” “你知道我的画。”一个叼着烟斗,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 狩谷伴子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先生,狩谷嗣贵。” “咦?”毛利小五郎惊讶,“你就是狩谷嗣贵,我还以为狩谷嗣贵会更年轻一点呢!” 一个比想象中老,一个却比想象中年轻吗? 信繁陷入了沉思。 好吧,今天的他依然对案件没有什么印象呢,甚至一度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委托罢了。毕竟毛利小五郎也不是每一次委托都有资格入选《名侦探柯南》的。 所以说难道他对剧情的记忆还有轻重缓急的吗?之前贝克街的亡灵他就记得很清楚,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剧场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忽然,远处响起了门铃声。 几人面面相觑,唯有狩谷嗣贵气定神闲。 柯南率先跑向门口,一边跑还一边想:门铃怎么响了这么久? 然而门外却空无一人。 女佣无奈道:“可能又是周围的小孩子恶作剧吧,平时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头疼道,“我们已经把狩谷家找了个遍了,还是找不到她的手机,这可怎么办啊?”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我的手机了。”狩谷伴子竟然已经笑着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捏着两部手机,一部是毛利兰的,一部则属于她自己,“哎呀,都怪我,将手机胡乱放。” “请您放心,委托费我会照旧汇给您的。”狩谷伴子身上透着股明显的放松,显然找到手机让她终于放心了。 毛利小五郎虽然一头雾水,不过只要能找回手机就好,他白拿委托费当然更开心。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女佣却突然道:“请问哪位是浅野先生,老爷请您去他的房间。” 第678章 职业性假笑 信繁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毛利小五郎先惊讶地问:“狩谷大策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浅野的名字?我们介绍过吗?” “没有啊。”毛利兰也奇怪道,“我们明明没有说过浅野先生的名字。” 女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还请您过去一趟吧。老爷说了,一会儿他会派车送您回去的,所以不用担心。” 信繁欣然应下,拜托毛利小五郎他们现行离开,而他自己则跟着女佣朝狩谷大策的房间走去。 “那些客人走了?”狩谷滋英推开门,问女佣。 “是的,刚走。” “那个女人呢?” “您是说伴子夫人吗?她就在房间里休息。” 狩谷滋英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女佣离开。 狩谷家最传统的和室内,狩谷大策端坐在中央的位置,他身前的桌面上摆着竹笛。 见到浅野信繁走进来,他的神情稍缓,没有那么严肃了。 信繁坐在他的对面,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对方先开口。 “浅野信繁,对吧?”狩谷大策叹气,“这么说的话,刚才那位自称伴子国中同学的男人应该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了吧?” “是。”信繁坦然地承认,“没想到您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毕竟你现在也算名人了嘛,前段时间电视上到处都是你的身影。”狩谷大策撇撇嘴,“伴子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她找侦探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不止这件事,她外遇的事情我也知道!说起来,她今天一定是找你们解决外遇危机的吧,哼。” 信繁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抱歉,关于委托人的一切我们都是要保密的。” 狩谷大策嗤笑一声:“那我什么时候也委托毛利小五郎调查调查儿媳妇的外遇好了!” “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信繁将名片放在桌上,推给了狩谷大策,“毛利侦探事务所必将竭诚为您服务。” “……”狩谷大策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即竟然笑了起来,“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说话,不过我今天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个,我听说你还开办了一家音乐教室对吗?” 信繁闻言立刻又掏出另一个名片:“我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创始人,您想了解一下音乐方面的课程吗?” 狩谷大策点点头道:“我啊很喜欢吹竹笛,因为这是我妻子留下的东西了,虽然她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很怀念她的。” 咦?狩谷大策的妻子曾经绿过他吗?真可怜啊。 自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就算了,儿子也是这样,难道易绿体质也会遗传吗? “所以我想请你们音乐教室为我专门定制一套音乐课程,提高我的竹笛能力。”狩谷大策真诚地说,“钱不是问题,但要品质好。” 信繁:“……” 没想到他无意中开办的音乐教室竟然这么受欢迎。 可问题是—— “律枫音乐教室没有竹笛课。” 毕竟他的员工基本都是捡来的,没办法要求更多了。 闻言,狩谷大策非常失望:“真的吗?难道就没有我适合上的课吗?” “也、也不是没有。”信繁想了想道,“如果您真的想在律枫音乐教室上音乐课的话,我建议您报名乐理课和音乐鉴赏。” “行。”狩谷大策一口应下,“只要能提高我的竹笛水平,多少钱都可以。” 信繁很想用“人傻钱多快来”的眼神看他,但是为了自己的收入,还是忍住了。 跟狩谷大策谈妥后,狩谷大策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狩谷伴子:“伴子,你要出去是吧?顺便送一下浅野吧。” “啊?可是我还要……”狩谷伴子本来想拒绝,不过一对上公公的眼神她就怂了,“好的,那就请浅野先生跟我一起走好了。” 信繁朝狩谷大策点点头,转身跟上了狩谷伴子。 毕竟狩谷伴子现在是毛利小五郎的委托人,信繁作为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便好心提醒她:“你公公已经知道毛利先生的身份了。” 狩谷伴子走路的动作一僵:“这样啊,那也没关系,找不到手机所以拜托侦探,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您找到手机后好像放松了许多。”信繁道。 狩谷伴子笑了起来:“这是当然的了,毕竟不用再担心会被家里人发现外遇的事情了。对了,你会开车吗?” 眼前是一辆精致漂亮的小轿车,狩谷伴子似乎很喜欢她的爱车,提起来眼睛都是明亮的。 见信繁没有回答问题,狩谷伴子自以为已经懂了,她叹了口气道:“要我说啊,年轻人还是应该考个驾照,能自己开车的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很方便的。你去哪里?” “米花町二丁目,拜托您了。” 是啊,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尤其是和外遇对象约会。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信繁坐在轿车的后座上,两边的窗户又都贴了膜,从挡风玻璃看去几乎看不到后座的人影。 在他们驶出狩谷家的时候,有一个人趴在窗户上,目光始终紧盯着狩谷伴子的车辆。 那人冷漠地笑了起来:“狩谷伴子,要怪就怪你太贪心吧!” …… 轿车在寂静的道路上行驶了几分钟,信繁原本已经在闭目养神了,却突然听到狩谷伴子道:“呀,我好像忘记给车子加油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车子缓缓停到了路边。 信繁顿觉无奈,这个女人开车的时候都看不到油箱的低油量提醒吗?非要等彻底没油了才反应过来。 他用手机查询了一下周围的加油站。 “距这里步行五分钟的地方就有一个加油站,我过去给您打点汽油吧。”信繁提议道。 狩谷伴子将汽油桶递给他,笑着说:“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 看来狩谷伴子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信繁下了车,独自朝着加油站走去。 在等待加油站员工加汽油的过程中,他还在思考,今天的委托怎么如此轻而易举就完成了。明明柯南和毛利兰、毛利小五郎都出动了,这么华丽的阵容,怎么一点意外都没有? 然而等他提着沉重的汽油返回的时候,意外便发生了。 他看到了倒在车边的狩谷伴子,以及那个举着棍子朝她砸下去的黑影。 哈,竟然有歹徒敢在他的眼前行凶?? 信繁提着汽油桶就冲了上去—— 第679章 信繁:我不是,我没有 浅野信繁的速度极快,来势汹汹,那黑影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的靠近。 他回头一看,顿时被黑夜中宛若修罗的浅野信繁吓了一跳,握着棍棒的手都开始颤抖。 别别、别靠近我啊啊啊!! 正当黑影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信繁疾步冲到他身边,伸手抓住,猛地用力将那人向前一带,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完成了。 然而,刚完成这套动作,信繁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口裂开了……手术遗留的伤口由于贴着术后恢复专用的绷带,倒是没多大问题,可肩膀上由子弹造成的伤口就不一样了,这个 好吧,他也裂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薛定谔的伤口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出问题! 受到伤势的影响,没等信繁看清楚黑影的面部,那人便跟条泥鳅似的滚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信繁想追,可他的脚踝被狩谷伴子紧紧抱着,要是用力甩开,已经受伤的狩谷伴子想必会更惨。信繁可不希望到时候尸检发现致命伤是由自己造成的。 他无奈地放弃了追凶手的打算,反正凶手最终还是会被绳之以法。 至于逃跑? 刺伤了今天刚跟死神见过面且安然无恙的狩谷伴子,歹徒怎么可能逃得掉? 信繁蹲下身,检查狩谷伴子的伤势,并替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狩谷伴子伤在腹部,这个位置如果抢救不及时的话很容易有生命危险。信繁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医院所需的时间,决定自己送她去,这要比叫救护车快得多。 “请您忍耐一下,我把您抱到车上去。”说着,信繁伸手将狩谷伴子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车后座上。 “快……” 狩谷伴子低声呢喃,信繁听不清,便低下头,凑近了一些。 只听狩谷伴子虚弱地说:“快、快叫救护车,你又不会开车。” 信繁:“……” 是的,没错,他这个第一次开车上路的新手就要送濒死的病人去医院了。 狩谷伴子没有那么多条命听他解释,信繁把汽油灌进油箱,坐进驾驶位,点火、松开手刹,车子便向着静谧的夜色驶去。 狩谷伴子疼得要死,但她更关心自己的小命,感觉到车子在动之后,她的双目瞪得极大,拼命挣扎着想让浅野信繁停下来。 然而还没等她扑棱几下,车子便已经抵达了附近的医院。 此时信繁肩膀处的衣服已经浸出了血色,有医生要来帮忙处理,却被信繁婉拒。 他目送着一脸痛苦且不敢置信的狩谷伴子被医护人员推进急救室,然后掏出手机给今天刚互换过号码的狩谷大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儿媳妇遇刺了。 接着,他又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暂时为狩谷伴子垫付了手术费。医生还想让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但被信繁婉拒了。他一再表示自己并不是狩谷伴子的丈夫,更不是她的外遇对象。 做完这些事情,信繁终于想起自己,他向医生借了纱布和酒精,钻进卫生间,重新包扎了伤口。 他可不能让这里的医生帮忙,毕竟枪伤在日本这个枪支管控得十分严格的国家并不常见。 十多分钟后,信繁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报警。 “什么?所以七点半发生的事情你到了八点十五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目暮警部非常不可置信道,“你还真是非常及时啊,浅野老弟。”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毕竟救人要紧。” 目暮警部一边吐槽着“毛利老弟的死神属性已经传染给经纪人了”,一边迅速调派警力,向着医院和案发现场赶去。 “所以你怎么会和这位狩谷伴子女士待在一起?”目暮警部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就是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有点奇怪。 此时的信繁已经换上了刚买的新衬衫:“今天白天毛利先生收到狩谷伴子女士的委托,带我去狩谷家替狩谷伴子女士寻找手机。临走时,我被狩谷大策先生单独留下谈了谈音乐课的事情,结束后由狩谷伴子女士送我回家。” “哈?”目暮警官惊讶,“你的意思是毛利老弟也牵扯进来了?难怪,难怪。” 高木涉环顾一周,疑惑道:“狩谷伴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都没见她的家人过来探望呢?” “是啊是啊。”路过的医生一脸不满,“连病危通知单都没有人签,就你旁边那个男人,他是狩谷伴子的情人,却不愿意替她签病危通知书。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 目暮警官立刻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他语重心长地说:“浅野老弟啊,年轻有激情不是坏事,但咱们不能不负责任啊!” 信繁:“……” 呸!他的名誉权受到了侵犯,律师,律师呢? 等到狩谷伴子脱离生命危险,转移到病房后,目暮警官安排下属将她的病房严密地保护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凶手会不会追到医院里来补刀。 而他则带着高木涉等人,和信繁一起去了狩谷家。 既然狩谷家的人不愿意来,那他们只能登门拜访了。 开门的依然是女佣,她们听清楚警方的来意后,一个个都瞪圆了双眼。 “怎么可能呢?伴子夫人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啊?” 这种问题警察几乎次次都能碰到,所以回答得很顺利:“或许是因为狩谷伴子有外遇……” “不可能!伴子夫人怎么会有外遇呢?!”女佣a坚定地站在狩谷伴子那一边。 女佣b则猜测道:“这么说的话,伴子夫人是被她的外遇对象所伤害的了?” “不不不。”目暮警官连忙摆手,“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那里。” “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可疑的人呢?”目暮警官又问。 女佣们回想了一阵子,突然道:“今天有一个很猥琐的男人,就是跟浅野先生一起来的那个,他还带着女儿和一个小孩子。我记得他看伴子夫人的眼神一直很恐怖。” 目暮警官瞥了信繁一眼:“你现在已经被狩谷家当成自己人了吗?” 信繁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女佣a解释说:“那是因为浅野先生是大策老爷的客人,而今天那个男人是伴子夫人请来的嘛,这怎么能一样?” 从女佣的话语便能听出狩谷伴子在狩谷家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相比于狩谷家的一员,她倒更像是一位暂住的客人。 虽说出轨是不被接受的事情,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婚内出轨都是不对的,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信繁突然有点理解狩谷伴子了。 所以,最终害了她的就是金钱的魅力。 否则她完全可以离婚,和自己的情人远走高飞。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总感觉狩谷伴子的情夫也不是个多么可靠的男人。 第680章 弘树的骄傲 女佣a解释说:“那是因为浅野先生是大策老爷的客人,而今天那个男人是伴子夫人请来的嘛,这怎么能一样?” 从女佣的话语便能听出狩谷伴子在狩谷家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相比于狩谷家的一员,她倒更像是一位暂住的客人。 虽说出轨是不被接受的事情,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婚内出轨都是不对的,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信繁突然有点理解狩谷伴子了。 所以,最终害了她的就是金钱的魅力。 否则她完全可以离婚,和自己的情人远走高飞。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总感觉狩谷伴子的情夫也不是个多么可靠的男人。 目暮警部觉得狩谷这一家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重要的家庭成员被人刺伤,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知,可他们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根据目暮警部的经验,他猜测真正的凶手就隐藏在狩谷家! 警方先来到狩谷大策的房间,狩谷大策正在练习竹笛,看到他们后,他立刻笑了起来:“浅野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身边那位是?” 目暮警官亮出证件,严肃地说:“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今天傍晚七点半,您的儿媳妇狩谷伴子女士被人刺伤,我想了解一下您七点半左右的时候正在做什么?” “我啊?”狩谷大策想了想,“我就待在这间房子里练习竹笛,她们两个可以证明。” 女佣立刻说:“是啊,从起点左右老爷就开始练习竹笛了。七点半的时候我们过来送晚饭,竹笛声稍微停顿了一下。因为老爷练习的时候从不让我们打扰,所以咖喱饭都是放在门口的地面上的。我想可能是咖喱的味道透过纸门传进去了。老爷还说了一句,真是难得啊,今天吃咖喱饭。” 听起来狩谷大策的不在场证明似乎是成立的。不过见多了大风大浪的目暮警官知道这种不在场证明很容易伪造。 他们又去拜访了狩谷滋英。 就像他父亲表现出来的那样,狩谷滋英对于狩谷伴子的遇刺也很淡定:“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一直待在房子里的好吧,这点她们可以证明。” 于是女佣又道:“是的,七点半我来送饭的时候,滋英先生正在房间里打字,听到我的声音,他还摆了摆手。” “你把饭送进去了吗?”目暮警官问。 “没有,滋英先生工作的时候我们不能打扰,不过里面有没有人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嗯,好吧,这又是一个看似不在场证明充分的嫌疑人。 目暮警官正准备离开,却听浅野信繁突然道:“我觉得狩谷滋英先生的嫌疑可以排除了,毕竟女佣说当时滋英先生还起身到房间的另一边取东西了。如果是投影或是别的什么措施,应该做不到这么逼真。” “诶?”女佣正要发表意见,却被目暮警部用眼神制止了。 他大概明白浅野信繁要做什么了。 狩谷滋英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问完了就赶紧离开,我还要工作。都怪你们,害我今天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是的,今天的狩谷家太混乱了,嘈杂的环境并不利于作者写作,而被打扰的狩谷滋英不得不变成一只白色的鸽子。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狩谷滋英再怎么狡辩,真相也已经清楚地摆在警方面前了。 “狩谷滋英先生,你真的在女佣送饭的时候起身去取东西了吗?”目暮警官问。 狩谷滋英愣了愣,一滴冷汗从后背低落:“当然了,如果是投影的话怎么可能做到这件事?” 目暮警官和信繁对视一眼,冷声道:“那么就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到警视厅再老实交代吧!”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狩谷滋英大声嚷嚷着,“那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嘛,你们总不能因为我记错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污蔑我是凶手吧!!” 见狩谷滋英还要狡辩,信繁忽然幽幽地说:“说起来,今天我和歹徒搏斗的过程中好像一不小心把他摔到了地上,事发地附近有工厂,泥土里的成分肯定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警方只用调查一下你鞋底和身上沾染的颗粒是不是属于那里就知道了。” “……”狩谷滋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但他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就算我的衣服上检测出来了又怎么样?我住在东京,哪里没去过?” 信繁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那么作案方法呢?你是先用刀刺伤了伴子女士,然后又准备那棍棒殴打的时候被我阻止的吧,这个方法就跟十二年前的素花小姐遇害的方式一模一样。” 狩谷滋英脸色大变,他只有抓着桌子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摔倒:“你、你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 “十二年前,你弟弟狩谷叡佑的未婚妻素花小姐出轨被发现,狩谷叡佑在争执中捅了素花小姐一刀,随后你赶到,用棍棒殴打素花致死。因为她出轨的对象就是你,我说得没错吧?” 狩谷滋英还是摔到了地上,他一脸的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教室老板捅出来!! 没人注意到,狩谷滋英问出口后,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闪光灯。 弘树很骄傲,因为就算浅野信繁遇到危险了也不知道靠他自救,可像是这种事情,浅野信繁就必须依靠他。他和诺亚方舟还是有用的嘛! “吱呀——” 狩谷滋英房间衣柜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露出了后面神情颓唐的男人。 目暮警官朝后退了半步:“你是谁?” 什么鬼?为什么狩谷滋英的房间里还藏着一个人啊? 女佣惊呼道:“叡佑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叡佑,狩谷叡佑? 目暮警官知道十二年前发生在狩谷家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初涉嫌谋杀未婚妻在逃的狩谷家第三子狩谷叡佑?!” 第681章 我……我们需要你 “是的,是我。”狩谷叡佑苦笑道,“只是我没想到当初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的哥哥,竟然才是杀害素花的凶手。原来当时被我刺伤的素花根本没有死。我竟然就这样被他蒙骗了十二年,甚至还……” “甚至还替他写作,成就了他的大作家之名。”信繁接着他的话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狩谷滋英所描写的世界始终停留在十年前,因为它们真正的作者从十二年前开始便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了。 一直困扰狩谷家的,所谓孩童恶作剧的门铃声,其实是狩谷伴子邮件的声音。狩谷伴子使用毛利兰的手机给自己发邮件,故而寻声找到了因为好奇偷拿了她手机的狩谷叡佑。 然后,也许是狩谷伴子威胁了狩谷叡佑和狩谷滋英,这才引起了凶手的杀意。 好在狩谷伴子已经从昏迷中苏醒,她虽然没看清凶手的脸,狩谷滋英却已经认罪伏法了。 …… “哈??” 清晨,律枫音乐教室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是请放心,今天是个和平的日子,难得没有发生凶杀案。 柯南做出捧心状,一脸的愤恨:“浅野哥哥,昨天狩谷家发生的事情你竟然没有告诉我们!” 信繁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瞥了他一眼道:“找出凶手又不是事务所的委托。而且就算它是,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一个一年级小孩子?” 柯南垂头丧气:“明明是自己参与过的案子,却没能贯穿始终,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浅野哥哥不是侦探,不理解我们侦探的追求。” 信繁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过头,认真地对柯南说:“然而我却可以光明正大地协助警方解决问题,而你只能呆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小学生。” 柯南扎心了:“……” “早上好,浅野先生,柯南君!”安室透顶着一头阳光走进音乐教室,“这是今日份的早餐。” 他照例给浅野信繁准备了那种只加一半白砂糖的布朗尼,不过今天他好歹照顾了一下小孩子的口味,给柯南带了一块草莓奶油蛋糕。 “谢谢。”信繁重新埋头于工作中,只低声道了句谢。 柯南抱着草莓蛋糕吃得开心:“安室哥哥,你这两天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浅野哥哥不给你放假的缘故?” 安室透摆手道:“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晚上睡得太晚了。柯南你要早睡早起,不要像我学习。” 柯南点点头:“当然了,毕竟我早上还要上课。” 信繁抬头看了眼安室透,果然,就算某人原本就是偏黑的皮肤,他眼底的乌青也太明显了。这不是熬夜可以解释的,这是通宵吧? 出于一个老板对员工最基本的责任,信繁开口劝说道:“如果你真的工作很辛苦的话,我可以给你批假,回家休息休息吧。” “不,不用了。”安室透摇头,“我没问题。” 看到某人如此顽固,信繁在心中微微叹气,随即他站了起来,与安室透平视。 安室透愣了愣,他还很少能见到老板这么严肃的样子呢。 “安室君。”信繁一本正经道,“回家吧。” 他的眼神很认真,安室透甚至能在那双眼睛的倒影中看到,自己原本黯淡的眸子渐渐渗入了亮光。 在那一瞬间,降谷零忽然不想再戴着面具了。波本也好、安室透也好,管它什么面具通通丢掉吧,他就是降谷零,也只是降谷零。 降谷零心想,真可怕啊,梅斯卡尔。他就像是暴风雨夜的海妖,让船员明知前路危险,也心甘情愿甚至前仆后继地追过去。 回家吧,继续留在这里他的面具只会逐渐分崩离析,并最终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在一个神秘的危险人物面前。 降谷零重新戴好了安室透的面具,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好吧,不过我今天的工资……” “正常。”信繁也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却要更加真诚,“回家好好睡一觉,我……音乐教室的大家还需要你。” 安室透朝他们挥手,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踏进了清晨破碎的阳光中。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嘴角的笑容染上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家吗? 他从很久之前就没有家了。 而且…… 就像降谷零曾在梦里设想过无数遍的场景一样,他渴求着有朝一日能和那些故去的人重逢,渴求着能够回到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的过去。可是现在,他却开始退缩了。 现在的他究竟还有资格去触碰那些干净的虚影吗? 从组织基地离开的那一天开始,降谷零几乎用尽了属于降谷零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在大脑中重构四年前的场景,他努力站在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角度推演那天的事情。 然而每一次,最终的结果都指向同一条——他对诸伏景光的死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浅野先生?”榎本梓从库房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窗边眺望远方的浅野信繁,“您怎么了?” “没什么。”信繁收回视线。 榎本梓顺着他刚才远眺的方向看去,似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一抹金色一闪而过。她心中了然:“您是在看安室先生吗?他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变故了。” 其实榎本梓觉得安室透的状态不像是家里出事了,因为上一次他父亲病重时安室先生就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缺钱的安室透当时竟然辞退了工作; 虽然他在浅野先生面前声泪俱下; 虽然听说他回家乡后彻夜侍奉在病床前; 虽然…… 好吧,看来这一次安室先生家里又出事了。就是不知道生病的是他爸爸还是妈妈。 迟到了半个小时的冲矢昴,一进音乐教室就发现他可爱的同事们状态有点不对劲。 榎本梓唉声叹气地翻着一本杂志,冲矢昴打眼一看发现是介绍日本比较好的医院的;浅野信繁看似正常地工作着,但时不时就会发现他在走神;而他最敬业的那个同事则更夸张,他甚至没来上班! 要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他或者浅野先生而言都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安室透!你敢想象他竟然有一天没来上班吗?? “发生什么事了?”冲矢昴迷茫。 第682章 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竟然是—— 不知道为什么待在音乐教室的柯南回给他一个同样迷茫的眼神:“安室先生好像昨天晚上通宵了。” “所以呢?” 所以你们这群人就为了安室透的通宵担心成这个样子?? 那他前段时间因为听说fbi卧底进入组织的探员身份暴露,怀着疑惑的心情调查,故而请了两天假,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却没有收到一句关心呢? 呵呵,他已经看透律枫音乐教室的本质了。 就在冲矢昴一边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发生变化,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信繁收好文件,站了起来。 “我要出去见客户,音乐教室就拜托各位了。”说罢,他看都没看冲矢昴一眼就走了。 冲矢昴与榎本梓面面相觑:“???” 柯南则疑惑地问:“音乐教室好像并不售卖实际产品吧,浅野哥哥哪来的那么多客户?” ……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组织的基地,这里与当时并无多少不同,只是他的心境终究是不一样的。 上一次他心怀忐忑,一面害怕身份暴露,一面担心牵扯到身边的家人和朋友,而现在,他莫名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 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他提起屠刀了! “呦,这不是梅斯卡尔吗?”走过一个拐角,伴随着阴阳怪气的音调,青木勋出现在信繁的眼前。 当初青木勋对他的“磨刀霍霍”,信繁还记忆犹新,然而他却心平气和地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中午好啊,青木君,你吃过午饭了吗?我有一家很不错的拉面店可以推荐给你。” 青木勋的眼皮跳了跳,干笑两声道:“不用了,谢谢,我吃泡面就挺好,毕竟我可不像你们行动组的成员一样随便一个任务就动辄成百上千万的报酬。” 信繁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越过他就准备继续走。 然而他却听到身后出现了另一个脚步声,紧接着男人的嗓音响起:“哪家店?” 瞳孔地震!!! 信繁回头,眼神中带上了惊恐之色:“你要把人家普普通通的拉面店炸了吗??” “……”琴酒很想拆开梅斯卡尔的脑袋看清楚这个人的脑回路。 到底谁更喜欢炸弹梅斯卡尔心里没有b数吗?琴酒自己可从来不会为了爆炸而策划爆炸,他的每一次行动都会计算损益比,确保使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润。跟梅斯卡尔这种执行什么任务都想调用炸弹的疯子可是有着质的区别! 琴酒在心中宽慰自己,难道他还不够了解梅斯卡尔吗?这个人就是平时说话不太着调,但做事还是很严谨的,就像这次他被武田洛坑了,不也提早做好准备,安然度过了吗?所以,看在梅斯卡尔无论能力还是对组织的忠心都是难得的伙伴的份上,他也是可以在其他方面宽容一二的。 这样想着,琴酒的脸色便好看了许多,他冷声道:“你是去见那位的吧?我们一起去。” 信繁的脑袋上空浮现出一片问号。 他找boss是算旧账的,琴酒过去干什么? 不过梅斯卡尔深知组织内的事务最好还是不要刻意追究,一不小心容易把自己坑进去。故而信繁没有多问,只是默认了琴酒跟他一起走向视频会议室。 他们进去的时候,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乌鸦的图标。 好家伙,今天的boss甚至不愿意将自己的背影露给他们,只放了一个标志就权当是他自己了。 “先生。”信繁进去后立刻恭敬地朝屏幕鞠躬。 虽然看情况boss是看不到他们的,弘树也没有提前汇报这里有监控之类的,但反正信繁这么做也不是给boss看的,他更在乎旁边琴酒的想法。毕竟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结盟了,组成了命运共同体——至少是针对朗姆的问题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听闻梅斯卡尔出事琴酒会关心,但又不会过多地参与进来的缘故。 琴酒可没有波本那种将别人看作战友之类的情感,在他眼里梅斯卡尔只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合作伙伴。 反正大家都把对方当工具人,信繁利用琴酒毫无心理负担。 琴酒没有梅斯卡尔那么作,他没有鞠躬,只是略微颔首以示尊敬。 乌鸦标志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不过boss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他用比较轻松地语气说:“我猜梅斯卡尔一定向我行礼了吧,就用日本人最喜欢的礼仪。” 信繁轻笑道:“果然被您猜中了。” “哈哈,所以我当初才说日本很适合你。”boss停顿了一秒钟,又问,“度假怎么样,还愉快吗?” 信繁的脑袋流下一串省略号:“大多数时候都很好,同事们也易于相处,但……似乎组织内有些人看我不爽呢。” 此处的有些人特指朗姆。 “易于相处”的琴酒听到这个评价后,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 整个组织也就梅斯卡尔会认为他琴酒是易于相处的同事了,其余人见他都躲得远远的,就连伏特加也不能说不害怕他。 “组织里这些人都很优秀,你知道的,优秀的人总有些自己的脾气,我虽然是你们的老板,但也不能什么事都管。”boss心平气和地说,“梅斯卡尔,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适当受挫不见得是坏事。” 信繁很想冷笑。 所以朗姆借刀杀人的行为在那位眼里只是“不用管的小事”,而他所遭受的一切也只是“适当受挫”了? 信繁瞥了一眼琴酒,收获了琴酒带着问号的表情一枚,然后他试探性地开口:“先生,那件事……” 他很快就停了下来,然而boss却道:“你直说吧,琴酒也是我很信任的下属。” 信繁又看了一眼琴酒,才道:“朗姆知道我的身份,他知道我是谁,更知道我不可能是fbi。” 他没有再顾忌什么,直接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琴酒听到他话里的“身份”,皱了皱眉。 难道说梅斯卡尔除了表面之外还有更深层的身份吗? 琴酒的眼前顿时一亮。 难道说梅斯卡尔其实是组织派到fbi的卧底,然后又反潜伏进组织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因为如此朗姆才能搞到全套的梅斯卡尔是fbi卧底的证据,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位和朗姆都明白他绝对不可能是fbi的卧底。 原来如此! 第683章 BOSS从未吐露的真相 “当然,我们信任你,梅斯卡尔,所以我才会让贝尔摩德停止科研组对你的实验。”与琴酒此时的内心澎湃不同,boss的语气依然很正常,甚至可以说就像是一位长辈在劝诫不理解父母教育模式的孩子一样,“但朗姆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信繁挑眉:“您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吗?” 听到梅斯卡尔如此嚣张的问题,琴酒的眉头因为惊讶微动。 他知道梅斯卡尔一直看不惯朗姆——否则他们也不会结盟,但是看不惯是看不惯,直接当着那位的面发表质疑还是太莽了一些。 难道梅斯卡尔觉得就算boss对朗姆的信任要远高于他自己,因此对他心生厌恶也无所谓? 还是说,梅斯卡尔真就那么自信? 看着梅斯卡尔和boss的相处模式,琴酒倾向于第二种。 “他大概是觉得你已经超脱掌控了吧。”boss道,“何况万一我们能借此机会钓到隐藏在组织里的大鱼呢?我看这次琴酒、波本、贝尔摩德、西拉对你都很关心的样子,你说他们之中是否有人是卧底或者叛徒呢?” 信繁颇为认同boss的说法,若是将卧底和叛徒的范围扩大一点,其实这四个人都能算进去。虽然琴酒是被动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西拉是我在北欧时期的副手,担心我也正常。何况他还是因为提前接到了我的指示才联系贝尔摩德的。”信繁开始忽悠boss了,“波本,拷问我的时候可没见他手下留情,我被转移到医务室后却又表现得好像很担心。呵,如果他是卧底的话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不要落到我手里!” 信繁咬牙切齿地细数着波本的问题,说完波本又开始说贝尔摩德和琴酒:“您了解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做什么事都是出于兴趣,我倒希望她不要盯上我。至于琴酒,虽然手段残忍头脑清醒,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冷静。但他有时候又意外的很幼稚,总之是一个只要看透就会觉得他很有意思的人……” “咳咳。”boss不得不用清嗓子的方式提醒梅斯卡尔他的戏太多了。 信繁顺势噤声。 他可没有厚此薄彼,每个人都提了一下。至于boss有没有怀疑这些人,跟他这个组织真酒梅斯卡尔有什么关系?? 那是诸伏景光该担心的事情。 boss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信繁没有听见,但他能猜到——然后说:“我希望你和朗姆能够用合作代替分歧。” 信繁虚假地回应道:“当然,这正是我的愿景。” 朗姆作为组织的二把手,对于组织内部事务的了解是除了那位先生之外最高的,就连梅斯卡尔其实是苏格兰威士忌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知道,更不用说其他了。 可是随着梅斯卡尔来到日本,来到组织最为重视也是朗姆掌控最深的区域时,朗姆却发现事情渐渐超脱了掌控。虽说这里面有不少工藤新一的功劳,可问题是朗姆不知道啊,在他眼里梅斯卡尔一回日本就风波不断,再加上梅斯卡尔本身就是很不服管的类型。久而久之他自然心生芥蒂,想借着武田洛的机会敲打敲打也可以理解。 只不过…… 朗姆的目的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信繁总觉得他从没有看透过那个总是和善地微笑着的老人,就像他也从未看透过那位先生一样。 仰望他们的时候,身为卧底的信繁总会生出一种错觉,红方真的能战胜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吗? 但是他同时又很明白,这已经不是能否战胜的问题了,而是他必须战胜,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除了朗姆的问题,其实信繁还有几个疑问,但是他不知道琴酒是否还可以继续听下去。 似乎猜出了他的犹豫,那位先生突然开口对琴酒说:“你发给我的工作总结我已经看过了,计划照旧,不过非洲那边我依然倾向于让你过去。” 非洲? 信繁不着痕迹地向琴酒看去。 琴酒对着那位先生的标志展现出了以往从未显露的一面,他礼貌、恭顺、收敛了浑身的气质,只是偶尔,在他被责备之后,他会趁着低头的机会狠狠地扯一扯嘴角,嘟囔几句。不用听信繁也知道他不是在骂敌人太碍事,就是骂同伴太废物。 琴酒和boss商量了十来分钟的“针对非洲作战计划”,期间信繁一直光明正大地听墙角,听得津津有味。虽然他好像在这件事里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把听到的情报总结下来传回公安,由那些整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往开会路上的领导商量是否制定计划。 不过,能光明正大地获取情报,身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工作者,信繁还是很高兴。这就跟瞌睡的人碰到枕头,鱼儿钻进水里,作者突然拥有了一台会自己帮他码字补欠更的电脑一样。 反正就是很爽,其他人不理解的那种爽。 终于,boss和琴酒聊完了他们的话题,boss无情地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先走了,琴酒。” 琴酒没有丝毫要留下的意思,或许他早就发现了boss和梅斯卡尔之间的小九九,猜到他们有悄悄话要说,所以坦然地离开了会议室。 其实信繁一直不太能理解boss既然这么不愿意露面,为什么还非要整电话会议、视频会议的,这种简单的交代工作完全可以用利用电子邮件。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出来。”boss尽量缓和语气,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高冷。 既然上司都这么说了,信繁自然不想玩弯弯绕绕的那一套:“我被朗姆的人控制住后,他们给我注射了一种药物,青木勋说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但当时我很确定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状况。不仅呼吸困难,头晕眼花,四肢也没有力气。我想知道这种药是什么?” 听完梅斯卡尔“噼里啪啦”一堆话之后,boss故作不知道的样子:“原来他对你用了那种药,朗姆还是太心急了。” “什么药?”信繁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第684章 琴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boss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梅斯卡尔,你知道为什么从四年前开始,我便一直让你参与各项实验吗?明明以你的能力还是行动组更合适。” “科研组对组织的重要性不亚于行动组,不,应该说更高。” “这也是原因之一。”boss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四年前苏格兰假死行动并没有很成功,医生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了你的健康,你需要每隔半年注射一次特定的药物,以减缓血液的流速,降低心脏负担。” 信繁愣了愣神,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问题是他从没有自己注射药物的印象。 boss继续解释道:“这个问题很小,我最初并不想让你知道,徒增负担。所以便趁着让你接受实验项目的机会,通过注射疫苗等方式维持着药物的注射。 “而朗姆给你注射的药物会和你体内残留的药物结合,造成心梗的症状,与此同时还会影响呼吸系统,并通过供氧不足让你浑身乏力。” 信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boss的话怎么那么像是电视剧里的情况。某邪恶组织为了控制下属或者策反的叛徒,给他们下毒,然后说这种毒药七天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就会肝肠寸断而死…… 嗯,不能说很像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察觉到梅斯卡尔的不信任,boss大度地说:“那这次我就把药交给你好了,你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注射。不过出于老板的责任,我还是要提醒你,发作的时候症状可是很迅速的,你最好待在医院附近。” 信繁在自己的身体和组织的信任之间踌躇了一阵,然后果断舍小我为大家:“我当然相信您所说的了。” 实在不行,那就在注射药物之前和之后分别采血,然后送去公安做检测好了。 从boss这里得到了基本满意的答案后,信繁向boss告别,离开了会议室。 令他意外的是,刚开门信繁就看到了琴酒背对着他站在走廊的另一边。 说实话,琴酒现在的姿势有点像是面壁思过,而且还是小学生中午不休息被老师罚站时的那种面壁思过。 信繁明明可惜现在就提醒某人他出来了,但是看琴酒的姿势,他还是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琴酒的肩膀上,低声唤道:“琴酒。” 然后他的手臂就被某人抓住了,琴酒的力气很大,如果不是信繁早有准备,绝对无法躲开! “你也想像朗姆一样在这里就对我动手??”信繁质问。 看清楚是他,琴酒的眼神冷了一些:“那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信繁顿觉委屈:“首先,我没有可以放轻脚步,也没有刻意掩饰呼吸。其次,就算我鬼鬼祟祟接近你了,你也不至于要杀我吧?” 别以为收回去了他就没看到,琴酒刚才可是把手枪都掏出来了! 过分! 组织的基地能有什么危险?用得着准备武器吗? “梅斯卡尔。”路过的研究员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上次看你在楼上被人抓了,没事吧?” 信繁:“……” 那人没看出来梅斯卡尔的低气压,还自顾自地说:“唉,在组织里行走还是要备好武器,毕竟大家的仇敌都很多。” “咔——”子弹上膛,信繁端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步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研究员。 研究员浑身颤抖了一下,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琴酒朝旁边移动了一步,挡住了枪口和研究员惊恐的眼神,他将手放在枪管上,眼带威胁:“别在这里开枪。” 信繁:“……” 怎么,琴酒的意思是他可以找个没人的角落把刚才那个自来熟的研究员干掉吗?? 那好,他就想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可以动手,他已经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 见梅斯卡尔放弃对同事动手,琴酒给研究员使了个眼色,研究员迅速逃跑。 而他则顺势夺走了信繁手里的步枪,随意地丢弃在一旁。当然,临丢之前他还卸掉了枪里的子弹。 身为一个枪林弹雨、阴谋诡计中度过来的超级杀手,琴酒可不希望在他离开的时候被人用自己丢掉的枪从身后命中胸口。 那也太逊了!! “走了,去吃饭。”说完这句话,琴酒率先朝着走廊的前方走去,看都没看梅斯卡尔一眼。 信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今天没有任务。” 他才不想和琴酒一起窝在咯人的古董车上吃便利店便当,然后下午还要给组织卖命。 太凄惨了,那是组织劳模该过的生活,不是梅斯卡尔这样一个来日本度假的人该过的生活。 假期就应该有假期的样子,比如说带小哀去她最喜欢的那家拉面店吃饭,下午再一起去新开业的水族馆看海豚表演。 谁料琴酒竟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推荐吗?带我过去。” “???” 琴酒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信繁怀着怀疑的态度看向他,却发现琴酒竟然还挺认真,他是真的想去看看梅斯卡尔口中还不错的店长什么样子。 行吧,但愿琴酒不要把人家店里的顾客都吓跑。 信繁原本还好奇今天为何没在琴酒身边看到伏特加,结果一上车他就发现伏特加已经等候在车上了,正准备开车带他们去指定的地方。 信繁报了个地址,伏特加立刻发动车子朝那边驶去。 坐在车上,信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要去吃拉面?” “拉面怎么了?”琴酒嗤笑,“我什么东西没有吃过?” “那是,以前我和大哥去出任务的时候经常遇到荒郊野岭找不到餐厅和商店的情况,我记得大哥还曾经饿得捡起树上的虫子就吃……” “伏特加!”琴酒原本还正常的脸色在听到伏特加最后那句话后终于破裂了,“你想死吗?” 伏特加立刻噤声,并用后视镜朝信繁递了一个“等大哥不在了我再跟你细说”的眼神。 信繁:“……” 好的,请务必告诉我,我很好奇。 第685章 琴酒没救了 保时捷很快就停到了拉面店的马路对面。这里不是停车区,不过对于琴酒而言,只要他愿意,警察署门口都是私家车位。 “哇,是保时捷诶!”路边有路人捂着嘴惊呼。 琴酒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人便瞬间作鸟兽散去了。 “是那家店吗?”琴酒的目光落向马路对面,面露不屑,“人这么多,聒噪。” 拉面店今天的生意也很好,门口排了一长串队伍。 不过…… 信繁在心中叹气,这些人今天注定是吃不到想吃的拉面了。 因为琴酒已经目中无人地走过去了。 他眼里似乎根本没有红绿灯这种东西的存在,路上疾驰的车辆堪堪停在他面前,愤怒的司机想控诉,然而无一不被琴酒的气势吓得浑身冰凉。 “妈妈,我们还要排多久啊?”队伍末尾,一个小姑娘甜甜地问。 她妈妈温柔地回答说:“大概还要等半个小时,你不想排了吗?” “才没有,我要吃酱油拉面。”小姑娘正欲摇头,忽然打了个寒战,看到了某个黑衣男人,“妈妈……我们还是回家吧,我突然不想吃了!” 信繁是最后一个离开车的,也是最后一个到拉面店的。 他到的时候,只见原本人头攒动等待位置的拉面店,已经人去楼空,苍凉得只有落叶飘过。 信繁的眼神有些诡异。 不愧是你啊,琴酒! …… “三碗豚骨拉面。” 信繁走上前,对被琴酒吓得面色苍白的老板微笑着说。 他虽然也穿着黑色的衣服,一看就是和那边那个不停释放冷气的大个子是同伴,但从那温和的语气和阳光的笑容来看,他又不像黑社会的。 老板很矛盾,但老板最终抑制住了报警的冲动,他应了一声,转身进入厨房忙碌去了。 其实老板原本的工作根本不需要去后厨亲自做什么,只是他一点也不想在外面继续吹大功率空调了。 “随便坐吧,反正店里也没有人。”信繁道。 琴酒瞥了他一眼,冷声:“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那是当然的了,我又不是你,我是需要生活的。你知道生活吗?不是生存。”信繁特意强调了一下。 琴酒对此不屑一顾:“没有任何意义。” 信繁不禁感到好奇,他问他:“那你现在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呢?按照你的说法,反正没有意义,不如去死好了。” “……”琴酒避开了梅斯卡尔的目光,“完成好我的任务,铲除讨厌的老鼠,这就是我活着的目的。” 信繁在心理默默给琴酒竖起大拇指。 好想拥有琴酒这样的员工啊! 三年又三年,如果哪一天他混成了组织的boss,是不是就可以让琴酒给他打工了?? 好吧,在那之前组织应该已经没有了。 好失望。 说起来琴酒和降谷零还真是相似啊,只不过一个是把组织当恋人,一个是把国家当恋人。他们要是阵营相同,关系估计会很好,至少不会像零与赤井秀一一样。 老板将面碗放在了他们面前:“豚骨拉面,那边还有小菜,如有需要可自取。” “谢谢。”信繁微笑着道谢。 然后他就见老板抖了抖,飞速躲回了后厨。 信繁无奈:“琴酒,你就不能把你身上的冷气收一收吗?你该不会真的想把这里炸了吧?” “哼。”琴酒毫不客气地嘲笑道,“时时刻刻戴着面具不累吗?你脸上虚假的笑容让我恶心。” “……” 又不是笑给你看的,嫌恶心闭眼睛啊!! 信繁觉得琴酒没救了。 豚骨拉面还是以前的味道,不过信繁身边坐着的人却由宫野志保变成了黑泽阵。 所以说啊,既然有着黑泽阵这样真实的假名,琴酒以前应该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吧。他应该也有相对正常的生活,虽然身属黑暗,却不得不暴露在阳光下。 是什么让黑泽阵变成了现在的琴酒? 信繁很想知道。好像只要了解了这个,他就能预测自己的未来似的。 “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琴酒忍无可忍,终于开口道,“有专门过来吃饭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在……” “在车上吃便当,顺便还能赶往下一个交易地点,是吧?”信繁替他补全了后面的话,然后说,“你没救了,琴酒。” 琴酒的太阳穴隐隐有青筋跳动,他咬牙切齿道:“你才是,梅斯卡尔,明明身处黑暗却还妄想光明。” 妄想绝不可能拥有的正常的生活。这是可笑的自欺欺人,是没救了的自我麻痹。 信繁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怎么说呢,或许对于琴酒而言是妄想,但对于诸伏景光而言,他从未抛弃心中的光,又谈何妄想得到呢? 这样看,他或许比琴酒更幸运。 饭后,信繁和琴酒在拉面店门口分开。琴酒要继续一个社畜辛苦的生活了,听说他今天又能赚一大笔赏金以贴补诸如梅斯卡尔之流捅下的资金空缺。而罪魁祸首梅斯卡尔,则愉快地踩着阳光,转入了一间公共厕所。 然而却再也没有人从公厕门口走出来,浅野信繁则以另一副面孔出现在了旁边的商场中。 相比于冷冷的琴酒和憨憨的伏特加,他果然更想要软软的灰原哀。 就在他想念自家妹妹并且想要现在就去接她放学的时候,信繁的手机响了起来。 浅野信繁的联系人通常都有备注,然而这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却莫名有些熟悉。 谨慎起见,信繁没有挂它,而是接通了:“喂?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律枫音乐教室的投资人浅野信繁。” “……”对面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咋咋呼呼道,“太过分了吧,你怎么有那么一长串的职位?!” 哦,是黑羽快斗啊,他最近是不是很闲,感觉有段时间没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他的新闻了。以往基德基本上都保持着两天一个宝石的频率。 反正隔着电话,信繁也不怕黑羽快斗顺着信号爬过来找他算账,所以很淡定地说:“我马上就要扩建音乐教室并收购寿司店了。” “可怕!难道这就是成功商人的典范吗?!” 咦?这个声音感觉不像是从听筒里传出来的。 第686章 武田洛的呢喃如在耳畔 信繁回头,一个拳头当头砸下。 他面色如常,身体微微一侧,某人的拳头就砸偏了。 “冷静一点,黑羽君,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暴力?”难道他把时间记错了,此时的黑羽快斗已经被京极真教训过了? 谁料黑羽快斗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似乎不打到信繁他就不是工藤新一! 信繁碍于周围都是人,所以并没有出手还击,他只是用最小的动作躲避黑羽快斗的拳头和脚丫子罢了。 唉,真可怜,为什么刚吃完饭就要在这里应付黑羽快斗啊,这么做很容易胃下垂的!! “砰——” 黑羽快斗终于得手了,他一拳砸到了信繁向前平推的手掌上。 然后…… “疼疼疼疼!”黑羽快斗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的手是什么什么做的啊,怎么这么硬?”打得他的指头都差一点断掉了!这个人就不知道让让他吗? 信繁懵。 不会吧不会吧,竟然还有人在挡别人攻击的时候不用力的吗?那到时候就是他受伤了好吧! “你怎么在这里?”信繁问。 黑羽快斗一边揉着自己的爪子,一边“委屈”地说:“我在自己家附近逛商场有什么问题吗?” 哦,信繁都快忘记了,黑羽快斗不仅是怪盗基德,他还是个在东京上学的高中生。 …… 信繁和黑羽快斗坐进了商场中的咖啡厅。 应黑羽快斗的强烈要求,信繁付账。 “所以你刚才打电话是为了邀请我陪你去参加魔术秀?”信繁疑惑,“魔术秀上有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你的眼里我去哪里都是为了偷东西呢?” 信繁“呵”了一声,反问:“难道魔术中没有用到宝石?难道你去魔术秀不偷宝石?” 黑羽快斗默。 虽然他很想反驳,但好像并没有反驳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只好如实回答道:“是一枚叫做维纳斯之泪的宝石,魔术师星河童吾将在他的秀场使用维纳斯之泪演出。” 维纳斯之泪…… 一听到这个名字,信繁的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武田洛的呢喃。 太恶寒了! 停止,不要再想下去了!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啊啊啊—— 信繁叹气、摇头、拒绝三连:“我不去。” 黑羽快斗懵:“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感受一下魔术的魅力吗?这个星河童吾虽然肯定比不上我,但他在魔术界的名声还蛮大的,我很欣赏他。” “那什么维纳斯之泪一听就知道不是你在寻找的宝石,到时候你肯定又是看完就扔,太没意思了!” “没看过怎么知道是不是?”黑羽快斗拉下脸,恶狠狠地威胁道,“拜托浅野信繁,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通知,通知你懂吗?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把你之前让我做的事情通通捅出来。” “……你自己的身份暴露也无所谓吗?” 黑羽快斗咬咬牙道:“没关系!反正工藤新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谁有证据证明我就是我?” 信繁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柯南出卖了。 而且他和黑羽快斗现在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像是“狼狈为奸”,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发给中森银三,他俩马上就要被警方控制。 信繁最终还是无奈地答应了,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要求:“如果你帮我搞到一些道具,我倒是很乐意陪你去。” “道具?”黑羽快斗疑惑,“什么道具?” “你的道具供应商前阵子不是搞出了一种万能收纳衣吗?听说是利用机关免去寻找道具的麻烦。研究出来了吗,研究出来的话给我一套。” 黑羽快斗:“……” 啊,好心疼钱。浅野信繁早就已经决定答应他了,之所以嘴硬,就是在这里等着呢!! 果然他就是一个工具人对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黑羽快斗的目的终究是达到了。他就知道浅野信繁不会拒绝他的,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黑羽快斗愉快地喝了一口桃桃气泡水——浅野信繁坚持未成年人最好不要喝咖啡,然后说:“明天下午两点钟,群马县前桥市喜斋剧院,记得按时到。” 信繁颇为感慨地复述了一遍:“群马县啊……” 去群马县就会遇到山村操和山田六葉,这两个不靠谱的警官真的可以吗? 等等,他为什么第一反应是会在那里碰到什么警察? 他浅野信繁又不是工藤新一,怎么可能去哪哪里就出案子? 信繁请黑羽快斗吃了一顿昂贵的下午茶,又应某人的要求一路将黑羽快斗送到了家。 寺井黄之助朝他微笑:“浅野先生要进来坐一坐吗?” “不必了。”信繁连忙摆手。 就刚才聊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又出钱又出力的,要是进去待上一下午,他可能就要整个人都卖给黑羽快斗了,绝对不行! 而黑羽快斗似乎也不是很想让他进来,他对寺井黄之助道:“帮我取一套万能收纳衣。” 寺井黄之助愣了愣:“少爷怎么突然要拿新的,是之前那个坏了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浅野信繁。 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啊。 少爷似乎什么事情都愿意和浅野信繁分享,就连自己是怪盗基德的事情也没有瞒着对方。可是正在追查盗一老爷和那个组织事情的少爷怎么会跟别人如此交心呢? 明明就连他的青梅竹马中森青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当然,中森青子不知道主要还是因为她爸爸的缘故。 信繁没有进门,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黑羽快斗便提着一个袋子出来了:“给你。” “谢谢。”信繁向来不吝啬这些好听的话。 他接过袋子,朝黑羽快斗摆摆手,示意不用送了,随后便朝后面走去。 其实这个东西他现在已经可以找阿笠博士定做了,就连从黑羽快斗这里拿到的也得交给阿笠博士改装成适合自己的款式。 但……他都已经答应黑羽快斗参加魔术秀了,让那个家伙小小破费一把也很应该,对吧? 第687章 信繁:想当朗姆的老板 翌日,信繁照例卡着上班的时间到音乐教室和侦探事务所报到。 刚进门他就看到安室透“唰”地一下挂掉了电话,一副“我在干坏事不能让你看到”的样子。 今天榎本梓休假,音乐教室除了安室透之外再无他人,估计这个人不是在做组织见不得人的任务,就是在做公安见不得人的工作。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摊开手表示无辜:“没事,你继续,我先上去了。” 不要那么紧张嘛,他又不会因为员工同时打好几份工就把他炒鱿鱼。 等到浅野信繁的身影拐上楼,安室透又专门出去确认了一眼,这才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快说!!” 安室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电话对面的风见裕也闻声抖三抖:“我是真的不知情啊,降谷先生,武田洛的事情好像不是由警备企划课负责的,听说是东京警视厅公安部那边……” 糟糕,刚才他好像还听到了浅野先生的声音。 “埋的是谁?!”安室透恶狠狠地问。 “武田、武田洛啊。”风见裕也弱弱地回答。 “你在开什么玩笑?” “降谷先生,我能说的真的都告诉您了。”风见裕也见讲理不成便开始卖惨,“您再深究下去,恐怕我就要丢掉工作了。不过我还能告诉您一件事。” 安室透的眉眼间划过一抹遗憾:“你说。” “我听说武田洛临死前似乎给他的亲信留下了什么命令,那天之后有一些人退出了武田财团,至今下落不明。”说完风见裕也没等降谷零回应便啪的挂断了电话。 安室透顶着挂断的手机,脸色十分难看。 好样的,风见裕也真是好样的! 武田洛的亲信一定知道武田家跟组织的合作,他们的失踪除了逃脱法律制裁外可能也是为了躲避组织的追杀。只要先于组织找到他们,或许就能知道武田洛的秘密。 事关组织,降谷零是真的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公安要瞒着他这个卧底。 不过既然他们不肯说,那他就自己查。 …… 信繁爬上二楼,意外地发现柯南又没去学校。 不止他没去,毛利兰也没去。 “你为什么不用上学?”信繁迷茫地问,“我早上才把小哀送去学校。” 柯南愣了愣神,理直气壮地表示:“因为我们今天休假啊!” “……那小哀呢?” “今天是周一,浅野同学当然要上学了!” “既然今天是周一,你为什么不上学?” “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我放假。” “……” 信繁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放弃询问。 柯南则向信繁投来了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他觉得浅野先生的智商正在一路降低,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 “咦,你和小兰还没有走啊?”毛利小五郎端着一听啤酒从三楼晃了下来,看到柯南还在这里,他连忙将啤酒藏了起来。 但没有用,毛利兰已经发现了:“爸爸!大清早的你怎么又喝啤酒?!” 毛利小五郎连忙朝后躲,不让毛利兰抢他的啤酒:“你们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新干线了!!” “怎么会赶不上?!”毛利兰双手叉腰,“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帮山田太太调查小三吗,早上喝酒还怎么工作啊?” 哦?山田夫人又要抓小三了,他丈夫的情人还真是多啊。 一听毛利兰的话,大叔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抱怨道:“山田夫人说她本来不在乎小三小四的,是因为最近女儿工作很忙,基本上不回家,她才有空委托我调查。” 柯南干笑两声:“叔叔明明是看上委托金了。” “砰——” 很好,他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信繁有些好奇地问:“毛利小姐要带柯南去哪里?” 毛利兰晃了晃手里的门票,笑道:“是和叶啦,和叶和服部邀请我们去前桥市观看星河童吾奇幻魔术秀,听说星河童吾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魔术师mr.正影的弟子呢!” 信繁:“……” 他不禁又将自己的门票往口袋深处塞了塞。 完了,星河童吾奇幻魔术秀上怕不是要死人了,竟然连死神和死神的女朋友都召了过去。 不过也有可能是怪盗基德的缘故,怪盗对侦探也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我一会儿也要出去一趟,今天的委托就拜托您了。”信繁微笑着对毛利小五郎说。 “诶?”毛利小五郎惊讶,“又是谈音乐教室扩建的事情吗?伊吕波寿司店你谈的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说话间,毛利兰已经带着柯南离开了。 虽然他们和浅野信繁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不过坐新干线还是要比直接开车去慢一点,他们需要提前去车站买票。 “伊吕波的老板十分热爱自己的店铺,他不希望我将它盘下来后另作他用,所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让伊吕波继续经营下去。” 没办法,有钱就是这样的苦恼。他既可以给老板一大笔钱,盘下他的店铺扩张音乐教室。又可以给老板一大笔钱,成为伊吕波寿司店的幕后大老板。 “有钱真好啊。”就连毛利小五郎也忍不住感慨道。 其实信繁没别的意思啦,他就是想试试看当朗姆的老板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成为伊吕波的老板,他就能让朗姆给自己打工了,想想就好开心呢! 跟毛利小五郎告别后,信繁驱车向着群马县首府前桥市而去。 前桥市位于日本的中心,距离东京只有大约一百公里,常住人口三十万,这里原本不是举办魔术秀最合适的地方。但因为前桥市是mr.正影的家乡,所以在他失踪十周年后,他最优秀的徒弟星河童吾决定举办一个魔术专场。 星河童吾因其出色的外表,具有极高的女性观众缘,一场魔术秀罢了,或许就能给前桥市带来极大的游客量。因此就连进出前桥市界的公路旁都挂上了“星河童吾奇幻魔术秀”的广告牌。 世界上有那么多宝石正在展出,怪盗基德却偏偏选中了这一枚,是否也有致敬mr.正影的缘故在其中呢? 第688章 意外的纯情 群马县警本部—— 区别于喜斋剧院附近热火朝天的场景,群马县警本部却是一片凝重。 山田六葉站在山村操身边,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山田刑事!”领导突然点名,“打起精神来,今天我们的对手可是怪盗基德!!” 山田六葉一个激灵,连忙立正敬礼:“yes, sir!” “砰砰!” 中森银三拍了拍话筒,一本正经地说:“诸君,和怪盗基德决一死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告诉我,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准备了!” “让基德伏法!” “干死他丫的!” “抓住基德!抓住基德!” 咦?好像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 信繁抵达喜斋剧院的时候,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有许多没有买上票的女粉丝在门口拉着横幅,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星河童吾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耳朵疼,不禁晃了晃脑袋。 黑羽快斗呢?他们只约好了在喜斋剧院门口见面,却并没有说双方会用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就比如信繁现在的脸其实就是渡边久…… 之所以用这张脸,主要还是信繁不想应付某只柯南,很麻烦,太麻烦了。要是让柯南和毛利兰知道他也要参加星河童吾的演出,他们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不一起走的。 到时候还得解释黑羽快斗的身份,太麻烦了。 还是渡边久好,柯南就是感兴趣也得端着,不至于当面询问。 “渡边哥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把信繁吓得当场去世。 信繁回头,压制着眼皮的抽动,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是柯南小朋友啊,你怎么在这里?” “来这里当然是要看星河童吾的魔术表演了,渡边哥哥呢?”柯南扬着稚嫩的脸庞,天真无邪地问。 任谁在这里面对着这样可爱的小男孩,心脏都会萌化的,但是信繁不一样,他只想离死神远一点,越远越好。 信繁在心中默默叹气,然后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道:“我也是看魔术秀的。” “啊嘞嘞?”柯南笑得像极了一朵菊花,“那渡边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去啊,我听说魔术秀的座位是可以随便做的,我的朋友都在那边!” 不,不要。 信繁正打算找个借口拒绝,就听一个陌生的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不可以哦,小弟弟,今天他可是属于我的呢。” 随即,一只素手搭上了信繁的肩膀。 信繁面无表情地朝那人看去。很好,不需要猜了,这个人就是黑羽快斗。 没想到啊,堂堂怪盗基德竟然会为了混进会场男扮女装。 做人的底线呢?你怪盗基德的骄傲呢?? 黑羽快斗挑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基本就和信繁差不多高了。他还穿了一条长及膝盖的烟灰色长裙,配上精致的钻石胸针和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显得温柔又妩媚。 如果忽略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的话,信繁愿意承认她还蛮好看的。 但问题是……忽略不了。 柯南愣了愣,问道:“大姐姐,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黑羽快斗微微躬身,以平视柯南的眼睛,他温柔地说:“当然是男朋友了,你别看他平时呆呆傻傻的样子,其实阿九很浪漫的。” 信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将黑羽快斗拉了起来:“距离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你来早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提前到,不想让你久等。”黑羽快斗眨眨眼睛,“我们进去吧?” “好。”信繁注视着黑羽快斗,眼睛适时变得柔和了一些。 但是挽着他的黑羽快斗却注意到浅野信繁的胳膊都僵硬了。 咦?意外的纯情吗? 柯南呆愣在原地,只能默默看着那两个腻歪得几乎成连体婴儿的两个人向着喜斋剧院的入口走去。 渡边久不是安室透吗?安室透有女朋友了? 不不不,果然那个女人是克丽丝·温亚德的概率更高吧,毕竟他们之前也是一起参加暗杀吞口重彦的那场宴会的。 ……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信繁将票递给检票员,一边问道。 黑羽快斗扮起女性来十分得心应手,跟初次女装的信繁有着质的区别。他甚至可以将女性独有的妩媚多情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不像高柳千鹤,只能给人高雅难以接触的印象。 不,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黑羽快斗比谁扮演女性更像?! 反正武田洛已经死了,高柳千鹤也死了,再也跟他浅野信繁没有关系了!! 信繁和黑羽快斗入场后,找了个偏后,但又可以清楚看到演出的位置。 黑羽快斗落座后顿时吸引了旁边男性的目光。 黑羽快斗朝那人微微一笑,然后便转头看向信繁:“你以前都叫人家小甜甜的,现在为什么要那么冷漠?” 信繁:“……” 也就是他今天顾忌着可能有警察在场,没带手枪,否则他大概率就忍不住对着黑羽快斗的脑门开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表情调整得更贴近一个热恋中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胡说,我明明都是叫你宝贝的。是你嫌这个称呼太亲昵,在人前这么说不合适,我才改口的。” 这一次轮到黑羽快斗流冷汗了。 大家都是拿过影帝的人,谁怕谁呢? “叫我纯子,阿九。”黑羽快斗神情地说,“以往只有爸妈会这么叫,现在我允许你叫我纯子。” “纯子。”信繁爽快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开玩笑,纯子比小甜甜和宝贝要适口得多。 演出即将开始,剧场的灯光渐暗。就在这时,信繁的视线范围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黑的脑袋。 信繁想骂人。 剧场这么大,为什么柯南、小兰、黑鸡……服部、和叶偏偏要坐到他前面去啊?! 柯南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渡边久有些哀怨的眼神,他笑了起来:“好巧啊,渡边哥哥~” “柯南,快坐下来!演出马上开始了!”没等柯南进一步动作——特指贴窃听器,毛利兰便把他揪到了凳子上坐好。 柯南只好遗憾地收回视线。 第689章 魔术师的秘密戒律 魔术秀开始。 聚光灯缓缓在舞台上亮起,六个穿着怪盗基德“同款”演出服的妙龄女郎,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块板子。 她们一面朝观众打招呼,一面将板子拼成了正方体。 随着音乐,所有的光忽然聚集在了正方体上,只见一个人突然打开正方体站了起来——是星河童吾! “哇哦,他真的好帅诶!!”前方的毛利兰双手捧着脸颊,兴奋地欢呼着。 远山和叶差不多也是一样的反应:“好帅!好帅啊!!” 黑羽快斗仔细看了看星河童吾,又看了看身边的渡边久,然后问他:“我是不是也应该欢呼一下?” 不过他是真的不觉得星河童吾很帅,毕竟没有他自己帅嘛,啊哈哈哈哈。而且,哪怕是把星河童吾和自己身边这个相貌平平的人相比,也一定会输。 因为人的帅气往往并不来源于长相,而是气质。就像渡边久,黑羽快斗所见到的渡边久从来都是沉稳内敛的,这种气质听说就很吸引小姑娘。 “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吗?”忽然信繁的身边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他微微侧头看去,就见山村操和山田六葉在旁边不远处坐下了。 黑羽快斗收回视线,轻笑道:“他们还真看得起我。”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信繁问。 “看演出。”黑羽快斗回答得很果断,“现在可是很少有机会能看到mr.正影的魔术了,星河童吾是mr.正影最喜欢的弟子,在他身上能看到大师的影子。” 信繁闻言又认真地将黑羽快斗打量了一番。 他发现认真的人有种不一样的气势,哪怕是平时不着调的黑羽快斗,也可以露出充满锐气的一面。黑羽快斗是生活中的怪盗基德,怪盗基德是舞台上的黑羽快斗,而此时的他就是沉浸于魔术中细心钻研的大师。 mr.正影的影子吗? 信繁想,或许自己身边这个人也有成为大师的潜质。 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星河童吾侧身躺在了一个木板上,而木板下方就是一排尖刀。只见他的魔术助理缓缓将模板抽走,然而星河童吾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魔术助理又拿来一个彩圈,从左边和右边分别套着星河童吾晃了晃,以此证明星河童吾上方并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了许多观众的惊叹。 远山和叶:“咦?不是用线吊起来的吗?” 毛利兰:“好奇怪,我也以为是吊起来的。” 没错,这两个姑娘也属于“许多观众”的范畴。 “我记得这个魔术应该很经典吧?”信繁看向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笑了起来:“是啊,但经典永垂不朽嘛。” 魔术本身便是一种以不断变化让人捉摸不透,并带给观众惊奇体验为核心的表演艺术。魔术师们有许多心照不宣的戒律,其中一条就是不公开魔术的秘密。 因为大家毕竟是人类,而非巫师——虽然有些巫师总是借着魔术的名义偷偷施展魔法——一旦魔术的秘密被揭开,它就很难再给观众带来奇幻的体验了。 所以黑羽快斗并没有向信繁解释魔术的手法。 然而他不做,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做。 柯南和服部平次仗着自己不是魔术师,光明正大地说:“这就是利用观众的思维定式,其实支撑星河童吾的东西根本不是绳子,而是隐藏在后面的水平的棍子。” 星河童吾用戴着手套的手打了个并不响的响指,然后他便在空中直立起来,飞向了上方。星河童吾绕着整个舞台飞了一圈,然后才缓缓落地。 紧接着他又被魔术助手关进了巨大的笼子中,魔术助理给笼子盖上黑布,然后又一人拿了把长枪,对着笼子便扎了下去! 全场一片惊呼声。 魔术助理退场前,其中一人还一把火烧了整个笼子。 然而笼子里面却空无一人,与此同时星河童吾在观众席闪亮登场! 伴随着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和女孩子们的欢呼,服部平次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很厉害吗?” “不知道。”柯南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双眼冒桃心的毛利兰,吐槽道,“明明是很简单的手法,真不知道她们在激动什么。” “是啊。那个鸟笼后面一定有什么地方可以钻出来,布盖起来之后他肯定就溜走了。” 和叶瞪向他:“就算钻出来也跑不掉啊!” “舞台上不是还有好几个美女吗,只要换上她们的衣服,混在那些人中退场就行。观众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笼子上,谁会关注有没有多一个人啊。” 柯南紧接着道:“这样的话,等到退场后,星河童吾就可以找机会回到观众席上了,这是很简单的套路。” 服部平次和柯南两个人说得很高兴,可信繁身边黑羽快斗的表情就不那么坦然了。 他将骨头捏得咯吱作响,似乎很想好好把前面两个人揍一顿。 “纯子。”信繁轻声提醒道,“你能不能捏自己?” 黑羽快斗微愣,这才发现他刚才一激动居然就抓着浅野信繁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下去。他一脸懵逼地松手:“我就说怎么不疼……总之前面那个小鬼,你也太嚣张了吧!!” 柯南愕然回头:“大姐姐,你怎么了??” “能不能好好看演出?”黑羽快斗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可那双眼睛中却充斥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柯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好可怕!渡边久的女朋友好可怕!果然这个女人就是贝尔摩德吧!! 信繁拍了拍黑羽快斗的肩膀:“别说别人,星河童吾回到台上了,快看。” 星河童吾先是朝三个方向各鞠了一躬,然后将麦克风放在嘴边:“谢谢,谢谢各位专程到这里参加我的奇幻魔术秀。想来你们当中有些人已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十年前的今天,很遗憾,我的恩师mr.正影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时隔十年,我和我的师弟师妹们重新回到前桥这座城市,就是希望将mr.正影的荣光重新带给你们——” 第690章 维纳斯的眼泪 “接下来——”星河童吾转身,将手伸向了漆黑一片的后台。 伴随着他的动作,聚光灯也朝着后台移动。 一个短发靓妹忽然踩着一朵朵盛开的红梅,从高空缓缓落下,然而就在她落地的瞬间,那些梅花长成了梅树,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面而来。 “好……好棒啊……”毛利兰看呆了,两眼直直地盯着那个女人。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下午好!”姬宫展子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mr.正影唯一的女弟子,也是星河童吾的师妹,接下来的魔术表演是我和师兄给大家的献礼!” 说着,她将一朵玫瑰花递给星河童吾。 星河童吾笑着接过,随即手一晃—— “然后就变出了白鸽对吧?”柯南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种魔术太常见了……” 然而,星河童吾的手上还是那朵玫瑰花,任何变化都没有。 全场的观众都愣住了,星河童吾好像也有些惊讶。姬宫展子更是毫不客气地掩唇嘲笑:“哎呀呀,几年不见,你的技术退步了不少嘛!” “我当然不能跟你相比了。”星河童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再次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 这一次,玫瑰花消失,转而变成一只白鸽出现在他的掌心。星河童吾将手朝上扬了扬,白鸽便起飞,飞到了后台。 台下掌声雷动。 服部平次道:“又是魔术师惯用的套路。先让观众以为出了意外,很失望,接着再给人惊喜。”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远山和叶瞪了他一眼,“你真的很吵诶,影响到我看演出了。” 服部平次:“……” 真是的,明明是和叶演出前特地拜托他看出手法一定要告诉她的啊,为什么真的说了之后还要怪他?? 星河童吾放了鸽子后,音乐声响起,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玻璃缸,玻璃缸周围还放着锁链。 姬宫展子一边朝玻璃缸走去,一边笑着介绍:“接下来这个表演有些风险,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了!” “你要表演逃生魔术吗?”星河童吾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是呀,这可是老师以前的拿手好戏呢!”说着,姬宫展子还推了推星河童吾,“怎么啦,你不想让我演出吗?从现在开始这个舞台就是我的了!” “不,等等,我是说如此精彩的演出怎么能没有珠宝与之相配呢?”星河童吾笑道,“我之前偶然间从朋友那里得到了一颗漂亮的蓝宝石,据说是女神维纳斯在海边流下的泪水所化,正好应该献给美人鱼。范田,能请你把它拿上来吗?” “当然。” 聚光灯应声打到了范田力的身上,范田力满怀着笑意,将一个天鹅绒的盒子捧了上来。 星河童吾面向观众道:“这位应该不需要我介绍了吧,他是我的师弟,同时也是位非常优秀的魔术师——范田力!而他手中拿着的,则是这场奇幻魔术秀最值得期待的物品!” 范田力缓缓打开了天鹅绒盒子,里面,一颗晶莹璀璨的宝石在聚光灯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由于蓝宝石的形状是水滴,所以它才有了“维纳斯之泪”这个名字。 宝石刚露出真实面目,信繁身边的山田六葉和山村操就站了起来,他们借着昏暗的光线,从后面离开了。信繁仔细关注了一下,发现会场中已经埋伏有不少便衣警察了。 而中森银三作为总指挥,就站在舞台的旁边,一双研究紧紧地盯着宝石,一秒钟都不愿意离开。 可让警察如此警惕的那个人—— 信繁向旁边看去,黑羽快斗感受到他的视线便回过头来,疑惑地问:“怎么了,阿九?”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信繁轻声问。 “那种事情当然要到合适的时候了,而现在我更想远距离欣赏一下‘维纳斯之泪’。你瞧,它多好看啊。”黑羽快斗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仿佛他真的已经沉浸在维纳斯之泪的璀璨之中了。 如果这颗宝石愿意换个名字的话,信繁可以承认它很好看,但现在,抱歉,一听到“维纳斯”这个名字他就会浑身一阵恶寒。 众目睽睽之下,范田力亲手为姬宫展子戴上了“维纳斯之泪”项链。 姬宫展子朝观众展臂,鞠躬:“敬请期待!” 她爬上了水缸的顶端,在魔术助理的帮助下将双手锁在了铅球上,然后抱着它跳了下去。 靠着铅球的重力,她很快就到了水缸的最下方。 魔术助理盖上了水缸的盖子,紧接着又将锁链呈十字形交叉绑在盖子之上。这下姬宫展子就被封在了水缸中,用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 如果想逃生,她需要先打开手上的铁锁,然后再想方设法从里面撬开外面的锁。 “这根本不可能嘛!”和叶看得心惊胆战。 “是啊是啊,姬宫小姐那么瘦弱,也不可能撞开玻璃缸逃生。”毛利兰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柯南和服部平次同步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尤其是柯南,他无聊地支着自己的下巴,低声吐槽:“这有什么惊奇的,姬宫小姐的嘴里肯定含着开锁的钥匙,而玻璃缸的盖子则专门在四分之一处开了口,她可以从那里顺利脱身。” 由于顾忌到后面那个不希望透露魔术手法的女士,这一次柯南的声音很低,只有服部平次听清楚了。 他的话音刚落,魔术助理们就把水缸旁边的帘子拉上了。这个帘子是呈环形将水缸包裹其中的,所以在不打开的情况下,就算是舞台上的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观众们都在期待什么时候魔术师就会突然出现。然而会场安静得仿佛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到,却至今没有任何动静。 舞台上的魔术助理们一开始还可以冷静地等待,到了后面却明显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尤其是等在旁边的星河童吾,他不停地查看手表,显然正在担心里面的姬宫展子。 毛利兰拉了拉远山和叶:“你有没有觉得姬宫小姐解锁的时间太长了?” 第691章 必死的局 远山和叶立刻点头:“对!已经这么久了,可她还没有出来,正常人怎么能屏住呼吸这么长时间呢?” “那怎么办?”毛利兰焦急地拉住了远山和叶的手,“我们果然还是应该过去帮忙吧!!” 柯南见她们就要站起来,连忙阻止:“喂喂喂,兰,不要着急,这只是魔术表演惯用的套路罢了!” “不!” 听到这个声音,柯南回头,只见那个之前还对他很有意见的跟渡边久一起出现的女人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她一脸严肃地说:“正常人屏住呼吸的时间在一分钟以内,就算是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她看了眼时间:“姬宫展子已经入水十五分钟了,这绝对不正常。” 魔术师往往会控制时间,给人营造出真的出事了的错觉,他在这个时候出场便能收获最多的掌声。可是这么做的前提是他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随着黑羽快斗的话,舞台上突然涌入了一堆人,他们都是群马县警本部和中森银三的人。 那些警察一来就打开了覆盖在水缸之外的帘子—— 只见姬宫展子闭着眼睛悬浮在水缸中,就像是实验室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组织一样平静,但毫无生机。 她的胸前飘着一枚璀璨的蓝宝石。 …… 这个脸色、这个姿势、这个状态…… 信繁和黑羽快斗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姬宫展子很有可能已经溺水了!! 他们迅速朝舞台赶去,与此同时,舞台上也早就被慌乱的警察占据了。 “快拿斧头过来啊!!!”有警察大声呼救。 “不,我想……” 星河童吾刚想说什么就被中森银三打断了:“救人要紧!赶快,对着玻璃缸劈!!” “报告!找不到斧子!” “随便什么东西,凳子也可以!快去!!” “中森警官,我想星河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水缸可以从其他地方打开。”山田六葉走了过来,对中森银三道,“像这种魔术道具,一定不只是我们看上去那么简单。我说得对吗,星河先生?” 星河童吾愣了愣,然后马上点头道:“对,其实上面的盖子是可以打开的!” 他急忙领着一个警员爬上了水缸的顶端,然而水缸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星河先生,这里哪有门啊?”警员问。 星河童吾疑惑道:“就那个地方,不是门吗?” 他亲自敲了敲,然而事实证明那就是一块完整的盖子,并没有提前开凿不被锁链影响的小门。 到了这时,终于有人从后台拿来了一个笨重但坚硬的道具。 “都让让,让让!!”中森银三和他一起,握着道具朝着水缸抡去。 “砰——”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水缸的玻璃骤然碎裂,水浪混合着玻璃渣向着舞台上的各个方向淌去。 幸好信繁他们躲避得及时,才没有被玻璃划伤。 柯南蹿得极快,几乎在玻璃缸刚碎裂的时候便到了舞台上,他身后紧跟着服部平次,这两个侦探一上去就趴到了姬宫展子的身边。 柯南摸了摸姬宫展子的脖颈:“糟了,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快!急救!!” 服部平次迅速伸手将姬宫展子口腔中的分泌物掏了出来,又用布裹住手指将姬宫展子的舌头拉出口外。同时柯南的动作也没有停,他帮姬宫展子卸掉了影响呼吸的饰品,其中就包括那枚“维纳斯之泪”。 “这个给我!!”中森银三一把抓住了维纳斯之泪,紧紧护在手中,就跟看守至宝似的。 当然,维纳斯之泪这么一大颗蓝宝石,也的确算得上宝贝了。 服部平次紧接着抱起姬宫展子的腰腹部,使其背朝上、头下垂,帮助她吐掉嘴里的水。 然而在他们做这一系列急救的时候,姬宫展子都毫无反应。 “来了来了!都让一下!” 由于剧场旁边就是医院,医生很快就赶到了魔术秀现场,他们迅速接受了服部平次和柯南的工作,一边使用专业的手法对姬宫展子进行抢救,一边将她送往医院。 “怎么会这样……”星河童吾愣愣地注视着躺在担架上的姬宫展子,眼里全是不敢置信,“道具为什么会出问题,明明盖子上有门的……” “星河。”范田力将手搭在了星河童吾的肩膀上,安慰道,“别太担心,展子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她。” 柯南敏锐地注意到了星河童吾口中的细节,便仰起头问道:“星河哥哥,你刚才说水缸的盖子应该有门,是什么样的门?” 不用星河童吾回答,黑羽快斗已经为柯南解惑了:“锁住水缸的铁链不是呈十字交叉状吗?铁链将盖子一分为四,而其中一块原本应该就是门的位置才对。” 一边说,他一边绕着玻璃缸的碎片走了一圈,“很显然,这里的盖子并没有门。” 没有门,姬宫展子便无法逃脱,这个水缸似乎成了必死的局。 柯南瞥了她一眼:“姐姐,你不是不喜欢我们透露魔术的手法吗?” 黑羽快斗回头,微笑:“这事关生命,小朋友,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了。” 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吗? 信繁看了看黑羽快斗,他想,那是因为黑羽快斗还没有遇到可以被他视作一切的东西。或者应该说,他已经遇到了,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这不对!”星河童吾生气地质问,“这个魔术不论我还是展子都演出过很多遍了,以前从没有出过问题。今天的道具是谁检查的?!” 抓捕怪盗基德山村操不在行,但要说找出害姬宫展子生死不明的人,山村操却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立刻组织警员找来了后台负责道具的人。 那人突然被警察传唤,显得十分慌张:“我也不知道啊,演出前一周,是姬宫小姐专门告诉我盖子要做成没有门的那种。” “展子主动要求的?这不可能!她怎么会主动要求断绝自己的生路,她没有自杀的理由!”星河童吾立刻反驳。 第692章 价值不菲的蓝钻 信繁后退一步,与黑羽快斗齐平:“你不偷了?” 现在,趁着警方的注意力都被姬宫展子的事情吸引,应该是最有利于动手的时机。 然而黑羽快斗却摇了摇头,示意信繁朝中森银三那里看。 中森银三紧张得都快犯心脏病了,而他的身边则突然冒出了一个小蘑菇头。 “中森警官!”柯南甜甜地唤了一声,“我能看看那颗维纳斯之泪宝石吗?” “不行!”中森银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一切接近宝石的人都有可能是怪盗基德!” “喂,大叔!一个小屁孩儿怎么可能是怪盗基德呢?”服部平次也走了过来。 见到他,中森银三先是愣了愣:“你是……大阪服部本部长的儿子,服部平次,对不对?” “你认识我啊……” 服部平次话还没说完,中森银三便伸手揉上了他的脸蛋。 服部平次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嚷嚷道:“啊啊啊,放手!你在干什么啊大叔?!” “不确认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服部平次还是怪盗基德啊?”中森银三又使劲扯了扯,确定这是一张有温度的真实的脸庞后才满意地收回了手,“看来你是真的了。” 服部平次伸手抚上自己已经被揉得通红的脸蛋,不过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他的眼睛亮了许多:“那宝石?” “没门!”中森银三毫不客气地拒绝道。 服部平次垮下脸:“大叔,那颗宝石很有可能隐藏着姬宫展子被害的秘密,属于很重要的证据,你不给我们看那怎么行呢?” 中森银三说什么都不肯把宝石交出来,他的固执让柯南和服部平次毫无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跟着一起去医院的警员却来汇报:“姬宫展子小姐经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这个消息一到,在场的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竟然便已经死去了,这样的打击让和姬宫展子一起工作的几个女孩忍不住掩面痛哭。 中森银三听着周围的哭泣声,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将宝石交了出来,但他没有直接给服部平次,而是递给了绝不可能是怪盗基德的柯南。并且还让他的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怕怪盗基德偷走宝石逃跑。 服部平次一阵冷汗:“没必要啦,我怎么可能是怪盗基德嘛!真是的!!” 柯南将“维纳斯之泪”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大声道:“啊嘞嘞,好奇怪啊!为什么这颗宝石上有白白的东西呢?” 服部平次很有默契地接道:“那不是白白的东西,那是宝石的粉末。” 他又从地上捡起几片碎玻璃,递给山村警官,“这些玻璃上也有划痕。” 山村操懵逼:“有划痕有粉末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就说明姬宫展子小姐在被困进水缸的时候,曾用宝石划水缸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山村操疑惑道,“按照常理,想要离开水缸的话,她难道不是应该用力推上方的盖子吗?” “我懂了!”山田六葉的眼睛中划过一抹严肃,“是玻璃刀的原理,钻石的硬度大于玻璃,所以可以用钻石划开玻璃。姬宫展子小姐一定是把宝石当成了钻石,所以才想这么做的。” “……”中森银三看着宝石在柯南、服部、山村操等人的手里传来传去,急得都快崩溃了,“蓝宝石和钻石还分不清吗??” “有的时候……” 山田六葉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听旁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他们寻声看去,就见星河童吾已经摔坐在地上了。 “你怎么了?”山田六葉关心地问。 然而此时星河童吾明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高光,转而被悲伤和绝望所覆盖,他痛苦地捂住眼睛道:“不,那枚维纳斯之泪真的是钻石,我没想到展子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真的是钻石?”众人都愣了。 就连信繁也有些惊讶,他回头去看黑羽快斗,这个人刚才仗着身高优势,在柯南查看宝石的时候也去偷看了两眼。 黑羽快斗的表情很严肃,他非常肯定地告诉信繁:“不,那个宝石是假的。” 姬宫展子所戴的宝石是假的? 黑羽快斗没说蓝宝石,那就证明姬宫展子所戴的那枚“维纳斯之泪”既不是昂贵的蓝色钻石,也不是蓝宝石。 信繁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宝石是假的!” 没等信繁想清楚不祥的预感是来自哪里,服部平次便替柯南做出了这样的结论,“钻石的硬度大于玻璃,就算是蓝宝石,它也不应该如此脆弱才对。这么容易就划花,这枚宝石恐怕是用玻璃做的。具体成分等警方做完检测就知道了。” “假的???” 在场众人当中,对此反应最激烈的就是中森银三了,他一把夺走宝石,护在怀中:“你们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柯南顺势抬头问他:“中森警官,你刚才在防备怪盗基德,是因为基德也看上了这枚维纳斯之泪吗?” 到了这个时刻,再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中森银三实话实说:“没错,此前星河童吾先生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他没有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而是悄悄报了警。” 星河童吾接道:“中森警官很快就联系我了,他说他们会帮我守住这颗宝石的,可是……可是它怎么可能是假的?我非常确定它原本是真实的蓝钻!我还打算等魔术秀结束了,就将它介绍给在场的观众呢。” 山村操问:“除了你,今天还有谁动过这颗宝石?” 星河童吾想了想:“我大概是十二点钟左右的时候将宝石交给范田保管的,因为按照剧本,演出的时候将由他给展子戴项链。” 几位警察的目光顿时朝着范田力而去。 范田力摇头辩解道:“我没有动过这个宝石,项链一直在盒子里装着,放在休息室内。中途我基本没有在休息室多待,也就是上台前才确认了一下,可我又看不出它的真假!” 第693章 渡边久是最体贴最专业的经纪人 山村操沉吟道:“无意中得知维纳斯之泪是世间罕有的蓝钻之后,姬宫展子擅自更改了魔术的方案,让道具组换成了没有开门的盖子,想用钻石划开玻璃逃生。但是她没有料到,有人对这颗价值不菲的钻石起了歹念,所以在演出前偷偷调换了宝石。最终将她害死。” 范田力顿时慌了:“这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调换的!!”他是最后一个接触到维纳斯之泪的人,要说嫌疑,当然是他的更高。 山田六葉安慰道:“没关系,姬宫展子小姐虽然因你而死,但你的本意毕竟不是杀她,所以没关系,不会判很重的。” 最严重的的罪名反而有可能是盗窃,毕竟“维纳斯之泪”实在是太值钱了。 “你今天在演出前有没有接触过奇怪的人?”中森银三刚说完又摇了摇头,“不,也有可能是你熟悉的人。” 基德麻烦就麻烦在他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如果不能当场抓获,通过触感判断,根本分辨不出他和真人。 就在这时—— “中森警官!!”有一个警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塑封袋。 “你慌什么?”中森银三觉得有些丢人,于是板着脸训斥道。 那个警员将塑封袋递给他,并说:“我们在后台范田力先生的休息室内看到了这个!” 中森银三定睛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塑封袋中只装着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上面写着: [那么宝石我就取走了~] 文字的下方还画着一个q版的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一直插不上话的远山和叶看到这个图案后却激动不已。 服部平次瞪了她一眼:“基德怎么了,只是一个小偷罢了。” “唰”的一下,信繁将目光投向了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配合地退后一步:“别看我,这跟我没关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好吧。 虽然信繁可以确定基德非常想要那颗宝石,但黑羽快斗并不是一个做了还不肯承认的人。相反他巴不得让浅野信繁得知自己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宝石,以此炫耀他高超的技术。 不过考虑到偷走维纳斯之泪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姬宫展子死亡的原因,所以真正让信繁排除黑羽快斗嫌疑的,还是真正的宝石并没有归还。这可不是怪盗基德的作风。 黑羽快斗看重的从来不是宝石的价值,如果真是他做的,他明明有时间偷换宝石,为什么不干脆当场确认,然后再将宝石放回原位呢? 反正按照范田力的说法,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休息室,黑羽快斗有着充足的作案时间。 “原来是怪盗基德把维纳斯之泪替换了啊。”山村操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 山田六葉看向中森银三:“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您了,中森警官,请您一定要将怪盗基德抓捕归案!” 中森银三顿时感到肩膀上的责任重大,他严肃认真地答复道:“当然,义不容辞!” “啊嘞嘞,可是好奇怪啊!”死神柯南突然开始卖萌,“更换逃生魔术道具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负责道具的叔叔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星河哥哥呢?” 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愣了愣,有些尴尬地表示:“其实我比星河先生小两岁……” 他老吗?他明明一点都不老,只是长得着急了一点、胖了一点而已,为什么不仅那些女孩子瞧不上他,就连一个孩子都要鄙视他。 星河童吾笑了笑道:“可能是因为这是展子想送给老师的礼物吧,她的天赋算是我们中最好的,经常能创新出一些很棒的魔术,而且……” 他的神情中染上了些许忧伤,“而且就连师母都说,展子的魔术有老师的影子。” 在星河童吾说这些话的时候,柯南一直抬头看着星河童吾。 “他的情绪恢复得还真快。”忽然,黑羽快斗在旁边凉凉地插了一句。 星河童吾惊愕地抬头朝他看去,神色间带上了愤怒:“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的师妹去世了,我当然很难过,可现在警方拿怪盗基德没有办法,而且就算抓住了又能怎样,他只是偷了一个宝石而已。” “不是这样的,星河先生。”信繁拍了拍黑羽快斗的胳膊,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则用比较平静的语气说,“如果维纳斯之泪不被调换,姬宫展子就不会死亡,所以偷窃者的行为导致了受害者死亡的结果,他是需要负一定的责任的。不管他有没有被警方抓住,身上都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 除了信繁和黑羽快斗之外,就是柯南的表情最严肃了:“我想他一定没有料想到只是偷个宝石而已,竟然也能惹上人命。” 黑羽快斗的脸黑了。 要不是浅野信繁拽着他,他绝对要让……算了,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仗着有服部平次这个清醒的毛利小五郎在,柯南放肆地顶着他的名义钻去了后台。服部平次则严肃的在姬宫展子出事的地方转来转去。 相比之下,始终保持着淡定,站在旁边看戏的渡边久就显得很悠闲。 黑羽快斗撇了撇嘴,忽然向他靠来。 信繁面无表情地朝后退了半步,黑羽快斗失去重心,差点摔倒。 星河童吾见状,无奈地劝道:“对待女朋友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哦,渡边先生。” 信繁微讶:“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渡边先生不是克丽丝·温亚德的经纪人吗?”星河童吾还没说话,倒是一旁刚刚才摆脱警方追问的范田力开口道,“克丽丝·温亚德刚刚拿下影后的桂冠便发布了个人的纪录片,渡边先生虽然没有露脸,不过凭借着克丽丝·温亚德亲自介绍,现在也算是名扬世界了吧。” 信繁:“……” 什么?您要不要再说一遍?? 范田力明明说的是日文,每一个词语信繁都知道,可连在一起他就是听不懂。克丽丝·温亚德发布的个人纪录片跟渡边久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黑羽快斗已经在手机上迅速搜到那部纪录片了,他看了两眼,顿时笑了起来:“‘克丽丝·温亚德表示,渡边桑是她遇到过的最体贴最专业的经纪人,除了经常拒接私人电话之外’没想到你跟温亚德小姐的关系这么好啊,阿九?” 信繁面无表情。 黑羽快斗同学,你还未成年,说话可以,不要动手动脚的! 第694章 高柳千鹤的外交特别签证 发现怪盗基德的卡片之后,警方便允许现场的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场。 渡边久和他的女朋友只是观众,自然不应该继续留下来——尽管黑羽快斗很想为他自己正名!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秋高气爽的,阳光肆意地关照着这片土地,外面的温度与剧场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单看剧场外的场景,很难想象就在刚才,有一个女人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一出剧场,信繁便拨通了克丽丝·温亚德的电话:“喂,温亚德,我想你最近应该有件事需要告诉我。” 听到信繁口中的“温亚德”,黑羽快斗立刻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啊啊啊,果然很想知道,浅野信繁到底是什么人,之前招惹上了怎样的组织,又是怎样认识了克丽丝·温亚德这么厉害的大明星,还成为了人家口中“最体贴最专业”的经纪人。 话说浅野信繁明明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吧? “我最近没什么事情要告诉你啊。”说话的时候,贝尔摩德正在看她下一部戏的剧本,“我这两天很忙,过一阵子还要跟着剧组去南非拍戏。” 信繁微微挑眉:“那你可要小心了,非洲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病毒和疾病。” “啊啦,你已经知道了?”贝尔摩德放下剧本,轻笑道。 “当然,毕竟是跟你有关的事情,身为经纪人我怎么能一无所知呢?”信繁脸色微沉,“还没恭喜你拿到奥斯卡的影后。” 贝尔摩德晃了晃酒杯:“说起来这个影后还是受你的启发拿下的。获奖的电影是一部讲述美国地下黑帮的故事,里面最精彩的那段很像我们在美国合作的那个任务。” “是吗?” “只要回想起你的面孔,我就能很轻松地对男主角说出那句‘今天总是在我们还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就变成了记忆中不再重要的某一天,而你,无论何时想起,都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信繁嗤笑道:“这句话与其跟我说,不如告诉那个即将跟你合作的人。” 如果说“最体贴最专业的经纪人”还是贝尔摩德故意揶揄他,那么后面那句“经常拒接私人电话”就很不对劲了。 很显然,在发布个人纪录片之前,贝尔摩德跟什么人见了面。 “你说琴酒?”贝尔摩德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你真冷漠啊,梅斯卡尔。我明明可以不帮你的,可我还是那么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是在帮我。”信繁严肃地强调,“想想你重视的东西吧,哪怕是为了他们。”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她感受着冰凉的梅斯卡尔顺着自己的喉咙缓缓流入胃部,到了那里,酒精的作用渐渐显露,变得暖暖的。 “你这瓶梅斯卡尔还真是冰冷。”贝尔摩德嗤笑道,“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蜘蛛,趁猎物不注意便将网牢牢地结住,然后再慢慢吞掉。” 信繁几乎是在她刚开口的时候就发现问题了,他皱眉问:“我这瓶酒?难道说,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给你送过同样的酒吗?” 贝尔摩德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就连黑寡妇蜘蛛都有天敌,你捕猎的时候也要当心周围环伺的危机啊。别太早就沉入水底,那样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说罢,贝尔摩德没有等信繁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信繁的神情更严肃了几分,紧皱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松开过。 虽然贝尔摩德没有明说,那句“你这瓶梅斯卡尔”也完全可以当做特指,但是信繁心中的某个声音还是告诉他,贝尔摩德一定知道什么。 “哎呀,您还没走真是太好了!”一个警员忽然匆匆忙忙跑到了信繁和黑羽快斗的面前,并对黑羽快斗道,“这位女士,请您跟我一起过去吧,我们要核实一下您的身份。” 黑羽快斗皱眉:“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跟着男朋友看魔术演出的普通观众罢了,又不是怪盗基德,为什么要被警方传唤? 警员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是这样的,关西来的那个叫做服部平次的侦探说您是怪盗基德,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的身份。” 黑羽快斗:“……” 他发现了,侦探就是他的克星。 不管江户川柯南还是服部平次,只要有侦探在的地方,他的计划总是会出问题。 他明明还没有动手!! 如果他动手了,就凭旁边还有一个会易容的浅野信繁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警方发现问题?他更不会在现场留下那种臭屁的卡片!! 黑羽快斗将征求意见的目光抛向浅野信繁,他并不是想要得到浅野信繁的帮助,只不过是出于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想要问问浅野信繁自己能不能变成鸽子飞走。 信繁迎着他的目光接起了柯南打来的电话。 “喂?” “浅野哥哥,江湖救急——”柯南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道,“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名义,要不然警方不让我进去调查。” 啧,警方还有阻止柯南调查的时候呢? 信繁关掉了手机的录音,然后对黑羽快斗道:“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黑羽快斗大失所望:“我必须进去吗?” “除非你不想让真凶还你清白。” “真凶?”黑羽快斗微愣,随即点头道,“好,但是我没有……” 一旦他进去了,除了中森银三拿手的捏脸技能之外,恐怕最基本的身份核验也逃不过去,可黑羽快斗这张脸本来就是假的,他怎么可能拿得出符合身份的证件。 “哦,对了,你的签证在我这里。”信繁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递给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将信将疑地接过证件看了两眼。 证件上面没有照片,只写着寥寥日文和英文,还盖着章子。看上面的名字似乎属于一位名为高柳千鹤的年轻女士。 唔,高柳千鹤是谁? 而且—— 黑羽快斗盯着证件最上方的文字,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外交特别签证是什么鬼啊?? 为什么浅野信繁连这种高级的东西都能拿的出来啊?? 第695章 阿九,还好有你 信繁能拿出高柳千鹤的特别签证很奇怪吗? 做戏就要做全套,他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绝不会因为小问题暴露自己。 既然要扮成另外一个人,那么扮装永远都是最后一步,提前要做的准备有很多。 至于高柳千鹤的证件上为什么没有照片,这也很好解释,因为在贝尔摩德过来帮忙之前,信繁还没有决定好高柳千鹤的长相。 办假证对于公安和组织而言都不是难事,当然,由公安介入办理的假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真的。高柳千鹤的这一套证件都是交给组织的后勤部解决的,只有外教特别签证是信繁专门拜托风见帮忙办理的。 当初只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一看到高柳千鹤的证件,那个警员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啊!高柳小姐,非常抱歉!我们竟然将您当成了罪犯,真是太抱歉了!” 警员的突然热情让黑羽快斗很别扭,他尴尬地一边笑一边往剧场走去。 警员还在他身边不停地道歉。 毕竟外交特别签证不同于其他签证,它是具有外交豁免权的,普通的警察根本没有资格扣留和调查高柳千鹤。 一般情况下,外交特别签证只会授予各国外交官和来访的使团。高柳千鹤也是因为挂靠在英国的商贸使团中,这才能得到外交特别签证。 可以说只要有这个东西在手,中森银三就是再怀疑黑羽快斗,他也没有半点办法。至少在今天是这样的。 目送着黑羽快斗走进剧场,信繁这才重新接起电话。 手机对面的柯南快急疯了:“浅野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啊?我这边的事情可是非常着急的!” “嗯,我知道你要用我的名义进去调查,直接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信繁疑惑道,“我正在和客户谈判,时间很紧。” 柯南没想到信繁竟然真的在工作,连忙道歉:“那我现在算打扰你吗?” “没事,你说吧,我已经出来了。”信繁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自认为没有说谎。 “是这样的。”柯南把今天发生在魔术秀上的事情大致介绍了一遍,“我怀疑这不是一场由怪盗基德导致的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谋杀,可服部平次却坚信宝石就是怪盗基德偷换的。我们两个人分开调查了,我现在就在星河童吾的休息室,正打算进去找找线索。” “星河童吾,所以你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了吗?” “我只是有一个猜测,不过还是得找到那样东西才可以。” “什么东西?”信繁问。 “让星河童吾对同门师妹痛下杀手的东西。”柯南忽然换了个语气,“警察叔叔,让毛利叔叔的经纪人跟你说吧。” 柯南将手机递给现场的警察。 信繁很配合地说:“您好警官先生,我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浅野信繁。毛利先生得知发生在剧场的事情,他有些地方很在意,希望您能允许柯南进去找一找线索。您放心,柯南一直接受着毛利先生的教导,他不会破坏现场的。” 那个警察被浅野信繁噼里啪啦的话整蒙了,再加上大家一致认为宝石是怪盗基德偷走的,他便没有再为难:“好的,既然是毛利先生派来的,小弟弟你就进去吧。” “谢谢叔叔!”柯南甜甜地道了声谢,随即钻进了休息室。 信繁收好手机,也抬步朝剧场走去。 看来柯南已经找到了证明怪盗基德无辜的线索,他刚好进去看看热闹。 信繁进去的时候,中森银三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他当然会这样了。 一方是大阪府警本部长服部平蔵的独生子,一方是手握外交特别签证身份特殊的高柳千鹤。人和一个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而现在,他们却出现了矛盾。 服部平次非常确定高柳千鹤就是怪盗基德,而高柳千鹤就一句话:“我不是,不接受调查,不许动我。” 他能怎么办?就问可怜的中森银三能怎么办?? 星河童吾的目光时不时扫向黑羽快斗,见他和警方陷入僵持,他忍不住开口道:“我觉得高柳小姐不像是怪盗基德。” “哦?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中森银三怀疑地问。 星河童吾摸了摸鼻子:“因为她能拿的出很有力的身份证明嘛,我想这种东西应该不会造假吧?” “你说造假?”山村操的眼睛亮了,他对中森银三道,“我觉得高柳小姐的证件需要仔细核查,万一是造假的怎么办?” “怎么可能是假的?”信繁出声道,顿时吸引了一片目光,他平静地走到黑羽快斗身边,“签证上面有编码,只要登录官方网站一查就知道了。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们吧,警察先生?” 服部平次皱眉:“你就是工……柯南提到过的渡边久?” “没错。” “嘤~”黑羽快斗非常虚假地抹了一把眼泪,“阿九,还好你过来了,他们一直纠缠我,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怪盗基德!” 信繁的胳膊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勉强朝黑羽快斗笑了笑道:“没事,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你。” 星河童吾惊讶得目瞪口呆:“你们……你们是情侣吗?可高柳小姐明明是……” 信繁微微眯起眼睛:“高柳小姐明明是什么?” “不,没什么。”星河童吾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只不过信繁并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辩驳。星河童吾似乎是认识高柳千鹤的,可高柳千鹤至今也只出现过两次而已。 王座战,星河童吾也在吗? 信繁当时的造型和黑羽快斗可完全不同。如果星河童吾在场,他就不应该将黑羽快斗当成高柳千鹤。 就在服部平次的推理因为高柳千鹤的身份陷入僵局的时候,柯南已经带着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过来了。 他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不在场”的浅野信繁:“浅野哥哥刚才告诉我,姬宫展子小姐遇害并非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第696章 我能为您变个魔术吗? “谋杀?!”山村操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怎么会是谋杀呢?” 他们群马县警本部只是配合搜查二课抓小偷罢了,为什么都会牵扯进谋杀案? 山田六葉看了眼柯南,笑了起来:“我发现从我调到群马县开始,几乎遇到的每个案子都能碰到柯南小朋友呢,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吗?” 柯南讪笑道:“没有啦,这只是巧合,哈哈哈!” “那么浅野先生到底是怎么说的?”山村操有些好奇地问,“他在东京,就凭听你介绍案情,也能推理出谋杀和凶手的身份?” “因为浅野哥哥是毛利叔叔的经纪人嘛,整天耳晕目染,当然比其他人要好很多。”柯南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装作在念上面的内容,“姬宫展子的死亡不是意外,因为维纳斯之泪的确被调换了,而且,调换宝石的人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她。你说我说得对吗,星河童吾先生?” 星河童吾愣了愣,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他随即笑了:“你在说什么啊,小弟弟?难道你怀疑我是凶手?可我连展子更改了魔术的方案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柯南问,“浅野哥哥刚听我讲完具体的情况就开始怀疑了,因为今天这场秀是你主办的,作为所有工作人员的老板,你有权过问每一项事务。姬宫展子更改魔术方案的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或者应该问,姬宫展子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不知道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个想法原本就是你向姬宫展子建议的,你将如此新颖的点子送给她,让她用作给老师的献礼在魔术秀上亮相。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了。” 星河童吾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但他的语气还算放松:“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小弟弟,你所说的只是那位叫做浅野信繁先生的猜测罢了。” “的确只是猜测,但如果我能找到证据呢?”柯南冷静地推理,“维纳斯之泪实在是太昂贵了。要知道目前世界上拍卖出的最大的蓝钻只有13.22克拉,但它却卖出了两千多万美元的天价。而维纳斯之泪至少有五十克拉,它太昂贵了,昂贵到你绝对不敢将真正的维纳斯之泪随便放在某个角落。所以我想,它应该还在你的身上吧?” “怎么会?”虽然星河童吾还在强撑,不过身经百战的柯南和服部平次都看出了他的慌乱。 柯南补充道:“浅野先生一听你在演出的时候曾经失败过,就知道了,宝石一定存放在你演出西装的暗袋中。玫瑰花变鸽子的魔术,需要依靠藏在衣服里的鱼线瞬间勾走玫瑰,可当时,因为一颗多出来的宝石,你的鱼线卡住了。我说得对吗,星河哥哥?” 不等星河童吾做出回答,中森银三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抱歉了,能让我们搜身吗?” 就算今天怪盗基德好像放弃了他的计划,中森银三也不能放过任何细节,宝石只能经过他的手,绝不可以让怪盗基德偷走! 他赌上自己的警察尊严发誓! 星河童吾的神情略有些颓唐,他后退半步,避开了中森银三。然后低笑道:“真是敏锐啊,我算计了许多事,但独独忘记了侦探。” 山村操愕然:“凶手真的是你?” “如果替我老师肃清师门也算谋杀的话,我的确是凶手。”星河童吾摊开空空如也的手掌,缓缓握住,再张开时,他的掌心正躺着一枚璀璨夺目的水滴状蓝钻。 那是维纳斯之泪,价值上亿美元。 原本被迷雾覆盖的真相,伴随着这颗钻石的出现,顿时变得明了起来。 是的,凶手是星河童吾,他故意向姬宫展子介绍了维纳斯之泪,让姬宫展子利用钻石的硬度创新演出。却在演出之前将宝石调换,并栽赃嫁祸给绝对不会在警方面前露脸的怪盗基德。 他自以为算计到了一切,然而独独没有料到侦探的出现。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同门师妹?”沉浸于抓捕怪盗基德的服部平次错过了许多信息,他现在很懵。 “我想是因为这个吧。”柯南将一个笔记本递给了站在旁边的范田力。 范田力接过本子,愣了一瞬:“这是……正影老师丢失的记录本!” 柯南解释道:“姬宫展子的魔术天赋原本平平无奇,可是自从十年前mr.正影失踪后,她却频频拿出惊艳新颖的魔术,一路走到了如今的高度。” “难道说?” “是的。”星河童吾坦然的承认了,“这个笔记本上记录了老师许多关于魔术的想法,十年前本子丢失,老师为了寻找本子离家,却再也没有回来。而我也是前不久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十年前偷本子的人就是姬宫展子。我当时并不相信,直到今天,展子亲口承认了,我从她那里拿到了这个本子,才终于下定决心调换宝石。” “这……”范田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展子竟然偷走了老师最珍视的本子。” mr.正影就是因为本子丢失了才会失踪,可以说这是由姬宫展子导致的。老实说刚听到真相,就连范田力也不禁生出一种星河童吾做得对的想法。 山村操掏出手铐,准备给已经伏法的星河童吾铐上,而中森银三的目的更明确,他直接伸手要宝石。 “抱歉。”星河童吾笑着摇了摇头,“这颗宝石应该回到它的主人那里。” “什么?难道维纳斯之泪的主人不是你吗?” 星河童吾顶着在场所有警察和侦探询问的目光,走到了黑羽快斗的面前。 黑羽快斗一脸迷茫。 “高柳千鹤小姐。”星河童吾温和地笑着,“我能有幸为您变个魔术吗?” 黑羽快斗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下一瞬,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口袋沉了沉。他伸手一摸,摸出来一颗硕大的蓝钻。 “……” 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697章 高柳千鹤比她好看 黑羽快斗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宝石,但他不但不快乐,反而有点迷茫。 他迷茫的表情成功愉悦了星河童吾,星河童吾坦然地朝山村操伸手,任由对方给自己铐上手铐:“那枚宝石是我的朋友托我转交的,你或许已经猜出了他的名字。” 黑羽快斗感觉自己的口袋里又多出了一个东西,但是他仍旧很迷茫。 不是,这个高柳千鹤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有人把价值上百亿日元的宝石随随便便就送给她? 等星河童吾被警方带走后,黑羽快斗这才掏出口袋里多出来的东西,那是一封信。 信封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赠高柳千鹤小姐。 “喂,工藤,你知道那个高柳千鹤到底是谁吗?”服部平次把柯南拉到一边说悄悄话,“还有星河童吾口中的朋友和告诉他真相的朋友不会是一个人吧?” 因为刚才柯南在后台找线索的缘故,他还是刚刚才得知那个跟着渡边久一起过来的人竟然是高柳千鹤。 不,她不是,她跟王座战上那位高柳千鹤完全不一样。不过既然能拿出高柳千鹤的证件,这就说明她们至少是认识的。 都是组织的成员吗? 柯南对于王座战的事情原本就有一些自己不太成熟的猜测,见到高柳千鹤,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那么,星河童吾口中的朋友…… “武田洛。”柯南和信繁同时念出了这个名字。 黑羽快斗疑惑地回头看向他:“武田洛是谁?”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前几天他的死讯闹得沸沸扬扬。”信繁无意在这里停留,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柯南,迅速跟上了自己的同伴:“有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信繁走着走着,忽然朝黑羽快斗伸手。 黑羽快斗懵:“你要什么?” “维纳斯之泪。”信繁平静地吐出这个名字。 “哈?为什么要给你啊,你没听说吗,这是星河童吾的朋友托他转交给高柳千鹤的。” “我认识高柳千鹤,你不认识。”信繁面无表情地指出。 假高柳千鹤顿时如遭雷劈,他颤抖着取出那枚钻石,对信繁说:“能让我把它带回去保管一个晚上吗?我明天肯定把它还给你!我保证!” 信繁不用猜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你不就是在找一颗透过月光能看到红色的光的宝石吗?现在看也是一样的。”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此生最大的秘密被浅野信繁一语道破,而他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挣扎道:“日光和月光怎么能一样?只能到晚上看才可以。” “日光和月光怎么不一样?”信繁奇怪地看向他,“月光不就是月球反射的太阳光吗?你要是担心太平行光的话,不如让阿笠博士给你做一个装置,拿白炽灯泡都可以模拟月光。” 黑羽快斗:“……” 信繁一边咂嘴一边摇头:“还自称是智商四百的天才,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我看你是没救了。” “闭嘴吧!浅野信繁!为什么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啊?”太可怕了,黑羽快斗简直感觉浅野信繁给自己的身上装了窃听器和摄像头一般。 宝石的事情就算了,毕竟是跟组织有关的,或许浅野信繁有别的情报渠道可以得知。但智商是什么情况啊?难道浅野信繁和白马那个家伙也有来往吗?? 气急败坏的黑羽快斗只好将宝石和那封写给高柳千鹤的信全部塞到了信繁的手中:“记得晚上找月光帮我看!不许用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的。”信繁欣然答应。 …… 柯南从他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再四下一打量: “渡边久和高柳千鹤呢?”他问服部平次。 “都走了啊。”服部平次撇撇嘴,“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留下来等你吗?” 除了他之外,大概也就只有那两个坐在观众席上一边喝果汁一边聊天的女孩子了吧! 见服部平次看过来,远山和叶还朝他招了招手,并表示:“不用管我们,再坐一会儿也可以~” 反正他们四个人的能坐的新干线很晚都有车,不担心晚上回不去。 “啊!”柯南懊恼不已,“我本来还打算给渡边久贴一个窃听器的,结果居然忘记了!” “啧,给渡边久贴窃听器有什么意思,要窃听也应该窃听高柳千鹤嘛。”服部平次笑了起来,“星河童吾的朋友一定很有钱,不,不止有钱,他还很浪漫。一般人谁会给别人送价值数百亿的宝石啊,就算是心仪的姑娘也不会。” “那个女人不是高柳千鹤。”柯南十分肯定地说,“我见过高柳千鹤,比她好看。” “这不是重点……好吧,”服部平次摊手,“这是重点。” 远山和叶做捧心状:“星河童吾的朋友真的很浪漫,如果今天的演出不出意外的话,高柳千鹤小姐就能收到惊喜了吧!只不过,为什么那位朋友不亲自送上礼物呢?” 柯南半月眼。 那当然是因为武田洛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不过…… 惊喜…… 话说他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柯南忽然醒悟了!他,不,是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好像还答应毛利兰,要给她一个惊喜的。然而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 黑羽快斗又蹭了一次信繁的车,到家后,他还专门强调,三令五申要求信繁晚上一定要看看维纳斯之泪是不是他在找的宝石。 信繁表面上老老实实地应下了,不过心中却很不以为然。 呵,黑羽快斗偷了那么多颗宝石了,哪一次不是铩羽而归? 已经进门的黑羽快斗突然回头对信繁道:“今天那位山田刑事和我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小偷吗? 不过,也有可能指的是魔术师。 寺井黄之助顺着门缝看到了门外车里坐着的已经换掉渡边久易容的浅野信繁。 他再转头看向自家少爷—— 呜呜呜!盗一老爷,千影夫人!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快斗少爷,竟然让他在社会上认识了奇奇怪怪的朋友。之前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穿女装啊!! 第698章 替老朋友照顾继任者 “我回来了~” 小哀在玄关处脱掉鞋子,换上了粉粉嫩嫩还带着兔子耳朵的毛绒拖鞋,除此之外,就连她身上这件裙子,还有肩上的书包都是粉色的。 浅野信繁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说真的,都说在厨房认真的男人很帅,但是灰原哀看到这样的浅野信繁却只想笑。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信繁正把意大利面摆到桌子上,听到笑声他还很迷茫:“怎么了,小哀?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抱歉,不过哥哥你怎么换上我买的围裙了?” 不知道是出于报复心还是想看哥哥出糗,总之灰原哀在收到又一堆粉色的裙子后爆发了,她用自己的小金库给整天辛苦工作的哥哥买了很多装备。 比如说带着蝴蝶结的粉色围裙、各种kitty冰箱贴、粉蓝色的电脑包、成套洛可可风格的茶具等等。 灰原哀的本意只是想看看浅野信繁无语的表情罢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用了起来。 信繁表示很奇怪:“你买来不就是让我用的吗?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偶尔做饭的时候穿罢了,我还可以接受。” “好吧。”灰原哀忍着笑意洗了手,然后坐到了桌边。 她的视线很快就被桌上的维纳斯之泪吸引过去了:“这是什么?” 原谅她虽然见识过不少值钱的东西,但还是把它当成了玻璃,因为灰原哀并不认为自己家是负担得起这么昂贵宝石的家庭。 浅野信繁只是一间音乐教室的老板罢了,就算是梅斯卡尔,也不过只是某跨国犯罪集团的小头目而已,和政经界那些大佬有着质的区别。 尽管通常情况下,那些大佬都很怕组织的成员。 “维纳斯之泪,一颗蓝钻。”信繁没有隐瞒,他选择如实相告。 “哦,蓝钻啊……”灰原哀忽然愣住了,“等等!蓝钻?!这么大一颗钻石??” “是啊。”信繁将汤盅摆在了灰原哀的手边,“吃饭吧,今天我做了意式肉酱面和罗宋汤,都是很经典的菜品,你应该不会讨厌。” 灰原哀愣了愣地盯着那枚宝石:“你竟然把这么昂贵的钻石随意放在桌子上?” 信繁迷茫:“那我应该放在哪里?” “我去给你找个盒子!”灰原哀迅速跳下椅子,朝着二楼跑去。 “小心点!”信繁无奈地在她身后叮嘱道。 只是一颗宝石罢了,至于这么紧张吗? 不过他倒确实有些好奇武田洛写给自己的那封信,武田洛究竟想要告诉他什么? 信繁伸手捡起那封信,犹豫了片刻,还是找来一把小刀,轻轻挑开信封上的火漆。 里面是一封折叠得十分平展的信,依然带着那股淡淡的但迷人的玫瑰花香。 [那颗宝石是你的了,高柳小姐。] 信中武田洛表现出的依然是那副无意中失了心的年轻人的模样,只不过在信的末尾,他却留下一句: [不要怨恨我,但也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在替一位老朋友照顾他的继任者罢了。你很优秀。] 很好,这些人都将“无中生友”这个技能练就得炉火纯青。 先是星河童吾代替他的朋友武田洛给高柳千鹤送宝石,紧接着又是武田洛替他的朋友照顾继任者…… 话说武田洛口中的照顾就是害他差点被组织当成fbi卧底清理掉吗? 以及,继任者。 “哥哥,你看这个盒子怎么样?”灰原哀抱着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珠宝盒走了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浅野信繁手里的信,以及浅野信繁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是谁给他的信? “哥哥。”灰原哀走到信繁身边,轻声唤道。 信繁回了神,他收好那封信,转而对灰原哀笑道:“你将盒子拿下来了,怎么样,可以装进去吗?” 灰原哀轻轻点头:“应该刚好可以放进去。这样保管宝石不容易丢,而且也有利于存放。” 她拾起那枚昂贵的维纳斯之泪,轻轻放进天鹅绒盒子里,然后又将盒子递给浅野信繁。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盒子?”信繁问她。 “上次江户川拜托我帮他调查犯罪嫌疑人,我让他拿施华洛世奇的吊坠换的。” “……” 他家妹妹真厉害,随便给人帮忙都能要来吊坠包包之类的东西。 棒! 灰原哀没有问这颗宝石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询问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知道没有必要,该告诉她的,浅野信繁从不吝啬。 吃晚饭的时候,装着维纳斯之泪的盒子就一直静静地放在桌子上。灰原哀时不时会看向那个方向,但很快又会转移目光。 只是中途,信繁的手机却响了。 他向灰原哀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批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走出家门。 院子里的空气沁人心脾,空中还漂浮着晶莹的萤火虫。 信繁在灰原哀最喜欢的秋千上坐下,接起电话:“喂?这里是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还带着笑意,“您从来都不给联系人备注的吗?” 信繁愣了愣:“籏本老师?” “是我。” 电话竟然是籏本龙男打来的,考虑到他现在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妻子,信繁的第一反应便是:“你是打电话请假的吗,当然没问题了。” “不不,不是的,其实我们是想邀请您参加亚芙萝蒂号首航活动。”现在的籏本龙男比当初那个专心致志做乐队的青年要成熟许多,他真诚地说,“我和秋江非常感谢您的照顾。这次家里拿到了几个名额,便想着邀请您和家人一起参加,就当是放松了。” 亚芙萝蒂号的首航活动? 信繁觉得亚芙萝蒂这个名字很熟悉,这好像是个神话故事中的人物。不过柯学世界的游轮似乎就没有一个可以平安无事,如果柯南他们也会去的话,那基本就可以锁定一个剧场版或者特别篇了。 不管怎么说,乘坐游轮放松的确是个好选择,信繁于是欣然答应了籏本龙男的邀请。 回到餐厅后,信繁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灰原哀。 第699章 少年他踏着七彩祥云走来 灰原哀的话对于信繁而言无异于噩耗:“唔,今天铃木园子小姐给博士的船票好像就是亚芙萝蒂号的首航,我已经有名额了。剩下那个,你可以邀请其他人去。当然,少年侦探团、毛利小五郎他们也无需操心。” 每到这个时候信繁都要感谢自己的表情管理培训,让他可以维持着最初的平静不至于失态。 柯南就不能偶尔绕过那么一艘游轮吗?真不知道亚芙萝蒂号究竟做错了什么! “好吧,关于邀请谁,我会再思考思考的。” 其实信繁可选择的同伴并不多。 晚饭后,灰原哀照旧钻到了实验室做她的研究,临走之时,她又回头看向信繁:“你给我的aptx-4869我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 信繁点头:“所以你需要一颗新的?没问题,我……” “浅野信繁。”灰原哀非常严肃地开口道,“你能不能多考虑考虑你自己?我可不希望再像上次一样,你一声不吭就离开,再出现的时候身上都是伤。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最后那句话,灰原哀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信繁愣了愣,他仰头朝站在楼梯上的灰原哀看去。那个小姑娘只有小小的一团,却瞬间强势了起来。有点像中二热血动漫里的主角,萝莉的背后渐渐浮现出狰狞恐怖的怪物。 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后,灰原哀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 她深呼吸了两下,然后放缓了语气道:“我至今都记得在组织里听说姐姐被处决时的心情。那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所谓的停止实验也毫无意义。你出事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但我希望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自己。”灰原哀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aptx-4869的研究基本结束,不是拜托你再拿一颗,我只是想跟你分享成功的喜悦罢了。” 说完,灰原哀转身,朝楼上走去。 信繁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我会的。” 灰原哀的脚步顿了顿:“我研究出了一种aptx-4869的短效解药,我会通知江户川过来试药。” …… 刚在毛利兰的催促下洗漱完毕的柯南就收到了灰原哀发来的消息。 唔,看来宫野志保的确很厉害,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已经有了突破。不过……为什么要找他试药,灰原哀自己不也是aptx-4869的患者吗? 只不过,虽然柯南心中怀有疑惑,但他还是更高兴自己恢复有望了。他果断地答应了灰原哀的邀请,并表示自己很乐意参与她接下来的实验。 …… 夜晚很快降临了。 临睡前,信繁想起黑羽快斗的拜托。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维纳斯之泪。 维纳斯之泪是一枚蓝色的水滴状的钻石,信繁将它举起来,对准挂在天空之上的明月,月光透过钻石,流转着璀璨的光芒。 只可惜这光芒是蓝色的,与黑羽快斗所追寻的红色并不相同。 信繁倒没觉得意外,这只能说明维纳斯之泪并不是黑羽快斗寻找的那枚潘多拉宝石。 他又站在窗边吹了会儿凉风,等到午夜即将降临的时候才回到房间里。 这颗价格不菲的宝石在信繁心中毫无价值,他只是随意地将他丢弃在餐桌上,甚至没有放进盒子里。 然而在信繁上楼后,月光倾斜,透过窗棱映照在维纳斯之泪上,却渐渐折射出血一般纯粹的红色,就像是维纳斯流出了带血的眼泪一般。 …… 很快,亚芙萝蒂号的首航日便到来了。 关于多余的那张船票,被信繁拿来作为律枫音乐教室的季度奖励,颁发给了杰出员工安室透。 众员工对此无一不服,甚至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籏本龙男甚至表示,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给最佳员工留张票呢!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籏本龙男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像亚芙萝蒂号这么豪华的游轮,又是首航,可以说是一票难求。除了跟八代造船厂有商业往来的几家之外,想要得到一张首航的船票,没有几百万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所以,首航日跟信繁一起参加活动的人便成了安室透。 “今天的阳光还真是灿烂啊。”安室透忍不住感慨道,“明明还是春天,怎么就已经这么暖和了?” “春天啊……”信繁对季节没什么感触,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根据当天的天气预报穿衣服了。 “小哀呢?”安室透问道。 “她今天一早就去阿笠博士家找朋友玩了,他们估计也快到了。” 正说着,前方一个胖胖的男人便带着一堆孩子走入了信繁的视线中,那是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 然而信繁数了数人头,不对啊,柯南呢?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今天人来得这么齐,死神没道理不出现,很有可能是跟着毛利一家来的。而且,如果死神真的缺席了,对于他们而言也算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的。 然而,等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也出现后,信繁还是没看到柯南的身影。 安室透代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柯南小朋友呢?他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没有。”毛利兰的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担忧,“柯南今早一起床就发烧了,好在后来他给他妈妈打了电话,江户川夫人把他接走了。” 江户川文代? 信繁好奇道:“柯南的父母不是在国外吗,他们回来了?” 江户川文代应该又是工藤有希子扮装的,这说明工藤夫妇根本就不曾离开过日本。 信繁搬家这么久了,整天在工藤家附近活动,他很确定工藤家没有人居住。 那么,工藤夫妇住在哪里? “嗯,听说是回国待几天处理一些事务,具体我也没有问。”毛利兰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觉得柯南家很有钱,他父母看上去像是经商的,而且上一次,他妈妈一口气就给了爸爸那么多抚养费。绝对不是一般的家庭!” “啊啾——” 突如其来的喷嚏声让毛利兰微怔,她惊愕地回过头去,就看到那个只在她梦里出现的少年正踏着七彩祥云走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新一……”毛利兰低声呢喃道。 第700章 工藤新一很臭 “啊?怎么是你这个臭小子啊?!”毛利小五郎气急败坏地叉腰道。 来人的确是工藤新一,他原本想悄悄接近好给毛利兰一个惊喜的,只可惜突如其来的喷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毛利兰微微别开头,不肯直视工藤新一:“真是的,又是这样我行我素。你来之前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抱歉抱歉,因为是突然决定的。”工藤新一讪笑道,“早上柯南给我打电话,说他因为感冒没办法陪你们去了,所以才把船票让给我。” “诶?我给你寄的请柬你没有收到吗?”铃木园子从一堆二代们那里走了过来,“我记得我专门叫人给工藤宅寄了请柬。” 工藤新一挠了挠后脑勺:“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有回家。” 他又看向信繁:“浅野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信繁跟他打完招呼,便将视线投给了身边的灰原哀。 灰原哀十分隐晦地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信繁明白了,这个工藤新一是真的,他是服用了短效解药的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见到工藤新一,他对这个声名赫赫的高中生侦探很感兴趣。最重要的,工藤新一在组织的名单上是死亡状态,可他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为什么要看我,安室君?”信繁笑眯眯地问道。 “啊,只是回想起自己曾经还把你当成工藤新一,就觉得很好笑。” “诶?你原来还把我当成工藤新一过?”信繁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真是的,不过是服部平次的误会罢了,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看着浅野信繁在自己眼前演戏。 装,你就继续装吧,他倒是想看看浅野信繁还能嘴硬多久。 周围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原来是八代造船厂的现任会长八代延太郎刚刚为这艘崭新的游轮剪彩。 剪彩之后,登船的通道打开,旅客们依序朝舷梯走去。 “那么,我们各自先去房间整理东西,半个小时后在餐厅见怎么样?”铃木园子征询大家的意见。 信繁表示:“我一会儿要去拜访簱本先生,可能要晚点才能过去。” “唔,就是那个做物流行业的簱本家族吗?”铃木园子问。 她虽然一直嚷嚷着要上浅野信繁的贝斯课,但实际上这位大小姐平时很忙,基本没有多少时间,因此她很少会去音乐教室,更没怎么见过簱本龙男。 “是的,不过簱本家涉及到的产业很多,不仅仅局限在物流业。”工藤新一介绍道,“听说就连造船业他们也想插一脚,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八代家会邀请簱本来参加首航了。” “那我们就在餐厅等你咯~”铃木园子朝信繁眨眨眼,随即拉着毛利兰朝她们的房间走去。 毛利兰依依不舍地把工藤新一看了好几眼,她很害怕自己又像在热带乐园那一次,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弄丢了新一。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能抗衡得过铃木园子,就这样被拉走了。 阿笠博士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我们来分一下房间吧,这几个小孩子跟我住,我刚好能照顾到他们。小哀就跟浅野……” “我和步美住就可以。”灰原哀打断了阿笠博士的话,“我可以照顾好步美。” 步美顿时笑了起来:“我们一样大,我怎么能让浅野同学照顾我呢?我也会照顾你的。” “那……”阿笠博士看向信繁。 信繁主动接下了本次行程的最大麻烦:“我和工藤住吧,刚好我有些关于侦探的事情想要请教他。” 工藤新一就是个超大的不定时炸弹。目前不知道灰原哀研究出来的那种解药到底能支撑多久,安全起见,信繁还是得贴身看着。 要是让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住在一起,万一大半夜毛利小五郎起夜一看,嚯,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那就有意思了。 “好的,那安室先生就和毛利先生一起,光彦和元太和我住。”阿笠博士愉快地做好了决定。 安室透看了一眼工藤新一,忽然道:“其实我也很想跟这位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住在一起。我听说你还有警察救世主的称号?” “呃……”工藤新一讪笑道先,“这些都是虚名,虚名罢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安室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恐怖。 “不可以吗?”安室透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信繁。 信繁面不改色地说:“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安室透无辜眼。 “因为工藤新一有脚臭有狐臭,还不洗澡。” “……” 信繁一脸痛心道:“你是不知道啊安室君,工藤新一晚上鼾声特别大!以往他偶尔回家住的时候,隔着好几幢房子我都能清晰地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 安室透:“……” 工藤新一:“!!!”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僵硬了,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继续争取:“没有这么夸张吧,我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我真的很仰慕名侦探。” “名侦探的话,”信繁一把拉住了毛利小五郎,将他带到了安室透面前,“毛利先生,他可是名扬日本的大侦探!比小小的工藤新一厉害多了。” 毛利小五郎吹了吹自己的小胡子,很是得意的样子。 安室透叹气:“我当然也很钦佩毛利先生了,不过相比于就在楼上办公随时都能见到的毛利先生,还是工藤君更重要一些。” 他本来只是因为浅野信繁非常坚定地要跟工藤新一住,激起了调查的兴趣。而现在,他的兴趣已经不再是三分钟热度了。 安室透很想搞明白工藤新一身上的秘密,他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浅野信繁。 那个男人总不会是为了调查琴酒的失误,所以才特别提出要跟工藤新一住的吧? 见安室透不听劝告,信繁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默默在心中给工藤新一道了声“对不起”,然后用沉重的语气说: “新一他其实还有梦游症,只有浅野知道该怎么治他。” 第701章 薛定谔的肚子 工藤新一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大声反驳道:“我没有乱七八糟的习惯,不打鼾也不梦游!” “真的吗?”信繁同情道,“你真的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不能跟安室君住吗?” 听出浅野信繁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考虑到自己很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工藤新一最终还是憋屈地保持了沉默。 信繁给安室透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你要相信我,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那么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见面,一起去拜访簱本先生。” 安室透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不能住在一起,他也总有别的办法可以调查工藤新一。 …… 信繁带着工藤新一到房间的时候,灰原哀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正站在门口等他们。 “步美我拜托阿笠博士照看了。”灰原哀率先踏入房门,并说道,“工藤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工藤新一愣了愣,他猛地回头看向信繁,却见那个男人平静地跟着灰原哀进去了。 信繁照例习惯性地检查了一边房间中各个容易安装窃听设备的角落,然后才问:“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才说需要柯南试药吗,怎么这么快就用上了。” 灰原哀瞪了一眼工藤新一:“这就是试药的结果。我原本以为解药的恢复时间应该只有两个小时,可是两个小时过去后工藤新一还是这样,没有变小。我的建议是让他留在家里休息,随时监控状况,但他却……” “不是,等等!”工藤新一打断了灰原哀的话,“所以浅野先生已经全部知道了,包括你的身份?” 灰原哀剩下的那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冷漠地瞥了一眼工藤新一,坐到了靠里面信繁的床上: “浅野先生比你更早怀疑我的身份,工藤。”灰原哀扯了扯嘴角,“不,应该说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吧?” 工藤新一:“……” 的确,在灰原哀主动向他坦白身份之前,他确实不知道灰原哀竟然也是组织的成员,更猜不到她竟然还是aptx-4869的发明者。 工藤新一默默转移了话题:“我终于可以恢复身体了,当然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哪怕是多一天,多一个小时,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和面貌跟小兰说话,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看到这样的工藤新一,灰原哀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那今天早上生病的柯南是?” “是我假扮的。”灰原哀叹气,“我们没办法,只好给工藤有希子夫人打了求助电话。还好有她帮忙掩饰。” 信繁了然地点点头,他就说今天早上小哀为什么要走那么早。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白天有活动,孩子们比较激动,约好见面的时间很早。 工藤新一最终说:“总之,接下来这几天就拜托你了,如果我中途变成小孩子,我可能还需要被你放在行李箱中带下船。” 他拍了拍身边巨大的行李箱。 信繁顿觉无语:“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工藤新一嘿嘿一笑:“没办法,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必须要准备齐全。” 他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解释解药的来源,总不能还是感冒发烧加白干吧,却没想到浅野信繁竟然已经知道了灰原哀的身份。这对于工藤新一而言是好事,只有他身边的人都联合起来,才能早日发现那个组织的秘密,才能早日解决aptx-4869的隐患! …… 亚芙萝蒂号首航给旅客安排的房间基本都有步入式阳台,但是由于船上的面积有限,这些房间很小,远不能和酒店相比。 然而就算是比不上酒店,游轮上的房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好的房间都集中在六层以上。像是八代会长和他的女儿、铃木史郎夫妇、籏本老爷子等等,他们的房间都安排在这里。 信繁和安室透站在走廊上都能听到籏本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的耳朵是不是需要换一个了?我说了那么多遍都听不懂吗?!” 真是不容易啊,经历了上次那件事,籏本老爷子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毒蛇。这让信繁有些担心,他总害怕哪一天籏本老爷子就又因为小事得罪了什么人。 “是是是,是我的问题,我就不该带秋江过来……” “你什么意思啊?你们都可以出来玩,就我得待在家里吗?那凭什么?!” 套房的门是打开着的,信繁屈指敲了敲门。 顿时,好几双眼睛都朝他看了过来。 信繁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 籏本老爷子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然后恍然大悟:“是浅野吧?快进来。哎呀,家里这些小辈就是太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信繁笑着说:“有他们陪在您身边,这也是福气啊。” 籏本麻理子知道父亲现在不想看到他们,于是便和丈夫一起向老爷子告别:“我准备去游轮上的酒吧看看,祥二刚上船就过去了。” 老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一直到他们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颇为无奈地说:“籏本家这些人啊,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 信繁作为外人,自然不好评判,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籏本秋江身上:“好久不见,秋江夫人。” “好久不见。”籏本秋江撇了撇嘴,“如果这次不是我坚持的话,您恐怕还见不到我呢!龙男和爷爷都不想带我过来,他们就想着让我在家好好休息。我都快长毛了!!” 一听这话,籏本老爷子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你都八个月了,还玩?!” 八个月? 信繁愣了愣。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信繁的印象中,籏本秋江的肚子顶多三四个月的样子,不过的确比上次麻生成实拿给他的照片里大上一些,但绝对不至于八个月。 不过……八个月,他们的月份不会是按柯学日历算的吧? “浅野,你旁边这位是?”老爷子挑剔地看向安室透。 “您好,籏本先生,我是籏本龙男老师的同事,也在律枫音乐教室工作。”安室透笑着自我介绍道。 第702章 父爱如山体滑坡 老爷子点点头道:“安室透,我听龙男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员工。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社交能力都非常出色。” “您过誉了。”安室透不卑不亢地朝簱本老爷子颔首。 簱本龙男补充说:“浅野先生将船票设置为杰出员工奖励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安室老师了。” 老爷子看向信繁,难得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么优秀的员工留在音乐教室恐怕屈才。不知道安室君有没有换工作的打算,簱本家造船厂需要一个能统揽全局的负责人。” 信繁顿时哭笑不得。 簱本老爷子这挖墙脚挖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吧,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 一个是造船厂的总负责人,一个是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利益的差距很明显的摆在这里,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只可惜,安室透志不在此,他打工是为了兴趣,而非金钱和地位。 “抱歉,我恐怕承担不起您的厚爱。”安室透谦虚地说,“哪怕是在音乐教室,我的工作能力也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至于到底谁比他强?降谷零愿意承认全世界的人都比他厉害,除了赤井秀一。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可以给你上千万年薪。” 安室透无奈地回答说:“真的不用了。” 安室透和降谷零确实不怎么赚钱,但波本不一样,波本随随便便一个任务,甚至都不需要露脸,就可以拿到簱本家给他的年薪。 所以说最赚钱的办法都写在刑法上了,只看你敢不敢做。 降谷零不仅做了,他还是合法地做着不合法的勾当。 “您这是在撬我的墙角吗?”信繁笑着问。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把我孙女婿都撬走了,还不许我从你那里挖个员工?何况要是真的可以挖墙脚,我倒是想让你和安室透都来给我工作。” 他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浅野信繁,这孩子好啊,不像他家里那几个。 “你父母有你这样的孩子真幸福。”老爷子忍不住感慨道。 信繁因为这句话晃了晃神。 对于子女而言,最有成就感的事情莫过于可以让自己的父母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只可惜他的父母永远都见不到这一天了。 看出浅野信繁的异常,安室透很自然地替他接下了簱本老爷子的话,不至于冷场,也不会让其他人发现浅野信繁的走神。 “夏江和小武呢?”老爷子像是突然发现他们不在似的,问道。 簱本秋江回答说:“他们去拜访八代延太郎先生了。您不是很看重造船业吗,他们大概也想取取经。” “哼。”老爷子冷哼道,“咱们进军造船业就是去跟八代家竞争的,就凭八代延太郎那个笑面虎,他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指点夏江和小武?你把他们叫回来,别给我丢脸!” “应该也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吧,毕竟大家都是合作伙伴。”簱本秋江有些为难。 “我觉得爷爷说得对。”簱本龙男道对信繁和安室透说,“八代家其实就是奸商,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那种。你们知道十五年前撞冰山的货轮吗?有传言说……” 簱本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都是些没有根据的谣言,胡说什么?” 秋江撇撇嘴:“无风不起浪,反正我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有问题。” 安室透想了想,问道:“你们说的八代家就是亚芙萝蒂号的制造商吧,我听说八代英人先生前不久刚刚出了车祸。” “嗯。八代家跟我们家不一样,现任会长八代延太郎只有八代贵江一个女儿,入赘的女婿也就是八代英人又出车祸死了。八代家可以说现在只有八代延太郎和女儿相依为命了。”说这些话的时候,秋江还时不时看向爷爷,“爷爷就是嘴硬,真让他换成八代延太郎的境地,不知道要多想念我们呢!” 老爷子吹了吹自己的小胡子,生气地说:“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扣扣扣”有人敲响了房门。 “簱本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和家人是现在去,还是等一会儿?” 老爷子看了看表:“已经这么晚了啊,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对了,再加两个位子。” 信繁连忙起身婉拒道:“我们还约了朋友,就不打扰您了。” 老爷子没有强留:“那好吧,这几天你有空了都可以到我这里坐坐。” “当然。” 安室透先离开了套房,信繁正欲跟着离开,却忽然被人叫住了。 老爷子朝他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动作。 信繁虽然心怀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安室透的确很优秀。但是,像他那样的人,愿意屈才留在音乐教室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吧?”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信繁的肩膀,把他拍的很疼,“你该不会被人骗了还乐此不疲吧?” 信繁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就是老爷子,这种敏锐程度不知道甩开侦探几条街了。 “您放心吧,我知道安室君是为了什么留在音乐教室的。”好吧,其实信繁不太懂,但他可以猜。 首当其冲应该就是毛利小五郎了,毕竟组织几次任务失败都有毛利小五郎的影子。第二,反正安室透也要打工,在哪里都是打工还不如选一个可以摸鱼的音乐教室。第三,可能还有一点点自己的因素在里面。毕竟梅斯卡尔,听上去就是个危险的人物。 “你心里清楚就好。”老爷子朝后一靠,开始赶人,“行了,你走吧。” 唉,真是个脾气恶劣的老头子。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跟簱本龙男夫妇告别后,他也离开了套房。 “你们刚才又聊了什么?”安室透好奇地问。 信繁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我们在聊安室君的终身大事。簱本先生说他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孙女儿正在招赘,他很看好你。” 安室透:“……”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浅野信繁似乎特别热衷于给他当媒婆。不,或许应该说是老父亲更合适。浅野信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父爱的光辉。 第703章 可疑的男人 他们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家都想趁着刚上船的这段时间就把晚饭解决了。 见到他们,侍者很有礼貌地上前询问:“您是浅野信繁先生吧?毛利先生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随即,侍者将他们引到了窗边的长桌前。 信繁一看,好家伙,今天的人可真齐。 而其中还混杂着两个陌生的面孔。 其中一个总给信繁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你们来啦!”铃木园子快乐地指着身边的位置说,“我专门给你留了座位哦,浅野先生~” 信繁其实更喜欢阿笠博士旁边的位置,奈何铃木园子盛情难却,他只好在铃木园子的身边坐下。 “这两位是?”陌生面孔之一的男性问。 毛利小五郎介绍道:“这个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经纪人浅野信繁了,那边那位是他经营的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安室透。不过安室君对侦探的工作也很感兴趣,偶尔会向我请教。” “原来如此啊。”那人笑着走到信繁身边,朝他伸手,“我叫日下广成,是个编剧。” “我是秋吉美波子。”陌生面孔之二也笑着说,“亚芙萝蒂号设计团队的副指挥。” “原来这艘船就是您设计的。”信繁面露崇敬之色,“我们能相聚在这里还要感谢您。” 日下广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好样的,这个浅野信繁不仅忽视了他伸来的手,还当着他的面无视他。 日下广成做了个深呼吸,以避免自己跟这个家伙在这里就吵起来。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冲动。 回到座位上后,另一边的灰原哀立刻轻声问:“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是硝烟的味道,很轻,但我很确定。”信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日下广成扫去。 灰原哀愣了愣:“他带了枪?” “恐怕不是。”信繁轻声道,“除非他刚打完枪,否则子弹中火药的味道淡得几乎没有。” “你是说……” “嗯,要小心。” 灰原哀轻笑:“不愧是你。就连江户川……不,就连工藤新一都没有察觉到问题。” 信繁也笑:“我和他职业不一样嘛。” 他的职业是杀人,而工藤新一的职业是找出像他这样的凶手。 灰原哀点头赞同道:“也是,工藤新一只是个高中生罢了,而哥哥……” 哥哥是警察。 灰原哀在心中无比确信这一点。她比浅野信繁本人更坚定。 “日下先生编剧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安室透搜集情报的职业习惯正在蠢蠢欲动。 日下广成也不介意,事实上他非常乐意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工作,尽量将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我最近正在写一部发生在邮轮上的电视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和秋吉美波子小姐相识。” 见他朝自己看来,秋吉美波子轻轻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眉眼间细微的表情让毛利小五郎看呆了。 信繁皱眉想了想,终于意识到之前那种熟悉感在哪里了。 秋吉美波子和妃英理很像,如果不是发型和穿衣风格不同,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所以说在柯学的世界里,脸盲不一定是病,也有可能是别人长得太像。 “说起来,毛利先生会参加亚芙罗蒂号的首航,该不会是因为要调查什么案子吧?”日下广成突然问。 毛利兰正欲解释这个误会,却被信繁抢了先: “毛利侦探事务所除了委托之外,偶尔也会帮警察办案。最近的确有些事情正困扰着我们。” 闻言日下广成的脸色难看了一些:“什么事?” 毛利小五郎虽然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自己的经纪人在说什么,但长久以来的默契还是让他选择了噤声。 “是这样的。”信繁拿出一份报纸,递给日下广成。 这个报纸是他过来的时候从游轮放置报刊的地方顺的,他本来想自己分析一下的,不过既然日下广成已经露出了马脚,倒不如交给他。 日下广成一眼就看到了头版头条的内容:“这上面写的是八代英人的那件事,莫非你们……” “没错,毛利先生最近就在调查八代英人的车祸。” 日下广成面露疑惑:“为什么要调查一场车祸。” “因为它或许不是意外。” “什么?不是意外?你在胡说什么啊,这件事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毛利小五郎还是没忍住,暴露了。 信繁无奈扶额,他到底在指望什么呢。 日下广成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啊呀,看来毛利先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这件事是您瞒着毛利先生私下调查的吗?” 毛利小五郎咳嗽了两声:“咳咳,我和浅野是老搭档了,他就代表着我。这件事应该是浅野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信繁没再说话,他的嘴角带着极浅的弧度,平静地收起报纸。 工藤新一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日下广成,眼神凝重了许多。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八代英人的车祸事件,但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比毛利小五郎更信任浅野信繁,所以不用了解他都能确定,八代英人的车祸一定不同寻常。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寻常,好在侍者很快就把餐点端了上来。侍酒师给每个人都倒了红酒,孩子们则是果汁。 毛利小五郎借着这样的机会站了起来:“那么诸位,就让我们为了……” “抱歉抱歉。”铃木园子也举着杯子站了起来,“能让我来说祝酒词吗?” 在长辈面前这么做其实是有些不礼貌的,不过毕竟这一次大家能来全都是因为铃木家的票,铃木园子作为邀请人,她来说祝酒词当然是没问题的。 铃木园子高高地举起酒杯道:“首先,让我们庆祝这次的游轮之旅。然后,恭喜小兰在关东大赛夺冠哦~” 毛利兰顿时愣住了:“诶??” 全场大概就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其他人都是满脸震惊。 “干杯——”铃木园子大喊道。 “干杯——” 让我们致愉快的今天,致朋友环绕的自己。 第704章 黑曜石袖扣 “工藤!”铃木园子忽然唤道,“小兰拿下了空手道关东大赛的冠军,你有没有给她送礼物啊?” 工藤新一愣了愣,随即侧过头不去看毛利兰,并撇了撇嘴:“这也不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何况我不是已经跟她说过恭喜了吗?” “哈?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铃木园子愤怒。 毛利兰连忙拉住她:“没事啦,园子,就像新一说的,我也不是第一次拿冠军了。只是关东大赛而已,收到你们的恭喜我真的很开心,不需要什么礼物啦!” 还有一句话毛利兰没有说出口,实际上她认为新一能来参加亚芙萝蒂号的首航,对她而言就已经是最好的贺礼了。 而工藤新一,他借着喝果汁,掩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真是的,既然是惊喜,那当然不能当着这些家伙的面送出来了。得找个只有他和兰的时候,亲手将她所喜欢的那片光明送给她。 …… 觥筹交错,没多久毛利小五郎的脸颊就开始泛红,开始对着身边的秋吉美波子犯花痴。 “爸爸真是太丢人了。”毛利兰不禁扶额,然而错开视线的她却不慎对上了工藤新一的眼神。 刹那间天雷动地火,两个年轻的青梅竹马,眼中迸发出了“就是你了”的火花。毛利小五郎一看,这还得了,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被工藤新一那个小鬼拐跑了?! “兰!”为此,毛利小五郎不惜牺牲自己伟岸的形象,露出了猥琐大叔才会有的表情,果然瞬间吸引了毛利兰的注意力。 工藤新一极轻地“切”了一声,开始跟盘子里的牛排较劲,他很有可能把牛排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 “新一。”阿笠博士轻轻唤他的名字,“说起来我最近有个新发明,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是什么?” “一种可以远程对讲的袖扣,除了对讲功能,它还可以定位。”一边说,阿笠博士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两枚漂亮的宝石袖扣,放在了工藤新一的手中。 阿笠博士坐在主位上,工藤新一在他下手的第一个位置,两个人离得很近,交流和给东西的动作都很轻微,哪怕是跟工藤新一挨着的安室透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他获取情报,与他过去遇到的警惕心极高的目标相比,阿笠博士和工藤新一就是小学生。 “哎呀。”安室透忽然惊呼一声,“我的叉子掉下去了。” 说罢,他便躬身去捡。 “抱歉,这位先生。”在一旁随侍的侍者立刻走过来,将一副新的餐具摆在安室透的面前,并恭敬地对他说,“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对于在高档餐厅用餐的客人而言,餐具掉在地上已经很失礼了,再弯腰去捡只会被别人当作没教养的表现。礼貌的做法应该是伸手示意侍者——通常情况下侍者无需提醒——请侍者帮忙更换餐具。 安室透当然懂得这里面的礼仪规则,毕竟他也不是没有和贝尔摩德一起出入过高级餐厅,更不是没有应聘过高级餐厅的服务生,事实上后者的次数要更多。 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罢了,还有一个重病的老父亲需要赡养,他不懂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安室透连忙表示歉意。 然而通过刚才的操作,他已经用非常诡谲刁钻的角度看到了工藤新一手里的袖扣。虽然安室透还不知道袖扣的作用是什么,但他还是对它很感兴趣。 阿笠博士听说是一位在科技发明方面很有建树的博士,他给工藤新一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于是安室透对工藤新一露出了最“真诚善意”的微笑:“工藤君,能让我看一下你手里的袖扣吗?” 工藤新一迷茫:“当、当然没问题了。” 这个袖扣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安室透突然对它感兴趣? 安室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工藤新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的袖扣,他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子,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要是就这样还给工藤新一,他又会觉得很惋惜。 故而安室透将视线投向了桌子斜对面的浅野信繁:“浅野先生,我注意到你今天的礼服没有佩戴袖扣,这个颜色倒是跟你很相配。” 信繁莫名其妙地抬头看来,就看到安室透手里拿着一对黑曜石的袖扣。 唔,零拿着袖扣干什么,他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员工,信繁还是很给面子的,他点点头道:“是挺好看的,你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不,这是工藤君的袖扣,好像还是阿笠博士给他的。”安室透故作不经意地提到。 他就不信浅野信繁对于这个死而复生的工藤新一不感兴趣,而由浅野信繁开口索要当然要比他更合适了。 “哦?” 果不其然,闻言浅野信繁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然而安室透想不到的是,信繁的表情其实并不是好奇袖扣是什么东西,因为他已经猜到了,他更感兴趣的是工藤新一打算用新道具做什么。因为通常情况下,新道具出场的时候都会起到关键作用。 “能给我看看吗?”信繁问。 在工藤新一点头后,袖扣辗转又到了信繁的手中。 对于他,工藤新一要大方得多,他主动道:“那个袖扣确实跟你的礼服挺搭的,你不如戴上试试吧。” 工藤新一想得很好,反正在船上他暂时应该用不到,袖扣又可以帮他定位浅野信繁的位置,要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意外,不至于找不到浅野信繁。 信繁戴上袖扣,满意地打量了一番:“不错。” 安室透:“……” 所以袖扣就这么到了浅野信繁的手上?他忙活了半天到底得到了什么? 事实证明,安室透忙活了半天也不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得到的,至少他的幼驯染成功拿到了两枚作用可疑的袖扣,只可惜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705章 也就是随身携带炸药吧 游轮上的服务很好,宾客们刚吃完主菜,便有侍者过来撤掉盘子。 “亚芙萝蒂号哪里都好,就是我有点担心安全的问题……”步美忧心忡忡地说,“刚才在房间里小哀告诉我以前有一艘名为泰坦尼克号的游轮,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轮,结果却在首航的时候就沉没了。” 工藤新一下意识道:“浅野同学怎么跟你讲这种故事?” 步美愣了愣,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以为自己听到了柯南的声音。 灰原哀瞥了工藤新一一眼,感受到她的目光,某人立刻闭嘴。 毛利兰笑着安慰步美:“泰坦尼克号是因为撞到了冰山才沉没的,我们的航线上没有冰川,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但说不定会有别的东西,比如炸弹之类的。”信繁喝了一口杯中的红葡萄酒,故作随意地说。 毛利兰无语道:“浅野先生,不要吓唬小朋友啦。” 信繁用余光注意着日下广成的方向,所以他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僵硬的脸色,在心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那种硝烟的味道就是炸弹,日下广成到底要做什么?他难道真想炸了亚芙萝蒂号?那他又能达成什么目的呢? “咱们的航线没有冰川,但我听说十五年前八代造船厂出事的货轮就是因为撞上了冰山沉没的,简直就是泰坦尼克号事件重演。还好那只是一艘货轮,除了船长和一位船员之外没有人员伤亡。”铃木园子说。 毛利兰惊讶地问:“那为什么船长和那位船员会遇难啊?” 秋吉美波子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道:“那是因为船长的误判导致了一名船员的死亡以及货船的沉没,后来船长便跟着货轮一起葬身大海了。说起来,亚芙萝蒂号的船长就是当初的大副呢,自那件事后他就升职了。” “那他一定很优秀吧?”毛利兰问。 秋吉美波子轻轻地笑着说:“是啊,很优秀,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抱歉。”日下广成突然捂着脑袋站了起来,“我有点晕船,要先回房间休息了。” “晕船?”毛利兰立刻说,“我这里有晕船的药,你需要吗?” “不用了,我自己也带了药。应该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罢,日下广成便要离开餐厅。 然而信繁就在这时紧跟着站了起来:“我好像也有点晕。” 他朝旁边垮了一步,刚好和向餐厅外走的日下广成撞到了一起。信繁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日下先生您没事吧?” 看到浅野信繁,日下广成的脸色更糟糕了,他退后半步,与信繁拉开距离:“没事,多谢关心。” 信繁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没再说话。 倒是毛利兰很担心的样子,问他:“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也先回去休息好了?” 信繁轻轻地摇了摇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工藤新一撇了撇嘴:“我觉得我们当中最需要休息的那个人明明就是叔叔吧?” 毛利兰朝毛利小五郎看去,就见她爸爸喝得烂醉如泥,但还再不停地往嘴巴里灌酒。 “爸爸!”她无奈地扶额。 安室透笑道:“我看不如就由我和浅野先生一起把毛利先生送回去吧。” “不不不,我没醉!”毛利小五郎挥舞着手臂挣扎道。 “那就麻烦你们了。”毛利兰真诚地说。 于是信繁和安室透一人一边,扛起了毛利小五郎,离开了餐厅。 “浅野。”安室透压低声音叫信繁,“你刚才给日下广成身上做了手脚,对吧?” 信繁扛着烂醉如泥的毛利小五郎继续往前走,似乎不打算回答安室透的问题。 安室透不得不再问一遍:“别搪塞。你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却故意做出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还和日下广成撞到了一起,如果说你没有动手脚,我绝对不信。” “……”信繁看了一眼好像已经神智不清的毛利大叔,叹了口气道,“你非要在这里谈论违法犯罪的话题吗?” 安室透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不过效果很显著,他马上就闭嘴了。 毛利小五郎这个人真的很神奇,至少给他做了这么久的经纪人,信繁也不敢说完全看透了他。 毛利大叔不可能是什么幕后的大boss,他的推理能力在这个世界也不算前列。不过毛利大叔有个特点,只要给他足够多的证据或者线索,他就能通过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得出最终正确的结论。 从这点来看,毛利小五郎又很聪明。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别看毛利大叔现在喝得醉醺醺的,万一信繁和安室透聊天的时候被他听进去了一些内容,那可就太糟糕了。 信繁不想承担这种本可以避免的风险。 他和安室透将毛利小五郎挪进房间,帮他脱去鞋袜,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便充斥了整个船舱。 这个味道不能说很臭吧,只能说让人窒息。 信繁顿时嫌弃地跳开老远,看着安室透忙前忙后,说什么都不肯再靠近毛利小五郎了。 安室透无奈:“没有那么夸张吧?我今晚可是要跟毛利先生一起住的。” 他都没嫌弃,浅野信繁嫌弃个什么劲啊?! 信繁捏着鼻子站在门口距离毛利小五郎最远的位置。像是监工一样,盯着安室透给毛利小五郎盖上被子,又关了台灯,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安室君真会照顾人。”信繁由衷地感慨道。 安室透的嘴角抽了抽:“抱歉,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一次。” 有上次帮梅斯卡尔处理伤口的经历就足够了,再来一次,他的心脏可能会出问题。 信繁挑眉,没有问他上一次是哪一次。毕竟浅野信繁可没有麻烦安室透照顾过。 “所以日下广成到底有什么问题?”见走廊没有其他人了,安室透这才问道。 信繁摊手:“没什么问题,也就是随身携带炸药吧。” “!!!” 安室透一脸的怀疑人生。 该说不愧是你吗,梅斯卡尔! 第706章 安室透的分析 安室透先是被日下广成随身携带炸药这件事惊了惊,然后好奇便占了上风:“所以你就给他贴了窃听器?” 信繁没有否认:“掌握有犯罪倾向的人的行踪很有必要,尤其是当我们还和他身处同一间海上密室的时候。我可不希望因为疏忽白白送命。” 安室透频频点头:“说得对,所以监听设备呢?拿出来听听他去干什么了。” 于是信繁将安室透带到了自己和工藤新一的房间,光明正大地从行李中取出一个长得很像电表的东西。这是随身监听器,就是那种如果安室透是以公安身份出现在这里,就完全有理由逮捕浅野信繁的东西。 也是这个时候信繁突然发现,跟工藤新一住在一起的话,他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地使用窃听设备了。当然,解决方法也不是没有,他只用将日下广成的异常告诉工藤新一,那家伙自然而然会用自己的手段监视日下广成。 计划通。 信繁又从包中取出一枚耳机,将其中一只递给安室透。 耳机中传出的声音便来自于日下广成。 只不过信繁的窃听器只有窃听功能,并不能定位。 从声音中听不出来什么。 安室透一边听一边分析:“他周围很安静,应该就在客房部,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回房间了。” 紧接着耳机中传来了很响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日下广成似乎在做比较大的动作。 信繁尝试了几个动作,意图从中找出日下广成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很可惜他失败了。 “等等!”安室透突然说,“关门声,他又出来了。在走廊上走动,他要……” 安室透闭嘴了,因为浅野信繁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信繁缓缓移动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缝旁边,认真倾听,然后用唇语告诉安室透:“外面的人应该是日下广成,他开门进去了。” “嗯?”耳机对面的日下广成忽然发出了一个充满疑惑的单音节,随即信繁听到自己的窃听器被人粗鲁地从衣服上摘了下来。 “哼,这是什么东西?!”日下广成将窃听器捏在手中,微微用力,那枚小巧的窃听器便瞬间破碎。 好在信繁和安室透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他们在发现窃听器被目标发现后,几乎立刻就摘掉耳机并关闭了监听设备。所以没有被窃听器遭损毁时的巨大噪音荼毒。 日下广成还是太简单,同样的事情要是换成浅野信繁和安室透中的任意一个,他们都会留下窃听器,用布或者别的东西包起来,然后想办法通过窃听器反追踪窃听之人的位置和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信繁会在窃听器被发现的第一瞬间就切断他们和窃听器之间的联系。 “虽然他应该不会留下窃听器,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有指纹吗?”安室透看向信繁。 信繁挑眉:“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大可以对我放心。” “好吧。”安室透伸了个懒腰道,“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信繁略感意外:“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分析一下日下广成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需要分析吗?”安室透表现得比他还意外,“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第一种可能性,日下广成的房间就在你对面,他先去了别人的房间做了什么事,比如说偷东西之类的。第二种可能性,对面这个房间才是他的目标,刚才他是先回自己的房间取东西了。” 信繁扬了扬手机,那里面是弘树刚刚通过亚芙罗蒂号后台调阅的旅客信息:“第一种。” “是吗?那你知道他到底去了谁的房间吗?” “可以根据时间估算。”信繁在手机上迅速点点点,仿佛正在计算,然而事实上这些工作都由弘树代劳了,他只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几秒钟之后,信繁将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了安室透的脸上:“日下广成是从船尾的方向过来的,中间不曾有电梯的声音。也没有出现轻微喘气,呼吸频率不曾改变,这说明那个房间要么是在同层,要么是在……” “更高的楼层,套间。”安室透接了下来。 “你更倾向于哪个答案?” 安室透微笑:“我更倾向于每个都调查。”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总之安室透很快调出了亚芙罗蒂号的平面图。在没有弘树这个超级bug的情况下就能迅速做到这种地步,信繁不得不佩服某人的情报搜查能力。 “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步速大概是1.5米每秒,他走了三十二秒,也就是四十八米。同层船尾方向四十八米的房间是斋藤夫妇的。” “斋藤夫妇?”信繁听到陌生的名字后一脸懵逼地问。 “斋藤三郎是八代财团的管理层,他应该是和妻子过来玩的。”安室透分析道,“或许斋藤三郎掌握着八代财团的某项商业机密,而日下广成受竞争对手的收买,为了窃取商业情报而潜入亚芙罗蒂号。” 总之很可疑! 安室透用涂鸦功能在斋藤三郎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信繁无奈地扶额:“那如果是从楼上下来的呢?” “如果是从楼上下来的,那他所去的房间就只有……”安室透抬头看向信繁。 这种眼神把信繁看得内心忐忑,皮肤战栗:“只有哪一间?” 反正不可能是他的房间,其他无论是谁的又有什么区别? 安室透道:“从距离上估算,只有簱本老先生的房间符合。” 安室透敲了敲屏幕上的某处位置。 信繁微愣:“怎么会是簱本家?” 他以为簱本家的事件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不应该再参与到其他案件中。虽然信繁记不起来亚芙罗蒂号是什么,但他很确定非主线人物应该不会倒霉两次。 “簱本老爷子的确很可能被当成目标。”安室透不知道浅野信繁的心理,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说,“如果继续刚才商业机密的假设,那么也很有可能是八代财团派日下广成窃取即将进军造船业的簱本财团的资料。” 第707章 我们被耍了 虽然安室透说得很有道理,但信繁不相信籏本家会被牵扯进这次的事件中,尤其炸弹犯选择的还是籏本老爷子的房间。 要知道如果按照原有的剧情发展,现在籏本老爷子就是一抔骨灰! 好吧,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按照原本的剧本来了,要是炸弹犯真的盯上了籏本老爷子,信繁也不能想办法把这个世界的主神叫出来打一顿。 安室透迅速做出决定:“那我们一人调查一个吧。你跟籏本家相熟,便由你去找楼上,我去斋藤夫妇的房间。” 信繁看了眼时间:“距离晚宴结束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算上寒暄和从餐厅走回来的时间,最多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无论有没有调查到东西,都在这里见面。” “了解!”安室透顺手从旁边的衣架取下一个鸭舌帽,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有帽子做遮挡,再将领子竖起来,基本就可以保证不被走廊的监控拍到面部的。 信繁冷漠地看着安室透做这些准备,而他自己却毫无伪装的打算。 “我先走了。”安室透说完,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后便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坦然地走了出去。 信繁注视着安室透的身影慢慢变小,他并不着急,而是悠闲地打开手机问道:“弘树,控制所有的监控设备。告诉我日下广成刚才去哪个房间了?” “弘树正在为你服务,日下广成刚刚去了607室。”弘树乖巧地回答。 607,那就是籏本老爷子的房间没错了,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真的是籏本家。可是现在大多数宾客都还在餐厅用餐,607应该是没有人的,他进去做什么? 总之他先过去看看好了。 “替换所有监控画面。”信繁吩咐道。 “监控画面已替换,祝你好运。” 有弘树这个超级bug在手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根本不需要像安室透那样又是挡脸又是变换走路姿势的。只可惜太平洋上没有通讯信号,否则弘树的行动就可以更方便一些。 信繁戴上用来很弘树交流的通讯耳机,轻轻合上了房门,抬步走到对面日下广成的房间门口,仔细偷听了一会儿。 房间里面很安静,没有异常。 半分钟后,信繁伸手从胸前的领带拂过,又在门把手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退后转身上了楼梯。 搭配正装穿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信繁自信日下广成绝对不会听到他和安室透的动静。窃听器被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让日下广成知道是谁干的,他们便还身处暗处,占着上风。 信繁仗着弘树已经控制全部的监控,大摇大摆地爬着楼梯,然而他刚上到六楼就碰上了客房服务员。信繁连忙向旁边一躲,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客房的阴影中。 好在客房服务员忙着工作,没有注意到他。 好吧,弘树只能帮他蒙蔽监控,遇到的活人还是需要信繁亲自动手。 此时的安室透已经成功进入斋藤夫妇的房间了,而信繁才刚刚开始开锁,他几乎是重复了一遍刚才安室透的动作,保证就连可能留下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门很快就撬开了,房间内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 信繁也没有开灯,就这么走了进去。他先是拿出检测窃听器、监控等物品的专业设备,将房间整个检查了一遍,确保这里并没有被人做手脚。与此同时他又在不留下痕迹的情况下检查日下广成可能遗留的痕迹。 玄关处有擦拭过的痕迹,方向与地板打蜡的方向不符,应该是日下广成擦掉了自己的鞋印。另外房间内外的门把手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显然也是被人刻意处理过的。 可惜的是,除此之外,信繁一无所获。 但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日下广成是一个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或者杀手,否则他就不应该在进门之后这么干净。而且从信繁已发现的痕迹来看,日下广成并没有很严谨,那为什么房间里再也见不到他留下的痕迹了? 信繁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禁开始重新梳理今天的事情。 从在餐厅里第一次碰到日下广成开始,甚至就连剪彩典礼上无意中看到的日下广成的面孔也开始在信繁的脑海中浮现。 等等……他好像意识到哪里很违和了。 糟糕!! 他有可能被日下广成耍了!! 信繁迅速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并且顺便覆盖掉玄关处日下广成的杰作。然后便离开了607室,朝楼下奔去。 当然就算是狂奔,他也不允许自己产生脚步声。 刚才他待在日下广成房间门口偷听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所以很快就离开了。可现在回想起来,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一个刚刚回到房间的人,无论他想做什么又或者已经做了什么,都不应该无声无息。他至少会弄出一些轻微的动静,比如说杯子碰到桌子的声音、冲水的声音、电视中主播的嗓音、整理衣物的窸窣声,但是这些通通都没有! 是什么让一个房间保持着绝对的安静?除了没有人之外,那便只有日下广成刻意地隐藏了自己的动静。如果这一幕能用漫画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话,或许当信繁在门外偷听的时候,日下广成就贴在门的另一边耐心地蛰伏着。 信繁抵达日下广成的房间门口,他只是扫了一眼便露出了遗憾懊恼的表情。 恰好此时安室透也结束了对斋藤夫妇房间的搜查,他走到信繁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信繁躬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非常细的灰色丝线。 安室透见状顿时反应过来,他的表情在瞬间变得严肃。 不过安室透什么都没有说,他沉默地跟着浅野信繁回到了浅野信繁和工藤新一的房间。 等门关上后,安室透才冷哼一声道:“我们被日下广成耍了。” “看来是这样没错。”信繁将丝线随意地丢进了垃圾桶。 那根丝线来自于他的领带,而它原本应该乖乖地待在日下广成房间的把手上。 第708章 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信繁原本放在把手上的丝线掉到了地上,这就说明日下广成在他们离开去探查斋藤夫妇和籏本老爷子的房间时出去了。然而无论信繁还是安室透都没有在路上碰到他。 打了个时间差吗? 日下广成还真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幸运儿啊。 信繁看了眼安室透,忽然问:“你今晚要在他房间门口守株待兔吗?” 安室透摇头:“当然不,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安室透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祝你好梦!!” 哈,原来这就是过河拆桥吗?需要的时候召之即来,不需要了再随意的挥之即去,把他安室透当什么?工具人吗? 即将踏出房门的安室透又回头看向信繁,认真地问:“你真的不考虑报警吗?那可是炸弹,也许一不小心就会把这一船的人送上西天。” 也许这个问题不该问梅斯卡尔,更不该由波本问出口,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 那个男人并没有怀疑什么,闻言他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说:“或许你回到房间后可以试试,祝你成功。” 于是安室透懂了,亚芙萝蒂号的座机应该也被人动了手脚,至少无法跟外界通话。 信繁看着房门在自己的眼前关闭,他又把弘树唤了出来:“弘树!弘树!” 泽田弘树无奈地说:“我又不是真的语音助手,你不需要用特定的唤醒词,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以了。” “好吧。”信繁开门见山,“刚才监控有记录下来日下广成的行踪吗?” “我正准备告诉你呢,就在你进入607室后不久,亚芙萝蒂号的所有监控就都被破坏了。监控室的船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正在全力维修,不过根据损毁程度分析,在返航前监控应该是修不好的了。” “你也没有办法?” “这是硬件损毁,我起不了多少作用。” 信繁点点头:“也就是说这波操作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日下广成很有可能已经达成他的目的了?”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问:“你能调查清楚最近日本都有哪些地方丢失了火药吗?我需要火药的具体数量。” “很抱歉。”弘树回答说,“我在这里无法联网。不过此前我一直在密切关注全世界发生的大小事件,像是炸药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有记录。根据记录,最近日本并没有火药库上报失窃事件。” 信繁松了口气:“那么火药的数量就不会很多,日下广成应该最多就是炸个配电室什么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放松,因为日本还有许多地方是可以合法获取火药的,比如矿石场和建筑公司。这些私营企业不受国家管控,高层想要调用一批火药的话根本不用惊动政府部门。 想到这里,信繁的头更疼了。 他和安室透两个职业选手竟然没有玩过日下广成这个半路出家的业余爱好者,就很离谱!这绝对算得上是职业生涯的黑历史了! 片刻后,工藤新一结束了和青梅竹马好久不见的你侬我侬,回到了房间。 “你没吃到最后的甜品真是太可惜了。”工藤新一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我没想到居然能有人把香橙蛋糕做得那么好吃,果然不愧是超级豪华邮轮上的大厨啊。不过它可能也不是那么合你的口味,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喜欢甜食,吃布朗尼都不加糖。” “是加一半的糖和黄油。”信繁纠正道。 “是是是,一半。”工藤新一撇撇嘴,“可是巧克力蛋糕本来就很苦,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应该加双份的糖才对吧?” 信繁不想搭理他,他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他还能听到外面工藤新一在感慨:“能和小兰一起参加游轮之旅真是太好了,尤其是今天还没出什么事,看到籏本家的时候,我真担心又会遇到案子。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籏本家的游轮上发生的事情吗?虽然最终有惊无险……” 信繁用毛巾擦干脸,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希望这次也是有惊无险。” “你说什么?”工藤新一没有听清。 “没什么。炸弹而已。” “哦,炸弹啊,我还以为又有人死了。”工藤新一松了口气,随即忽然瞪大了眼睛,“炸弹?哪里有炸弹?我那不叫炸弹好吗,烟花,烟花怎么能算炸弹呢??” 这次轮到信繁懵逼了:“什么烟花?” 工藤新一无辜道:“不是你发现了我给小兰准备的惊喜吗?她参加关东大赛的时候我只能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送上祝福,所以这次游轮之旅,我还专门为她准备了烟花惊喜,准备等到我们返航的那天晚上放给她看。” “……”信繁无奈地扶额,“我现在知道日下广成是怎么将炸弹偷渡上船的了。” 八代船厂的人都不知道安检的吗?火药这么危险的东西说带就带?? 话说他竟然没有从工藤新一的身上闻到火药的味道,那就说明日下广成所带的炸弹量要更多。 “什么?日下广成,炸弹?!”工藤新一感觉自己仿佛身在梦中。 信繁点点头,帮工藤新一肯定他的耳朵没有出问题。 工藤新一迅速摸上了房间中的座机,信繁则在旁边凉凉地说:“电话线被人做了手脚,只能打通内线电话,手机也没有信号。我们联系不上警视厅。” “那就告诉船长。”工藤新一说着就要往外走。 “船长说不定就是帮凶之一。”信繁冷漠地提醒道,“十五年前货船撞冰山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该对那件事负责的船长葬身大海,副船长却因此升职?”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信繁站在门口,挡住了工藤新一欲出门的脚步:“我们对面就住着日下广成,在没用弄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轻易动手,很有可能激怒他,导致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工藤新一严肃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709章 工藤新一不值得怜惜 “当然是搞清楚日下广成的目的是什么了。”信繁说。 工藤新一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我是小孩子,不容易引起他的警惕,我去!” 信繁盯:“……” 工藤新一懵:“……!!!” 啊,这该死的aptx-4869!他竟然已经潜意识把自己当成江户川柯南来看待了吗?明明他的真实身份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 “我洗漱完了,你去吧。”信繁说着,已经坐到了床上。 工藤新一迷茫:“这个时候我们难道不是应该抓紧时间调查吗?毕竟我们不知道日下广成到底什么时候会引爆炸弹。” 信繁赞同地点点头:“好啊,那你去吧,记得把灯关了,我要睡觉。” “???”工藤新一觉得今天的浅野信繁很有问题,这不对劲。 不过,不管浅野信繁是怎么想的,工藤新一都不能对这种搞不好能毁掉一整艘船的隐患坐视不理。他离开了房间,决定先想办法接触日下广成,看看有没有办法套点情报出来。 临出门时,工藤新一没有忘记按照浅野信繁所说的帮他关灯。 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手机屏幕的亮光很显眼。 “你刚才想说什么?” 代表泽田弘树的小圆球闪烁了几下:“我追踪到了附近的信号,不过信号是加密过的,我需要一段时间解码。” 信繁躺在床上,老老实实地盖着被子,只留出一双眼睛在被子外面,睁得大大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个信号可能是什么?对讲机,还是别的?” “我觉得相比于对讲机,它更像是单方面的监听。” 信繁愣了愣:“啊,窃听器!” 日下广成离开房间后去了他真正的目的地,并且在那里安装了窃听设备。想通这个关键之后,许多事情便都能连接在一起了。 “解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信繁问。 弘树颇为骄傲地说:“给我五分钟就足够了。”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信繁松了口气。有线索就好办。 事实上三分三十秒之后,泽田弘树就完成了全部的解码工作:“我现在就播放解码之后的录音。” 信繁连上耳机,仔细听了起来。 日下广成窃听的音频里面只有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明天早上七点钟,我会送西式早餐到房间请您用餐。然后社长九点的时候要跟新见夫人打壁球,我已经预约好了七楼的球场……” 听到这里的时候,信繁有一瞬间还以为日下广成窃听的人真的是籏本老爷子,可是随后的音频则否决了他的猜测。 因为那个女声说:“十点钟的时候,籏本麻理子夫人将会前来拜访,为此我已经取消了斋藤先生的工作汇报安排……” 好嘛,一口气否决了籏本家和斋藤夫妇这两个疑似的目标。 不过直到现在,尽管信繁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他还是没有听到确切的答案。 “就这样吧。”终于,音频里出现了除了年轻女性之外的男人的声音。 信繁对这个声音很陌生,但他可以拜托弘树根据音色进行分析,判断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好在本次旅途中泽田弘树的录音数据已经足够多了,否则在不能联网的时候他恐怕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应付这种情况。 泽田弘树很快就在数据库中找到了相匹配的人物信息——八代延太郎。 很好,日下广成的目标就是八代延太郎,而他既然会窃听对方明日的行程,这就代表日下广成不打算今晚动手。这对于信繁而言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可以睡觉了。 大概到凌晨的时候——具体时间他不记得,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身体醒来而灵魂还在沉睡的人看手机——工藤新一终于回来了。 这个孤立无援的侦探成功堵到了日下广成,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日下广成对于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怀有极大的警惕心,甚至他怀疑之前那枚窃听器就是工藤新一的杰作。而随后日下广成在自己的手表上发现的窃听器似乎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日下广成一边满脸不屑地捏碎窃听器,一边嘲笑这些侦探的简单和幼稚。 他之前还以为窃听器是毛利小五郎拜托他的经纪人浅野信繁贴上去的,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工藤新一的想法。虽然贴窃听器的人应该就是浅野信繁,不过拜托他做这件事的人却很有可能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不能阻止死神的到来吧! 工藤新一当然要阻止死神了,或者应该说他真正想阻止的是凶手的行为。只是很可惜的是,他没有反思过,其实他自己就是死神。最好的减少东京犯罪率的方法其实是好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如果工藤新一能早一点就意识到这个他至今没有醒悟的问题,那他就不会被琴酒敲闷棍,他就不会变成江户川柯南,日本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样。 工藤新一轻手轻脚地开门回来,也顾不上洗漱了,匆匆脱掉鞋袜躺下,拉上被子就进入了沉眠状态。 然而等他熟睡后,原本还呼吸平稳的信繁却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那个表情平静的男孩,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么睡第二天真的不会感冒吗? 信繁认命地坐了起来,趁着工藤新一熟睡,帮他把外套脱掉,叠好放在了他的枕边。 唉,他真是操心的命,怎么不管是谁都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说到底工藤新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男孩儿罢了,别人家的高中生这个时候正是青春萌发的年岁,就应该逃课打架谈恋爱,整天烦恼于如何处理和父母以及老师同学的人际关系,如何融入新的集体,又或者如何欺负新来的同学。 然而工藤新一却不得不过早地接触到这个社会的阴暗面,他见惯了死亡,见惯了仇恨,见惯了黑暗。可即便如此,工藤新一却还难能可贵地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初心。 工藤新一是个好孩子,除了经常非法入侵民宅、侵犯他人隐私权、动不动越俎代庖行使执法权、冒险的时候从来不考虑父母亲人的感受、嘴上说着逼死犯人的侦探和杀人犯无疑,却还再做着同样的事情…… 好吧,工藤新一就不值得怜惜! 第710章 交换情报?交换情报。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升起,并钻进了船舱时,信繁就醒了。 他翻身坐起,发现工藤新一还在睡觉。 嗯,很好,还是工藤新一,没有变成奇奇怪怪的江户川柯南,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信繁没有吵醒工藤新一,他收拾完自己,便离开了船舱。 推门,正好遇上了刚刚起床的安室透。 “早啊,浅野先生。”安室透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早。”信繁很自然地和他走到了一起,两人并肩朝着餐厅走去。 亚芙罗蒂号供应的早餐很丰盛,是自助的形式,除了常见的西式早餐和日式早餐之外,还加上了中式的以及印度传统早餐。 信繁给自己乘了一碗白粥,又打了一些炒河粉,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个四人桌,坐了下来。 与他不同,安室透拿的全部都是西式早餐,他还特意取了一杯咖啡,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提神的缘故。 安室透朝他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地说:“交换情报?” “交换情报。”同样的话出口,只不过信繁用的是陈述句,“昨晚日下广成窃听了八代延太郎,他已经得知八代延太郎今天的全部行程,只是还不清楚他计划的具体时间。” 安室透略感意外:“昨天的窃听器不是被他发现了吗,你竟然还能得到他窃听的内容。” 信繁微笑:“我总有些自己特殊的渠道。那么你呢?昨晚回去之后应该不是立刻就休息了吧?”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信繁的视线落在了安室透手边的清咖上。 安室透也笑了:“我甚至有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监视了的错觉,不过你说得很对,我昨晚是调查了一些东西。” 他将一张拍立得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信繁。 安室透没有关注浅野信繁的表情,他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 信繁低头朝照片看去,那张照片的颜色不太正常,一看就知道不是通过正常渠道拍摄的,甚至都不像是出自正常的拍立得相机。安室透的相机可能配备了夜视功能,可以在黑暗中拍摄。 照片本身就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家庭合影,那位父亲穿着八代旗下游轮水手的制服,根据肩章来看,男人似乎只是普通船员。 信繁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他看向安室透:“照片里的小男孩儿该不会就是日下广成吧?” 安室透点点头:“我想你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那他就绝对不会和海藤渡船长合作了。” “怎么?”安室透挑眉,“你查到了一些旧事?” “不算查到的,目前为止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信繁道,“十五年前因为冲田船长的误判,货船撞击到冰山沉没,大部分水手都获救了,只有冲田船长和一个船员葬身大海。而日下广成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水手的儿子,我想当年的事情应该另有隐情,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对自己的真实身份绝口不提。” “我也是这么想的。” “按照这个思路,海藤渡船长应该才是日下广成的真正目标。不过也不一定。”信繁想了想说,“我记得当年那件事让八代财团的股票大跌了……” “既然股票大跌,那八代财团不就赔了吗?”工藤新一突然冒了个脑袋出来。 信繁颇为无奈地回头看去:“你醒了?” 工藤新一是怎么回事啊?不,应该问问他自己今天的警惕性怎么这么差!竟然连工藤新一的靠近都不知道。 工藤新一顺势坐到了信繁的身边,他没有拿食物,很显然刚进门看到浅野信繁和安室透就过来了。 “也不一定,资本的操作很复杂。”安室透解释道,“比如说平仓,当买入价很高的时候,持股人便可以通过操盘,让股价大跌,而他们在最低点的时候大量买入,这么做就可以使总体的买入价降低。” 说到底炒股其实就是那些金融寡头们的游戏,动辄成百上千亿,而对于散户而言,就算赚钱,也不过是寡头们吃剩下的蝇头小利。 何况在资本社会,金融寡头们往往还和政府高层牵扯极深。之前便有散户们集结起来,同心协力对抗寡头,并且成功从寡头手里赚取了很多钱的例子。只可惜在政府刻意选在特殊时间停止交易的操作之后,散户们又赔了个倾家荡产。笑到最后的还是寡头。 工藤新一不是普通的十七岁高中生,听到这里,他的脸色骤时难看了许多:“就为了利益,八代财团可以害死两个无辜的性命?” 信繁摇摇头道:“不见得是八代财团害死的,他们很有可能只是任由这件事发生罢了。海藤渡大副想要升职加薪,而八代财团需要一场事故,二者一拍即合。他们甚至不需要留人话柄的交流,只是互通的默契便足以酿成悲剧了。只可怜无辜的冲田船长和船员葬身大海。” “冲田船长也不见得就是无辜的。”安室透撇了撇嘴说,“有可能他曾经也帮八代财团干了很多龌龊事,才能成为船长,却因为分赃不均被八代财团记恨,刚好借着这个机会除去。” 信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疑惑地问:“所以呢?没有人去八代延太郎和海藤渡船长身边看着他们吗?” 工藤新一迅速起身:“我去找八代延太郎!” 安室透却还坐在原位,动都没有动。 信繁看向他,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我在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安室透道。 信繁很迷茫:“跟炸弹有关的吗?没有了啊,我们现在除了看得紧一点,也没有其他办法。八代延太郎、海藤渡、日下广成三个人,我们一人负责一个,已经很严谨了。” “是吗?”安室透挑眉,然后点点头。 他站起身,看样子打算去找他的目标了。 然而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安室透却又突然回头看向浅野信繁:“你不觉得咱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不太对劲吗?还有我们做的事情也很奇怪。” 第711章 日下广成很神奇 听完安室透的疑问,信繁更迷茫了:“有什么问题吗?” 要说合作过于默契的话,他承认,的确,相比于工藤新一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侦探,他和安室透的合作要更舒服一些。不过这没什么奇怪的,除去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他们在很多工作上都是同事,养成默契也很正常。 至于现在做的事情……哪怕是梅斯卡尔和波本,他们也不能放着自己的生命安全不顾吧?偶尔和侦探联合起来对抗犯人也没什么吧? 对吧,对吧? 信繁原本很坚定的,然而因为安室透的缘故,他现在有点怀疑。 安室透耸耸肩,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 “我去找我们的船长了。”说完,他没再流连,径直离开了。 所以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啊,留下一个疑问,也不解答就走,这不是明摆着想让别人也跟着他郁闷吗?话说零该不会已经在怀疑浅野信繁或者梅斯卡尔的身份了吧? 诸伏景光?不不不,零应该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产生幻觉。 fbi的卧底? 如果零真的这么以为的话,他会不会在工作中使劲坑他,以报和赤井秀一那个因诸伏景光而起的仇恨? 信繁忽然打了个寒战,他觉得很有必要为他悲哀的未来而同情一秒钟。虽然说到底所有矛盾的根源都是他自己,就算被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一起打一顿也活该。 “浅野先生~“还没等信繁去找日下广成,倒是铃木园子眼尖地看到了他,“浅野先生你起得好早啊。“ 铃木园子坐到了信繁对面的位置,她身边还跟着毛利兰,毛利兰朝信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浅野先生,你见到新一了吗?“ 信繁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他可能还没有起床吧,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这样啊。“毛利兰有些失望,“我还想邀请他一起去甲板上喝早茶呢,清晨的阳光很舒服。“ “那有什么关系嘛。“铃木园子笑得很开心,“不要管那个家伙了,我们三个一起去喝早茶也很棒嘛!“ 信繁连忙建议道:“那不如我们叫上日下先生吧,其实我对他的剧本很感兴趣。“ 铃木园子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我也很喜欢他那个以邮轮为背景的剧本。“说是这么说,但铃木园子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虽然日下广成没有来餐厅吃饭,但早已对他的打算了如指掌的信繁还是在客房部堵住了日下广成。 “日下先生。“铃木园子脆生生地唤道,“您要跟我们一起去甲板上喝早茶吗?听说八代邮轮的早茶是一大特色呢!“ 日下广成先是非常隐晦地看了信繁一眼,他还不知道自己昨夜的窃听已经被这个身负外挂的经纪人听去了。 日下广成礼貌地笑着拒绝道:“我一会儿和秋吉小姐约了要探讨剧情的问题,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这样啊……“铃木园子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剧本现在还是机密的话,我也想加入你们呢。“ “抱歉抱歉,等到电视剧上映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了。“ 毛利兰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我们过去吧?“ 信繁看向日下广成,只见那个男人对他露出了一个颇为挑衅的微笑。 嗯,这个日下广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既然已经决定要杀人了,他就应该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吸引侦探或者与侦探相关的人的注意力可不明智。 邮轮的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旅客,还好铃木园子凭借着钞能力,提前订好了位置。而阿笠博士早就带着少年侦探团坐在了那里。 远处的海面还有鲸鱼的鱼鳍划过,孩子们靠边排排站,对着鲸鱼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浅野先生,你要喝什么?“铃木园子笑着问他。 信繁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说:“我把手机落在房间里了,这么美好的晨景一定要记录下来,我回去取手机,你们先点东西喝吧。“ “诶……“铃木园子还想说什么,然而浅野信繁已经离开了。 日下广成手握炸弹,他现在就是亚芙萝蒂号上最危险的存在,信繁可没有心情在这种情况下享受早茶。 他迅速向着客房部移去。 由于这个时候正是清晨大家起床的时间,所以客房部的走廊上偶尔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人,信繁也就没有做伪装,他平静坦然地走在走廊中。 信繁到日下广成的房间附近的时候,正好碰上日下广成从房间出来。为了不让他注意到,信繁从这里开始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踪迹。 没办法,日下广成似乎已经很肯定他昨天摧毁的窃听器就是来自于浅野信繁的了。 信繁落后日下广成十米左右的距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对方发现被跟踪了。只是走廊就那么大,信繁还是不可避免地碰上了一些人。 “抱歉!“秋吉美波子刚开门就撞上了躲在她房间门口的浅野信繁。 信繁一边感慨自己这都是什么运气啊,一边说:“没事,秋吉小姐要去餐厅吗?“ 秋吉美波子笑了笑道:“不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那我先过去了。“信繁与她告别,随即追着只露出一个衣角的日下广成而去。 还好他很有跟踪目标的距离,他很确定日下广成是听不到他跟秋吉美波子说话的。 信繁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跟着日下广成左拐右拐。然而从某一个时刻开始,他突然发现日下广成的路线有点奇怪,绝对不是正常人到达某个目的地时会选择的路。 他被发现了? 这个日下广成这么神奇的吗?竟然连他的跟踪都能发现! 信繁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素质是不是开始下降了。 下一瞬,日下广成忽然晃进了一个房间。信繁的心脏跟着揪了一下,他几乎下意识就要跟过去看看情况,但他的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在目标明显已经发现被跟踪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密闭的空间很有可能会被暗算。信繁可不希望自己栽在这里。 第712章 你怀孕了? 好吧。 在转悠了两圈都没有找到日下广成的情况下,信繁不得不承认他把日下广成跟丢了! 好生气! 就在信繁打算挨个房间排查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工藤新一一看到信繁就跑了过来,委屈巴巴地抱怨道:“我被八代延太郎赶出来了,他好像要去打球,我们可以去球场等他。“ “……“信繁叹气,“工藤,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卖萌这个行为还是让江户川柯南来做比较好。“ “!!!我没有卖萌!“工藤新一狡辩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有些事情的确还是交给孩子来做比较好。能借用一下你妹妹吗?“ “不行!“信繁果断拒绝。 工藤新一愣住了:“我还没说借她干什么你就拒绝?“ “你难道不是为了让小哀去接近八代延太郎吗?“信繁冷声说。 “……你不要用接近这种词汇,本来挺单纯的事情。“工藤新一清了清嗓子,“八代延太郎只有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儿,像是浅野灰原哀那种小姑娘一定很容易得到他的喜欢。“ “等你爸妈什么时候给你生了妹妹,你再用吧。“ “不是,我是认真的啊!!!“工藤新一在信繁身后大声道。 然而那个冷漠又无情的男人却已经毫不留情地走掉了。 五分钟后,信繁在转角处碰到了日下广成,日下广成彼时正往楼下走。信繁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生怕自己再次被发现。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日下广成似乎突然变菜了,他一直都没有异常,倒让信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吊着他。 信繁看着那个人去酒吧买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又赶着关门的时间去餐厅拿了一个汉堡,一边走一边吃,最后还回了一趟房间,弘树说他在给秋吉美波子打电话。 然而直到日下广成从房间出来,那个电话还在进行当中。 信繁懂了,日下广成这是开始行动了,忙着给自己准备不在场证明呢。 日下广成出门后四下看了看,然后转身上了六楼。 信繁一路尾随而去,发现日下广成来到了604室。 这里是八代贵江和八代延太郎的房间。不过八代延太郎此时应该在打球,那么里面大概是没有人的吧…… 信繁刚这么想,就见日下广成蹑手蹑脚地打开了604的房门,潜入了进去。 透过门缝他能看到窗边站着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好像正在擦头发。 诶?原来日下广成的真正目标是八代贵江吗? 清晨的太阳光只能透过窗帘在房间里莹着昏暗的光线,而日下广成手中的匕首则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微弱的银光。 '去死吧!八代贵江!'日下广成在心里默念着这样的话,然后扬起手里的匕首,对着八代贵江的胸膛猛地刺了下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这一瞬间,那个穿着浴袍的女人,竟然勾起了嘴角。 刀刺出去了! 然而,预想中利刃刺入血肉中的感觉并未出现,与之相对的,日下广成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日下广成抬眼看去,正对上浅野信繁那双平静的眸子。 “啊——“穿浴袍的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惨叫开始得惨烈,收尾却带着一些疑惑。 她转过身,一脸迷茫地注视着日下广成和浅野信繁。 谁都没有说话。 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之中,一抹红色从女人的腹部渗出,并缓缓流到地上,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信繁其实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能看懂鲜血的颜色,故而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怀孕了吗,秋吉小姐?“ 是的,在穿浴袍的女人转身的时候,信繁就发现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八代贵江,她分明就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秋吉美波子! 秋吉美波子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红色液体,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她眼中已经没有慌乱和无措了。 “浅野先生。“秋吉美波子说,“看来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 说着,秋吉美波子从浴袍里面掏出一个血袋,丢到了地上。 信繁挑眉道:“我可不这么想。“ 秋吉美波子被噎了一下,不过她没放在心上,转而对“失魂落魄”的日下广成说:“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日下先生。你大概没有想到吧,我在和你通话的过程中忍不住插嘴问了一个问题,可是你却没有回答,甚至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就像是个录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提前伪装成贵江女士的样子,就是为了阻止你啊!!“ “浅野先生——“工藤新一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到房间门口,冲着信繁大声喊,“日下广成的目标是八代延太郎,他们约好要在船舱见面了!“ 听到这个声音,日下广成突然猛地朝门口跑去。 “拦住他!!!“信繁来不及抓住日下广成,只好朝工藤新一喊着。 工藤新一的位置就在门口,只要他及时堵住大门,日下广成就肯定逃不掉。然而工藤新一却在抓日下广成的瞬间,忽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深深地躬下身子,眼睁睁看着日下广成从他身边逃脱。 信繁欲追,但还是关心了一下工藤新一的情况:“你怎么了?“ “我估计快……“工藤新一没有说完,不过信繁已经明白了。 “你能撑着自己回房间吗?我一会儿去找你!“说罢,信繁已经越过他,追着日下广成跑去了。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还在房间中的秋吉美波子,他强忍着痛苦,开口问道:“八代贵江呢?“ 秋吉美波子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就掩饰好了:“贵江女士应该在做spa吧,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工藤新一的视线落在了卫生间的位置,正要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工藤君,浅野先生呢?“ 是安室透,他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竟然也找了过来。 第713章 工藤新一体验时间即将结束 “都不许靠近我!我是认真的!“日下广成被逼到了角落中,他捏着一个遥控器,大声喊道,“让我走,不然我就要引爆炸弹了!“ “弘树!“信繁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日下广成吸引,低声呼唤自己的外挂。 然而弘树却颇为嫌弃地说:“他用来控制炸弹的信号太原始了,诺亚方舟无法追踪并拦截。“ 信繁默。 所以诺亚方舟的天敌就是原始,越原始越容易免疫他的控制。 “诶?“泽田弘树忽然道,“诺亚方舟监测到一个微弱的信号,正在解析……“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响起了一阵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整艘游轮都因为爆炸而产生了巨大的晃动。 信繁猛地看向日下广成,那个男人已经趁着混乱逃生的人群逃脱了。 游轮上的人员太复杂,又刚刚发生了爆炸,大家都拼命朝外挤去,信繁根本无力追逐。 不过他可以推测日下广成的目的地。 游轮就是一间海上的密室,只要日下广成还在游轮上,他就不可能完全逃脱。所以日下广成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游轮。 信繁迅速朝停放备用汽艇的位置跑去。 如他所料,日下广成的目的地果然在这里。 不过令信繁稍感意外的是,安室透竟然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不愧是零,仅仅根据爆炸声就锁定了日下广成的逃生路线。 “我去追他!船上应该还有日下广成的同伙!!“说完,安室透便跳到了第二艘汽艇上。 信繁愣了愣,紧接着恍然大悟:“秋吉美波子!!“ 他急匆匆叫住安室透,然后卸下其中一个袖子上的袖扣,抛给他:“保持联系!“ 安室透接过袖扣,眼中染上了笑意:“我明白了。“ 汽艇追着日下广成,疾驰而去,溅了信繁一身水。 “……“ 算了,能抓到日下广成就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就说日下广成的反追踪能力怎么时好时坏的,原来是因为有同伙啊。 信繁第一次跟踪他时好巧不巧地碰上了秋吉美波子,估计那个时候秋吉美波子便将他的事情用特殊方法告诉了日下广成。然而第二次的时候,日下广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整艘船的游客都在往甲板的方向跑去,只有信繁逆向而行,他要去找秋吉美波子,而那个女人没有达成目的,应该不会轻易离开。 信繁正在慢慢靠近客房部,而周围逃生的人则越来越少。与此同时,他还拜托弘树帮忙接上了袖扣的通话。 耳机里面只有呼啸的风声。 安室透应该还在追日下广成。 而他,虽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但愿八代贵江还活着。 出乎意料的,604室门口竟然还有一个人。 是工藤新一,只不过这孩子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他满头都是汗水,脸颊通红,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这是马上就要变成江户川柯南了吗? 信繁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工藤新一。 “你还好吗?“信繁问。 “还可以,就是有点晕,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似的。“抓住浅野信繁后,工藤新一的脸色稍缓,“八代贵江被秋吉美波子打晕了,就躺在浴室里。秋吉美波子跑了,我现在没办法去追她。“ 信繁将工藤新一扶回八代的房间。 路过浴室的时候他也没忘确认一下八代贵江的生命安全,秋吉美波子倒是记得给那个女人穿衣服,她暂时没事,只是昏厥罢了。不过等到这艘船沉没的时候,无论身家多少都得没命。 信繁扶着工藤新一在床上躺下。 此时工藤新一的脸色已经很糟糕了,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拼命抑制住喉中的嘶吼。 他的情况跟第一次在信繁面前变小时相似,不过似乎更严重一些。 “工藤!“信繁低声唤着他的名字,想要确定他的意识,“你能听到吗?“ “啊——“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喊了出来,然而下一秒就抓起了旁边的枕头,塞进了嘴里。 不行!船舱的隔音效果并没有多好,要是被路过的船员听到,进来看到这种情况就糟糕了! 可是好疼啊,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被锤子敲碎,与血肉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失足落入绞肉机,被活生生搅拌成了肉泥一般。 “好疼……“ 工藤新一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他紧闭着双眼,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 此时耳机里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变化,先是汽艇发动机的轰鸣声、水花飞溅的声音,然后又是闷响,最后才是安室透的嗓音: “浅野,你能听到吗?“ “可以,你抓到日下广成了?“ “嗯,我准备带着他回去了,不过亚芙萝蒂号已经倾斜,估计很快就要沉没,你们已经坐上救生艇了吗?“说话的时候,安室透还拍了拍日下广成的肩膀,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还没有,我这边遇到了一点状况,不过很快就能解决。“ “那就好,秋吉美波子的事情可以回东京再说。“安室透顿了顿,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信繁轻笑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的工藤新一隐约听到浅野信繁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用的是阿笠博士给他的袖扣吗?原来浅野先生已经猜到它的功能了啊。 虽然工藤新一现在浑身疼得快要散架,意识更是完全不清楚了,但他好歹还知道他们面临的危机。 工藤新一勉强打起精神对信繁说:“你赶快把八代贵江送上救生艇,等我变成柯南,我就去找你们。“ 至于到时候该怎么跟小兰解释柯南的情况……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工藤新一都能明白的道理,信繁当然只会更清楚,他又看了工藤新一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走进浴室。 他抱起八代贵江,向着甲板跑去。 第714章 每个人都有信念 “浅野先生,这边!!“铃木园子朝他招手。 信繁将昏厥的八代贵江交给她。 正好碰上准备上船的毛利小五郎,大叔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女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没想到啊,浅野,你连五十多岁的已婚妇女都不放过!“ “……“信繁真佩服自己,竟然还能保持得体的笑容。 “你们在船上的时候见到小兰了吗?“铃木园子突然问。 信繁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毛利小五郎惊讶道:“小兰不是跟工藤新一在别的救生艇上吗?“ “是吗?“铃木园子懵,“小兰刚才说她把孩子们送她的贝壳项链落在了船上,所以回去取了。“ 毛利小五郎脸色大变:“她还没有出来?!“ 铃木园子继续道:“好像工藤也没有出来。“ 毛利大叔迅速回身,向着船舱跑去。 信繁也道:“八代女士就拜托你了,我回去找他们。“ 铃木园子忧心忡忡,非常正式地向着信繁鞠躬:“请你一定要找到他们!“ 信繁点点头,随即也赶回客房部。 他和毛利兰可没有心灵感应,还是先把已经确认位置的工藤新一丢到救生艇上再说。 但愿毛利大叔的速度能快一点,亚芙萝蒂号大概很快就要沉没了。 信繁是在走廊碰到工藤新一的,那个少年强撑着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身体,拼命走到了这里。然而刚看到浅野信繁,工藤新一就松了口气,随即懈力,朝着地上倒去。 信繁接住工藤新一:“喂!醒醒!你可比八代贵江重多了!!“ “抱、抱歉。“工藤新一虚弱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转换的时间好像格外地长。啊——“ “拜托你这个样子怎么那么像是生产的孕妇……“信繁无奈道,“你好歹自己走一走,我得尽快把你送上救生艇,然后去找你女朋友。” 工藤新一下意识反驳:“她才不是我女朋友……等等!你说你要去找谁?!” 信繁看着那个突然精神了许多的少年,然后说:“就是毛利兰,毛利小姐。她去找孩子们送她的礼物了。” “我要去找她!!”工藤新一挣扎着站了起来,然而他的精神哪里还能支撑这样的动作,他刚站起来就又摔倒了。 与此同时,工藤新一发出了痛苦的悲鸣,他就要变柯南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在口中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信繁见状,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药丸。 这颗药柯南曾经是服用过的,那是组织的研究成果,可以短时让他变成工藤新一的模样。只是信繁不确定这颗药和灰原哀研究的解药能不能一起吃。 “喂给他吧。” 突然,信繁听到了灰原哀的声音,他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不是,灰原哀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看着这里。 “喂给他吧。”灰原哀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江户川会愿意这么做的。” 虽然她和工藤新一并不认识,跟江户川柯南也没有很熟,但灰原哀知道,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希望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找到毛利兰。 信繁没再犹豫,他把药丸塞进了工藤新一的嘴里。 恍惚之间,工藤新一看到了浅野信繁的面容,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只是这药刚刚滑进胃里没有多久,便有一股暖流萦绕全身。 工藤新一的状况渐渐稳定,意识也开始恢复。 信繁见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成功了。” 知道自己的身份保住了的工藤新一,深深地看了一眼信繁,他的眼神很严肃,让信繁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兰!你到底在哪里啊?! 信繁目视着他离开,看向灰原哀:“你怎么上来了?” “我担心你。”灰原哀走到他身边,指了指袖口,“这是什么?” 经过小哀提醒,信繁这才想起袖口的另一面还联着安室透。 他再一摸耳朵,顿时明白了。 难怪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没注意到安室透,原来是因为耳机在奔跑的过程中掉了。 信繁将袖口取下,放在耳边,果不其然听到了安室透的声音。 只不过他说的是:“不用联系我了,我已经上船了,还抓到了秋吉美波子。” 上船? 信繁懵。 这一个个的到底知不知道亚芙罗蒂号马上就要沉没了啊?! 灰原哀也就罢了,毕竟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时冲动也可以理解。可降谷零是怎么回事?他刚才劝他的时候说得那么好听,到了自己就胡作非为是吗? 信繁一把将灰原哀抱了起来,然后飞速朝着甲板移动。 与此同时,灰原哀则在冷静分析:“船体倾斜角度已达三十度,这个时候任何救生艇都不能靠近,否则就有可能被游轮下沉产生的旋涡吞没。 “我们逃不掉了,哥哥。” 信繁不知道灰原哀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她拥有着许多让人艳羡的东西。她还有姐姐在等她回家。 “不,我们都会平安的。”信繁微微低头看她,神色间夹杂着令人安心的坚定。 看到浅野信繁的那一瞬间,灰原哀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忽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好吧,只要是哥哥说的,她就会相信。 信繁的确自信他们会得救,这倒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他肯定降谷零做了什么。 只不过降谷零竟然会放弃汽艇,爬到这艘即将沉没的游轮上,这倒的确让信繁略感意外。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降谷零的做法也让信繁更加确定他们一定会平安的。 船体倾斜的角度太大,以至于不少东西都滑向下方。信繁带着灰原哀逃生的时候必须时刻注意躲避,稍不留神他们可能就到不了甲板了。 在此过程中,信繁始终捂着灰原哀的脑袋,保护她不受可能飞来的异物的伤害。 等到信繁终于将灰原哀抱到甲板上的时候,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已经找到了毛利兰,而安室透也抓着秋吉美波子站在旁边。 第715章 邪恶血迹的洗礼 “轰——” 信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 “抓紧!”他下意识抓住了灰原哀,另一只手则紧扣在一旁的栏杆上,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飞出去。 扑面而来的灰尘向他们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可能是锅炉房炸了。”工藤新一站在毛利兰身边,神情严肃地说。 脚下的船体还在晃动,不断有东西砸落,空气中飘扬着爆炸的碎片和灰烬。最近的救生艇也不能靠近亚芙萝蒂号的百米之内,冰冷的海水只要坠入就会迅速带走体温,漆黑不见底的旋涡能够吞噬所有妄图逃离的生命。 如果问绝望是种什么滋味的话,毛利兰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明白了。 然而就算在这样九死一生或者说必死无疑的时候,她的心情却无比地平静。生命中最爱的两个男人此时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并不孤寂。 “砰——” 忽然,一抹亮色划开了湛蓝的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毛利兰愣了愣神:“这是?” 紧接着又是一束璀璨的光芒直直冲向天空,并在最高点绽放出夺目的礼花! 工藤新一的嘴角微微弯起:“虽然时机有些不合适,不过,恭喜你拿下了关东大赛的冠军,兰。” “新一……”毛利兰回身望向旁边的少年,她的眼中慢慢盈起了泪花。真是的,她的眼眶竟然连这么点东西都装不下。 信繁借着栏杆的力量站直了身体,他的眼前是一束束烟花腾空而起,耳边则回荡着噼里啪啦烟花爆炸的声音。 这个时机确实很不合适,场合也糟糕透了,但少男少女的感情却是最真挚的,它可以冲破一切的束缚,让两颗本该同行的心脏牢牢联系在一起。 “所以为什么登船的时候不安检?”信繁低声抱怨道。 工藤新一都能轻松将烟花带上船,那日下广成的炸弹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安室透抓着秋吉美波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抓紧,让秋吉美波子掉下去。他颇为无奈地说:“安检恐怕不现实,毕竟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出现意外。” 信繁看向他,一脸的“excuse me?”就算不能在日本全境普及安全检查,那也至少把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周围设成特殊关照区吧!看看东京与日俱增的犯罪率吧,警视厅再不做出改变,犯人就要把他们当成目标啦!到时候难道还要靠柯南脚踢卫星吗? 看出了信繁心中所想,安室透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就算我们能通过一些方式阻止罪犯,他们也会用更加刁钻的手段奉还。与其如此,还不如把他们的计划暴露在我们的眼中。” 其实他和浅野信繁的这番对话已经很不对劲了,毕竟对于波本和梅斯卡尔而言,他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在不惊动警察的情况下策划犯罪,而非阻止。 只不过……从他放弃逃生,孤身回到即将沉没的亚芙萝蒂号开始,安室透便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了。不论证据和真相如何,在他的心中,梅斯卡尔不是纯粹的组织成员,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平时相处中的蛛丝马迹,“将死”时的善言,还有危难时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也要牢牢护住妹妹的举动。浅野信繁,就算你自己不肯承认,事实也已经很明了了。你是个善良的人,和组织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有着本质的区别。 安室透的眼神越发坚定,散发着欣慰的光芒。 信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秋吉美波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奇怪的人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都到这种时候了,为什么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还能面不改色地谈论安全改革的问题啊?难道不该对着太阳唏嘘感叹自己短暂的一生,又或者和亲近的朋友家人相拥而泣,共同迎接死亡吗? 亚芙萝蒂号正在逐渐沉没,身边的人都有家人朋友陪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秋吉美波子沉重地闭上了眼睛,她想,就这么与十五年前去世的父亲迎来一样的结局,似乎也挺好的。 “骑士杀死恶魔的同时,必将受到邪恶血迹的洗礼。”浅野信繁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秋吉美波子睁眼看去,那个人目视远方,眼神毫无波澜,不知道是否想到了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变成曾经最厌恶的样子呢?”信繁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感叹,“总有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闻言,安室透的眼神暗了暗:“十五年前的真相早已跟着八代丸坠入了海底,想要报仇的话,秋吉美波子只有依靠自己。她伪造车祸杀了八代英人,又利用跟她怀着相同仇恨的日下广成,意图杀死八代父女,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 信繁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去:“如果是你的话,也会这么做吗?” 安室透迎上了他的目光,小幅度地张嘴说了什么,然而周围肆虐的狂风却吞没了他的声音。 “是海上警卫厅的直升机!!!”毛利兰惊喜地挥手,“我们在这里!!” “为什么会有救援直升机,我们不是联系不到外界吗?难道是救生艇已经找到了附近的船只?” 直升机发现了他们,将救援绳放了下来,救援人员按照女士和孩子优先的原则将他们一个一个拉了上去。 最后船上只剩下浅野信繁和安室透。 此时亚芙萝蒂号已经到了摧毁的边缘,海上的狂风让直升机无法停留太长的时间。 “快!!游轮马上就要沉没了!!”情况太紧急,救援人员甚至来不及跟着绳子下来,他只能扒着直升机的门框,朝下方大声呼喊着。 信繁踩着绳索的勾环,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拉住了安室透。他的手腕平稳有力,抓着安室透的时候甚至不会产生一点点晃动。 直升机缓缓升起,向着远方飞去。 当时在危机中,安室透没有放弃留在船上的浅野信繁,而现在,浅野信繁亦没有放手。 第716章 警察厅内部的黑暗 附近的游轮上—— 救援厅的人给每个幸存者都发放了取暖的毯子,并将所带不多的饮用水和食物分给他们。 信繁没有要这些东西,他只给灰原哀领了一份。 灰原哀裹着毯子,小小一只,看上去就让人很有保护欲。但她的表情却冷静得有些冷漠,一点也没有遇到灾难后孩子该有的反应。 安室透拿着两瓶水,他走到了信繁身边,将一瓶递给他:“你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补充水分吧?” 信繁看了他一眼,倒没有拒绝。他接过矿泉水瓶,然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安室君,我想卫星电话应该并不是多么常见的设备吧?” “当然了。”安室透面露惊讶,“你为什么这么问?” 信繁朝着海上警卫厅工作人员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们说是接到了报警电话才能及时赶到的,但海上只有卫星电话有信号。” “哦,是吗?那可能是亚芙萝蒂号中的某位旅客带了卫星电话吧。”安室透无辜地笑着说,“毕竟你也知道,亚芙萝蒂号首航的旅客非富即贵。” 信繁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一副“你吹任你吹,反正我不信”的表情。 安室透说了一阵,觉得很没有意思,便停了下来:“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靠岸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他便要离开。 信繁将水瓶递给灰原哀拿着,自己则站了起来,走到了安室透身边。 他们的距离很近,安室透略感意外地看向他,只见那个男人微微张嘴吐出了一个名字:“波本,你的警惕心真是越来越差了。” 安室透微愣,然而那个男人已经越过他走向了毛利小五郎他们。 终于肯承认了吗,梅斯卡尔? 安室透勾起嘴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突然晴朗了许多。 …… “《逃避自由》、《动机与人格》、《自卑与超越》,这几本是一定要买的,另外如果有《北极》的话,麻烦你也帮我带一本吧。” 信繁提着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提着小巧的塑料篮,在东京最大的书店里漫步。 电话中,灰原哀看着浅野宅足足有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书柜,思考着自己需要书的种类和名字。 “你说的这几本好像都是心理学的著作吧,最近怎么突然对心理学这么感兴趣?”信繁问道。 “也不是突然感兴趣,只是自然科学的知识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就想看看哲学类的书。”灰原哀忽然说,“对了,马克思的《资本论》也可以来一本。” 信繁正好路过哲学类的书架,他抽出灰原哀需要的书,放进了购物篮中。 而与他仅一个货架之隔的另一边,戴着眼镜社畜模样的男人在一本书面前驻足,他伸手取下那本书,随意地翻看着。 “浅野先生。”那个人轻声唤道,“您让我调查的保密协议有结果了。” 信繁转身,与他隔着货架面对面,他还在跟灰原哀通话:“《西方的没落》你需要吗?” “你要是能找到的话就买下来吧。” “目前可以确定保密协议是由警备局高层提出来的,以我的权限无法查看。不过根据能够接触到组织事务并且权限高到足以向您隐瞒的条件,进行筛选。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里理事官。” 里理事官? 里理事官又称情报第二担当理事官,是全国公安警察的统筹警备企划科的最高长官。可以说是所有公安警察的上司,当然有权限负责一个对卧底保密的计划了。 但问题是,里理事官的权限太高,以信繁的职位,他其实还接触不到里理事官。可风见裕也却说这是他筛选之后的结果。 信繁略一思考便知道了,这个保密协议果然不只是针对他的,想必零那里也并不知情。能隐瞒那个隶属于zero的零的长官,确实很少。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见信繁半晌没有回答,便又唤了一声。 信繁暗暗叹气,道:“我知道了。” 灰原哀笑着说:“买完书你就快点回家吧,我叫了伊吕波的寿司外卖。” “好的,我很快就回去。”信繁平静地挂断了电话,没再在这里停留。 他提着篮子走到收银台结账,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风见裕也一眼。 风见裕也在浅野信繁离开书店后,才终于决定好了要购买的书籍。 结账时,他还是忍不住看向浅野信繁离去的方向,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刚才所做的事情其实已经算是违背了公安警察工作的原则,他竟然将原本应该保密的事情透露了出去,而且还在私下调查自己的长官。 可是风见裕也没办法让自己无视悲剧的发生。浅野先生上一次因为那纸所谓的保密协议而被组织怀疑,差一点就丢掉了性命,如果他不做点什么的话,风见裕也真害怕某一天醒来后得到的便是噩耗。 而且,同样的命令降谷先生也曾下达过一次。 那两个人那么聪明,他们共同的担忧说不定就是真相。 警察厅内部,或许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干净。 …… 信繁回家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灰原哀正在摆碗筷。 “我买了八本书,你看看够不够。”信繁奇怪道,“我马上就要收购伊吕波寿司店了,你为什么现在点它的外卖?” 等他把伊吕波变成自己的店,灰原哀想吃多少寿司都可以,全部免费! “就是想尝一尝现在和以后的味道有没有区别。”灰原哀笑道,“你可别把伊吕波的招牌搞砸了。” “怎么会,我又不换厨师。”信繁在桌前坐下。 灰原哀点的东西很丰盛,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仪式感却一定要有。 信繁看着这些食物,不禁开始期待朗姆给自己打工的日子了。 唔,要是能吃到朗姆亲手捏的寿司的话,那种感觉一定会很棒的吧? “对了。阿笠博士叫我们下午陪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彩排。” 信繁愣了愣:“我也要去吗?” 第717章 您已超载,请缴纳罚金 信繁一个人坐在被阳光暴晒得像是桑拿房的车子里,打开空调降温。而他今天要接的乘客们则聚集在阴凉的树下嬉戏打闹。 是的,他今天就只是个工具人罢了。阿笠博士以他要帮忙改造万能收纳衣为由,将送这些孩子们去剧场排练的工作交给了任劳任怨的浅野信繁。 信繁给每个孩子都买了冰淇淋,只有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不是勤俭节约,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尽量显得惨一点,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负他已经付出的辛劳。 “车里面已经很凉快了哦!”信繁将头探出去,顿时就被炽热的阳光洗礼了一遍,他朝路边乘凉的孩子们说。 “好耶!”孩子们顿时快乐地朝着信繁跑了过来,一个个打开车门便坐进了凉爽的座位上。 只有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依然保持着慢腾腾的速度,缓缓走来。 自从上次在游轮上,信繁紧急之中给柯南喂下a药的短效解药开始,柯南就总是时不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信繁。尽管在那之后灰原哀曾解释药物是她为了以防万一提前给信繁的。 柯南总觉得这对兄妹在骗他。 灰原哀没有到后面跟少年侦探团挤在一起,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并且很乖巧地系上了安全带。 “你怎么回事?”灰原哀瞥了信繁一眼,吐槽道,“明明可以把车子点着放在这里让它自己降温,你为什么非要坐在里面?” 车里面刚才的温度还是太高了,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中熟,这点从浅野信繁的额头上全都是汗珠就可见一斑了。所以灰原哀是真的不太能理解自家哥哥的脑回路。 信繁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回答灰原哀的问题:“都把安全带系好,我要准备发动车子了。” “好的!”步美激动地高声宣布。 信繁好奇地通过后视镜看去。只见步美竟然用安全带将自己和柯南绑在了一起。 “……” 好吧,就算后座只能做三个人,只有三个安全带,四个孩子的话的确需要两个人用一根,但是……步美你就不能让柯南和光彦一起吗? 柯南在光彦和元太愤怒的表情中尴尬地笑着,他也很无奈,但他没有选择。 这辆超载了一个柯南的轿车就这么上了路。 东京警视厅整天忙着处理死神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案件,交通警察每天不是在封路就是在抓小偷,要么就是谈恋爱,反正没空管一个小小的超载。不然的话,就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那种飙车法,早就不知道查多少次了。对了,还有喜欢乱停车的琴酒,一个都逃不掉。 带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信繁优哉游哉地驾车开往旅行剧团排练的剧场。 然而事实证明,人不能给自己立flag。 信繁刚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发现前面被警察设置了路障。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大喇叭,大声冲司机们喊道:“靠边停下,检查酒驾!” 信繁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柯南:“要不你先下车躲一躲?” “我又没有喝酒,何况我也不是司机!”柯南扁着嘴拒绝道。 灰原哀扬起嘴角:“但是你是多出来的那个人啊,查酒驾的时候一定能查到超载的。” 柯南:“???” 为什么偏偏他是多余的? 不过还没等柯南开门下车或者躲在座位底下,宫本由美就已经敲开了信繁的车窗:“抱歉打扰一下,请您对着这里吐气,我们要检查酒驾。” “诶?”宫本由美惊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下午好,宫本刑事。”信繁笑着跟她打招呼,“我是毛利小五郎先生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哦,我想起来了,我上次见过你。”宫本由美又对车里的孩子们说,“下午好呀大家!” “下午好,由美姐姐~” 孩子们甜甜的声音让宫本由美很开心,不过该做的工作她也不会马虎:“唔,没有酒驾,你可以从那边离开了……等等!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人,浅野先生,你们好像超载了耶。” 发现浅野信繁违规的宫本由美,就跟看到了大米的老鼠一样,整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信繁无奈地在她开出的处罚单上签了字,并表示会尽快缴纳罚金,这才得以脱身。柯南借口是到附近买东西的,从车上下去后又到下一个路口上车。 …… “哈哈哈哈,所以你是带头违反交通法规了吗?”旅行剧团的少年团长伊东玉之助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信繁很无奈:“是阿笠博士拜托我将孩子们送过来的,我也没想到路上会遇到交通警察。” 话说这个世界真是人均工藤新一脸,随便一个只出场几集的龙套竟然都和工藤新一长相相似。不过要说最像的,那还得是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只要换个发型就是工藤新二了,只要不说话就绝对不会ooc,连毛利兰都发现不了。 舞台上,柯南、步美、光彦和元太正在为了演出做准备。他们换上了江户时代的传统服饰,明明都还是小孩子,扮起大人来却有模有样。 “到此为止!!”光彦追着小偷打扮的元太跑了出来,高声呵斥道,“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元太的正前方,柯南拿着剑挡住了他逃跑的路:“你这个小偷还不认罪?!” 一旁的“受害者”吉田步美踩着草履,哒哒哒哒跑到了柯南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真是太感谢您了,大人~” “卡——” 伊东玉之助鼓起掌来:“好,演得都很不错哦!” 伊东玉之助的妹妹更是直接跑过来拉住了柯南的手,崇拜地说:“是啊,你真的很棒呢。” 步美向前走了几步,插到了他们之间,面露不善:“嗯,真是谢谢你啊,彩排刚结束就过来祝贺柯南。不过不需要呢,有我们夸他就足够了。” 柯南感受到了海王的压力,他慌忙说:“别这样嘛……” 两个女孩子互相瞪了一眼,然后纷纷转头不看对方。 哪怕在场下站着,灰原哀也察觉到了从柯南身上溢出来的尴尬。 她轻轻侧头,满脸不屑地说:“那些小孩子还真是无聊,江户川演得一点都不好,就算要拍马屁至少也找个合适的场合吧。” 信繁:“……” 小哀难道没有发现吗,提到柯南的时候她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对劲。 第718章 您不是明星吗? 伊东玉之助看到了台下摸鱼的同事,板着脸道:“你们在干什么?就算不在舞台上也可以排练的,不是吗?” 一座的各位连忙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跟毛利兰有些相似的女孩子打开剧本打算复习一下台词。 然而伊东玉之助却皱着眉头道:“你现在怎么还在看剧本,难道之前的排练都是虚假的吗?还有三天就要公演了,如果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那就尽早放弃这条路好了!” “玉之助哥哥好严肃啊。”步美有点害怕,“跟刚才简直就是两个人。”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演员,话说你们不觉得片冈莲华姐姐有点像小兰姐姐吗?” 台下,灰原哀拿着信繁的手机玩着“梦境营救”,闻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反正都是好看的女孩子。” 信繁奇怪道:“你今天怎么了?” 现在还有刚才,灰原哀表现得好像对江户川柯南很在乎的样子,甚至会因为柯南而对接近他的女孩子产生敌意。这对于原本的灰原哀而言似乎还能够理解,可是对于现在的小哀……信繁不认为现在的小哀还会对江户川柯南产生奇奇怪怪的感情。 谁料听到他的问题后,灰原哀竟然非常认真地看向信繁,一字一顿地问他:“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很喜欢那种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信繁懵:“也不一定吧,不过活泼开朗的女生比较好交流。” “哼,果然如此。”灰原哀将手机丢给信繁,“我通关第九关了,很简单的。角色人物第一关的时候不是捡了一只小鸟吗,第九关到你总失败的位置的时候停顿一下,让小鸟先飞过去,暗器会全部试出来,你再过就没有问题了。” “是吗?”信繁笑得眯起了眼睛,“小哀很厉害,只玩了一遍就明白了。” 他接过手机,恰好有电话打进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抱歉我出去一下。” 虽然电话是打给浅野信繁的,不过出于谨慎考虑,信繁还是走出剧院,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请问您是浅野信繁先生吗?”电话中的那个人操着一口非常不标准的日文,问道。 “我是,请问您……” “哦是这样的,我是芙莎绘公司的社长木之下芙莎绘女士的助理,您叫我比利就可以了。”男人非常礼貌地说,“我们想请您担任芙莎绘日本区的形象大使,之前也有给您发过官方的邮件,不过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芙莎绘?” 信繁将这个品牌的名字重复了一遍。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芙莎绘这个名字,可能是小哀喜欢的牌子吧。 “如果您有意接受我们邀请的话,木之下女士倾向于与您正式见面,共同商讨合作事宜。” 信繁表示很懵逼:“抱歉,但是形象大使不是应该找艺人或者明星合作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经纪人而已啊,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找他? 谁料相比于浅野信繁,那个叫做比利的助理显得更惊讶:“您不是明星吗?可是我们这边拿到的数据显示,您的粉丝号召力已经超过了日本大多数男星,甚至和木村一光差不多。” 木村一光?那不是超人气三栖艺人吗,还是一个在音乐和拍戏等各个领域都拿奖拿到手软的超级明星。 信繁很震惊,信繁更震惊了。 他只是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罢了,为什么都能随随便便碾压众多艺人?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由于半天没得到回复,比利为了向信繁证明他们芙莎绘公司的代言很抢手,不得不开始举例:“其实我们的全球总代言克丽丝·温亚德小姐之前推荐过一个人,她认为自己的经纪人渡边久先生的形象与芙莎绘很符合。但可惜我们联系不上渡边久先生,只好在日本选择一位极具人气的男星。” 哈?所以他还是芙莎绘退而求其次的那个“次”了? 不对,等等,渡边久好像也是他的马甲来着。 信繁无奈地长叹道:“或许您知道,除了毛利先生的经纪人之外,我还经营着自己的事业,实在无力……” 他的拒绝还没有彻底出口,就听比利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们给出的代言费是一个季度两千五百万日元。” 信繁:“!!!” “抱歉,我刚才没有听清,您是要拒绝我们的邀请码?” 信繁迅速改口:“您的确没有听清,我说的是很荣幸能和芙莎绘合作。” “啊,那真是太好了,正式的邮件后续还会再给您发一遍,上面有木之下女士的工作号码,您可以和她约定见面的时间。” 信繁疲惫地挂断电话,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又把自己给卖了。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做个普通人的,为什么却一步步朝着贝尔摩德的方向发展。 这好吗?这不好。 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了他眼前,随即有人打开车门,将穿着正装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迎了下来。 信繁又朝角落里躲了躲,尽量不让来人看到自己。 咦?除了突然出现的好像很有钱的男人之外,他好像还看到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浅野先生,你也在呀!”铃木园子大概有一种叫做攻略对象雷达的东西,她一眼就看到了信繁,顿时激动万分地朝他招手。 那个很有钱的中年男人闻声看了信繁一眼,不过他很快就转移走了视线。 信繁无奈地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过来看柯南他们彩排的吗?” 铃木园子愣了愣:“柯南他们也在啊?其实我和兰今天是过来看伊东玉之助排练的,你应该已经见到他了吧,是不是长得和新一很像啊?” 说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伊东玉之助和工藤新一很像,片冈莲华又长着一张和毛利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要说这两个人没有互生情愫,信繁绝对不信。 中年男人走进剧院,冷声打断了舞台上正在排练的演员:“莲华,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第719章 安室透又懂了 直到那个自称片冈莲华父亲的人出现,旅行剧团的人才知道,原来片冈莲华竟然是集团的大小姐,人家只是因为热爱演戏才加入剧团的,跟他们这种要靠剧团的工资养活自己的人完全不同。 可是越显赫的家庭,对于成员的要求也越严格,片冈半四郎不允许女儿继续追求自己的演艺事业。 他很严肃地说:“大贯,带走她!” “是!”跟在片冈半四郎身边的大贯宗一立刻走到片冈莲华的身边,对她低声说了句,“抱歉了,大小姐。” “不,不要。”片冈莲华试图阻止父亲的所作所为,然而从小到大片冈半四郎的威信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片冈莲华无法反抗,甚至就连跟父亲坚定地说不也做不到。 有剧团的成员慌乱地找到伊东玉之助,伊东玉之助却无视了片冈莲华乞求的眼神,道:“让她走,至少要跟家人好好谈一谈。” “不可以啊!还有三天就要公演了,这个时候失去女主角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伊东玉之助没有再看片冈莲华,而是对毛利兰说,“能请你代替莲华参加我们剧团的排练吗?” 毛利兰愣了愣:“诶?我吗?可是我甚至还没有看过剧本。” “没关系的,我们还有三天。” 灰原哀抱臂站在台下,看到这一幕,她毫不客气地批评道:“渣男!” 信繁觉得他妹妹一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了刺激,他转头看向她,尽量耐心地解释说:“片冈小姐一味逃避和父亲的沟通肯定是不行的,先让她回去也是为了之后片冈小姐能全心全意地参加演出。” “哦,是这样啊。” “……” 在肯定之前能不能先把不屑的表情收一收? 听到伊东玉之助的话,片冈莲华眼中的渴求和希望骤然熄灭,她放弃了抵抗,选择和父亲一同离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伊东玉之助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很长时间没有转移视线。他在期待她的回归,他相信着她的回归,却不愿意宣之于口。 “伊东真的很像新一啊……”毛利兰呢喃道。 …… 看在自己的价值被人认可的份上,信繁第二天就联系了木之下芙莎绘女士,并跟对方约到了后天的上午。 地点是信繁决定的。 寿司店或许不是一个适合谈工作的地方,不过伊吕波象征着浅野这个姓氏首次由教育业走向了餐饮业,值得纪念。 “今天就是旅行剧团竹取物语的演出日了,你真的不去看吗?”柯南问道。 信繁笑着摇头:“我早上约了客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不去凑热闹了。” “客户?”安室透敏锐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从柜台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问,“浅野先生除了寿司店之外还要收购其他店铺吗?” “我没有那么多钱。不过……要是今天的合作顺利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 “什么合作呀?”柯南歪着脑袋,施展卖萌杀。 “芙莎绘的日本区形象大使。” “哦,形象大使……等等,你说什么形象大使?芙莎绘吗?!”柯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不是世界知名女装品牌吗?女装品牌为什么会选你做形象大使?” 信繁将手里的杂志卷成桶状,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柯南的头:“芙莎绘又不仅仅做女装,他们还涉及到了皮革、香水、化妆品甚至还有家居等各个领域。” 安室透笑着补充道:“正是因为芙莎绘的受众大多都是女性,他们才需要男代言人来拉动消费。这就跟毛利先生钟爱的啤酒由冲野洋子代言是一样的。” 柯南捂着脑袋控诉:“别打了啦,再打就傻了!” “我先走了。”走之前信繁还有些奇怪地问安室透,“冲矢先生又没来上班吗?” 话说他这个老板是不是当得太善良了,冲矢昴现在越来越过分,起初偶尔旷工也就算了,现在基本可以算是上两天班休息五天。受他的影响,音乐教室的手风琴课程一直推销不出去。 安室透摇了摇头:“也许是实验室的工作比较多吧,最近冲矢先生好像很忙。” 表面上这么说,他其实正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冲矢昴的身份。能比他还忙,冲矢昴绝对不只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这么简单。 再加上冲矢昴和某个fbi几乎如出一辙的令安室透厌恶的气息,该不会这又是个fbi吧? 不过要是这个猜测就是真相的话,有许多事情便都能得到解释了。梅斯卡尔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在身边放个可以随时联系fbi的同事很正常,平时还帮他做些掩人耳目的事情。 脑洞大开的安室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 木之下芙莎绘就和信繁在网上看到的图片那样,高挑优雅又美丽。她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但她却用一顶渔夫帽遮住了它。渔夫帽搭着卡其色的大衣,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十九世纪欧洲的贵族,却也遮住了绝美的容颜和璀璨的金发。 信繁比她到得要早一些,他就坐在伊吕波寿司店靠窗的位置,注视着那个女人走进店里,婉拒店员热情地介绍,然后非常精准地在信繁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木之下芙莎绘。”她轻柔地勾起唇角,摘掉手套,向信繁伸出右手。 信繁回握住她的手:“您好,木之下小姐。” 木之下芙莎绘的身上有一种属于艺术家的独特的气息,那些不理解她如何取得成功的人都应该亲眼看看。 “没想到你会约我来这样的小店。”木之下芙莎绘笑道,“不过很不错,这家店很有日本的特色。” 她又看了看信繁,好奇地问:“不过你就这样跟我见面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狗仔之类的拍到了,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哦。” 信繁满头黑线:“我真的不是明星。” “数据可不会骗人,何况……”木之下芙莎绘隐晦地说,“那边那两个小姑娘已经看你很多次了。” 第720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怂 信繁和木之下芙莎绘愉快地敲定了之后的合作计划,木之下芙莎绘更是慷慨地当场签下了百分十五十报酬的批条,签字之爽快,甚至可以和分赃时的琴酒相媲美。 谈完后续的事务后,木之下芙莎绘打给了自己的助理:“比利,过来接我吧……明天就又是十年之期了,计划照旧,真是拜托你了。” 信繁微微挑眉,有点好奇,不过他并没有询问。 木之下芙莎绘离开后,时间还早,甚至没到正常的午餐时间。信繁想起清晨柯南的话,便想着去剧场看看毛利兰参加排练的那处舞台剧《竹取物语》。 然而在那之前,他先接到了毛利兰的电话。 “浅野先生,你已经谈完工作了?”毛利兰焦急地说,“能请你过来帮帮忙吗,片冈莲华小姐被绑架了!” 片冈莲华不就是《竹取物语》的女主角吗?信繁记得就在不久之前片冈莲华还被她父亲强制带回了家,怎么两天不见就被牵扯进绑架案中了? 信繁向毛利兰问清楚地址,驱车赶往片冈家。 他到的时候,柯南和伊东玉之助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伊东说他们找到了片冈小姐被绑架的地方,但片冈小姐已经不在那里了。”毛利兰急得都快哭了,“我们本来还以为这是片冈小姐为了获得父亲的理解而自己筹划的,可是现在,她是真的被劫匪绑走了。” 信繁听得有点懵:“片冈莲华的绑架是她自己的计谋?” “对!” “然后跟她合作的同伴临时起意将她真的绑架了?” “嗯!” 信繁顿感无语,难道对于这些人而言绑架就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情吗?随随便便把别人的计划改改就成自己的了,这个绑匪也不怕计划中出现变数。 信繁暗暗吐槽了一波这个绑匪的不专业性,车速却没有降低,几乎紧贴着限速驾驶着。 至于他为什么不超速……他的分数已经快被宫本由美扣完了,要是再超速,他就真的需要找人再办一张驾照了! 片冈家—— 豪华的宅邸已经乱作一团,往日不苟言笑的片冈半四郎脸上满满都是对女儿的担忧。 目暮警官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按照绑匪的意思,由片冈先生的秘书大贯宗一先生带着现金过去了。” “嗯。”毛利小五郎赞同地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伊东玉之助那边一切顺利。” 毛利小五郎的眼神扫到站在门口的信繁,他皱眉问道:“浅野,你怎么在这里?” “是毛利小姐打电话叫我过来的。”信繁走上前解释说。 目暮警官拍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调侃:“看来你女儿并不信任你啊,毛利老弟!” “哈?兰只是觉得我身边不能缺少经纪人罢了!”毛利小五郎瞪了信繁一眼,“你去给目暮警官他们买瓶水来!真是的,身为经纪人一点眼色都没有!” 信繁:“……” 他真的很想跟毛利大叔强调一下自己的工作性质。他不是助理好吗,他是经纪人!克丽丝·温亚德都不敢命令她的经纪人做买水这种杂务! 五分钟后—— 众警官便见那位名侦探的经纪人满面笑容地给他们分发着矿泉水,还不忘说上一句“您辛苦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信繁表示这根本不算什么! “片冈社长,现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大贯宗一提着一手提袋的巨额现金,对片冈半四郎汇报说。 片冈半四郎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大贯宗一将现金提上了小轿车,而他自己则戴着警方给他用于通讯的耳机坐上了驾驶位。 靠着刚才送水刷来的好感度,信繁成功蹭上了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官的车。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车子,问道:“为什么要让大贯宗一先生去送现金呢,这种事情交给便衣警察会更合适吧?” 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说:“你当警方不知道怎么做更好啊?要不是绑匪指明了要让片冈社长的秘书送钱,我都想自己去!” 指明了某个人送钱吗? 信繁在心中暗暗给大贯宗一打上了一个红彤彤的问号。 可疑,太可疑了! 虽说也不是没有指定一个人来送钱的先例,但是大贯宗一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绑匪呢?大贯宗一是个成年男性,健壮有力,对片冈家十分忠心。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啊。站在绑匪的角度看,哪怕是让片冈家随便一个女仆送钱都比大贯宗一合适得多。 因为这样的疑虑,信繁比同车的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更在意大贯宗一的举动。 所以当大贯宗一因为红绿灯停在了十字路口,而警方的车辆跟他之间还挡着一辆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中暗道不好了。 果然,下一瞬,大贯宗一突然猛地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加速驶入了旁边的小巷中。 毛利小五郎几乎同时打开车门,飞奔出去追他。 然而他的举动除了中途上车时又耽误了警方几秒钟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信繁虽然坐在车里,他的外挂却没有停止工作,一直向他汇报着大贯宗一和所谓的“绑匪”的通话记录。 高木涉将车停到了大贯宗一车子的外面。 警察一窝蜂地钻进那个小巷中,然而大开的车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车旁边只倒着一个已经昏厥的大贯宗一。 “喂,你还好吗?醒醒!”毛利小五郎晃着大贯宗一,成功将人唤醒。 大贯宗一还有点迷茫:“我、我听从绑匪的命令,甩掉警察朝这边开了过来,结果刚停车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绑匪把钱拿走了!”高木涉担忧地问,“那片冈莲华小姐怎么办?” 大贯宗一回答:“绑匪说他会放了片冈莲华小姐的,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你刚停车他就打晕了你,请问绑匪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话的?”信繁缓缓走了过来,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问道。 大贯宗一愣了愣,连忙狡辩:“是之前,之前在车上的时候。” “是吗?那就请通讯公司调查一下吧。”信繁手里抓着大贯宗一自己的手机,“就算后面绑匪给你的手机已经被回收了,那这个呢,你的手机应该能查到和绑匪的通话记录吧?” 第721章 浅野哥哥怎么还没有女朋友 大贯宗一伏法。 这个男人老老实实了半辈子,一直不敢做出逾矩本分的事情,深受片冈半四郎和片冈莲华的信任,否则片冈莲华也不会拜托他帮忙做戏。然而越是安分守己的人越容易爆发出疯狂的一面。 当片冈莲华找到他,说出自己想用绑架案让父亲看清那些联姻对象的虚伪,想让父亲明白自己对梦想和真爱的追求时,看着片冈莲华提出的赎金,大贯宗一的理智没能抵挡住他的贪欲。 反正他只是帮助可怜的大小姐追求真爱罢了,计划出了意外,跟他这个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需要提前录好绑架的视频,然后选一个日子将片冈莲华绑走就好,赎金就会乖乖钻进自己的腰包,他就不用再奴颜婢膝地给片冈半四郎打工了。 他甚至可以不杀片冈莲华,他只是将她迷晕,放在了湍急的下水道口罢了。是片冈莲华自己滑进水中的,是水流夺走了她的生命,跟他大贯宗一没有任何关系! 在大贯宗一的交代下,警方很快赶去了片冈莲华被丢弃的位置。柯南和伊东玉之助闻讯迅速赶到,两个年轻的少男少女忍不住相拥。 看着这么美好的一幕,柯南的心中忽然开始泛酸。 他也好想跟小兰正大光明地待在一起啊,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小兰当成小孩子一般照顾着。虽然变小后他的的确确看到了毛利兰许多不曾示人(特指工藤新一)的一面,比如一起泡温泉什么的,咳咳。 好在救援及时,片冈莲华只是有点头晕罢了,她甚至赶得上即将开始的演出。 “真好啊,辉夜姬最终回到了她的舞台,而她的皇帝已经在那里等她了。”毛利兰由衷地感慨道。 灰原哀幽幽地问:“小兰姐姐你是想起了什么人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视线飘向了柯南。 毛利兰一怔,连忙辩解:“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伊东玉之助和片冈莲华之间的氛围很棒。” 柯南被灰原哀盯得浑身别扭,但他又不能把灰原哀怎么样,所以只好将目标放到了信繁的身上:“浅野哥哥,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啊?” 信繁:“???” 他没有女朋友还真是抱歉啊,而且,他的真实年龄是二十九岁,而不是二十五。 “浅野同学,浅野哥哥结婚后你是不是就不能跟他住在一起了?”柯南长吁短叹,“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浅野哥哥才找不到女朋友的。毕竟谁也说不清楚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万一其实是父女呢?” 灰原哀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闭嘴吧,江户川!” 本来今天她就因为浅野信繁身边的莺莺燕燕而感受到了极强的危机感,这时候江户川柯南还在雷区蹦迪,简直就是找抽。 柯南嘿嘿一笑,倒是没再多说。大概是身体变小了之后思维也逐渐幼龄化,这个研发了aptx-4869的天才女科学家现在越来越不像即将成年的成熟女性了,思想幼稚、行为低龄,拉出去绝对没人怀疑她的身份。 然而洋洋自得的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发现其实他的问题要更严重一些。 …… 是夜,信繁换上了从阿笠博士那里拿到的万能收纳衣,并且将它充分利用起来。 可怜的阿笠博士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浅野信繁能从别的渠道弄到他发明的东西。他曾经猜测过寺井黄之助,不过至今也没有证据。再加上浅野信繁和灰原哀的双重请求,阿笠博士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工藤新一。 灰原哀趴在沙发上,听着耳边新闻女主播水无怜奈的声音,目光则始终放在浅野信繁的身上。 她看着哥哥将一把手枪、一柄匕首、几根银针、几包作用未知的药品、一颗烟雾弹、一副联络用耳机和备用品、手机、钥匙还有一些其他必需品通通塞进了衣服的口袋中。然而神奇之处在于,等到信繁拉上拉链披上卡其色的风衣后,那些东西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外面看上去根本猜不到里面竟然装了那么多东西! “阿笠博士真的很厉害。”就连灰原哀也忍不住赞叹道。 她和阿笠博士的研究侧重点完全不同,阿笠博士的发明在她看来都很神奇。她或许可以说出其中的原理,但就是无法复制。 信繁对着等身高的穿衣镜给脸上套着面具,闻言他笑着说:“晚上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小心一些,听到报警就迅速翻墙到阿笠博士家躲起来。” 灰原哀敷衍地点点头:“你每次出门前都这么说。” 信繁回头,揉了揉灰原哀毛茸茸的脑袋:“以防万一。” 浅野宅的安保系统是经过泽田弘树重新建立的,可以说比警察厅还要安全。但是不排除会有意外情况发生,诺亚方舟发现危险的时候,尚留在家里的灰原哀需要的便不再是正常意义上的保护,而是主角光环了。显然阿笠博士家要比浅野宅更合适。 “注意安全。”在信繁推门而出的瞬间,灰原哀忍不住叮嘱了一声。 信繁没有转身,他抬起手腕,朝灰原哀挥手示意,然后便毅然决然地深入黑暗之中。 上车、系安全带、踩离合、点火、松手刹……普通的家用轿车顺着浅野宅前的那条路驶向远方。 枡山家比较适合做掩饰,所以梅斯卡尔的跑车一直停放在枡山漱平那里。信繁到附近的停车场时,西拉已经将玛莎拉蒂开到了那里。 “梅斯卡尔。”西拉将车钥匙丢给信繁,“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待命即可。”信繁撕掉了脸上浅野信繁的面皮,露出了下方梅斯卡尔的容颜,好吧,其实这还是一张面皮。 刚坐上车,信繁的耳机中便传来了琴酒的声音: “你到c5点了吗?” 信繁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行动计划规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你这么着急?” 第722章 地下拳击俱乐部 琴酒此时刚刚完成下午的任务,从他的地点到约好的位置就算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也很难早到。 然而琴酒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信繁抵达c5点时,琴酒的那辆古早保时捷已经停在旁边的巷子中了。 信繁将车停在另一个方位,然后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目不斜视地走过保时捷,却在下一瞬钻进了车中。 “好久不见,琴酒。“信繁笑眯眯地跟身边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打招呼。 琴酒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信繁的打扮,冷哼道:“你这个样子进去也太明显了,而且很丑。“ “丑吗?“信繁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和不敢置信,“你不觉得我这身很像福尔摩斯吗?“ 卡其色的风衣的确是福尔摩斯会喜欢的颜色和样式,但是琴酒对这种虚假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在信繁说完这句话后,轿厢内的氛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两秒钟后,琴酒的脸上缓缓露出了疑惑之色,他略有些迷茫地问:“福尔摩斯是谁?“ 伏特加掩面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柯南·道尔书里的主角,是个侦探。“ 琴酒一个眼刀扫去,伏特加立刻噤声。 “伏特加。“信繁奇怪地唤了一声伏特加的名字,“你居然知道柯南道尔的书?“ “那是当然的了,我很喜欢那本《血字的研究》,福尔摩斯还有一个侦探助手叫华生……“伏特加一提起业余爱好,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他兴致勃勃地跟梅斯卡尔介绍着自己喜欢的书和作者。 期间,琴酒瞪了好几眼自己这不争气的犯罪助手,然而激动的伏特加根本就注意不到空气中越来越低的温度。 琴酒的杀意已经溢满了整个车厢,以至于对这种压迫已经有抗性的信繁都忍不住侧目,可伏特加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咔——“ 伴随着保险打开的声响,伏特加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抵住了。他僵硬了一瞬,脖子又硬又直,甚至无法回头去看手枪的主人。 琴酒冰冷的嗓音紧贴着伏特加的耳廓响起:“你想死的话就继续说吧。“ 伏特加连忙疯狂地摇头。 大、大哥,那种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掏出来啊,万一走火了,以后就没有人帮你开车了! 信繁身体前倾,趴在前面的座位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道:“继续啊,伏特加,我还没看过柯南·道尔的书呢,写得怎么样?“ “我可没有时间等你们聊天!“琴酒愤怒地控诉说,“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就要起飞了,如果因为你们两个的缘故导致目标无法在那之前死去,你们就可以代他去死了!“ 信繁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你愿意听伏特加给你讲福尔摩斯?“ 琴酒的眉心骤然拧起。 不过他还没说什么,信繁就已经很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你要去哪里?“ “南非。“琴酒一边颇为敷衍地回应,一边拿出一沓文件,“我们对面有一家地下拳击俱乐部,你的目标是俱乐部的负责人,杀了他,将他的尸体处理干净。情报是波本提供的,有问题自己找他。“ 信繁从琴酒的手中抽走文件,看了一眼。文件最上面便放着一张生活照,虽然拍摄角度很奇怪,不过清晰度可以完胜在照相馆拍的证件照。 目标似乎是一个常年缺乏锻炼的中年男人,脸上肥肉横生。除此之外,资料还显示他患有骨骼疾病,走路的时候会有轻微的瘸跛。 “了解了。“ 信繁打眼看了一遍,记住其中几个比较重要的信息,然后便把资料还给琴酒。 他脱掉身上的风衣,翻转到另一面套上。顿时卡其色的风衣就变成了组织标志性的黑色。 琴酒整天穿黑色,说是掩人耳目,可却因为通身冰冷的气质而更加醒目了,简直就是移动的犯罪标志。 不过信繁还是挺喜欢执行组织任务时穿黑衣的,因为黑色是包容一切的颜色,如果他不甚碰到别人的酒杯或食物之类的不会留下痕迹,大大降低了他的辨识度。 当然同样的,受伤后渗出的血液在黑色的衣服上也不明显,这样就可以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让敌人看不出他的真实状态。 信繁下了车,四下看了看,这里已经算是东京最偏僻的地方了,半天也不会有一辆车经过。 马路对面有一个荒凉破旧的建筑群,其中一块招牌都褪色到看不清的店铺便是他的目的地了。 此处大门紧闭,信繁伸手推门,门应力而开,入目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男人,他满脸戾气地盯着信繁,冷声问:“你找谁?!“ 信繁没搭理他,继续往里面走。 那男人顿时被惹怒了,他猛地伸手向信繁袭来,却反被信繁抓住了手腕。 两手相交,一个是肌肉暴起,一个却显得过分消瘦。然而诡异的是,那个满是肌肉的男人却无法撼动消瘦之人半分。 男人咬咬牙,屏住呼吸,再蓄力。 信繁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说:“螳臂当车,无用之功罢了。“ 他正准备将这个看似保镖的人掀翻在地,好给地下拳击俱乐部一个下马威,最好能因此吸引目标的注意力。 然而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信繁回头,只见某个金发黑皮的男人正站在旁边朝他眯眼微笑。 见到波本,刚还想跟信繁打一架的大块头迅速卸了力:“安、安室先生,这个人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所以我猜想给他一个教训的。“ 安室先生? 信繁松了手,迎上了波本的视线。 波本为了情报潜伏进入地下拳击俱乐部倒没什么,反正他打工的种类多了,只不过信繁没想到他竟然连名字都懒得换。 这是反正不会易容,所以名字也无所谓了吗? 信繁很期待某一天柯南查到安室透曾在地下拳击俱乐部打工时的表情,不过那个小侦探大概不会接触这种和主线无关的情报。 “打拳吗?“安室透问他。 第723章 金冠乌鸦 地下拳击俱乐部,顾名思义就是供拳击手进行违反法律的比赛。他们为了满足观众对于暴力和血腥的追求,在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比赛,受伤对于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甚至还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有安室透这个内部人员的带领,信繁很顺利地通过了门口的警卫,进入这座真正的地下拳击俱乐部。 房间中用油漆画出来的简易的拳击场地内,有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搏斗在一起,由于没有防护措施,而且裁判也秉承着不死万岁原则,所以他们的身上都是血。其中一人的左眼已经高高肿起,信繁一看就知道他的眼睛废了。 “真暴力。“他在比赛场地旁驻足,淡漠地吐出一句。 “没办法,这里的很多拳手都是在地面之上无法参与比赛的人。“安室透站在他旁边,递给他一杯鸡尾酒,“他们不被光明所接受,所以就只能自甘堕落至黑暗了。“ 信繁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比赛,问安室透:“他呢?“ 安室透知道他问的是谁,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说:“难得来一次地下拳击俱乐部,当然要趁机好好享受暴力和血腥的美学了。“ 信繁终于吝啬地给他分了一部分注意力:“我在美国的时候打过地下拳击,胜率……“ “你是拳击手?“一个彪形大汉突然抓住了信繁的肩膀,强迫这个略显瘦弱的男人回头看向自己,“那正好,下一场有个拳击手突然肚子疼,没办法参加比赛了,就由你来代替他比赛吧!“ “杰克。“冰冷的声音响起,安室透将嗓音压低了一些,这样显得他比较成熟,“下一场是次重量级的比赛,你确定你挑对人了吗?“ 那个名为杰克的人愣了一瞬,表情骤然变得狰狞。 站在信繁的角度可以清晰地观察到他表情的变幻历程。这个男人先是惊讶,随后被愤怒覆盖,紧接着他像是强行压住自己的怒火,面部肌肉因此而抽搐,抽搐结束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只剩下平静和友好了。 杰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安室君之前不是还越级挑战了重量级的拳击手吗,我以为你的朋友和你一样厉害,难道不是这样的?“ “首先,我不是他的朋友。“信繁迅速和某人划清界限,以防哪天安室透招惹的仇人找上门来,虽然他们肯定是找不到梅斯卡尔的。 另外,信繁比较关注的是杰克口中的话:“你说我旁边这个金冠乌鸦也在这里打拳?“ 金冠乌鸦? 杰克和安室透同时愣了一瞬,他们对视,杰克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而安室透的脸则瞬间变得漆黑——更黑了。 “是啊,他是俱乐部的侍应生,但要是因为这个就低估他的话,可是会付出巨大代价的。“杰克将下巴朝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你看到那个人了吗?他本来是我们俱乐部的拳王,但是前天却输给了安室君,连牙都揍掉了好几颗,到今天都没办法正常行走。“ 信繁顺着杰克视线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浑身写满了狼狈的男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信繁赞叹道。 他真傻,真的。他以前单知道降谷零的搏击课成绩秒杀其他人许多,却不知道原来对于专业的拳击手而言也是如此。 但就算是这样的水平,在京极真面前也不够看。果然京极真根本就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了吧? “就你了,兄弟。“杰克拍了拍信繁的肩膀,然后又立刻赶在安室透之前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比赛取消会给俱乐部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吧,挡了那位的财路,你我谁都担待不起。“ 安室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再阻止下去,只是冷哼一声道:“输者不配对我指手画脚。” 杰克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理智硬拉着他,他恐怕就要忍不住跟安室透打起来了。 杰克口中的“那位“指的应该就是拳击俱乐部的负责人,看来目标在俱乐部的威信很大,或者说已经形成了恐惧。要说这背后没有别的势力支持他,信繁绝对不信。 组织要暗杀他,大概也只是黑吃黑罢了。 这种黑吃黑的任务是信繁最喜欢的,在无法避免组织工作的情况下,暗杀一个地下拳击俱乐部的老板当然要比杀害普通人让他放松。 眼看自己即将赶鸭子上架参加拳击比赛被人揍了,信繁揪住安室透的胳膊,压低声音质问道:“目标人呢?“ 他将周围的人群看了好几遍了,非常确定目标并不在其中,可是按照波本之前调查的情报,今天目标明明会来俱乐部的。信繁倒没有因此怀疑波本的情报有问题,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在耍自己。 “安心。“安室透优哉游哉地说,“等你比完赛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杀进去把目标打死呢?“信繁莫名其妙地问。 安室透语重心长道:“别那么暴力,慢慢来,不要急躁。“ 信繁:“???“ 不让他暴力,那为什么还要让他参加什么拳击比赛?他要是一不小心死在比赛场上了怎么办?到时候boss就会得到一份报告,上面写着梅斯卡尔在和业余拳击选手打架中不幸丧命。 那也太丢人了!! “比赛即将开始,请选手做好准备!“ 信繁无奈地起身,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只剩下里面的衬衫。他将袖扣扁了起来,露出有力的小臂。 安室透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信繁冷笑一声,站到了比赛场上。 他的对手是一个壮硕的男人,身上还带着疤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前几天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男人看到自己的对手是信繁这样瘦弱的人后,发出了不屑的笑声:“就凭你也想和我比赛?我可是次重量级的拳王,你还是再去练练吧!“ 信繁微笑:“行不行要试过了才知道。“ 会打架的人都知道,最难缠的对手不是将技巧玩出花的人,而是胖子。体重和身材的优势是巨大且无法逆转的,纵然是信繁,让他跟这样的对手比赛也是一个挑战。 与其缠斗半天,损耗自己的体力和精力,还不如早点被对方打败,他好赶快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第724章 挨揍的信繁 信繁下定决心,准备为了尽早结束比赛而放海。 他和对手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动作,然后伴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他们几乎同时动手! 然而对面那人仗着自己的身材体型,基本没有什么技巧,就这样向信繁欺来! 信繁“一时不察“,被对方一拳砸中了腹部。 安室透原本淡定随意的表情因为这个动作而出现了短暂的凝重,不过他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继续端着盘子为观众们服务。 场下响起了欢呼声!观众们欢呼着赞美着他们的拳王一如既往的勇猛。 信繁被打的踉跄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摔倒,依然保持着初始时最适合防御的姿势。 不要怀疑,他的狼狈只是表相。 对于信繁而言,想要战胜拳王可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如果只是及时做出防守,保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不受伤,尽量降低挨揍的痛苦,那就简单多了。 所以从表面看上去信繁似乎一直在挨揍,很惨的样子,可实际上信繁基本没受伤,反倒找准机会给了对方一拳,砸得对方鼻血直流。 “你这个垃圾!你竟然敢打我!“被一个如此瘦弱的男人揍出鼻血,这让拳王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他很生气的啐了一口痰,大喊着朝信繁挥舞拳头。 信繁一边敏捷地躲避,一边对他笑着手:“你在这里打了多长时间的比赛?“ 苍天可见,他真的只是想要套出地下拳击俱乐部负责人的情报罢了,没有任何侮辱或者瞧不起对方的意思。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奇妙的误会,总之信繁话刚出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对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你这个没有父母管教的混蛋,让我好好教你做人吧!“拳王怒喝一声,对准信繁的鼻子就这么砸了下来。 然而—— “咔!“ 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个号称拳王的男人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了,他的手腕被信繁牢牢抓着。向后一带,他整个人便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场下先是一阵静默,随后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彼时安室透正在向一个穿着暴露的辣妹推销酒品饮料,感受到场上气氛的改变后,他回头向缠斗的两人看去,正好看到信繁动作的收尾。 那个动作…… 安室透觉得梅斯卡尔的动作有些熟悉,不过具体哪里熟悉他却也说不上来,主要还是因为没有看到完整的招数。 拳王被信繁的一招干翻在地,疼得紧紧蹙起眉头。 信繁冷漠地看着他,收了手,倒是没有趁他病要他命的打算。他的眼神十分锐利,透着股能将人吞没的阴冷。 裁判迅速赶到,开始倒计时。 其实拳王是起得来的,但他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火辣辣地疼,那是被人打脸之后的羞愧。他哪里还有脸面爬起来继续受辱?很显然对方根本就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弱小。 他被耍了!真是可恨! 倒计时结束,拳王还趴在地上。裁判抓着信繁的手举了起来,高声宣布着本场比赛胜利的一方。 信繁表示很无奈,如果不是因为对手突然口出狂言,站在他的雷区蹦迪,其实他应该会很顺利地输掉才对。 失策啊失策。 就在这时,两个跟一开始跟信繁打架的保镖穿着打扮相似的男人凑了过来,他们每个人大概都有两米高,仗着身高优势成功堵住了信繁。 “跟我们走一趟吧,老大想见你。“ 信繁没有立刻答应,他将视线投向旁边看热闹的某人。 安室透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信繁收回视线,欣然答应。随后他便跟着两个保镖离开比赛场地,向着更核心的地方走去。 只不过借着擦额头并不明显的汗水的掩饰,他戴上了隐蔽的无线耳机。 不得不说这个地下拳击俱乐部真的挺大的,除了打拳之外,他们似乎还提供其他服务,甚至还有直播的网站。信繁一路上路过了许多房间,地面全都是血迹,昭示着这些地方曾经发生的惨剧。 信繁被带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房间的门是昂贵的红木,里面的家具更是价格不菲,而房间最中间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他看上去不像是涉黑的黑老大,倒像是名门院校的校长或者高等学校的教授。 将信繁带进来后,那两个保镖就退了出来。 弘树同时向他汇报着房间里的情况:“周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覆盖,那个男人的电脑里有俱乐部的平面图,根据上面的记录,整个俱乐部的地下都埋藏着足以将这里摧毁的炸弹。“ 信繁将手插进口袋里,用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有规律地轻轻敲击,内容只有一个词语:“报警。“ 诺亚方舟的运算速度是10千万亿次,然而弘树却停顿了一秒钟才回应到:“正在拨打报警电话。“ 是他有问题吗?景光哥哥现在的身份明明就是黑衣组织的高层梅斯卡尔吧?为什么他可以把报警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啊!难道是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呆久了的缘故? 仗着自己有着超越科技的超级外挂,信繁光明正大地用弘树控制着俱乐部的监控等设施,表面上还笑嘻嘻地跟目标寒暄着。 “你就是这个拳击俱乐部的负责人?“信繁打量着房间的设施,讥讽道,“看来地下拳击的油水不少,应该还有押注什么的吧?“ 目标因为信繁不太恭顺的语气而深深皱眉:“我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成为俱乐部的常驻拳手,你能得到许多东西,金钱、美女,任何你想要的都可能。“ 信繁的目光在照片墙前停驻了,这上面都是拳手的照片,偶尔还能看到目标与拳手的合影,不过照片之中有一个位置,墙面的颜色与其他地方不同。显然这里原本也挂着照片,可后来却被人拿走了。 “安室透呢?“信繁回头看向目标,笑意盈盈地问,“他是你的人吗?“ 目标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再放下时,他已经露出了胸有成竹的了然之色:“你是安室君介绍的?“ 第725章 你在跟谁打电话? 信繁笑了起来:“看来安室透在你这里混得不错?“ “我对聪明人一向友好。“目标抚掌道,“我就说怎么短短几天之内一连出现了两个厉害的角色,原来你和安室君认识。虽然安室君先来找的我,不过别担心,我会一视同仁的。“ 信繁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你刚才似乎说我想得到的一切都有可能。“ “是这样没错,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信繁走近目标,隐蔽的无线耳机里传来弘树的声音:“监控已经全部控制,安保系统瘫痪,警察距离这里还有两分钟车程。“ 信繁稍微躬下身,使自己离目标更近一些,他轻轻吐出一句:“我想要你的命,可以吗?“ 目标的瞳孔陡然一缩,与此同时他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你要干什么……“ “哧——“ 这是血肉被利刃刺破的声音,目标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甚至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就这样骤然失去了意识。 信繁收了匕首,站直身体。 “你好了吗?“弘树奶声奶气地问。 “监控不是都已经被你控制了吗,你一看就知道。“ “可是这么血腥的场面不是我这样的小孩子应该看到的吧?所以我把监控屏蔽掉了,只让诺亚方舟自动扫描分析。“ 听着弘树的话,信繁脑补出了一个捂着眼睛的小男孩儿。他真的很可爱,只可惜现实中的弘树只能做一个没有任何真实感觉的人工智能。 警笛声越来越大,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目标的保镖在外面呼喊着:“老大,警察来了,我们需要尽快撤离!“ “警察来了。“弘树提醒道,“你应该不希望被他们看到这里的场景吧,你拿着凶器,地上还倒着一个死透了的人。“ 啧,如果他是警察,根本不用调查就可以用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把浅野信繁逮捕了。 信繁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凉了的目标,颇为认真地想了想说:“也是,就这么被发现了很不好。“ 说着,他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两个一头雾水的保镖拉了进来,一人一个手刀拍晕。 这个动作很危险,请勿轻易尝试。 “你要干什么?“就像小孩子看少儿不宜的恐怖片时,虽然会捂住眼睛,但也会偷偷漏出一个缝隙一样,弘树也早就悄悄地打开了监控。看到信繁的举动,他表示很懵逼。 信繁将这两个保镖打包丢出了窗外,丢进了旁边的草丛中。其实他本来是打算扔垃圾堆里的,但是考虑到垃圾堆易燃,而且塑料袋遇到高温融化后会贴到皮肤上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最终还是善良了一下下,换了个地方丢。 为了确保安全,他还特意向弘树确认:“俱乐部里的人都离开了吗?“ “离开了。“弘树回答说,“一听到警笛声,这些从事非法勾当的人就都跑了。“ “安室透呢?“信繁又问。 “没见,应该在你过来之前就走了。“ 信繁放心了:“炸弹全部引爆的话,范围有多广?“ 弘树一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些炸弹的威力没有很大,估计只能摧毁房子,你丢人的地方很安全,放心吧。“ 信繁点点头道:“那我们也撤退吧,不然一会儿真被警方逮到就尴尬了。“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用手机给安室透打了个电话,想要询问他的位置。然而他的电话居然被对方挂断了!! 信繁很迷茫,他思考了几秒钟,在警方就要抵达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拨给风见裕也。 “啊?“风见裕也懵逼,“没、没错,我们今天确实有这样的任务,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信繁懂了,他无奈地说:“你们动作慢一点吧,注意安全。“ 说罢他挂断电话,迅速从俱乐部撤离。 几十米之外的路上,风见裕也迷茫地盯着手机。 在他旁边,降谷零兴味地眼神扫了过来:“你在跟谁打电话?“ 风见裕也回头,然后突然被吓得跳了起来:“降、降谷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们的情报,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降谷零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风见裕也的手机。 风见裕也欲哭无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上司们一个个都神出鬼没的?身为联络人的他很无助啊! 但是上司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他只好非常认真地敷衍道:“是长官的电话,他在询问我们的工作进度。“ “是吗?“降谷零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又是那个人吗?“ 风见裕也知道降谷先生联想到了上次提出保密协议的长官,但是这次真不是!他要如何做才能纠正降谷先生歪到另一个方向的脑洞呢? 还是说就让他这么误会着,反正不能暴露浅野先生? 风见裕也今天也很难。 …… 从地下拳击俱乐部撤离后,信繁迅速坐上了自己的车,几乎是同时,他向弘树下达了指令。 “轰——“ 今天的东京依然平静和平,什么异常都没有。 只是郊区的某个方向,有一朵小小的蘑菇云腾空升起罢了。 “快快快,救人!里面还有没有人?!“警察急匆匆地奔向发生爆炸的地点。 “好像没有人。“ “这边,我们这边发现了两个昏迷的人,不过他们不像是受到爆炸威胁。“ “等等,那些人该不会是公安吧?“ 信繁平静地驾驶着车辆从那些急匆匆地警察身边路过,他绕了一大圈,才在三公里之外的某处与琴酒等人汇合。 而此时,时间管理大师波本已经坐进了琴酒的保时捷中。 “波本。“信繁摇下车窗,冷漠地唤着那个人的代号,“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琴酒原本正保持着淡漠的表情,靠在座位上抽着自己孤独的香烟。然而听到梅斯卡尔的声音后他却突然“唰“的一下回过头来——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台词。 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啊,梅斯卡尔! 第726章 被伏特加化 “因为没有意义。“ 波本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容,不过在现在的琴酒看来,这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好吧,没有意义。“信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质问道,“那么你或许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已经潜伏到了目标的身边,他却还能活到十分钟之前。“ 波本摊手,无辜地回答说:“暗杀是你们行动组的工作,我的任务只是潜入、调查,然后把第一手情报提供给你们罢了。你不能指望一个情报专家同时还是位优秀的刽子手,对吧?“ 这次不用信繁说什么,琴酒已经先一步警觉起来:“梅斯卡尔,你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动手!“ “那……“ “我走了也不行!“此时琴酒看着波本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同情,他警告梅斯卡尔,“接下来一段时间日本的成员中你和波本的权限是最高的,别把这边的形势搞得一团糟。“ 信繁倚靠在窗边:“我做负责人的时间可不短,日本的事务而已,还不需要你来教我。“ “最好是这样。“琴酒果断放弃了某个人,他担心自己再跟梅斯卡尔交谈下去就要吐血了。 “波本。“琴酒将他那跟毒蛇一样冰冷的视线扫向旁边的金发男人,“滚去梅斯卡尔那边,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波本先是意外地挑眉,随后迅速打开车门下车,将“我不想得罪琴酒“表现得淋漓尽致。 琴酒看了一眼时间,脸色顿时更差了。 偏偏梅斯卡尔还在那边打趣:“但愿你还赶得上飞机。“ 琴酒压抑住怒火,低声对伏特加道:“走!“ 伏特加被大哥身上散发的冷气冻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迅速发动车子离开。 而被琴酒赶走的波本,则腆着脸拉开了玛莎拉蒂副驾驶的门。 “我去米花町五丁目律枫音乐教室。“波本自然地问,“你去哪里?“ 于是信繁用更自然的语气回了句:“我刚好顺路。“ 就这样,安室透成功搭上了回音乐教室的顺风车。 其实信繁很想问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去音乐教室,不过碍于此刻的身份,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安室透将车窗开得很大,任由夜晚微凉的风灌进车厢,将他的刘海吹起。 信繁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瞥了两眼。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撩起刘海就是社会性死亡的时间。刘海能让一个人从大脸变成小脸,可以让粗旷狂野的气质顿时转换的温和绅士。不过安室透与众不同,他把刘海撩上去会更吸引小姑娘。 信繁默默脑补了一番把铃木园子的发箍取下来给安室透带上的场景。 就……还挺香的,尤其是铃木园子,发箍真的束缚了她的颜值!! 信繁顺手打开车载音响,听着美式乡村音乐驰骋的感觉很棒。夜晚飙车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放松心情的方式,他很享受这稍纵即逝的时光。 可某个人就是很没有眼色地打断了信繁的自嗨:“你知道琴酒要去哪里吗?我不介意跟你交换情报。“ 信繁迫于无奈,不得不分了一些注意力到波本的身上。他颇为不屑地说:“琴酒当然是去南非了,这种事情谁都知道。“ 毕竟有贝尔摩德那个大嘴巴在,信繁觉得波本应该就是从她那里得知的。 谁料听了信繁的话后,波本竟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笑得特别开心:“这下我就拿到情报了。“ 信繁:“???“ 这算什么?他把某人当朋友,某人却只想从他这里套取情报? 想到这里,信繁一路都没有和波本多说一个字,他脸上写满了不开心,然后将波本送到了律枫音乐教室的门口。 不过就在安室透下车的瞬间,信繁还是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家?“ “那里只是睡觉的地方罢了。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信繁平静地回了一句。 安室透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即下车走进了音乐教室。 信繁注视着音乐教室的灯光亮起,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才驱车离开。 他发现自己开办的音乐教室现在都快变成降谷零的私人办公室了,这个男人难道就不担心他会动手脚吗? 律枫音乐教室的楼上,毛利小五郎正提着一听啤酒,对月独酌。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楼下的某处,愣了愣神。 “那可是一辆好车啊!没想到在东京居然也能见到它,哎呀,有钱人真多。“毛利小五郎摇头晃脑地感叹。 “什么车?“毛利兰问。 “玛莎拉蒂吧,银色的跑车,我记得那款好像是限量……诶!小鬼你干什么?!“ 柯南仗着自己身子小,轻巧地钻过毛利小五郎的身边,爬上了窗台,努力朝道路的尽头看去。 那辆车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不过柯南还是一眼就认出它就是梅斯卡尔的玛莎拉蒂,绝对不会有错。这种限量版的车,不说全日本只有一辆吧,但至少在他身边出现两辆的概率太低了。 可是梅斯卡尔为什么会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活动? “下去!“没等柯南想明白,他的后颈就被毛利大叔提溜了起来,“谁让你爬上来的?小兰你赶快把他带上去睡觉!!“ “嗨!“毛利兰无奈地接过被父亲粗鲁扔来的柯南,“你也赶快去休息吧,别再喝酒了!“ 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我知道。“ 说罢他又忍不住朝楼下看去,律枫音乐教室门前的人行道都被照亮了,散发着柔和的暖橘色的光芒。 他低声喃喃道:“没想到安室君的经济条件那么好,不过也有可能是有富裕的朋友吧。” 柯南骤然睁大眼睛:“叔叔,你刚才说什么?那辆银色的玛莎拉蒂是来送安室哥哥的吗?” “对啊。“毛利小五郎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有什么问题?或许安室君有哪个朋友很有钱呢。” 不…… 柯南暗暗道,可能今晚梅斯卡尔去执行了组织的任务,为了掩人耳目,他才让自己的助手开车送他回来。就像琴酒和伏特加一样,虽然保时捷是琴酒的车,但他从来没有自己驾驶过。 莫名其妙就被伏特加化的信繁觉得很淦! 第727章 灰原哀的生物观察作业 翌日—— 信繁“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等到阳光照射到他的眼睛上时,他的眼珠滚了滚,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皮。刺目的阳光顿时争先恐后地顺着那个缝隙向里面钻去。 他连忙闭紧眼睛,并决定再睡五分钟。 然而就在闭眼之前,信繁忽然意识到他刚才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 信繁睁眼,就见灰原哀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床尾凳上,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信繁一个激灵,连忙坐了起来,关心地问,“小哀,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早就来找我?” 以及……他昨晚睡觉前没有锁门吗?按照信繁的习惯,不管在哪里睡觉,他都会把卧室的门锁起来。而且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几乎不会出现别人都跑进房间了还在睡觉的情况。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原哀撇撇嘴道:“你答应今天带我去动物园的。” 信繁的脑袋上顿时浮现出一串问号。 他什么时候答应灰原哀要带她去动物园了?灰原哀为什么会想去动物园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地方? 灰原哀挑眉:“你忘记了?” 随即,她从后面掏出一个宣传册,摆在了信繁的床上,并质问他:“这难道不是你给我的?上面写着今天有特别活动。” 信繁:“……” 他想起来了,这个宣传册还是邻居给他的。日本社区有一种东西叫传阅板的东西,用来通知社区的活动、代表选举等事宜,日本人还有过年时跟邻居们聚集在活动室,带上各自烹饪的美食聚餐的习惯。 这周的传阅板上就有动物园活动的宣传,当时邻居专门强调了他可以带妹妹一起去动物园玩,信繁便随手放到了给灰原哀的信件中。 所以,为什么灰原哀会对动物园感兴趣? 看出他的疑惑,灰原哀有些无奈地摊手道:“我上周交给老师的生物观察作业被打回来了,老师说我的作业不合格,并且建议我去动物园观察后再重做一份。” “你的作业不合格?”信繁震惊,“小学生的作业居然会难倒你,你是怎么写的?” 灰原哀叹气:“我做了米花町土壤微生物的物种主成分分析,然后还附上了土壤微生物种类与土壤微量元素含量的相关性分析。” 说着,她又摊手道:“其实我一开始还打算研究一下大肠杆菌含量,以它为指标分析土壤污染程度,但是由于之前在忙aptx-4869的研究,还没来得及做。” 信繁:“……” 他能理解帝丹小学校老师的苦衷,要是他也会把灰原哀的作业打回来重写的。 信繁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叠放在一旁的衣服,走进洗漱间,并关上了门。 灰原哀听到她哥哥的声音从洗漱间传出来:“我觉得你很需要去动物园感受一下普通孩子的生活,我想从动物园回来后你就该知道正常的生物观察实验该怎么做了。” 灰原哀表示很莫名其妙,难道不去动物园她就不知道正常的生物观察作业要怎么写了吗?她只是觉得浪费时间在观察仓鼠的生活和种植水仙花上是很不理智的行为。而且当时她恰好培养了可以分解aptx-4869毒素的菌株,就顺便做了微生物的实验,没想到老师不认可。 信繁打开洗脸池的水流,让自来水白白地流走,而他则唤醒了沉眠中的弘树。 弘树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声音黏黏糊糊的:“景光哥哥,你一大早叫我什么事啊?” 这个孩子虽然已经脱离了肉体,获得了精神的永存,但他依然保留着以前的一些习惯,比如睡觉。不过好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在弘树睡觉期间诺亚方舟并不会停止工作。 “昨晚我的房门没有上锁吗?”信繁问。 作为一个掌握人类至高智慧科技的人,他的家里当然全部都覆盖了智能家居,门锁也不例外。 “没有啊。”弘树回答得理所当然。 信繁懵逼:“为什么?” “因为小哀昨晚下达了指令。”弘树的身影浮现在卫生间的镜子上,他一脸无辜道,“小哀让我给她留门。” 灰原哀不知道泽田弘树的存在,她一直将他当成普通的语音助手,顶多是稍微聪明一点的语音助手。但这不影响她快速掌握泽田弘树的使用方法。 信繁感到一阵无语:“你到底是谁的助手,小哀让你开门你就开门?” 弘树语重心长地说:“诺亚方舟最近对你进行了心理健康评估,结果是亚健康,你需要跟人多多接触,尤其是感受家人的温暖和关怀。” “但是这种温暖和关怀不是当我早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妹妹就坐在我的床前。”信繁沉了脸,“我有很多事情必须隐瞒,我不可能对她坦诚相待。” “为什么?你不信任她吗?”弘树表示不理解。 “不,我很信任她。”信繁轻轻摇头,“但是信任不代表我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也不代表我要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给她。我不希望她遇到危险,你明白吗,弘树?” 弘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只活了十二年的弘树其实并不能理解浅野信繁,但他很确定自己不希望损害到景光哥哥的安全或者意志。就像他一旦决定成为人工智能,也不希望被别人阻止一样。 信繁微笑着,向镜子伸出手,隔着冰冷的镜面,温柔地摸了摸弘树的脑袋。 他没有看到,就在他和弘树交谈的时候,一门之隔的房间里,灰原哀正注视着洗漱间的方向发呆。 她知道浅野信繁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她,那个男人看似瘦弱的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力量,他的意志很坚定,坚定到仿佛除了他必须要做的那件事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尤其是最近,灰原哀总觉得浅野信繁很不真实,似乎很快就要从她的身边溜走了。 不要!绝对不要! 灰原哀所设想的未来,应该是她能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和姐姐以及哥哥保持联系。不需要每日相见,但至少每个人都平安顺遂。 第728章 真的一点都不复杂 正值假日,东都动物园外挤满了趁休息带着孩子来游玩的家长,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到售票处。 而信繁,他早已通过泽田弘树登陆了东都动物园的官方售票网站,购买了他和灰原哀的门票。其实如果他愿意,弘树完全可以利用网站的漏洞免费得到门票。 但是为什么要替组织省钱呢? 是的,他们今天的消费将全部计算在梅斯卡尔的日常工作支出中。反正他们填写的报销单从来没人审核。组织的大佬都忙着征服世界,没空管这些小事,其他人又不敢质问梅斯卡尔去动物园干什么。 不过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信繁却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忘了什么? 进门前,信繁看到了售卖卡通氢气球的商贩,于是他果断丢掉了心中的疑惑,低头问灰原哀:“小哀,哥哥给你买一个假面超人的氢气球怎么样?你看周围的小朋友基本上人手一个。” 灰原哀的脸骤时黑了下来。她一字一顿地说:“不!需!要!” 她是来做科学课的生物观察作业的,不是观察这些小鬼的行为习惯! 信繁颇为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其实觉得拿着气球的小哀一定很可爱。话说就连柯南都接受了粉红兔子气球,为什么小哀就是不愿意尝试一下呢? 将手机上的电子票展示给入口处的工作人员后,他们成功进入了东都动物园。 动物园里的人比外面少一些,不过还是可以称得上是人头攒动。距离门口最近的是大象园,有很多小孩子趴在栏杆边大声叫喊着,还有一些小孩子跑来跑去,而每个孩子的身后或者身边都有一脸操心的家长。 信繁再看自己身边这只,忽然欣慰还是自己家的小孩子省心。 “那边的人怎么那么多?”灰原哀指着一个方向问。 信繁看了一眼手机上下载的园区地图,了然道:“那里是熊猫馆,听说东都动物园前不久刚从中国租借了一对大熊猫。” “熊猫啊……”灰原哀沉吟着,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方向。 虽然灰原哀不说,不过信繁还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渴望。 对于中国以外的国家而言,熊猫的确是一种非常难以见到的可爱动物,它们以憨态可掬的形态和动作而深受人类的喜欢。 何况曾经的宫野志保生活在组织的重压之下,恐怕根本没有好好逛过动物园。 这样想的话,说不定小哀还是第一次来动物园呢。 信繁笑了起来:“那我们先去熊猫馆吧,我上次看熊猫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熊猫馆是用玻璃封起来的,这也是为了在保证动物生活环境的前提下尽可能拉进它与游客之间的距离。 灰原哀跟着人群缓缓走到玻璃墙前,她将双手背到身后,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只黑白相间的动物身上,审视着它。 “真是一个奇妙的物种。”灰原哀轻声感叹道。 可爱的东西总能让人的内心变得柔软,哪怕是再坚硬的人,看到这些小生命也会温柔起来的。 “哇!熊猫真的好可爱哦!” 忽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信繁和灰原哀几乎立刻便寻声望去,之间步美、光彦和元太就趴在五米之外,神情激动地盯着熊猫看。说起来灰原哀和他们看的还是同一只熊猫,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 站在后面的阿笠博士也看到了信繁,他笑着走了过来,打招呼道:“浅野,你和小哀来动物园玩啊?” “嗯。”信繁轻轻点头。 柯南看了一眼故作不感兴趣的灰原哀,调侃道:“哦我知道了,你来动物园应该是为了重做科学课的观察作业吧?” “重写作业,为什么?”阿笠博士惊讶。 步美插嘴道:“好像是因为浅野同学的作业跑题了。” 元太赞同地附和:“对啊,老师让写生物的观察作业,但是浅野同学写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科幻电影吧。” “什么科幻电影啊!”光彦为自己同学的无知而感到汗颜,“浅野同学写的是只有大人才会做的东西,我们得等到大学才有可能接触到。” 阿笠博士无奈地笑了笑,他大概已经明白灰原哀写的是什么了:“哎呀,小哀也真是的,生物观察作业而已,为什么要写那么复杂?” 灰原哀迷茫:“复杂吗?” 她又没有做创新性的研究,只是重复试验而已,真的一点都不复杂。 信繁不想跟灰原哀纠结这个问题了,他转而问阿笠博士:“博士,你们来动物园要做什么?” 从见到柯南开始,信繁就开始紧张了。他现在都不敢接近猛兽区,生怕动物园的猛兽受到死神力量的召唤,突然从笼子里跑出来伤人。 “哦,我们是……” 阿笠博士刚开了个头,就被步美打断了:“我们是来帮博士寻找他的初恋情人的!” “是啊是啊,博士和人家有一个每过十年就在老地方相见的约定,但是博士前三个十年都没有找到约定的地点,今年可不能再错过了!”光彦补充道。 信繁愣了愣,接着恍然大悟:“十年!你们说的那个初恋情人该不会叫做木之下芙莎绘吧?” 这下轮到阿笠博士震惊了:“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她现在很有名啊。”信繁用手机的搜索引擎找到木之下芙莎绘的资料,递给阿笠博士,“你看,木之下芙莎绘是著名奢侈品牌‘芙莎绘’的创始人和首席设计师。” 顿了顿,信繁又补充道:“事实上我们前段时间刚见过面,木之下女士定居国外了,她这次来日本应该就是专程回来赴约的。” 此时柯南也想起来了:“我记得浅野哥哥刚刚接了芙莎绘品牌的日本区形象大使,对吧?那就方便了,就算我们找不到当年约定的地点,也可以把木之下女士介绍给阿笠博士。” “这怎么能一样?”灰原哀鄙视地看向柯南,“对方始终铭记于心的约定却被博士忘记了,这种事情说出来的话,木之下女士一定会很失望的。” 阿笠博士面露难色:“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地点究竟是什么啊。” 第729章 浪费极为严重 “什么样的信?”灰原哀问道。 柯南立刻掏出木之下芙莎绘给阿笠博士的信件,递给灰原哀,并说:“你和浅野哥哥帮忙看看吧,我们猜测底下那串数字应该就代表着地点,不过还没有解出来。” “数字的话……”灰原哀看向熊猫馆的立牌,“那上面不就是数字吗?” 柯南愣了愣:“那是动物园为了给动物分类而做的编号。” 步美问:“那第三十三个动物是什么啊?” 柯南翻了翻导览图,回答道:“是驴子。” “那就对了!博士的初恋情人一定就在驴子那里等着他呢!”步美开心地说,“第一个数字4163代表着动物园的园长与一郎先生,第二个数字33代表第三十三种动物驴子,正好第四个数字6的发音就是驴。我们解出来了!” 说着,孩子们一拍即合,立刻朝着三十三的方位跑去。 柯南想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无奈地低声吐槽:“如果这么算的话,还有最后一个数字0没有解开啊!” 这个数字成功让信繁走神,他脑袋里想的竟然是“与一郎先生开的动物园第三十三个动物驴子旁边站着的降谷零”。 啊啊啊,他没救了! 等等…… 信繁忽然想起来了。 好像昨天梅斯卡尔和波本分别的时候他说了句“明天见”来着,那时候他可没料到第二天会是休息日。话说那个家伙应该不至于傻到休息日还去律枫音乐教室报到,就是为了赴约吧? 何况他们那个应该也不算是约定。 咳咳,反正他是老板,什么时候去音乐教室都是他说了算。 此时,律枫音乐教室内,安室透捏着一块抹布,使劲擦拭着桌子。他的动作之狠辣,让一旁的榎本梓看得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弱弱地问:“安室先生,你很生气吗?” “不,怎么会呢?”安室透抬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莫名的诡异,“浅野先生今天有说他什么时候来音乐教室吗?” 榎本梓感到莫名其妙:“休息日的话,浅野先生没课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音乐教室的。” 她一连用了好几个限定词,足以见求生欲之旺盛。 然而被放鸽子的安室透此时只能听得到她话中的重点,他狰狞地笑了起来,复而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擦”着桌子。 榎本梓抖了抖,决定离安室透远一点。 …… 少年侦探团的行动在孩子们满怀希望的眼神中拉开了序幕。 然而,等到他们兴奋地来到标着33的动物馆前时,却发现事情似乎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饲养驴子的展馆前围着很多人,其中一个带着帽子衣着优雅大方的女人格外瞩目。 元太高兴地说:“她带着帽子诶,就跟博士说的一样,应该不会错吧?“ “那我去问问好了!“ 步美说着便无视了阿笠博士的阻止声,赶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没等她开口,那个人已经听到动静,转身了。 少年侦探团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女人和他们想象中阿笠博士的初恋完全不一样,她虽然衣着得体、举止优雅,但还是难掩老态。 “芙纱绘“的首席设计师和创始人给人的印象就应该是漂亮优雅啊,怎么会是老年人呢? 不过他们再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阿笠博士看上去也很老。可能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孩子也经不住岁月的摧残吧。 阿笠博士一见到她顿时愣了愣:“你该不会是……“ “阿笠同学?“女人看到他后露出了微笑。 “还真是好久不见啊!“阿笠博士堪称急切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满脸怀念之色。 “是啊,说起来我们已经四十年没有见过了。“女人笑着点头,“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少了?“ 短短几句对话表明他们的确是四十年未见的老相识,符合阿笠博士和他的初恋。 步美难掩失望:“她应该比阿笠博士小几岁,今年大概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怎么会这么老呢?“ “她之前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吧!“光彦同情道。 信繁无奈地说:“我见过木之下女士,她很年轻,很漂亮。你们可以不用为博士操心了。“ “诶?所以她不是博士的初恋吗?“ 孩子们正意外着,就见阿笠博士和那位女士分别,然后对他们解释说:“那位是野井女士,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就是住在我上学路上养了一只很爱叫的狗的那户人家。那个狗的孙子上个月死了,她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到动物园走一走的。“ 搞明白这不过是一场乌龙后,少年侦探团只消沉了几秒钟,就再次活跃起来。 只不过接下来的奇遇一件比一件更让信繁苦笑不得。 脑洞大开的孩子们推理出了许多地点,而每一处地点都恰恰有一个和木之下芙纱绘有点相似的人,偏偏他们跟阿笠博士还认识。 信繁陪着他们走了半个小时,便单独带走了灰原哀,他可没有忘记小哀的作业。 信繁将灰原哀带到了她最初很感兴趣的熊猫馆,此时熊猫馆旁边的游客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灰原哀抱着本子,蹲在大熊猫的面前,盯着这个庞然大物,不知所措:“正常的观察作业应该是怎样的?写它怎么吃竹子怎么喝水怎么打滚吗?在过去的二十秒内它吃掉了四根竹笋,并且只挑最细嫩的部分吃,浪费极为严重。“ 黑白滚滚眨了眨它那双好奇的眼睛,它打量着眼前的人类幼崽,就像是游客观察笼子里的动物。对于大熊猫而言,它或许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供人赏玩的动物,而是每天接受铲屎官服务的大爷。 虽说大熊猫在生物分类学上隶属于食肉目熊科,但它的某些习性和家猫还是很想的,比如可爱以及傲娇。 “动物还是动物。“信繁轻声说,“如果它通灵性,知道你在嫌弃它浪费的话,一定就不会这么友好了。要知道大熊猫的咬合力足以把成年男性撕碎。“ 第730章 银杏树下的约定 太阳渐渐西斜,暖橘色的光芒打在灰原哀的侧脸上,映衬着她认真的神色,像极了中世纪油画家笔下的少女。 灰原哀终于完成了她的科学课观察作业,身为她的监护人,信繁十分自然地接过本子检查。 五分钟后—— “怎么样?“灰原哀的神情很淡,基本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信繁一言难尽道:“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或许你可以跟工藤新一学一学,他对小学生的身份就适应得挺好。“ 他就奇怪小哀写个观察作业怎么都能写到夕阳西下,结果一看内容,难怪,她几乎完成了一篇论文! 大熊猫怎么都想不到只是一个下午罢了,它就被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仔细剖析了一遍。 “浅野哥哥,你们还在这里啊!“步美颠颠地跑了过来,冲信繁甜甜地说,“柯南推理出了博士和初恋约好的地点,就在帝丹小学校旁边的银杏树下,你和小哀要不要一起去?那可是阿笠博士的初恋哦,我好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信繁合起灰原哀的作业,顺便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灰原哀极轻地点了点头:“嗯,反正我们晚上也没有事情。“ “那太好了!!!“ 阿笠博士见状只好无奈地挠了挠头:“真不好意思啊,还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去找什么约定的地点。“ “不,请不要这么想。“信繁笑道,“约定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尤其是木之下芙纱绘与阿笠博士定下的还是每隔十年就在同样的地方见一面,阿笠博士一连三个十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地址,对于木之下芙纱绘而言,她也就白白等待了三个十年之期。即便如此,她还愿意继续等第四个十年。 这种深切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解释了,如果一定要找到原因,那或许就是青山刚昌对青梅竹马的偏爱吧。哪怕阿笠博士和木之下芙纱绘之间的缘分只有那短短的几天,可对于一个人而言,铭记于心的时光,几天便已足够。 帝丹小学校旁边有一条种满了银杏树的小道,经过多年的时光,这里的银杏树高大参天,到了秋日便是满树金黄。 走在这条路上,顶着金色的树冠,踩着地上金色的落叶,入目也是一片纯粹的金色。 “博士的初恋情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好好奇。“步美看向阿笠博士,“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阿笠博士摇了摇头,又无奈纠正道:“她不算我的初恋,我们当时只是很普通的朋友罢了。“ “真的吗?“信繁目不斜视地走在阿笠博士的身边,轻声质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您至今都还没有结婚呢?“ 凭借阿笠博士的条件,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成婚生子,教他的孩子和孙子做奇奇怪怪的研究。但是他没有。 阿笠博士被他问得语塞。 灰原哀抬头看了一眼阿笠博士,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我听说木之下女士也一直单身至今。“ 无需再说多余的话,如果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情侣,四十年的时光根本无法将他们割裂。 到达地点后,柯南四下扫视了一遍,奇怪道:“怎么没有人?我很确定我的推理是正确的。“ “没有人也很正常嘛,毕竟已经四十年过去了。“阿笠博士虽然在笑,但他的眼底却难掩失望。 “诶,那辆车!“步美忽然指着前方一辆昂贵的车子说,“我记得早上我过来喂兔子的时候,它就停在这里了。“ “她一定就坐在车里,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 “我们快过去告诉她吧!“ “等等……“ 他和木之下芙纱绘的距离越近,心情就越是忐忑。阿笠博士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到她。如果木之下芙纱绘的确赴约了,他会感到愧疚以及无法面对,而如果她没有……阿笠博士也不知道他会怎样,大概会非常非常失落吧。 “车里没有人诶。“ “她会不会去吃饭了?“ “不,没有哦。“灰原哀指出,“看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和快餐,她应该刚离开没有多久。“ 就在这时,阿笠博士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树边。 那里有一个女人倚靠着树干,目视远方。 几乎就在看到的瞬间,无需确认,阿笠博士就认出了那个常常流连于梦中的女孩儿。她长大了,但又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博士,你在干什么?!“步美不赞同地扁了扁嘴。 灰原哀也说:“你让她等了四十年,不是吗?“ 阿笠博士的脸颊顿时浮上了红晕:“不,这不是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她吗,还要问问浅野,毕竟他是见过……!!!“ 光彦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将阿笠博士推到了前面,成功吸引了木之下芙纱绘的注意力。 木之下芙纱绘朝他看来,神情有些错愕。 几乎是同时,信繁向后微微侧身,让自己处于木之下芙莎绘视线的盲区中。灰原哀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默默站到了信繁身边。 阿笠博士硬着头皮唤道:“那、那个,芙纱绘……“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木之下芙纱绘的眼睛中顿时溢满了亮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助理比利就从树干后面绕了出来:“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吗?“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把阿笠博士吓了一跳。 木之下芙纱绘连忙用英语对他说:“你介意到那边等我一会儿吗?“ “当然不,你不用太着急。“说罢,比利走过阿笠博士,朝车的方向走去。 看到信繁时,比利显然很惊讶,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向他颔首示意了一下。 木之下芙纱绘和阿笠博士两个人相视,她很快移开目光,由衷地说:“你的孙子很可爱。” “不……“阿笠博士妄图解释。 然而木之下芙纱绘眼中的温柔和眷恋迫使他将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只剩下一句:“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跟我说抱歉。“木之下芙纱绘微微仰头看着满树的银杏,道,“我路过这里的时候便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它们真是太美了。“ 第731章 要记得打电话啊 木之下芙莎绘专注且深情地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金黄,仿佛在透过它们注视着什么人。 阿笠博士看着这样的她,千言万语都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他忽然意识到错过的四十年意味着什么,四十年太长了,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何况他还让芙莎绘赴了三场没有人的约。 阿笠博士不说话,木之下芙莎绘便收回目光,笑道:“你不喜欢银杏吗?” “不,当然不。”阿笠博士立刻说,“它们很漂亮。” 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有明白木之下芙莎绘将重逢地点选在这里的用意,那么在看到银杏的一瞬间,他就全部明白过来了。 帝丹小学校旁边的银杏,就如同木之下芙莎绘那头璀璨的金发一般耀眼夺目。 “没想到博士的初恋竟然是这么漂亮的女士,而且木之下芙莎绘还很专一。”灰原哀轻声道。 信繁偏头去看她,小姑娘负手站在少年侦探团的旁边,却和步美隔了一个身位。她好像从来没有试图融入孩子们的世界,又或者说,她的心向往着单纯,却又下意识抗拒着善意。 不像江户川柯南,他永远都在少年侦探团最核心的位置。 信繁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在灰原哀的脑袋上按了按,然后立刻收获小姑娘不赞同的一瞥。 那边,木之下芙莎绘与阿笠博士寒暄了几句,便提出离开:“那么,我就告辞了。” 阿笠博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旁观者谁都能看出他想要挽留,只是他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木之下芙莎绘见状微笑道:“我先生大概要吃醋了。” 阿笠博士怔愣了一瞬。 木之下芙莎绘向他轻轻点头,随即抬步朝车的方向走去。 “等等,芙莎绘!”阿笠博士挽留的声音终于冲破了闭塞的喉咙,“我其实……没有结婚。” 话音刚落,阿笠博士的脸就红了,他尴尬得不知所措。 啊啊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他结不结婚跟芙莎绘没有一点关系,人家肯定不会想听他这么说的。 然而芙莎绘听到后眼睛却亮了亮:“可是他们……” 她看向少年侦探团的四个孩子。 这次不必阿笠博士说什么,柯南便解释道:“我们只是承蒙博士照顾的小孩子罢了。” “是啊是啊,博士没有结婚,一直一个人住诶。” “不,之前小哀有借助过一段时间。” “那不一样,那是阿笠博士在帮浅野哥哥照顾妹妹。” 莫名被cue的信繁:“……” “浅野?”听到这个名字,木之下芙莎绘下意识四处看了看,然后就注意到了那个不再将自己躲在盲区中的男人,“啊,是浅野先生。” “抱歉抱歉。”信繁笑道,“原本不想打扰您和阿笠博士叙旧的。” “不,这没什么,所以你和阿笠是……” “朋友,也是邻居。”信繁拍了拍灰原哀的肩膀说,“我的工作太忙了,有时候会把妹妹寄放到博士家里,他很会照顾孩子。” “您好,木之下女士。”灰原哀神色淡淡地问候道,“我是旁边这个家伙的妹妹,浅野灰原哀。” 喂喂,不要用“那个家伙”来指代哥哥啊! 在看到浅野信繁的时候,木之下芙莎绘便知道自己那出于可笑的自尊编织的谎言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真没想到阿笠竟然也一直没有结婚,他是在等她吗? “有很多东西,一旦错过就没有机会了。”木之下芙莎绘说。 阿笠博士垂首,神色落寞:“是啊。” 木之下芙莎绘却笑了:“所以我该庆幸今天见到你了,否则大概十年后我还会再来一趟吧。” 阿笠博士愕然抬头。 一张名片递到了他的眼前。 “欢迎你给我打电话。” “芙莎绘……” 这一次,木之下芙莎绘没有再说话,她越过阿笠博士,在昏黄的夕阳的掩映下走到了轿车边,打开门,坐了进去。 在那一瞬间,阿笠博士忽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只有手中紧攥着的名片能够给他带来些许力量。他有种预感,自己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也许下一次见面就又是未知了。 “芙莎绘!!”阿笠博士冲了过去,干巴巴地说,“你问我喜不喜欢银杏,我可以回答你,我喜欢银杏,现在也很喜欢!” 木之下芙莎绘愣了愣,她没有回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脸颊也泛着红晕。 “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阿笠。”她强调道,然后吩咐比利快点驱车离开。 比利的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轻轻应了一声,松开了手刹。 车子缓缓启动,向着未知但值得期待的未来而去。 阿笠博士望着车子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 “要记得打电话,博士。”灰原哀叹气,“这一次不要让她再等那么久了。” 步美愣了愣:“当然不能,毕竟再过四十年的话,博士可能就老得走不动路了。” 阿笠博士哈哈哈笑了起来,他郑重其事地承诺:“嗯,我会早一点主动联系她的。” 帝丹小学旁边的银杏年年灿烂如艳阳,今年格外亮丽。 …… 夜晚的东京都,总有些享受刺激的年轻人热衷于在大马路上飙车。然而今天,他们骄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几个开着跑车的年轻男女一边垂着夜晚的凉风,一边加速、飘移、超车,感受着速度与激情。甚至有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边飙车一边在疾风中接吻,其他车上的朋友看到了还会为他们吹口哨。 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有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自达可以赶得上他们的速度? 不是说马自达不好,但它毕竟不是专门做跑车的品牌,生产的车辆无论是外表还是性能都无法与他们经过改装的跑车相比。 可它的主人偏偏将马自达开出了f1赛车的感觉,一路加速,不但没有被这些夜晚飙车族甩开,反而越追越紧。 在他们看不到的马自达车厢内,梅斯卡尔抱怨道:“你不能再快点吗,我们要迟到了。” 第732章 迟到后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波本自诩飙车技术一流,他还很少被同车的人吐槽速度慢,尤其是旁边这个家伙以前还嫌弃车速太快来着。 “在夜晚飙车是一种享受。”波本不得不为他不懂行的同事解释道,“速度只是其次,享受飙车的快感才是重点。” “嗯,你说得对。”信繁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可是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二十七分了,我们跟那位约的时间是两点半,而我们距离基地还有……五千米。” “三分钟很充裕了。”波本丢下一句话,车速却突然加快,直接朝着前方两辆高速行驶的跑车中间插去。 那两辆车的车主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手抖了抖,车辆便开始向中间飘,撞上了马自达的侧壁,发出刺耳的噪音。 信繁不得不抓紧上方的把手,把自己的身体牢牢控制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然而就算这样,由于被撞的是信繁这一边,他还是不小心磕到了窗户上。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非常无奈地质问某人:“你开这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 波本很懵逼,嫌慢是梅斯卡尔,嫌快也是梅斯卡尔,这个男人的事情怎么那么多?真不知道以前琴酒是怎么忍受梅斯卡尔作自己的搭档的! 就这样,一分半后,马自达一个漂亮的甩尾刹,稳稳停到了基地的门口。一路飞驰而来,他们竟然没有吸引警方的注意,也没有纹身抽烟烫头的年轻人跟过来,就很奇怪。 到基地后,他们俩迅速通过身份核验,然后一点都不慌张,平静地走到了视频会议室。 在拉开会议室大门的瞬间,信繁看了眼时间,正好凌晨两点三十分整。 由于打开视频连接boss那边的网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等到他们昨晚一切工作的时候其实已经迟到了。 不过boss的语气听上去并不生气,甚至还带着笑意:“看来你们合作得不错,现在都会一起迟到了。” 信繁和波本对视一眼,他莫名感觉现在有点像是警校时期上课迟到被教官训斥。 众所周知,在老师生气的时候是绝对不能顶嘴辩驳的,否则越辩驳罚站的时间就越长。信繁和波本都深谙此道,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无论boss说什么,就是不抬头,一副“老板说什么都对,全是我们的错”的三好下属模样。 “现在日本只有你们两个让我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boss说完这句话,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答,屏幕中那个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故作神秘的身影顿了顿,然后不得不稍微侧过一部分身体,让下属意识到自己的严肃。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信繁终于意识到空气中氛围的不对劲,在他抬头的时候,弘树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他,所以信繁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土门康辉。 “暗杀土门康辉是因为其他两位参选者吗?”信繁试探性地问。 波本迅速回神,他的眼眸暗了暗,在心中反省自己刚才的走神。他怎么能在boss和梅斯卡尔的面前走神呢?就算梅斯卡尔可能是卧底,他也是fbi,那群家伙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在组织内更进一步的机会,哪怕那个人跟他们的立场相同。 就像四年前的苏格兰……直到今天,降谷零依然不认为赤井秀一是无辜的。 boss的语气很放松,但内容却带着警告的意味:“我的剑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内情,你只要明白土门康辉必须死就足够了。” “是。”信繁欣然应下。 反正boss不说他也可以查。 “这次暗杀土门康辉的行动就由你负责,波本从旁协助。另外……”boss顿了顿,又说,“另外我已经通知基尔了,她也会参与行动。” “那琴酒留在日本的人我可以用吗?”信繁问道。 他想起了基安蒂和科恩那两个只打自己人的狙击手,反正他和波本负责的项目必须加点其他酒进来,万一目标被救走了,还能推锅。基安蒂和科恩就很合适。 对此boss答复得很爽快:“现在日本的事务由你全权负责。” “是。” 说是这么说,但作为下属对于老板该有的尊重是不能少的,尤其对于他们这种别的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信任就等于情报。 从视频会议室离开后。信繁看了一眼他接下来任务的搭档,问道:“去吃夜宵吗?” 此时已经临近黎明,与其说是夜宵,倒不如说早餐更合适。 波本顿觉无奈:“你倒是很悠闲。”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便利店的便当很不错,伏特加是那里的常客。”信繁笑道。 虽然真正喜欢那家便当的人是琴酒,不过琴酒从来不会亲自购买这些东西,打杂的工作全部由伏特加代劳。所以这么说也不错。 由波本开车,这两个给犯罪集团打工的罪犯就像是正常赶早班的社畜一样,在便利店旁边五百米的地方停了车,步行走了过去。 此时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便利店内零星有几个人。 “嗨呦!”便利店的店员麻利地打了声招呼,“早餐的便当刚到,还没有放进冰箱,你们可以随便选购。” 信繁选了一份烤秋刀鱼饭,然后又买了关东煮中的萝卜和鸡蛋。便利店的店员会帮忙加热饭菜,然后顾客就可以坐在店内的座位上享用美食了。 波本很没有心意地选择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东西,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食物上面,刚坐下就故作随意地说:“听说土门康辉是最有希望的首相候选人。” “可他现在参加的众议院的选举。看支持率的话,他当选的概率很高。” 在日本这种民主国家,选举与每个人息息相关,而且这些纳税人对选举也很有热情。基本上民调就能代表最终的选举结果,不过也有意外,这种情况又名“爆冷门”。 “除了土门康辉,另外两个选举人分别是东都大学药学系教授常磐荣策,以及名门子弟、人气演员千头顺司。”波本压低声音,“你觉得这两个人谁的概率更高?” 第733章 不管她曾经是什么人 信繁依稀还记得常磐荣策这个人,他还在东都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听说了常磐荣策的事迹。听说他是一个在科研方面极具天赋,但总是将天赋用在奇怪地方的科学家。 他做事情常常不拘一格,曾经花着政府和学校提供的科研经费,带领自己的学生做与项目申报时的研究方向完全无关的内容。这件事最终导致他手下的三个学生不得不延期毕业,学生和学生的家长在东都大学的校门口拉着横幅,强烈抗议东都大学聘用这种没有师德的老师。 后来诸伏景光毕业并进入警校,他也就再没有听别人提起过常磐荣策了。 不过现在看来,常磐荣策不仅没有因为他的作风而被学校开除,反而一举混来了教授的职称。要说他自那件事后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信繁更倾向于常磐荣策背后有人支持。 “怎么样,你觉得是谁?”波本轻轻搅着便当盒里的米饭,又问了一遍。 信繁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点了点波本的手机屏幕,将常磐荣策的照片放大。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见状,波本的眼中漾起了笑意,他说:“我们这位常磐荣策教授的研究方向看起来倒是很正常,只不过背地里到底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或许他和我们是一样的。” “某种角度来说是这样没错。”波本摇摇头,“我们都不过是那位手中的棋子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能成为棋子就说明他们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想知道组织那些失去价值的人是什么下场,看看皮斯克就知道了。皮斯克自诩为组织的元老,最终却死在了梅斯卡尔这样一个出现在组织中没有几年的“新人”手中。不但没有人同情他,反倒都觉得他活该。 就在这时,波本手机的侧边轻轻的闪了一下,闪烁的时间很短,如果信繁不是一直在看常磐荣策的照片,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 “说起来这个千头顺司也很有意思。” 波本顺着话茬,很自然地将手机捡了起来。他在屏幕上划了划,又敲了几个字,再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信繁发现手机已经恢复了平静。 波本的动作很自然,但它怎么可能逃得过信繁的眼睛呢?毕竟会用那种隐晦的方式提醒收到重要邮件的人只有日本公安。那是公安的习惯,或者说是日本公安常用的方式。 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变了,哪怕是信繁这种曾经接受过行为矫正训练的人,不经意的时候也很容易暴露以前的习惯,更何况降谷零在执行卧底任务的同时还经常和公安警察接触,甚至亲自带队。潜移默化之下,他身上就沾染了很多公安的气息,而这些气息对于卧底而言都是致命的破绽。 不过,如果此时坐在波本面前的人不是出身公安的浅野信繁,而是琴酒或者贝尔摩德之类的纯酒,他们倒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异常。 想到这里,信繁又觉得是自己的神经太敏感了。他因为担心零的安危,以至于不再理智,这可是个不好的预兆。 他借着吃便当的空隙,整理了一下情绪和面部表情。 于是波本发现他的临时搭档周身的温度突然冷了下来,他感到莫名其妙,貌似他也没有招惹到梅斯卡尔吧? 波本低头,将视线放在了手机屏幕上:“千头顺司曾公然叫板律枫音乐教室的创始人浅野信繁,这个新闻都上了当天的头版头条,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信繁挑眉:“?” 他的确不太清楚,作为一个辛勤工作的打工人,他其实并没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拿来看报纸,顶多就是看看杂志、陪妹妹去动物园看大熊猫、玩玩满天堂新出的电子游戏罢了。 信繁看了一眼,然后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新闻的标题很有特色:[明星的门槛这么低吗,谁都能来分一杯羹:当红男演员千头顺司称浅野信繁不配成为公众人物。] 这扑面而来的的浏览器标题氛围是怎么回事? 梅斯卡尔的表情成功愉悦了波本,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不少,打趣道:“都被对方这么挑衅了,你也不回应一下吗?你的粉丝可都在为你打抱不平了。” “粉丝?”信繁幽幽地反问,“浅野信繁的粉丝跟我有什么关系?” 波本被怼得沉默了一瞬,而他对面的男人已经吃完了便当盒里的东西,收拾好垃圾,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波本连忙问道。 “去大角玉屋。” 哈,大角玉屋?真难想象梅斯卡尔竟然会去那种地方。 “你去那里应该是为了给妹妹买早餐吧。”波本顿了顿,又问,“那个女孩儿,你名义上的妹妹,她的身份恐怕不止一个普通的小学生那么简单吧?” 信繁丢垃圾的动作顿了顿,即便背对着波本,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和杀气还是清晰地刺进了波本的皮肤中。 他微微蹙眉。 信繁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刺可以伤害别人一般,骤然收敛了周身的气势,又变成了音乐教室那个无害的普通人。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波本。”他回头,神色十分认真,“不管小哀曾经是什么人,她现在都是我的妹妹。” 不管曾经是什么人吗? “你这算是和我交换情报吗?”波本笑着问。 “不算。”信繁冷漠地回答,“因为你什么情报都没有告诉我。” “你想要什么情报?” “当然是土门康辉的情报了。”信繁回头,嗤笑一声道,“你想给我什么情报?” 他的眼神犀利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可以狠狠刺进别人的内心深处,窥探表面之下的真实。 波本心中一惊,不过脸上还算镇静:“当然,最迟今晚,土门康辉的情报就会躺进你的收件箱里了。” 信繁轻轻点头,随即转身离开,没有再看波本一眼。 第734章 最讨厌出差了 降谷零沉默地望着梅斯卡尔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他没有好奇那个没有车的男人要怎么回去,反正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他一定能准时看到自己的老板。 等梅斯卡尔走远了,降谷零才打开手机。经过一通复杂且莫名其妙的操作,一封经过加密的邮件浮上了屏幕。邮件的标题只写着一个单词:mezcal 降谷零将邮件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拨了个号码: “风见,我需要浅野灰原哀的全部资料,是全部。” …… “听说库拉索的任务又失败了。” 漆黑的房间中,位于最中央的双人大床上凌乱不堪,似乎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盖,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浴室的门缝透着亮光。 浴室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外,便只有一个柔媚的女声。 “哎呀,是你要我关注朗姆的动态的,库拉索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朗姆的人。” “嗯,你说基尔?我跟她不熟,不过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别这么冷漠,毕竟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浴室外传来刷门卡的声音,女人于是匆匆对电话对面的人说:“琴酒回来了,过几天再联系。” “你在跟谁打电话?” 从贝尔摩德的角度隐约能看到门外琴酒的身影,她也不着急,慢吞吞地给身上涂着身体乳。 一直到琴酒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贝尔摩德才道:“还能有谁,当然只有那个从你手中抢走日本的男人了。” 琴酒皱眉:“日本怎么了?” “想知道日本发生了什么,那就今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赶回去吧。”贝尔摩德打了个慵懒的哈欠,“非洲的环境还是不太适合我。” 尽管他们住的是约翰内斯堡最高档的酒店,尽管他们订的房子是酒店最贵的套间,但贝尔摩德还是想念她在日本租住的临时住所。 不去日本的话,回美国也可以,总之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出差。 …… 律枫音乐教室—— “那么今天也拜托您了!”山田六葉恭敬地鞠躬道。 在她对面,那个顶着粉色头发的男人微笑着说:“应该的,山田小姐很有音乐天赋,给你上课对于老师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山田六葉并不是音乐教室今天唯一的学员,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十几位学员,其中也包括目暮警官和铃木园子。目暮十三是音乐鉴赏课的老学员了,而铃木园子单纯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那么第一首乐曲由浅野先生送上。”冲矢昴看向钢琴的方向。 信繁为了今天的鉴赏课专门挑了一件相对正式的西装,他端坐在钢琴前,缓缓抬手。指尖便如同芭蕾舞者的足尖一般,轻盈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滑动。 山田六葉伴随着钢琴曲的韵律小幅度晃动着脑袋,而目暮警官更是早就闭上眼睛享受音乐了。只有铃木园子将双眸睁得大大的,不愿意错过这么儒雅帅气的浅野信繁。 一曲毕,铃木园子率先鼓起掌来:“好诶好诶,这是肖邦的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吧,真好听啊。” “献丑了。”信繁顺势起身,走到了场下的学员区坐下。 其实他没有系统地学过钢琴,除了从小积累的音乐最基础的知识之外,他的钢琴技术主要都是后来为了任务而短期集训的。如果论技巧,他可能比不过那些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可那些音乐大家真正看重的情感,他却一点也不缺乏。 浅野信繁演奏的音乐似乎有一种魔力,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带入他的境界中,以至于忽略了指法上的不完美。音乐教室开办至今,还从没有人因为这个投诉浅野老师不专业。 今天的音乐鉴赏课其实更像是老师和学生们的汇报演出,信繁的开场曲结束后,便由松本幸子接棒,不过她选择的乐器不是钢琴,而是吉他。 “我还以为松本老师会弹钢琴呢。”山田六葉有些意外,“毕竟我听说她未婚夫的父亲是著名钢琴家麻生圭二先生,松本小姐的钢琴应该很厉害才对。” 信繁看着那个女人不太熟练地弹着简单的吉他曲,说道:“大概松本小姐是想告诉学员们,无论有没有基础,无论基础多差,只要愿意去学,任何乐器都是可以被掌握的。” 他又看向一旁的安室透:“下一个就是安室君了吧?” “是啊,我还正头疼呢。要是我的吉他还没有松本老师弹得好,那就糟糕了。” 正说着,忽然有两个不同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冲矢昴立刻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好巧不巧,响铃的正好是浅野信繁和安室透的手机。 信繁:“……” 幸好他的手本来就插在放手机的口袋里,可以面不改色地关掉声音,装作刚才的动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安室透就比较惨了,他当时正在调试吉他,手机就摆在旁边的桌子上,冲矢昴一眼就看到了他亮起的屏幕。 安室透一边抱歉地笑着,一边坦然地放下吉他,拿起手机走出了教室。 角落里的动静很小,只有个别几个人注意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松本幸子的身上。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教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松本老师真的很厉害啊。”山田六葉笑得很灿烂,她主动迎上前,“安室老师刚才好像有事情出去了,那么就由我先来吧。” 松本幸子点点头,准备到学员区去,然而眼前这个不太熟的女孩子却刚好挡住了她。而且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她朝左靠了一步,山田六葉也朝左走了半步。 松本幸子不禁皱眉,她很想质问山田六葉,但是她们两个毕竟不太熟悉,她担心如果是误会的话,会把关系搞僵。 好在山田六葉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很快就让开了。松本幸子怀着疑惑坐到了未婚夫的身边。 麻生成实看出她的情绪不高,便问道:“怎么了,幸子?” 松本幸子压低声音说:“我觉得山田小姐似乎很不喜欢我。” 第735章 打工人,加班狗 “我倒觉得他不是不喜欢你,而是……”麻生成实斟酌了一番用词,才说,“她好像是在透过你看某个人,或许她真正讨厌的那个人和你很像吧。” 松本幸子懵懂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好吧。我之前只听山田夫人说起过她女儿,还以为山田六葉是个跟我差不多的人,没想到她会讨厌我。” “是吗?山田夫人觉得你和六葉小姐很相似?”麻生成实的眼眸流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 不过松本幸子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并没有注意到。 “哎呀,浅野你在啊。” 毛利小五郎突然推门而入,他被里面热闹的场景吓了一跳,连忙跟目暮警官打招呼:“下午好,目暮警部!” 目暮警官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道:“山田小姐正在表演呢,别咋咋呼呼的!” 恰好这时山田六葉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她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下来,看到这边的情况便疑惑地问:“毛利先生,您怎么也过来了,是发生什么案件了吗?” “没有没有!”毛利小五郎挠了挠脑袋,讪笑道。“只是刚刚冲野洋子小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委托,我正打算跟我的经纪人商量一下。” “委托?”目暮警官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快说说,怎么回事?” 不管他敏感,实在是他这个毛利老弟接的委托不太寻常,经常能碰到各种各样的凶杀案,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谁料毛利小五郎竟然板着脸摇头说:“不不不,这个委托可不能告诉你。就算你曾经是我的上级,现在还是警视厅的警官,我也不能说。毕竟我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帮委托人保密这种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怎么能没有呢?” 目暮警官斜了他一眼,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毛利小五郎看上去不太靠谱,可他也确实帮警方破了不少疑难杂案,而且哪怕是出于私心,目暮警官也很高兴毛利小五郎能在离开警视厅后依然拥有一片可以发光发热的领域。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音乐教室这一堆人,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反正也不是急事,你明天凌晨三点记得来事务所就行。” “凌晨三点吗,我知道了。” 山田六葉笑了:“哎呀,看来名侦探的经纪人也不是好当的,竟然凌晨三点就要起床。” 就在这时,山田六葉的手机响了,她打开一看,是山村操发来的通知:紧急通知,今晚加班,可能要到凌晨,做好准备。 山田六葉:“……” 她现在收回打趣浅野信繁的话还来得及吗?她一点都不想加班啊啊啊! …… 如果说为委托人保密是侦探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那么加班就是打工人必备的技能。 将近零点时信繁才忙完手头的全部工作。他不仅需要完成暗杀土门康辉的一整套计划,包括plana和planb,还需要将这条情报整理汇总给公安。毕竟土门康辉牵扯到政治,如果他在竞选前死了,对于日本政坛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很容易破坏社会的安定。 无需闹钟,两个小时后信繁准时清醒,开始收拾东西。 灰原哀本来就浅眠,稍微一点点动静都能把她吵醒,故而信繁洗漱的时候便看到小哀披着一条薄毯,站在门口盯着他。 “今天早点回来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灰原哀叮嘱道。 “好的。”信繁照例答应得十分迅速,只不过他自己清楚,今晚搞不好有需要熬通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熬夜有碍身体健康,那我选择直接通宵。 …… “真是太麻烦您了。” 一见到毛利小五郎,冲野洋子就立即鞠躬感谢,“这么早就拜托您赶到电视台录制节目。” 毛利小五郎忙说:“不麻烦不麻烦,反正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根本睡不着嘛,啊哈哈哈哈。” 柯南干笑了两声,吐槽道:“叔叔这是说自己老了吗?” “小鬼,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挥舞着拳头威胁柯南。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砸下去,就被一个身影阻止了:“毛利老师,摄制好像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还得去做造型呢。小孩子就交给我来管教吧。” 毛利小五郎抬眼看向他唯一的弟子,然后他就发现……法比安·威斯特为什么可以那么高啊?!每次看他都得仰望,这让他这个做老师的很没有面子!! 毛利小五郎心中烦躁,故而直接说:“行了,我要去录节目了,你看好这个小鬼,别让他乱跑!” “是,老师,请您放心把。”法比安·威斯特笑眯眯地说。 信繁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毛利小五郎和法比安·威斯特的动态自然也被他收入眼底,他问身边的毛利兰:“威斯特怎么也来了?” 毛利兰回答说:“威斯特先生不常来事务所,不过只要他有空的时候就一定会跟着爸爸。不过我觉得威斯特先生有时候看起来比爸爸靠谱得多,好几次案子都是他先找到线索的。” “那些案子柯南一定不在吧?” “嗯,为什么要问柯南?”毛利兰虽然迷茫,但还是回答了,“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要看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信繁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个fbi的新人竟然有不亚于工藤新一的推理能力。 不过也有可能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江户川柯南利用了,只不过他比毛利小五郎要厉害一点,所以柯南一点就通。 冲野洋子邀请毛利小五郎参加的是她在日卖电视台拍摄的一档叫做“冲野洋子的四分钟食堂”的栏目。 拍摄刚开始的时候,冲野洋子先是向摄像机简单介绍了一句毛利小五郎,然后就带着大叔一起为大家演示如何制作酱油拉面。 因为每一步的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四分钟绰绰有余。当然其中也不乏毛利小五郎的痴汉笑,他经常盯着冲野洋子看,还时不时爆发出鬼畜的笑声。 待在台下的柯南全程半月眼。 第736章 这是个温柔的女人 “那么今天的节目到这里就结束啦,我们下期同一时间再会哦~”冲野洋子朝摄像机眨了眨眼睛,节目的录制同时宣告结束。 然而毛利小五郎还坐在那里抱着碗吃拉面。 冲野洋子笑道:“毛利先生真的很厉害,面对直播镜头竟然一点都不怯场。” “哪里哪里,表现得不好。”毛利小五郎一边谦虚一边吃面,然后还故作深沉,“洋子小姐,都怪你太美丽了,让我做的面兴奋得过了头。你看看我煮的洋子风味酱油拉面,面都烂得不行了!” 呵呵,烂得不行的明明是你色眯眯的模样吧! 柯南在心中吐槽。 而作为毛利小五郎经纪人的信繁却已经走上台,拿走了大叔手里的面碗:“既然已经烂掉了,您还吃了这么多,一会儿怎么吃早饭?” “嗯?早饭?”毛利大叔的眼睛亮了,“没关系,我现在还能吃下好多东西呢!” 恰好这时柯南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冲野洋子顺势提出:“方便的话,各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电视台的餐厅吃早饭呢?刚好我可以将委托人介绍给你们。” “好啊好啊!!”毛利小五郎立刻答应。 “去餐厅的路标识牌上有些,请你们先过去吧,我去叫委托人。”冲野洋子说着便掏出手机给委托人打电话。 看到冲野洋子打电话的模样,柯南不禁又联想起了当时的贝尔摩德。 他摇摇头,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丢弃。与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利用七个孩子的邮箱地址找出组织boss的所在。 录完节目的时候还是凌晨,太阳尚未升起。 等信繁他们在餐厅吃完东西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而这时冲野洋子才拉着一个人跑了进来,她一边跑一边朝毛利小五郎招手:“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信繁抬眼朝她们看去,在看到冲野洋子身边那个年轻女人时顿了顿。 怎么是她? “嗨!”毛利小五郎色眯眯地打着招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那位常出现在星期天晚间新闻的播音员水无怜奈小姐吧!” “是啊。”冲野洋子笑着介绍道,“就是她呢,而且水无小姐前不久还和律枫音乐教室的几位一起参加了综艺节目。” 水无怜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很高兴认识您,毛利先生。好久不见,浅野先生。” 信繁朝她轻轻点头。 所以说,这么一个温柔内向的女孩子,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是组织的杀手基尔呢? 水无怜奈的容貌显然很符合毛利小五郎的审美,他理了理领带,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你好,水无小姐,在下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对此,水无怜奈只回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您好,我是毛利先生的弟子,法比安·威斯特,也是个侦探。” 法比安威斯特看向水无怜奈的表情还算正常,信繁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他到底知不知道水无怜奈就是组织成员基尔。 “我是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毛利兰。”毛利兰介绍道,“这个是柯南。” “姐姐好!”柯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水无怜奈显得很腼腆,她那双蓝色的如同猫眼一般的眼眸中漾着波纹。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干净纯粹。 “请多指教。”她温柔地笑了笑。 冲野洋子轻轻撞了一下水无怜奈:“快啊,你难道不想让毛利先生帮你解决问题吗?” “可是……”水无怜奈犹疑道,“因为这种小事就麻烦那位名侦探真的好吗?” “当然没问题了!毛利先生也曾经帮了我很多次,他是个很好的人。”冲野洋子认真地说。 她的这番话顿时把毛利小五郎夸得心花怒放,他当即就保证道:“你放心,水无小姐,不管你有什么困扰,都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帮你把它妥善解决了,而且不收一元……” 信繁清了清嗓子:“水无小姐,有什么事情请你直接说出来吧。” 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不过信繁很熟练地装作没看见。 笑话,反正水无怜奈花的也是组织的钱,不要白不要,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旗下的侦探跑去帮别人白干活的! 收费,通通收费,不仅收佣金,还要收双倍的! 见水无怜奈还在犹豫,冲野洋子劝道:“好了,别犹豫了,赶快告诉毛利先生吧,说出来你就不会这么困扰了。” 此时的毛利小五郎眼中只有美女,而且还是两个大美女,只要是美女的请求,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上到九天摘星星,他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水无怜奈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是这样的,毛利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能听到公寓的门铃响起,可是等我开门的时候,门外又都没有人。偶尔一两次还没什么,可是次数多了我就有点害怕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惊讶,“所以你拜托洋子小姐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抓住那个恶作剧的家伙吗?” 水无怜奈一听,顿时急切地看向冲野洋子:“我就说了,为这种小事拜托名侦探真的很不合适,你偏要让我过来……” 冲野洋子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代替她过分紧张的朋友向毛利小五郎解释说:“因为还发生了一些别的情况,我们担心这不仅仅是个恶作剧。” “别的情况?”毛利小五郎问,“什么情况?” 冲野洋子将鼓励的眼神投向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觉得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这种事情每周六都会发生,时间很固定,所以后来我就守在门口,等门铃一响就立刻开门。然而就算这么做,我也从来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他是不是以隐身的状态蛰伏在我家门口,所以就连每天正常的出门都很害怕。” 第737章 他们的关系可真好啊 法比安·威斯特闻言沉吟道:“会不会那个人就住在你旁边的公寓,他的门一直开着,你刚开门就马上躲回去?” 水无怜奈摇头:“每次开门的时候我都会注意周围,但每一次我都听不到任何声响,我想他如果住在附近的话,关门总会发出声音的。” “那个……”知道水无怜奈不好意思,冲野洋子便主动提出请求,“水无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杯户町,能请毛利先生过去看看吗?我想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到现场才能调查清楚。” “方便吗?”毛利小五郎毕竟已婚多年,他知道有许多年轻的小姑娘很介意其他人到自己住的地方去,尤其这些人里面还有男性。 不过这次水无怜奈倒是没有再犹豫,她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就拜托您了。” 冲野洋子因为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所以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只剩下一个不太爱说话的水无怜奈,她逢问必答,但要让她主动说些什么却很困难。 就连毛利兰都忍不住感慨:“水无小姐真的很腼腆啊。” 难以想象在电视上如鱼得水的水无怜奈,私底下竟然会是一个这么腼腆的女人。 抵达水无怜奈位于杯户町的公寓后,在进门之前,毛利小五郎先带着弟子将公寓周围的环境摸排了一遍,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围似乎并没有可疑的人,也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他甚至还往下看了看,“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不现实。” “如果经过专业训练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到。”法比安·威斯特说。 信繁也看了一眼,并且评估了一下以自己的身手能不能在水无怜奈开门的瞬间就从走廊跳下去,过程不能被发现,也不能受伤,至少不能受一周无法痊愈的伤。 结论是可以。 不过他记得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水无怜奈的亲弟弟过来找她了而已。 看了一圈后,信繁提议道:“我们不如试一下按门铃怎么样,也看看这个时间够不够躲起来。” 好吧,他其实就是想确认水无怜奈开门的时间符不符合跳楼的选项罢了,他肯定不会真的去试。 但毛利小五郎不信:“浅野,你不会真的想试着跳一跳看吧?威斯特说的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不是你,你要是跳下去了,不死也得断条腿啊!” 信繁无奈:“您放心吧,我又不傻。”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忧心忡忡地表示怀疑。 “总之我也赞同浅野先生的建议。”法比安·威斯特道,“请水无小姐关上门,我们从外面按门铃。” 水无怜奈点头,随后走进去关门。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而毛利小五郎则扮演那个无聊的家伙,按响了公寓的门铃。 毛利小五郎本以为很快房门就会打开,然而过去了好几秒钟,里面都没有动静,于是他贴近了一些,打算仔细听听。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法比安·威斯特迅速伸手拽住毛利小五郎,朝后猛地一带,毛利小五郎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个趔趄,但好歹没有专断鼻梁骨。 他庆幸道:“还好有你在啊,威斯特!”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法比安·威斯特非常谦虚地说。 此时水无怜奈也看清了外面的状况,连忙道歉:“抱歉抱歉,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毛利小五郎对漂亮的女性总是很宽容,“不过你为什么开门花了这么长时间?” 闻言,水无怜奈看向门锁。 毛利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愣了愣神:“怎么会有这么多道门锁?” 一般家里最多两道,可是水无怜奈却给她的门上安装了四道门锁。 对此水无怜奈只是解释说:“对于独居女性而言,谨慎一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泡咖啡。” “好的,正好我们还能多了解一些情况。” 水无怜奈领着大家进去,信繁和法比安·威斯特落在最后,只不过还没走进客厅,原本走在前面的柯南就又跑了出去。 “柯南?”毛利兰急急唤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侦探徽章落在外面了!我很快就回来!” 法比安冲信繁笑了笑道:“柯南还真是活泼啊。” 信繁也笑:“威斯特先生的日语说得可真好。” 毛利小五郎对水无怜奈感慨:“你看,我的经纪人和我的徒弟关系多好啊!” 水无怜奈:“……” 好吧,您觉得关系好就好吧,虽然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都快尬出天际了。 过了一分钟,柯南才回来。 毛利兰问他:“你的侦探徽章找到了吗?” 柯南一模口袋,顿感糟糕! 完蛋了,他刚才找借口找得太敷衍,竟然忘记他今天其实根本没带侦探徽章的事情了。 柯南连忙继续敷衍地找借口:“啊哈哈,我的侦探徽章好像没有带,我可能记错了。” “是吗?”毛利兰偏头,“会不会是掉地上了呀,需不需要我陪你下楼找?” “不用啦,我真是忘带了。”柯南决心用卖萌打败青梅竹马的质疑。 水无怜奈冲好了咖啡,端到了茶几上。 毛利小五郎喝了一口咖啡,问:“你遇到的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前。”水无怜奈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每个星期六早上六点半左右,都会有人敲门。” “两个月前发生了什么吗?” 柯南就坐在信繁身边,但他还是拉了拉信繁的衣服,让他稍微低头,好听到柯南压低的声音:“我刚才在门口贴窃听器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偷窥我。” 信繁扫了他一眼,安慰道:“别担心,别人偷窥水无小姐还正常,偷窥你一个矮冬瓜也太无聊了。” “!!!”柯南好生气,柯南想打人。 “我是认真的!”他不得不摆出严肃的神色来强调道,“总之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或许是有人在公寓楼对面通过机关按响了水无小姐家的门铃。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开门看不到人就不奇怪了。” 第738章 信繁长着一张无辜的脸 水无怜奈想了想,说:“其实两个月前我主持的节目刚好从早安七点换成了晚间新闻,以前为了参加早晨的录制,我通常凌晨四点就出门了。” 毛利小五郎一下就想到了关键:“也就是说或许这个恶作剧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只不过你不在家,并不知道罢了。” 水无怜奈沉重地点点头。 “水无姐姐,两个月来恶作剧一直都持续着吗?”柯南扬起脑袋,一脸天真地问。 “是啊,每个星期六都有。”水无怜奈忽然怔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对了,我记得有一周好像没有……上上周我和浅野先生他们去国外拍摄综艺节目,回来的那个星期六上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又笑着说:“不过我当时实在是太累了,有可能没有听到门铃声。还有,十月份休假结束的星期二也发生了同样的恶作剧。另外,就一次,门外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毛利小五郎的身体略微前倾。 “有人摆了一瓶不知道装了什么药的玻璃瓶,后来我去找做医生的朋友查证,他说那是安眠药。” “安、安眠药??” “如果说之前那种按了门铃就跑的行为还能用恶作剧来解释的话,那么放置安眠药其实已经算是恐吓的范畴了。相比于求助侦探,我倒觉得水无小姐应该直接报警。”法比安·威斯特建议道。 水无怜奈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她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对方毕竟没有做危害我的事情,我不好意思麻烦警察处理这种小事。” “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呢?”法比安意味深长地问。 水无怜奈的表情没有变化,倒是毛利小五郎立即板起了脸,训斥道:“水无小姐遇到了烦心事,你怎么还质问她?!” 法比安连忙摆摆手赔罪:“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请不要放在心上。” “那我能在公寓里随便看看吗?”感受到毛利小五郎的目光,法比安又补充了一句,“或许那个偷窥狂是看中了水无小姐的某样东西。” 任何一个男性随便查看单身独居女性的房间都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只不过水无怜奈太谨慎了,fbi调查了很久都未曾进入这座公寓。法比安·威斯特不想错过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 信繁抢在毛利小五郎之前对水无怜奈说:“我能和威斯特先生一起去吗?我们不会窥探隐私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身为cia的卧底,水无怜奈的警惕性一直很高。但奈何浅野信繁长了一张很无辜的脸,再加上上次拍摄综艺的时候刷了一波好感度,现在水无怜奈眼中的浅野信繁大概是这个房间里除了毛利兰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听说侦探的确是通过蛛丝马迹推理的,法比安·威斯特的请求很合理,水无怜奈也担心她一直拒绝的话会被毛利小五郎怀疑,于是便答应了:“好的,公寓里没有不能去的地方,请随意。” 信繁向她轻轻点头,然后便和法比安·威斯特一起走进了她的书房。 书房是办公的地方,如果水无怜奈可能留下属于基尔或者本堂瑛海的东西,那么书房的概率是最高的。 信繁要盯着法比安·威斯特,以防他们的计划泄露给fbi。 在他们离开去寻找线索的同时,柯南和毛利小五郎还在询问水无怜奈。 毛利小五郎天马行空地想象道:“防止安眠药的话,我觉得那个人说不定是在警告你,比如说他打算趁你睡着了再做不法的勾当!” 水无怜奈被他吓了一跳,瞳孔中流转着的光芒都在颤抖。 “水无姐姐,除了安眠药之外,你还遇到其他古怪的事情了吗?”柯南问。 水无怜奈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是大大前天晚上吧,隔壁明明没有人住的房子好像有人在里面。” “啊?你说得大大前天不就是星期二吗?” “对,大概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突然听到了一阵铃声。我记得隔壁没有人,所以就从阳台出去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灯是黑的。我想那个声音可能是从外面传来的,比如说对面的公寓。但是等我打开公寓的门想再检查一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黑影正朝楼梯口跑去。” 信繁在书房都能听到客厅里的对话。 他没有说什么,倒是法比安·威斯特忽然笑着对他说:“水无小姐的记性真好,这些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信繁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去查看水无怜奈的书柜了:“如果是我们遇到有可能威胁到自身的怪事,也会下意识记住其中的细节。” “说的也是。”法比安眼底的笑意染上了一抹凌厉的锐气,“浅野先生对心理学似乎很了解的样子?” “我只是见的人多了,知道一些。”信繁将手中的书重新放回书架,然后说,“这个房间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法比安挑眉,随即关上了书桌的抽屉:“我们去卧室看看吧。” “浅野,威斯特,你们出来一下。” 刚出书房的门,就听到毛利小五郎在呼唤他们。 “毛利先生,你们怎么又到走廊上去了?”信繁明知故问道。 “我们想检察一下隔壁的空房,不过打不开这个门。”毛利小五郎朝信繁挤眉弄眼,“你能打开房门吗?” 信繁做迷茫状:“怎么开?踢开吗?” 毛利兰叹气:“爸爸你为什么会认为浅野先生能打开上了锁的防盗门呢?我看我们还是去找公寓的管理拿钥匙吧。” “公寓的管理不可能把钥匙给我们的。”法比安·威斯特道,“因为我想这座公寓应该已经租出去了吧,如果随意开门的话,我们就算侵犯隐私了。” “那……”毛利兰一个转头的功夫就发现柯南不见了,“诶,柯南呢?” “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回去了。”水无怜奈指着自己的公寓说。 第739章 高木美和子 柯南仗着自己娇小的身材,轻巧地翻过了两套公寓阳台之间的隔墙,站到了隔壁的阳台上。 正如水无怜奈所说,隔壁公寓没有人住,房子里甚至都没有摆放家具。但是很快柯南就发现了异常。 长期闲置的房间怎么可能一尘不染? 地板干净得就像是不久前才拖过似的,很显然之前有人打扫过这里了。而那人打扫卫生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比如说他的脚印。 另外柯南还发现阳台的窗台也很干净,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个入侵了闲置公寓的人还曾在阳台附近活动。 等等! 柯南的视线落在了玻璃上,那里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他对着玻璃轻轻哈气,一列小小的字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出于对暗号这一可能的考虑,柯南第一时间记住了它的读音。 “我在隔壁公寓的阳台玻璃上看到了一行字,读音是ki mi wa。“柯南出来后对毛利小五郎他们说。 “ki mi wa?“毛利小五郎愣了愣,“假名还是怎么回事?“ 柯南问水无怜奈要了一张纸条,写下了他看到的字:“是这么写的,木美和。“ “哦,原来是ki bi wa啊。“毛利小五郎看到文字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暗号,他动用自己的想象力开始猜测,“星期四?美女?和风料理?“ “嗯?“毛利兰看向她爸爸,“你星期四和谁约了要去和风料理店?“ 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集中在暗号上,心不在焉地回答说:“没有谁,不过要是水无小姐愿意赏脸就好了。“ 毛利兰气愤地叉腰抱怨:“爸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对此,水无怜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きびわ……吉備話?“法比安猜测道,“这个文字指的会不会是地名呢?因为我刚才在钥匙孔附近也看到了一些信息。“ 柯南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或许不是地名而是……“ 然而小孩子的说服力实在是太差了,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毛利小五郎更相信自己弟子的判断。 几乎在法比安话音刚落的瞬间,毛利小五郎就已经走了过去,他关切地问:“什么信息?“ “请您看这里。“法比安指着水无怜奈公寓的钥匙孔说,“我发现这里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划痕,一开始我猜测可能是有人想要敲开水无小姐的房门,但后来我觉得它们更像是偷窥狂故意留下来的信息。“ 毛利小五郎盯着钥匙孔看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划痕吗?开门的时候钥匙很容易在门锁上留下痕迹。“ “可是无意中留下来的痕迹怎么会这么有规律?“ 毛利小五郎懵逼地点了点头。 法比安严肃道:“这些痕迹有长又短,这符合摩尔斯电码的特征,但是如果仅仅按照摩尔斯电码进行分析,却只能得到乱码的结果。所以我认为这个密码采用了二重加密的方法,第二次加密很有可能用的是凯撒位移或者栅栏密码的原理……“ 信繁掩面打了个哈欠。 柯南看到了,忍着笑说:“浅野哥哥不认同威斯特哥哥的推理吗?“ “不,怎么会呢?“信繁摊手道,“只是他说的东西已经超过了我的理解范围。“ “你不知道摩尔斯电码、凯撒位移和栅栏密码?“柯南一脸怀疑,“别开玩笑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知道的。“ 他又靠近了一些,低声问:“你刚才和威斯特先生一起发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离那个人远一点。“ 柯南皱眉:“为什么?灰原哀也这么说过。“ “什么?“震惊之下,水无怜奈的声音有些尖锐,“你是说跟踪狂留下的信息是死亡威胁,他要吃掉我?“ 信繁闻声回头看去,水无怜奈被法比安威斯特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她的反应到不像是装的,如果水无怜奈的演技不够高超,那她就是真的面临着死亡威胁。 信繁用隐晦的方式提醒道:“水无小姐,如果你最近真的遇到了一些恐怖的人或事,最好就不要在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水无怜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嗯,如果真的很危险,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喂,浅野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柯南拉着信繁的袖子,低声抱怨,“到底为什么啊?“ 信繁被他骚扰得有些烦躁,只好说:“因为他是外国人对吧,说不定就是别的国家的间谍,潜伏到毛利先生身边,意图窃取警视厅的机密。“ “……“柯南一阵无语,半晌后他感慨道,“浅野哥哥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跟踪狂会不会就是这个叫做木美和的人呢?“水无怜奈皱着眉头说,“我觉得木美和很像人名。“ 柯南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刚才就想这么说,你们不觉得木美和可以扩写成高木美和子吗?“ 高木美和子的名字一出,大家都愣了愣。 水无怜奈疑惑地问:“高木美和子是谁,你们认识的人?“ 毛利兰的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这应该是两个名字的组合,或者说是以彼之名冠我之姓。“ “哈?你是指高木和佐藤?“毛利小五郎差点没忍住笑声,“可是那个偷窥狂为什么要在玻璃上写佐藤美和子呢?“ 用作人名的时候,木美和的读法就不再是kibiwa了,而是kimiwa,这也是柯南最初读错的原因。 “这个问题只用给警视厅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柯南掏出手机,拨通了警视厅的座机。 电话是目暮警官接的,在柯南表明来意后,他很莫名其妙地把通话通过内线转给了高木涉。 “高木哥哥,你之前是不是在杯户町这边的公寓执行过监视任务?“柯南问。 高木涉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明明拜托公寓管理保密了。“ 柯南露出了胸有成竹自信的笑容:“因为你在窗户上留下了佐藤警官的名字,而且写的还是高木美和子对吧?“ 第740章 我的姐姐…… 高木涉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连忙抱着电话蹲了下来,以遮掩自己的尴尬无措:“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你看到我写的字了?“ “看到了,写的很清楚。“ “啊啊啊,能不能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啊,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柯南嘿嘿一笑:“不告诉别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啦,可关键是我身边还有毛利叔叔、小兰姐姐、浅野哥哥他们哦。“ 高木涉直接自闭! 挂断电话后,柯南为一脸迷茫的水无怜奈解惑:“总之你那天晚上听到的铃声是高木警官接到了目暮警官的撤退电话,他躲在隔壁的公寓里监视对面的罪犯家属。“ “这样啊。“水无怜奈叹气,“可按门铃的人依然没有找到,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和留下死亡威胁的人是不是同一个。明天就又是周六了,我真的很担心会出事。“ “明天就是周六了?“毛利小五郎突然兴奋起来,“那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水无小姐这里留宿吧,明天我一定会抓住那个偷窥犯的!“ 毛利兰看向水无怜奈:“方便吗?“ “我可以将客厅腾出来给你们住,毛利小姐的话跟我住一起就可以了。“水无怜奈笑着说,“刚好时间也有点晚了,我招待你们去楼下的餐厅吃饭吧。“ 就这样,毛利小五郎之前设想的美女和日本料理餐厅实现了。只是他和美女之间的夹着太多的电灯泡,而所谓的日本料理餐厅也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拉面店。 晚饭后,水无怜奈从衣柜里搬出了好几床被子,铺到了沙发上。 因为平时只有她一个人住,客厅的沙发不大,只能堪堪供三位成年男性休息。水无怜奈见状,微微压低身子,对柯南说:“柯南君,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睡?“ 柯南的脸红了,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到那里:“真、真的可以吗?不会很拥挤吗?“ “怎么会呢?“水无怜奈笑道,“我的床有一百五十厘米宽,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你可以睡到我和毛利小姐之间。“ “这怎么好意思呢……“柯南低着头,默默对手指。 “柯南居然已经到了会害羞的时候了?“法比安说,“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我姐姐……“ 后面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柯南看向他:“威斯特哥哥的姐姐现在也在日本吗?“ 法比安·威斯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他没有说话,可是空气中的氛围却随之冷了下来,透着股怪异。 柯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信繁,却发现那个男人的表情也很奇怪。他明明平静地注视着窗外,却好似在透过窗户注视着某个人。 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形容为灵魂更加准确。 “洗漱前没有事情的话,能麻烦你帮我整理报刊吗?“水无怜奈出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 毛利兰立刻答应:“好啊,不过为什么要今天整理呢?“ “因为明天是收可回收垃圾的日子。“水无怜奈指着地上的杂志道,“我因为工作的缘故要看大量报纸和杂志,几乎每个星期都能整理出这么多过期的期刊。“ “唔,主持人的工作好辛苦。“ “每个工作都是一样的,做侦探也很辛苦,还要通宵帮我处理问题。“ 毛利小五郎哈哈笑道:“为怜奈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怎么这么快就变成怜奈小姐了?? 柯南耷拉着一半的眼皮,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他觉得毛利小五郎已经没救了,不过或许大叔反倒是他们这么多人中最快乐的那个人。 “水无小姐。“法比安忽然问,“星期二是什么特别的垃圾日吗?“ “星期二的时候公寓会处理可燃垃圾,我都会像现在这样提前把垃圾收拾好,堆在门口。这样的话明天早上就不会忘记把他们扔掉了。“ 法比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毛利小五郎看了大弟子一眼,摸着下巴道:“难道说那个偷窥狂真正看中的是这些杂志吗?“ “说不定。“法比安开始了自己的分析,“杂志也算是可燃垃圾吧,所以水无小姐只会在周二和周六定时丢弃杂志,而周六才是杂志的主要回收日。那个人也许是为了寻找某本杂志,也有可能是要将水无小姐所有做过笔记的杂志都拿走。从这么高一沓杂志中拿走一两本并不明显,水无小姐或许根本就注意不到。“ 毛利小五郎频频点头,他觉得法比安·威斯特说的真对,并且认为这全部都是他这个当老师的功劳。 而柯南则在自习观察了那堆摆在走廊中的杂志后,露出了“果然如此““我懂了“的表情。 “水无姐姐。“柯南仰起头看向水无怜奈,一派天真地问,“等明天看到那个人后,能不能请你不要生气呢?“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是水无姐姐的忠实粉丝。“ “呵。“毛利小五郎嗤笑道,“那还用说,他都迷恋水无小姐到想把她吃掉的地步了!“ 柯南:“……“ 算了,没必要挣扎,到明天大家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夜晚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将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柯南躺在毛利兰和水无怜奈之间,嗅着两个大美女身上的清香,浑身僵硬,不敢动一下。 兰似乎换了一种沐浴露,气味和之前很不一样,而水无怜奈或许是出于工作的需要,长期有喷香水的习惯,她身上的味道更复杂,清甜混合着浓郁,充斥着柯南的鼻腔。 毛利小五郎原本坚称他要给女士们守夜,坐在玄关处紧盯着房门,然而没过多久他的上眼皮就爱上了下眼皮,拼了命也要相见。 一过午夜,毛利大叔就开始不住地点头。信繁见状从沙发上拿了一条薄被,盖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法比安·威斯特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信繁经过他的时候扫了一眼,屏幕上是新闻频道,他装作没有看到切屏的标志,走到餐桌旁坐下。 当着一个fbi的面呼呼大睡?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那种地步。 第741章 做人呢还是以快乐为主 大约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信繁出门给大家买早餐。也许是因为最近通宵惯了,一夜未眠没有对他的精神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反而让他神采奕奕。 柯南是被飘在空气中的饭香唤醒的,他一睁眼,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身上似乎压着一个重物。柯南微微抬头一看,竟然是毛利兰的胳膊。 一米五的床对于三个人而言还是有点狭窄,睡梦中的毛利兰不经意地将手臂搭在了柯南的身上,几乎是侧身抱着他。 与毛利兰的随意不同,水无怜奈的睡姿很规范,基本和昨晚没什么变化。 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想打扰到毛利兰,好吧,主要是不想让毛利兰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于是柯南小心翼翼地将毛利兰的手臂抬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往外挪。 然而睡梦中的毛利兰却下意识地拨开了柯南的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柯南浑身上下的细胞在那一瞬间陡然战栗,他僵硬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一具千年木乃伊。 “已经六点钟了,快点洗漱完吃早饭吧。”出于礼貌,信繁没有去卧室,而是在餐厅高声提醒。 毛利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怀里抱着的柯南后,她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你醒啦,柯南,快起来洗漱。” “好、好的。”柯南匆匆忙忙躲开了毛利兰的胳膊,坐了起来。 毛利兰将摆在旁边的蓝色小西装递给柯南,然后抱着自己的衣物开始换衣服。 柯南原本还呆呆地注视着毛利兰,见状他连忙把头低了下去,手忙脚乱地系着扣子。 这时水无怜奈才睁开了迷茫的眼睛,她眨了眨眼,慢慢清醒过来。虽然她的大脑还有些昏沉,不过水无怜奈确定自己的反应还算正常,甚至没有错过刚才毛利兰和柯南的动静。 水无怜奈不习惯和别人同住,昨晚她很长时间都无法入眠,到了后半夜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可睡眠质量依然很差,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吵醒她。今天凌晨她总算睡着了,但可惜很快又要起床。 “你要用卫生间吗?”毛利兰问道。 水无怜奈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换衣服,你先去洗漱吧。” 柯南愣了愣,随即就像是踩到了钉子一般跳了起来:“我饿了,我要出去吃早饭!!” “诶!!”毛利兰连忙唤他,“你还没有刷牙洗脸呢!!” 柯南装作没有听到毛利兰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出去,还用很大的力气关上了房门。 信繁听到关门的声音,回头看去,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面包:“我去便利店买了一些面包和饭团,吃点吧。” “几点了,门铃应该还没有响过吧?”柯南强作镇定地坐到了桌边。 “六点零五。”信繁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卧室里很热吗?” 闻言柯南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了。 信繁想了想便懂了,他的眼中含上了笑意:“看来毛利小姐和水无小姐都把你当成了普通的小男孩,我记得七岁的孩子可以和女性家人一起去女汤。” “闭嘴啦!!”柯南拆开面包的包装袋,用大大的面包挡住了自己尴尬的表情。 信繁正欲继续打趣,却见法比安·威斯特推门走了进来。 “我刚刚把手机放到了门框上,摄像头是打开的。”法比安·威斯特解释说,“如果今天还是抓不到人,从视频也能知道他的身份。” 柯南默默吐槽:“没必要啦,那个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法比安挑眉道:“柯南君,你可不要小瞧这些偷窥犯啊,他们中的有些人可是很变态的。我之前在美国就遇到过一个案子,受害人被偷窥狂用冰锥破坏了脑干,然后又拖入浴缸,活活淹死。” 柯南打了个寒颤。 信繁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沙拉,用平静的语气说:“青蛙反射弧实验的人类版本,结果怎么样,受害人死前瘫痪了吗?” 法比安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半晌才说:“瘫痪了,甚至无法自主呼吸。” 柯南:“……” 拜托浅野先生你不要用这么平静的态度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就算是侦探,对生命也应该怀有最基本的敬畏心。如果不是因为他很确定浅野信繁是好人,他甚至都要怀疑浅野信繁会不会是黑暗组织的人了。 六点半的时候,水无怜奈照旧站在门口,等待着门铃一响就冲出去。 信繁看着她门上的锁,很迷茫地问:“你为什么不提前把门锁都打开呢?” 水无怜奈愣了愣:“可是……” 对啊,她为什么不把锁先打开节省时间呢? 信繁无奈地伸手打开了门上的三重锁,只保留了最原始的门锁,这样水无怜奈只用按下握把推开门就可以了。 柯南躲在旁边,帮忙数着倒计时。 “五、四、三、二……” 水无怜奈深呼吸。 “一!!!” ……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的尴尬。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水无怜奈几乎立刻就推门而出,然而就和之前每一次一样,她的眼前依然只有那堆要扔掉的杂志,没有半点人影。 她叹气:“果然又是这样的情况。” “他也太快了吧。”毛利兰不仅惊叹,“就算立刻从楼上跳下去也不可能。” 法比安的嘴角扯起弧度:“所以对方一定用了某种特殊的方式,不过他大概想不到我们早有准备。” 信繁忽然幽幽地走到法比安·威斯特的身边,将手搭上了法比安的肩膀。 “威斯特先生,做人呢还是以快乐为主,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他劝诫道,“这个世界的好人还是居多的,就算是有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他们对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言依然是英雄。” 法比安愣了愣。 只见信繁向着那堆杂志走去,他蹲了下来,放缓了语气:“小弟弟,你是不是很喜欢水无怜奈小姐啊?” 小弟弟? 法比安愕然地看向浅野信繁。 柯南笑了起来:“他应该是为了叫水无姐姐起床吧?” 第742章 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只见那堆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杂志后面躲着一个小不点,他虽然个子小,表情却十分凶悍。只可惜再凶狠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留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不点脸上,也会失去威慑力。 法比安·威斯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小男孩儿从杂志后面拽了出来。他无视孩子泛着晶莹泪珠的眼睛,严肃地质问道:“说,是谁让你按门铃的!” “唔……”那个孩子被法比安拽着胳膊,疼得直掉眼泪,但他还是紧紧抿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 水无怜奈望着男孩儿澄澈的眼睛,心脏忽然揪了一下。 “威斯特先生。”水无怜奈忍不住轻声阻止道,“他只是个小学生,或许真的是担心我无法及时赶到电视台才每周敲门的吧。” 法比安皱眉:“有很多歹徒都会利用无知的小孩子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得问清楚到底是谁让他来的。” “他只是担心水无姐姐赶不上早安七点的节目。“柯南替他解释道,“门铃事件不是刚好从水无姐姐调换节目开始的吗,他以为水无姐姐换节目是因为迟到了。这也是为什么门铃响起的时间都是六点半。” “这么说你拿安眠药过来也是为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及时起床。”毛利兰笑了起来。 小男孩怯怯地说:“是的,我妈妈说吃了之后就能睡得很好。” 水无怜奈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下,她温柔地注视着他,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呢?” 小男孩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因为很像。” “像什么?” “你很像我的妈妈。”小男孩更咽道,“我妈妈去年出车祸去世了……” 水无怜奈的眼睛微微弯起,她握住小男孩的双肩,用非常轻柔的语气说:“我能理解哦,你失去妈妈的难过。可如果你总是这样念着她不放,我想她在天上也很难安心。既然是男子汉就应该坚强一点,让你妈妈放心才可以。所以以不可以再来这里了哦,这是为了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这番话水无怜奈说得很真诚。因为她也曾亲眼目睹自己的至亲永远闭上了眼睛,而且他的死亡还是因为自己……这种自责和悲伤交织的痛苦每个夜晚都在折磨她。 小男孩儿擦干净泪水,非常郑重地朝水无怜奈鞠躬:“我会的,谢谢你,大姐姐。” 水无怜奈不再说话,只是目视着他向楼梯口跑去。 她想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毛利兰注意到了水无怜奈眼眶中的晶莹:“水无小姐……” 水无怜奈连忙拭干泪水:“抱歉。以前我也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弟弟。” 以前? “对了!”水无怜奈笑道,“我是不是应该给毛利先生支付委托费?说起来……毛利先生呢?” 毛利兰四下看了看,果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早上吃饭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到他。” “毛利先生就在那里。“信繁指着玄关的角落,毛利小五郎还盖着昨晚他给他盖上的被子,正呼呼大睡。 毛利兰无奈:“真是的,明明是他说要帮水无小姐的。” “既然这样,我们可没办法收取委托费,何况原本毛利先生就是为了帮洋子小姐才来的。”信繁对水无怜奈说,“还要感谢你昨晚招待的晚餐。” “可是,至少这是一份心意。”水无怜奈坚持要将委托费转给信繁,信繁见状也不好再推辞,于是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收获了一份不菲的委托费。 “爸爸,起床了!已经快七点了!!”毛利兰俯下身,在毛利小五郎耳边大喊道。 毛利小五郎被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兰!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已经七点了,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早上要干什么了?”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嚷嚷起来:“啊啊啊,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啊?” “谁让爸爸睡得那么死嘛!”毛利兰无奈道,“不过反正问题已经解决了,按门铃的是一个小男孩,每次他都躲在杂志后面,水无怜奈小姐才看不到的。小男孩儿没有恶意,已经被我们劝回去了。” “小男孩儿?”毛利小五郎懵了,他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那钥匙孔附近的密码是怎么回事?” “可能只是普通的划痕吧。” 法比安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太敏感了,不过单身独居女性还是要多多小心。” “嗯。”水无怜奈感激道,“谢谢你们。对了,毛利先生还没有吃早饭吧,我记得浅野先生早上买的面包还有剩。” “好好好。”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快把我饿扁了!” 毛利小五郎一点忙都没有帮上,不过水无怜奈并没有因此就小瞧他,反而一直温柔地陪在他身边,给他递水递果酱什么的。 毛利小五郎变本加厉地想要得到水无怜奈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他的提议让水无怜奈很无奈。 信繁站在走廊上,远眺外面的风景。 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还带着露水的气味。恍惚间,对面的公寓好像有人影晃动,那个轮廓有些熟悉,不过等信繁仔细看的时候却又消失了。 奇怪,他记得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住在这附近啊。 今天是原定的对土门康辉动手的日子,然而信繁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公安方面的回复,没有上级的命令,他无法做出营救土门康辉的决定。毕竟土门康辉的影响力很大,而他和降谷零的潜伏任务也至关重要。 “哒哒哒哒”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来人显然没打算遮掩自己的行踪。 信繁的动作和表情没有发生变化,他任由法比安·威斯特走到了身边。 “浅野先生。”法比安出声道,“或许我得承认,你比我清醒得多。”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出于一个侦探的直觉和潜意识,我总是忍不住怀疑身边的每个人。或许是我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复杂了吧。“法比安自嘲道,“可是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第743章 我会把你扔出车子 “是吗?”信繁轻轻笑了笑,眼中划过了一抹不太明显的自嘲,“的确,有些人就连上帝都不会原谅他。” 法比安·威斯特朝信繁伸手:“你是跟我不一样的人,但我很钦佩你,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让你成为我的经纪人。” 信繁回头看向他,不过并没有回握法比安的手:“你现在为毛利侦探事务所工作,我就是你的经纪人。” “那不太一样,好吧,至少结果是相同的。“法比安也不尴尬,非常自然地收了手。 毛利小五郎终于吃完早饭,他心满意足地拿到了水无怜奈的联系方式,笑得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以后在工作生活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一定会立刻赶到你身边帮忙的!”毛利小五郎满面笑容地对水无怜奈说。 水无怜奈的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容,目视毛利小五郎他们离开后,才关上了房门。 离开时,信繁的目光随意地向门口扫了一下,便看到了柯南用口香糖贴在门边的窃听器。他没有立刻回收,而是等大家都下楼后,才借口有东西落下,独自回到了水无怜奈公寓门口。 “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口香糖吧?” 信繁展开卫生纸,垫在手上:“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悄悄出现在别人身后?”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回收这枚窃听器。”法比安·威斯特忽视了信繁的问题,他伸手从门框上取下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我这个人经常丢三落四的,让你见笑了。” 信繁用卫生纸包住口香糖,打算扔掉。 就在这时,水无怜奈打开了房门,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啊?” “抱歉,我把手机落在门框上了。”法比安友好地笑了笑,“刚好能再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当然。”水无怜奈侧身让开了进门的通道,她还温和地问信繁,“浅野先生,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那就麻烦你了。” 路过信繁的时候,法比安借着错身的机会,从信繁手里顺走了那枚包在卫生纸里的窃听器。 信繁朝他看了一眼,目光里暗含着警告和不赞同。 法比安装作没看见,淡定自若地走进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就听卫生间传出马桶播放音乐的声音,片刻后又是冲水声。 等待的时光总是无趣乏味的,水无怜奈作为一个靠嘴养活自己的人,只要愿意,还是很有情商的。她很快就找了一个浅野信繁不可能无话可说的话题: “据我所知,浅野先生不仅仅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更是他的投资者。那其实你更像是一个商人或者企业家。” “企业家算不上。”信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如实说。 “就算不是企业家,浅野先生也是我遇到的最与众不同的商人。”法比安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能与他共事是我的荣幸。” 信繁看了他一眼,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糟糕,他好像被fbi盯上了,虽然阿里亚恩·斯万目前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无论怎么说被fbi盯上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离开水无怜奈的公寓,信繁发现毛利小五郎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法比安。 法比安解释道:“我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不想让毛利老师久等,所以就先让他们走了。” 顿了顿,他又说:“现在我只能麻烦你送我回事务所了。” 现在是七点半,距离暗杀计划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很宽裕。送法比安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对于信繁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他更想知道法比安·威斯特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把窃听器贴到了水无小姐的外套口袋里了,对吧?”信繁一边朝停车场的轿车走去,一边问。 法比安赞赏道:“我就知道这件事绝对瞒不过你。我事先调查过水无怜奈今天的行程,她下午的时候要去采访众议院候选人土门康辉。像她这样专业的主持人,都会提前熨烫好第二天的正装,所以挂在玄关的那件应该就是她今天要穿的衣服。” 信繁用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并提醒法比安·威斯特记得系安全带,不然要扣分。 法比安好奇道:“你难道就不奇怪我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吗?或者我为什么要把窃听器贴到水无怜奈的衣服里。”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足够谨慎的侦探。”信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假话,“就像毛利先生,他平时也有留意周围环境的习惯。你别看他昨晚好像一直在睡觉的样子,其实什么都知道,他早就判断出按门铃的人是个孩子了,所以才会故意睡过头。” “是吗?”法比安听话地系上了安全带,“看来我需要向毛利老师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信繁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学无止境嘛。” “那江户川柯南呢,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很聪明。也许是跟毛利先生待久了,耳晕目染,常常能做出让我们这些成年人都震惊的推理。而且小孩子的想象力要比成人丰富很多,他们往往能从新奇的角度分析案子。”信繁笑道,“我和毛利小姐经常说柯南是毛利先生的侦探助理。” “就像华生医生那样?” “或许比华生医生还要棒。” “那窃听器呢?我记得只有柯南曾经单独在走廊里待了一段时间,哦,当然,还有你,不过你应该不会用那种方法粘贴窃听器。” 信繁瞥了他一眼,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洗手了吗?” 法比安·威斯特有点懵:“没洗,水声只是为了蒙骗水无怜奈的。我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味,而我恰恰对这种气味很敏感。” 闻言信繁点点头,平静地说:“那你最好不要碰到车里的内饰,我讨厌别人在我的车里留下任何dna,更何况还是唾液。我会把你扔出车子的,我很认真。” 法比安·威斯特:“……” 第744章 安室透不是梅斯卡尔? 信繁将法比安·威斯特送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法比安疑惑:“你不上去?” “我跟客户约了要洽谈收购项目,事务所的事情你可以找毛利小姐,她已经基本掌握了经纪人的工作。”信繁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机,看起来确实很忙。 法比安挑眉:“你要收购什么?” “一家咖啡店,我初步拟定的名字是波洛,你觉得怎么样?” “一个建议,所有店铺都用一个名字更有利于品牌的建立。” “谢谢,我会考虑的。”然后继续沿用波洛。 法比安下了车,信繁目视着他想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 然而两步后,在信繁疑惑的目光中,那个男人又转身走了回来。 “我突然觉得有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法比安眯起眼睛,像一只狐狸——毛都没长全的那种。 …… 作为暗杀行动的情报负责人,波本大多数时候既不需要参与行动,也不需要守在行动地点附近掌控全局。他只用躲在安全的律枫音乐教室,听江户川柯南唱歌。 在音乐课开始之前,波本认为他的工作挺简单的,比梅斯卡尔和基尔幸福多了。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想去做组织的工作!! “嗡——”的一下,波本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继续这么练习,要多听示范音乐,尽量跟上曲子的节奏。”安室透给柯南布置完作业,便瘫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生活不易,柯南叹气,他也想去打游戏。 邮件是梅斯卡尔发来的,基本上就是按部就班地跟他核实土门康辉家安保的安排罢了。 波本打了一个“确认”,然后对面就没有回音了。 梅斯卡尔真忙。 波本默默叹气,只要不听柯南唱歌,情报组的工作还是蛮轻松的。 正在哼不成曲调歌曲的柯南忽然停顿了一下,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为了确定是不是错觉,他停下练习,仔细注意耳边的动静。 安室透严肃地对他说:“摆脱音痴的外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你应该勤加练习,争取有朝一日能给毛利小姐唱一曲正常的生日歌。” 柯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听到从眼镜腿里传出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是布料的摩擦。 啊!他想起来了,这应该是贴在水无怜奈公寓门口忘记回收的那枚窃听器。 可是原本贴在墙壁上的窃听器为什么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呢?难道水无怜奈把它抠下来放进了衣服口袋? 噫,那也太恶心了!! 安室透莫名其妙地看着柯南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还练不练歌了?” “不练了!”柯南大声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用这样的语气和老师说话很欠揍,连忙补救道,“也不是不训练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阿笠博士叫我今天到他家吃午饭呢。已经十一点半了,安室哥哥记得要按时吃饭,我就先走了!” 说罢,柯南一溜烟地跑走了。 恰好安室透此时也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到梅斯卡尔那边,作为一个辛勤工作的“真酒”,他可不能在这么重要的任务中缺席太久。 安室透没有挽留柯南,他再次将空荡荡的音乐教室当成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公然进行着违法犯罪的工作。 跑到大街上,柯南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水无怜奈,因为距离太远,发听声音,水无怜奈像是走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回声很大。 “滴滴滴滴……” 这好像是手机键盘的声音,只是调子有点熟悉……等等! 柯南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这分明就是七个孩子!黑暗组织boss的邮箱地址!! 紧接着,水无怜奈又输入了几个号码。这一次柯南已经很有经验了,他在水无怜奈拨号的瞬间就根据音调,将同样的数字输入了自己的手机。 很好,接下来只要知道水无怜奈到底在给谁打电话就行了。如果她真的跟黑暗组织有关系,那这个号码说不定又是某个有代号成员的联系方式。 “喂,是我。”水无怜奈的声音有些冰冷,和柯南之前见到的那个温柔的女主持人完全不同,“之前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不过不要紧,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她在跟谁打电话?这个语气可不像是电视台的工作伙伴啊! 然而接下来水无怜奈的通话内容却让柯南有些迷茫:“我现在正要去日卖电视台,不会迟到的……嗯,下午的采访计划正常。” 过于平常的通话让柯南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太神经质了一些,或者就是被那个组织吓得草木皆兵了? “梅斯卡尔……”忽然,水无怜奈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吓得柯南差点平地摔。 这就像是一个看惊悚片的胆小鬼,刚刚在“高能预警”的提醒下避开恐怖画面,还没出完松的那口气,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面最恐怖的镜头。 太可怕了!还好他没有心脏病! 柯南堪堪止住脚步,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奔回去。 他要现在去音乐教室确认安室透的行踪! 希望水无怜奈不要那么快挂电话,好让他一举搞明白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 水无怜奈很争气,她一直在用很缓慢的语速跟梅斯卡尔说话,从水无怜奈的语气中也可以看出组织这些成员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就比如水无怜奈和梅斯卡尔,她好像是梅斯卡尔的下级,但又对那个人心怀不满,似乎还带着一点点不服气。 组织成员之间的矛盾如果可以妥善利用的话,对于探寻组织机密,并最终剿灭组织一定大有助益。 在水无怜奈向梅斯卡尔汇报自己下午采访任务的具体行程和时间的过程中,柯南已经跑到了律枫音乐教室的门口。 然而现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安室透竟然根本没在讲电话!! 看到他,安室透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柯南君,你不是要去阿笠博士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与此同时,窃听器传来的动静表明,水无怜奈还在跟梅斯卡尔讲话。 所以安室透根本不是梅斯卡尔吗?! 第745章 真正的正义 安室透就是梅斯卡尔的印象已经在柯南心中根深蒂固了,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他怎么可能不是梅斯卡尔呢? 就像水无怜奈那么温柔的女性怎么会是组织成员呢? 柯南突然发现他对于组织成员伪装的判断似乎不太准确了,难道说他其实应该换一个角度看待身边这些人才对? 最不可能是组织成员的人反而最有可能,比如说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浅野信繁和阿笠博士…… 贴在水无怜奈身上的窃听器还在工作,柯南听到水无怜奈对梅斯卡尔说:“那么就这样吧,我会在约好的地点跟你见面,不过请快一点,我不想被电视台怀疑。” 说完水无怜奈就挂断了电话,她那边的动静也趋于平静。 就在这时,代表着定位的红点在柯南的眼镜中逐渐明显,水无怜奈的速度很快,应该是已经开上了车。 柯南一边朝定位点跑去,一边给阿笠博士打电话:“阿笠博士,我发现了组织那些人的行踪,请你现在开车过来接我,我要追上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再一次溜掉!!!对了,浅野灰原哀在你那里吗?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 “啊,新一,那个……”阿笠博士怯怯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有些无奈,“我现在是免提。” 柯南:“……” 灰原哀虽然是对抗组织非常重要的伙伴,但她实在是顾虑太多了,跟柯南一直莽下去的策略完全不同,再加上此行危险性很大,柯南是真的不想带上灰原哀。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更绝望的声音。 “诶,新一现在要去追踪吗?不用麻烦阿笠博士了,我去吧。” “!!!”竟然是他老妈工藤有希子! 真是哪里都有她,老妈怎么还不回美国啊?! “啊,有希子,还是我去吧,你……”阿笠博士妄图阻止,只是谁能阻止得了工藤有希子呢? “不用了,博士。”工藤有希子微笑,“您年纪大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何况我也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跑去帮新一。” 柯南皱眉。 不是一个人?该不会他老爸也参与进来了吧? 柯南满脸无奈地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工藤有希子很快就开着一辆炫酷拉风的红色跑车,出现在了柯南眼前。 “……”柯南无语地吐槽道,“这辆车是怎么回事?” 工藤有希子捂唇笑了起来:“当然是你爸爸送给我的啦,他的新书销量很不错呢。快上来,我带你去找组织。” 呵,他的重点是送车的人吗?他的重点明明是开着这么显眼的车子去跟踪水无怜奈吧!! 真是的,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被迫吃爸妈的狗粮。 柯南上车后,工藤有希子问道:“去哪里?” “顺着这个方向走就行,将距离保持在我能接收到信号的范围内就可以。不要靠太近,那些家伙都很谨慎。” “诶?”工藤有希子夸张地抱怨说,“你就是在嫌弃我的爱车,对吧?可明明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听说已经炒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了……” 柯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快点吧,要是窃听器被水无怜奈发现了,毛利叔叔、威斯特先生、浅野先生还有我们恐怕都会被那个组织所清除。” 他的话不是在危言耸听,窃听器一旦被发现,梅斯卡尔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毛利小五郎和他的弟子,当然还有那个不简单的经纪人。就算猜到他们贴窃听器是为了帮水无怜奈调查委托,也不能排除他们的确偷听到了一些组织的机密。 梅斯卡尔现在的阵营很奇怪,他不见得就会放过他们。 也就是说,是自己害大家陷入了危险之中。 工藤有希子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儿子低迷的表情,她扯了扯鬓边的栗色卷发,语气轻松道:“别担心,用口香糖贴的窃听器应该会很容易脱落才对,也许在她发现之前,窃听器就已经脱落了。” “那就更危险了!”柯南咬着牙说,“如果窃听器掉在水无怜奈的车里,我们短时间无法回收,它能窃听到的机密也就更多。” 柯南这边快被一枚小小的窃听器吓坏了,而给他带来恐惧的那个代号为梅斯卡尔的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很糟糕。 信繁顶着梅斯卡尔的脸独自坐在玛莎拉蒂中,他腿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里却是公安的邮件。 弘树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厢内响起:“他们也是在为你考虑,毕竟组织将暗杀土门康辉的任务交给你负责,中途出现的任何意外都有你的责任。” 信繁的嘴角扯起一个颇具自嘲意味的苦笑:“真的是这样吗?还是为了心态的平稳,我最好这么认为?” “景光哥哥……” “营救土门康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在给公安的申请中特意降低了难度,夸大了我自己的能力。可即便这样他们的回答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没有意义。”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只是说没有意义。土门康辉这样一个众议院候选人的生命竟然是没有意义的? 信繁觉得公安那些不做实事的官员就是把他们这些卧底当傻子! “你信吗?”信繁问道。 泽田弘树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他更不想对诸伏景光隐瞒,只能说:“据我了解,土门康辉是自卫队官员,常常发表过激言论,而他所属的党派目前是在野党,与警备局长官所属的自由民主党派常年对立。土门康辉被党派支持者称为下一届首相选举最有力的争夺者,而他一旦当选首相,就将打破自由民主党长达八十年的独裁统治。” 日本的选举制度区别于美国,首相是由优势党领袖所担任。所以一个土门康辉的影响并不会很大,可他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选民赋予他的期望也太大了。 “常磐荣策和千头顺司呢?”信繁问。 弘树如实回答:“他们两位都是自由民主党的候选人。” 仅从党派无法判断警备局真正支持的人是谁,不过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了。 他自嘲地低喃:“我所坚持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第746章 这波是放银河 浅野信繁的语气很平静,不管内心的湖海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表面上他既没有埋怨什么,也没有表达愤怒。 可是这样死一般的沉寂却反而让弘树担心。他知道对于浅野信繁而言,他已经为了心中的理想和执念放弃了许许多多,这些包括他曾发誓要拼命保护的人,甚至还包括诸伏景光这个名字。 要是有一天浅野信繁突然发现他所追求的东西不过是镜中的残花和水中的碎月罢了,他大概会崩溃吧。不,是一定会崩溃的。 “那我们还要救土门康辉吗?”弘树忐忑不安地问。 信繁沉默着没有回答。他打开手机,新建邮件,打了几个简单的字词,然后在收件人那一栏输入了陌生的邮件地址,按下发送键。 弘树将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最后只能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不必问浅野信繁是否要这么做,因为那个人的决定无需任何人置喙,弘树只想确定信繁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自愿。毕竟他已经身不由己了那么多年,哪怕是自己做一次决定也很难。 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嗯。”这一次信繁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欣慰之色,“我其实很羡慕他,他被fbi保护得很好,像孩子一样简单。” 更何况只要看到他,他的眼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佳丽酿的面容。当年梅斯卡尔初降北欧时,就是那个小姑娘用笑容驱散了他身边的阴霾。 人总会变,笑容也不可能永恒,只有意志会代代相传。 …… 另一边,人迹罕至的公园附近,阴凉的树下停着一辆雪佛兰c-1500。阿里亚恩·斯万倚靠在车门旁,随意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新邮件很简短,写着[我同意]这几个字。 阿里亚恩·斯万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你好像心情很不错?”朱蒂问。 “嗯。”阿里亚恩回头,笑着说,“计划可以开始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摧毁组织的行动。” 朱蒂点点头纠正道:“我们一直都能做到。” “那赤井先生……”阿里亚恩看向雪佛兰驾驶座上的男人,语气中有些不安,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赤井秀一只是小幅度地点了下头,阿里亚恩嘴角的笑容便立刻扩大了。 那可是fbi的王牌探员赤井秀一啊,计划能得到赤井秀一的认可,对于阿里亚恩而言就是最大的鼓励。 …… “水无怜奈的速度突然降下来了!”柯南对工藤有希子说,“应该就在前面那幢大楼,我们……” “呀!”工藤有希子一惊一乍,“车子好像快没油了耶,我们不如去附近的加油站休息一会儿吧,刚好我也饿了。” 柯南无语,不过好歹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在不惊动组织眼线的情况下停在附近,他那不着调妈妈的建议还不错。 抵达加油站后,工藤有希子直接将钥匙交给了工作人员:“加满哦,谢谢你。” “诶?”那个工作人员有点懵,“您是……您是?” 工藤有希子将食指竖在唇边:“嘘,我其实只是想吃完泡面。” “怎么能让您吃泡面呢??我们店里刚到了今天的便当,我去给您,不,给您和孩子取两份!” 工藤有希子很享受粉丝们的热情,而他儿子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干嘛要加满啊,加满了很费油的。”柯南枕着胳膊,一脸不情愿,“而且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吃午饭,我有正事要做。” “嗨嗨嗨,我知道你很忙,不过吃饭也是正事啊。”工藤有希子笑着将柯南推进了加油站的便利店,半强迫地将便当塞到了柯南手中。 柯南一脸无奈地捡起筷子,应付地吞了一口米饭:“我吃饱了。” 工藤有希子一记眼刀扫过来,立刻把正准备站起来溜之大吉的柯南吓得又坐回去了。 好嘛,他吃,他吃还不行吗?就是得快一点,水无怜奈那边似乎已经把车停下了,就是不知道梅斯卡尔在不在附近。 就在这时,柯南清晰地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不太熟悉。 “你迟到了,基尔。” 基尔?这是水无怜奈在组织中的代号吗? “都说了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水无怜奈摇下车窗,看向旁边跑车中的男人,“何况我也没有迟到多久吧?” 她的狡辩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下一秒,一份文件正对着水无怜奈的脑门砸了过来。 还好水无怜奈身手不错,及时抓住文件,避免了被文件砸出包的狼狈。 “太粗鲁了!”水无怜奈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不过你的脾气说不定还算不错。毕竟如果是琴酒的话,他可能已经将枪口对准我了。”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 按照梅斯卡尔的人设,他掏枪也挺正常的。不过大家都是一个阵营,做那些虚伪的表面功夫真没必要。 信繁知道柯南正在窃听这里的对话,所以话语间故意给小侦探泄露情报:“那份文件里面是土门康辉家的安保安排,你务必要趁着今天采访的机会完成计划。” 这波是放水,不,放海,不,放银河! “了解。“水无怜奈挑眉,“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更倾向于用炸弹或者狙击之类的方法暗杀dj。” 所以为什么要用dj这种不明显的代号,直接用名字不好吗,明明他都直接说出来了!这么做柯南该不会误解dj是另一个人吧?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突然,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又响起了一个女声。 水无怜奈平静地侧头去看,她所以为的没有人的另一边此时已经站着一个短发女人了。 那个人正是被梅斯卡尔叫过来配合任务的基安蒂,而她身后则站着万年不变的搭档科恩。 基安蒂一来就向信繁抱怨:“明明可以让基尔把目标带到室外的开阔地段让我一枪爆头,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复杂的方案?” 信繁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阴鸷:“你在质问我吗,基安蒂?” 第747章 工藤有希子的朋友 “梅斯卡尔!”基安蒂咬牙切齿道,“我只是想更完美地完成任务!” 信繁嗤笑一声:“凭你六百五十码的狙击技术?” “梅斯卡尔!!!”女人的尖声像一根冰镐刺穿了信繁的耳膜。 基安蒂的神色狰狞至极,她感觉自己的尊严被梅斯卡尔丢在地上随意践踏,不禁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六百五十码怎么了?六百五十码吃你家大米了?? 信繁屈指,用指关节揉了揉耳朵。 女人真可怕,组织里这些动不动就发疯的女人更可怕。 水无怜奈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慵懒自如:“基安蒂,没想到你和科恩也参与这个任务了。不知道梅斯卡尔给你们安排的工作是什么。” 提到这个,基安蒂的脸色更差了,她向水无怜奈控诉道:“狙击手的工作当然是狙杀目标了!监控行动地点附近环境什么的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 “基安蒂。”信繁轻声念出了那个女人的代号,“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身在组织,你以为还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基安蒂懊恼地抿住嘴唇,眼中充斥着恨意。不过在梅斯卡尔说出那些话之后,她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胡闹下去。 那男人以为自己有多与众不同?在那位先生眼中他们只不过都是棋子和工具罢了,除了最早追随他的朗姆之外,其他人得到所谓的信任和地位都是虚的。 信繁将注意力从基安蒂身上移开,看向前方的黑暗,不过话却是对水无怜奈说的:“下午两点,你趁采访的机会完成任务,基安蒂和科恩会协助你。” “明白了。”水无怜奈笑道,“我们的功绩虽然无法公诸于世,但失败却会一下子广为流传。” 信繁听过这句话,这可是cia的至理名言,水无怜奈竟然直接说出来了,像是完全没过脑子似的。 信繁在心中暗暗嫌弃cia的培训,但还是出于同一阵营的情谊出声提醒道:“我在美国的时候好像听别人说过这句话。” 水无怜奈愣了愣,随即瞳孔中浮现后怕之色,她状似平静地说:“啊,说不定我们过去曾在美国见过面呢,我可是一直很期待能和你合作。” 就凭水无怜奈这种完全不设防的状态,她估计早就已经被怀疑了,只是组织一直没有找到她背叛的证据,再加上基尔的能力还不错,才一直留到现在。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就算水无怜奈不被fbi抓捕,她也总有一天会受到组织的试探,又或者……不由分说直接处决。 …… “我现在可以过去了吗?”柯南一脸无奈地看向他老妈,“再迟一点的话他们就要走了!” 工藤有希子笑着晃了晃食指:“还不可以哦,妈妈不是说了要等一位朋友过来的吗?爽约可是非常不淑女的行为,跟我的身份和礼仪不符。” “……所以你说的朋友究竟是谁啊?!” “啊啦,没想到柯南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柯南的耳边响起。 “!!!” 他回头看去,只见朱蒂老师款款走了过来。 糟糕,刚才老妈对着柯南自称妈妈,要是被朱蒂老师听见了…… 工藤有希子立刻起身,跟朱蒂老师握手:“您好,斯泰林女士,我是工藤有希子。” “我竟然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工藤有希子。”朱蒂笑着说,“您直接称呼我朱蒂就可以了,没想到柯南小朋友也在。” 工藤有希子揉了揉柯南的脑袋:“柯南其实是优作亲戚家的孩子,他父母都在国外,我只好多照顾一二了。” 闻言,柯南略微放心地问:“朱蒂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们fbi也一直在关注那个女主持人。”朱蒂坐到了工藤有希子身边,解释说,“我们因为贝尔摩德的缘故在新出医院附近安排了很多人手,那段时间水无怜奈经常出没新出医院。所以我们就顺便也关注了一下水无怜奈。后来我们发现她还和那个人一起参加了综艺节目。” “那个人?” “就是那个人。”朱蒂没有说明,”她所接触到的人,一个是贝尔摩德,一个疑似组织成员,那她也是那个组织的人的概率就很高了。” 柯南试探性地问:“你们怀疑的那个人是安室透吗?” “诶,安室透?”朱蒂似乎很意外的样子,她想了想,笑道,“原来你已经注意到安室透了,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我们fbi对他也有所关注。” 有所关注,所以朱蒂老师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并不是安室透吗? 柯南沉思了一会儿。 虽然现在他基本已经能够排除安室透和梅斯卡尔是一个人,但既然当初梅斯卡尔仪容成安室透的模样绑架他,那这两个人就不可能不认识。 梅斯卡尔随便挑一个人易容,而这个人又恰好出现在柯南身边,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太低了。 当时参加综艺节目的人有音乐教室的大家,还有克里斯·温亚德。克里斯·温亚德是贝尔摩德,所以朱蒂老师说的那个人一定就在音乐教室。 那个人是谁?难道是冲矢昴? 再想想冲矢昴出现的时机,他的身份、身手、性格,柯南越来越觉得冲矢昴说不定就是朱蒂口中疑似组织成员的那个人。 至于浅野信繁和榎本梓等人,柯南就没有考虑过他们是组织成员的可能性。 浅野先生是组织成员?别开玩笑了。他如果真的是,那柯南等于工藤新一的秘密早就暴露了。 柯南自以为已经掌握了真相。 朱蒂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害赤井秀一被柯南怀疑,她还在说:“我一直在水无怜奈家对面的公寓监视她,结果昨天我发现你们和毛利小五郎竟然出现在了水无怜奈的家中。” 柯南愣了愣:“原来当时我感觉到的被人偷看,其实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们当时很担心,结果打电话询问后却发现你们只是帮水无怜奈处理一个恶作剧委托。再加上这段时间我们确实没有调查出水无怜奈有问题,所以我们就以为水无怜奈是清白的。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对她的调查了,却没想到紧接着就发现了她和组织的联系。” 朱蒂说完又问:“那么你呢,我听工藤女士说你惹了大麻烦。” 第748章 女明星的坚持 柯南:“……也不算大麻烦了啦,好吧,就是大麻烦。” 朱蒂弯下腰,与柯南平视:“好啦,反正你们也跟丢了不是吗,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吧。你呢还是赶快回家做作业比较好哦。” “是啊是啊。”工藤有希子朝他眨了眨眼睛,附和道,“我跟朱蒂老师一起去,有什么情况会让新一转告给你的。” 柯南一阵无语:“朱蒂老师,你的意思是fbi掌握着某些线索吗?” “是,情报渠道不方便透露,不过我们知道水无怜奈今天下午即将采访三位众议员候选人,我们猜测她的目标就是其中之一。或许是交易,或许是威胁,又或者刺杀。” “不是什么交易!”柯南严肃地说,“组织要在今天下午暗杀土门康辉。” 朱蒂愣了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水无怜奈家门口贴的窃听器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她挂到了身上。我听到她和黑暗组织的其他成员交流的内容了。”说着,柯南打开了追踪眼镜,“糟糕!她朝这边移动了!妈……有希子阿姨,我们得快点上车,不然追不上了!!” 工藤有希子没动。 柯南焦急地拽她的胳膊,却正好看到工藤有希子阴沉的表情,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危险地眯起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愉快”这几个字。 朱蒂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柯南秒怂,乖乖地唤了一声:“有希子姐姐,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工藤有希子原本阴沉的脸色一秒变阳光,她笑着说:“当然了,我们快点吧,可不能跟丢了。” 柯南:“……” 朱蒂:“……” 工藤有希子就算长着一张没有被岁月摧残的年轻的脸庞,也无法掩盖她已经快到四十岁的事实。一个三十七岁的中年女性让年仅七岁的小孩子叫姐姐……难道这就是明星的坚持吗? 工藤有希子开车载上了柯南和朱蒂,而这时,水无怜奈的车恰好从他们的身边路过。 朱蒂用手机跟在其他地方潜伏的赤井秀一说:“这里是朱蒂,目标车辆正由鸟矢街道向南行驶。” 赤井秀一应了一声,随即立刻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赤井先生,去土门康辉宅邸。”阿里亚恩·斯万冷静地说。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向着阿里亚恩所说的方向而去,同时告诉朱蒂:“水无怜奈那边就拜托你了。” “我们要追上去吗?”工藤有希子问。 朱蒂正要点头,却听柯南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如果这样盲目地追下去,我们永远只能成为他们的尾巴,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柯南沉吟道:“根据窃听到的消息,水无怜奈现在应该要先去电视台,然后下午准时采访土门康辉。梅斯卡尔给了她一份土门康辉家的安保图,还让她趁着采访的机会做一些事情。” 朱蒂秒懂:“他们下手的地点就是土门康辉的家!” 工藤有希子为难道:“可是众议员议员的宅邸恐怕不好进入吧,朱蒂老师又不能表明身份。” “梅斯卡尔要求水无怜奈下午两点的时候完成任务。”柯南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二点整,我们还有最多两个小时。总之先去土门康辉家看看吧。” 土门康辉的父亲曾是很厉害的政客,前防卫厅长官,出身名门的土门康辉拥有一套位于东京都市区的大型住宅,环境很优美。以前柯南跟毛利小五郎处理过外交官的委托,那户人家也在附近。 可是这样的高级住宅管理也是最严格的,还没到土门康辉家所在的街区,路上便已经基本上看不到行人了。 柯南嫌弃自家老妈的红色跑车实在是太醒目了,于是对工藤有希子说:“前面那个路口左拐,在第二个建筑物前停下来。” 工藤有希子好奇道:“我记得我们应该还没到土门康辉家吧?” “嗯。”柯南点点头,“我说的地方是一个水疗中心,你和朱蒂老师可以装作有钱没事干的贵夫人,过去享受spa,我自己去土门康辉家就行。我是小孩子,目标比较小,也不容易被人怀疑。” 工藤有希子还没说什么,朱蒂就已经生气地捏了捏柯南的脸颊:“这怎么可以呢?明明我才是fbi,和组织那些家伙交锋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工藤有希子立刻赞同道:“我可以把车停过去,我们一起走去土门康辉家,这样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说着她还从一旁的储物箱中拿出一条藏蓝色的头巾,围在了自己脑袋上。 柯南对他妈妈掩耳盗铃的行径表示不满,可工藤有希子决定的事情他的确没办法阻止,只好再三声明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就这样,工藤有希子将车停到了水疗中心旁,还跟水疗中心的工作人员寒暄了几句,随后他们一起向着土门康辉家走去。 土门康辉的宅邸大门紧闭,空调主机没有开,灯也都是关着的,就像是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会不会弄错了啊?”工藤有希子小声问,“你当时听那些人是怎么说的,会不会他们已经发现了窃听器,故意误导我们?” 柯南摇摇头:“如果是那些家伙的话,他们才不会用这么复杂的方式。” 朱蒂也赞同道:“他们更喜欢直接摧毁窃听器,不让我们有接触到行动的机会。” “要不然我们还是跟土门康辉的后援会交涉一下吧,他们处理暗杀应该很有经验。”工藤有希子在官方网站上找到了土门康辉后援会负责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负责人接电话倒是很快,只是对于暗杀这件事,他显得很不上心的样子:“哎呀,这种事我们遇到得多了,你们不用担心,土门先生的身手可是很出色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工藤有希子的话没说完,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了。 她生气地跺了跺脚:“要是土门康辉真出事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第749章 法比安的真实身份 “cool kid,你知道水无怜奈现在在哪里吗?”朱蒂问。 “她已经出了发信器的范围,不过看她离开的方向,大概是要去日卖电视台吧。距离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小时,他们也该往这边走了。”柯南目视土门康辉家的布局,严肃地说,“我可以想办法翻墙进去,就算被发现也只会以为我是调皮的小孩子。” 工藤有希子温柔地笑了笑:“只要调查一下,谁都知道你住在毛利小五郎家。我看还是我去吧。”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 朱蒂好奇地看了过来:“这就是易容工具吗?我知道你会易容,但没想到竟然只用这些简单的东西就能让人改头换面。” “改头换面做不到啦。”工藤有希子调皮地眨眨眼睛,“精通易容的人往往仔细看就能看出来。” 工藤有希子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五分钟后,她的面部就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惊艳,工藤有希子又从包里掏出一顶假发戴上,将上衣折起来,裤脚放下去,整个人顿时变成了另一副样貌。 朱蒂看得频频称奇:“易容术是不是很难入门?我都想跟你学习易容了。” 工藤有希子笑道:“也没有很难,只是我当初学习的时候不太认真,对于技巧的掌握远远不如一同学。恐怕没办法做一个好老师。” 突然,柯南急匆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水无怜奈在打电话了!” 与此同时,信繁刚刚驶入土门康辉家所在的社区。 “我已经和电视台的摄制组汇合,准备出发去dj那里。”水无怜奈汇报着自己的情况,“除了那个之外,还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吗?” 或许是因为水无怜奈在摄影棚的缘故,原本还不太明显的噪音突然变大了许多。 信繁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提醒她,只是说:“不需要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让土门康辉身边的人起疑。” “了解。” 这边工藤有希子已经做好了全部的伪装,她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说:“我要去进去了哦~” “不,等等!”柯南拦住了工藤有希子,“现在过去太容易引起怀疑了,你可以等电视台来了之后混进去。” 人员越复杂,场面越混乱对于他们就越有利。到时候土门康辉的人以为工藤有希子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电视台的又以为她是土门康辉家的员工,只要别做引人注目的事情,潜伏就算成功。 “好吧。”工藤有希子欣然应允。 朱蒂见状奇怪道:“你好像很信任柯南。” 工藤有希子哈哈笑了起来:“你不觉得柯南故作成熟的样子很可爱吗?何况他真的很聪明,值得信赖哦。” “这倒是。”朱蒂赞同地点点头。 “好像有汽车引擎的声音,难道是电视台的摄制组已经到了吗?” “不,不是。”柯南朝引擎声的方向看去,“刚才水无怜奈才说他们准备出发。” 几秒钟后,一辆雪佛兰c-1500停到了柯南身边。从柯南的角度看不清驾驶位上的人影,他只能大概看出那应该是个成年男性,而后座上的人就比较熟悉了,那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法比安·威斯特。 他怎么在这里? 柯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法比安开门下车,笑着对他说:“因为我是fbi,我到日本就是为了追查那个组织的信息。” 法比安下车后,那辆雪佛兰很快又起步,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柯南看了雪佛兰一眼,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没想到威斯特哥哥竟然是fbi。”他由衷地感慨,“我之前还以为你真的是从美国来的侦探。” “这样说也没错。” “那个送你来的人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吗?”柯南问道。 朱蒂代他回答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安排了一些人守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律枫音乐教室和阿笠博士家附近。那个人是fbi最厉害的探员之一,他会好好保护你在乎的人的。” 柯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数分钟后,电视台的车到了。 柯南他们连忙躲在视线的盲区中。 柯南在电视台的一堆工作人员中精准找到了穿着套装的水无怜奈,他打眼一看,无法判断窃听器到底在衣服的哪个位置。不过耳边的双重嘈杂声证明窃听器还在水无怜奈身上。 要在他们之前回收窃听器! “那么就拜托你了,有希子女士。”朱蒂郑重地对工藤有希子说。 无论工藤优作和秀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在朱蒂心中,工藤夫妇就只是普通的民众而已,将他们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总让朱蒂有些愧疚。 她真心希望工藤有希子能拿到窃听器安然归来,至于土门康辉,能救的话当然要救,但不值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 柯南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妈涉险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可是无论他想做什么,那个法比安·威斯特都会在他身边神出鬼没,几乎封锁了柯南所有离去的路线。 柯南无奈地仰头看向法比安·威斯特,问道:“威斯特哥哥,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而已,不会做危险的事情啦!” 法比安·威斯特不赞同地皱眉:“你是小孩子,不知道这件事的危险之处,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吧。” 柯南的视线落在法比安身后的琴包上,他眼睛顿时一亮:“我记得威斯特哥哥应该是不擅长琴类乐器的吧,琴包里装着的东西不需要拿出来用吗?” 法比安眯了眯眼睛,然后对朱蒂说:“你说的对,这个孩子真的很不一样。” 柯南默。 他很烦躁。 明明之前给了工藤有希子一枚可以通话的袖扣,可是他老妈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看来靠人不如靠己,还是得他自己来。 柯南还在找机会摆脱身边的fbi,然后跟随老妈潜入土门康辉家。 然而在他找到机会之前,朱蒂先接通了一个电话。 第750章 母子档潜入 “喂,是我,朱蒂。”朱蒂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你已经到目标地点了,情况怎么样?” 赤井秀一趴伏在一幢高楼之上,架着狙击步枪。从步枪的瞄准镜中可以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和律枫音乐教室的广告牌,甚至还能看到在一个顶着金发的男人刚刚走出音乐教室。 “目前没有发现异常。”赤井秀一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将周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组织的成员。 朱蒂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看来组织还没有发现窃听器。” “只是,秀……”她有些担心地问,“这个计划真的没有问题吗?” 赤井秀一垂下眼帘,平静地说:“斯万这次的计划还不错,他成长了许多。” 只是这样的成长速度已经不正常了,赤井秀一不认为阿里亚恩·斯万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想明白。也就是说,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他。 柯南听不见赤井秀一的声音,但他能听到朱蒂的话。 秀? 朱蒂老师应该是在跟之前送法比安过来的那个男人通电话,他的名字是秀,日本人吗?而且他们制定了某个没有告诉他的计划。 等到朱蒂放下手机后,柯南立刻问:“朱蒂老师,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朱蒂看了一眼法比安:“这个就要问阿里亚恩了,计划是他制定的。” “只是一个小技巧罢了。”法比安笑着说,“不值得拿来献丑。” 柯南:“……” 果然还是得靠自己。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趁着法比安去附近的制高点架设狙击设备的空档,甩开朱蒂老师,仗着自己体型小巧,成功混进了土门康辉的宅邸。 刚一进去他就被这个恢宏浩大的宅子震惊到了,宅子里似乎只住着土门康辉和他的母亲,然而用人却多得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柯南在其中左拐右拐,差一点就迷路了。 最后还是顺着水无怜奈定位的方向找到了后院,水无怜奈要在这里采访土门康辉。 “麻烦你们专程跑一趟了。”区别于电视上那个西装革履的政客,也不同于此前穿着制服的军官,土门康辉今天选择了一身天青色的和服,配着同色系的袴,显得整个人都儒雅了许多。 水无怜奈轻轻笑着说:“能采访到您是我们的荣幸,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灯光师立刻架好设备,摄像机对准水无怜奈和土门康辉。 柯南将周围的环境全部大量了一遍,也没发现有被组织动手脚的痕迹。 他记得那个代号为基安蒂的女人曾抱怨过梅斯卡尔不让她用狙击的方法,那组织会用什么方法暗杀土门康辉呢? 让水无怜奈在采访过程中用匕首刺杀土门康辉? 不,且先不论匕首命中要害的概率波动,如果组织真的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他们打算放弃基尔。土门康辉家里一半都是保镖,水无怜奈不可能逃得掉的。 那么,难道是下毒? 柯南环视一周。 这倒不是不可能,土门康辉在采访的过程中肯定会口渴,水无怜奈只要找准机会下毒就可以了。不过她真的会使用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在镜头前露出破绽的方法吗? 不管怎么说,盯紧水无怜奈肯定没错。 柯南始终注意着水无怜奈,他看着那个女人自信飞扬地询问着敏感的政治问题,她眼中的星星仿佛可以与炽热的阳光争辉。 她真的是组织成员基尔吗?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但柯南知道他不能以貌取人,越是不可能,就说明那个人越是危险。 “哎呀,柯南,你怎么也进来了?”工藤有希子忽然从柯南的身后冒了出来,“我记得我有拜托朱蒂老师看好你哦~” 柯南斜了一眼他老妈,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联系我,我很担心水无怜奈会发现窃听器。不过窃听器到底被她放到哪里了?” “反正是在衣服上对吧?那就没关系。”工藤有希子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很快,采访到了中途休息的阶段,土门康辉在自己保镖的护送下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休息。柯南发现所有递给土门康辉的水和食物都要经过保镖的试毒。 土门康辉确实很谨慎,难怪之前后援会的负责人不把他的死亡威胁放在心上。 工藤有希子从桌子上顺了一杯水,然后向独自待着的水无怜奈走去。 快走到她身边时,工藤有希子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水无怜奈扑去。水无怜奈连忙伸手去扶,然而工藤有希子端着的水还是倾倒在了水无怜奈的衣服上。 工藤有希子仗着易容,做这些事的时候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高处埋伏的狙击手怀疑。 “抱歉抱歉。”明明是自己被撞了,水无怜奈的第一反应却是主动道歉,“您没事吧?” 工藤有希子故作慌乱:“真不好意思,都怪我没看路。” 说着她伸手就要脱水无怜奈的外套:“快让我看看衣服有没有弄脏。哎呀,这么一大片都湿了,我来帮您擦一擦吧?” “不、不用了。”水无怜奈一脸懵逼地阻止工藤有希子对她上下其手。 “不帮您擦干的话我怎么好意思呢?”工藤有希子趁着纠缠的功夫,将水无怜奈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吓得水无怜奈忍不住抖了抖。 最终还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及时赶到,将工藤有希子请了出去。 柯南半月眼,嘲笑道:“结果你什么都没发现反倒被别人当成变态了吧?” 工藤有希子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水无怜奈将沾了水的外套脱掉,平铺在干净的石头上,打算借助阳光的热量晒干。 柯南眼睛一亮:“好机会!!” “诶,柯南!!”工藤有希子出声阻止,然而已经迟了。 柯南跑到石头旁边,抓住了她的衣服。于此同时,水无怜奈正要走进房间收拾东西。 也是这个时候,柯南意外地发现水无怜奈眼中的亮光消失了,转而被一种悲哀和忧伤所覆盖。 他愣了愣神,正想赶快检查一下窃听器在哪里,然而水无怜奈已经看到了他。 第751章 白跑一趟 “柯南君?”水无怜奈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糟糕!竟然被发现了!! 柯南连忙露出稚嫩单纯的表情说:“我是到附近玩的,看到这里很热闹的样子,所以就进来了。” “是吗?” 水无怜奈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柯南身前,蹲下。她伸出左手,抚上了柯南的脸颊,她的眼神平静却又温柔。 “柯南,你是跟踪我到这里的吗?” 柯南的眼神有些躲闪:“不、不是。那个,姐姐你的衣服掉到地上了。。” 水无怜奈眼中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了然,她默默注视着柯南,很久,久到柯南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在发烫了,她才终于收手站了起来。 “谢谢你。”水无怜奈从柯南手中拿走自己的衣服,轻声说,“不过,请到此为止吧。” 她笑了笑,随即转身走进了房间。 柯南注视着她的背影,恍惚间他似乎与她的心情产生了共鸣。 采访再次开始。好在工藤有希子泼到水无怜奈身上的液体只是普通的清水,太阳晒了晒,她的衣服就干了。 只是一直到结束,柯南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再接近水无怜奈。他想,自己的窃听器应该很难回收了。 离开土门康辉家的柯南,神情再不复之前那样神采奕奕,水无怜奈的面庞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你们最终也没有拿到窃听器吗?”朱蒂叹息,“这样的话就很危险了。” 柯南垂首:“抱歉。” “不是哦~”工藤有希子笑了笑,她献宝似地摊开手掌,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窃听器和发信器 尽管窃听器很干净,没有口香糖的痕迹,不过柯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东西。 “你怎么拿到的?”柯南好奇地问。 他刚才一直在工藤有希子身边,可是却没有发现老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工藤有希子眨眨眼回答说:“就是帮忙擦水的时候在那位小姐的口袋里找到的。我当时想阻止你来着,你根本不听我说话。” “这样啊。”柯南松了口气,“至少窃听器找回来了。” 工藤有希子点了点下巴,有些疑惑地说:“可是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是你口中那个组织的成员,她的气质更贴近邻家小妹妹。” 柯南的神情骤然沉了下去,他的语气很坚定,眼神却有些迷离:“那个组织的成员最擅长隐藏自我,我们看到的不可能是真正的基尔。” “好吧。”工藤有希子摊手,“所以你发现他们要如何刺杀土门康辉了吗?” 柯南脸色一僵:”刺杀?!” 他竟然将最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对啊,水无怜奈不是要刺杀土门康辉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朱蒂严肃地猜测:“她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所以等到你们离开后再动手?” “那就糟糕了……” 是啊,岂止是糟糕! 柯南咬咬牙,决心重回土门家。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组织的计划,但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可就在这时,水无怜奈和日卖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却离开了土门康辉家。水无怜奈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电视台的车辆中。 难道说土门康辉已经死了吗? 柯南连忙跑了过去,抓住一个佣人质问道,“土门康辉呢?他还活着吗?!”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他的脚很快悬在了空中,头顶上方是一片阴影。 糟糕,水无怜奈只是烟雾弹,组织还留下了更厉害的人物! “小鬼,你在诅咒谁?!”那人恶狠狠地质问道。 诶?好像不是组织的人。 “咻——”的一声,等柯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土门康辉的保镖丢了出来。 柯南揉了揉摔疼的脑袋,心中的疑惑更甚。 从土门康辉保镖的表现来看,土门康辉应该还活的好好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组织制定的计划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敷衍才对,水无怜奈利用职务之便难道就是为了白跑一趟?? 可是柯南一时间无法想通其中的关键,土门康辉的保镖又不让他进去,柯南只好铩羽而归。 “别想那么多。”工藤有希子拍了拍柯南的肩膀,笑着说,“土门康辉很厉害,说不定他已经洞悉了那个组织的计划。”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柯南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说,成功回收了窃听器就是胜利。 …… 水无怜奈到电视台卸了妆,然后独自一人开车返回。 在车上,她连上了无线通讯,向梅斯卡尔汇报:“助燃装置已经安装到位,我的任务结束了。” “嗯。”梅斯卡尔说,“今晚的烟花表演应该会很棒。” 水无怜奈敛眸:“我明天还要录制早点档的节目,恐怕只能错过了。” “是吗?真可惜。” 水无怜奈攥紧了方向盘,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能冲动。梅斯卡尔的冷漠和疯狂她已经体会到了,那是一个危险性不亚于琴酒的男人,任何异样都可能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梅斯卡尔怎么能用那样平静甚至略带愉悦的语气描述即将发生的惨剧?可能会殃及无辜的爆炸,在他看来只是一场漂亮的烟花表演吗? 土门康辉或许必须死,可他的母亲,他家里那么多的佣人呢?那些人也不能活命吗? 明明只要采纳基安蒂的建议,让狙击手远程狙杀就可以避免无辜的生命遭受波及,可梅斯卡尔还是选择了最疯狂的方法。她愿意将土门康辉带到方便基安蒂动手的开阔地带,她甚至愿意主动为暗杀任务添砖加瓦,她愿意的啊!! 电话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两个正在对话的人各自隐藏情绪,它能将许多真实永远地深埋在他们的心底,不见阳光。 信繁在耳机上敲了一下,切换通讯频道,然后冷声说:“基安蒂、科恩,撤退。” 耳机里立刻传来基安蒂响亮的声音:“基尔都撤退那么久了我们才接到通知,她就不能早点汇报情况吗?不能杀人就算了,还要在这种无聊的地方趴那么长时间,真应该让她自……” 科恩的答复很简短:“是。” 信繁听到科恩的答复后立刻切断通讯,他一点也不想听基安蒂发牢骚。 远处的高楼上,基安蒂捏碎了手里的无线耳机。 第752章 降谷零没救了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车窗。 信繁回头看去,来人标志性的发色和肤色证明了他的身份——波本。 信繁打开玛莎拉蒂的门锁,波本立刻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 “怎么样?”他问道,“基尔把东西安装到位了?” “嗯。”信繁轻声应了一下,用手机浏览组织的内网,没有跟某人寒暄。 波本自顾自地说道:“用黑客的手段控制目标的智能家居系统,导致电器短路起火,然后再依靠提前安装的助燃装置使火势在短时间内发展到不可控的程度。这个方法确实很容易伪装成意外,不过万一呢,万一目标没有睡着,万一他一闻到烟味就逃出来了怎么办?” 信繁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认为我要烧死他?” “不是吗?” 信繁叹气:“土门康辉家最近正在装修,而堆放油漆等建筑材料的仓库就在卧室旁边。这个情报还是你提供的。” 他的提醒到此为止,不过波本已经懂了。 “建筑材料中的化学物质遇到高温爆炸,旁边的土门康辉就算逃出来也无法幸免于难,而爆炸更可以摧毁所有痕迹,让警方只能以意外结案。”波本感慨道,“不愧是你啊,梅斯卡尔。” 波本的赞叹真心实意,只是那双眼眸中却混合着一些无法表达的情绪。 这家伙真的是fbi吗?简直比琴酒还要疯狂。 不,琴酒其实不疯,他只是冷静得让人害怕罢了。而梅斯卡尔……如果他真的是卧底的话,那一定是个根本不打算返回光明的卧底。 降谷零很想问问赤井秀一是怎么培养后辈的,没教好就敢往组织里送,真是没人性! 虽然降谷零很讨厌fbi尤其是赤井秀一,不过出于心中对梅斯卡尔莫名的好感,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对那个人照拂一二的。 波本在心中叹气,表面上维持着正常的表情。 “我们就在这里看烟花吗?”他问。 他们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土门康辉宅邸。如果这时候有人放烟花,当摧残的焰火和天上的繁星明月相辉映,那时的风景一定值得记录成画。 然而,这些美好有前提,他们得忽略空气中焦尸的臭味,以及耳边痛苦的哀嚎。 信繁看向波本,问道:“你带吃的了吗?” 波本一愣:“没有,怎么了?” 看烟火当然要带零食和甜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降谷零都不懂,没救了!果然还是应该带妹妹来,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叫上降谷零就是一个错误。 跑车内逐渐恢复安静,梅斯卡尔和波本各自偏居一隅,一个拿着手机一个端着电脑,都在处理自己的工作。 信繁知道的更多,所以想的也要更多一些。 刚才跟水无怜奈通话,基本上听不到杂音,这说明柯南已经将窃听器回收,他可以少操一个闲心,不用担心梅斯卡尔或者波本发现窃听器后该怎么不着痕迹地忽略它。 因为相同的工作,降谷零总是和他做着相同的事,比如现在的工作总结或者……将土门康辉的事情汇报给公安。那他一定得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答复,只不过信繁无法从降谷零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四年的时光很长,四年足够抹消掉梅斯卡尔身上大部分苏格兰的影子,四年也可以让降谷零原本炽热的心脏缓缓冷却。信繁不确定降谷零怎么想,是愤怒,是平静,还是早已看明白之后的无力? 信繁以为降谷零在认真工作,然而事实上那个人脑袋里的想法一点也不比他少。 两个人虽然待在狭小的车厢中,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飞到了哪里。 以至于不论是信繁还是降谷零都没有注意到,夜色中,有一个小巧的身影窜过树丛,向着土门康辉家飞速移动。 数千米之外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毛利兰做完饭下来一看,柯南又不见了。 “爸爸,你看到柯南了吗?” 正在洗澡的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他可能又溜到阿笠博士家了吧!” “是吗?”毛利兰犹豫着拨通了阿笠博士的号码。 …… 凌晨时分,柯南终于在土门康辉家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助燃装置。组织的计划和水无怜奈的所作所为顿时清晰起来。 再看看不远处堆放的化学物质,柯南确定组织想要用爆炸杀死土门康辉。 不过出乎柯南意料,这幢白天还人头攒动的宅邸,到了夜晚除了土门康辉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是主卧的门锁着,里面还有动静,柯南真的要以为这是座空宅了。 难道土门康辉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吗,一个保镖都不留下可不是那个人的风格。 柯南伸手想关掉宅邸的电源总闸,然而他的身高太低了,就算蹦起来也够不到。 “小弟弟,需要帮忙吗?” “需……”柯南的表情僵硬了。 糟糕!他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土门康辉帮柯南关掉了总闸,然后笑着对他说:“你是今天下午的那个孩子吧,难道你在我家迷路了?我家好像也没有那么大吧。” “呃,那个……”柯南开始找借口,“我下午特别困,好像在什么地方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是吗?”土门康辉指了指柯南手中的助燃装置,“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诶?这不是玩具吗?” 土门康辉从他手里拿走助燃装置,只是看了两眼,他就已经明白了所有。 “谢谢你啊,小弟弟。”土门康辉的脸色难看了一些,“我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嚣张,竟然想炸毁我父亲留下的房子。” 柯南仰起头,奇怪地问:“如果你不知道,那为什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柯南救了他,也有可能是柯南的被动技能又触发了,总之土门康辉知无不言道:“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如果有人跟我同处一室,我会很难入睡。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动静那么小,我还是察觉到了。” 柯南明白了,原来就连所谓的母慈子孝都只不过是在镜头前面的表演吗? 第753章 Plan A失败 土门康辉在公众面前营造出了一个完美的政客形象,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和父母断绝关系,气得父亲将他送入军队锻炼,家里什么事都不告诉他,也不许他参与。土门康辉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在自卫队中混得风生水起,人到中年才终于得到母亲的谅解。 可就算这样,他也从不跟母亲一起住。这件事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土门康辉很欣赏这个愿意为他的生命安全操心的小男孩儿——他不承认柯南救了自己,因为他自信没有人能真正害死他。 “你要在这里住一晚吗?”土门康辉问。 柯南摇头:“不,我还要回家。” “你家在哪里,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就可以。” 见柯南如此坚持,土门康辉只好摊手,帮他打开房门,目送着柯南离开。 至于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儿能不能独自一人平安回家,土门康辉并不在乎。他一开始的提议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履历增光添彩,营造一个亲民的人设罢了,并不代表他真心实意为了柯南好。 然而就在柯南刚刚踏出土门康辉家的那一刹那,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突然在他的耳边炸响! 柯南下意识向前扑,不过他才做了个动作就意识到不对。这个声音不像是炸弹,倒像是……烟花。 “哎呀,我都忘记了,今天东都铁塔那边有烟火表演。”柯南身后,土门康辉笑着说,“我们地势较低,远处的烟火会被高楼挡住,站到那边的陡坡上观赏,效果会更好。” 柯南顺着土门康辉的视线看去,模模糊糊间,他好像在陡坡上看到了一辆车。 烟火大会是日本的一项传统活动,也是夏日祭庙会的必备项目。一到夏天,东京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烟火的硝烟味。 今天在东都铁塔举办的烟火大会在全日本也是数一数二的,演出开始后,以东都铁塔为中心,总共十二个烟花燃放点,十二片烟花同时升空的场面十分浩大。 而最近的燃放点距离土门康辉家只有五百米。 远处,绚烂的彩色光芒在夜空中炸开,将深邃的黑暗照亮似晴空。 波本将视线从一道接着一道的烟火上移开,落到了信繁身上:“这就是你让我看的烟花表演?” “不漂亮吗?”信繁反问道。 波本一时有些哑然。他问题的重点是烟火大会漂不漂亮吗? 信繁像是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似的,他掏出手机,打给了水无怜奈。一边拨号一边嫌弃道:“跟你一起行动真无趣。” 水无怜奈接电话的动作落入公寓对面那人的眼底,盯着她的fbi连忙向茱蒂汇报。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监视。” 茱蒂打开窃听设备,戴上耳机,耳机中传来的正是水无怜奈家的声音。 一个接受过fbi精英教育的探员,是不会在进入目标家里后什么都不做的。阿里亚恩·斯万不仅将柯南的窃听器贴进水无怜奈外套的口袋中,他还动了别的手脚。甚至就连柯南的窃听器也被他连接上了fbi的频道。 只可惜水无怜奈没有用座机打电话,否则fbi连梅斯卡尔的声音都能听到。 “研究部门已经把软件发给我了。”水无怜奈说。 “嗯,用你的电脑连接dj家的系统,按照指示去做就可以了。”梅斯卡尔吩咐道。 组织中优秀的黑客很多,有些虽然无法比过诺亚方舟这个超级bug,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信繁和弘树的行为,给他们造成的困扰很大。 但是那些人毕竟不同于行动组,他们的手上没有沾染血腥,随时可以被红方策反,他们永远也得不到组织的信任。 就像暗杀土门康辉的行动,虽然软件是由他们提供的,使用权却在基尔手中。可惜基尔并不喜欢这样的殊荣。 水无怜奈坐在桌边,看着电脑,她将硬盘连接到主机中,点开唯一一个多出来的软件。顿时她的电脑就像是中了病毒一样黑屏,所有的资料和文件全部消失。 因为这个硬盘是组织提供的,水无怜奈在使用前特意给电脑动过手脚,已经把里面不该是基尔所有的东西全部转移出来了。这样她就不用担心组织会因为这些文件被组织发现自己卧底的身份。 按照软件提供者的指示,水无怜奈很轻松就找到了标志着储物间线路的按钮。 她只用轻轻点一下鼠标,土门康辉家储物间的线路就会短路,紧接着在助燃装置的作用下,火势越烧越旺,最终引爆装修房子所用的化学物质。 土门康辉会死,因为这本来就是组织的目的。 梅斯卡尔的电脑同样连接着水无怜奈的屏幕,他看到白色的鼠标在按钮上停顿了很久都没有动作,于是压低声音提醒道:“基尔?” 水无怜奈回神,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抱歉,土门先生,如果您要怨恨,那就这么做吧。 她缓缓按下了鼠标右键。 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突然探出一个红色的错误提示。 水无怜奈愣了愣:“梅斯卡尔,我这边出现了异常……” “我知道。”信繁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立刻退出程序,拔出硬盘并摧毁。” 水无怜奈一脸懵逼地应下:“好的,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一边操作自己的电脑退出对水无怜奈的监视,一边淡声解释:“土门家的电闸全部关闭,我们的计划被洞悉了。启动plan b,在我下达通知之前待命。” “了解。” 能听到梅斯卡尔声音的水无怜奈都是一头雾水,更不用说另一边的朱蒂了。她只知道组织针对土门康辉的暗杀计划失败,梅斯卡尔又给水无怜奈新的指令。 朱蒂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段时间因为组织的事情,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为了报仇,这些辛苦也是值得的。 朱蒂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第754章 犹豫就会败北 众议院的选举进行得如火如荼,每位候选人都为了选民手中的选票拼尽十八般武艺。 土门康辉的民调还不错,他可不想错过最后的机会。 选举助理建议他和日卖电视台合作,由电视台转播他的竞选演讲。只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让日卖电视台转播竞选演讲,就要先打点好电视台的高层,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土门康辉不像千头顺司那样有着雄厚的财力,每一笔开销都要慎之又慎。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他却突然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 电话是才见过面的美女主持人水无怜奈打来的,只是她开口便详细地报出了土门康辉父母的住址,没等土门康辉问清楚水无怜奈的目的,对方听到他这边还有其他人在,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随后土门康辉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中请他向日卖电视台指定水无怜奈担任竞选演讲的主持人。如果不按她说的做,他的父母就会面临死亡威胁,而他父亲婚外情的消息也会躺到杂志报社的桌子上。 这下不仅是转播了,请日卖电视台的王牌主持人需要的钱只会更多。可是土门康辉别无选择,他倒不是担心父母的安全,相比于被保镖保护起来的父母,还是他老爸的桃色新闻更让人头疼。土门康辉都可以预见,一旦那条消息爆出,他的选举之路便可以宣告结束了。 …… 竞选演讲之日越来越近,眼见明天就是planb实施的日子了,信繁却发现无论楼上的法比安·威斯特,江户川柯南,还是音乐教室的冲矢昴,这些知情人一个个都不着急,没有半点要好好保护土门康辉的意思。 阿里亚恩·斯万不是给水无怜奈家里做过手脚了吗,他们能不知道组织还有planb?还是说fbi根本不打算继续营救土门康辉?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如此了。 信繁已经仁义尽致,就差亲口告诉赤井秀一他指定的计划是什么了,如果做到这个份上还是救不了土门康辉,或许就说明土门康辉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 信繁不想目睹死亡,更不想让自己的双手再添鲜血,但是为了最终的目标,为了过去无数的牺牲,他愿意承担一切罪恶。 “基尔。”他对水无怜奈说,“明天的计划正常,你完成好主持人的工作就可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水无怜奈愣了愣:“我不需要帮狙击手把目标引到开阔的地方吗?” “不需要。”信繁顿了顿才说,“我负责狙击。” 水无怜奈暗暗松了一口气。在暗杀任务中少出力一点,都会让她由衷地感到幸运。 不过基尔当然不能这么说,她笑道:“哎呀,果然不愧是梅斯卡尔,对自己的狙击技术就是自信啊。我听说你的狙击距离已经不亚于当年的黑麦了?” 信繁压低声线,透露出些许不甘和愤怒:“当年是当年,现在什么情况可不一定。” 水无怜奈的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果然组织中大部分的真酒都很讨厌赤井秀一,尤其是狙击手。赤井秀一就像是一颗正在飞的银色子弹,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它会射进哪个倒霉蛋的胸膛。 …… 翌日,榎本梓怀着愉悦的心情打开音乐教室的大门,她拉开窗帘,将川上由乃小姐送来的鲜花插在花瓶里。心满意足地迎接崭新的一天。 然而榎本梓在音乐教室等到了将近中午,却没有等来一个人。 浅野先生不在,冲矢先生不在,就连安室君也翘班了。 一早上什么工作都没有的榎本梓,第一次开始怀疑她不配音乐教室开的高工资。 但是回顾一下自己往日的工作,榎本梓发现清闲的人不止她一个,而且浅野先生从来不克扣大家的工资。嗯,可能要除过安室君。 此时榎本梓所关注的三个人,他们的间距其实很近。 信繁爬伏在土门康辉发表竞选演讲的广场对面的高楼上,波本在地下停车场统揽全局,而赤井秀一……信繁虽然没有见到他,但他相信那个男人不会错过今天的好戏。 就算今天之前fbi还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早上上班见到波本缺席,赤井秀一也会明白的。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就来阻止看看吧。 另一幢大楼上,基安蒂架着狙击枪,双手青筋暴起,她的眼中蕴含着可以吃人的风暴。 科恩看了她一眼,明智地没有吭声。 “该死的梅斯卡尔!今天居然还不让我开枪!!” 发起疯来的基安蒂很可怕,她甚至想对着广场上的群众来波扫射。但是她不能那么做,身为狙击手就要有狙击手的尊严,狙击手怎么能做扫射那么不需要技术的事情呢?太掉价了! 科恩不说话,但这不影响基安蒂发牢骚的心情:“梅斯卡尔凭什么不相信我的技术?六百五十码怎么了?我们距离土门康辉的距离连五百码都没有,对于我来说轻轻松松!他以为他就很厉害吗。在美国遇上赤井秀一还不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其实科恩很想说实话,梅斯卡尔和赤井秀一能够五五开,他和基安蒂遇上的话就只有被打败这一个选择。但他不能说,说出来会引发基安蒂更大的意见。 “喂,科恩,你难道不觉得……” 基安蒂还想继续吐槽,科恩却平静地汇报道:“dj已经进入视野,在你的一点钟方向,梅斯卡尔。” “……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开枪杀死他!” 信繁按照科恩汇报的结果,将瞄准镜转移到了土门康辉身上。 土门康辉身边照例跟上三四个保镖,保镖将他围在中间,时不时还会变换方位,阻碍狙击手的瞄准。不过对于狙击手而言,开枪从来都只是一瞬间的事。 土门康辉从出现到站在台上,这短短的十几秒钟时间已经够信繁杀他几十次的了。 不过没必要,要到最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动手。 犹豫或许会败北,但冲动一定白给。 第755章 可靠的男人,可惜不是队友 土门康辉站到了特意为他准备的台子上,这简直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标志,菜鸟狙击手也知道该对着他开枪,更不用说梅斯卡尔了。 信繁最后确认了一遍土门康辉的身份,他缓缓调整呼吸,使自己呼吸的频率与空中的风同步。 那么再见了…… 他在心中默默道别,同时扣下扳机。 瞬间变故突生! 一道刺眼的白光晃进了信繁的眼中,人类娇弱的晶状体根本无法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泪腺迅速分泌液体保护眼睛,信繁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泛起了不少红血丝。 耳机中传来基安蒂的控诉:“哪个混蛋晃我眼睛?!” “梅斯卡尔,正前方有不明光源,我无法看清场内情况。”科恩也汇报道。 信繁眯起眼睛,朝着白光射来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他能看到一片金属广告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很确定之前那个楼顶什么都没有。 是运气不好,还是? 信繁想了想,沉声对基安蒂、科恩和土门康辉身边的水无怜奈道:“计划取消,立刻撤退。一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刺眼的白光让信繁看不清大楼的情况,但其中几个人影依然落入了他的眼中。是fbi——信繁几乎立刻就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群家伙的反应超乎他的预料,对于本次任务而言是好事,但一联想到他们所伫立的土地并不属于美国,信繁就高兴不起来。 听到撤退的命令,水无怜奈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高楼,随后走到导播面前,对他说:“我忽然有点头疼,可能是中暑了,能请您找别人负责接下来的演讲活动吗?” 水无怜奈原本就是那种弱柳扶风的气质,再加上此时太阳高照,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确实有点像中暑。导播关心道:“好吧,我叫个人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水无怜奈连忙拒绝,“我不能再耽误节目的录制。” 说罢,她卸掉身上的播音设备,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信繁已经撤到了地下室,波本正在等他。 看到梅斯卡尔,波本惊讶道:“这么快就结束了?我怎么没听到骚动的声音?” “计划取消。”信繁坐进玛莎拉蒂中,用眼神示意波本赶快开车离开,“fbi参与进来了,他们用恶劣的手段妨碍狙击手瞄准。” 波本这才注意到梅斯卡尔眼中的血丝,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丢了过去。 “眼药水,缓解眼部疲劳的。” 信繁接过,挑眉反问:“这里面装的不会是硫酸吧?” 他觉得很有这很像是降谷零会对梅斯卡尔做的事情。 波本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说:“对,就是硫酸,你不用的话还给我。” “为什么不用?” 信繁仰着头,打开盖子,给自己的双眼分别滴了两滴药水。顿时清亮的感觉就包裹住了眼球,缓解着因强光造成的不适。 降谷零的眼药水还挺好用。 梅斯卡尔闭目养神的时候,降谷零就侧头看着他。那个人的侧脸瘦削立体,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只是他们终究是两个人。 诸伏景光不会因为如此坦然地计划杀人,诸伏景光也从不会用那么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诸伏景光更不可能还活着。 “快走。” 波本愣神:“什么?” 信繁用手指拭去眼角流出的眼药水,提醒道:“再不走fbi就要堵过来了,还是说你其实很期待和赤井秀一交手?” 波本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他咬咬牙说:“我当然想跟他交手,我想要他的命,不过不是现在。” 说罢,他发动车子,玛莎拉蒂向着停车场的出口驶去。 …… fbi已经怀疑水无怜奈的身份了,而柯南和阿里亚恩·斯万的监听结果更是提供了水无怜奈就是基尔的证据。 水无怜奈必须尽快撤离,否则她就会落入被fbi追捕的境地。 但是水无怜奈毕竟不同于梅斯卡尔等人,她的身份太敏感了,等她做完所有准备,从会场撤离时,fbi早已反应过来。 水无怜奈将她的车技施展到了极致,这才勉强冲出fbi的包围。可尽管如此,她的后方依然紧跟着两辆fbi的车。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个机会! 水无怜奈的眼神坚定了一些,她踩下油门,赶着绿灯的最后一瞬间冲了过去,而身后的fbi却碍于等红绿灯的车辆无法移动。 她略松了口气,正准备向梅斯卡尔汇报,可是突然有一辆黑色的雪佛兰从方便的岔路冲了出来,横在了她面前。 这是谁?他怎么知道她要从这条路走?! 水无怜奈咬咬牙,突然猛打方向盘,拐到了逆行的道路上。正前方就是一辆大货车,可是她别无选择,要么被fbi抓住,要么就拼死搏一搏。 她是cia的卧底没错,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跟追她的人同属一个势力,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被fbi抓住,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基尔,一旦被抓,组织立刻就会怀疑她的身份。那么她之前所做的那么多努力,父亲为了她能继续潜伏而付出的生命就都白费了。 水无怜奈不允许那种情况出现,她必须要逃! 一边加速躲避迎面驶来的车辆,一边拼命甩掉后面紧跟不舍的fbi,水无怜奈还要用耳麦跟梅斯卡尔通话。 “梅斯卡尔!”她急匆匆地说,“我被fbi发现了,他们追得很紧,我应该怎么做?!” 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闭目养神的信繁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简短地问:“位置。” “银扇路向北。”水无怜奈飞快报出自己的地点。 明明此时的情况紧张至极,可是听到梅斯卡尔平静的语气之后,水无怜奈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还是缓缓慢了下来。那个男人真的很神奇,他身上似乎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如果他们不是敌人就好了,梅斯卡尔成为战友的话,一定非常可靠吧? 水无怜奈被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逗笑了,她抓紧方向盘,决心跟fbi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756章 意外出现的人 银扇路啊…… 信繁的脑海中有一幅完整的东京都地图,水无怜奈的位置就像是gps上定位好的红点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北移动。 信繁他们的位置跟水无怜奈在相反的方向,而基安蒂和科恩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赶到。信繁推演了几种摆脱fbi的方法,然而每一种的结果都不太好。 他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弘树了然,开始默默记录水无怜奈汇报的位置。 “fbi被我甩掉了一个,现在追在我后面的还有两辆车,其中一个跟我只有几米的距离。糟糕!!!”水无怜奈猛打方向盘,直接在东京市区的道路上飘移,撞坏了好多市政设施,“这个fbi到底是谁?他追得好紧。” 信繁默默叹气道:“那是赤井秀一。” 这颗银色子弹的威力可不容小觑,当队友的时候有多么让人安心,成为敌人就有多让人糟心。 弘树迅速计算出了结果,信繁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屏幕关掉了。 弘树:“……” 过河拆桥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哦,景光哥哥!! 根据诺亚方舟绝对不可能出错的计算结果,水无怜奈此次在劫难逃,她必然会被fbi抓捕,无论走哪条路使用何种方法。 只是,信繁始终认为人工智能可以为人类提供方便,但它们永远也不能代替人脑。这种话不能当着弘树的面说,容易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就算关掉手机后弘树还是能听到,可他至少心里好受一些。 信繁决定征询波本的意见:“波本波本,你知道群fbi环伺的基尔应该怎样逃脱困境吗?” 波本金灿灿的脑壳上方颤颤巍巍地飘着几个问号,他觉得自己脸上的疑问应该更明显一点。 这些问号不是他有问题,而是他觉得梅斯卡尔有问题。 信繁轻声“呀”了一下,他刚才还在跟弘树聊天,所以一时没有收住哄小孩和语音助手的语气:“所以呢?你有好提议吗,波本?”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试图掰回自己的形象,然而已经迟了。 波本的耳边依然萦绕着梅斯卡尔那声“波本波本”,他的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从前面的十字路口右拐,下坡,经过一座大桥,桥对面因为地势的缘故fbi无法判断基尔走了哪条路,她可以留在视线死角,等待fbi离开后再原路返回。” 信繁敲了敲耳机:“你听见了吗?” 水无怜奈皱眉:“那个位置我知道,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或者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要是被fbi抓住了……”信繁没有说下去,不过水无怜奈的脸色已经糟糕透顶。 被fbi抓住,她可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何况她的履历本来就不是多干净,组织只要细查,总能查到端倪的。 水无怜奈别无选择,她只能按照波本说的做。 不过她刚才太紧张了没有听清,梅斯卡尔是不是还跟波本开了个玩笑? 噫!她在这边和fbi周旋,那两个人倒是悠闲!! 距离水无怜奈不到五米的雪佛兰上,赤井秀一独自一人坐在驾驶位上。他用单手抓着方向盘,看似随意,只是抓着方向盘的手臂上都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的纹路了。 对于组织成员而言,车技是必备技能,哪怕水无怜奈的能力在组织所有代号成员中只能算中等,想逼停她依然需要时间和机会。 就在这时,水无怜奈突然换了一个方向。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 刚刚来日本没多久,对于东京市区还不太了解的赤井秀一短时间内猜不出水无怜奈的目的。不过这不影响他的行动,只要比她快,追上去就好了。 “茱蒂。”赤井秀一沉声吩咐道,“你带上斯万,从东边绕到海岸线。” “好。” 水无怜奈从后视镜中注意到另一辆追着她的轿车拐入了小巷中。 果然上当了啊。 水无怜奈深吸一口气,使劲踩下油门,她的车顿时像一根离弦的箭,飞速通过大桥。 尽管赤井秀一立刻跟上,可他还是在过桥后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眼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其中一个他让茱蒂去堵了,另外两条该选择哪一个? “砰——” 没等赤井秀一想清楚,一声巨响忽然从他的身后炸开。 赤井秀一看向后视镜,只见大桥的阴影中正在冒着黑烟,似乎有两辆车相撞了,而且撞得还不轻。可是那个位置是反向车辆上桥必经的,并没有其他岔路,而追尾不可能这么严重,所以那两辆车到底是怎么……!!! 赤井秀一明白了,他禁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当机立断,换挡、倒车、掉头。 等赤井秀一驱车来到事故发生的地点时,他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水无怜奈的车子。女人躺在狭小的车厢中,生死不明,而与她相撞的另一辆车—— 赤井秀一愣了愣。 那是? 车子的后门打开,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取下已经碎裂的眼镜,又揉了揉脑袋:“我就说你的车速太快了,你看,果然撞上了吧!” 他们的车是从侧面撞上水无怜奈的驾驶位的,所以他和司机伤得并不重。 “赶快打急救电话!”司机都快吓哭了。 羽田秀吉见状安慰道:“我已经打过了,他们很快就能到。而且那位小姐头上流的血并不多,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出于安慰的目的,他没有说水无怜奈极有可能脑出血,一不小心就是半身不遂或者脑死亡的结果。 赤井秀一很无奈,他真没想到追个基尔竟然都能将弟弟牵扯进来。 他原本想赶在交警来之前带走水无怜奈,不管她是死是活,总之要在fbi的监视下。然而羽田秀吉的出现打乱了赤井秀一的计划。 他现在还不想和弟弟相见,所以带走水无怜奈的工作只能交给别人。 距离这里最近的fbi也需要五分钟车程,希望他们能在医护人员之前赶到,这样他就能及时将水无怜奈送到fbi方便控制的医院了。 第757章 头上一片青青草原 fbi在日本的人手有限,尽管他们已经拼命向大桥的方向赶来,依然还是只能看着交警先一步抵达。 赤井秀一神色不变,只有眼中流露出了些许遗憾。他对下属道:“留一组确认目标位置,其他人撤退。” “是!” 羽田秀吉似乎要赶着去哪里比赛的样子,医务人员送走水无怜奈后,他便一直在和交警交涉。 赤井秀一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即发动车子离开。 刹那间,羽田秀吉忽有所察地转头看去,但他只看到那辆黑色雪佛兰消失在大桥的拐角处。 …… “怎么了?”见梅斯卡尔神情不对,波本疑惑地问。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基尔出车祸了,目前已经被警方送去了附近的公立医院。” 波本想笑,但是他得克制一点。 这是什么运气?暗杀任务没完成也就算了,竟然还损失一员大将。他和梅斯卡尔难得的一次合作就以失败告终,可能那位会认为他们两个不适合一起工作。 其实目前基尔的状况还不算太糟,fbi知道她的身份,但日本警方并不清楚。他们只会把她当成女主播水无怜奈处理,她可以安心在医院休养,痊愈后离开,重新以伪装的身份活动。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日本警方不知情,而只要有信繁在,日本警方怎么可能不知情?反正水无怜奈很早就上了公安的怀疑名单,得知她住院,公安想趁机调查一下也很正常。 信繁和降谷零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可怜的风见裕也再次同时收到了两位上司的命令。 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位的想法了,而且他总觉得浅野先生似乎很了解降谷先生,而对方却对他一无所知。真奇怪。 不管怎么说,有工作的日子都是快乐的,风见裕也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活力满满。他立刻带上公安的同事,赶到水无怜奈接受抢救的医院,将这里控制在公安手里,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阿里亚恩·斯万坦然地穿行于医院的走廊中,表面上他是一个拿着检查报告单寻找科室的患者,实际上他的目光始终不经意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过拐角,阿里亚恩低声说:“我还没有确认目标的病房,附近多了一些非常警惕的人,应该是日本警方。” 赤井秀一毫不意外:“记住他们的布防安排。目标可能还在抢救。” “是。” 啧啧,竟然还在抢救,刚才的车祸到底有多严重? 阿里亚恩离开住院部,走向急救室。 水无怜奈没有亲人,所以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人要么是日卖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要么就没有。鉴于公安已经插手,阿里亚恩更倾向于后者。 医院共有三个急救室正在使用,他在唯一没有家属等候的急救室附近停下脚步,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旁边另一个急救室的门打开,护士将病床推了出来。阿里亚恩随意地瞥了一眼,只是患者脸上带着呼吸机,又用被子挡着,看不清楚。 “怎么样?”病人的家属立刻上前询问。 主治医生的脸色不太好,他摇摇头道:“患者的头部受到了重创,陷入昏迷,我们目前无法确定患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样啊,麻烦您了。”家属向医生鞠躬,然后陪着患者一起转移到了住院部。 周围再一次恢复平静。 阿里亚恩无聊地在原地踱步,暗暗抱怨医生的效率太低。水无怜奈都送过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抢救结束,难道她的伤势真的那么重吗?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胖胖的女医生走了出来。她刚出来就喊:“病人家属呢?病人家属还没到吗?” 阿里亚恩嗤笑,黑衣组织成员基尔怎么可能有家属? 医生愤怒地对同事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人!妻子怀胎十月又辛苦生产,他倒好,连个面都不露!” “是啊,如果不是好心人将病人送来医院,她和孩子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嗯,等等!什么怀胎十月,什么生产?水无怜奈怀孕了? 就在这时,眼尖的医生发现了躲在角落中的阿里亚恩·斯万,她立刻冲了过来,揪住阿里亚恩的胳膊:“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你怎么回事,妻子生产那么危险,你居然还躲在这里?” “等等,老师……”实习医生神色尴尬地说,“我们刚刚接生的那个孩子好像并不是混血儿。” 懵逼的阿里亚恩连忙点头:“对啊,我是白种人,那可不是我的孩子。” 医生愣了愣,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难怪你躲在这里不肯面对,原来是……” 后面的半句话医生没有说出口,不过阿里亚恩已经懂了,他尴尬得无以复加,嘴角不停抽搐。 水无怜奈不可能怀孕到马上生产的地步,所以这个手术室里的患者不是她,那么…… 阿里亚恩忽然明白了!刚才那个头部受创的病人应该才是他在寻找的人!公安既然已经控制住整个医院,那他们的人当然也会守在目标身边! 平时他完全可以向医生询问,但是现在这么做的话只会打草惊蛇,他只能自己找。 阿里亚恩将整座医院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水无怜奈的踪迹。 眼见天色渐暗,那些疑似公安的人已经注意他好几次了,阿里亚恩只能无奈撤退。 医院外,赤井秀一和茱蒂正在车上等他。 “目标已经转移到住院部,但是我将那里每一间病房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阿里亚恩懊恼道,“他们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别灰心。”茱蒂安慰他,“水无怜奈的伤势很重,她得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阿里亚恩像是放松了一些,但他的注意力始终在赤井秀一身上。只要那个男人不发话,他总觉得如芒在背,下一秒就要倒霉。 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是茱蒂告诉你的?” 第758章 卧底的价值 阿里亚恩一怔:“什么?” 茱蒂同时迷茫:“我告诉他什么了?” 赤井秀一点着一根香烟,夹在指缝中,烟雾顺着气流飘向窗外。他有抽烟的习惯,但以往很少在茱蒂面前这么做。 秀生气了。 茱蒂立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或者说,相比于生气,赤井秀一现在的状态更偏向于烦躁。 可她确实没有向阿里亚恩透露他不能知道的情报啊……等等,难道是那件事? “你这次的计划不错。”赤井秀一说,“土门康辉对fbi一直怀有敌意,我们无法直接帮助他,所以你就利用侦探侧面相助。可是这个计划有一处致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阿里亚恩问。 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赤井先生还是不满意? “是情报。”茱蒂替赤井秀一指出,“这个计划所有的情报来源都是梅斯卡尔和基尔的对话,如果他们的联络再谨慎一些,如果他们全部使用代号表示,如果他们一直用邮件联络,你的计划就失败了。” 阿里亚恩沉默,而赤井秀一神色不变。 茱蒂继续说:“作为这个计划至关重要的一环,梅斯卡尔和基尔的变数太多了。你是fbi的探员,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是什么,可你却很自信,这说明一定有知情人提供了帮助,至少他告诉你梅斯卡尔和基尔会用手机交流。” “那是因为……” “可是我不明白。”茱蒂打断了阿里亚恩的反驳,她看向赤井秀一,“的确是我把浅野信繁可能是卧底这件事告诉阿里亚恩的,这有什么问题吗?就算他不是卧底,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而阿里亚恩正是因为掌握了这条情报,才能和浅野信繁打配合,成功救下土门康辉的,不是吗?” 阿里亚恩立刻附和:“是啊,这下我们就能确认浅野信繁的身份了,以后他也能给我们提供更多帮助……” “到此为止了。”赤井秀一冷声道,他的语气甚至有些严厉,“所谓卧底就是不能为人所知,一旦身份暴露,他们也就失去了价值。” “秀……”茱蒂担心地注视着他,“你没事吧?” 她从赤井秀一初来美国时就与他相识了,这个男人如何成为卧底,承受了什么,又是怎样顽强地走到现在,她全都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身份暴露后还能幸运地撤离组织。 赤井秀一对同为卧底的浅野信繁生出惺惺相惜之心,他不会允许因为下属的行为而让那个人承担风险。越是确认身份,他越是无法利用他。 阿里亚恩懊恼地抿住嘴唇:“对不起,赤井先生。我姐姐也是卧底,你知道我不是有意让浅野信繁陷入危险之中的。今天之后我会忘记他的身份,忘记我曾跟他说过的话,你放心吧。” 赤井秀一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里亚恩,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发动车子。 或许现在的阿里亚恩还是理智的,一旦他得知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就是那个他认定的杀死了姐姐的凶手,所有的考虑和理解都会一瞬间粉碎。那时候阿里亚恩或许将成为浅野信繁最大的威胁。 赤井秀一将阿里亚恩·斯万送到了他暂住的地方,阿里亚恩上楼,车上只剩下他和茱蒂两个人。 茱蒂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样沉闷的氛围。 “让斯万回美国吧。”赤井秀一平静地说。 茱蒂面露为难:“他不可能甘心回去的,他自请调到日本就是为了调查组织的事。现在组织还没有覆灭,阿里亚恩……” “浅野信繁很有可能就是梅斯卡尔。” 茱蒂愣了愣:“什么?” 赤井秀一原本并不想在确认之前告诉茱蒂,但正是因为茱蒂一知半解后的自作主张,才导致了现在糟糕的局面,赤井秀一希望茱蒂至少能帮他把阿里亚恩丢回美国。 “根据我们的情报,目前组织派到日本的代号成员只有几个人,而他们之中最有可能扮演了高柳千鹤的人就是梅斯卡尔。”赤井秀一说,“这次斯万的计划让我确认了他的身份。” 从在美国与梅斯卡尔的第一次交手开始,赤井秀一总觉得那个人身上有着某种违和感,而现在,一切异常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茱蒂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怎么会这样……梅斯卡尔竟然是卧底,那他为什么要杀死阿里亚恩的姐姐?” 赤井秀一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开枪的是梅斯卡尔,但杀人者未必是他。” 何况卧底的选择向来少得可怜,赤井秀一还是诸星大的时候,也不可避免地执行了几个他从心底感到厌恶的任务。 畏首畏尾顾前顾后的人是没办法成为卧底的。 他们必须在大义和小我中做出选择,他们不得不时刻计算损益比,将国家的利益置于最高。 在这一点上,苏格兰就做的很好,他为了保护家人和一同潜伏的同伴自杀。梅斯卡尔也不错,他选择对佳丽酿开枪以保全自己的身份。 大多数人根本无心关注过程,开枪的人是梅斯卡尔,最终佳丽酿死了。那在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他就是杀人凶手。 阿里亚恩恨梅斯卡尔,他没错,梅斯卡尔也没错。 “让他回美国吧。”赤井秀一再次说道。 此时茱蒂已经失去了反驳的意愿,她微微张嘴,脸上满是惊愕和无力。 “好吧。”茱蒂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会向总部提出申请的。” 如果她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阿里亚恩。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爆发冲突的可能性。 “只不过……”茱蒂有个疑问,“浅野信繁还不知道阿里亚恩是佳丽酿的弟弟吧?如果他知道,恐怕根本不会答应与阿里亚恩合作。” 赤井秀一摇摇头。 恰恰相反,他觉得那个男人之所以答应合作,原因之一就是因为阿里亚恩是佳丽酿的弟弟。 第759章 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清晨的阳光从身后洒落在信繁的肩膀上,他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饭团,只能用下巴和左肩夹着手机。 “那些家伙又来医院调查了两次,不过我们没让他们发现目标的位置。”风见裕也钦佩不已,“要不是您想出将人藏到急救室的帘子后面,送到住院部的话,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这件事由浅野先生全权负责,降谷先生只是询问了几次,连他都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不愧是浅野先生啊,办事真让人放心。 “早上好。” 还没到音乐教室,就见榎本梓站在门口朝她招手,小姑娘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透过他,信繁还看到了安室透和冲矢昴。 “今天音乐教室真是难得人齐呢。”能看出来榎本梓心情很不错,可能是因为她终于不需要一个人上班了,“不过浅野先生、安室君和冲矢先生每次翘班的时间都很一致,这就是缘分吗?” “浅野先生忙别的事情怎么能叫翘班?”安室透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信繁,问道,“我专门带了早餐过来,您怎么还是自己买了?” 信繁用疑问的眼神回以答复。 他也很想知道,明明波本已经被他派去调查水无怜奈所住的医院和位置了,安室透怎么还能按时上班? 榎本梓从邮箱中取出最新的报纸,看到头版后她说:“最近的众议院你们有关注吗?那个炙手可热的候选人已经退选了。” “嗯,我记得那位候选人的名字是土门康辉吧?”冲矢昴道,“听说他父亲婚内出轨,而他自己的私生活也不太干净。” “因为这个就退选了吗?我还以为像他那种强硬的政客应该有别的办法才对。”榎本梓惊讶不已。 信繁最早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惊讶。毕竟爆黑料是竞选中最基础不过的手段了,爆出一两个黑料没什么,只要你掌握着其他候选人的黑料,及时爆出更猛的黑料就没问题。 或许越是强硬的人越是无法接受一点点轻微的打击吧。 而且之前水无怜奈用组织之名威胁他的事情估计也给他造成了一些心理负担,几件事加起来,促使土门康辉选择保命而非继续竞选。 按照那位原本的意思,不管土门康辉是否参加竞选,只要这个人对组织的威胁还在,他就必须死。但现在fbi已经牵扯进来了,组织暂时还不想跟fbi正面对上,那位在听了梅斯卡尔的汇报之后决定放弃对土门康辉的追杀。 他们也算是各退一步,两相安好。 “榎本小姐,请你检查一下今天的课表。”信繁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籏本老师今天请假,他的课调给安室君。” 安室透脸上淡定的笑容僵住了。 梅斯卡尔什么意思?他不就是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去调查水无怜奈嘛! 这加班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能。 榎本梓将课表翻到了今天的页码,空荡荡的本子上就写着寥寥几条信息,她很快找到了对应的课程。 “那么今天安室君除了早上的家教之外,还有下午代籏本老师的课。”看到这么单薄稀疏的记录,榎本梓不禁开始担忧,“这个月音乐教室又入不敷出了,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音乐教室从开办到现在好像就没赚过钱,但以前的亏损也没有这么多,她以为楼上的收入应该能补贴一二。 安室透很懵逼,他一点都不关注浅野信繁赚没赚到钱,反正那个人扣他的工资也不是因为收入低:“早上的家教是怎么回事?” 榎本梓做惊讶状:“安室君不知道吗?可是山田夫人明明说她跟你约好了今早上课的。” 安室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在收件箱发现了一条来自山田夫人的未读消息。山田夫人在短讯中说她女儿今天放假回家,希望安室透能和山田六葉见一面。 早在音乐教室见过山田六葉的安室透表示他对那个女孩儿半点兴趣都没有,然而无奈山田夫人是他的学员和客户,为了这份难得的稳定工作,他不得不勉为其难赴约。 “多谢你提醒。”安室透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快到时间了,那我就先走了。” “呀,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给学员们订的杂志还没有取。”榎本梓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追上了安室透,“我跟你一起去车站吧!” 原本热闹的音乐教室刹那间只剩下信繁和冲矢昴两个人。 信繁朝冲矢昴笑了笑,转身坐到了窗边,开始处理工作。当着赤井秀一的面,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做组织或者公安的工作。他正在整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报表。 众所周知财务是一个公司最大的机密之一,有眼色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时候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合适。但冲矢昴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柯南的影响,他非要坐到信繁身边。 信繁透过笔记本电脑的上端刚好能看到冲矢昴那头粉毛,粉毛实在是太亮眼了,他根本忽略不了。 “冲矢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信繁维持着非常和善的态度问道。 冲矢昴推了推眼镜:“我觉得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信繁很无辜:“我们现在不算开诚布公吗?” 冲矢昴没有反驳,他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推给信繁。 信繁怀着疑惑打开文件,看了两眼。 这是…… 这竟然是浅野信繁这个身份的全部资料,其中有些东西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然而冲矢昴却调查得一清二楚。资料后面还附着一张浅野信繁和梅斯卡尔行踪的比较表,从这张表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行踪高度重合。 信繁的和善逐渐向着核善过度。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冲矢先生,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你不否认你和梅斯卡尔的关系吗?”冲矢昴笑了,“看来你很清楚我查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冲矢昴掏啊掏,又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信繁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故作镇定地抬起头,看向冲矢昴:“你要做什么?” 第760章 信繁:对,我在害怕 浅野信繁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冲矢昴很少看到他露出具有攻击性的一面。此时浅野信繁的眼中蕴含着冰冷的风暴,倒是与梅斯卡尔愈加相像了。 “你要干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声音略有些低沉阴冷。 这种能把宫野志保吓哭的气势,到了冲矢昴这里,却无法撼动他眉眼间的淡定。他只是暗暗感慨浅野信繁的演技真好,每个角色都扮演得惟妙惟肖,任谁也无法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冲矢昴笑着朝信繁伸出手,“我是fbi探员赤井秀一,你的同事。” 信繁的嘴角抽了抽,他无视了某人表达善意的举动:“我又不是fbi,请不要用同事这种亲密的词汇,我倒觉得敌人更合适。” “不肯承认吗?”赤井秀一的脸上不见丝毫意外,“我没有恶意,相反我为阿里亚恩·斯万的冒失行为由衷地感到抱歉。身为卧底,无论对谁都要隐瞒身份,我理解你的感受。” 信繁抓着文件的手渐渐捏紧。 赤井秀一,你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宣布所谓的理解? 信繁突然松开手,将文件向前一送,而他则靠在椅背上,嗤笑道:“如果你真的理解,今天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自作主张,这个男人总是自作主张,无论四年前还是现在,他根本没有改变过! 赤井秀一按住文件的封面,他直视着信繁的眼眸,认真地说:“我正在试图寻找一种求同存异的道路,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合作只会事半功倍。” “不需要。”信繁用颇为强硬的语气拒绝道。 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卧底,好好完成份内的工作,为什么这些fbi总是不放过他?合作意味着接触,接触就意味着暴露的风险,信繁连同在公安体系的降谷零都瞒着,又怎么会愿意与fbi合作? 像是看出了浅野信繁心中所想,赤井秀一换了个方式:“或许你是对的,我们不能算作同事,所以与我合作不仅不会增加你暴露的风险,反而可以帮你向周围人隐瞒身份。” 赤井秀一不知道安室透是否清楚浅野信繁的身份,所以他没有特指某一个人,不过在浅野信繁心中,他最想隐瞒的那个人就是降谷零。 “你在害怕。”赤井秀一平静地指出。 信繁的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然后骤然熄灭。 他从桌子上拿走刚才赤井秀一掏出来的所有文件,装进了公文包中。整个过程中信繁没有说一句话,他冷漠地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律枫音乐教室。 害怕就害怕吧,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害怕别人发现他的身份,害怕触碰自己的过去,甚至害怕别人对他吐露善意。因为以上这些事情会让他冰冷的心脏重新恢复柔软,他害怕自己无法扮演好梅斯卡尔这个角色,害怕他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浅野信繁和梅斯卡尔代表着黑暗和邪恶,哪怕他打着正义的旗号,也无法抹去过往的所作所为。浅野信繁不希望自己现在的身份玷污诸伏景光这个名字,所以诸伏景光的一切他不仅不能靠近,还要拼命推开。 公文包中装着两份文件,其中一个是枡山漱平作为公安协助人时的工作记录。西拉没有在里面写明他上线的具体身份和姓名,可是联想一下西拉和梅斯卡尔以及浅野信繁的关系,一切便都明了了。 只是一个赤井秀一罢了,只是发现浅野信繁是公安派遣进入组织的卧底罢了,就已经对他的计划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信繁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得知真相的人是降谷零,该是怎样混乱的局面。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可以! 忽然间,一道阴影向着信繁迅速靠近。 信繁的大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但他的身体已经迅速反应过来,在零点零一秒之内避开。 “砰”的撞击声和“诶呦!”同时响起。 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抱、抱歉!我不是有意冲撞您的!!” 少年刚起来二话不说就开始鞠躬道歉,态度之诚恳让本来就不生气的信繁产生回礼的冲动。 “没关系。”他无奈地阻止少年继续鞠躬的行为,“你没有撞到我,不需要道歉。” “真的吗?”少年眼睛一亮,就要再鞠一躬表达感谢。 信繁连忙后退半步让开,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垃圾桶,金属铬到了腰部,疼得他呼吸都停滞了。信繁朝旁边避开,打算看看腰部的伤势,肩膀却直接碰到了旁边的电线杆。 嘶…… 他还以为肩膀的伤口应该已经痊愈了,没想到撞上去还是这么疼啊。 疼痛终于破开了信繁脸上一成不变的淡定,让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少年见状,竟然哈哈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这么倒霉啊!” 信繁本来很想反驳的,但他注意到了少年话中的“也”。 他多看了少年两眼,果然在少年的脸和胳膊上发现了不少淤青。 喂喂喂,人真的能倒霉到这种地步吗?确定这些伤痕不是家暴产生的?要知道日本的家暴问题也是很严重的,尤其多发在女性和小孩子身上。 信繁建议道:“如果遇到糟糕的事情,还是报警比较好。” “报警?”少年飞速摇头,“不不不,不能为了这种事麻烦警察啦,而且我大部分时候运气还是很好的,也就——啊啊啊!” 少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pia-ji-摔了个狗啃屎。 只是看着,信繁都觉得疼,更不用说刚才那一会儿功夫就受了两次伤的某少年了。 信繁这下愿意相信他身上的淤青都是因为太倒霉摔出来的了。 “对啦,你知道毛利侦探事务所怎么走吗?”即便倒霉常伴其身,少年的乐观还是不曾发生改变。 毛利侦探事务所? 信繁愣了愣:“你要去事务所啊,我就是毛利先生的经纪人,我带你去吧。” 少年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忐忑地问:“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第761章 世界意志选中的男人 看到少年泛着亮光的眼睛,信繁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其实他原本是想回家来着,只可惜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信繁问。 少年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是帝丹高中二年级b班的学生,我的名字是本堂瑛佑。” 信繁听到这个熟悉的番号后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又被少年的名字吓到了。 本堂瑛佑,这不是水无怜奈真实身份本堂瑛海的弟弟吗? 他虽然记得本堂瑛佑会出现在剧情中,不过他倒真的没有意识到他出现得这么快,仔细想想水无怜奈都已经住院了,也是时候该让本堂瑛佑上场了。 一路上,信繁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倒霉,他们只走了不到两百米的路,本堂瑛佑平地摔了一次,撞了两根电线杆,还被路人踩碎了眼镜。 等他们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这孩子已经“面目全非”了。信繁都不忍直视他,生怕把这孩子吓得再摔一跤。 “不,不要!!”还没进去,信繁就听到了柯南慌张的阻止声。 下一面,本堂瑛佑推开门,和柯南迎面相撞。 “诶呦!!”柯南被撞得眼眶里立刻就沁出两颗泪珠,他的眼镜都被撞掉了,连忙伸手去捡。 然而一双手却先于他捡起了眼镜,本堂瑛佑将柯南的眼镜当成自己的戴了上去。 “咦?好像有点紧……”本堂瑛佑奇怪地摸了摸脑袋。 信繁连忙将本堂瑛佑快要碎成渣渣的眼镜递给他:“你拿错眼镜了。” “啊?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问题!”本堂瑛佑连忙道歉,并双手将眼镜奉给毛利兰。 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接过眼镜,还给柯南。 柯南松了口气,他刚才真的很担心,害怕毛利兰看到没戴眼镜的他联想到工藤新一。 本堂瑛佑歪着脑袋想了想,奇怪道:“刚才那个眼镜是谁的?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度数的样子。” 对于高度近视的人而言,他们无法理解那些明明没有近视还要戴眼镜的人。戴眼镜那么难受,他们是傻子吗? 毛利兰立刻看向柯南,她露出怀疑的表情:“柯南,你没有近视吗?” 柯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那个……呃……” 最终还是铃木园子替他解围:“哎呀,小兰,你也要理解小孩子的虚荣心嘛,像他们这个年纪觉得戴眼镜很酷太正常了。” 柯南讪笑两声,听铃木园子这么说之后,他更尴尬了。 不要随随便便把什么人都当小孩子啊喂!他就算是小孩子,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爸爸,他就是我刚才介绍给你的新同学。”毛利兰侧身,让出了坐在办公桌前故作成熟的毛利小五郎,“这是我父亲毛利小五郎。” 本堂瑛佑的眼镜早已碎成了渣渣,在他眼里毛利小五郎就像是万花筒里的图案,好像很清楚,但好像又什么都看不见。 本堂瑛佑眯了眯眼睛,拼命想要看清楚毛利小五郎的模样:“毛利、毛利先生您好,我是本堂瑛佑,帝丹高中二年b班的转校生,很高兴见到您!” 毛利小五郎做名侦探这么久,他见到了许多像本堂瑛佑一样崇拜他的狂热粉丝,不过每一次遇到他们,他的心情都会像一次那样欣喜。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你好。” “请您多多指教了!”本堂瑛佑开心地鞠躬,“啊——” 柯南:“啊——” 嗯,开心的鞠躬,然后脑袋开心地敲在柯南的脑袋上。 “疼疼疼疼……”本堂瑛佑捂着脑袋一路后退,又撞上了后面的书柜,书柜上的箱子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他之前跟柯南相碰的地方,疼上加疼! 信繁移开视线:“这个孩子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不,等等,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先生!!”本堂瑛佑捂着脑袋,对信繁大声说,“我听说您是毛利侦探背后的男人,有着绝佳的推理能力,不少人都说是您将毛利小五郎塑造成了沉睡的小五郎。” “???” 是吗?既然他这么有名,为什么本堂瑛佑还是记不住他的名字,要用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先生来称呼他? “哎呀,浅野先生你就留下来嘛!”铃木园子走到门边,一把关上了事务所的大门,那副架势表明了不让信繁离开。 信繁只好无奈地叹气:“好吧,所以本堂瑛佑同学,你为什么要见毛利先生?” “不是,我有个问题。”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的样子,“为什么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都认为是你成就了我?难道不是因为有我这样天才的大侦探,你才能好好当经纪人吗?” “是啊,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信繁立刻附和。 毛利小五郎满意地点点头,他又说:“不过我现在理解兰你为什么要用那个孩子来称呼他了。” 毛利兰不好意思道:“我只是觉得本堂同学有点迷糊啦。” “才不是迷糊!”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事关自己的名声,本堂瑛佑还是立刻反驳,“我只是运气很差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他还向信繁求证:“你今天看到我很倒霉了吧?虽然我觉得你也挺倒霉的。” “那个……”信繁欲言又止又言,“你现在是在对园子小姐说话,而我在另一边。” 铃木园子无奈道:“我看他真的很需要换一副眼镜了。” 本堂瑛佑笑着摸了摸脑袋:“我记得我带了一副备用眼镜,但是找不到了。” 他将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什么都找不到。铃木园子见状将书包接了过来,随便翻了翻,就在其中找到了本堂瑛佑的眼镜。 这已经不能用倒霉来解释了吧?他一定是被世界大意志选中的男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本堂瑛佑换上新的眼镜,总算看清了毛利小五郎的真面目。 他立刻激动地凑了上去:“果然您和我想象中一样可靠呢!我想请您把运气分给我,毕竟那种只用睡觉就能破案的运气一看就很棒啊!” 毛利小五郎:“……” 第762章 呜呜,好过分啊! 看出父亲的窘迫,毛利兰无奈地解释道:“那个,虽然我爸爸是有沉睡的小五郎这样的称号啦,但实际上他只是喜欢低头推理罢了,并不是真的睡着。” 本堂瑛祐犀利的不容欺骗的眼睛扫向毛利兰:“但是,每一次事后采访,毛利先生都说自己不记得推理的经过了吧?这难道不是神力的作用吗?一定是神眷顾了毛利先生,赋予他神探的人格。”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信繁连忙走到他身边,稳住大叔的情绪:“就算真的有神存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到神的眷顾,毛利先生本身就具备着名侦探的实力。” 还没等毛利小五郎脸色稍缓,铃木园子就已经对号入座了:“说起来我好像也是这样诶,有几次我莫名其妙地破了案子,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因为这个,我还得到了沉睡的铃木园子这样的称号。看来我也有成为名侦探的潜质呢!” “咔!”毛利小五郎捏响了自己的拳头,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本堂瑛祐一脸懵逼地看了过来。 信繁笑着说:“我刚才不小心把文件夹弄坏了,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没有。”本堂瑛祐对这个热情地将自己送过来的男人很有好感,他连忙摇头。 信繁“扶”着毛利小五郎坐了回去:“那就好,所以你今天来事务所就是为了向毛利先生借运气的?” 借运气这种事不应该找毛利小五郎,应该去江古田高中找小泉红子。多余的事不用做,只要把魔女小姐的水晶球“借”过来就行。 本堂瑛祐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认真地说:“毛利先生,请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吧!我真的真的很想向您学习!” “呵呵。”柯南干笑两声,“像他那么倒霉的人,就算毛利叔叔真的把运气借给他,他能拿得住吗?估计又会倒霉地不小心丢掉吧!” 毛利兰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不要这么苛刻啊,柯南。” 柯南:“……” 他现在真的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兰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凶他,而他还没有立场反驳!!如果他还是工藤新一的话,兰的眼中就不会有其他男人了! 毛利小五郎无奈道:“我现在要到哪里去找案子,给你演示沉睡的小五郎啊?” 就在这时,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被人敲响了—— “砰砰砰” 因为事务所需要开门迎客,大门通常情况下都是不会上锁的,但是刚才铃木园子为了挽留信繁,专门锁上了大门。听到敲门声,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即主动为客人开门。 “您好,欢迎光临毛利侦探事务所~”铃木园子学着便利店店员的样子,礼貌又热情地对来人打招呼。 那人愣了愣:“您、您好,请问毛利侦探在吗?” 本堂瑛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兴奋地跑到那人的面前,一脸激动:“难道说您有案子要委托吗?” 那人一脸懵逼:“是、是啊。” 委托人都是怀着担忧或者紧张的心情寻求侦探帮助的,任谁发现侦探如此激动都会觉得古怪的。 “毛利先生!他有事情需要委托您耶!”本堂瑛祐的快乐都快溢出来了,“太好了……!!!” 他一激动,一不小心又撞到了柯南的脑壳,疼得柯南眼泪顿时就出来了。 “呜呜呜,过分!好过分啊!!”柯南扑到了毛利兰的怀中,抓着毛利兰的胳膊,控诉着某人,“那个大哥哥为什么每次都要误伤我啊?” 毛利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没事没事,疼的话我帮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信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禁不住朝后退了半步。 太可怕了,一个十七岁即将成年的男性怎么能如此自然地适应小学生的身份,而且还能心安理得地在恋人未满的青梅怀里撒娇? 注意到信繁鄙视的目光,柯南决定偏过头无视。 他觉得浅野先生就是嫉妒,因为他没有,所以就嫉妒拥有青梅竹马的他! 一定是这样! 信繁很期待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工藤新一社死的场景,想想就很刺激。 “请您不要介意。”信繁将委托人请到了沙发上,他自己则坐到了委托人对面,“请问我们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咳咳。”毛利小五郎站在信繁身边,用眼神示意他挪位置。 信繁立刻乖乖腾出正对面的位置,坐到了一旁。 “您好,我的名字是三角笃。”委托人接过咖啡,对毛利兰道,“谢谢。是这样的,我的女朋友失踪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她。” “女朋友失踪了啊。”毛利小五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虽然浅野信繁不让他接这种没有营养的委托,但在今年之前,失意的侦探能接到的委托基本都是寻找离家出走的伴侣、孩子,或者丢失的宠物。毛利小五郎自认为他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是的。”三角笃垂头丧气地说,“其实我们是住在一起的,可是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信繁疑惑地问:“失踪不是小事,您为什么不报警呢?” 他真的觉得很奇怪,日本尤其是东京的市民似乎都不喜欢警察,除非死人,否则能不报警就不报警,他们宁可花钱委托侦探都不肯使唤免费的劳动力。刑警能力难以提升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三角笃叹气:“因为我知道她是离家出走了,我们昨晚刚刚吵过架。” 毛利小五郎没有任何意外:“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告诉我们吵架的内容吗?”他的眼神十分严肃犀利,在这样成熟可靠的视线注视下,似乎一切谎言和欺诈都将无所遁形。 然而三角笃却愣了愣,眼神飘忽,显然没有注意到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回头一看,好家伙,毛利兰、铃木园子、柯南还有那个本堂瑛祐,一群孩子竟然都围着他!! 拜托他可是在工作啊!这些孩子怎么就不能让他省省心呢?! 第763章 越迷糊越清楚 毛利小五郎沉下脸:“喂!你们几个!到那边去!!” “不,没有关系。”三角笃连忙道。 不过几个孩子已经挪到了浅野信繁身后。 铃木园子还挑衅一般对毛利小五郎说:“浅野先生就从来不会阻止我们接触案子。” 信繁无奈地纠正道:“这不是案子,是委托。”至少暂时还是委托,不过既然人到得这么齐,估计离案子也不远了。 三角笃说:“其实不是很严重的争吵,只是情侣之间常见的口角罢了。因为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可以好好陪伴她,基本上吵架的导火索就是这件事。 “但是我们吵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对我说‘你真的变了,而我还停留在过去不曾改变’,我正在气头上,于是说‘我们永远也回不到刚认识的时候了’。她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就一声不吭地回去睡觉了。 “我当时并未在意,想着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也好。可是今早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毛利小五郎点着了一根香烟,做沉思状。 信繁却道:“说起来,三角先生您知道吗,妻子无故失踪或者遇害,背后的始作俑者大概率都是丈夫。” 三角笃脸色微变,他略有些尴尬地说:“是吗?我还是第一听说,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不会……” “砰!” 柯南立刻抱住脑袋控诉道:“毛利叔叔,你为什么要打我?!!” 毛利小五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打错人了:“哎呀,真是的,顺手就打到你了。我真正想制裁的那个人其实是浅野才对。在未知真相的时候不要随意揣测,这既是对委托人的尊重,也是对受害者的尊重!” 三角笃:“……那个,毛利先生,我的女朋友只是失踪而已。” “哈哈,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尴尬地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咳咳,这种离家出走的失踪很常见,等上几天她自己就会回来了吧?或者你有她家人和朋友的联系方式吗,可以问问她是不是回家了。” “我没有办法等那么久啊!!”三角笃急切地说,“那辆车子里面放着我明天一定要交给公司的企划书,不管怎么样都要在明天之前找到她才行!” “……所以您是因为这个才要找到女朋友啊。”毛利兰看向三角笃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三角笃尴尬地解释道:“当、当然,我也是很担心她的。” “原来如此。”在三角笃说话的时候,信繁早已将他的具体情况写在了记录本上,这些东西都是要整理存档的,“您是不是有外遇了?” 三角笃的脸顿时黑了好几个度:“没有,我对爱情很忠贞!” “这样啊。”信繁点点头,“如果您有外遇的话,不排除她是为了让您今晚就没办法去陪情人而做的。毕竟企划案明天就要交,您今晚恐怕得加班了。” 三角笃嘴角抽了抽,太阳穴的青筋跳个不停。 毛利小五郎攥紧拳头,朝信繁威胁式的挥了挥:“你再胡说我就一个人跟委托人交流了!” 信繁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们,一脸无辜:“那也应该让他们先出去吧,我是您的经纪人,理所应当留在这里。” “浅野哥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柯南生怕自己真的被赶走,连忙捂住了信繁的嘴巴,“叔叔您继续,我保证浅野哥哥不会再插话了。” 本堂瑛祐幽幽地说:“三角先生的女朋友会不会就在他们记忆中某个很重要的地方等他啊?毕竟女孩子生气的话,通常情况下都是想让男朋友去找她的吧?顺便还可以看看男朋友是否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 毛利小五郎的拳头再次发出了“咯吱”声,然而碍于本堂瑛祐是自家女儿的同班同学,今天又是第一次过来做客,他还是忍下了怒气。 “啊,三角哥哥,那个姐姐是不是跑到你们一起玩双六的地方去了啊?”柯南故作天真地问,“就是那个规定不能回头的游戏。” 本堂瑛祐的眼神闪烁了一瞬,他忽然恍然大悟:“对啊!既然你们昨天吵架是因为她质疑你改变了,回不到过去了,那她会不会就在你们初遇的地方等着?” 见他听懂自己的暗示了,柯南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这笑容自然落入了本堂瑛祐的眼底。 信繁默默叹了口气。 已经被人家怀疑了,柯南还不自知。像本堂瑛祐这种外表迷迷糊糊的人,可能内心反而越清楚呢。只不过……他也太迷糊了一些,信繁就没见过比他更倒霉的人。 想到这里,信繁感觉自己肩膀本该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毛利小五郎再次咳嗽了两声,将事务所内大家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去:“那么,三角先生,请问你和女朋友初次相遇的地方在哪里?” “我记得是在群马县的滑雪场。” 群马县啊? 最近这个地方出现的频率似乎有点高,而且群马县那两个警察给信繁的感觉都不太好。山村操看上去就很不靠谱,而山田六葉,那个女孩子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总之她绝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那么简单。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沉吟道,“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趟群马县,没问题吧?” “当然了。” 柯南立刻对信繁笑道:“浅野哥哥上次答应要带我们去滑雪场的,这个承诺一直都没有机会兑现,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带我们去吧!” 毛利小五郎皱眉:“我们是去处理委托的,你一个小孩子过去干什么?!” “没关系啊,到时候毛利先生您尽管推理就好了,我们会在旁边乖乖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本堂瑛祐保证道。 尽管毛利小五郎一点都不信这些家伙的保证,但他一个人是拗不过这么多贪玩爱闯祸的孩子们的。 他只好满脸不耐烦地对信繁说:“他们几个就交给你了,不要影响我的思路!” “是,我会看好他们的。”外表最可靠实际最不老实的信繁笑着应下。 第764章 在雪地中沉眠 由于毛利小五郎一直没有买车,所以这一次他和毛利兰坐上了三角笃的轿车,而信繁则负责带着其他三个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群马县而去。 临走的时候,信繁注意到冲矢昴就站在音乐教室的窗边笑着朝他挥手。 真是麻烦啊…… 虽然他知道以赤井秀一的气度和胆识,就算他一直不肯答应合作,那个人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这种被看透被威胁的感觉还是糟糕透顶。 就算以后不得不合作,也绝对不能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明明这里是日本,他才是官方情报人员,赤井秀一fbi什么的都离远点啊! 冲矢昴的脸上不见丝毫急切之色,他的眼神就像是告诉信繁,他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答应的。 赤井秀一就是在做梦! 东京还是秋天的气温,然而车辆刚进入群马县,周围的温度就骤然降低。 即使在车上,本堂瑛祐还是不得不裹紧外套。他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你还好吧?”铃木园子关心地问。 本堂瑛祐的鼻子都红了,但他还是坚强地说:“没事,我只是比别人更容易感冒而已,我已经习惯了。” 柯南原本想和毛利兰坐在一起的,然而毛利小五郎嫌弃他,他无奈只能跟本堂瑛祐坐在信繁车子的后座上。没有软软香香的毛利兰,只有一个很有可能成为情敌的男人坐在旁边,柯南很生气,但他没办法。 “啊啊啊,真的好冷啊!”铃木园子戳了戳空调的按钮,问,“你的空调是坏掉了吗?” “应该没有吧。”信繁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捣鼓了半天,然而空调还是没有正常运行。 他只能说:“后座的袋子里有薄毯,你们要是冷的话可以披上。” 柯南按照信繁所说的果然翻到了一个毯子:“只有一条怎么办?” 铃木园子叹气:“算了,本堂同学都感冒了,你还是给他披上吧。” 信繁闻言立刻脱去自己的外套,递给了旁边的铃木园子:“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提前检查的。” “不不不,我怎么能批你的衣服呢?除了这件外套,你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而已啊!”铃木园子连忙推脱,只是她的眼神已经集中在信繁身上无法挪开了。 唔,浅野先生的身材真的好棒啊。平时他穿着钟爱的休闲装还看不出来,一旦穿上修身的衬衣,精壮但又不会过于健硕的肌肉便透过薄薄的衬衫显露出来了。 温柔如玉,但关键时刻又能给人安全感。 这样的男人一看就很可靠。 啊啊啊,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心脏已经被一个叫做京极真的男人占据了,她一定会动心的! 不,就算有京极真,铃木园子还是得承认,浅野信繁真的很有魅力。 他和阿真所拥有的的魅力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没有可比性。不过铃木园子还是觉得京极真要更好一些,因为浅野信繁有时给她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就好像这一刻他还在她身边朝她微笑,下一刻他可能就像只鸽子一样飞向了远方。 在浅野信繁面前,铃木园子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信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可阿真不一样,他是真实的,会为她哭为她笑的人。 唉,难道帅哥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吗? 信繁还不知道就刚才那一会儿功夫,他习惯性的绅士举动就让铃木园子的心思犹如黄河九曲十八弯,转过一弯又一弯。 披上信繁的外套,铃木园子终于暖和了一些,她好奇地问:“浅野先生,你有没有听三角先生说过他和女朋友是怎么相识的?” “是啊,我也很好奇。”本堂瑛祐又打了个喷嚏,“他们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相识?” 临走时,三角笃好像单独与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说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会这么问。 信繁回答道:“他们好像是因为碰瓷,啊不,互相帮忙认识的。” 他刚刚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画面竟然是赤井秀一碰瓷宫野明美,明明当时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可是这个场景却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大概就是赤井秀一的能耐吧。 渣男印象过于深刻,每天必定拿出来鞭尸一次。 说起来,好像自从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相认后,她就很少向信繁问起fbi或者赤井秀一的近况了。说不定那个女孩终于意识到爱情都是浮云,只有亲情才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前方毛利小五郎跟委托人一起坐的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 信繁驱车停靠在他们后方。 在他的视野中,还有一辆通身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的车子。 三角笃一下车就朝那里奔去。 信繁意识到,那应该就是三角笃正在寻找的车子了。而看这种情况,他女朋友还活着的概率恐怕很小。 唉,好好一个委托还是变成了案子。 信繁想柯南投去了指责的目光。 柯南表示自己很懵逼,也很无辜。 “安美!安美!你快醒醒啊!!”三角笃忽然开始大力砸着车窗。 柯南见状,脸色顿时大变:“我去看看!” 他跳下车子,朝着三角笃奔了过去。 信繁嫌车外太寒冷,因此留在了车里。 到最后,包括感冒了的本堂瑛祐都赶了过去,他还是窝在驾驶位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车内的缝隙都被胶带封起来了,前座还摆着炭炉……”毛利小五郎的语气有些沉重,“她很有可能是自杀。三角先生,你有带备用钥匙吗?” 三角笃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毛利小五郎。 然而车门已经被胶带紧紧的封住了,仅凭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很难将它拽开。 毛利小五郎叹气:“看来只能先报警,请警察带着专业工具过来撬开车门了。” “让我试试吧,请退后一点。”三角笃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棒球棒,对着挡风玻璃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你怎么会有棒球棒?”毛利小五郎疑惑。 “这是我打业余棒球用的球棒。”三角笃还算平静地解释说,“平时都放在这辆车的后备箱。” 然而信繁看向他的眼神却越发奇怪起来。 第765章 柯南的进步 后备箱能够打开,这就说明这辆车并没有完全密封,那么自杀的女人用胶带封住其他地方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就像是刻意这么做,让别人都认定她自杀了一样。 三角笃拼命地砸着玻璃,一边砸还一边喊着安美的名字。那些嘶喊听起来倒蛮真情实意的,只是柯南却一直严肃地盯着他看。出于侦探的直觉和大数据的考量,他觉得这个三角笃很有问题,只是没有证据。 三角笃终于砸碎了玻璃,他爬到了引擎盖上,用胳膊肘去扩大碎裂的口子,一点一点地扩开了一个可以容纳他进去的空隙,然后爬进驾驶位,抱住了大阪安美。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全部被泪水覆盖了。 毛利小五郎趴在副驾驶的窗边,对三角笃说:“总之你先把贴住缝隙的胶带撕下来。” “不,等等。”因为离得远,信繁不得不高声阻止道,“我觉得那些东西还是等警方拍照留证后再破坏比较好。” 其实如果一开始就能确认大阪安美死亡的话,就连破窗而入都是不应该的,但毕竟人命关天,他才没有阻止。可是现在,信繁不希望眼睁睁看着三角笃继续破坏现场,毕竟死者到底是自杀还是被害还没有定论。 然而信繁的提醒还是晚了一些,之间三角笃从储物箱中拿出一柄小刀,顺着副驾驶窗户的缝隙划开了所有的胶带,开门走了下来。 信繁见状,只好无奈地下车,顶着寒风走了过来:“毛利先生,您怎么能这样看着委托人破坏证物呢?” 他这话其实是跟柯南说的,毕竟毛利小五郎靠不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柯南沉默了一瞬,道:“也许毛利叔叔是觉得尽早将她救出来,或许还有抢救的可能性吧。” 毛利小五郎摇了摇头:“看她那个样子,应该已经断气了。” 信繁注视着情绪低沉的柯南,眼中渐渐泛起了欣慰。 这个小侦探似乎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许多呢,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将破案和抓住凶手当作唯一重要的事情了,他心中对于生命的敬畏正被逐渐唤醒。 真好啊,只有将生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才能是最强大的。 只不过证物还是被破坏掉了。 三角笃救人这么着急,真的是因为他很担心女朋友的生命安全吗?信繁本想坚定地说不是,然而当他看到三角笃眼角依然挂着泪珠时,还是将那些冰冷的想法压入心底。 三角笃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安美!”“安美!”,却唤不回自己的挚爱,更无法遮掩他曾经生起的心思,犯下的错事。 毛利小五郎不忍心地别开头:“我们先拨打救护电话和报警吧。” “不用打了。”本堂瑛佑从毛利小五郎身后探出一颗脑袋,他邀功性地说,“我刚才已经都联络好了,听说有一位和毛利侦探是黄金拍档的警官也会过来。”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的脸上渗出冷汗,暗道该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根据墨菲定律,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果然还是出现了,山村操警官身边还跟着山田六葉。 “浅野先生!”山田六葉看到信繁比山村操看到毛利小五郎还要兴奋,“没想到日常工作的时候都能碰到您。” 信繁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跟着毛利先生经常碰到案子,只不过很少来群马县罢了。” 假设毛利侦探事务所搬到了群马县,那估计他和山田六葉就得天天见面了。 山村操从到这里开始就不停地打喷嚏,打喷嚏的频率和深度已经比本堂瑛佑还要夸张了。明明他在这些人中是穿的最多的,就他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毛利小五郎转身看他,生气地质问:“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黄金拍档了啊?!” “你这样说可让我太伤心了,毛利先生。”山村操摸了摸鼻子,“我们两个人联手处理的案件破案率可是百分百哦,搞清楚,是百分之一百哦!!” 信繁在旁边幽幽开口道:“可是山村警官,毛利先生所有案件的破案率都是百分之一百,而您其他案件的破案率貌似就不太够看了哦。” 山田六葉来群马县就职后,他们两个人的破案率有所上升,但还是十分惨淡,只有跟毛利小五郎一起处理的案子能做到百分百了。啊不,准确来讲应该是跟毛利小五郎身边的柯南。 “好了,这种事情就不要管了。”山村操举起摄像机,“快点开始调查吧,今天我可一定要拍到沉睡的小五郎哦~” “今天没有这个必要。”没有美女的情况下,毛利大叔严肃起来还是蛮可靠的,“你自己看看这位死者所开的车子,从车门内侧用胶带把所有缝隙都封住,然后副驾驶位置上还有燃烧固体燃料剩下的炉子,这位小姐除非是用金属球棒打破挡风玻璃,否则根本无法进出。也就是说,这是在密闭的车内燃烧固体燃料所造成的一氧化碳中毒,我敢肯定这是自杀事件,不会错的。” “诶诶诶?!”山村操和本堂瑛佑同时露出了如遭雷劈的表情,“这样子我们岂不就看不到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了吗?!” “大叔的推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啊。”铃木园子默默吐槽,“我有时候也可以的。” 山村操没想到有人能和自己异口同声,他惊讶道:“诶,这个男孩儿是谁啊?” 柯南干笑两声道:“他们两个可真像,一起感冒一起说同样的话。” “是寄住在毛利先生家的孩子。”铃木园子说着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柯南的脑袋,“不过既然这位女士真的是自杀去世的,我们也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吧?报警然后……” 她的话还没说完—— “也不一定。”又是异口同声,只不过这一次默契的双方不再是山村操和毛利小五郎了,变成了浅野信繁和山田六葉。 信繁绅士地退让道:“六葉小姐,您先说。” “不不不。”山田六葉摇头,“还是您先来吧,我拙劣的推理还是别说出来丢脸了。” 毛利小五郎向信繁头来怀疑的目光:“你认为我的推理不正确?” 第766章 柯南:我像个傻子 信繁连忙自辩:“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三角先生当时不是用小刀划开胶带出来的吗,如果大阪安美小姐真的想要逃离的话,她也可以使用同样的方法。” 山田六葉靠近信繁,笑着说:“我想浅野先生刚刚想说的应该并不只这些吧?” 信繁瞥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那六葉小姐呢,您想说的跟我一样吗?” “哎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厉害的侦探相提并论呢?”山田六葉持续装傻中,只是她的装傻并不能给人她很大智若愚很可怕的印象,只会让别人觉得她是真的菜。 本堂瑛佑欣喜地对山村操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警察,真的好帅气,哎呀,我好紧张喔!” 山村操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小迷弟,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群马县警本部的山村,你要是想叫我山村哥也不是不可以!”说罢他还颇为骄傲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然而下一秒,他就和本堂瑛佑同时打了个喷嚏。 “山村先生。”鉴识课的警员将一个塑封袋拿了过来,“我们在车中的咖啡罐里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 咖啡里检测出安眠药,通常意味着他杀的可能,毕竟将受害者用安眠药迷晕再杀害就会轻松得多。然而此时毛利小五郎的思维已经困于自杀之中,他的第一反应是:“我想应该是她担心光靠一氧化碳无法死亡,为求保险才喝的吧。” “原来如此。”山村操立刻就信了。 柯南在无奈的同时不得不肩负起将大人们的思绪拉回正途的责任:“那个姐姐的睡姿一定很难看吧,毕竟三角先生抱她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衣服都皱了。要是一般坐好的话,发现褶皱应该会立刻拉好才对。所以啊,这表示折痕是在睡着之后形成的嘛!” 闻言信繁回想了一遍自己的习惯,发现他活得一点也不精致。 毛利小五郎被唬住了:“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还有驾驶座也是这样。” “嗯?” 柯南立刻费力地跑到毛利兰身边,拉住了毛利兰略有些冰凉的手:“小兰姐姐,麻烦你过来一下。” 他将毛利兰拉到了车边:“你你蹲在车子旁边,假装握住方向盘的样子看看,好不好?” 毛利兰虽然莫名其妙,不过出于对柯南的信任,她还是照做了。 “看嘛!”柯南解释道,“那位小姐的身形和小兰姐姐差不多不是吗,可是轿车的椅子也放得太后面了吧,这样的话她踩刹车或者油门都会很费力。一定是她睡相不好,所以才会在睡觉之前把椅子退到后面。” 山田六葉笑了起来:“柯南小弟弟,你好像很了解汽车的构造哦,这些事情我以前没有考驾照的时候都不清楚呢。” 柯南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暴露了,连忙讪笑道:“都是浅野哥哥告诉我的啦,他觉得小孩子就是要多了解一些常识。” 信繁无辜被cue,他顺势说:“大阪安美小姐是为了自杀才服用安眠药的,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怎么还会为了睡得更舒适而调整椅背呢?这个宽度更像是……” 他看向三角笃:“更像是三角先生开车的时候会调到的宽度。” 三角笃的脸色很糟糕,但他还是嘴硬地解释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车,安美有可能懒得调整了吧。” “一个七岁的小男孩都知道的道理,您为什么不明白呢?”山田六葉质问,“安美小姐从东京一路开到群马县,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坐在不合适的座位上,如果是您,您会懒于调整吗?” “我、我当然不知道安美是怎么想的了。也许自杀之前她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吧。”三角笃辩驳说,“何况我认为安美是为了把炭炉放在脚边才把座位往后调的。” “原来如此啊!”毛利小五郎惋惜道,“看来她的确是自杀的了,还请节哀顺变,三角先生。” 这个案子的疑点并不多,再加上现场所谓的密室打眼一看又很高端,一时间包括警方在内,大家都被真正的凶手骗过了。 但柯南却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三角笃了,他拽了拽信繁的衣服,低声对他说:“浅野哥哥,你也觉得这个案子是自杀吗?” “当然不是。”信繁毫不犹豫道,“三角笃和大阪安美前一天刚刚吵了架,今天就在这里找到了大阪安美的尸体,根据统计学数据,他杀而且凶手就是三角笃的概率很高。从发现尸体开始,三角笃一直主导着所有的行动。 ”毛利先生只拽过驾驶座的门,而他用小刀划开的是副驾驶的胶带,或许那边的胶带从一开始就是划开的,在白雪的遮掩下我们看不清罢了。 “我想三角笃应该是将大阪安美越到最初相遇的地方,用加了安眠药的咖啡使她睡着,然后布置好现场,用小刀划开胶带,离开车子。大阪安美因为喝了安眠药的缘故无法及时清醒,最终一氧化碳中毒去世。” 柯南:“……” 你都已经这么清楚了之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啊喂! 柯南突然感觉他好没用啊,他分析推理了半天,正打算将成果分享给同伴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早就将他甩到了身后,而他还在那边沾沾自喜,像个傻子!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现在就剩证据了。”柯南叹气。 不,不一样,事实上他刚才根本没有搞明白三角笃离开车子的方式,如果不是浅野信繁提醒,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诶?这里怎么凹下去一块?”山村操伸手摸了摸白雪皑皑的地面,“像是曾经有车停在这里过。” 柯南立刻说:“看大小似乎跟三角叔叔的车一样呢!” 毛利小五郎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三角笃:“请问你的车子是什么时候租的?” 三角笃脸色微变:“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吧?通过地上的痕迹只能粗略估计,真要说起来的话浅野先生的车也差不多大吧?” 第767章 把别人都当成傻子的推理秀 “三角先生,您现在的嫌疑是最大的。”信繁用平静和善的语气说,“我劝您还是如实告诉警方吧。” “什么嫌疑?安美的去世难道不是自杀吗?”三角笃惊愕地质问。 信繁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三角笃挣扎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的车是昨天晚上租的。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吵完架后,她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用我的车,所以我就赶紧去租了一辆,毕竟今天我还要用车。” 这番话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比如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如实相告,比如吵完架他们怎么还能心平气和地讨论车子的事情,比如…… “三角叔叔你还真是粗心诶。”柯南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三角笃的漏洞,“你明明知道她今天要用车,为什么还会把公司的文件放在车里不拿出来呢?” “那个……”三角笃的额头渗出冷汗,“那是因为我想着起床后再去取的,谁知道一起床就发现安美已经把车开走了。” 山村操好奇地问:“你们说的公司的文件是怎么回事?” 于是毛利小五郎又把三角笃是怎么粗心地把企划案落在车上,一听说女友失踪,第一反应是如何着急企划案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而三角笃也顺利地从鉴识课警员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企划案。 只不过除了企划案,警员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我们在死者的背包中发现了这个。” 警员将塑封袋中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这是点烟器吧?”铃木园子惊讶道,“难道说大阪安美小姐还抽烟吗?” “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一本今天刚刚出售的书,书上有点烟器烧焦的痕迹,但奇怪的是我们没办法在那本书上提取任何指纹。”警员一脸地迷茫,他已经搞不懂眼前的情况了。 要知道在正常的生活中,人们总是不经意地在许多光滑的物品表面留下指纹,像是书籍封面这种光滑的地方半个指纹都采集不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人刻意地擦除了指纹。 “那个……”三角笃试图通过自己的解释把侦探和警方的注意力拉回自杀上,“安美很讨厌烟味,所以她有时候会为了阻止我抽烟,将点烟器什么的藏起来。这次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哈哈,原来你还是个老烟枪啊!”毛利小五郎笑了起来。 三角笃立刻说:“是啊,说起来我现在就很想抽烟呢,之前因为觉得不合适才一直忍着,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能去车上抽根烟吗?” 山村操一脸懵逼,但还是没说什么,而山田六葉看向他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浅野哥哥,我去车上看看,这里就拜托你了……”柯南说完便朝着安美自杀的车子跑去了。 信繁表示懵逼,柯南想让他做什么? “柯南君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呢。”山田六葉笑眯眯地说,“可是我看毛利先生似乎还认为死者是自杀的,真奇怪,难道今天我们看不到毛利先生的推理秀了吗?” “柯南是毛利先生的侦探助理。”信繁也笑了起来,“或许就是毛利先生让他去调查的吧。” “是吗?” “你好,山田小姐!”铃木园子忽然插了进来,她朝山田六葉热情地打招呼,“你跟浅野先生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啊,能跟我说说他到底喜欢什么食物吗?” 当着铃木园子的面,山田六葉收回了还没说完的话,她礼貌又温和地说:“我和浅野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食物,你要是好奇的话为什么不自己问他呢?” 信繁借机后退了两步,铃木园子趁着说话的空档给他丢了个“你欠我人情”的眼神。 信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园子的性格很难让人不生起好感,这个姑娘既有钱又有高情商,就算是不经意的炫富都炫得恰到好处,让人不会反感。 毛利兰虽然倒霉喜欢上了工藤新一这个自带麻烦的高中生侦探,但她还有个全世界最好的闺蜜,足以让别人羡慕嫉妒恨了。 说几句话的功夫,柯南已经搜查完车子,被鉴识课的警员丢出来了。 “浅野哥哥,我找到证据了!”他兴奋地向信繁汇报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我在车上发现了一个装书的包装纸,死者在上面写了留给三角笃的分手信,我相信那上面一定能检测出三角笃的指纹。一个今天才发售的书的包装袋上发现了他的指纹,就说明他在说谎!” 信繁一脸迷茫地问:“鉴识课搜查完了吗?” “完了啊。”柯南也做迷茫状。 所以鉴识课那些专业的警察搜查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柯南顶着压力找了半分钟就找到了?他原先只知道江户川柯南身上有主角光环,却不知道主角光环的能耐竟然这么大。 柯南摊手:“证据有了,动机等你看到证据就知道了,作案手法你也明白,还等什么呢?” “等毛利先生推理啊。”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本堂瑛佑和山村警官那么期待毛利先生的推理秀,你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信繁还没有傻到把自己剥光了送到这些身份乱七八糟的人面前,让他们尽情调查。这个时候就到了万能工具人毛利大叔出场的时候了。 柯南虽然无奈,不过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故而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他将毛利小五郎引到车子旁边,用麻醉针麻醉了大叔,而自己则躲到后备箱后面。 在信繁的眼里,当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响起时,柯南就像是穿上了隐身衣或者施了忽略咒一般突然消失了。 “啊啊啊!”山村操激动不已,“要开始了吗?毛利先生那种被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一般的推理秀就要开始了吗?!” 柯南:“……我哪有把别人当傻子?” 山村操和本堂瑛佑一人一边,就站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盯着他推理。 不过本堂瑛佑越看越奇怪,他问身边的毛利兰:“你不觉得柯南君很奇怪吗,他为什么要站在后备箱那里?” 听到本堂瑛佑的话,信繁和毛利兰这才注意到柯南。 毛利兰解释道:“他应该是在那边候命吧,毕竟爸爸推理中有时候会让他帮忙。” 第768章 一不小心说中真相 柯南借用毛利小五郎身份所说的推理与他和信繁之前的推断差不多,而看三角笃的反应,手法与他真实使用的应该一致。 被侦探逼急的三角笃直接说出那句经典的:“证据呢?” “证据?” 柯南快被他逗笑了,只见毛利小五郎自信地说:“证据不就在烟灰缸里吗?” 三角笃愣了愣,他不记得自己有动过车子的烟灰缸,而且刚才警员搜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在烟灰缸里找到重要的证据。 面对大家的疑问,“毛利小五郎”说:“死者的包包里放着点烟器,我想那并不是三角先生说的为了让他不要抽烟,而是为了阻止三角先生在自己下车前看到某样东西。” 山村操立刻按照毛利小五郎所说的,爬进车子里,他果然很快就在烟灰缸中找到了那张书籍的包装袋,自然也看到了包装带上大阪安美留下的文字。 山村操将包装袋拿了出来:“看起来好像是死者留给三角先生的分手信。” 三角笃惊愕地回头看去:“分手信?!”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安美会留下这种东西。 山村操已经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你说为了让我们回到过去,将带我到那个地方去,可是我已经改变了,对不起——安美。” 这些话已经很明显了,显然真正变心了的那个人是大阪安美,而三角笃才是那个沉浸在过去不愿意放手的人。 “你们的感情出问题了吗?”毛利兰委婉地问。 “她有外遇?”铃木园子直接指出关键。 三角笃的眼神闪烁了一阵,他不愿意承认,但分手信的内容似乎已经证明了一切。片刻后,他略有些焦急地辩驳道:“这根本不能当做证据,因为这很明显是安美自杀前故意诬陷我!她自己自杀还不让我好过!” 信繁很佩服三角笃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狡辩的心态,尤其是他的每一次狡辩乍一听都还蛮有道理的。只是能在爱人去世后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男人,他的心该有多硬? 不管大阪安美做了什么,在选择用杀人解决问题的那个时刻,三角笃就已经输了,他输给了法律,输给了这个社会的正义。 “这本今天才发售的书的袋子上应该还留有三角笃的指纹,毕竟它应该就是三角笃将大阪安美约出来的理由。”毛利小五郎的话让三角笃彻底崩溃。 他大声喊叫着:“就算我杀了人,可是你们要相信我,我是爱着她的!我今天所有救她的举动都是真心实意的!我爱安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安美!!”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被眼前陷入疯魔的男人吓到了。 “就算爱也不能杀人吧……”毛利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一直在刷新。 “他恐怕也不如自己说的那么爱大阪安美吧?”本堂瑛佑道。 与此同时,“毛利小五郎”也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会在救援时用棒球棒砸驾驶位的挡风玻璃了。那个时候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她会不会因此而受伤,因为你知道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 三角笃怔愣了一瞬,随即捂住双眼痛哭起来。 他和安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们也曾深爱过对方,只是爱的有多深,背叛时的痛苦便有多重。就像安美说的,她们已经永远无法回到过去了。 三角笃被逮捕了,自然无法送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回去,山田六葉便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工作。 “啊啾——”一上车,本堂瑛佑就不停打喷嚏。 信繁透过后视镜好好观察了一下这个男孩,还是没有发现他哪里像水无怜奈。 这可能跟生活的环境有关,如果水无怜奈不曾作为noc(非官方卧底)潜入组织,也许她也会像弟弟那样有一点迷糊。 本堂瑛佑忽然抬头,他那双蓝色的猫一般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信繁,那双眼中蕴含着探究和好奇,像是打算透过晶状体,直看到人心里去似的。 信繁倒也没有回避,他坦然地迎上本堂瑛佑的目光,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本堂瑛佑也笑了:“浅野哥哥,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了,我的年龄做你哥哥刚刚好。” “嗯,浅野哥哥!”本堂瑛佑甜甜地唤了声,然后一不小心又咬到了自己的嘴唇,“疼疼疼……” 信繁无奈,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平安长到十七岁的。 铃木园子攥紧了拳头,郁闷道:“叫浅野先生哥哥感觉很不错诶,但是兄妹的话就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啊,好纠结!” 本堂瑛佑懵:“和浅野哥哥更进一步是指什么?情侣吗?”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意图让两个孩子清醒一点。 铃木园子无奈摊手:“我是很想这么做啊,可是身边的优质男人太多了,我也很苦恼的。说起来,浅野先生做本堂同学的哥哥根本不合适吧?毕竟小哀才七岁而已诶。” “小哀?”本堂瑛佑疑惑地问。 “就是浅野先生真正的妹妹,叫浅野灰原哀,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诶?七岁?那不就是相差了好几倍的年纪吗?”本堂瑛佑先是表示震惊,不过很快他脸上的震惊就被怀念取代了,“其实我姐姐也比我大了十岁呢,她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和浅野哥哥的妹妹差不多大。” “那你姐姐呢,她已经工作了吗?”铃木园子问。 本堂瑛佑沉默了一些,但还是回答说:“没有,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样啊……”铃木园子仔细看了看本堂瑛佑,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浅野先生,你不觉得本堂同学跟那个著名的女主播很像吗?就是那个叫水、水无怜奈的女主播。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是兄妹啊?” 铃木园子真是一不小心就说中真相。 刚说完,她又自我否定:“应该不可能吧,毕竟水无怜奈是公众人物,资料都是可以从网上找到的,从没听说她还有个弟弟。” 本堂瑛佑紧紧抿着嘴唇,他既期望能早点找到姐姐,又畏惧与姐姐的见面。 第769章 留点意外给明天 山田六葉一路将毛利父女和柯南送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然后才离开,而信繁还顺路分别将本堂瑛佑和铃木园子送回家。 此时已近深夜,铃木园子这么晚回家也没有人担心。铃木家对女儿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放养政策。 回到律枫音乐教室时,这里早已人去屋空,就连喜欢在这里加班的安室透都不在。 “浅野哥哥,你那里有最近几天的报纸吗?”柯南趴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上,向下方的信繁喊道。 信繁以音乐教室的名义订购了一整年的报纸,只不过这些东西往常都是榎本梓负责归纳整理的,他用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报纸,给柯南送了上去。 “你要这些报纸干什么?”信繁问道,“学校要求写读后感?” “才不是!”柯南哗啦啦地将报纸翻开,他很有目的性地翻到了某一页,信繁扫了一眼,发现是报道怪盗基德又偷了某某某颗宝石,并驾驶着滑翔伞,公然在警视厅上空飞了一圈的文章。 “这颗宝石应该已经物归原主了吧,你怎么现在……” 信繁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见柯南唰的一下翻到了下一页,然后是下下一页,下下下一页。 最终,柯南在今天最新一期的报纸某页停了下来,他露出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道:“果然如此,怪盗基德又寄出了予告函,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八宝代家的传世之宝。” “怎么了吗?”信繁疑惑,“你要去阻止他?” 怪盗基德整天在东京上空翱翔,可是柯南专注于自己的死神事业,只有个别几个与他有所交集的事件才会和怪盗基德交锋,很少找上门去挑战。 柯南以为信繁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于是摇摇头道:“浅野先生,你不了解基德。那个人虽然是小偷,却从来不会伤害别人。不过身为侦探,我绝对不允许一个小偷在我的眼前放肆,如果他敢偷,我就敢阻止。” 真是不巧,他不久前才刚刚目睹怪盗基德妄图对宝石下手的全过程,只不过最后那颗宝石并没有落到基德的口袋里。基德真可怜,辛辛苦苦了半天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信繁很确定最近不论音乐教室还是侦探事务所都没有接到与八宝代家有关的工作,所以柯南这次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去吗?这孩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信繁眼中的谴责太明显,柯南没办法装作没看到,他只好承认:“我最近很少看到怪盗基德的消息了,如果不是六葉小姐提到他,我都不知道他竟然一直在偷宝石,就没有中断过!” 信繁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听到山田六葉的名字,如果最近某个人的名字频繁出现,通常情况下都代表着跟那个人相关的剧情要开始了。只是山田六葉和怪盗基德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抓捕怪盗基德也不是群马县警本部的职责啊。 “对了。”临走前,信繁突然回头看向柯南,“今天回来的时候本堂瑛佑向我询问你的情况了,你在群马县的表现似乎有点突出。” 柯南脸色微变:“他怎么那么敏锐啊?” “总之小心点吧,小侦探。”信繁摆了摆手,关上事务所的门,向停在楼下的轿车走去。 他最近天天回家这么晚,作息时间也太不规律了,需要改。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针对土门康辉的暗杀行动的确已经以失败告终,但组织的工作还在继续,一些收尾的环节也不能省略。而且现在又多了个麻烦的山田六葉。 坐进车中,信繁正欲开口,却在弘树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闭嘴了。 他打开手机,用文字输入的方法告诉弘树:[检查一下车里有没有异常。] [好的。]弘树立刻应下,不过他同时又有点疑惑,[你的车别人应该是进不来的,你在担心什么?] 信繁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他只是在习惯性地打开空调按钮时,突然想起来空调坏了的事情。任何事物都有寿命,损坏很正常,但信繁的直觉却让他选择了更谨慎的处理方法。 拜托弘树看看又不会损失什么,最多明天榎本梓发现音乐教室的用电量很奇怪罢了。 两分钟后,弘树带来了糟糕的结论:[我在空调系统上发现了人为修改的痕迹,应该是人为接入了发信器。信号经过加密处理,需要我破译吗?]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椅子下面找出一个小盒子,从中取出工具,撬开了空调操作系统的面板。 知道只有空调被人动了手脚后,寻找动手脚的具体位置对于信繁来说就太简单了。信繁很快就在里面发现了一枚小小的发信器,这枚发信器比博士给柯南的那种要精巧得多。 是fbi的杰作。 这倒不是说阿笠博士不如fbi的技术人员,毕竟柯南和阿笠博士只是个人,无论财力还是时间都无法与美国的联邦调查局相提并论。 信繁能一眼认出来还是因为他过去曾接触过许多fbi探员的缘故。组织收缴了不少类似的玩意儿,但每一次遇上,他们还是很难发现。 信繁熟练地拆掉了发信器,不用他开口,弘树已经自觉地又检查了一次。 [没有异常了。] “那就好,看来我清除得很干净。”信繁松了口气,“我想拜托你调查一个人。” 弘树愣了一秒才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保持沉默,毕竟我的检查结果也不是百分之百一定正确的。” “那你能保证多少?”信繁问。 “至少百分之九十九吧。”饶是站在科技顶端的人工智能,也不敢说就不存在比他更高明的技术,何况谁都会有疏忽的。 然而信繁却笑了:“九十九已经够了,我们要留点意外给明天。何况你能做到的事情比我多很多,我没必要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把自己变得战战兢兢。” 第770章 飞蛾扑火,找上信繁 诸伏景光看似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弘树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确定的事情上就是一根筋,任其他人如何劝说,他都不会改变原本的想法。 所以弘树没有劝说,而是问道:“你需要我调查谁?” 诸伏景光所需要的就是泽田弘树的意志所在,他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无论对错。弘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诸伏景光产生如此深沉的依赖感,明明最初的时候,他对他是怀着利用之心的,然而随着接触和了解的逐渐加深,他越来越无法释怀了。 “群马县警本部的山田六葉。”信繁回答。 弘树微愣:“那不是山田夫人的女儿吗?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她只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女人罢了。”信繁笑,“而且我总有种预感,她身上隐藏着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 手机屏幕上代表着弘树的光圈闪烁了一下,信繁仿佛都能看到男孩懵懂地点头的样子。 几秒钟后,一份文件弹了出来,弘树解释道:“这是警察厅留档的资料,从小学到就职,很全。其他细节部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先看看。” “麻烦你了。” 信繁知道这种官方的资料应该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就像浅野信繁这个身份一样,从出生到现在每一步都写的清清楚楚,但是真实性堪忧。不过他还是点开了文件,大致扫了一遍。 从资料上来看,山田六葉绝对是别人家的孩子,家境优渥,学习成绩出色。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和家长的宠儿。 果然没什么用处。 于是信繁只能叮嘱弘树快一点调查,然后将山田六葉的官方资料删除。 提到资料,他最需要处理的其实是今天早晨赤井秀一给他的那两份文件,任意一份透露出去对于信繁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信繁就近找了个没人的河边,这里虽然很少有人类出没,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深受劫匪歹徒喜爱的缘故,附近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刚好方便辅助控制视野。 泽田·辅助·弘树迅速入侵了监控系统,坐镇中央,将周围的每一寸土地和天空都收入眼底。 他看着浅野信繁在河边支起一个小土坑,将文件一页一页撕下,用打火机点着,丢进土坑中。这样一页一页烧可以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就是慢了一点。 信繁躲在桥洞下,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是看不到他的,如果此时有行人恰好路过,他大概只能看到一捧诡异的火焰在漆黑的夜色中冉冉升起。那么第二天东京就该有新的都市传说了。 “景光哥哥。”弘树盯着监控盯得很无聊,便找了个话题问信繁,“空调里面的发信器是谁安装的,你心中有可能的人选了吗?” 信繁注视着文件上的文字被火舌渐渐吞噬,他的脸色是坦然到极点的平静。 “大致知道。”他回答说。 “那……”弘树还想说点什么,然而浅野信繁的表情和眼神却将他的话遏制在了喉咙中,无法吐露。 监视是非常不信任的表现,尤其当这种事发生在可能的同伴或者合作人身上时,只是泽田弘树却无法从信繁的表情中看到丝毫端倪。他像是根本不生气似的,坦然随意地接受了这种事,接受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景光哥哥?! 信繁真的不生气吗?倒也未必,只是他清楚相比于无用的生气,他更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信繁烧掉了最后一张文件,他看着洁白的纸张慢慢碳化,并最终在春风中化作飞灰,随风而去。 他将剩余的灰烬埋进土中,只剩下作为微生物代谢的碳源这唯一的作用。 “景光哥哥!”弘树忽然大声提醒道,“上方七点钟方向有一个不明飞行物,正以六十千米每小时的速度朝我们靠近!” 信繁只来得及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下一秒,一只硕大的白色的鸟类便“哄”的一下重重摔落在地,掀起了一阵灰尘的风暴。 “咳咳咳咳!!”信繁一边咳嗽,一边迅速远离风暴中心。 他还是大意了,他单知道弘树可以利用监控帮他放风,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就算弘树提前预警了也根本来不及的情况。 待灰尘散去,信繁定睛一看,顿时浑身的警惕和戒备都变成了愤怒。 因为那白色的大鸟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怪盗基德的滑翔翼,某怪盗正扬着欠扁的笑容注视着他。 见信繁看过来,黑羽快斗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好巧啊,浅野先生!” “呵呵,真的很巧。”信繁回以一个虚假的微笑。 他的车就停在附近,很显然刚刚做了坏事的黑羽快斗在天空中逃命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他的车子,然后又注意到桥下的火光,这才义无反顾飞蛾扑火,找上了信繁。 黑羽快斗的目光在信繁脚边的土堆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问道:“你刚才是在这里焚烧了作案工具之类的东西吗?啧啧,没想到自诩正义的侦探也会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信繁无语地纠正道:“第一,我现在很愤怒。第二,我不是侦探,我是一个商人。第三,如果你再继续污蔑我,我就让你一个人面对警方的追缉。” “他们不是警方,他们可比警视厅难缠得多。”说话间黑羽快斗已经收起了滑翔翼,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就坐进了信繁的车子中。 信繁敲了敲手机屏幕,其中的提醒溢于言表。 弘树立刻表示明白。 [我会强化车辆和房屋的防盗系统的。]他如此保证道。 被人潜入安装了发信器就算了,毕竟那还能用对方是专业的来解释,可此时,一个小偷光明正大的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坐进车中,这实在是太打脸了! 他弘树就没有被人这样挑衅过!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坐进驾驶位后,信繁随意地问了句。 然而下一秒,一颗子弹就紧贴着他的脸颊飞射,没入前挡风玻璃中。 第771章 我又没有做错事 信繁的眼神骤然变冷,他的手快得似一道闪电,迅速打着方向盘,操控车子向着夜色中驶去。身后,枪声不断地响起,子弹密密麻麻地朝他们盖了下来。 “对方是三个人,有两把枪,一把是手枪,一把是ar5,不,ar7步枪。”信繁很快就分析出了枪声背后的意义,“你招惹了谁,竟然会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不,相比这个……”黑羽快斗的眼神有些犹疑,“你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只依靠声音就判断出对方所使用的枪支种类,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枪械爱好者可以做到的。信繁应该是经常使用枪械,并且经常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与人对枪,经年累月才练就了这样一双灵敏的耳朵。 太厉害了。 经过上次满月之夜的事件,黑羽快斗原以为他已经见识到了浅野信繁所代表的黑暗,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那种黑暗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恐怖。甚至,恐怕比害父亲下落不明的那个组织更危险。 信繁不欲让黑羽快斗接触太多,于是只说:“一个帮你摆脱追杀的好心人罢了。” 说完,他猛打方向盘,拐入了另一条小巷中。 黑羽快斗从破碎的后视镜中勉强能看清后面的车辆,他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这辆车好像是我今天偷完宝石在附近遇到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要追杀我,真是莫名其妙,我偷的又不是他们的东西。” 信繁瞥了他一眼:“八宝代家的传世之宝?” “什么八宝代家?”黑羽快斗表现得很懵逼,“是深山美术馆的钻石罢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漂亮的钻石,丢给信繁。 信繁接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又丢了回去。 黑羽快斗胆子真大,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影响司机开车,他是真的不怕死啊! “哦,你说八宝代家啊。”黑羽快斗又想起来了,“那已经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我给他们寄了预告函,但是很快就发现他们家那颗所谓的传世珍宝其实只是玻璃罢了。就连今天这个深山美术馆也不干净,大部分的藏品都是偷来的赃物。” 没想到怪盗基德还挺忙的,一晚要赶好几个场子,连媒体都赶不上他更新目标的速度。 “他们是什么人?”信繁问。 黑羽快斗显得很无辜:“我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就开始追杀我,我也很无奈的好吗?我只是偷了颗钻石罢了,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他们凭什么追杀我?” 嗯,怪盗基德对于错事的定义果然跟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不过后面那辆车上三个人不要命的做法倒有点熟悉,以至于信繁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基德不小心牵扯进组织的某项任务中了。按照组织的处事原则,万一基德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灭口是最基本的操作。 在不知道对方确切身份的时候,信繁不希望跟他们产生太多交集。所以尽管椅子底下就放着足以反击的枪械,信繁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一味地开车逃跑躲避。 好在他的车技一脉相传自萩原研二,不比那几个操作怪差,几番较量之后,负责追杀的三个人就被甩开了。 “真厉害。”黑羽快斗忍不住真诚地赞叹道,“我都想拜托你做我长期的接应人了。” 不得不说跟浅野信繁一起行动要比让寺井黄之助配合他更舒服,就好像浅野信繁天生就是给他准备的队友似的。 “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你违法犯罪。”信繁将车停到路边,示意某人赶快走。作为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工藤新一身份的知情人,他不想跟怪盗基德牵扯上关系。 “啊,浅野你好冷漠啊,我可是专门为你偷的这枚钻石呢!毕竟这个世上应该已经没有比维纳斯之泪更珍贵的钻石了吧,那么就算是多来几次也无所谓。说起来,维纳斯之泪是不是还在你手里,那颗钻石……” “嘭——” 黑羽快斗假惺惺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信繁丢出了车子,车门在他眼前无情地关闭了。 “浅野信繁!!”黑羽快斗拍窗。 信繁冷漠地踩下油门,将黑羽快斗远远甩在了身后。 真是的,他怎么会招惹上怪盗基德这么麻烦的家伙啊。 不过,说起维纳斯之泪,信繁觉得那么珍贵的宝石放在自己手里就是暴殄天物。高柳千鹤的身份不能暴露于人前,所以维纳斯之泪也不能公诸于世。 整天就呆在狭小的珠宝盒里,在抽屉中积灰,真可怜。 将黑羽快斗丢到车站附近后,信繁并没有立刻回家,此时已是凌晨,日本的大多数民众都进入了沉眠状态,但在大洋彼岸,此时却还是白天。 那位先生要见什么人,自然不会紧着对方方便的时间。 信繁到基地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青木勋。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青木勋眼底的乌青更重了,身材也消瘦了不少,可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带着股吃人的疯魔。 一看到梅斯卡尔,青木勋就桀桀地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啊,梅斯卡尔,你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最近过得不错?” “真是好久不见。”信繁强调地重读了几个词,“你也是,实验顺利?“ ”挺顺利的,就是从你手里交接的几个项目有些问题。” 信繁嗤笑道:“已经交接过了,概不负责。” 说罢,他穿过青木勋,朝着视频会议室走去。 是吗? 青木勋注视着梅斯卡尔的背影,笑容越扩越大。 他手里的项目跟梅斯卡尔可是密切相关呢! “梅斯卡尔!”青木勋喊完见梅斯卡尔连脚步都不停顿,便又大声补充道,“别忘了你的检查,否则你知道什么下场!” 信繁没有搭理他,径直走进了视频会议室。 西拉已经先一步帮他打开了视频通讯。 他进来后,屏幕闪烁了两下,随即浮现出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见到这副面孔,信繁的眼里丝毫不见惊讶,他向着屏幕恭顺地鞠躬,唤了声:“先生。” 屏幕中那个还没有工藤新一大的少年竟然就是黑暗组织幕后大boss,也是最初的创建者——乌丸莲耶。 第772章 肃清老鼠的计划 奇怪的是,信繁在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出了慈爱的情绪,他感觉自己不像是跟领导汇报工作的下属,反倒像是正在给爷爷拜年的小孩子。 一股恶寒顿时顺着脊背升了起来。 “土门康辉的事情,听说你们失败了。”boss的语气很温和,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但信繁要是傻傻地相信表面上的假象,那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故而信繁一脸歉疚地表示:“我们没有及时掌握fbi的活动,反倒被他们影响了计划,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他反省得很真诚,但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这锅他和波本不背,都是赤井秀一和fbi的问题。 乌丸莲耶摆了摆手,似乎对于土门康辉还活着这件事完全不上心,他更在乎基尔的下落:“基尔呢?” “基尔在被fbi追捕的过程中出了车祸,我得知消息派人去查看的时候,她已经被警方带走了。根据fbi的反应,基尔目前应该在日本公安的手中。” 这种事情随便来个人一查就知道,所以信繁根本没打算瞒着boss。 乌丸莲耶虽然顶着少年的面孔,但他的声音却是苍老的:“你的办事效率让我有些担心啊,梅斯卡尔。你和波本原本的任务完成率在组织中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合作的时候效率反倒变低了?” 信繁微垂着脑袋,神情阴郁:“或许我跟他天生气场不合吧。那些奉行神秘主义的家伙,行踪成迷,满嘴不见真话,很难相处。” “哈哈哈哈。”屏幕中响起了爽朗的声音,“原来也有让你头疼的人啊,挺好的,你要跟各种人都接触接触,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工作。” “是。”信繁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他这番话也不算做假,相比于琴酒、贝尔摩德,他和波本的关系确实很一般,而且次次都是互坑,恨不得对方更惨一点。而且信繁也不希望给boss和朗姆营造出他和波本关系很好的样子,否则他们按照苏格兰这条线查下去,很容易查出问题。 “不管怎样,基尔是组织的老员工,一直以来也算是兢兢业业,没出过大错。你和波本要尽快找到她的位置,将她营救出来。”乌丸莲耶语重心长地说。 “可是基尔被公安带走后生死不明,或许她已经将组织的情报告诉给公安了。”信繁毫不掩饰自己对基尔的怀疑。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与基尔同为卧底的梅斯卡尔疯狂diss基尔,而本该对那个被日本公安带走的下属产生怀疑的大boss却不得不站出来安抚梅斯卡尔的情绪,并想办法说服他,基尔还是有救的,说不定她并没有叛变呢? 说着说着,乌丸莲耶越发觉得他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对基尔是卧底这件事盖棺定论,要是真的不小心误会了,他损失的不仅是一员大将,更是其他忠于组织的下属的信任。 “总之,现将基尔带出来,至于她又没有背叛组织,检验的方法有很多。” 信繁恭顺地应道:“是。” 然后他又顺理成章地将话题拐回了土门康辉的身上:“针对土门康辉,我们是否需要继续暗杀?” 乌丸莲耶沉思了几秒钟,才说:“既然已经引起了fbi和公安的警惕,我们再想在日本境内对他动手,恐怕就很困难了。换个方法吧,只要让他退出竞选就可以了。” 所以组织从一开始需要的就不是土门康辉的命?既然只是退出竞选,为什么非要杀死土门康辉呢?或者,对于组织而言,与其费尽心思去制定一个不保险的计划,不如直接杀掉目标更简单,还一劳永逸。 不过不管怎么说,信繁和fbi的配合最终救下了土门康辉的命,现在他只需要想办法让土门康辉自愿退出竞选,这件事便可以画上句号了。 信繁想到了之前调查中发现的土门康辉父亲外遇的事情,对于那种爱惜羽毛的政客而言,这件事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何况还有警备局和组织的双重施压,不怕他不放弃。 讲完正事,boss突然又提起波本:“在琴酒回日本之前,你和波本还需要再合作一段时间,别让我失望,梅斯卡尔。” 是无意中提起,还是特意的警告? 信繁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然而boss的下一句话却为他解惑了。 “朗姆那边好像正准备肃清组织的内患,大概有一批老鼠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乌丸莲耶用略冷漠的语气说,“如果他需要你的协助,尽管配合他就可以了,这也是我的命令。” 将波本和朗姆肃清组织的计划放在一起说吗? 信繁意识到这正是boss对他的提醒,boss的本意或许只是让梅斯卡尔在工作中多多注意自己的搭档,而他的心脏却在听到这番话后骤然沉了下去。 组织对于波本的怀疑应该还只停留在怀疑的层面,他相信降谷零平时的工作应该很谨慎,不曾留下证据。但哪怕只是怀疑也足够让人紧张的了。 信繁一面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面却在心中暗暗焦急。 要想办法提醒波本才行,而且他的提醒还不能太刻意,尤其是不能让boss和朗姆意识到问题。 这是门艺术,所以信繁决定直说。 他坚信弯弯绕绕更容易出差错。 信繁回家的时候,天边都已经快要蒙蒙亮了。 灰原哀被他吵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门,见到信繁的第一句话是:“早上好啊,哥哥,你今天起得真早。” “嗯。”信繁没有解释他才刚回来,而是问道,“你要在家里吃早餐吗,小哀?” “不用了,我昨天晚上已经准备好今天的早餐了。”灰原哀顺便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很好,五点零七分,她才不相信浅野信繁昨晚两点之后回来,早晨五点就能起床。 “所以哥哥你又通宵工作了啊。”灰原哀叹气,“这样下去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问题是某个人明明经常熬夜却不自知,他甚至还以为自己的作息很规律,常常拿这个教育小朋友。 第773章 榎本梓感受到了孤立 果然浅野信繁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灰原哀眼睁睁看着那个一夜没睡的男人一大早就辛勤地跑到院子里浇花除草,美其名曰反正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不如放松一下身心。 她趴在二楼的阳台上,已经在暗戳戳思考从江户川柯南那里顺来一根麻醉针,把浅野信繁直接麻翻好好睡一觉的可行性了。 于是刚刚关掉闹钟打算再睡五分钟的柯南就接到了浅野灰原哀的电话。 “啊,什么?”柯南惊讶地大声问了出来,“你要借我的手表,为什么?” 毛利小五郎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别吵!今天我又没有委托人!” 柯南连忙压低声音,躲到了卫生间。 “没什么。”灰原哀的眼神冷了下来,“只是想让某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男人接受教训罢了。” 柯南尴尬地笑了笑:“你说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是浅野先生吧?” “借不借?” “当然不能借给你了。” “咔——” 柯南望着自己被挂断的电话,欲哭无泪。 浅野灰原哀这么臭屁的性格到底是跟谁学的??果然是浅野先生吧,这对兄妹明明不是亲生的,却比亲兄妹还相似啊! 信繁清晨照旧将灰原哀送去了学校,灰原哀表面上看似十分平静可信繁知道那个女孩儿从始至终注意力就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过。显然她很担心信繁会因为睡眠不足做出讲她落在车上,或者撞到电线杆等等弱智行为。 将灰原哀送到学校,感受着那道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在帝丹小学的校园中,信繁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昨夜跟要杀死基德的杀手周旋,都没有被小哀关心更累人。因为面对杀手,信繁可以用尽一切手段,面对妹妹却不行。不但不能逃避,还得关心她的心理健康,真累。 信繁踏着清晨的晨光和鸟鸣,走进音乐教室的大门。 彼时音乐教室的几位常驻员工都已经到了,榎本梓忙着核对这个月的收支,一边核对一边唉声叹气,安室透修理着坏掉的桌椅,而冲矢昴则坐在窗边整理课表。 信繁目不斜视地走到冲矢昴面前,将一个小信封丢给了他。 冲矢昴愣了愣,随后抬起他那张能让许多小姑娘痴迷的面孔,朝信繁微笑:“早上好,浅野先生,这是?” “你看了就知道了。”信繁扯起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笑容,他警告道,“管好你的人,冲矢先生。” 不必打开,冲矢昴只是捏了捏信封中凸起的形状,便意识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脸色微变,心中则泛起几分恼怒。所谓猪队友大概就是阿里亚恩这样在他努力争取某件事时拖后腿的人了。而阿里亚恩比卡梅隆更让他头疼的地方在于,卡梅隆听话,阿里亚恩有自己的想法。 自大易冲动,就算他还有几分不凡的实力,赤井秀一也不想把他留在身边。 他十分严肃地对信繁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信繁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榎本梓敏锐地察觉到萦绕在浅野信繁和冲矢昴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她用眼神向安室透求助,却发现那个人注视着浅野信繁和冲矢昴的方向,神色凝重。 怎么回事?似乎音乐教室的其他三个人都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只有她被隔绝在外,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这就是男孩子之间的秘密?没想到都二三十岁的人了,他们竟然还有这种年少时才会产生的幼稚心态。 榎本梓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十一岁的小学员在他母亲的陪伴下来到音乐教室上课,他是冲矢昴的学生,在他跟冲矢昴进到琴房练习时,他母亲则留在外面各种夸赞冲矢昴。 安室透讽刺道:“冲矢老师的风评真是好得令人艳羡啊。” “安室先生也不差呢。”榎本梓笑着说,“山田夫人昨天还跟我念起你。” 不提山田夫人还好,一提她,安室透的脸色就更糟糕了。 信繁看向安室透,状似随意地问:“我听说山田夫人很想把她的女儿介绍给你,她是怎么向你夸赞六葉小姐的?” “也没有刻意地提起过。”安室透尴尬地笑了笑道,“只不过说六葉小姐很优秀,而且最近越来越懂事了。” “毕竟六葉小姐现在可是群马县警本部的刑事嘛,做警察的人当然要更可靠一些。”榎本梓想的很简单。 然而信繁却要多想一层。 最近变懂事了吗? 突然的变化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成长了蜕变了,其二,就像浅野信繁和诸伏景光一样,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山田六葉,你到底是谁? “呀!”我突然想起来昨天邻居送的香瓜忘记带来给你们了!”榎本梓忽然懊恼地说,“香瓜很脆很甜,我还说要带来给你们也尝一尝的。” “最近的气温正在回升,香瓜很容易坏吧?”信繁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安室透,“碰到不新鲜的或者磕坏了的水果,最好还是挑出来处理掉。最近我也正打算处理冰箱中过期的食品。” 安室透注意到了浅野信繁投来的目光。如果只是简单的说水果,浅野信繁没有必要专门看他一眼,尤其还是用那种眼神。 浅野信繁似乎打算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一些不方便宣之于口的事情。 水果,坏掉的,不新鲜的香瓜,处理…… 安室透觉得他明白浅野信繁是什么意思了。 组织最近要处理叛徒或者卧底了吗?可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他呢?如果是梅斯卡尔需要波本的配合,这种事直接说就可以了,所以应该是更加隐秘的理由…… 难道是? 安室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浅野信繁真的是刻意提醒他的,那就说明波本是卧底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梅斯卡尔是卧底,所以才善意地提醒他。 真可怕,他还不确定对方的身份,自己的身份竟然就已经暴露了。 不过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第774章 拜师受挫 安室透原本就怀疑浅野信繁是fbi派遣进入组织代替赤井秀一的卧底,再看今天他和冲矢昴那番不太正常的对话,他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梅斯卡尔一定是fbi的卧底,而冲矢昴就是他和fbi的联络人,楼上的法比安?威斯特则负责领导他们。 阿里亚恩·斯万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升职竟然来的这么快。 “浅野先生。”安室透笑眯眯地看向信繁,“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威斯特先生?” 信繁不知道安室透心中的小九九,所以坦然地回答道:“毛利先生拜托他去见委托人了,你如果有事情需要找他的话,恐怕至少要到下午。” 安室透点点头道:“浅野先生果然很了解威斯特先生的动向啊。” 信繁:“???” 拜托他可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经纪人诶,法比安·威斯特现在好歹也挂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威斯特干什么去了。 “浅野先生,毛利侦探的弟子有什么要求吗?比如之前必须做过侦探而且有所成就什么的。”安室透又问。 信繁立刻警惕起来:“怎么,安室君也想成为毛利先生的弟子吗?” “正有此意,我最近对侦探这一职业很感兴趣,更何况成为毛利先生的弟子后我就能跟您一起工作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能靠此机会接近法比安·威斯特,从他那里套取更多关于fbi的情报。 他身边可是聚集着三个fbi啊,要是这样都不能获取情报,他这些年的情报工作就白干了! “毛利先生对学生没有特别的要求,不过你能否成为他的弟子,还是要看毛利先生自己的意愿。” “这样啊。”安室透已经暗戳戳下定了决心,“那我现在就去拜访毛利先生吧。”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看向安室透的眼神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现在知道要去拜访毛利小五郎了,之前都干什么去了?硬是被那个fbi的新人抢走了大弟子的名头。 信繁正好要去处理侦探事务所的事务,所以顺便陪着安室透一起上了二楼。 毛利小五郎毫无形象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双脚交叠搭在桌子上。电视里播放着赛马的最新消息,而整张桌子都被还没有打开的啤酒罐和喝完了东倒西歪的易拉罐摆满了。 安室透看到这一幕,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他开始怀疑自己拜师的决定是否正确了,就算他拜师并不是冲着毛利小五郎去的,可是跟这样不着调的老师一起共事,他真的不会疯掉吗? 信繁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垃圾袋,走上前帮毛利小五郎收拾掉桌上喝完的啤酒罐,顺便关掉了电视。 毛利小五郎瞬间炸毛:“你干什么?!比赛可是刚刚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呢!!” “现在是上班时间,您有什么问题吗?”信繁的眉眼微微弯起,语气也温和到了极点。 然而毛利小五郎刚刚看清他是谁就连忙坐直了身子。 咳咳,无论怎么说,浅野信繁都是他的工作伙伴,被工作伙伴看到这样邋遢的一幕还是挺丢人的——虽然信繁早已对此见惯不怪了。 “没问题,我早上让威斯特去见委托人了,正在等他的消息。”毛利小五郎的脸颊还泛着红晕,不过他正经起来还算是有模有样。 “这样啊,我是来核对本月账目的,您随意就好。”信繁抱起账册,走到沙发上坐下。 毛利小五郎一脸的怀疑人生。 随意就好?既然随意就好,刚才浅野信繁为什么要关他的电视?? “毛利先生。”安室透出声,提醒毛利小五郎这里还有一个人。 看到他,毛利小五郎连忙理了理领带,正襟危坐,严肃地说:“哦,是安室君啊,你有什么事吗?”说着,他的手还是忍不住伸向了桌上的啤酒罐。 一口,就一口! 安室透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毛利先生,我想拜您为师。” “噗——”毛利小五郎将啤酒喷了一电视屏幕。 安室透连忙递上纸巾:“您慢一点,我不着急的。” “这不是你找不着急的问题。”毛利小五郎惊魂未定地接过纸巾,一边擦拭屏幕一边问,“是浅野调你过来的?” 安室透面露迷茫:“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其实我之前有开办一家自己的侦探事务所,也接过委托,不过因为生意不太好,没开多久就倒闭了。” 当初为了获得情报,别说侦探了,更奇葩的工作安室透都干过。 “哦,不是人事调动啊。”毛利小五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浅野信繁硬塞过来的,那他就有决定权,“你也知道我已经收了一个弟子了,威斯特这孩子很优秀,工作方面也很让我省心。目前我还没有再收弟子的打算。”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安室透配合地露出了懊恼的表情,“我本来还打算给您交学费的,我对侦探行业的情况不太了解,不知道一个月二十万日元的学费够不够?” 毛利小五郎顿时支棱起来了:“二十万?!” 他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竟然会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老师口中听到这么恐怖的数字,紧接着毛利小五郎就将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一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信繁:“你那个音乐教室到底给员工开了多高的工资?为什么随随便便交个学费都能交二十万?!” 信繁迷茫:“二十万很多吗?您的委托不都是五十万起步的吗?今天早上威斯特跟进的委托,佣金似乎更高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下毛利小五郎也迷茫了。 对啊,他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委托费也高得离谱,可是为什么他整天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女儿过个生日连高级餐厅都不敢去。 毛利小五郎越想越不对劲,他平时的花销也就租车费比较离谱,毕竟基本上租一辆报废一辆,难道修车的钱真的有那么多吗? 嘶,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还是去买辆车吧。 第775章 死亡如风 想通后,大叔还是对安室透摇头道:“安室君,我觉得你的推理能力很不错,侦探一途除了天赋之外就是经验,你要是真的感兴趣,可以问浅野要我处理的案子的资料,多看看也就会了。” 毛利小五郎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的份上,安室透只好叹气道:“那好吧,真是太遗憾了。” 原以为至少要到下午才能回来的法比安,午饭前竟然就已经回来了。 他一进门便汇报道:“委托人希望我们能代她跟对方谈一谈。啊,浅野先生您也在啊?” 信繁点了点头,问道:“是之前那个帮阔太寻找小三的委托?我们都以为你要跟委托人吃完午饭再回来。” “刚见面的时候委托人确实有请我吃饭的意思,不过在我跟她分享过情报后就失去共进午餐的心情了。她现在只希望我们能快点联络上目标,她愿意出五千万日元,让对方离开她的丈夫。” 信繁的本意是不希望毛利小五郎接这类委托的,但无奈委托人给的佣金实在是太多了,不仅毛利小五郎拒绝不能,就连信繁看了都眼馋。 闻言,安室透好奇地问:“这个委托人真大方,居然愿意给小三五千万日元,那毛利先生能拿多少委托费?” “总之比五千万还要多。”毛利小五郎回答完,又问法比安,“她确定那个第三者的身份了吗?” 法比安自信地笑着说:“我调查出来的结果当然没有问题,我甚至专门为了取信委托人,调查到了只有我和委托人才知道的秘密,那个秘密就连她丈夫都不清楚。” “这么厉害?”大叔啧啧称奇,“不愧是我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在调查方面颇有我的风范嘛!” 法比安谦虚道:“我当然没办法跟您相比了,如果是您亲自出马,估计那个小三会深刻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不正义性,从而羞愧难当,自愿退出委托人的家庭。”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你们对我总是很宽容嘛,净说些好听的话。” …… 安室透的第一次拜师请求遭到了毛利小五郎不客气地回绝,然而他不但没有因此铩羽而归,反而越挫越勇,很快就开始了第二次和第三次请求。 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两天的工作餐都变高级了许多,早晨是安室透亲手做的三明治和果蔬饮料,中午是安室透亲手做的煮菜和烤秋刀鱼定食,下午则是安室透亲手做的咖喱饭。 然而安室透的这些努力除了收获毛利兰的感谢之外毫无作用。 毛利小五郎还是更满意法比安·威斯特;柯南只知道吃,从来不问是谁做的;浅野信繁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着来自幼驯染的投喂,偶尔还要发表意见,嫌弃烤鱼的时候盐放多了等等。 信繁没有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吃晚餐,因为他还要去接灰原哀放学,然后带小哀去新开的印度料理店吃完饭。就算安室透做的咖喱再好吃,终究也是日式料理,信繁对传统的印度咖喱更感兴趣,何况还有可爱的妹妹相陪。 降谷零站在二楼,注视着信繁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这个男人对妹妹是真的很好,好到连他也无法看出丝毫的利用或者不真心。可是不论fbi探员浅野信繁还是组织成员梅斯卡尔,都不该有家人这种拖后腿的存在。更何况他听说浅野灰原哀还是浅野信繁收养的孤女。 一个整天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特工怎么会收养孩子?他难道就不担心会给妹妹带来危险吗? 他让风见裕也调查了浅野灰原哀,风见给他的信息上浅野灰原哀只是一个普通的走丢的孩子。从警方的记录再到浅野信繁办理的领养手续,每一步都没有问题,可降谷零还是从中看到了异常之处。 首先就是浅野灰原哀仿佛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没有任何过去,哪怕用公安的力量调查也查不到她在被警视厅发现之前的去向。其次,浅野信繁的领养手续办得太快了。降谷零曾以为这可能是金钱的力量,可是如今他却怀疑这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不能用公安的力量调查了,不知道为什么,但降谷零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警备局是什么作风他早有所了解,如果浅野信繁领养灰原哀的事情牵扯到了上面某些人的利益,他们才不会管组织或是别的什么人和事,只会一并压下来。 这件事只能他自己调查,而且碍于浅野信繁fbi的身份,调查的过程还不能惊动组织,否则要是因为这个举动连累梅斯卡尔被组织怀疑,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 信繁看中的那家印度料理店位于杯户町,所以信繁先将灰原哀接回家,半威逼半利诱地哄着小哀换上他特意准备的具有印度风情的连衣裙。 “这件裙子真的好看吗?”灰原哀看着镜子里花花绿绿的自己,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当然好看了。”信繁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小女孩就是应该穿的明亮一点,饱和度过低的颜色只适合成年人或者少女。” 灰原哀无奈:“我就是少女啊,你是不是忘记我已经十八岁了,很多国家都是十八岁成年。” 信繁从鞋柜上的盒子里拿了钥匙,还不忘提醒道:“小哀,快点把东西收拾好,玄关的灯可以不关。” “嗨嗨嗨——”灰原哀应下,飞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信繁出了门。 车库里停放着一辆崭新但故意做旧的汽车,之前那辆已经在帮怪盗基德逃脱追杀的过程中被子弹摧残的不成样子。在将车送回组织维修期间,为了不让家人和朋友担心,信繁又找了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车子顶替。 灰原哀将随身的包包丢到后座,自己则挤进了副驾驶:“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回来的时候要不要顺便去趟超市?” 咦?副驾驶的位置似乎调整过了,哥哥之前载了别的什么人吗? 灰原哀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车里的内饰,即便做旧的工人已经努力比照过原本的车子了,但她发现了几个违和的地方。 换车了啊,看来哥哥不久前又瞒着她做了危险的事情。只要组织一日不覆灭,这样的生活就会持续下去。 死亡如风,常伴信繁身边。 第776章 信繁好像有点兴奋 信繁先帮灰原哀系好安全带,然后再是自己。 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他可是将这句话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时刻牢记于心。 信繁将钥匙插入锁孔,微微转动打火。 然而就在钥匙即将转到正常启动的位置时,信繁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了。 灰原哀注意到他的异常,先是疑惑,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 “哥哥,难道是……”她用眼神询问。 信繁安抚性地朝灰原哀摇摇头,然后用很轻的力道将钥匙逆着之前的方向转动,并最终轻轻拔出了钥匙。 “你先下车。”信繁把灰原哀安置到了安全距离之外,而他自己则回家取了一整套工具。 灰原哀知道他要干什么,担心地说:“这种事要不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做吧?” 不论公安还是组织,哪怕是琴酒,总之随便谁都好,灰原哀不希望浅野信繁自己冒险拆弹。然而固执的男人就算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信繁还是提着工具进去了。 越是危险的东西越不能假手于人,何况信繁对自己拆弹的技术很自信。如果在已知炸弹种类和安装手法的情况下,还能触发炸弹的引爆装置,那估计松田阵平都能气得从地底下钻出来骂他。 信繁一边专注地拆着炸弹,一边跟弘树交流:“这就是你加固过的防盗系统?倒是一直没有丢失过财物,就是总多出一些东西。” 弘树尴尬地将自己躲在屏幕后面,只传出声音代表自己在听:“我刚刚才发现浅野宅的监控被人替换了一段,对方入侵系统的方法很新颖,我的数据停留在两年前,还没来得及更新。” “是吗?”信繁在剪断连接着炸弹和引爆系统的电线时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咔嚓一下就剪断了。 弘树反省:“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及时更新换代的。” 信繁将拆下来的炸弹仔细收好,然后伸手摸了摸手机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摸到弘树的脸颊似的。他缓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协助我,而我自然也得有你不及的能力。这样我们才是搭档,对吧?”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原来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也不是万能的,就算是平时交给弘树做的事情,他也必须时刻警惕着。小心再小心,哪怕行差踏错一步,他们都会万劫不复。 听了信繁的话,弘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向浅野信繁重重地点了点头,只可惜隔着屏幕的信繁看不到。 信繁朝站在门厅下看着他的灰原哀招了招手,小哀立刻走了过来。 “已经解决了?”她问。 “嗯,都在那里了。”信繁指了指旁边跟拆弹工具摆放在一起的炸药,“是很普通的炸弹,就算爆炸也只能造成摧毁一辆车的伤害。” “但是那已经足够害死我们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枚炸弹?” 信繁没有犹豫地回答:“留着备用。” 灰原哀的眼中划过了然之色,她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作为一名特工,信繁的住所当然也设置了武器库这种一听就很高大上的地方。然而事实上用作武器库的房间很小,就隐藏在厨房旁边,里面还做了伪装,就算有人无意中发现,也只会以为这里是储存食材的地方。 而将密室设在地下最大的好处是他人无法通过房子的布局猜测隐藏空间的位置。从这个层面来看,灰原哀的实验室其实就挺容易被发现的。毕竟只要对比一下一楼和二楼的布局面积,就能猜出来了。 把炸弹妥善安置好后,信繁终于能放心地带妹妹出去吃饭了。 灰原哀靠着窗户,用安全带托着脸颊,慵懒而随意地问:“是哪方势力要你的命?” 信繁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一些小喽啰罢了,跟组织没有关系。” 在看到炸弹安装手法的第一时间,信繁便意识到这枚炸弹与组织无关了。很好,好消息是他没有被组织怀疑进而受到追杀。但坏消息也有一个,他很有可能被追杀黑羽快斗的人迁怒了。 灰原哀挑眉:“你好像有点兴奋?” “不,怎么会?”信繁微笑道,“我只是想告诉那些人,随便乱丢炸弹可是违法犯罪行为。” 根据炸弹中火药和制作材料便可以追溯到来源,这种事对于黑白两道通吃的浅野信繁而言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到餐厅,安装炸弹的势力范围就已经缩小到五个以内了。 他当然可以一一拜访,搞清楚到底是谁想要他和黑羽快斗的性命,但那太繁琐了,也没有必要。对方既然上来就是炸弹,想来对他怀抱着必杀的决心,他只用静候对方的第二次暗杀就足够了。 杯户町某家新开的印度料理餐厅,明亮的玻璃窗内是丰盛美味的餐食,一对兄妹坐在窗边用餐,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而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 “疑似引爆装置故障,目标存活,正在餐厅吃晚饭。”停车场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普通的面包车,车上有两个穿着劲装的男人紧紧盯着餐厅的方向,其中一人正在用对讲机汇报。 与他们相隔仅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在选购水果。他一边挑选一边跟别人打电话,似乎正在商量买什么水果。 “我拿了两个苹果,对,就在家旁边的水果店。”如果此时有政经界的大佬途经此处,他就会发现,那个以铁血手段迅速整顿枡山会社上下,却懒于参加各种应酬的枡山漱平,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小店中。 灰原哀吃了一勺玛莎拉,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不过我意外的不讨厌,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再尝尝这个吧。”信繁给灰原哀夹了一枚奶球,然后忽然莫名其妙地说,“继续跟着就行,不用管我们。” 灰原哀从美食中抬起头,看了信繁一眼,然后又继续跟食物做斗争了。 第777章 梅斯卡尔是最真实的自我 灰原哀放下了擦嘴的纸巾。 信繁起身结了帐。 面包车上的男人打了个激灵:“目标出来了。” 枡山漱平终于纠结完想买的水果,他最终买了个寂寞。 坐进车子中,灰原哀平静地指出:“他们跟踪的技术太糟糕了。” “是不太专业。”信繁认同地点了点头。 西拉长得那么明显,又在他们身边晃荡了将近一个小时,就连水果店的老板都发现不对劲,就差拿着拖布把西拉打出门了,那两个人还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他们跟组织无关了。”灰原哀极轻地松了口气,“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了,你把安全带系好,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在东京街头拍摄速度与激情。” 灰原哀:“???” 虽然没有听懂,但她还是很乖地按照浅野信繁说的,系好了安全带。 不就是飙车嘛,组织里就没有一个不爱飙车的人,她早就习惯了。 回去的路上,信繁始终保持着不疾不徐的速度,也没有刻意绕路,除了取消掉超市之行外,他几乎没有一点发现了追踪者的样子。 之所以取消超市之行,还是因为信繁担心会因为自己威胁到其他人的安危。要不然他还是挺想买点吐司和酸奶的。 途径一片荒僻的区域,灰原哀有些紧张地说:“前面那里很适合埋伏狙击手。” 信繁的目光也时不时从几个位置上扫过。 然而一直到他们顺利通过危险地段,也没有一颗子弹朝他们飞来。 咦,那些杀手居然没有planb的吗?炸弹计划失败就不打算继续暗杀了? 信繁驱车驶入了米花町的界限,耳机中传来了西拉的声音: “他们正在打电话,可能即将行动。” “我知道了,你负责继续跟踪,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人盯紧。” “是。” 几乎就在西拉的声音落下的瞬间,信繁浑身上下的细胞就在叫嚣着危险的来临了。 他的反应快于大脑,立刻猛打方向盘,同时侧身避开从远方而来的子弹。 在子弹摄入车体,将车门射穿一个洞时,信繁脑海中闪过的想法竟然是:我的车又该换了。 灰原哀也没有闲着,她牢牢抓紧上方的把手,眼睛则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 “狙击手在两点钟方向的楼顶,前方左拐就是盲区。” 信繁甚至不曾质疑过这个判断的准确性,灰原哀这么说,他就这么做。 枪声以极为强硬的姿态撕开了夜幕的口子,然而又在车辆拐弯后迅速陷入宁静,就好像从未出现过。附近的居民或许会把它当成一场梦,而知情者对此只会保持沉默,没有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猎杀者也不知道他们即将变成猎物。 “我找到狙击手了!他们的衣着打扮很熟悉,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你!”西拉一边跟踪一边汇报。 信繁轻点手机屏幕,将西拉发来的照片放大。 灰原哀瞥了一眼,随即深深地蹙眉:“我在国际刑警组织的官网上见过这个标志。” “听说过evil吗?”信繁问。 “evil?”灰原哀惊愕道,“你是说那个美国的杀手组织?难道追杀你的人是evil的杀手?” 信繁却摇了摇头,道:“子弹是0.22毫米口径,我们和狙击手距离不足一百码,弹道偏移程度却这么大,足以说明狙击手使用的步枪是ar7。这种方便拆卸的步枪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码,一百码以上就需要有高超的技术。” 灰原哀不懂枪械,所以听得懵懵懂懂:“这不是evil的惯用武器?” “曾经是。五十年前ar7因其便捷的设计和轻巧的机身受到杀手和军方的追捧,但是很快它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信繁开车很快就驶离了ar7的射程范围,“据我所知evil应该是五年前淘汰掉ar7的。” 灰原哀立刻懂了:“他们或许曾经是evil的杀手,最近几年退出单干。或许他们现在依然在evil挂名,只是偷偷接单。” 越是庞大的组织对于内部的管理就越严格,像是evil这样的杀手组织,估计对每一枚子弹、每一把枪支的取用都是有记录的。杀手只能用之前退下来的ar7接私活儿。 信繁坦诚道:“我不想招惹上evil,不过如果只是帮他们处理几只偷吃的小老鼠,那应该还是挺简单的。” 灰原哀认真地注视着信繁,一直把信繁看得有些无奈了,她才恍惚地说:“信繁哥哥,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好。” 信繁懵:“什么样子?” “就是提起一件即将要做的事情,那种自信的神采飞扬的样子。”灰原哀喃喃道,“我甚至觉得夜晚的你是最恣意的,不用管其他任何人,不用烦恼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样真的很好。” 比起白天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那个浅野信繁,夜晚的梅斯卡尔似乎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信繁愣了愣,他有些恍然地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 好吧,他或许得承认刚才确实挺快乐的。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把握的自信,而自信总能让人放松。 信繁忽然意识到,原来在浅野信繁、梅斯卡尔和诸伏景光三个身份中,他最自信的反而是他最讨厌的梅斯卡尔。 他一面厌恶着梅斯卡尔所代表的一切事物,一面又游刃有余地扮演着梅斯卡尔。 而浅野信繁和诸伏景光的工作,则更像是不断否定自我的过程。 但幸好,无论何时信繁的头脑都是清醒的。哪怕感受着梅斯卡尔这个身份带来的快感,他也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 只要把自己变成一台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就可以了,按照最初的愿景和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信繁将灰原哀送回家,而他自己则打开电脑,登录组织的内网,记住了屏幕中弹出的某个地址。 夜晚的事情就交给夜晚的人来做。 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信繁换上了一身便于晚上行动的衣服,如同鬼魅一般悄悄潜出了浅野宅,向着某个方向飞速移动。 第778章 信繁失去耐心 隐藏在东京这座城市繁华背后的,是数不胜数的肮脏和糟粕之处。那些环境肮脏人员混杂的地方,容纳着社会上大多的败者,但其中偶尔也混迹着在黑色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某些杀手自以为高人一等,大概他们在心中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狭窄逼仄的旅店内挤着四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女,他们拿着动辄成百上千万的佣金,却住着一晚五百日元的旅店,喝着一百日元的啤酒,玩着不要钱的扑克牌。 其中一个人喝得有些醉,骂骂咧咧地抱怨道:“老大,我怎么感觉这次的目标有点古怪啊。” 为首的那个人杏目瞪得圆圆的,大声呵斥:“啤酒都堵不上你的嘴!什么奇怪,我们只要按照客户的要求把目标干掉,拿到我们应得的佣金就够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先前开口的那人连忙不住地点头附和着。 他正欲多说点什么讨好老大,却突然感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他的同伴们只看到那个喝醉了的男人口里应着话,晃晃悠悠地栽倒在桌子上。 坐在他旁边留着帅气短发的年轻女子立刻捂唇笑了起来:“这才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就醉倒了呢?老大你可不能太早认输,我们要多喝几轮。” “哼,那是自然。”老大不屑道,“跟白水没多大区别的啤酒罢了,竟然都能把他喝倒,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砰——” 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那个女子身上,她以几乎相同的姿势趴在了桌子上。这下就算领头的杀手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借着昏暗的白炽灯,想要看清不速之客的面貌,然而下一秒,他仅剩的同伴也被撂倒了。 “谁?!”杀手迅速捡起他放在手边的枪支,警惕地四下查看。 那个人就像是夜晚的幽灵一般,当着他的面攻击,却能完美掩饰自己的身形。 敌暗我明,这样下去可不行。 杀手的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大灯开关上,他知道只要自己打开了旅店的大灯,掌握房间的全部视野,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将无处遁形。 可是,就在杀手向开关移动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脖子处一阵冰凉,紧接着,手腕的骨头也断掉了。 来人到底是谁?! 他从事杀手行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对手,竟然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杀手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清楚地意识到死亡距离他如此近,近得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没命。 信繁卸掉了杀手的手枪,转而用它抵住杀手的后腰,与此同时,他遏制着杀手咽喉的右手也微微用力,在脖颈上留下殷红的痕迹。 “雇主的名字。”经过刻意改变的声音沙哑苍老,像极了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 然而就算听到这个声音,杀手紧绷的弦还是不敢松开。 如果因为年龄小瞧一个同行,他只会死得更惨。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弄清人际关系,他身边的人都要没命。 杀手明白信繁在问什么,他紧张地回答说:“兄弟,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规矩。泄漏雇主信息可是大忌……” “砰——” 一朵灿烂的血花绽放在杀手的腰间,瞬间染红了原木色的地板。 信繁没有耐心跟这个男人废话。 “雇主的名字。”他又重复了一遍。 腰腹部的疼痛一度让杀手难以呼吸,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捂着伤口的手能清楚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在不停的流逝,正如他的生命。 什么东西都没有命重要,意识到身后那人的狠辣之后,杀手没有再犹豫,他果断吐出了一个名字:“深山总一朗。” 信繁一个手刀敲晕了男人,他随手将男人放倒在地,转身离去。 然而刚刚走到旅馆房间的门口,信繁便又踱了回来。 果然他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手里——哪怕这个人是一个手染无数无辜鲜血的杀手。 信繁撕下一条床单,随意但是专业地绑住伤口,算是帮他做了简单的处理。 为一个杀手做这些事情似乎有些多余,不过信繁不会后悔,他也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某个决定后悔。因为此刻的自己是没有资格替过去的自己做决定的,他所能掌握的只有当下和未来。 信繁知道他今晚调查evil的事情一定无法瞒过evil的高层,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是谁引起了组织的注意,很快就会查清这些杀手瞒着evil做了什么。没有一个有秩序有等级的组织能允许这种事情——或许酒厂除外,boss和朗姆在这些方面还是挺佛系的——到时候等着这四个人的只会是来自上层的处理。 他们必死无疑了。 所以信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原本就不应该有心理负担。 帮杀手处理完伤口后,信繁又花了点时间清理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他擦去地板上的鞋印,撒上细细的灰尘,捡走不小心落下的头发,如同来时一般,再次静悄悄地融入进黑暗中。 一出旅馆,无需信繁多言,弘树便已经自觉地汇报他检索到的信息了:“深山总一朗,深山商事的社长,他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半年前还回母校横滨海洋大学做了演讲。” 信繁清理着脸上为了以防万一做的易容:“有用的信息是什么?” 弘树被他的这番话噎住了。 他怎么知道诸伏景光心中有用的信息是什么?这件事不是很简单吗,深山总一朗雇佣杀手暗杀浅野信繁,他还能从深山总一朗身上挖掘什么? 半晌没听到弘树的回答,信繁疑惑地掏出手机,敲了敲屏幕,手指上卸易容时沾到的油脂在屏幕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你想要什么方向的资料?”弘树不情不愿地探出头问道,“我已经把深山总一朗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情报都保存到你的手机里了。” 信繁闻言无奈道:“我要那么久远的资料干什么?你只用告诉我他最近有没有接触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就足够了。” 第779章 一个小偷罢了 弘树:“……” 所以诸伏景光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告诉他? 啊啊啊,他要控诉某人压榨童工啦!某人自己通宵工作不说,还带着未成年小孩子一起通宵! 弘树已经躲在虚拟空间的墙角画圈圈了,然而现实世界的浅野信繁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满意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认真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嗯,很好,弘树调查到的东西很全,甚至就连深山总一朗和小三一起共度美好的夜晚、给小四买了最新款的跑车、周末带着小五以及私生子逛游乐场这样的小事也罗列得一清二楚。 要说对于信繁有用的东西,大概就只有他在回母校演讲的时候偶遇了过去的学弟学妹,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在之后经常见面。 深山总一朗的学弟学妹也很了不起,三人合伙开办了远东投资顾问公司,社长名为伊东末彦。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普通成功商人的故事,那么他们几人大学时加入的社团就比较具有柯学的味道了——犯罪研究社。有这样的经历,他们之间不发生点有关血与恨的故事,信繁都会觉得不正常。 回家的路上,信繁又给黑羽快斗打了个电话。 不出意料,黑羽快斗正在城市的上空翱翔。 “你又偷了哪里的宝石?”信繁问。 黑羽快斗顿时做苦瓜脸:“我最近大概都不敢出来偷宝石了,只要我以怪盗基德的身份露面,那些家伙就会不厌其烦地追杀。他们是不烦,但我不想跟他们玩了!” “知道追杀你的人是什么身份了吗?” “不知道。”黑羽快斗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是怪盗,又不是侦探。这种事情我是不是应该拜托毛利小五郎帮忙调查一下?” 信繁冷笑道:“昨天晚上我在车上发现了炸弹,后来又被狙击手埋伏,关于这个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黑羽快斗愣了愣:“他们也盯上你了?为什么?!” 信繁没有回答,过了两秒钟,黑羽快斗自己就明白了:“看来我果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天你载我离开,他们大概以为我们关系很好,为了防止我将消息告诉你,干脆连你一起干掉。”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信繁好奇地问。 然而黑羽快斗却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偷完钻石光顾着逃了,如果不是他们追杀我,估计回去我就不记得曾经碰到过什么人了。” 这就叫做贼心虚,他们干了坏事,所以就觉得所有不小心看到他们的人都会记住他们的脸。可实际上谁有功夫记路上偶尔碰到的路人的容貌呢?想想琴酒,他亲手“杀死”了工藤新一,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对了。”信繁忽然道,“我记得你说过你那天偷的钻石来自深山美术馆?” 黑羽快斗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是深山商事所有的那家美术馆吗?”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归属,不过钻石的主人是深山总一朗。” “这样啊,那我送你一个情报好了。”信繁轻点屏幕,之前弘树发给他的东西便悉数躺进了黑羽快斗的收件箱,“我刚才顺手端掉了一个杀手窝,他们的雇主恰好就叫深山总一朗。” 黑羽快斗:“?!!!” 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还被人家追得满东京乱跑,怎么浅野信繁就已经端掉了老巢还顺便查到了雇主?不是都说这些杀手的嘴巴很严,宁死不说雇主的信息吗? 信繁又道:“evil应该不会再接深山总一朗的单子,但其他组织和个人就不一定了。你需不需要我派人保护?” “不需要!!!”黑羽快斗大声拒绝,“请你正视我的职业和能力,我很强的好不好!” “好吧。”信繁只好删掉他刚刚编辑好的短信。 不过黑羽快斗只是一个小偷罢了,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 自信繁直接找上门踢馆后,针对他和黑羽快斗的暗杀就消停了。 他可以睡个安稳觉并不代表东京的每个人都是如此,这几天凶杀案不减反增,信繁常常能在电视上看到相关的报道。其中有一起案子更是印证了他的推测。 深山总一朗的学弟之一,西尾正治死了。而最大的嫌疑人恰好就是远东投资顾问公司的社长伊东末彦。 这就有意思了。 黑羽快斗无意中窥见了什么东西,导致他被人追杀,而追杀他的杀手又是深山总一朗派来的。 信繁当天晚上其实并没有看清楚追杀他们的人的脸,或者应该说他根本没记,端掉杀手窝后他一度以为那天的追杀也是他们干的。 不过在看到西尾正治、伊东末彦和清水丽子的照片后,他忽然觉得这三个人更像那天晚上后车中的人。 “浅野,你来得正好,我刚收到了一封委托人的邀请函,你看看值不值得接。” 信繁刚刚踏入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天的工作便自觉地找上门来。 一旁的法比安·威斯特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中的含义似乎是“我也很想替你分担,但无奈毛利先生只相信你”。 信繁从毛利小五郎的手中接过信件,他还没来的及看清委托人的姓名,便听到了一阵铃声。 这铃声短促但是清亮,显然是短信。 法比安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他将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待看清短讯的发送人后,法比安·威斯特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信繁,片刻后才对毛利小五郎说:“抱歉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去吧!”如果柯南或者毛利兰在这里,他们一定能立刻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但是毛利小五郎完全不知道,他仍旧大大咧咧的。 法比安·威斯特的眼神很奇怪,那绝对不是一个侦探看经纪人的眼神。信繁从中感受到了埋怨和深深的不甘,但幸好,没有恨意。 信繁知道总有一天阿里亚恩·斯万会知道他的身份,他只希望那个场景发生在一切结束,尘埃落定之时。 第780章 这个弘树没用了 几分钟后,信繁看完了委托人的信,而法比安·威斯特也打完电话回来了。 “怎么样?”毛利小五郎懒懒地抬头看向信繁和法比安,也不知道在问谁。 信繁放下手中的信件,将毛利小五郎的话重复了一遍:“怎么样,威斯特先生?” 毛利小五郎还是之前懒洋洋的样子,只是他却用极为隐晦的眼神注意着信繁。 “对不起,毛利老师,浅野先生。”法比安·威斯特的脸色比之前刚收到消息时更差了,虽然他将手藏在袖子里,可从肩膀处紧绷的状态来看,袖子里的手恐怕是紧紧攥着的。 毛利小五郎终于将注意力转移了一些到法比安·威斯特的身上,他略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 法比安扯出一个不那么自然地笑容,然后说:“我在美国的家里出了点事,着急叫我回去。” 说着,他还专门指了指信繁手中委托人的信,“因为我要立刻回美国,就连这个委托恐怕都没办法陪您一起去了。” “啊,这样啊……”毛利小五郎面露惋惜,“我前几天还跟浅野说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侦探,不过当然还是家里的事情更重要。你到了美国不要忘记继续侦探的进修就行,我可是很期待成长起来的法比安·威斯特的。” 法比安似乎有些惊讶,他怔怔地注视着毛利小五郎,随即眼眸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谢谢您,毛利老师。”他真诚的道谢,然后就像普通的日本人一样,朝毛利小五郎恭敬地鞠躬。 也许他的老师不曾给他有用的教导,也许他的推理能力一直都在毛利小五郎之上,但到了临别的时刻,阿里亚恩·斯万突然发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 不管怎么说,长者的身上总有些值得学习的地方,只可惜他大概没有机会继续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了。 除非…… 阿里亚恩·斯万的离开对于信繁而言就算不能说是好事,也能让他松一口气。至少他不用再担心梅斯卡尔的身份暴露后该怎样面对他了。 信繁想起之前赤井秀一对他说的那番话,便知道应该是赤井秀一用了什么手段,将阿里亚恩·斯万调回去了。 “很着急吗?”信繁问他。 “嗯,很着急。”法比安回复道,“我家人已经给我买好了机票,三个小时后从东京成田机场起飞。” 嘶,赤井秀一还真是半分情面都不给下属留。 不过瞒着上级私自调查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官方机构而言都是不被允许的。 在这里信繁觉得他应该实名感谢一下风见裕也,风见君已经帮他做了许多违规的事情了,够义气! “浅野先生。”法比安突然郑重其事地对信繁说,“我的意志始终不曾改变,你是一位优秀的经纪人,如果今后有缘再见,我希望能由你帮我管理委托事务。” “咳咳,我还在这里呢!”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 法比安·威斯特连忙说:“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毕竟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恐怕浅野先生就不会继续经营事务所了吧?” 信繁只保持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对于法比安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虽然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等到组织覆灭,他们的任务结束,他当然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毛利小五郎身边了。 信繁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他回头看去,竟然是毛利大叔。 大叔毫不客气地将胳膊搭在了信繁的肩膀上,拍着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对你这个弟子的满意程度可远远不如对我的经纪人啊!没有浅野帮忙,我连如何联系委托人都不知道。” 信繁愣了愣,然后微微低头道:“您过誉了。” 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优秀如妃英理会爱上毛利小五郎了,大叔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意外。当然,会出现这种意外的主要原因还是毛利小五郎平时太不着调。 …… 阿里亚恩·斯万离开了,信繁本以为再也没有人会给他的车子安装窃听器了。 然而—— 信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摆在桌子上的窃听器和发信器,随即将更加冷漠的视线投给了旁边的手机,他正透过手机屏幕注视着某个躲起来不肯见他的小孩子。 “弘树。”信繁已经很努力地放缓嗓音了,只不过效果不太好,整个房间的温度还是在不停地降低。 弘树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但这不影响他通过声波分析系统判断浅野信繁的心情,而最终得出的结果让他将头埋的更深了。 不管不管,反正他听不见! 信繁无奈地说:“弘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们要分析漏洞在哪里,对吧?” 短短几天,他的私家轿车就像是出租车一样,谁想上就能上,谁想安东西就能安。这应该嘛?这不应该! 弘树怯生生地露了个脑袋,让信繁看到他的眼睛,试图通过眼神传达抱歉的情绪:“诺亚方舟完善过安保系统了,我能保证那个fbi和怪盗基德都没有办法潜入轿车。” “所以,为什么?”信繁认真地问。 苍天明鉴,他绝对没有责备弘树或者诺亚方舟的意思,他真的真的只是好奇,比珍珠还真。 弘树缩了缩脖子道:“你知道维持这些系统的运转是很耗能量的嘛,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监控,毕竟大多数时候监控到的画面都没有意义。” “所以?” “所以我就设置了反应功能,一旦受保护的区域出现异常,监控就会立刻开启,确保将不速之客的所有特征都记录在案。”说到这里,弘树还挺骄傲的,“但是总有些人要有特权嘛,比如你和小哀,你们对车和房子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系统判定为威胁。” 信繁的眉梢跳了跳,他心中有一个猜测正在酝酿。 “哪些人可以获得特权?”信繁问。 弘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的家人和朋友!” 第781章 你就是这么做经纪人的吗 家人和朋友?除了灰原哀,浅野信繁还有什么家人? 弘树该不会把诸伏景光的家人朋友也算进来了吧?!! 信繁立刻就联想到了某个人,他几乎可以确定在车里安装窃听器的人就是他的某个三好员工。 真棒,降谷零竟然都知道要调查浅野信繁了,但是他调查了个寂寞?他不是都已经知道浅野信繁是梅斯卡尔了吗,还调查什么,他难道就不怕梅斯卡尔一生气,反过来也对他来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调查? 就凭降谷零那明明不会易容还敢回公安亲自带队的作风,根本就不用梅斯卡尔出手。 信繁伸手一把抓起窃听器和发信器,将这两个已经坏掉的小玩意儿丢进公文包中,然后笑眯眯地威胁弘树:“你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权取消了,否则我就把家里的电断了!” 弘树大惊失色:“不要啊,景光哥你不能这么做,你难道要饿死我吗?” 浅野信繁所有的几处房产是他唯一能够光明正大“偷”电的地方了,要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他就不能偷别家的电,真的会饿死的! “不,我怎么会那么残忍呢?”信繁回头,对着手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顶多让你无家可归罢了。” 弘树:“……” 呜呜呜,景光哥哥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空旷的高速公路上偶尔有几辆大货车驶过,然而在这些庞然大物之间还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艰难生存着。 车上,毛利小五郎生无可恋地抱怨道:“真是的,又被超车了。” 柯南呵呵一笑,“体贴”地说:“都说了让叔叔你租好一点的车子嘛。” 面包车虽然破旧了一些,但大也是真的大,光彦坐在第三排,却趴在第二排的椅背上附和:“就是啊就是啊,实在租不来房车的话也可以租两辆轿车嘛。”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回头怒斥道:“你们这些小鬼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果不是委托人专门强调了要带小孩子去,我根本不用租车好吗?” “还剩五秒。”灰原哀忽然淡淡地说。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什么还剩五秒?” 坐在副驾驶的浅野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他:“还剩两秒钟撞墙。” “!!!” 毛利小五郎脸色大变,他急匆匆回头重新控制住方向盘,然而这辆快要散架的面包车还是在道路上七扭八拐了好几下才回到正途。 刚把车稳下来,毛利小五郎就质问信繁:“你就是这么做经纪人的吗?不但把开车的工作交给侦探,就连提醒撞墙这种事都要让一个小姑娘来做!” 信繁无语,不过他不用说话,因为灰原哀已经替他回答了:“浅野信繁是我哥哥,我做就相当于是他做的。” “是啊。”信繁立刻附和道,“而且毛利先生,我记得你昨天在威斯特先生面前可不是这么夸赞我的。” “诶?”步美面露好奇,“毛利叔叔夸浅野哥哥了吗,怎么夸的?” 毛利小五郎的脸黑了,似乎还有些窘迫:“少罗嗦,我今天可是去工作的!”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东京新开张没有多久的奇幻乐园,这座以动画片为主题的游乐园从计划修建开始就一直霸占着各新闻媒体的宣传版幅。 而它地标性的那座建筑,也是游乐场配套的酒店,基本可以算是由铃木家投资建设的。 对于这件事,日本民众表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这个国家还有哪里没有被铃木家染指吗? “哇哦——” 站在奇幻乐园的酒店前面,孩子们注视着壮观的城堡,一个个惊叹不已。 “真的像一座城堡一样诶!” “那会不会有国王住在里面呢?” “傻瓜。”柯南冷漠地打破了孩子们的童话梦,“怎么可能嘛,那里可是酒店啊。” 灰原哀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也不一定哦。” 她今天在信繁的要求下专门穿了一件粉色的公主裙——尽管灰原哀百般不情愿——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真的中世纪的公主一样,就差一顶王冠了。 柯南干笑着打趣说:“怎么,你要住进去体验一把王公贵族的生活吗?” “我不是。但说不定会有那种长期住在酒店里,在奇幻乐园大玩特玩的家伙,他们恐怕真的将自己当成国王了。” 毛利兰无奈地笑道:“虽然没有真正的国王,不过我听说这座酒店的入住人数即将突破十万人了耶。” “切。”毛利小五郎不屑地说,“这种开在游乐园附近的酒店生意居然这么好啊。” 柯南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枚礼花的碎片,正要说点什么,然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却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酒店的保安。 “您就是毛利小五郎侦探吗?”男人笑眯眯地问。 毛利小五郎立刻正经地看向他:“嗯,是我没错。” 男人恭敬地向他鞠躬道:“我正在等着您过来呢。我是委托人的秘书,敝姓高田。那现在就请各位跟着我往这边走。” 保安立刻从毛利小五郎手中接过车钥匙,替他们将面包车开到了停车场。 信繁一边跟着大家往里面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铃木家是真的很舍得下本,这座酒店装修使用的材料都很高级,行走在期间仿佛真的置身于中世纪欧洲的宫殿,目之所及都是金碧辉煌。 高田秘书将客人带到了一座宽敞的宴会中,宴会厅有几扇超大的落地窗,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奇幻乐园。 孩子们刚进宴会厅便都激动地扑了过去。 “哇哦!好大啊!” “好漂亮的落地窗!” “可以看到摩天轮诶!!” 秘书无奈地对他们说:“抱歉,请你们先坐下来等候好吗?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参观这座酒店和奇幻乐园的。” 孩子们虽然很失望,但他们还是听话地坐到了宴会厅中央的长桌旁。 第782章 柯南会照顾好爸爸 从坐到桌边开始,柯南的表情就不太对劲了。 毛利兰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柯南?” 柯南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椅子和周围的环境不太搭诶。” 他们所坐的椅子很像是公司的座椅,皮质的面料,柔软的触感,坐起来的确很舒服,但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在这种中世纪欧式的宴会厅中,就是应该坐在硬硬的雕花木椅上啊,木椅的扶手还会用金漆镶边。 元太猜测道:“我想应该是为了省钱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啦!”光彦无奈地说,“这家酒店这么高级,建造人不可能单单在家具上省钱的。” 孩子们稚嫩的话语逗乐了毛利兰,然而她回头一看,发现柯南依然神情凝重地盯着桌子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手还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椅子扶手。 信繁也注意到柯南的异常了,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扶手前端的黑色光屏上。 原来玄机在这里啊,一不小心忽略它的话,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他将手放在桌子上,没有碰光屏。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秘书推门而入,不过这一次他还推着一个手推车,上面放了几只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手表。 秘书一边给他们分发道具,一边解释说:“为了要送给各位这个东西,所以才特地拜托毛利先生邀请小朋友们一起过来。” 高田秘书将其中一枚放到了信繁的面前。 信繁没有动,不过孩子们已经兴奋地捧起它打量了。 “这是什么?”元太好奇地问。 高田秘书解释道:“这是能让你们畅玩奇幻乐园所有游乐设施的id,请戴在手腕上并妥善保管。” 他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也给了他一个,“在毛利先生工作期间,小朋友们可以先去奇幻乐园游玩。等调查结束了,毛利先生也可以过去和孩子们汇合。” 手表形状的id上印着奇幻乐园的logo,这种几乎相当于通行证的东西只有游乐园官方才能发放。 因此毛利小五郎合理怀疑:“难道委托人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吗?” “不是。”高田秘书笑着回答说,“这间套房是以年租的方式承租下来的。” 套房啊。 饶是信繁这样来钱还算容易的人也不敢称这里为套房,毕竟最外面这个大概用作会议室的地方明明就比许多庄园的宴会厅还要大了。 发完id后,高田秘书特地提醒道:“好,现在请大家把这个戴在手腕上吧。要带好了,千万不要弄丢。一旦丢了可是没有办法重新发给各位的。” 他刚说完,孩子们便已经争先恐后地戴上了id。 信繁这时才拿起id端详。某个才被他嫌弃过的人工智能在弘树的催促下,将id检查了一遍,然后将情况通过手机汇报给信繁。 果然啊…… 信繁坦然地接受了调查的结果,平静地戴上了id。 id上手的瞬间便锁住了,除非用暴力破拆法,否则根本摘不下来,而腕带里可是装着足以炸死他们的微量炸药。 从目前的表现还无法判断高田秘书是否知情。 信繁原本是想在毛利小五郎跟委托人见面的时候负责带孩子的,目前看来他的计划泡汤了,他得留下来帮毛利小五郎——毕竟柯南又不在。 很快,在坐的各位便都戴好了id。灰原哀是最后一个,她见信繁没有异议才乖乖戴好。 确定每个人都按要求做了后,高田秘书才说:“奇幻乐园一直营业到晚上十点钟,在此期间id都是有效的,凭此id,奇幻乐园中的所有食物和饮品都是免费的,请尽情享用吧。” 毛利兰站了起来,朝高田秘书鞠躬道:“真是太感谢您了,那我们就先过去了。柯南,我们走吧。” “嗯。”柯南重重地点点头,正要跟着毛利兰一起。 然而高田秘书却突然拍上了他的肩膀:“这位小弟弟请等一下。” “咦?为什么啊?”元太懵了。 光彦则猜测道:“难道柯南是酒店的第十万位顾客吗?” “哇哦,那岂不是说酒店要专门为柯南准备惊喜吗?” “好羡慕啊……” 高田秘书笑着说:“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请你们先去奇幻乐园吧。一会儿我会把他送过去与你们汇合的。” 闻言,毛利兰虽然很担心,但还是只能将柯南留了下来。他们走出套间才发现浅野信繁没有跟上来。 毛利兰回头看去—— “抱歉这位先生,委托人只说要见毛利侦探一个人,还是请您去游乐园等毛利先生吧,他很快就能结束。”高田秘书耐心地劝说着,然而信繁比他还能打太极。 “不用麻烦委托人,我在这里等也是可以的。”信繁态度超好地说,“您或许不知道,我是毛利侦探的经纪人。身为经纪人,在侦探跟委托人见面的时候怎么能缺席呢?” 高田秘书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油盐不进的人,他就差告诉浅野信繁委托人不想见到他了,可是浅野信繁就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也被“赖在这里不走”的信繁弄得很无语。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浅野信繁这么敬业呢?而且浅野这个不讲理的样子好熟悉啊,似乎跟旁边某个小鬼一模一样。 就在双方难以达成一致的时候,信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既然委托人坚持,那我还是带着孩子们去奇幻乐园吧。” 听到这句话,高田秘书都没空思考刚才的电话到底是什么了,连忙松了口气道:“我这就送您和小朋友们出去。请毛利先生和这位小弟弟稍等。” 毛利兰见信繁出来,还用心地宽慰道:“浅野先生,你也别太担心了。爸爸已经是个成熟的侦探了,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何况柯南不也在吗?” 咦,奇怪,她为什么会觉得是柯南在照顾爸爸? 不过老实说,刚才浅野信繁不放心的表现让她产生了共鸣。面对毛利小五郎那样不让人省心的父亲,她也经常生出父亲离不开她的想法。 所以毛利兰这番话只是安慰。不求沉睡的小五郎大放光彩了,只希望老爸不要惹出事端。 第783章 下意识的选择 离开酒店后,信繁这才将刚才挂断的电话回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黑羽快斗,或者应该说他现在的身份——怪盗基德。 “喂?你刚才干嘛挂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急事找你?”电话刚一接通,黑羽快斗咋咋呼呼的声音就穿透了信繁的耳膜。 信繁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就算他的手机有完备的防窃听系统,毛利兰还是若有所觉地回头看来,足以见黑羽快斗的声音有多大。 信繁对毛利兰解释说:“朋友有急事联系我,你们先进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毛利兰点点头,然后拉过灰原哀的手,用这种方式告诉信繁她会照顾好小哀的。 然而事实上信繁一点也不担心灰原哀的安危。灰原哀不管怎么说也是快十八岁的少女了,在游乐园是不会出事的。 目送毛利兰带着孩子们通过奇幻乐园入口处的闸机,信繁才对手机那头急不可耐的黑羽快斗说:“你找到了跟深山总一朗相关的线索,对吧?” “没错,果然这件事也瞒不过你。我现在就在深山美术馆旁边,你要不要过来看戏?” 信繁嗤笑道:“别告诉我你的目光就集中在深山总一朗一个人身上了。” 黑羽快斗超高的智商懵了一瞬:“深山总一朗不就是追杀我们那群杀手的雇主吗?而且我怀疑他和前不久的枪杀案也有关,搞不好他就是枪杀案的幕后黑手。” “原来你这样想啊。”信繁点点头,“总之我现在就去深山美术馆找你,见面再说。” “好,我等……” 黑羽快斗“满心欢喜”地说着结束语,然而电话已经被对方冰冷地挂断了。浅野信繁似乎根本不想听他多说一个字!! 信繁挂断电话,与此同时掏出无线耳机戴上。 “弘树,可以入侵所有的id吗?” 弘树已经自闭很久了,听到浅野信繁的声音,他立刻爬了起来:“当然可以,我只要五秒钟就能解除id的远程控制,包括信息指令的接受和发送。” “那就先把我的id解除了,我可不想让委托人知道我的位置。”信繁嘱咐道。 弘树立刻欢欢喜喜地答应了。然而id解除到一半,他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景光哥哥,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能解开id的控制啊?”弘树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信繁否定道:“当然不是了,我要是不相信你的话,根本不会戴上id。” “话虽如此……可是你之所以让我先给你解除,难道不是为了试试看,确定没有危险了再给其他人用吗?” 信繁沉默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就算他不曾这样考虑过,可他的行为已经先一步替大脑决定好了。或者应该说,他的三观早已印刻在骨髓中,无需刻意思考便能做该做的事。 伴随着“滴”的一声轻响,id的远程控制解除了。委托人编写的程序、设置的密码在诺亚方舟的眼里不堪一击。 信繁平静地取下id里的炸药,和id一同揣进口袋里。 “好了,你可以帮孩子们解除了。”信繁说。 弘树得到吩咐,二话不说就开始工作。至少他在信繁的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不然之前窃听器和怪盗基德闯入的事情总让他愧疚不已。 “咦?”弘树突然发现了奇怪的事情,奇怪到他不得不用脑子去想——要知道成为人工智能后他已经逐渐习惯电脑的计算了。 信繁正朝深山美术馆赶去,他问:“怎么了?” “我发现id好像不止八个,要帮所有人解除控制吗?” “嗯,不过定位信息还是要掌握到你的手中,算了,也给委托人发一份吧,最好别让他太早发现问题。” “明白。” 弘树迅速行动起来。有了之前给信繁的id解除的经验,这一次他明显熟练了许多,甚至可以批量操作。 然而此时,酒店中的某位委托人还对这个异常一无所知。 酒店的套间内,高田秘书已经将厚厚的窗帘拉了起来,而墙壁中间的屏幕上则播放着实时影响。屏幕中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的身后则是一片花白的监控屏。 “我请了很多侦探,但他们就跟无能的警察一样没用。”屏幕里的男人用慵懒的语调说,“我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点不一样的东西,两位侦探。” 两位侦探?是指他和柯南? 不不不,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毛利小五郎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忙问道:“那些侦探呢?” “无能的侦探当然会被我辞退,还有一个人我一直留到现在,就是想送给你当做惊喜礼物。”委托人又说,“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好的想法。我相信你会喜欢它的。” 不知道委托人做了什么,总之大屏幕上的影像切换到了奇幻乐园门口,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看到浅野信繁与毛利兰和孩子们分开,独自站在原地打电话。 柯南的眼神凝重了不少。 毛利小五郎的脸上也泛起了急切的担忧:“是浅野,你要对我的经纪人做什么?” “别着急,礼物马上就到了。”虽然屏幕上不再是委托人的视频,但他的声音还是萦绕在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耳边,让他们倍感压力。 监控给到了信繁手腕上id的特写,而手表上的数字已经由时间切换成了1:00。 柯南脸色大变。 喂喂喂,这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毛利叔叔,快点通知浅野先生取下id啊!!”柯南扯着毛利小五郎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手环上很有可能装了炸弹!” “什么?炸弹?!”毛利小五郎顿时慌了神。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给信繁。然而他怎么可能打得通呢?信繁此时正在跟别人打电话。 柯南见状立刻掏出侦探勋章,试图用这种方式呼唤浅野信繁。但是信繁却将手机收了起来,连同侦探勋章的提示一起无视掉了。 浅野先生,你快点接电话啊!十万火急!人命关天!!! 信繁在他们的注视中戴上了耳机,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第784章 难道龙侦探是大BOSS?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浅野信繁留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他就是不看手机和侦探徽章。 倒计时退到0:05时,柯南早已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毛利小五郎更是着急地拍桌子。 他们不想眼睁睁看着亲近的朋友被炸弹炸成碎片——浅野,你赶快看消息啊!! 就在他们以为浅野信繁必死无疑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却突然黑屏了!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心中顿时凉了半截:“难道说浅野已经被炸死了吗?” 相比之下年幼的江户川柯南却冷静得多,他在心中分析着。 乐园的大门口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很近,可他们一直没有听到爆炸声,这就说明炸弹并没有触发,而且且黑屏的时候倒计时还有五秒钟。 柯南更倾向于浅野先生提前发现问题,将手环拆掉了。毕竟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此时,屏幕中传来委托人不敢置信的声音:“怎么会失效呢?那个手环一旦戴上,没有我的指令根本不可能卸掉。” 他敲了一下键盘,黑屏顿时被另一个画面覆盖。 “看”到清晰的图像,委托人似乎松了口气。 还好,并不是全部的系统都出问题了,应该只有浅野信繁的id出现故障。 没关系,只是一个经纪人罢了,有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和那些孩子做人质已经足够了。至于浅野信繁,饶他一命也没什么。 这一次,屏幕中出现的是一个密闭的房间,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观察着里面的状况。此外,房间布置得很像警视厅的审讯室,最中间坐着一个男人。 看到那个人,毛利小五郎深深地蹙起眉头:“龙!” 柯南低声问:“叔叔,你认识他吗?”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道:“对,他是之前曾跟我一起合作过的侦探。” 屏幕中,龙侦探气愤地朝着某个方向怒吼着:“我明明已经给你调查报告了,你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快点放我出去啊?!!” “龙侦探。”委托人冷漠地说,“你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破案。” 龙侦探懵了:“你说什么?” “无能的侦探没有资格活下去。”委托人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低吟,“那么,再见了,龙侦探。” 随着万能的回车键敲下,隐藏在阴影中的委托人缓缓勾起一抹讽刺张狂的笑容。 “糟糕了!”毛利小五郎暗道不好。 刚刚浅野的id失效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运气,但他不相信命运之神永远眷顾正义者,而且龙侦探显然已经被判定为败方,不可能还有挣扎的办法。 他危险了。 柯南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目睹爆炸的心理准备。刚才浅野先生他们还能打电话提醒,对于龙侦探,他和毛利叔叔只能束手无策。 然而委托人的回车键已经敲下去很长时间了,龙侦探的id却没有任何变化,他也没有听到爆炸声。 委托人面色一凝,他有些尴尬地再次按下回车键,不过这一次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要知道之前浅野信繁的id虽然没有爆炸,可它至少出现了倒计时。 难道这个龙侦探才是导致id异常的真正原因?难道他小看龙侦探了,他此前的表现只是扮猪吃老虎? 委托人深吸了一口气,他打开和龙侦探的通讯,面色不善地质问道:“龙侦探,玩这种偷偷摸摸的游戏可不像是你的作风,既然已经调查出了真相,你为什么不将它公诸于众呢?” 龙侦探感觉自己很无辜:“我不是已经将调查结果给你了吗?你还要怎样?!” “你指的是之前给我提交的垃圾??”委托人气极反笑,“既然如此,你就带着你的真相下地狱吧。” 他“咔嚓”一下切断了视频和通讯,此时委托人的脸色已经很糟糕了,即便他做了不少伪装,柯南和毛利小五郎还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委托人当然没办法保持愉快的心情了,毕竟他给侦探们准备的下马威接连失败,而失败的原因他还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该做的事情依然要继续。 “虽然我这里出现了一点意外,不过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委托人冷声道,“我在你们的id中装了c4炸药,量不大,但炸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毛利侦探你不相信的话,不如去问问茂木和枪田这两位侦探吧。不,他们根本不能称为侦探,他们只不过是浪费了我宝贵时间的蠢蛋。” 毛利小五郎脸色微变:“难道他们已经……” “呵,对于蠢蛋,炸死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我给你们的时间只到今晚十点,请在那之前查出某案件的真相。如果没办法及时破案,你们手上的id也会爆炸,到时候你们就只能一起下黄泉了。”说到这里,委托人顿了顿又道,“对了,奉劝你们不要乱动id,因为那个id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拆掉的,而一旦你们将它破坏了,炸弹会立刻爆炸。” 委托人说的太逼真了,再加上他清楚地说出了茂木和枪田两位侦探的名字,即便此前展示给他们的两次爆炸都以失败告终,柯南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他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身在奇幻乐园的毛利兰。 毛利大叔显然也意识到了,他高声质问道:“我女儿他们手上的id呢?!” 毛利小五郎紧张的声音成功愉悦了委托人,他笑着说:“孩子们的id跟现在戴在你们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他们手上的id还追加了一项特别功能,那就是识别系统。一旦进入奇幻乐园,只要他们的定位离开乐园,炸弹就会立刻引爆。”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立刻回想起之前浅野信繁的监控画面,那个时候他已经和毛利兰分开,独自留在外面,也就是说其他孩子们都已经进入奇幻乐园了! 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提前通知孩子们,让他们千万千万不要离开乐园。 第785章 浅野·嘻哈·信繁 委托人的声音从光屏后面传出:“只要在今晚十点前破案,并且找出真正的做案凶手,你要多少酬劳我都会付给你。不过,要是你没有办法在限定时间内破案,我就会引爆所有的id。” 气急败坏的毛利小五郎找上了一直站在屏幕旁微笑的秘书,他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见他!!” 秘书无奈地说:“就算您这么要求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委托人在哪里。” “你说什么?!”气得毛利小五郎想要把秘书揍一顿。 然而这时委托人却开口了:“毛利先生,你们所有的行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我在id里装了卫星导航系统,你们就算是去报警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因为他会在那之前按下引爆按钮,送侦探们下地狱的。 “你这个家伙!!”毛利小五郎紧紧地攥起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对此委托人表现得很平静:“废话太多只会浪费时间。第一个提示,我只说一次,听好了。” 柯南立刻抽出本子和笔,记了起来。 “taka 3减8。” 毛利小五郎怒了:“你在说什么啊,再说一遍!!” 委托人很骄傲,说好的只说一遍,他绝对不可能说第二遍:“你们还剩下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好了,请你们去解谜吧。为了我,同时也是为了孩子们。” 说完,屏幕上的影响便消失了,与此同时宴会厅的灯光则纷纷亮了起来。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一定要在十点之前完成委托! “毛利先生。”高田秘书走了过来,将一支手机递给毛利小五郎,“这是可以和委托人联络的手机,不过你们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通讯。等到你们解开了谜题,欢迎用里面记录的号码打电话给我,并请你们回到这里,届时委托人会倾听你们的推理。” 毛利小五郎不甘地咬了咬牙,但是为了毛利兰和孩子们,他还是一把夺走手机,带着柯南朝外面奔去。 东京的道路经常堵车,对于柯南他们而言更是如此,需要跟死神抢时间的时候道路总是格外拥堵,而日常通勤时,车又会变得很少。 仿佛老天就是喜欢跟他们开玩笑。 那辆租来的破旧的面包车在路上憋屈地堵着。 毛利小五郎不停地按喇叭,柯南则坐在副驾驶上用侦探徽章联络灰原哀:“你们的id中安装了炸弹,一旦离开奇幻乐园的地界就会爆炸。所以千万不要让他们离开奇幻乐园。当然,你们也不能去玩超级巨蛇,因为那座云霄飞车的卖点就是在中途会冲到海面上!” 柯南紧张的情绪清晰地从声音中溢了出来,不过灰原哀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上面。 “江户川。”她的神情十分凝重,“你刚才说我哥哥的id被引爆了?” “引爆装置触发了,不过应该并没有真的爆炸。” “应该?”灰原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孩子们和毛利小姐的。” “那就拜托……”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他们之间的通讯已经被灰原哀单方面切断了。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脾气真奇怪! 收好侦探勋章后,灰原哀立刻给信繁打电话,与毛利小五郎的待遇不同,灰原哀的电话几乎立刻就被信繁接起来了。 “小哀?” 浅野信繁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紧张,也不像是受伤,这让灰原哀骤松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哪里?我从江户川柯南那里听说你刚才遇到危险了。” “什么危险?”信繁有点迷茫,“我刚才接到朋友电话,帮他办点事情,大概下午就能去乐园找你们了。” “不,先不要过来。”灰原哀急忙阻止,然后才说,“你手上的id里面可能装有c4炸弹,取不下来的话一定不要破坏它。而且id上还有定位,你可以想办法联系警察,但别直接去警视厅。” 闻言,电话对面的信繁并没有如灰原哀所以为的那样认真起来,他反而轻笑道:“不用担心,你们现在就可以把id取下来了。” 灰原哀愣了愣:“你早就知道?” “嗯,或许比那两位侦探更早。”信繁又叮嘱道,“只不过目前我还不清楚委托人的身份和目的。” 他已经拜托弘树调查了,只是委托人谨慎得可怕,他租套间包括雇佣秘书似乎都使用了假身份,调查起来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灰原哀点点头,她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不打算现在就取下id,因为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孩子们和毛利小姐,这么做或许会被他们怀疑。” 真的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信繁没有揭穿灰原哀的小心思,而是笑了起来,真诚地对她说了句:“有你这样体贴的妹妹真好。” 灰原哀的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她别扭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也冷淡了不少:“那你就早一点回来吧,江户川说我们现在不能玩超级巨蛇,但我对它还挺感兴趣的。” “嗯,我会的。”信繁郑重其事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与此同时他也已经到了深山美术馆。 因为浅野信繁的id的所有限制都已经被弘树彻底解除,他现在就是委托人无法掌控的领域外的侦探。只不过这位侦探的目标不在委托任务上,而是和怪盗基德一起破坏深山美术馆的安保系统。 信繁没有带易容的工具包,他只能利用身边能取得的材料掩盖特征。 比如说戴上一顶帽子,眼尾画上不良少年才会喜欢的烟熏妆,在地上捡一个金属管,从中间掰开夹在耳朵上当耳钉,再在脖子上贴一片一次性纹身贴,最后再将牛仔裤撕出破洞,把t恤的下摆撕成条状。 几分钟之后,出现在深山美术馆门口的人就已经变成了最近流行的嘻哈少年。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立刻面露不悦,他们站在信繁面前,试图用身高压过他的气势。只是一直到他们真的站在他面前了,这些保安才发现,眼前这人竟然比他们还要高一些。 信繁表示:我打扮成少年的样子,你们就真以为我未成年了? 第786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同学,你不能进来!”保安大声阻止道,“今天美术馆闭馆,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信繁挑起一边眉毛,用非常嚣张的语气说:“小爷我就要进去!” 保安们都被他这如同逛自家后院的态度惊到了,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你们竟然不认识我?”信繁就像是第一次听说鸡蛋还有壳的名媛一样,做震惊状,“我爸可是这片区黑道的老大,就算是你们这个深山美术馆的创始人深山总一朗也要给我爸交保护费!” “……” 保安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是过来阻止怪盗基德进入美术馆行窃的,警视厅的警察跟他们详细说明了出现所有情况该做的事情,却没有人告诉他们要是碰到了一个神经病该怎么办。 神经病果然还是移交给精神病院比较好吧。 其中一个保安已经开始考虑该从哪里得到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了。 就在这时,信繁找准他们松懈的瞬间,像一只泥鳅似的瞬间从两个保安之间滑了过去。 “喂!同学你不能进去!!”一个保安大声喊叫着,另一个则迅速追着信繁而去,并且同时联络负责深山美术馆的警部。 彼时中森银三正在跟下属开会,做最后的交代,听到保安的汇报后,他立刻精神奕奕地大声道:“那个闯入美术馆的人一定就是怪盗基德,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是!!!” “等一下!”中森银三对深山美术馆的管理员说,“将监控调出来,我要看看这回怪盗基德究竟伪装成了什么样子。” 在中森银三调阅监控的过程中,信繁已经尾随深山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来到他们的休息室。今天由于要抓捕怪盗基德,深山美术馆大多的员工都得到了回家待命的命令,留下来的要么是高层,要么是因为工作性质无法被替换。信繁所尾随的这位身份就很不一般,他掌握着深山美术馆许多展厅的钥匙。 信繁跟在工作人员的后面,一直到走进休息室都没有被发现,经过这几分钟的观察,信繁基本可以确定他并不是由怪盗基德伪装的。 啧啧,竟然将这么好用的身份留给他——信繁怀疑其中有陷阱。 但他还是用暴力方法将对方敲晕,拖进了卫生间中,捆紧,并互换了身上的衣物。 半分钟后,从休息室走出来的人不再是嚣张的不良少年,而是一个戴着工牌的社畜。 …… 深山美术馆作为一座建成时间不久的新艺术展厅,其中的设计十分精巧,就连通风管道连起来都能成为画卷。而现在,在深山美术馆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中,有一个人正灵巧地穿梭其间。 黑羽快斗匍匐前进,没多久就碰到了高速选装的换气扇,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爬到附近,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套工具,对着换气扇捣鼓了几下,这个原本还在辛勤工作的危险品便被拆了下来。 马上就要到深山美术馆珍藏品的展厅了。 这座号称珍奇美品无数,安保等级极为森严的美术馆,在黑羽快斗眼中不过尔尔。那么多保安和警察,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黑羽快斗叹气,他很想知道中森银三还有多久能调到其他部门。整天面对同一批警察,哪怕是他怪盗基德也是会厌倦的,更何况中森银三还是中森青子的父亲,要是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不是社死可以比拟的了! 黑羽快斗一边瞎想着,一边速度没有减缓地朝着某个方向攀爬着,他一路都很顺利,偶尔遇到的问题也都在最初的设想中,以至于让他有些无聊。 然而就在这时,黑羽快斗身侧的通风管道口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可把他吓得够呛,黑羽快斗紧紧地贴着管壁,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丁点响声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外面那人就像是长了十几双眼睛似的,他连找都没找,就精准地发现了黑羽快斗的身影。 那人忽然将头探了进来,跟黑羽快斗面对面,距离近得可怕,而他的眼神则无情又冷漠地撞上了黑羽快斗懵逼的双眼。 “基德,你被逮捕了!”男人冷冷地吐出这句话,随即伸手朝黑羽快斗掏了过来。 黑羽快斗连忙掏出烟雾弹想要扔过去——就在烟雾弹即将脱手的瞬间,黑羽快斗忽然看破了对方的伪装,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骤然收手,任凭对方将自己脱了出去,重重地丢在地上。 “啊!疼疼疼疼!”黑羽快斗就像是热水里的青蛙,屁股刚一沾地就跳了起来,“你干什么啊,浅野信繁?!” 没错,眼前这个宛若午夜档恐怖片里角色的可怕男人其实就是被他一个电话叫过来的浅野信繁。 信繁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黑羽快斗从地上爬起来:“你又看上深山美术馆的宝石了?” “什么宝石?!都说了我有新的发现!”黑羽快斗咋咋唬唬地反驳道,“我发现深山商事每个月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支出,这笔支出一直记的都是深山总一朗的私人花销,但我不相信他能每个月都保持着那么高的消费。” “这和你潜入深山美术馆有什么关系?”信繁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问。 所以什么时候易容和变声竟然烂大街,谁都能学会了?黑羽快斗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以为这是他父亲的绝技。 黑羽快斗无奈地叹气说:“深山总一朗并不是一个热爱艺术的人,但是他却在深山美术馆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我怀疑他在用艺术品洗黑钱。” “这不是警察该管的事情吗?” “对啊,但谁叫深山总一朗派人追杀我呢?我这个人最记仇了,他敢追杀我,那就不要怪我将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黑羽快斗攥紧拳头,坚定地说。 信繁表面上赞同地点头,然而心中却为他隶属的东京警视厅叹了口气。 被侦探抢了工作也就算了,好歹和破案挂钩,为什么现在就连怪盗都能分一杯羹了?? 第787章 黑羽快斗:???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监控要无死角覆盖吗?!” 监控室内,中森银三气急败坏地训斥着深山美术馆的安保人员。 保安觉得自己很无辜:“深山美术馆收藏了许多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深山商事对于这些藏品的管理有着自己的程序,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暴露给你们看的,更何况你们还要留下录像视频。” 中森银三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是你们说怪盗基德看上了深山美术馆的宝石,拜托警方巩固安保。到了需要配合的时候又推三阻四!” 保安没明着辩驳,只用“很低”的声音抱怨道:“社长只提了一句,警视厅就不由分说地接管了深山美术馆的安保。” “……”中森银三捏紧拳头,他甚至想以搜查怪盗基德的名义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礼貌的保安。 等等,怪盗基德那么善于伪装,搞不好真的伪装成了保安在这里气他! “来人!给我把他扒了!”中森银三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警员顿时一拥而上,将保安团团围住。 保安很懵逼:“中森警官,你要干什么?” “哼,基德,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我吗?给我搜!!!” “啊?!喂喂喂,我真的不是怪盗基德啊……放手啊!!” 监控室内鸡飞狗跳,监控室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掠过。 经过监控室的时候,黑羽快斗还专门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跟上了信繁。 “没想到你对深山美术馆的构造这么了解啊。”黑羽快斗赞叹不已,“就连我都没有摸清所有的监控安排。喂,你真的不是某个传说中的大盗吗?” 信繁一脸黑线:“请你不要把我和小偷混为一谈,我是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 黑羽快斗咂了咂嘴,对此不置可否。 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会随身携带枪支弹药吗?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会随随便便端了人家一个杀手窝吗?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会和他这个著名怪盗一起躲避警察吗? 呵,如果浅野信繁都能算作知法守法的好公民,那他黑羽快斗就是警察。 凭借着信繁正大光明顺来的钥匙,他们两个非常轻松地潜入了守卫最森严的藏室。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工作,暗地里信繁一早就拜托弘树替换了藏室的监控,并且将附近看守的保安调走了。 这也得益于深山商事不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几个核心藏室附近都没有警方的身影。 深山商社并不是铃木会社那样的大集团,所牵扯的人员事务也比较少,尽管如此,这座深山美术馆的藏品依然让人眼花缭乱。 尤其是信繁和黑羽快斗此时正处于的藏室,这里是深山美术馆最核心的地方,也是几件最珍贵藏品的展厅。 刚一进去,信繁就被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摧残了。一件件昂贵的艺术品就摆在透明的水晶展柜后面,就连展厅的地板都是用一整块花纹精美的大理石铺就的。 信繁在一幅油画前面停下脚步。 他知道这幅画,因为它在去年的拍卖会上卖出了天价,而那时信繁正因为任务潜伏在拍卖会官方内部。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幅画竟然进了深山美术馆。 同一样事物在他面前出现两次,这个几率还是比较低的。然而信繁多看了几眼也没有发现异常。 油画似乎是文艺复兴时期某位画家的作品,那段时间受宗教思想的影响,画家们的作品大多与圣经中的故事相关。就比如信繁面前的这幅画,画的就是圣经中有关诺亚方舟的故事。 信繁特意将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对准油画,他知道弘树能看到。 弘树给自己的作品命名为诺亚方舟,就是抱着向死而生的心态,他希望自己的生命能重新焕发活力,而不是像一台机器一样被人无休止的利用。 在信繁观赏油画的过程中,黑羽快斗一直在旁边捣鼓奇怪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黑羽快斗拍了拍信繁的肩膀。 信繁回头问:“你结束了?” “我只是给深山总一朗留点东西,证明我来过了。”黑羽快斗笑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怀着期待的心情迎接我的到来。” 信繁轻轻颔首说:“那我们就走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调查。” “什么事,我能跟你一起吗?” “你确定?”信繁瞥了他一眼,“调查过程中可能会遇到江户川柯南。” 黑羽快斗愣了愣:“他啊,那我的确不能以这副模样跟你一起去,你等我几分钟……” 忽然,展厅内响起了警报声,同时红色的警示灯不断闪烁着。 黑羽快斗懵了:“我们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潜入的时候很小心,确保避开了所有人和监控,而浅野信繁的易容术丝毫不在他之下,按理来说更不会被发现了。 信繁平静地说:“可能吧,毕竟我进来时的造型挺嘻哈的。” 黑羽快斗:“???” 信繁过于光明正大的潜入算是把黑羽快斗坑惨了。 他将自己的面部保护得很好,确保不被警方看到,就算偶尔有拍到的画面也尽可以交给弘树。要不是有弘树兜底,信繁绝不敢为了给基德惹麻烦就冒着把自己搭进去的风险。 中森银三带领警察将展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誓不放过一个生物。 从正门当然无法离开,不过警方还是忽视了美术馆的通风系统,毕竟正常人都不会像只老鼠似的从狭窄的管道离开。 何况警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追缉的犯人并不只有怪盗基德一个人。 信繁和黑羽快斗互相打配合,再加上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谁是猫是谁老鼠还未可知。 就这样,怪盗基德再一次在警方的围捕中逃之夭夭,成功坐上了信繁停靠在附近的车。 “你要调查什么?”一上车,黑羽快斗就兴致勃勃地问,他已经将可怜的中森银三抛在了脑后。 信繁也像是没看到不远处急得火急火燎的警察似的:“毛利先生接到了一个委托,委托人用我们作为人质,威胁毛利先生不在限定的时间内破案,我们就会被炸死。” 第788章 嫉妒浅野先生的运气 黑羽快斗迷茫:“你的语气和你所说的内容完全不符,你真的马上就要被炸死了?” 信繁平静地点点头。 黑羽快斗立刻将手摸上了轿车的把手:“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 “请自便。”信繁照常启动车子,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然而黑羽快斗犹豫了好半天,手在车门上探了收、收了又探,最终还是屈服于从心,缩了回来。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太丢人,黑羽快斗刻意转移话题道:“委托人给你们留下的线索是什么?” “taka3减8。” “taka听起来像是日文,也许是人名或者地名。” “嗯。”信繁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 而黑羽快斗还在认真地分析:“taka高岛町,三减八等于负五,如果将符号忽略掉就是三八五。不知道高岛町有没有三百八十五号也就是三丁目。我看一下地图。” 说着,黑羽快斗打开手机自带的地图,寻找着高岛町三丁目的位置,然而他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地图上清楚地标着高岛町的字样,可是高岛町根本就没有三丁目。 黑羽快斗揉了揉太阳穴,苦恼地说:“看来我的推理是错误的那么名侦探的经纪人,你有何高见?” 信繁开着车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行驶,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目的地的问题。闻言他随意地回答说:“推理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交给侦探就足够了。” 他瞥了一眼黑羽快斗,又提醒道:“我们快到了,你确定要用这张脸过去?” “这么快?”黑羽快斗连忙从可以与哆啦a梦的百宝箱相媲美的口袋里掏出全套的易容工具,对照着车上的镜子,在自己的脸上捣鼓起来。 不愧是怪盗基德,尽管他今天根本没想过要用易容的方法潜入深山美术馆,也依然带齐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在这一点上信繁就差得远了,他或许也应该在车上常备易容工具。 黑羽快斗易容的速度向来很快,等信繁将车开到目的地的时候,他已经改头换面,连寺井黄之助站在他面前都认不出来。 高岛町原本是有三丁目的,但是最近三丁目被规划到了新港中,原本的地名全部更换。信繁按照弘树给他的指示来到原本高岛町385号的位置。 这里似乎是一座酒店,不过从久未打扫的外墙来看,酒店应该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 酒店的停车场中十分热闹,其中两辆车还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芒。 黑羽快斗见状,脸色登时就变了:“喂喂喂,浅野信繁,你该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信繁皱了皱眉:“我看到毛利先生他们了,他们似乎跟警方起了争执。” 信繁将车开了进去,停靠在警车附近。他的这番动作把黑羽快斗吓得差点夺门而出,不过好在他对浅野信繁的信任还是大于对于警方的“恐惧”。 “诶,是浅野哥哥!”柯南眼尖,几乎在信繁刚下车时就发现他了。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一名侦探,我是为了替委托人调查才来这里的。你们不要拽我,我自己会走!”毛利小五郎和警察纠缠着,路过信繁时,他大声冲信繁道,“浅野你快过来帮我跟他们说明!” 信繁对几位警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才劝道:“毛利先生,您还是先跟他们过去吧,只要调查一下您的嫌疑就能洗清了。” 闻言,柯南的脸色认真了一些。 “浅野先生。”他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我们不能去警视厅,我们手腕上的id……” 柯南的视线在信繁的手腕上停顿了一瞬,然后顷刻间变得不可思议起来:“怎么会没有?你把它拆掉了?!” 信繁点头道:“是啊,一个造型独特的手表罢了,很简单的,需要我帮你们取下来吗?” 柯南懵了。 原来浅野先生真的是误打误撞拆掉了id吗? 这不怪他。主要是委托人之前说得那么可怕,又用炸弹威胁他们,柯南根本不敢冒险尝试用暴力破拆的方法卸掉id。 浅野先生的运气还真是好得让人嫉妒啊。 在柯南愣神的过程中,毛利小五郎已经被警方押上了警车。 “警官先生。”信繁笑着对警察说,“我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能让我也跟过去了解情况吗?” 警察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鉴于信繁态度很好,他没有为难,很好说话地同意了。 信繁于是开车跟上了警车,向着警视厅驶去。 柯南还只是一个孩子,没人认为他能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所以柯南得以坐在信繁的车上,而非像犯人一样和警察铐在一起。 上车后柯南看了黑羽快斗好几眼,并用眼神询问信繁,只是他的眼神都被信繁选择性地无视了。 柯南只好开口问道:“浅野哥哥,他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侦探。”信繁说起谎来心跳分毫变化都没有,简直比真话还真。 柯南果然信了:“侦探?浅野哥哥身边的朋友都很厉害啊,那今天能拜托他帮忙调查吗?我和毛利叔叔见过委托人了,他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 信繁点头:“嗯,小哀已经告诉我了。” “这样啊,那他是你请来帮忙调查的吗?” 听到信繁的话,柯南顺理成章地认为浅野信繁是在巧合地拆掉id之后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刚才他说要帮他和毛利大叔拆id是认真的吗?? 柯南看信繁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黑羽快斗笑道:“是啊,我从浅野先生那里听说了委托人的事情,这样的委托人简直太奇怪了。” 柯南赞同地颔首:“他想要调查案件的真相,直说的话我们……毛利先生也会认真调查的,可他偏偏要用炸弹相要挟。” 柯南又将他和毛利小五郎在那座废弃酒店中听说的事情告诉了信繁:“四月四日,曾有一只白色的大鸟从酒店中飞了过去,穿过了月色,而那天流浪汉发现酒店外停了一辆怪车,房产中介来看房,还把地下室锁了起来。” 第789章 当然信任他 “为什么说是怪车?”黑羽快斗似乎已经成功进入侦探的角色,自然地询问。 “据流浪汉所说,那辆车早上还是崭新的,然而下午就已经变成破破烂烂的中古车,而且零件也都被替换掉了。” “你们去地下室看过了吗?”信繁问。 柯南点点头:“嗯,我们发现了一个大包,里面有头套、手套和手枪。就是因为毛利叔叔抱着这些东西出来,才会被警察怀疑的。” 信繁脑补了一番毛利小五郎抱着作案工具鬼鬼祟祟的模样,忽然很理解警方的做法。 换作是他,也会认为毛利小五郎具有重大嫌疑的,只不过通常情况下,柯学世界的npc对于沉睡的小五郎都自带滤镜。 根据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在废弃酒店中发现的线索,他们怀疑四月四日有人在酒店换车逃亡,而且那伙人还戴着头套拿着手枪。 尽管他们尚且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逃亡,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但凭借这些至少能确定他们干的一定不是好事。 “浅野哥哥。”柯南看向信繁,“你之前是怎么拆掉id的?委托人想用你给我们下马威,如果你不是及时拆掉了id,恐怕现在已经被炸死了。” 信繁当然不能把弘树的存在告诉柯南,故而模棱两可地回答说:“我在最早见到委托人秘书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况且id长得那么奇怪,谨慎一些,找对方法,那个东西还是很好拆的。” 柯南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不愧是浅野先生啊,竟然那么早就怀疑上id了。他还是太稚嫩,当时只意识到有问题,却没有想到更深的层次。 柯南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过不是跟着毛利小五郎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侦探,而是他“籍籍无名”的经纪人——又称毛利小五郎背后的男人。 柯南把手往信繁这里一伸,道,“既然如此,你帮我把它解开吧。” “这么相信我?” id不是其他无足轻重的东西,这玩意一旦处理不好搭进去的就是命。想一想,如果信繁和柯南异位而处,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柯南手中的。 谁料柯南根本没有任何担心犹豫,听到信繁的疑问,他还不解道:“这有什么?你帮我才拆除id的时候,如果炸弹爆炸,我们就得一起送命。” 这个做什么事都坦坦荡荡的高中生侦探大概意识不到,他就像一束不论何时何地都亮如白昼的光芒,虽然有时会刺痛身边人的眼睛,但更多的时候无知无觉中散发的光和热就能成为别人的救赎。 信繁既感慨又无奈地说:“我现在正在开车,至少要等我们到警察本部。” “不可以!”柯南厉声反驳道,“委托人在id上装了全球定位系统,一旦我们的定位出现在警局,他就会认为我们私自报警了,万一他一气之下引爆炸弹……” “小弟弟你就放心吧。”黑羽快斗回头,朝柯南微笑,“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浅野啊,你刚才不是很坚定吗?” 柯南警惕地看向黑羽快斗。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浅野先生说他是个侦探,可是普通的侦探怎么会那么擅长隐藏自己的存在感?这种扑面而来的狡猾让柯南觉得很熟悉。 柯南问他:“我当然很信任浅野哥哥了。但是大哥哥,我觉得你很奇怪诶,你该不会和委托人有关系吧?” 黑羽快斗连忙摆手:“我可不知道什么委托人,我只是浅野的朋友罢了。不过凭我对浅野的了解,他这么淡定一定是因为隐患已经被排除。” 柯南没有那么容易敷衍,他挑眉说:“大哥哥,你和浅野哥哥这么熟悉啊,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听浅野哥哥提起过你诶!” “是吗?”黑羽快斗的笑容不变,“可能是因为你和他还不太熟吧。” 四目相对,空气中火药的味道浓郁得刺鼻。信繁甚至想看看是不是id中的炸药泄露出来了。 柯南看不惯黑羽快斗这个突然出现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侦探,而黑羽快斗对他又抱着逗弄的心思,唯一可以从中调和的浅野信繁专心致志地开车,根本不打算搭理其他两个人。车厢内的氛围越来越奇怪,只不过除了柯南之外,其他人似乎完全不在乎。 柯南很难受,除了黑羽快斗,随着他们和警视厅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愈加紧张起来。 “要不给委托人打个电话吧。”信繁突然提议道,他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氛围。 柯南叹气:“我也想,可是唯一能联系到委托人的手机在毛利叔叔那里。” 信繁掏出自己的手机,播了个号码,然后将手机丢给柯南。 柯南接住手机,脸上还挂着茫然的神色。 “这是最初委托人联络我的号码,联络他不止一种方法。”信繁对待工作向来很认真,每一个委托人的联系方式他都会记录在册,以备不时之需。 “他真的不会更换号码吗?”柯南虽然心怀疑惑,不过他还是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 出乎意料,这通电话竟然打通了。 柯南向信繁投去不可思议的眼神。 信繁耸耸肩,没说话。 其实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凡委托人长点心眼,懂得犯罪的套路,他的电话注定都是空号。 这样看,委托人在犯罪之途上真是一个没多少天赋的菜鸟啊。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 奇幻乐园中,灰原哀跟毛利兰还有少年侦探团正在超级巨蛇的项目前排队。 这是奇幻乐园最出名的项目,正值假日,排队的长龙一直从超级巨蛇排到了远处的旋转木马前。 少年侦探团虽然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厉害一点,但他们毕竟不是磕了药的大人,三个孩子排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 “我好饿啊……”元太捂着肚子,满面愁容。 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很久了,却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排到他们。 第790章 与委托人的通话 “假设一公尺排三个人,这里大约排了一百五十公尺,也就是四百五十个人。”光彦望着几乎看不到头的队伍,无奈地叹气道,“还要三个半小时才能到我们,好漫长啊。” 他已经有点不想玩了,但一想到超级巨蛇可是只有奇幻乐园才有的过山车,就这么放弃他又很不甘心。 等待的过程枯燥乏味,步美甚至开始怀念阿笠博士无聊的谜语。 大概只有灰原哀一个人心里装着事,始终沉默着。 不论是失忆时还是恢复记忆后,浅野灰原哀都不是一个活泼的人,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呆在旁边,对此毛利兰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察觉到问题。 元太的肚子又叫了一声,他苦着脸道:“奇幻乐园有没有鳗鱼饭?我们的id不是可以免费吃喝吗,我想去吃午饭了。” “我也是,我想吃冰淇淋。” 毛利兰知道将近四个小时的排队对于孩子们来说太长了一些,她认真地考虑道:“那不如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先去吃东西吧。” “真的吗?”步美关心地问,“那小兰姐姐你怎么办?” “我可以等你们回来了再去。”毛利兰微笑。 “不。小兰姐姐,你还是带他们一起去吧。”灰原哀淡淡地说,“奇幻乐园这么大,他们乱跑很容易丢,而我留在这里位置很固定,你们回来一眼就能看到我。” “可是……” “我不饿,等你们回来再说。”灰原哀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毛利兰接下来的话。 她明明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然而身上散发的气势却将十七岁的毛利兰压制住了。 毛利兰愣了愣:“好吧,小哀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我很快就回来。” 她带着孩子们离开排队的人群,向着远处的小吃街走去。 灰原哀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对排在后面的游客说:“请你们先来吧。”然后就留在原地等别人先过去。 灰原哀不知道这种方法能拖延多久,不过有一分钟是一分钟,她得帮哥哥守好这里,不让委托人发现端倪。 …… 奇幻乐园门外豪华酒店的套房中,偌大的房间一盏灯都没有开,显得十分昏暗。只有数个屏幕在暗中散发着莹蓝色的微光。 “警告,监测到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的定位信标正在朝神奈川警本部移动。警告,警告。”冰冷的数码女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伊东末彦戴着一副纯黑的墨镜,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对于电脑的警告置若罔闻。 就在这时,被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伊东末彦怀着疑惑的心情接起电话。 “喂?” 信繁的手机中传来委托人的声音。 柯南立刻将手机抛回给信繁。 有没有搞错,在委托人心里他现在可是工藤新一啊! 柯南是挺想用变声器跟委托人正大光明地沟通的,但绝不是在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信繁对此早有预料,他本来也没指望柯南说话。 于是他将手机夹在耳边:“山本先生,我是浅野,之前跟您联系过的。” 尽管已经对委托人的身份有所猜测了,他称呼的依然是第一次见面时委托人的名字。 伊东末彦也就是委托人心中稍安。看来之前的事情应该真的和浅野信繁无关,或许是龙侦探那个家伙两面三刀,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技术故障。 在大多数人心中,受工作性质的影响,经纪人应该只负责事务所的经营和管理,对于侦探的工作内容并不了解。 伊东末彦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还以为信繁对自己的威胁一无所知。 “浅野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伊东末彦问。 “毛利先生还在您那里吗,我联系不上他了。” 先用自然的开场白让委托人以为他一无所知,再顺理成章地加深这种印象,降低委托人的警惕心。信繁对这套心理学方法掌握得炉火纯青。 伊东末彦的面前就是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的定位信息,但是他却像是看不到一样:“毛利侦探他们正在帮我调查,调查过程中可能不方便跟你们联络。别担心,等他完成委托就会去找你们。” 或者,他和工藤新一能力太差,没能在十点之前完成委托,那么他们甚至还能提前见面。 不对啊,怎么回事,浅野先生怎么就跟委托人寒暄上了? 柯南急切地向信繁使眼色,试图提醒他赶快把话题拐回来。 “那毛利先生是在附近调查吗?”信繁有些失望地说,“警方正在追查怪盗基德,我担心毛利先生会被牵扯进去。搜查二课的警察很厉害,因为基德会易容的缘故,他们就算知道毛利先生的身份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黑羽快斗闻言很不客气地咳嗽了两声。 他对于信繁随便向别人败坏基德名声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深山美术馆发生的事情掌握在伊东末彦的手中,他当然知道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只是无辜受到连累,但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借着这样的机会向警方透露委托的内容,伊东末彦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请你放心,毛利侦探帮我处理的只是一件很小的委托,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结束了。”伊东末彦不想在浅野信繁这里浪费时间,故而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不过结束后,他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问电脑:“浅野信繁的定位在哪里?” 电脑立刻回答道:“浅野信繁的信标正在向东京移动,目标前进的方向安全。” 伊东末彦这才算是真正地放心了。 还好还好,就算浅野信繁的id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没有引爆,至少定位功能还可以使用。伊东末彦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问题。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他自以为掌握在手中的人,侦探又或者他的挚爱,其实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们的能力还都在他之上。 第791章 弘树和我有什么关系? 神奈川县警察本部—— 会议室周围聚集了一圈警察,柯南尴尬地坐在位置上,面前还摆着一叠饼干和印有动画图案的果汁瓶。 毛利小五郎艰难地同神奈川县的警察解释着自己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只可惜他就算是磨破嘴皮,这些警察也还是不肯放他走。 信繁原本一直在旁听警方的审讯,他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他和黑羽快斗也被困在警局无法离开,于是只好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毛利先生和柯南小朋友应该是无意中误闯了你们给基德布下的天罗地网了吧?” 警察愣了愣,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了:“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我们的内部机密,与你们无关。”另一位经验老道的警察迅速出声阻止。 不过信繁已经明白了,果然他们就是为了抓捕旁边这个家伙才在深山美术馆附近埋伏。 信繁笑道:“抓捕怪盗基德原本是警视厅搜查二课的任务,中森警官呢?他怎么不在?” 快点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正轨上,这样有助于信繁调查他该调查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来人正是中森银三。 中森银三的脸色很难看,他一进门就吊着脸质问:“我听说你们抓到基德的同伙了??” “是的,就是这位。”警察指着毛利小五郎说,“我们在基德曾出没的地方发现了他们,他手中还拿着基德作案用到的头套和手枪。” 中森银三看向毛利小五郎,他深深地皱眉:“那个沉睡的小五郎?虽然这个家伙很不靠谱,但他不会是基德的同伙。”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才是吧,基德重新作案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是连他的身份都查不到!” 怪盗基德就是中森银三的逆鳞,一听这话中森银三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愤怒地辩诉道:“我总有一天会抓住他的,你就等着吧!!” “怎么就吵起来了?”目幕警官腆着肚子走进会议室。 见到他,中森银三收敛了一些:“目幕,我记得毛利小五郎曾经是你的下属吧,他可是被人当成基德的同伙抓起来了。” “什么?”目幕警官一脸懵逼地看向浅野信繁,“这是怎么回事?” 信繁无奈地摊手:“看起来似乎是毛利先生运气不好被牵扯进去了。” 毛利小五郎不服地控诉:“目幕警官,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而是问浅野呢?” 目幕警官一脸“你不知道答案吗”的表情,不过他的确也有一个疑惑:“不小心被牵扯进追查中,只需要向警方好好解释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毛利老弟怎么还在这里接受审问?” “因为他至今不肯说出自己到底是去那里做什么的!!”横沟重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清楚地告诉我,我也不至于将你继续留在这里了。” 毛利小五郎拖着下巴,不耐烦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侦探有替委托人保密的义务。” “如果你的委托人是基德,你就等于是共犯了。”横沟重吾好说歹说,可毛利小五郎的口风严得让他害怕,半天就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目幕警官看向横沟重吾:“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毛利老弟去的那幢建筑呢?” “我们不是监视那座大楼。”中森银三替横沟重吾回答道,“深山社长接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深山美术馆的顶楼展示着深山社长出于自己的兴趣搜集来的各式珠宝。但是不同于上次,这次怪盗基德没有偷走任何东西。” “之前也被人闯进去过?” “是啊。今年四月四号一颗大钻石遭窃,后来深山社长就加强了馆内的防盗设备。”说到这里中森银三面色不善地抱怨道,“深山大概很满意这次的成果吧,跟警方合作都不情不愿。” “可是横沟警官应该不是搜查二课的警员吧,怪盗基德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还要完成委托,我要先走了!” 横沟重吾重重地拍上了毛利小五郎的肩膀,将毛利大叔又压回了座位上:“请你稍安勿躁,在你的嫌疑完全排清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目幕警官向毛利小五郎投去安抚的目光,然后问:“毛利老弟说的也有道理,抓捕怪盗基德并不是搜查一课的工作。” 中森银三靠在会议室的墙上,严肃地说:“那是因为最近有些奇怪的人想取基德的性命,甚至有人因此遭到波及而受伤。所以搜查一课也要协助调查。” “哦,这样啊。” 信繁隐晦地看了一眼黑羽快斗,那个少年此时脸上正带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对于警方的谈话非常感兴趣,完全不心虚。 就算怪盗基德是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智能犯,他同时也是有着生命健康权的公民,警视厅有责任保护他免受死亡威胁。 横沟重吾补充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追杀基德那伙人的目标似乎不止他一个,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查出其他人的信息。每当我们有所发现,线索就会突然消失,很古怪。” 这下轮到信繁露出无辜的表情了。 弘树干的事情,跟他浅野信繁有什么关系? “那你们打算怎么保护基德?”毛利小五郎问。 中森银三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当然是把他抓起来了。日本还有比监狱更安全的地方吗?” 闻言黑羽快斗立刻炸毛。 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他要赶快离开! “浅野。”黑羽快斗朝信繁皮笑肉不笑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需要做,你这边就算没有我帮忙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信繁露出了十分“温和”的微笑,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问题!”黑羽快斗飞速地回答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迅速从警本部撤离。 虽然在场的诸位都觉得他的行为十分异常,不过人家本来就是陪着浅野信繁陪毛利小五郎接受审讯的,就算是警方也没有理由限制无辜公民的行动。 第792章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黑羽快斗已经匆匆离开,而毛利小五郎还得留在会议室中,被警方限制活动。 横沟重吾非常严肃地对他说:“在基德落网之前,就请你乖乖呆在这里吧。”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柯南环视一周,在毛利小五郎被收缴的东西中找到了那支用来跟委托人联系的手机,“浅野先生,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探寻真相吧!” 信繁对此兴致缺缺,他指着桌子上摆放的头套和手枪,问中森银三:“中森警官,您确定这些东西都是基德常用的道具吗?” 中森银三皱眉:“当然不是了,基德喜欢用白色的礼帽遮住脸庞。何况相比于头套,易容对于他而言应该更容易。至于手枪就更少见了,在我的印象中,基德喜欢使用一把射出扑克牌的枪,而不是真枪实弹。” 横沟重吾愣了愣:“不是基德的东西?那毛利小五郎找到的这个包裹属于谁?” 提醒到位,信繁给柯南递了个眼神,柯南连忙开口说:“浅野哥哥,我肚子饿了。” “警察叔叔不是给你拿了饼干吗?” “不行,我想吃寿司,你带我出去吃饭吧!”柯南熟稔地扮演着无理取闹的孩子,逼真程度以至于成功忽悠了在场的所有警察。 目幕警官笑道:“柯南想要吃寿司,那你就带他去吧。毛利老弟这边有我在,你们放心。” 信繁朝他鞠躬感谢:“那毛利先生就拜托您了。” 说罢他就带着柯南向会议室外走去。 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不是,等等啊信繁!” 没有人搭理他,浅野信繁带走了柯南,而柯南则带走了他与委托人联络的手机和所有线索。在那一瞬间,毛利小五郎忽然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浅野和柯南倒更像是合作密切的经纪人与侦探。 真是的,柯南那个小鬼不仅住在他家,得到他女儿的偏爱,现在还要抢走他的经纪人和饭碗!! 柯南行走在警本部的走廊中,神情严肃地对信繁说:“我要向委托人汇报我们的调查进度。他应该会告诉我们下一个提示是什么。” “用什么身份,柯南还是工藤新一?” 柯南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气:“你果然已经猜到了。” “如果你指的是座位上可以检测指纹的光屏。”信繁问他,“委托人就是因为这个才发现你身份的?难道他没有见过你吗?” 但凡睁开眼看一看,委托人就会发现眼前的侦探根本不是工藤新一,而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 “他见过我,但没有表示质疑,这说明他是个盲人。”柯南的嘴角挂上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挑战了。” 在得知id上的炸弹可以拆除后,柯南的情绪显然高涨了许多。 信繁帮他拆下id中的炸弹,不过并未屏蔽追踪系统,所以委托人依然能够得知工藤新一已经离开警本部的消息。 果不其然,他们刚出神奈川警本部的大楼,委托人的电话就来了。 “喂,工藤新一,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伊东末彦直接叫出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柯南没有说话,只是取下变声领结,放在嘴边,做好伪装的准备。 “其实我最初也是想委托你来调查的,只可惜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联系你。听说你们破不了案,跑去报警了?”伊东末彦明知故问。 “不,我没有报警。”柯南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转化,已经恢复了工藤新一的声音。 他将他和毛利小五郎的事情全盘托出,这一举动让伊东末彦很满意:“你倒是很诚实,那我就将下一个提示告诉你吧。” 柯南微怔:“你不先听我讲一讲我们的发现?” “没有那个必要。”伊东末彦忽然神秘地笑了起来,“毕竟你身边还有浅野信繁先生,不是吗?” 柯南唰的一下回过头看向信繁。 信繁略有些意外地挑眉,不过除此之外他倒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而伊东末彦的笑容则扩大了不少:“果然是这样啊,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浅野信繁。” 因为柯南开了免提,伊东末彦可以清晰地听到浅野信繁的声音。 “下一个提示是什么?”信繁的双眸微凝,闪烁着探寻之色。 “不要着急嘛。”伊东末彦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似乎这样他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他的眼神呆滞无光,可嘴唇却始终是上扬着的,“我相信你和工藤一定可以赶在十点之前完成委托的。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提示——到夜晚的咖啡座去。” “夜晚的咖啡座?”柯南重复了一遍。 “你们应该知道那是哪里吧?不过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哪怕是为了所爱之人,你们也必须做成某些事,这就是爱与被爱的代价啊。” 柯南皱眉不语。 委托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开id的方法,他是真切地用兰和孩子们的生命威胁着他们。尤其是,委托人竟然还敢打着爱的名义,这让柯南由心底生起一抹厌恶。 如果小兰出事,他将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犯下错误的家伙!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冲动。 “接下来我们需要弄明白夜晚的咖啡座是指哪里。”他对信繁说,“无论怎样,先按照委托人的指示调查四月四日的案子,我们总能发现他的身份。” 信繁轻轻地点了点头:“夜晚的咖啡座,我总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无论什么线索都可以。”柯南疑惑地问,“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干扰定位吗?我以为你会将自己的定位取消掉。” “我的确那么做了。”事实上不仅如此,信繁还特意拜托弘树将自己的信标表现出前往东京的假象,只可惜没能骗过伊东末彦。 弘树做的已经很完美了,但是当人失去视觉时,其他感官总是更加敏锐,其中也包括第六感。 “我有一个线索或许能提供思路。”信繁问柯南,“你知道伊东末彦吗?” 第793章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伊东末彦?”柯南迷茫状。 信繁用钥匙打开车门的锁,示意柯南坐进去:“总之我们先去横滨海洋大学,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柯南愣了愣神:“夜晚的咖啡座指的是横滨海洋大学吗?我还以为……” “不,夜晚的咖啡座指的是梵高那幅著名的油画,映射到现实的日本,我想委托人说的应该是东京最早的马车道。” 听了信繁的解释,柯南更迷茫了:“对啊,我也是这么推理的,所以你为什么要先去横滨海洋大学呢?” 难道浅野先生在他还豪无头绪的时候就已经调查得这么深入了吗? “我只是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信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深山商事的社长深山总一朗每个月都有一笔巨额支出,这笔支出恰好是从他的学弟学妹们毕业创业那年开始的。” “深山总一朗,就是那个收到怪盗基德预告函的美术馆主人吗?”柯南持续迷茫中,“可这跟委托人要我们调查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伊东末彦又是怎么回事?” 信繁解释道:“伊东末彦、清水丽子和西尾正治是深山总一朗在横滨海洋大学犯罪研究社的后辈。西尾正治已经死了,伊东末彦和清水丽子都是嫌疑人。” “……”柯南沉默了几秒钟,突然说,“浅野先生,我严重怀疑委托人真正委托的侦探是你。你说的这些事情乍一看与委托人的要求完全无关,可仔细想想,他们中间又像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信繁一阵无语。 是他的问题,他以为工藤新一那么聪明一定能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不曾想过自己因为黑羽快斗的事情本来就要比柯南多知道一层真相。站得高,看得自然也就远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四月四号发生了一起运钞车抢劫案,后来没过几天西尾正治就死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又是四月四号?”柯南几乎立刻就懂了,“我和毛利叔叔发现的头套和手枪就是他们用来抢劫运钞车的!后来西尾正治死了……该不会他们几个就是劫匪吧?” 柯南已经脑补出了全部的剧情:深山总一朗表面上是一位优秀多金的企业家,然而背地里他却靠着抢劫等不法行为牟取暴利。伊东末彦、清水丽子和西尾正治是他精挑细选的左膀右臂。深山总一朗要求他们为他抢劫银行,得来的赃款再以深山商事的名义重新分配。四月四日的抢劫案之后,也许是棋子们胃口太大,又或许是深山总一朗厌倦了被别人掌握把柄的日子,在他的默许下,带头反抗的西尾正治被“处决”了。 不过这样分析的话,柯南又产生了其他疑惑,他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深山总一朗和伊东末彦等人的关系,又为什么还要去横滨海洋大学呢?” 虽然他不知道浅野信繁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他的眼皮底下查到这么多事情的,但从柯南的角度来看,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横滨海洋大学了,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委托人留给他们的线索。 信繁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道路上,语气宛若无风的湖面一般平静:“有些东西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明白。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动机。” 柯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觉得我们应该去横滨海洋大学看一看,那我们就去。” 信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反正是我在开车。” “……”——柯南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到了横滨海洋大学的停车场内。 从大门走进横滨海洋大学,一眼就能看到路边的布告栏,那里张贴着学校所有社团的信息。不过吸引信繁注意力的并不是布告栏上的内容。 “服部?”柯南拔高音量唤了一声。 布告栏前的身影回过头来,有些意外道:“工……柯南和浅野,你们两个怎么也在这里?” 信繁从口袋里拿出id,在服部平次的眼前晃了晃,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正在调查深山总一朗,一起吗?” 服部平次被信繁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整懵了:“你也接到了同样的委托?不不不,问题是你为什么能把id取下来啊,委托人不是说了那个东西一旦取下来就会爆炸吗??” “委托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信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他。 服部平次语塞。 那可是炸弹诶!他能不信吗?他敢不信吗?? 服部平次又低头与柯南对视,然而他心目中稍微正常一点的工藤新一却取出了自己的id展示给他看。很显然工藤新一也成功拆除了id,只有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战战兢兢。 “好吧。”服部平次妥协了,“我们来交换一下各自的调查结果吧。我先说,我根据委托人的提示查到四月四日在车马道发生了运钞车抢劫案,并且造成一人死亡。委托人给的第二个线索是you cry,我怀疑这条线索指的是横滨海洋大学的某个社团,不过具体是哪个社团我还没有头绪。” 柯南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他的问题,正常侦探的调查进度就该是这样,浅野先生那种绝对不正常! “横滨犯罪研究社。”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信繁回头看去,那个迎面走来的少年长着一张熟悉的脸——白马探。 他曾以渡边久的身份与白马探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浅野信繁就不认识……虽然黑羽快斗曾顶着他的身份跟白马探相互认识过一次。 白马探迈着轻巧的步伐缓缓走来:“crime researa,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接近正确答案。” 信繁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迷茫。 “你是?”他问。 白马探朝他微笑:“我叫白马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各位是一样的。” “你是警示总监的儿子,也是个侦探,对不对?”柯南仰着脑袋,费力地看向白马探。 第794章 四个人的电影,两个人拿了剧本 白马探立刻体贴地躬下腰,尽量与柯南平视——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柯南的身高实在太低,甚至不像是正常的七岁小孩子,到最后他还是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是啊。”白马探笑得很温和,“只不过输给你这个小学生侦探罢了。” 服部平次道:“原来如此,我和你是高中生侦探,而浅野姑且也能算作侦探,这就是你说的相同之处。” “不只是这样。”白马探抬起手腕,撩起袖子,将手腕上戴着的id露了出来。 服部平次和柯南顿时脸色大变:“这么说你也是??” 白马探的神色很淡定,似乎根本不觉得生命遭受威胁是件可怕的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就在奇幻乐园里面,所以我要调查出真相。不过这些事还是边走边聊吧,我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其实也不算浪费时间啦……”柯南略有些尴尬道,“浅野哥哥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我们只是过来确定动机的。” “砰!” 信繁的拳头“温柔”地挨上了柯南的脑袋。 柯南捂着头,忿懑地看向信繁:“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太骄傲了,柯南君,这样可不行啊。”信繁幽幽地叹气,语重心长地教导他,“明明我们也才刚刚开始调查罢了,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你这样说会降低大家的警惕心。” 白马探挑眉:“看样子浅野先生已经调查出结果了,那正好,我们一起去犯罪研究会求证吧。” 正是上课的时候,横滨海洋大学犯罪研究会的活动室没有一个人,门也没有上锁,信繁他们很轻松就进去了。 活动室内存放着社团的道具和文件,还有一整面贴满了照片的墙壁,照片墙的最上方用镜框展示着犯罪研究社历代社长的照片。柯南的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移到其他东西上。 就在这时,服部平次用来跟委托人联系的手机突然响了。 活动室内的氛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柯南和白马探都屏住呼吸听他和委托人交流,只有信繁还在观察照片墙上的合影。 伊东末彦先是夸赞了一下服部平次的调查效率,然后告诉他所有的提示到此为止,接下来就得靠他们自己去调查了。挂电话之前,伊东末彦还嘲讽了一遍侦探们,语气颇为不屑。 服部平次咬牙切齿地抱怨道:“这下我们要从哪里调查啊?” 他们明明是帮委托人调查,却要搭上自己和身边人的性命,还要被人家威胁鄙视。哪有这样的委托?! “四月四日伊东末彦、西尾正治、清水丽子三人抢劫运钞车,后因分赃不均,伊东末彦枪杀西尾正治。”信繁注视着照片墙,平静地说,“委托人想让你们调查的结果应该就是这个。” “他想让我们调查的结果……”柯南敏锐地听出了信繁的话外音,“那真相究竟是什么?” 信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委托人说的对,爱与被爱都是有代价的,为了所爱之人,我们总要做成某些事。” 柯南顺着信繁的视线,看到了照片墙上的一张合影。照片最中央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亲昵地靠在一起,眼中是灿烂的阳光和明亮的天空。 “诶?你们是谁啊?”横滨海洋大学犯罪研究社的社员走进活动室,惊讶地询问道。 服部平次立刻就慌了,他摆着手解释说:“那个,其实我们……” 社员看到了后面的浅野信繁,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服部平次的解释,一脸兴奋道:“您是浅野信繁先生吧?一定是的!天呐,浅野先生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要在我们学校拍摄mv吗?” 信繁的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等等,他就算已经成为名人了,也只是一个靠着外形走红的综艺咖,mv这种东西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吧? 社员激动得不能自已,根本没有意识到信繁的无奈:“最后一期节目上您唱的那首歌真的太好听了,我们都在惋惜您居然没有成为歌手呢。难道说我的梦想就要成真了吗??” “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信繁微笑道,“我今天来这里其实是为了给毛利先生搜集一些犯罪相关的信息,毕竟侦探也是需要不断学习进步的。” “这样啊……”社员失望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了,“那您需要哪方面的资料?我们社团整理了很多,您可以全部带走。” 信繁没要那些东西,而是指着照片墙上的照片问:“他们是什么人?” 社员看了一眼,回答道:“那是前几届的学长学姐了,最中间那个人就是当时的社长伊东末彦,他旁边的女孩子是社员清水丽子。” “那你们为什么要把伊东末彦的照片撤下来呢?”柯南问。 社员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她还是说:“那是因为伊东学长他并未修完大学,他中途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 闻言,柯南走到信繁身边,与他并排站立。 “伊东末彦真的很喜欢那位名为清水丽子的大姐姐。”柯南忽然这么说。 信繁点了点头:“嗯,真正的喜欢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了。” “真可惜。”柯南叹气。 信繁目不斜视,平静地说:“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服部平次:“???” 白马探:“???” 他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 …… 大阪警本部—— 正在工位上认真工作的大泷警官忽然接到了“小祖宗”的电话,他立刻如临大敌:“喂,平次,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服部平次没跟他客气:“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伊东末彦。” “伊东末彦,这是谁?” “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才请你帮忙的。” 大泷警官四下看了看,跟做贼似的悄声问:“这件事本部长知道吗?” 其实在问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服部平次的回答了,果不其然,服部平次立刻补充道:“要对他保密。” 与此同时,白马探也给某个人发了条调查伊东末彦的短信。 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没能逃脱信繁的眼睛,相比之下他要淡定得多——因为警方掌握的西尾正治遇害案的全部细节资料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收件箱中。 第795章 浅野信繁的嘴,骗人的鬼 横滨海洋大学的校园内,有四个人随意地坐在喷泉旁边。与其他人一边思考一边等待不同,信繁在跟妹妹打电话。 “浅野哥哥,你之前说过不能让孩子们和毛利兰离开奇幻乐园,对吧?”灰原哀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相携离开的少女们,轻声问。 “对,怎么了?” “似乎是铃木园子小姐邀请毛利兰去乐园外的红堡乐园参加派对,她们说要先过去吃蛋糕。”灰原哀顿了顿又补充道,“远山和叶也在。” 闻言信繁的目光在服部平次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感受到他的视线,服部平次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信繁无奈道:“看来我不能跟这些侦探一起浪费时间了,拜托你帮我再拖延一阵子吧。” “也就是说目前还不能让她们离开咯?”灰原哀点点头,认真地说,“我明白了,你放心地调查吧,这边交给我就好了。” 放下电话后,信繁看了一眼时间,午饭时间已过,午后的艳阳高高挂在天边,无私地播撒着热浪与阳光,晒得人脑壳疼。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怎么样?要不要先去学校的餐厅吃个饭呢?”白马探原本一直在本子上记录着身份,见信繁打完电话,他便回过头来问道,“血糖值一下降,脑袋也会跟着不灵光的。” 服部平次撇了撇嘴道:“现在哪还有空吃饭啊,就算我们已经有办法可以拆掉id了,也不能保证委托人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因为我们没能在十点之前完成委托,而害得家人朋友被炸死,我一定无法原谅自己的。何况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武士就算快要饿死,也不会表现出来分毫。” 白马探微笑:“可是有句话也说,饿肚子的话就没有办法打仗了。” “抱歉。”信繁站了起来,对他们说,“我恐怕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是你那个侦探朋友拜托你帮忙的吗?”柯南问。 信繁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么会这样想?反正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奇幻乐园中家人朋友的人身安全,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我还有工作上的事务需要处理。” “骗人!”柯南毫不客气地指出,“毛利侦探事务所哪有那么多工作?我听小梓姐姐说今天律枫音乐教室也没有课,对吧?你肯定有别的事情就是不肯告诉我们。” 信繁微笑,只是这笑容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看得柯南浑身起鸡皮疙瘩。 “既然知道,你还要继续阻止我吗?”信繁笑着问。 柯南缩了缩脖子,非常从心地选择了妥协:“我也没说不让你走啊,只不过你要保持通话畅通,得到什么情报也要及时跟我们分享。” “我会的。”信繁说完便打算离开。 然而服部平次却叫住了他:“浅野,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伊东末彦的事情,你怎么能临阵脱逃?” 信繁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手机,打开风见裕也之前发给他的邮件:”虽然我觉得你想知道的事情,那位姓白马的侦探已经查到了,不过既然你想从我的口中得知,我也可以告诉你。 “四月四日运钞车抢劫案后没有多久,就发生了一起枪击案,被害人是西尾正治。警方在对面的厕所中发现了一把狙击步枪和八枚子弹,步枪上的指纹属于伊东末彦,警方因此将嫌疑人的目标锁定在了伊东末彦的身上。然而伊东末彦后来却出了交通事故,失踪了。” 柯南:“……” 浅野信繁的嘴,骗人的鬼。 某人之前明明说他会把查到的所有信息分享给他们的,如果服部平次没有多此一举地询问的话,浅野先生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将这些东西告诉他们? “警方随后又在狙杀西尾正治的狙击枪伤发现了一种睫毛膏,根据睫毛膏的品牌推断,当时使用狙击枪的人很有可能是清水丽子。为此,清水丽子接受了警方的几次闻讯,不过她从始至终不曾承认自己就是杀害西尾正治的凶手。后来她甚至为了自证清白而选择自杀。” 柯南愣了愣:“清水丽子自杀了?” “对。”信繁点头肯定,“有人目睹清水丽子跳海了,而根据当天的风力和海浪的强度,警方推断她没有生还的可能,大概率已经尸骨无存了。” 这个案子怎么这么奇怪?三个原本关系很好的同学很有可能就是抢劫运钞车的罪犯,其中一人被枪杀,另外两人就是唯二的嫌疑人,这两个嫌疑人还落了个一死一失踪的下场。 而最奇怪的还是委托人。柯南很好奇委托人的身份,他既要很了解西尾正治三人,又要与深山总一朗有关,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在横滨海洋大学犯罪研究社的同学。只可惜他们刚才在研究社了解了半天,也没听说其他古怪的成员。 在信繁念着风见裕也通过公安渠道得到的情报时,白马探一直抱着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信繁读完大部分的信息,然后说:“基本上就是这样,至于委托人到底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柯南君应该已经明白了吧?你可以选择将真相说出来,也可以按照委托人的心意来,这都是你们的选择。而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等,浅野哥哥!”柯南急急忙忙叫住他,“我应该明白什么了?” 拜托他现在明明很懵逼的好吗? 往常都是他第一个明白真相,常常露出让别人无语的表情,而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懵逼了。 信繁疑惑道:“你还不明白吗?西尾正治是清水丽子所杀,而清水丽子一心要把杀人的罪名嫁祸到伊东末彦的身上。伊东末彦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不论如何他都是心甘情愿帮清水丽子扛下所有罪名的。” 柯南:“???” 什么?浅野哥哥你说慢一点。 每一个假名每一个汉子他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他就完全听不懂了呢! 第796章 黑羽快斗的崛起 奇幻乐园——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有说有笑地跟着铃木园子向着大门口的方向移动,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我跟你们说哦,红堡酒店餐厅的蛋糕真的太美味了,简直比我家专门请来的西点师傅做的甜品还要棒!”铃木园子兴奋地说, “尤其是其中一款慕斯蛋糕,西点师创意性地将蛋糕做成了黑色毛线帽的样子,并在毛线帽底下露出了黑色的卷发,最下面则用肉色的慕斯做出人脸的效果。当然了,因为做的很模糊,第一眼看的时候并不会发现它其实是帽子的造型。我第一次吃它的时候就以为它只是一款平平无奇的巧克力慕斯呢。没想到竟然这么独特。” 毛利兰愣了愣神。 听着铃木园子的描述,她的眼前竟然浮现出非常久远的记忆中的场景。记忆中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似乎就是带着厚厚的黑色毛线帽。 又想起来了啊…… 毛利兰甩了甩脑袋,不去想不想干的人和事。 “请用id在这里刷卡哦。”门口的工作人员微笑着对她们说。 “嗯,好的。”毛利兰举起手臂,靠近闸机。 然而与id接触后的闸机却没有任何变化。 工作人员疑惑道:“不应该啊,难道是闸机的识别系统坏掉了吗?请您换一个闸机再试一遍吧。” 毛利兰依言又换了一个闸机,只是这一次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红堡酒店的套间中,伊东末彦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聆听着人工智能的汇报: “目标正在靠近奇幻乐园大门,目标正在靠近。权限请求中……” 工作人员无可奈何地说:“看来闸机真的坏了,能请您告诉我您和同伴的名字吗?我这边有名单,可以核对您的身份信息。” 经过核对,毛利兰和远山和叶都是特别嘉宾,她们的id具有最大的权限,几乎可以享受所有的项目和福利。 工作人员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您现在可以出去了,今晚十点之前可以再次入园。请您收好id,届时凭借id可以重新入园。” 就在这时,奇幻乐园的上空突然响起了广播声: “现在开始广播找人,现在开始广播找人。来自东京的毛利兰游客、来自大阪的远山和叶游客,请您听到广播马上到游客服务中心。重复一遍……”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面面相觑,都很懵逼。 “怎么回事?” 远山和叶猜测道:“呀,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些孩子出事了?” 毛利兰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情:“那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他们还小,要是在乐园里受伤或者走丢就不好了。” 说吧她又对铃木园子歉意地说:“我现在恐怕要回去一趟了。” “没关系没关系。”铃木园子大方地摇了摇头道,“当然还是孩子们的事情更重要,我先去红堡餐厅等你们。” 虽然铃木园子表示理解,但毛利兰还是说了好几声抱歉,然后才和远山和叶一起,迅速朝游客服务中心赶去。 铃木园子注视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那些小鬼就是麻烦,好不容易碰到好朋友也在奇幻乐园,到最后还是得她一个人去餐厅。 啊啊啊,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帮小兰看孩子呢?小兰又不是保姆! 郁闷的铃木园子将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毛利小五郎身上,刚从神奈川警本部离开的毛利小五郎,还没来的及展开调查,就先打了好几个喷嚏。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鼻子,疑惑不已:“难道我感冒了?这可不行,我得赶紧完成委托,把小兰和孩子们救出来!”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匆匆忙忙赶到了游客服务中心,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医务室中的灰原哀。毛利兰连忙赶了过去,走到灰原哀身边: “小哀怎么了?” “这位小朋友在乐园中晕倒了,有可能是中暑,躺一会儿就能恢复。”医生又嘱咐了几句,然后离开了病房。 毛利兰担心地问她:“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暑呢?” 灰原哀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红扑扑的:“小兰姐姐,你能不能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啊?还有和叶姐姐也是。” 远山和叶愣了愣:“我也要吗?” 她记得自己和这个孩子没有多少交情啊,为什么浅野灰原哀会希望自己也留下呢? 毛利兰替灰原哀说:“小孩子嘛,又生了病,希望大家都能陪在她身边也很正常啊。我一会儿给园子打个电话让她自己吃就可以了,园子会理解的。” 步美在旁边应和道:“是啊是啊,园子姐姐一定能理解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叫她把甜品拿进来嘛。小哀闻到蛋糕的味道说不定会好得更快呢。” “这样可不行。”毛利兰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我和和叶都留下陪小哀,不过我还得把小哀生病的消息告诉浅野先生。” “不……”灰原哀弱弱地出声阻止。 好吧,她本来是想大声阻止的,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病号,于是立刻放低音量,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能打扰哥哥工作。”灰原哀体贴地说,“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让他工作之余还为我担心。” 闻言,毛利兰的眼神又温柔了不少,她摸了摸灰原哀的脑袋,笑着说:“没关系的,小哀。身为哥哥,不知道你的情况他会更担心的。” …… 信繁与柯南等人分开后,独自前往深山美术馆与黑羽快斗汇合——他也不明白黑羽快斗到底想做什么,那家伙今天似乎跟深山美术馆杠上了。 一见面,黑羽快斗就开门见山地问他:“我们撞到了抢劫运钞车逃亡的伊东末彦、清水丽子和西尾正治,所以他们向一直为他们提供帮助的深山总一朗求助,深山总一朗雇佣杀手暗杀我们,是这样没错吧?” 信繁懵了:“你发现了什么?” 几个小时不见,黑羽快斗的调查进度怎么就一下子从二十提升到八十了? 黑羽快斗很不屑地撇了撇嘴:“因为我在深山总一朗的电脑上看到了他和清水丽子的邮件记录。” 第797章 我不会让你当挡箭牌 如果没有浅野信繁,一心只想着宝石的黑羽快斗根本想不到要调查深山总一朗和他背后的事情,而一旦他想要做某件事,凭深山总一朗的反侦查意识,他不可能瞒得过怪盗基德。 “你猜测的基本都是正确的。”信繁点点头道,“所以现在我们的对手不止深山总一朗和伊东末彦两个人。” 事实上深山总一朗在这件事中就是一个工具人罢了,他和黑羽快斗的重要性是一样的。 当然这句话信繁并没有说出来,他害怕自己的工具人突然心态崩塌,撂挑子不干了。 黑羽快斗做迷茫状:“还有谁?这件案子牵扯到的人无非伊东末彦、西尾正治、清水丽子和深山总一朗,既然西尾正治和清水丽子都已经死了……” 他忽然顿了顿:“清水丽子!!” 然而他的推测却没有收到浅野信繁的回应,信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神里是满满的怀疑之色。 这让黑羽快斗有点懵逼,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推理错了。可是不应该啊,他没有错过浅野信繁他们的所有判断和推理,再加上他超天才的智商,没道理出错。 迎着黑羽快斗疑惑的目光,信繁问:“你确定你是才想到清水丽子的?” 咦?原来浅野信繁在纠结这个啊。还好还好,不是推理出错就行。 黑羽快斗松了口气,正准备回答,然而——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黑羽快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浅野信繁推开了。他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子弹从自己的眼前飞过,没入了旁边的墙壁中。 “快走!”信繁低声叮嘱道,“别贴着墙!” 在枪击案中,许多普通人都喜欢贴着墙壁移动,似乎厚实的墙壁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然而事实上,当子弹击中墙壁时,有一定的概率会顺着墙壁继续飞行,紧贴着墙壁的人极容易被这样的子弹所伤。 这种事少有人知,毕竟大多数人生活的环境一辈子也遇不到这么一起枪击案。若是别人说的,黑羽快斗不一定相信,但他还是很相信浅野信繁的,尤其在这些事情上面。 evil因为之前信繁不客气的举动,绝对不会再接深山总一朗的委托,所以现在这些杀手的老板应该是清水丽子。 事实证明女人发起疯来的威力一点也不差,信繁不敢托大。 从子弹的数量和弹道的角度来看,可粗略估计对方应该有三个人。他随身带着一把备用的手枪,里面还有五颗子弹,解决那些杀手绰绰有余。 但信繁并不打算将自己暴露给警方,那样太得不偿失了。 最好的方法是把黑羽快斗丢出去顶锅,反正怪盗基德早就已经上了警视厅的通缉榜了,也不多这一项罪名。 黑羽快斗感受到信繁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抖了抖。 喂喂喂,就算他确实做了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浅野信繁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浅野,你该不会打算拿我挡子弹吧?”黑羽快斗从心道,“子弹可是可以穿透我的肉体伤害到你的,这个方法不太行。” “怎么会?”信繁微笑,“我怎么会让你当我的挡箭牌呢?” “那你要干什么??”黑羽快斗警惕地问。 “我只是想请你帮忙解决掉那些杀手罢了,毕竟我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太吃力。” “你已经确定他们有三个人了?”黑羽快斗爽快道,“你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就行,我当然不可能抛下你独自逃跑。” 主要是他自认为没那个能力,还不如和浅野信繁一起面对,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信繁笑眯眯:“那就拜托你了。” 下一秒,他忽然朝黑羽快斗伸手,猛地一推! 躲藏的时候,黑羽快斗的重心本来就不稳,再被信繁一推,他立刻就朝外面跌去。顿时,子弹就跟下了雨的雨点似的朝他飞来。黑羽快斗连忙开枪,用扑克牌阻挡子弹前进的趋势。 他成功了,杀手的好几颗子弹都被黑羽快斗用扑克牌挡住了。此时他身披白色战袍,宛若白日中的战神,潇洒的身影比太阳还要夺目。 然而信繁见到这样的场景却只想偷笑,毕竟实在是太中二了,他就跟看热血动漫似的。 信繁掏出手枪,靠着黑羽快斗的演示,将子弹对准了杀手的方向。其实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杀手的样子,也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不过无所谓,只要对方开抢,他就能顺着相同的弹道,让子弹飞到杀手的枪管里。 这么做不但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伤人的风险。 信繁考虑得很周到,但是在那些杀手的眼里就完全不是这样了。他们看不清到底是谁开的枪,只能根据眼前的场景猜测开枪的人是怪盗基德。只是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怪盗基德要耍花枪,明明用的是真枪实弹,却要伪装成自己只使用扑克牌枪的样子。 某个被扑克牌伤到的杀手非常不服气,扑克牌也是可以伤人的!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怪盗基德是好人!! “啊!”一时失察,那个控诉怪盗基德的杀手被子弹打中了胳膊。他连忙退了下来。 而其他两个杀手也被信繁宛若神枪手一般精准的枪法骚扰得无法继续瞄准。 毕竟只要他们开抢,信繁就能找准弹道回击,而一旦自己或者自己的枪械被信繁击中,他们必然无法继续暗杀任务。这样一想,或许还是直接撤离比较划算。 然而就在这时,负责人却收到了清水丽子的消息。 消息很简短,只写着:“务必将目标击毙。” 杀手的脸庞顿时拉了下来。 眼前这两个目标显然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个更是让警察都没有办法的怪盗基德。跟这样的对手较量,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要接受老板施加的压力,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杀手咬咬牙,再次架起了狙击枪,而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怪盗基德了,他准备先从看上去比较弱小的浅野信繁下手。 第798章 浅野信繁始乱终弃 然而瞄准镜中空空如也,原来还待在原地的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回事?他那么大一个目标呢?? 与此同时,信繁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移动中。 为了节约能源,一般情况下弘树的调查范围很小,如果清水丽子刚才没有给杀手下达命令的话,信繁想要找到她还需要多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显然没有那个必要了,弘树已经将她的定位提供给信繁,他甚至能充当导航的作用,亲口告诉信繁应该怎样找到那个女人。 “从前面的楼顶翻过去,再下到三楼,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就是目标藏身的地方。”弘树振振有词道。 信繁无奈:“所以为什么非要从楼顶翻过去?” 他又不是蜘蛛侠,弘树就不能找个正常点的路线吗? …… 清水丽子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是被目标抓住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信繁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微微地叹了口气。 上帝果然会偏爱某些人,清水丽子的容貌就像是被爱与美之女神吻过一般,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得让人惊叹。 信繁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他的动作随意得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清水丽子,远东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的秘书室长。”信繁轻轻吐出她的名字。 清水丽子的表情不变,维持着冷艳美人的外表:“你要做什么?” 信繁没搭理她,继续道:“四月四日运钞车抢劫案的凶犯之一,并造成了一位职员的死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况那个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话,就不会关心那个人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了。”信繁微笑,“这说明你内心对那个人怀有愧疚,不,或许不是愧疚,而是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所带来的不安。对吧?” 清水丽子皱眉,她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这件事给她带来的不安要比四月四日运钞车被劫案严重得多,所以浅野信繁必须死。 清水丽子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自己的枪,准备趁信繁不备将他干掉。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浅野信繁看得一清二楚。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信繁将枪拿在手里,一颠一颠的,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谁料清水丽子竟突然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是比谁的枪更快了,对吧?”她的语气和信繁之前质问时一模一样,显然在用这种方式挑衅信繁。 但是紧接着,清水丽子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抵着一个东西。她不用低头看就知道,那一定是一柄手枪,而浅野信繁就站在她对面,甚至没有动一下。 竟然还有人在?? 清水丽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浅野信繁,我是女性,本来就处于弱势,没想到你竟然还要从人数上取胜。” 信繁摊手以示无辜:“我倒是想要和你公平对决,但我没办法干涉别人的出入自由。你身后那个家伙可不是我叫来的。” “是吗?那请问怪盗基德先生,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清水丽子偏头僵硬地向身后看去,问道。 黑羽快斗一身怪盗基德标志性的打扮,那双隐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闪烁着狡猾的光芒:“美丽的小姐在怀,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是吗?”一道白光从清水丽子的眼底划过,她突然扬起胳膊肘,朝黑羽快斗的某处用力击去。 黑羽快斗脸色骤变,他连忙跳起,却也同时给了清水丽子甩开他的机会。 信繁见状在心中微叹,黑羽快斗果然不可靠。 他举起手枪,对着清水丽子握枪的手扣下扳机。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清水丽子忽然向着信繁没有想到的方向躲了一下,子弹已经出膛,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红色的血花应声炸开,只不过同时响起的却是黑羽快斗的惨叫。 “啊——疼疼疼疼!!”黑羽快斗捂着已经被鲜血浸湿的胳膊,表情狰狞,足以见有多么痛苦。 清水丽子愣了一瞬,紧接着嘲讽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准头这么差。” 然而下一秒,清水丽子忽然感觉自己手里一空,再看便发现自己的手枪被信繁抢走了。 信繁卸掉了枪里的子弹,并顺便瞪了黑羽快斗一眼,颇为冷漠地说:“别装了。” 他的枪法他自己清楚,清水丽子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外,所以子弹打空了很正常。可是打伤黑羽快斗?那种角度都能打到黑羽快斗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把手枪吞下去! 黑羽快斗捂着“伤口”的动作骤然僵硬:“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被你误伤了啊!!你怎么能反咬我呢?” 说着说着,黑羽快斗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快要让他窒息,那双看向信繁的漂亮眼睛中充满了失望。 信繁:“……”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或者海王。 信繁将眉心深深拧起,没再看黑羽快斗一眼。 趁此机会,清水丽子得到了暂时喘息的空档,及时调整状态。 她再强也无法凭一己之力制服两个掌握格斗术并且手握武器的成年男性,不过没关系,聪明人要懂得借力,没必要以卵击石。 只要再给她几分钟,情势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你在等什么?”信繁忽然问道。 清水丽子神色不变:“被你夺走武器的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在等你对我做出裁决。” 信繁挑起一边的眉毛,毫不客气地指出:“你外套左边的口袋里还有一把备用手枪,里面有六枚子弹。” “不止,我猜她还在等待伊东末彦搬来的救兵。”黑羽快斗笑眯眯地补充道。 见信繁向自己看来,黑羽快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只剩下痛苦之色:“流这么多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清水丽子脸色微变。 他们竟然已经知道她和伊东末彦的计划了吗? 一定是那个蠢男人害她暴露的,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第799章 浅野先生真可靠啊 清水丽子心思转了几圈,不过面上一点也不显。 伊东末彦雇佣的杀手应该是不会来了,她一个人必须想尽办法离开。 至于杀人,清水丽子根本想都不敢想,毕竟逃避警方追捕的前提是保命。 这段时间清水丽子一直在观察怪盗基德和浅野信繁,经她判断,基德的危险程度要远超音乐教室老板——虽然这个浅野信繁身上也透着古怪,但他至少还是一个合法公民,就是枪法很差。 转瞬之间,清水丽子已经想清楚了下一步的行动。她微曲膝盖蓄力,面朝黑羽快斗,看似准备从负伤战斗力大减的怪盗基德下手,身体却朝着信繁袭来,与此同时她还掏出了备用的手枪并扣下扳机。 真是一个幼稚的女人。 信繁漠然地摇摇头,正准备让清水丽子知道人世间的险恶,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忽然察觉到空气的流速和流向有点问题。他连忙停下动作。 一颗足球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并且很快就来到了清水丽子的身后。 清水丽子很懵逼,因为她发现浅野信繁忽然闭上了眼睛,而闭眼之前他眼中的情绪竟然是同情?!! “砰——” 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清水丽子就这样在完全懵逼的情况下被天外飞球砸倒在地了。 信繁睁眼,看向足球飞来的方向。 “浅野哥哥!”柯南飞速朝着信繁跑来,“你没事吧??” 信繁的眼中漾起了笑意。很好,柯南来的真及时,不愧为受世界意志青睐的主角。幸好没让柯南和服部平次看到自己暴力的一面,他的人设算是保住了。 “我没事。”信繁轻轻摇头,“多亏有怪盗基德先生相助,否则我可能真的会被清水丽子所伤。” “诶?基德?”柯南连忙四下扫视,只是某基德早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柯南愤愤道:“可恶,竟然又让那个人溜掉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的目标本来也不是基德。”服部平次安慰完柯南,又对信繁说,“警方已经向这边赶来了,你放心。” 信繁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他只是有些好奇:“你们怎么会过来?” 柯南和服部平次难道不是应该去找伊东末彦汇报调查结果并协助警方逮捕伊东末彦吗? “是白马叫我们找完委托人就赶快过来的。说起来……”服部平次好奇地四下望了望,“白马呢?在你离开后不久那小子建议我们分开行动,他来深山美术馆找深山总一朗,我和柯南去红堡酒店见委托人。” “哦,你们说白马探啊。”信繁笑着眨了眨眼道,“他刚才还在这里,大概见深山总一朗已经无法逃脱制裁,就先一步离开了吧。” 柯南狐疑地看向信繁:“是吗?” 信繁肯定地点点头:“当然了,我从来不骗你。” 他这番话说得很真诚,让人不忍质疑话语的真实性。 “所以深山总一朗在哪里??” 警方很快接管了这里,他们将已经昏厥的清水丽子押上了救护车。而信繁他们也在深山美术馆最高的展厅内发现了深山总一朗。 他们进去的时候,深山总一朗被人五花大绑着丢在展厅的正中央,眼睛上还蒙着黑布。 警方问起深山总一朗是谁将他绑成这个样子,深山总一朗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说自己为了抓住怪盗基德而一直待在美术馆附近,结果突然就晕倒了。 鉴于深山总一朗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甚至记不清自己被放倒的具体时间,柯南和服部平次一致赞同深山总一朗是被白马探绑起来的。 一听到白马探的名字,警视厅立刻放弃向这位手段不那么温和的热心市民追究责任。 此时远在英国的白马探:“???” 伊东末彦和清水丽子伏法,每个人都很高兴,除了中森银三——他还是没有抓到怪盗基德。 “中森警官确实需要加油了。”信繁叹气。 基德无聊得一天赶好几个场子,在调查暗杀他的杀手的同时,还要伪装成白马探潜伏在侦探身边窃取情报,说到底还是警方太没用。 …… “浅野先生,你终于接电话了。”毛利兰的语气中难言谴责,“小哀现在正在奇幻乐园的医务室休息,她今天下午中暑了。” 责备了几句,毛利兰将手机递给灰原哀:“你哥哥的电话,你让他赶快过来吧。哪有妹妹生病了,做哥哥的却只顾着工作的道理呢?” 灰原哀听话地接过手机,轻声唤道:“哥哥?” “是我,毛利小姐说你生病了?”信繁关心地问。 “没有。”灰原哀立刻澄清,“我只是不想坐超级巨蛇。” 信繁了然:“没关系,好不容易来一次奇幻乐园,怎么能错过超级巨蛇这么经典的项目呢?你和朋友们去坐吧,我已经叫人帮你们排好队了。” 灰原哀极轻地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扮演病号了,真好啊。 不过哥哥工作的时候还有空考虑游乐设施的事情?而且到底是谁这么清闲,竟然专门抽出时间排队? 十分钟后,答案揭晓。 灰原哀从一个陌生人的手里拿到了七张乘坐超级巨蛇的内部票,可以包下一整列过山车,体验帝王般的享受。 “诶诶诶,浅野先生竟然给我们买了贵宾票!”铃木园子坐捧心状,“浅野先生真是可靠的男人啊,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票已经送到,祝您们玩得愉快。”送票的陌生男人朝他们一鞠躬,然后说,“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罢,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灰原哀注视着他的背影,虽然心存疑惑,却并没有发问。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黑色的西装,但她很确定他的身上没有组织的气息,他不是组织的成员。 那么就是公安了? 男人左拐右拐、七拐八拐,终于在下一个路口拐到了一条没有人的小巷中。借着旁边废弃的摊位的遮掩,他朝着一个方向颔首道: “风见先生,我已经完成任务。” 第800章 奇怪,为什么要说“又” 风见裕也严肃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男人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他身边路过,没再看他一眼。 而风见裕也的视线则时不时从手表上瞥过,焦急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直到他在奇幻乐园的入口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风见裕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连忙扶了扶眼镜,朝着入口快步走去,并在二十米之外拦住了正准备去超级巨蛇与妹妹汇合的浅野信繁。 看到他,信繁明显十分意外——虽然他表现出来的部分可能不足十分之一——他迅速瞥了一眼还在入口处刷门票的柯南、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 风见裕也注意到浅野信繁的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给上司造成了困扰。 他立刻别过头去,装作不认识浅野信繁的样子。 这时,柯南终于通过了闸机,他走到信繁身边抱怨道:“没想到买个门票这么复杂,还是id好,可以直接进来。” “但id上有炸弹,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门票。” “嗯?”柯南的目光从风见裕也的身上扫过,风见裕也连忙别过身,装作正在欣赏远处的风景,“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有点熟悉,浅野哥哥,你认识他吗?” 信繁摇头:“不认识,可能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吧,他在这边神经兮兮很久了。” 柯南了然道:“原来如此啊,那我们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是啊。我们去超级巨蛇找小哀和毛利小姐他们吧。”信繁朝落在后面的服部平次喊道,“快点,你怎么那么慢?” “马上马上!” 感受到那三个不同年龄段,但是敏锐程度都很恐怖的人逐渐远去,风见裕也这才从额头上缓缓滑落一滴冷汗。 他刚才好像又被浅野先生嫌弃了。 奇怪,他为什么要说“又”? 等等!他还有很重要的正事没来得及跟浅野先生说呢!!! 风见裕也连忙朝超级巨蛇的方向跑去,然而就在看到浅野信繁的瞬间,他的大脑突然又清醒了。 风见裕也止住脚步,选择用手机代替直接交流,给浅野信繁发了一封邮件。 [那个人醒了。] 信繁熟练地删除邮件,并关掉手机。 他拍了拍旁边服部平次的肩膀,服部平次和柯南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伊吕波寿司店的店长找我商定收购的具体事宜,我得先离开了。我会拜托枡山先生接你们回东京。”信繁解释道。 柯南怀疑地问:“伊吕波寿司店不是已经买下来了吗?” 信繁面不改色:“是啊,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明确。开店很不容易的,但凡跟金钱有关的东西都必须核对很多遍,慎之又慎。” “是这样吗?” “是啊!”信繁语重心长地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柯南:“……” 又是这种对待小孩似的语气,浅野先生该不会又把他当成普通的七岁小学生了吧?? 噫,他这个“又”用的还真是顺畅啊。 信繁顺利从柯南和服部平次的身边脱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风见裕也则故作不经意地慢慢向他靠近。 柯南的注意力原本集中在高速通过的过山车上,但他的余光却若有若无地追随着浅野信繁。 嗯?这是刚才那个男人吧?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走到信繁身边,低声唤道。 信繁目不斜视,只问了句:“水无怜奈醒了?” “是,今天下午刚刚苏醒,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那我们现在是……” “去医院。” “是。” 风见裕也早已安排好车辆,就停在奇幻乐园侧门附近的僻静处。信繁一出门就能坐上车。 而车上的装备更是齐全得让信繁也不禁赞叹,风见裕也甚至连他常用的易容材料和工具都备齐了。 在向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医院行驶的过程中,信繁利用乘车的空档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正努力易容成另一副面孔。信繁的表情十分认真,他不说话风见裕也就不敢吭声。 信繁瞥了他一眼,问道:“我听说你给孩子们买了贵宾票,挺贵的吧?” 风见裕也脸色骤然僵硬,他磕磕绊绊地回答说:“还好,有、有经费,我自己不用出钱。” “经费?”信繁皱眉。 紧接着,在风见裕也的注视中,浅野信繁拿出手机操作了一通,风见裕也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通知的铃声。他低头一看——竟然是银行的转账通知!! “不不不!怎么能要您的钱呢?”风见裕也连忙摆手推辞。 然而信繁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既然给你了就收着吧,不要为了这种事用经费,估计你能拿到的经费也没有多少吧?” 风见裕也闻言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浅野先生真好!处处都在为他们这些下属考虑。不像降谷先生,还需要他整天为了他的制装费操心! 风见裕也将车停到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医院的停车场中,车还没有停稳,信繁就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看样子浅野先生真的很在乎那个名为水无怜奈的女人啊,到底是因为她是重要的证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毕竟浅野先生也老大不小了,水无怜奈又是漂亮的女主播…… “你在想什么?”信繁冷漠道,“带路啊!” “哦,好的。”风见裕也用力甩了甩脑袋,连忙领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浅野信繁向着住院部走去。 公安为水无怜奈选择的医院或许不是医疗设备最先进的,但至少能保证安全。尤其是水无怜奈所住的病房附近到处都安排着公安警察,进出病房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检查。 风见裕也总共出示了三次公安的证件,这才成功走进了水无怜奈的病房。期间信繁还因为拿不出相关证件被公安盘问,最终风见裕也用特殊文件担保,他才得以进入。 看守得确实挺严格的。但老实说,不是信繁看不起他的老东家,这些大同小异的关卡对于组织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现在最大的保障是组织还不知道水无怜奈在哪家医院。 第801章 希望人没事 水无怜奈的病房是一个套间,外间布置着沙发茶几等家具,供看守她的警察休息。而内间,在诸多仪器的看护下水无怜奈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医生和公安就得到了消息,绝不给她任何装晕的机会。 内间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病房,先进的设备、浓郁的消毒水味无一不彰显着这一事实。然而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病房内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就连桌角床头都被厚厚的软垫包裹着。除此之外,病房的窗户也紧闭着,并用窗帘覆盖,中央空调是唯一通风透气的地方,只是明显的出风口也被封住了。 难道水无怜奈有很强烈的自杀倾向? 信繁原本是不信的,不过当他看到那个靠坐在病床上的女人时,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恐怕是真的。 水无怜奈眼神呆滞地注视着前方,尽管那里除了一片空白的墙面外什么都没有。 信繁穿着硬底鞋,病房内又安静,鞋面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清楚,可水无怜奈却好似根本听不到一样。直到信繁走到她身边,距离她不到半米,水无怜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水无小姐。”信繁轻唤了一声,随后顿了顿,“不,也许我应该称呼你本堂小姐,对吧?” 水无怜奈的瞳孔猛地皱缩,她紧紧抓住被角,不过片刻后,手腕又缓缓地卸了力。 “还是不肯说话吗?”信繁低头,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们会将你送回美国的。只不过这样的话,之前你和你同事做的所有牺牲都将白费。” 水无怜奈抬头向信繁看来,她那双如同猫一般漂亮的眼睛中蕴含着不敢置信和恼怒:“你到底知道什么?!” 她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所用的词汇“牺牲”。 是的,卧底的工作注定充满了鲜血与牺牲,但是男人话语中的笃定就像是告诉她,他很确定cia在潜入组织卧底的工作中出现了牺牲。 他凭什么那么肯定? “就是因为不知道,我们才需要你的配合。” 信繁打开手机,将弘树找来的资料调出来,递给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不想接,但是她看到了资料上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向往。因为这份资料是有关伊森·本堂的。 而看到资料后,水无怜奈更是惊愕不已。 怎么会那么全?里面的有些内容就连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日本公安能掌握得如此清楚?? “你愿意跟我们合作吗?”信繁问道。 水无怜奈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握紧,不过并没有做出答复。 信繁再接再厉地补充说:“合作是双赢的基础。我们负责将你安全地送回组织。而你,只需要在之后的工作中,将每份情报抄送一份给公安就可以了。很简单不是吗?” 是的,他承认自己就是想白嫖cia的情报。 白嫖不香吗? 明明各国官方情报机构派向组织的卧底那么多,可偏偏大家的情报不共享,各自为营,经常出现卧底们为了同一个情报分别打探各自算计的情况。严重影响了工作效率。 虽然信繁可以拜托弘树黑进各情报机构的系统,提前拦截卧底传回去的情报,但是这么做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还会加大弘树暴露的风险。与其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倒不如将卧底的力量集合起来,把所有情报都向公安集中。 信繁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得响,他脸上的表情则愈加真诚,散发着“圣父”的光辉。 来吧,可怜人,让上帝、佛陀、真主等众神的慈悲普渡众生! 水无怜奈注视着真诚的浅野信繁,她是很心动啦,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不,我拒绝。”水无怜奈果断扔掉了浅野信繁充满诱惑力的橄榄枝。 信繁很震惊:“为什么?” “因为我很相信自己对于危机的感知力。”水无怜奈微微低头,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不值得信任。” 信繁:“……”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水无怜奈无视了备受打击的信繁,继续道:“而且,如果你是真心与我合作的,那就拿出诚意来。我需要跟我的上级联络,得到他们的许可。而不是跟你一个日本人谈判。” 水无怜奈的话成功将信繁气笑了。 允许她跟cia联络,那信繁的算计注定要落空,cia怎会轻而易举允许自家卧底为别的国家和机构服务?别说日本公安了,就算是跟他们同一战线的fbi,cia也照旧看不起。 所以这笔交易的双方只能是水无怜奈个人和公安,这也是信繁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她自由的原因。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着急。 信繁自然地流露出了遗憾之色,他对水无怜奈说:“组织那边应该暂时没有问题,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不过在你想通之前,只能委屈你在这里休养了。” 话毕,信繁没有看她一眼,直接离开了病房,并关上了内间的房门。 病房做过特殊的处理,隔音效果很好,他在外间说话的时候不用担心会被水无怜奈偷听。但与此相反,内间中水无怜奈的一举一动却都在公安的监视中,就连上厕所也会有女警注意着。 这么做似乎有点怠慢合作方,不过谁让水无怜奈现在落到了公安的手上呢,这些情报机构可没有一个是仁慈的,他们的手段花样繁多,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已经有不少人领教过了。 希望人没事。 “怎么样?” 信繁刚出来,风见裕也马上就迎上前,一脸期待地问。 “看紧一点,别让她逃走或者自杀,也别让任何人见他。”信繁说完又专门补充了一句,“记住,是任何人。” 他没有明说,不过与浅野信繁共事了这么久,风见裕也已经能够透过表面体会浅野先生的真意了。 浅野先生特指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降谷先生。 第802章 岁月是把杀猪刀 如果从公安系统的等级来看,降谷零的职位毋庸置疑在浅野信繁之上。毕竟他们一个隶属于警备企划科,一个则隶属于东京警视厅,往大了说甚至是中央和地方的关系。 但浅野信繁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的保密等级远远比降谷零高。保密等级意味着他能得到降谷零得不到的情报,他的身份信息也被公安严密保护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浅野先生要求,风见裕也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做——比如阻止降谷先生见水无怜奈。 “请您放心。”风见裕也顿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之重大,他严肃地保证道,“我会亲自负责目标的安保工作,绝不让无关人等见到她。” 信繁看着干劲十足的风见裕也,一言难尽。 算了,不能打击下属的积极性,否则以后就没人给他干活儿了。 但愿他能真的看住降谷零吧。 风见裕也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他的脸色在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提示后骤变。风见裕也隐晦地看了一眼信繁,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是我,嗯嗯……啊?那、那您过来吧。” 放下手机后,风见裕也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他有感而发地说:“这个世上原来真的有心有灵犀啊!” 信繁礼貌地表示出自己的困惑。 风见裕也却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 “……” 风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啊! “那我就先离开了。”信繁心中记挂着妹妹,不想在医院停留。 此时的风见裕也巴不得他快点走,于是立刻答道:“好的,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这下信繁更奇怪了,不过他将这归结到风见裕也正值青年向中年过渡的更年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离开病房,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水无怜奈不愿意与公安合作,无非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是cia的卧底,料定公安不可能对她做什么,最多就是将她遣返回美国,而组织这边又不可能轻易放弃一个代号成员,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出去。 将心比心,如果是信繁自己落到了fbi或者cia的手上,他也不会与他们合作,而是静静地等待机会,配合组织逃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为公安提供情报。 所以接下来信繁的任务是断绝水无怜奈的希望,让她知道除了公安之外没有人能帮她回去。比如……让水无怜奈被组织放弃。只是这么做的风险很大,如果可以,信繁还是希望水无怜奈能主动配合他们的行动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醒目的脑袋突然闯入信繁的视线。 那个人太醒目了,以至于信繁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紧接着,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躲到了旁边的柱子后面。躲起来后信繁突然意识到,他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起来? 何况他现在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就算和降谷零面对面也不会被发现。 想清楚后,信繁松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番心绪,重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向着门口自然地走了过去。 降谷零刚得到水无怜奈苏醒的情报,此时正急切地赶着路,并未注意到朝他迎面走来的某个男人就是音乐教室老板。 然而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降谷零忽然若有所察地回头向信繁看了一眼。 那个人…… 降谷零蹙眉,一时间说不上来心中的感觉是什么。 刚才那个男人似乎是从左边的楼梯下来的,那里对于大多数病房而言都比较遥远,但是距离看护水无怜奈的特殊病房却比较近。 身为卧底,降谷零很相信自己的潜意识,他认为潜意识其实是大脑自动识别分析五感信息后发布的警告。 那个人一定有问题,极大可能与公安有关。 只不过降谷零感到有些奇怪,公安警察有很多,他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看到陌生的面孔也很正常,可他为什么会对那个人产生莫名的情绪呢? 降谷零怀着疑惑走到了水无怜奈的病房,出示证件后他很轻易就进去了。 风见裕也看到他,连忙迎了上去:“降谷先生,您来了。” “嗯。”降谷零轻轻应了一声,又问,“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我听你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风见裕也脸色骤然僵硬,他慌张地辩驳道:“没、没有啊,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在。” 降谷零原本还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然而风见裕也过于紧张的反应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吗?那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挂电话,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呃……”风见裕也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啊,对了,我当是可能忙着要给上级汇报。毕竟您也知道,除了配合您的工作外,我还有一些别的任务。”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没再问下去,只是莫名其妙地说:“原来你也没有那么笨。” 风见裕也很迷茫。 降谷零不搭理他,径直朝内间走去。风见裕也脸色大变,连忙阻拦:“不行,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降谷零的脸黑了,“我理解你有其他的工作,也理解工作的保密性质,但是里面那个人是组织的成员,她和我的任务息息相关,我难道还没有资格进去审问她吗?” 风见裕也尴尬地说:“我很抱歉,不过您确实不能进去。” “给我一个理由。” 风见裕也想哭。他哪里有什么理由啊,他总不能告诉降谷先生这是因为浅野先生不想让他进去吧? 降谷零严肃地盯着风见,大有一种不给个说法他就一直待在这里不走的架势。 风见裕也纠结了好半天,最终也只能说:“我也不知道原因,如果您有异议的话,请直接联系理事官吧。” 以往他是绝对不敢这么跟降谷先生说话的,但是情势不允许他委婉啊,希望降谷先生能原谅他偶尔一次的放肆。 听到“理事官”这个词汇,降谷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风见裕也什么时候也学会用等级压制了? 第803章 FBI的密谈 虽然降谷零表示他一点都不服气,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风见裕也搬出理事官这个名头的时候,降谷零便已经输了。 回去的路上,他始终维持着低气压,仿佛谁都欠他一个亿似的。 很好,风见裕也终于出息了,不仅掌握到敷衍他的话术,甚至还学会了背着他和上级联络。 不过基尔这件事还是透着股古怪的气息。不管是之前有关基尔的情报、针对基尔的抓捕,还是今天风见裕也刻意的隐瞒,都让降谷零感到不安。 再联想到今天在医院门口遇到的那个疑似刚从水无怜奈病房下来,行色匆匆的男人,降谷零心中逐渐产生一个奇异的猜想。 公安派遣进入组织的卧底应该不止他一个,而那个男人或许就是另外一位卧底。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越过他插手基尔的事情,甚至还能命令风见裕也向他隐瞒。 …… 深夜,黑色的雪佛兰在东京的公路上飞驰,扬起了一片灰尘。 与此同时,东京某处环境糟糕的公寓内,金发西方面孔的女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她身边的老人则显得淡定许多。 片刻后,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行走在走廊上,“哒哒”的脚步声穿透墙壁传入公寓。金发女人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右手更是抓紧了风衣里的手枪。 男人在公寓的门前停下脚步,他看了看挂在门上的号码牌,头微垂,额发洒落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砰砰砰”男人抬手敲了敲门。 “是我。”他开口轻声道。 顿时金发女人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 开门的人是茱蒂·斯泰林,而敲门的人当然就是fbi王牌探员赤井秀一了。 房间中的老者透过缝隙远远地看了一眼,吐声:“你来了,赤井。” 赤井秀一沉声应道:“嗯。” 茱蒂连忙让开门口的位置,放他进来,并四下看了看,关上了大门。 “给你的咖啡。”茱蒂从冰箱中取出一罐黑咖啡,递给赤井秀一,然后抱怨道,“最近那个组织像是疯了一样追查我们的踪迹,害我们跟老鼠似的躲在这种地方。” 赤井秀一敛眸。他伸手接过咖啡,却没有对茱蒂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见状,詹姆斯·布莱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追查对我们还造成不到太大的困扰,只是我听说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似乎是波本?” “那秀和他……”茱蒂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赤井秀一用眼神阻止了。 “不用担心。”赤井秀一的面色看不出来任何异常,“如果是他,我们只要照常工作就可以了。相比于fbi,他应该更想将我赶出日本,不,应该说他更想要杀掉我才对。” 茱蒂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一旁的詹姆斯则说:“斯万已经回美国了,除他之外的其他人也在我的安排下收敛了行动,目前还在继续工作的只有几个人。我们不用太担心。” “不说这个了。”詹姆斯话锋一转,“倒是水无怜奈的资料,你们已经调查到了吗?” 茱蒂站在旁边,抱着胳膊说:“查是查到了,但这个女人很奇怪,她上学期间的档案几乎是空白,而进入日卖电视台之前的资料也不可信。很像是故意捏造的。” “那她上学的成绩单、家庭背景这些呢?”詹姆斯皱眉质问,“难道连她有没有家人都不知道吗?” 茱蒂摇头。 赤井秀一接话道:“恐怕就连水无怜奈这个搞笑的名字都是假的吧。” “搞笑?” 茱蒂和詹姆斯都是一愣。 “水无是zero,怜奈的念法是七,连起来就是零七。”赤井秀一没有继续说下去。 茱蒂已经明白了:“零零七!那不是影视作品里著名的特工吗?” 正常生活中使用的名字是假名,这很正常,就像赤井秀一潜伏进组织时使用的名字是诸星大一样。可是她的名字偏偏这么有趣,刚好能和特工联系起来,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是巧合,还是水无怜奈故意借着名字表示什么东西? 赤井秀一的目光越过茱蒂,落到了一旁的詹姆斯身上:“这些人的恶趣味还真是令人厌恶。” 詹姆斯露出一抹宽容慈爱的微笑:“别那么苛刻,赤井,这个名字或许并不是她自己取的。那么你有好消息吗,比如水无怜奈现在是死是活,又被关到了哪里。” “目前可以确定,水无怜奈应该并没有回到组织,而从组织的反应来看,水无怜奈同样并没有出卖组织。”否则凭借基尔掌握的机密,组织绝对会遭受重创,至少也会损失一两个基地和据点。 “也就是说,水无怜奈还在养病……不,”茱蒂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日本公安已经知道水无怜奈是基尔了,他们不可能放任她回去,所以会将水无怜奈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中。难道是关进了监狱吗?” 詹姆斯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会,就算是公安也不能在掌握证据之前关押普通的民众,何况当时水无怜奈的伤势那么重,我更倾向于水无怜奈还住在医院。” “但是我们后来再派人去水无怜奈接受抢救的医院调查,已经完全查不到她的踪迹了。”茱蒂担心道,“她会不会已经被公安转移了?” “有这个可能。” 赤井秀一掏出一根香烟点上,在吞云吐雾中开口说:“我们不能把目光局限在公立医院,毕竟日本公安有他们自己的人脉和势力,或许某家看似私营的医院其实一直都在他们的控制下。” “我明白了。”茱蒂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扩大调查范围的。” 现在fbi的人手面临着严重不足的问题,而调查水无怜奈的工作量又很大,这对于茱蒂而言也是一种挑战。但不论如何,只要是秀的要求,她都会想办法做到。 第804章 赤井秀一,虽渣但…… “那么我也会继续注意浅野信繁的。”赤井秀一最后这样说。 而他口中的那个人,此时正和妹妹享受兄妹难得的晚餐时光。 只是饭还没吃完,信繁就发现小哀的状态不太对劲。 他拿起碗,给灰原哀舀了一勺味增汤,递给她。然后故作尽量随意地问:“最近学习生活都还顺利吗?” 灰原哀意外地抬头看向他:“没什么不顺利的,就是前几天刚刚和炸弹共处了一整天。” 和江户川柯南距离这么近,想过个正常的童年是绝对不可能的,灰原哀对此已经习惯,甚至逐渐乐在其中——毕竟一味地难过烦躁只能徒增烦恼,还不如想开一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信繁直言道,“你今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周围绕了一圈吧?还有昨天,你也没有去阿笠博士家吃晚饭。阿笠博士说你昨晚有音乐课,但我问过榎本小姐,你的课下午就结束了。” 浅野哥哥一天天的那么忙碌,没想到还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不过,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大概已经成为哥哥的职业习惯了吧。 灰原哀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汤碗里,半晌不发一言。 她感觉很愧疚,自己不知不觉中又给哥哥添麻烦了。 然而事实上这些工作根本不需要信繁操心,弘树早就搜集好身边的信息,每天都会汇报给信繁——甚至包括灰原哀今天中午少吃了几粒米,多说了几句话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见到这样的灰原哀,信繁的神色稍缓,语气也尽量放得很温和:“告诉我你顾虑什么担心什么,或许那些事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到头来你只是自己吓自己。” “不。”灰原哀下意识反驳道,“我在组织待了十八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科研组,可最基本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我很确定我被人跟踪了。” 信繁的神色微凝。 跟踪这件事可大可小,他之前还被粉丝跟踪过,那些最多让他觉得有些好笑罢了。可如果跟踪的人来自组织……那就不妙了。 “我让人保护你。”信繁毫不犹豫地开口道,“这几天你放学后也不要去阿笠博士家了,直接回来就行,尽量减少路上消耗的时间。” 灰原哀的眉眼间染上一抹担忧:“不会给你惹麻烦吗?” 说起自己被跟踪时灰原哀都没有现在这么担心。过去的十八年她已经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姐姐在她心中也是需要保护的对象,后来浅野信繁显然也成了这样的存在。灰原哀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浅野信繁带来任何不利。 “别担心。”信繁笑着安慰她,“现在跟我关系最密切的人是你,只要你没事,就没有人能伤害到我。所以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犯傻,听到了吗?” “嗯。”灰原哀轻轻地点头。 她答应得很爽快,只不过信繁太清楚了,真到了危险来临的时刻,灰原哀绝对记不住自己的嘱托,到时候又傻乎乎一个人扛。 说起来最近宫野明美是不是没什么事? 信繁看着情绪低落的灰原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收拾完餐厅,将灰原哀送进卧室后,他立刻上网,给川上由乃和浅野灰原哀订了两张飞往中国的机票。除此之外他还以自己的名义向公安申请了全程保护,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 信繁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决定目的地,毕竟中国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能尽最大的可能让宫野姐妹免受组织的骚扰和调查。 就这样吧,在他查清楚到底是哪方势力在调查灰原哀之前,让她们先出国好好放松一下。 就这样,第二天,灰原哀收拾好书包里的东西,“兴致勃勃”地准备出门上学时,她突然接到了自己哥哥的通知,他已经帮她向老师请了半个月的假,这段时间可以和姐姐旅游放松。 ??? 哥哥受什么刺激了? 为了减少浅野灰原哀和川上由乃的联系,以免有心人发现问题,信繁给她们订的机票并不是同一家航班。她们都需要在中途经过第三国转机,而且两人前往中国的目的也不太一样。 “所以……”灰原哀的额头上滑下不少黑线,“我姐姐去中国是为了相亲??” 浅野信繁太可怕了,他竟然真的给川上由乃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 信繁指着文件上男人的照片说:“我仔细地考量过了,这个人毕业于哈佛大学,回国后发展很好,现在是某跨国企业高管。而且我听说中国的男人对妻子很好,不仅很少出现家暴虐待等情况,女性的家庭地位也非常高。” 灰原哀无语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没有说下去,不过她和信繁都知道重点在于宫野明美有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目前尚在人世。 论成就,fbi王牌探员当然不在跨国企业高管之下;论收入,卧底组织期间赤井秀一也给自己存了不少私房钱,足够养家糊口了;论人品,虽然赤井秀一很渣,但他有一颗向往着专一和深情的心啊! 灰原哀将诸星大拉出来“鞭尸”了一番,发现她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姐夫。尤其是他竟然敢利用姐姐的感情,并在离开组织后将姐姐孤零零地丢下! 太过分了!不可饶恕!! 灰原哀原本还犹疑的目光陡然坚定起来,她将相亲对象的资料合了起来,一脸认真地对信繁说:“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我觉得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工作的地方太远,我不希望姐姐和他异地恋。” 信繁赞同地点头:“这些事情可以见了面再谈,实在不行你跟着明美小姐一起搬去中国也可以。” 灰原哀:“???” 搞了半天原来是哥哥嫌她累赘了? 信繁一脸依依不舍地将开始怀疑人生的灰原哀送上了飞机,期间他还获得机场工作人员充满了谴责的白眼两枚。 至此,他终于能放心调查潜伏在身边的人了。 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小老鼠? ——还待在音乐教室兢兢业业的安室透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805章 受伤的永远都是阿卡伊 说起微笑,很多人都会想到达芬奇的油画《蒙娜丽莎》。现代人的调查研究发现,蒙娜丽莎的微笑并不简单,其中含有83%的高兴、9%的厌恶、6%的恐惧、2%的愤怒。 而信繁此刻脸上的笑容绝对比蒙娜丽莎还要复杂。 他注视着弘树呈来的调查结果,对着照片上的某个四分之一背影,嚯嚯笑着。 弘树利用诺亚方舟的笑脸识别系统对浅野信繁的笑容进行分析,发现他的笑容中包含有53%的无奈、18%的愉悦、10%的恐惧、9%的愤怒、8%的难过和2%的忧虑。 啧,正面的情绪竟然只占18%,这种表情真的还能称之为“微笑”吗? 难怪浅野信繁一微笑,泽田弘树就要抖三抖,这分明就是大事不妙的前兆啊! 信繁轻轻点击屏幕,将照片和文件全部删除,并且利用特殊的方法彻底清除记录,确保就算顶级黑客拿到他的手机也复原不了这些东西。 “弘树。”信繁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你说我平时是不是太温和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我生气的概念?” 弘树缩了缩自己由1和0组成的脖子,争取降低存在感。 他明白浅野信繁不需要任何回答,他只是想找个人吐槽自己不太靠谱的幼驯染罢了。景光哥哥大概很为降谷零鲁莽的举动担心,但实际上这种担心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有些多余。 弘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提醒信繁,不是所有人都有人工智能的加成。如果不是他,浅野信繁根本发现不了跟踪灰原哀的人。 信繁到音乐教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多少变化,以至于榎本梓看到他都愣了愣神。 “浅野先生,您最近心情不好吗?”榎本梓弱弱地问。 信繁正打算回答,却被安室透抢了先:“浅野先生,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应该学会表情管理,您这个样子会严重影响音乐教室的生意。” 信繁的心情本来就不好,降谷零还敢在雷区蹦迪,他的话音刚落,音乐教室的气氛就变得更糟糕了。 榎本梓立刻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把课表落在家里了,我先回去取,音乐教室就拜托各位了。” 说完,榎本梓顿时一溜烟地逃跑了,留下安室透一个人莫名其妙。 “安室君。”信繁将公文包放在一边,抬眼注视着安室透,神情严肃,“乱丢垃圾可是很没有公德心的行为,尤其还是将垃圾丢在别人的私人地盘内。” 咦?浅野信繁说的是之前他偷偷安装窃听器和发信器的事情吗? 可是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 安装窃听器和发信器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行为,信繁本以为理亏的安室透会给一个承诺——哪怕他只是表面上这么说。 谁料安室透却大言不惭地说:“人到了干净的地方总会更自觉,如果那里本身就脏,也不能怪别人乱扔垃圾。” 信繁:“……” 谢谢,有被内涵到。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跟某人一般见识,然而那双眼睛却逐渐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够了,到此为止吧。”他说,“与其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倒不如去做你该做的事。”比如想办法从组织获取更多的情报。 安室透闻言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哦?梅斯卡尔这是在督促他尽快调查水无怜奈的情况吧?哼,这种关键的情报不仅不能告诉组织,也不能叫fbi知道! 这些可恶的fbi有本事回美国去,跑到日本的地盘抢人算什么道理?! 一想到fbi,安室透的脑海中就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了赤井秀一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孔,连带着他对浅野信繁的态度也变糟糕了。 安室透朝信繁倾身,两人面容交错,男人平静中暗含危险的声音便传进了信繁的耳朵:“堂堂北欧负责人,竟然到现在都抓不住一个基尔,你说我怎么能不怀疑你的身份呢?” 信繁脸上的笑容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仿佛被质疑的那个人不是他,只是他明亮的黑曜石眼睛却在阴影里微微闪烁。 基尔落进警方手中,梅斯卡尔至少要负大半的责任。而至今没有确认基尔的生死与地点,的确与梅斯卡尔的能力不太相符。 但那又如何呢? 日本的局势错综复杂,又有fbi从中作梗,一帆风顺才更值得警惕。没见凶名在外的琴酒接管日本后也只能唯唯诺诺吗? 何况他们底下的小动作向来瞒不住那位,那位大概会将这些失利都归结到“党派相争”上,到时候无非是训斥加小惩大诫罢了,情况不会很糟糕。 至于朗姆…… 信繁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一脸慈祥,语重心长地嘱咐他:“是啊,一个基尔罢了,她的下落竟然能难得住情报组的王牌。我不得不说,你的能力下滑了不少啊,波本。” 安室透看向信繁。 啧,不愧是做卧底的,那个家伙的眼神简直真诚至极。 于是安室透也露出了诚恳的表情:“彼此彼此。” 顶着冲矢昴面孔的赤井秀一,刚刚踏进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就看到了让他一言难尽的画面。 几天不见,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 赤井秀一大概是音乐教室中看得最明白的那个人——他自以为如此——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调和同僚之间的矛盾,让大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早上好,浅野先生,安室君。”赤井秀一将饭盒从包中取了出来,热情地说,“我今早起来没事做,就给大家熬了一锅炖菜,快来尝尝吧。” 顿时,两道视线不约而同地向他袭来。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烹饪的?——安室透 赤井秀一做的炖菜,不用尝就知道很难吃!——浅野信繁 赤井秀一抱着饭盒的手臂僵硬了,他察觉到自己似乎被自己的同事们针对了。 啧,不管浅野信繁和安室透之间有什么恩怨,到他这里都要一致对外吗? 为什么受伤的永远都是阿卡伊? 第806章 一个安室透,掰成两半用 信繁举着勺子舀起一块土豆,他深吸一口气,怀着义无反顾的勇气将它送入口中。 眼前是一脸期待的冲矢昴,还有明显看笑话的安室透。 食物入口的那一瞬间,其实一切都还好,味道不奇怪,口感似乎也不错。然而当他用力地咬碎土豆时,奇怪的滋味突然像是空气中弥漫的臭气一般,迅速传遍了信繁的浑身上下。 咀嚼的动作一顿,信繁艰难地维持着表情不变,心中已经有一千头羊驼飞驰而过。 安室透脸上完美的微笑即将破功,谁都能看出来他憋笑憋得很痛苦。 信繁勉强将土豆咽了下去,然后迎上冲矢昴期待的眼神,公正不阿地评价道:“挺好的,火候把控得不错,值得鼓励。” 然后他又看向安室透,热情地问:“安室君不尝尝吗?真的很不错,颇有安室君的风范。” “真的吗?”安室透表示怀疑。 信繁默默地远离了桌子,将手背在身后,偷偷拿起了水杯,表面上他甚至还露出了享受的神色:“真的,我觉得下次冲矢先生可以试试咖喱。” 至少咖喱可以去超市购买,冲矢昴只需要将食材和调料混合在一起就可以了。 安室透虽然不相信,但他还是颇有求知精神地尝了一口。 顿时,安室透的脸绿了! 呵呵,这还真是火候把控得不错,除了没有夹生烧糊外,这份炖菜一无是处!为什么有人能用平常普通的材料把炖菜做成这个样子啊?? 刚才浅野信繁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不错? 安室透朝信繁看来,只见那个男人刚刚放下漱口的水杯。信繁发现自己的行为被安室透逮了个正着,神情有些尴尬。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冲矢先生下次烹饪的时候可以少放点盐。” “没有下次了!”安室透咬牙切齿地说,“音乐教室员工的早餐一向由我负责,就不劳冲矢先生费心了!!” “那多不好意思……” 安室透连忙打断他的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很喜欢烹饪,尤其是准备各位的早餐。” 他这番话说得并不算虚情假意,因为事实上安室透的确很享受烹饪的过程。每天清晨他都会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那个拥有着三个身份的多面人。 尤其是,当他烹饪布朗尼的时候。 记忆中他们都还在的岁月,那些肆意张扬的青春,是否也是相同的模样呢? 实际上,他们并不希冀从外界额外多得到些什么,只不过希望能过上一种最普通的生活罢了。 只可惜最平凡的愿望偏偏是最难实现的。 安室透觉得,哪怕是因为浅野信繁和景光相同的口味呢,他都没办法像讨厌赤井秀一一样讨厌他。 但是,该做的事情安室透一样都不会落下。 “浅野先生。”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推开冲矢昴早起一小时,辛辛苦苦烹饪的炖菜,转身对浅野信繁道,“毛利先生现在在楼上吗?我还是打算再去拜访一次,请他收徒。” 咦,安室透还没有放弃拜师? 不过现在法比安·威斯特已经回美国去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杂物只有信繁和毛利兰在处理,确实也很需要再添一个人。 安室透虽然某些方面又瞎又不可靠,但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信繁欣慰地说:“应该在,刚好我有文件要给毛利先生,你和我一起上去吧。” 万恶的资本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压榨劳工的机会,能将安室透分成两半用,那就绝不只用一个! 毛利侦探事务所—— “哎呀,放心好了,你太太出轨的事情就包到我身上!三天,不,今天,今天我就能把证据给你!”毛利小五郎一手抱着座机,一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一进事务所,信繁就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酒精发酵的味道。足以见毛利大叔一个人喝了多少酒。 信繁认命地收拾好啤酒罐,恰好这时毛利小五郎已经结束了通话,他便劝说道:“毛利先生,大清早的喝酒很伤肝脏,你以后还是少喝一些吧。”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勺:“我也是偶尔喝酒,今天还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我一直支持的那匹马竟然受伤了,害我又赔了十万。” 信繁无奈扶额,他和毛利小五郎共事了这么久,似乎还没见他赢过赛马,就算这样,大叔还是乐此不疲地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投进赌马场。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毛利小五郎兴奋地说,“我刚刚接到一个委托,内容很简单,但是委托人愿意支付一百万元的委托费。” 信繁挑眉问他:“又是调查外遇出轨?” “哎呀,已经被你听到了啊。”毛利小五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这个委托不符合我们事务所的要求,但是那可是一百万日元啊,有了这笔钱,下个月事务所才能继续经营下去,不然我连小兰的生活费都要给不起了。” “这到底是谁的问题?”信繁无奈地摇摇头,“安室君来拜访您了,好歹将这里收拾一下,有点名侦探的样子吧?” “嗯?”毛利小五郎这才看见站在浅野信繁身后的安室透。 “毛利先生。”安室透走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毛利小五郎的面前,“十分抱歉在您百忙之中还来叨扰,晚辈略备薄礼,望您笑纳。” 毛利小五郎疑惑地打开盒子,一看到里面的手表,眼睛便移不开了:“哎呀呀,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 “这是应该的,为老师准备的见面礼总要更用心一些。” 老师? 毛利小五郎清醒了一些,他合上礼盒,抬眼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内心毫无波澜,但脸上还是适时露出了些许紧张,就连浅野信繁都密切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忽然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没有问题!我一直都觉得安室君是个很有天赋的侦探,做我的弟子绰绰有余啊!” 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的想法一模一样,都想给自己找个工具人。 第807章 山田六葉的请求 毛利小五郎心满意足地收下了安室透的拜师礼,并决定今天就带着新收的弟子一起工作。 “今天的任务非常艰巨。”毛利小五郎严肃地说,“我们需要跟踪委托人的妻子,找到妻子出轨的证据,并将证据交给委托人。” 安室透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原来这就是名侦探的日常工作吗?他以前虽然有所猜测,却远没有直面时的冲击大。 毛利小五郎怎么说也是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安室透的表情不太对。他瞪眼道:“怎么,拜师第一天就想偷懒了?” 安室透连忙说:“当然不是了,这么重要的委托我一定要和您一起去才行。”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安室透又看向信繁,问:“您也一起去吗?” “像这种委托我一般是不会去的。”信繁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和投资者,他完全没必要为了讨好毛利小五郎而说谎话——此处特指安室透。 咦?浅野信繁不去啊…… 安室透朝毛利小五郎露出了笑容:“毛利先生,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还有一节吉他课,恐怕只能下次再陪您一起去了。” 毛利小五郎:“……” 浅野信繁:“……” 毛利小五郎现在又有点后悔了。不能分担工作的弟子有什么用?难道养着当吉祥物吗?说起来,安室透第一次拜师的时候是不是曾说过要向他支付一大笔学费来着,也不知道现在是否作数。 信繁和安室透站在侦探事务所的窗前,目视毛利小五郎离开。 “最近的工作真辛苦呢。”安室透伸了个懒腰,对信繁说,“浅野先生今天应该会一直待在音乐教室吧?” 信繁瞥了他一眼,正欲回答,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信繁掏出手机一看,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但是接起电话后,他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太好了!”电话刚一接通,山田六葉激动的声音便顺着听筒传了出来,“幸好我还记得您的号码!浅野先生,您现在在东京吗?” 信繁下意识想告诉她自己不在东京,无奈安室透就在身边,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只好如实回答道:“在,你有什么事情吗?” 山田六葉的语气显得很着急:“能请您现在来一趟杯户町三丁目吗?我在这里被警方扣押了。” 被警方扣押? 信繁表示很懵逼。 山田六葉自己不就是群马县警本部的刑警吗,她还能被警方扣押? 这样想着,信繁便顺理成章地问了出来。 山田六葉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的包丢了,里面的手机、钱包、证件全都没了,我没办法向警视厅证明自己的身份。而且……” 她停顿了两秒钟才说:“事实上我被牵扯进了一起凶杀案,警方怀疑我是凶手,目前我似乎是唯一的嫌疑人。” “你周围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山田六葉环顾一圈,“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好吧。”信繁有些遗憾地说,“你把确切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 信繁放下电话,心中尚还存着疑惑。 听到凶杀案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柯南,只是山田六葉似乎并没有在案发现场附近看到柯南的踪影。死神小学生的神格已经转移了?该不会转移到他身上了吧?要不然为什么山田六葉只给他打了电话,明明她家就在东京,山田夫人更合适。 忽然,信繁撞上了安室透的目光。 “???”他要干什么?为什么眼睛都在发光? 安室透热情地说:“浅野先生,你要去见朋友吗?能让我也跟着去吗?” 噫,之前说自己有音乐课的家伙是哪个?信繁都懒得拆穿某人幼稚的谎言,他爱去就去吧,反正他自己也不想一个人面对山田六葉。带上安室透的话,说不定还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安室透将调查的精力集中到山田六葉身上去。 信繁开车带着安室透赶到了山田六葉发来的地址附近,不远处围了一堆的群众,人群中间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山田六葉站在最中间,面露不耐烦地解释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是群马县警本部的刑警山田六葉,你们可以查询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高木涉无奈地挠了挠头:“目前警视厅没办法查询群马县的人事档案,而且警察不代表就不会违法犯罪。” “你的意思是说我杀了那个家伙咯??”山田六葉生气地质问,“我跟他无冤无仇,甚至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杀他?” “可是……”遇到强势的女性,高木涉总是有些手足无措。 佐藤美和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刻走过来为高木涉解围:“山田小姐,你的犯罪动机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仅凭目前掌握的证据和线索,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山田六葉正要解释,却看到了刚下车的信繁和安室透,她立刻朝信繁招手:“我在这里!” “六葉小姐。”信繁向她颔首示意,然后看向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佐藤警官、高木警官,好巧啊。” 佐藤美和子的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原来刚才山田小姐借手机是为了给你打电话,那么你们是朋友?” “嗯。”信繁点点头,“如果六葉小姐叫我过来是为了证明她刑警的身份,我可以担保。另外其实目暮警官和六葉小姐也是相识的,他们都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学生。” 因为灰原哀的缘故,佐藤美和子对浅野信繁还是信任的。听了他的话,佐藤美和子已经确定了山田六葉的身份。 只是…… “山田小姐这次恐怕不太容易洗清嫌疑。”佐藤美和子打开警察手册,“在被害人遇难的这段时间内,便利店附近的摄像头只拍到了山田小姐一个人,她有充分的作案时间。而且山田小姐也无法合理解释自己凌晨两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808章 经纪人的基本素养 信繁看向山田六葉:“所以你为什么凌晨到东京来?” “抱歉。”山田六葉摊手,“这件事牵扯到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们。”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相视一眼,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将山田小姐带回警视厅调查了。” “我能请教一下这个案子的具体细节吗?”安室透开口说,“我是毛利小五郎先生的弟子,也是一名侦探。” “侦探?” 山田六葉奇怪道:“你不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吗?” “其实吉他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的职业是侦探。遇到任何困扰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我将竭诚为您服务。”安室透将一枚名片递给山田六葉。 专业的用语、专业的笑容、专业的举动,这个安室透看起来确实比毛利小五郎更像一位名侦探。以至于大家明知道他只是毛利侦探初出茅庐的弟子,还是忍不住信任他。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早晨六点二十接到邻居报警,发现被害人躺在便利店中,已经失去了生命。被害人松川冢小町是便利店员工,且昨夜只有他一个人值班,早晨便利店的门上还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根据胃容物,我们初步判定死者遇害事件是凌晨两点到三点。”高木涉说。 佐藤美和子补充道:“我们调取了便利店拐角处的监控,发现山田小姐于凌晨两点零八分进入便利店,两点三十分钟离开。此后,再没有人出现在监控中。” “是这个监控吗?”安室透指着头顶的摄像头问。 佐藤美和子点头。 安室透绕着监控走了一圈,还比划了一番:“这个监控貌似无法拍到便利店门口的场景,更无法拍摄里面的画面。” 日本是一个极为重视隐私的国家,不仅人行道上见不到摄像头,就连交通监控都很少。便利店外拐角处的监控还是另一家店铺为了防盗安装的,清晰度较低,而且盲区非常多。 佐藤美和子做了这么多年刑警,跟着目暮警官处理过不少毛利小五郎偶遇的案子,她当然知道这种监控并不能证明死者死亡区间只有山田六葉曾进入过便利店。只是死者的人际关系太简单了,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仇敌,平时与人和善,以至于到现在警方都找不到一个有作案动机的人。 不用信繁说话,弘树已经自觉地承担起调查死者人际关系的任务了,信繁则突然问山田六葉:“六葉小姐,你的包是怎么丢的?” 山田六葉回想道:“我大概是昨晚九点多将车停在附近的,然后我就去做别的事情了。一直到今天早晨八点钟我准备回群马的时候,我发现车窗被人砸开,放在里面的包丢了。” “这个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山田小姐是今早八点零五分报的警,那时我们刚刚得到便利店附近的监控,准备调查山田小姐,她就自己找上门了。”说到这里,高木涉忍不住笑了起来。 佐藤美和子瞪了他一眼,高木涉连忙板起脸。 “小偷抓到了吗?”信繁又问。 “抓到了,那个人在砸车窗时划破了自己的手臂,我们将dna信息与数据库中进行对比,确定了他的身份。”虽然不知道浅野信繁为什么如此关注一起普通的砸车偷窃案,但高木涉还是如实说出了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将一个人的照片放在了信繁的面前。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瘦瘦小小,似乎营养不良。照片旁边还标着一个名字——本田辉吉。 与此同时弘树也提供了一个名字,信繁对比了一下,发现两人并不一样,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唉,他本来还对自己的推理挺自信的,但事实总喜欢打击人,他果然不适合做侦探。 “佐藤警官。”信繁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呈现给佐藤美和子看,“你们知道这位中里奈奈小姐吗?” “中里奈奈……”佐藤美和子迷茫。 高木涉疑惑地盯着中里奈奈看,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我知道,这位中里小姐是松川冢小町的高中同学,我曾在他们的毕业照中看到过她。不过因为死者毕业后就几乎没有跟高中同学联系了,她并不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 “怎么?”安室透感兴趣地问,“这位中里奈奈小姐有作案嫌疑和动机?” “中里奈奈毕业两个月后便与丈夫结婚,不到一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儿,但奇怪的是,孩子出生后不久,她和丈夫竟然离婚了。” 乍一听这只是一个生活不太幸福的女人罢了,不过安室透相信浅野信繁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试探着猜测道:“松川冢小町该不会是中里奈奈高中时代的男朋友吧?” 信繁摇了摇头,安室透正准备露出遗憾的表情,就听他说:“中里奈奈的母亲常年瘫痪,迫于生计,她从高中一年级就开始做地下援交了,而松川冢小町是她的常客。” “嘶……”佐藤美和子震惊状,“浅野先生也太厉害了,短短几分钟就查得这么清楚!” 民众的力量太强大,让他们警方羞愧得无地自容。 信繁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你过奖了,这只是一个侦探经纪人的基本素质。” 佐藤美和子顿时对经纪人这一职业肃然起敬。原来毛利先生那么厉害,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位全能的经纪人啊。这种厉害的人物不论在哪里都能造就名侦探吧? 得到线索后,高木涉立刻打电话让同事调查中里奈奈,然而他们得到的结果却让人失望不已。 “中里奈奈有不在场证明。”高木涉叹气,“案发时中里奈奈正和朋友们一起喝酒,他们一直喝到了今天早晨,中里奈奈到现在还没醒。” “最近又没有节日,中里奈奈身为一个母亲,怎么会和朋友宿醉?”安室透质疑道。 “这点却是很古怪,但昨晚有不下三个人跟中里奈奈一起喝酒,居酒屋的老板也能证实这件事。”高木涉无奈地说。 第809章 吔屎啦你 唯一有动机的人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让警方的调查陷入停滞。 不过对于山田六葉而言,她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好消息。 法医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松川冢小町是遭钝器击打头部而亡,根据伤口的角度和程度进行分析,凶手应当是一位成年男性,以山田六葉的身板根本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痕。 山田六葉的嫌疑被排除了。 “麻烦您专程过来帮助我。”山田六葉向信繁鞠躬致谢。 “不必如此,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信繁其实还在奇怪,人又不是山田六葉杀的,她只要好好配合警方调查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叫他过来。 “六葉小姐。”安室透问,“你为什么会把手机落在车上?” 山田六葉办了一整晚的事,不拿包还说得过去,可不拿手机……这对于现代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山田六葉闻言笑着说:“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是忘记带手机了,发现的时候又懒得回去取。早知道会被人偷走,我当时就应该把包带上,也没有很沉。” “那你为什么要给浅野先生打电话,你在东京认识的人应该不止浅野先生一个吧?” “因为我只记得浅野先生的手机号码啊。” 安室透挑眉:“是吗?就连山田夫人的号码你都记不住?” 山田六葉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她注视着安室透的眼睛问:“你是在审问我吗,安室老师?”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样想?”安室透面露无辜之色,“我只是好奇罢了,请原谅一个侦探的好奇心。” “我可没有生安室老师的气。毕竟要是我母亲知道,她一定会埋怨我不解风情的。”山田六葉眨了眨眼睛,“好啦,今天已经在东京耽搁很久了,我得赶快回群马。有机会再见吧,安室老师,浅野先生!” 说罢山田六葉就要走。 信繁突然开口道:“不给山田夫人报一下平安吗?我来之前跟山田夫人说了你被东京警方调查的事情。” 山田六葉的脚步顿住了。 两秒后,她直接拿走了信繁的手机:“您说的对,我的确应该向母亲报平安。那就借您的手机一用咯!” 她熟稔地输入了一串号码,速度快到信繁都没怎么看清她的动作。 “喂,妈妈,我是六葉。”山田六葉笑着跟电话对面的人交谈,“我没事啦,您放心,东京警方只是按照规定走个流程罢了,您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 打完电话,山田六葉将手机抛给信繁:“这样就可以了吧?那我现在能离开了吗,浅野先生?” “当然。”信繁朝旁边退了一步,给山田六葉让出了道路。 山田六葉没再看他和安室透一眼,径直离开了。 佐藤美和子注视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问:“她没事吧?毕竟被警方怀疑和被朋友怀疑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她其实很不赞同浅野信繁和安室透的做法,因为在她看来,山田六葉不可能是杀害死者的凶手,她并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么侦探们的怀疑就很没有道理。 “放心好了。”信繁说,“六葉小姐的心里承受能力很不错,何况如果她真的在意,我也可以专门为她安排一节舒缓放松的音乐课。” “收学费吗?” “当然了。”信繁一副‘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的样子。 佐藤美和子:“……” 奸商!浅野信繁一定是奸商!竟然利用人家小姑娘脆弱的心灵牟取暴利!难怪律枫音乐教室看起来一直要死不活的,却还能持续经营下去,原来靠的都是压榨老学员! 信繁看了一眼时间,对佐藤美和子说:“已经快中午了,我和安室就不打扰你们调查了。” 佐藤美和子惊讶道:“你不想调查清楚这个案子吗?” “当然想了,所以才要拜托你们尽早还给死者一个真相。”信繁一本正经地说,“但这不是侦探的工作吧?我们又没有接到委托,相比之下还是毛利先生正在调查的出轨比较重要。” 佐藤美和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种被渣男抛弃的感觉。不,应该说是突然看透了一个外表优秀的男人背后真相,那种‘吔屎啦你’的心情。 跟警方分开,信繁和安室透朝他们停在旁边的轿车走去。 安室透目视前方,却在跟信繁说话:“六葉小姐和山田夫人的感情真好。” “是啊。”信繁赞同道,“山田夫人三天前才换了手机号,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更新通讯录,六葉小姐却能精准地背出来。” “嗯?原来您还有通讯录这种东西啊。” “当然了,毕竟我的记性一向不太好,必须靠备忘录给你们打电话。” “浅野先生……” “嗯?” “前面那个人是六葉小姐吧?”安室透问。 信繁眯起眼睛,看清了前方的身影。 不止山田六葉,她身边那个人也是个老熟人了——群马县警本部刑警山村操。 “哎呀,这不是浅野先生嘛!”山村操也看到了他,立刻迎了过来,“好巧啊浅野先生,六葉桑都没有告诉我你也在。” 信繁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们正要回去。” “回去?那怎么行?”山村操摇摇头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侦探,你可不能就这样回去。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拜托你。” “什么事?” “就是六葉桑一直在调查的案子。”山村操立刻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周前我们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有个人说自己被人跟踪了,寻求帮助。只不过还没等我们出警,他就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通话就中断了。我们再打过去显示的是关机。” 山田六葉:“……山村警官,您不是说这个案子是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吗?” 山村操一本正经地说:“那也要看在谁面前嘛,出去乱说只会让人觉得我们群马县的刑警一无是处。但是跟侦探讲,就能和他们合作,一起破案了!” 山田六葉:呵呵,您高兴就好。 第810章 尾濑国家公园 得知山田六葉被东京警方扣留后,山村操第一时间开车赶到了东京。 而现在,他更需要承担起司机的责任,载着浅野信繁一行人一起调查案子。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山村操说,“电话挂断后我们立刻从通讯公司查到了报警人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那是一个叫做尾濑的国家森林公园,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我们现在过去干什么?”安室透问。 山田六葉回答道:“事实上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报警人。不止群马县,就连尾濑国家公园旁边的福岛县警方也参与了调查。可是一周以来我们一无所获,没有发现报警人的尸体,也没有找到他。” “会不会是恶作剧?”原本这件事发生在柯学盛行的世界,应该不存在恶作剧这种无聊的可能性,但尾濑国家森林公园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像恶作剧了,信繁不禁如此猜测。 山田六葉和山村操显然也曾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他们对视一眼,山田六葉叹气道:“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把报警人找出来,我们是不会停止搜寻的。” “生态保护协会那边不是已经对我们有意见了吗?”山村操撇了撇嘴,“需要他们协助调查的时候,躲得比谁都快。见我们调查不出来,又在那里说风凉话,嫌警方劳师动众的调查不仅没有成效,还影响了保护区内的生态平衡。” 山田六葉讪笑道:“生态保护协会的那些老学究们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又是派遣直升机,又是逐个地区摸排调查的,的确很影响公园里野生动植物的生存。” 已经一周过去了,然而尾濑国家公园还处于停业状态,警察们热火朝天地搜寻着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受害者。 信繁一见这样的场面就明白,为什么就算山田六葉宁愿被东京警方怀疑都不肯告诉他们自己到底在调查什么了。 不怕机密泄露,主要是担心丢人,尤其不能丢到东京的同僚那里。 “怎么样?”山村操揪住一个正准备投身森林继续搜查的警员,问道。 那个警员回答:“还是没有找到尸体,不过今天有一个清洁工表示她好像在事发当日看到了一个面色紧张的男人,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也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山村操郁闷地摆摆手,让他离开。 山田六葉也叹气道:“还是一无所获啊,再这样下去,警本部那边应该也要顶不住压力了吧?” “嗯。”山村操点头,“原本今天就应该结束调查的,我们又争取了两天。” 他找了一辆观光电瓶车,打算带着信繁和安室透到国家公园里面看看。 坐在车上,感受着凉风拂面,似乎所有的烦恼和担忧都可以随风而逝。这也是为什么国家公园会成为许多游客放松的目的地了。只是一周前来这里的游客没有想到,他们身边竟然潜伏着危险,那个无助报警的人更有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安室透看向山田六葉,眼中的神色未明:“六葉小姐,既然受害人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尸体也没有找到,为什么你要去东京调查?” 山田六葉挑眉:“没想到安室老师竟然还没有放下对我的怀疑啊。” “怀疑?”山村操警惕地看了过来,“安室先生认为你是凶手?” “当然不是了,我们讨论的是尾濑国家公园的事情。”信繁一边打着圆场,一边警告性地轻撞了一下某人。 就算怀疑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要是一不小心把山田六葉逼急了就糟糕了。 接受到浅野信繁警告的信号,安室透不情不愿地收起了自己的阴阳怪气:“我只是好奇罢了,如果冒犯到六葉小姐,我可以道歉。” “不必了。”山田六葉转头问山村操,“我可以告诉他们吗?” “当然了。” 山田六葉朝后一靠,迅速解释道:“报警人的手机信号进入尾濑国家公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报警则发生在深夜,那时候尾濑国家公园几乎没有游客。调查报警人手机信号的时候,我们发现松川冢小町的手机信号曾出现在附近,而且时间也和报警人遇害的时间非常接近。” 信繁的神情顿时严肃了不少:“这么说,松川冢小町被害案说不定能和尾濑公园案联系起来。” “是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凶手也许是同一人。” 不管怎样猜测,他们都得先找到报警人才行。 观光车绕着尾濑国家公园行驶了一圈,每个游客喜欢的地方都停留了一阵,然而信繁和安室透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信繁突然注意到山对面有一个悬崖看上去很可疑。 “我们能到对面去吗?”他问。 山村操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说:“恐怕不太行,没有路可以通向那里。而且我们的同事已经调查过了,没有找到尸体或者线索。” “有照片吗?”信繁又问。 山村操摇了摇头。 安室透见状提议道:“既然警察都能过去,我们几个应该也可以,如果山村警官不想带路,我和浅野先生可以自己走过去。” “从这里到悬崖边需要经过好几个危险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小心。”山村操连往下看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在前面带路了。 他给了浅野信繁和安室透一人一个带有gps定位功能的通讯器,还准备了必须的水、干粮和安全,这才勉强放心让他们过去。 只不过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打算使用安全绳,对于他们来说,安全绳反倒可能带来危险。 安室透走在前面,用小刀劈开路上的荆棘。信繁几乎不用做什么,所以他拥有更多的闲情逸致,欣赏周围的风景。 越危险的地方风景越壮丽。 他们的脚下就是一片秀丽的湖区,波光粼粼、水波荡漾。 “你怀疑报警人是被人推下悬崖的?”安室透一边砍着荆棘一边问。 “当然不,这里的山很低矮,坡势也不陡,如果我是凶手,可不会选择这种地方。” 第811章 信繁:你发什么疯? 选择将目标推下悬崖本来就是为了伪造意外,选在这种地势平坦的地方动手,万一目标侥幸存活,凶手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 信繁觉得那个悬崖很可疑,也并不是在怀疑凶手将被害人推下去了。相反,那种偏僻到警方搜查都要翻山越岭的地方,也非常适合杀人越货埋尸毁迹。 所谓“看山走死马”,直线距离不过百米的悬崖,信繁和安室透硬是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到。 不过刚到这里,他们便已经有所收获了。 “果然是这样吧。”安室透的神色有些凝重。 “是啊,我倒宁愿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信繁叹气。 因为浅野信繁和安室透都是社会人士,他们并没有合法的调查权利,所以刚到悬崖边,信繁就已经拨通了山村操的号码,与他视频通话。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后续出现一些说不清的事情,比如说破坏了案发现场,污染了重要证据等。 听到他们的对话,山村操表示自己很懵逼:“浅野先生,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啊?” 信繁回答道:“发现了尸体啊。” “尸体?”山村操更迷茫了,“尸体在哪里?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呐,不就在那里吗?”信繁朝着某个方向一指。 山村操顿时睁大了眼睛,他的脸庞都快要贴到屏幕上了,然而浅野信繁所指的地方还是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植物,除此之外半点人影都没有。 信繁不欲解释,他举着手机录视频,而安室透则戴上手套,拨开了前面一堆的杂草。 “这不就是灌木吗?”山村操发表疑惑。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这里有尸体的可能性,当初群马县的警方曾细细搜查过这里,他们反馈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有铲子之类的东西吗?”安室透问。 信繁摊手反问:“你觉得呢?” 安室透“哦”了一声:“也是,我们除了食物和绳子外什么都没带。” 他认命地拿之前劈砍荆棘的匕首,刨着植物下方松软的泥土。 信繁见状提醒道:“你小心一点,别把尸体破坏了。” 安室透刨土的动作微顿,一脸黑线。 某人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从刚才开始浅野信繁就一直袖手旁观,什么事都不做。明明群马县警方邀请协助破案的那个人是他才对,真正干活儿的却是可怜的安室透。 难道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和可怜的劳工吗? 谁叫浅野信繁是吉他老师安室透的老板,又是侦探安室透的老板加经纪人,真要细论,梅斯卡尔在组织内的权限要高于波本,算是波本的上司。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在老板面前就得忍。 可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大不了就不干了!他安室透一定要反抗以浅野信繁为首的资本家的剥削!! 安室透突然把匕首一扔,撂挑子了。 一边拍摄视频一边欣赏风景的信繁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 “你不是嫌我做的不好吗?”安室透站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你行你上,我不管了。” 信繁:“……”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几岁?别看安室透仿佛长了一张永远也不会衰老的脸,他可是一个已经二十九岁的“老男人”了。这个年纪的人褪去了年少的青涩,正在走向中年的油腻,啊不,成熟。 “安室君。”信繁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这可是你成为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员的第一天,第一天就偷懒恐怕不太合适吧?我好像记得你的合约还没有签。” “!!!” 无耻!浅野信繁无耻! 然而心中再怎么控诉浅野信繁,安室透还是得妥协,谁叫他现在确实很看重毛利小五郎弟子这个身份呢。成为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参与浅野信繁的所有工作,搜集蛛丝马迹,调查浅野信繁的真实身份,然后将可恶的fbi赶出日本。 其实降谷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查明白浅野信繁的身份,明明理智上,他们现在这种默契的状态是最好的。进一步深究或许会把他们都拖入危险的境地。 大概这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了吧,降谷零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最终安室透还是默默地捡起匕首,继续刨土:“我知道了,不会破坏尸体和证据的。” 看看孩子吧,孩子真的好可怜。 隔着屏幕看到了一切的山村操暗暗称奇,浅野先生真是御下有方,寥寥数语就平息了下属的反抗情绪。 山村操正在感慨中,下一秒他却在视频中看到了一只人手!! “啊啊——”山村操吓得脸色发白,惊恐地尖叫。 山田六葉立刻凑了过来:“浅野先生他们找到尸体了?” “是、是、是人手!!”山村操将手机拉得很远,他的头别在另一边,努力不看屏幕中的内容。 山田六葉却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感叹道:“浅野先生真厉害啊,竟然真叫他们找到了。埋尸的地方只有一片灌木丛,他们到底是如何精准确定尸体位置的呢?” “因为植物能说话。” 山田六葉微愣。 视频中,安室透已经将泥土拨开,露出了埋在下方腐烂的尸体:“植物也有自己的语言,它们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山村警官,请尽快派人过来吧,死者应该已经被埋在这里一周了。” “好、好的!”山村操将手机丢给了山田六葉,匆匆忙忙跑去叫人了,然而走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其实可以用手机叫人帮忙。 真是的,刚才人手给他带来的惊悚太严重,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鉴识科的警员赶到现场的时间比信繁他们长了半个小时,山村操原本还觉得信繁和安室透有点慢,现在却又不得不为他们的身体素质赞叹不已。 啧啧,现在侦探都这么厉害了吗?不仅头脑好使,身体素质也比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优秀。 第812章 交换杀人 “确定身份了吗?” 群马县·警本部 信繁没有想到他只是去帮个忙,竟然就把自己拐到了群马县。 “已经确认了,我们根据死者的牙医信息发现他是出生于群马县现年28岁的小岛雄太。”山田六葉对照着警察手册上记录的信息念着。 “他和便利店男尸有什么关系?”安室透问。 信繁低声提醒他:“人家是有名字的,叫松川冢小町。” “好吧,松川冢小町,所以这位小岛雄太先生和松川冢小町认识吗?”安室透用礼貌的方式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到他们认识的相关信息。不过……”山田六葉顿了顿,突然对信繁展露微笑道,“有一个线索你们或许会感兴趣。” “什么?” “我们查到小岛雄太一直在暗中为某个高利贷公司做催债人,为了能收回欠款,他曾经还参与殴打致一位老人脑死亡。今年初,他才刚刚从监狱刑满释放。” “这么说,应该有不少人存在杀害他的动机。这些人里面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吗?” 山田六葉遗憾道:“不是没有,只可惜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闻言,山村操探了个头过来:“有一个人现在还在东京警视厅手里,不过案发时他不在群马县,不在场证明很完美。”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信繁摇着头感叹,并问道,“这个人是谁?” 可能是和柯南在一起待久了,信繁现在的思维已经朝着奇怪的方向而去。不在场证明越是完美,信繁就越是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山村操嘿嘿一笑:“六葉桑应该很讨厌那个人。” 山田六葉迷茫:“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因为本田辉吉的爷爷就是那个被小岛雄太打死的老人。”山村操看向山田六葉,“本田辉吉你还记得吧?” “当然了!!”山田六葉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把我的车窗砸碎,又偷走了我的挎包,害我被东京警视厅怀疑却无法自证身份。车子由于不是因公损坏,没办法申请补偿,好生气!” 诶诶诶? 听到山村操和山田六葉的话,信繁忽然发现了新大陆。 一个对国家公园男尸存在杀人动机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便利店男尸附近,而且信繁曾经一度还怀疑他就是杀害便利店男尸的凶手。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这些线索连起来似乎指向了一个经典的犯罪手法。 “山村警官。”信繁道,“能请您调查一下中里奈奈吗?” 山村操迷茫:“中里奈奈……松川冢小町遇害的时候她不是正和朋友喝酒吗?” 信繁摇了摇头:“不是调查中里奈奈和松川冢小町案子的联系,我希望警方能将她看作小岛雄太遇害案的嫌疑人来调查。” 山村操愣了愣:“为什么?” “啊,我知道了!”山田六葉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啊——疼疼疼!!”山村操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盯着山田六葉抱怨道,“你要打就打自己的腿,为什么要打我?!” “抱歉。”山田六葉很没有诚意地说了声对不起,“我知道了哟,浅野先生。你要说的是不是交换杀人啊?” “嘶……”山村操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小的群马县竟然也能出现如此恐怖的事情。如果只是两个人交换杀人还好,要是牵扯的人更多……啧啧。 所谓交换杀人,顾名思义就是和别人互换杀人对象。 警方调查时受人力物力的局限,往往会从被害人身边的关系下手,而一个远在其他城市毫无动机的“陌生人”,是不会进入警方视线的。这就给某些不法之徒操作的空间,他们会通过网络等方式联系其他谋划谋杀的人,与对方交换目标。 这样一来,被害人遇害时,与他有仇怨的嫌疑人就可以为自己打造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打消警方的怀疑。 不过,尽管交换杀人对于凶手而言是绝佳的方式,一直以来交换杀人出现的概率却很低。一方面,许多凶杀案都是出于一时冲动,很少有人会筹谋多时。另一方面,联系到同样决心谋杀的合作人是很困难的,而且那个合作人还必须非常值得信任。否则你帮他杀了人,他却转头将你举报了,这样的后果太严酷了。 破案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旦点通了关键,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顺利起来了。 群马县的警方立刻与警视厅联系,将这两起案子并在一起讨论,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见警方已经有了破案的头绪,信繁便主动提出离开,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从群马县赶回东京还需要几个小时。 “今天真是太感谢您和安室老师了。”山田六葉真诚地向信繁鞠躬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信繁微笑道,“以后还有案件上的困扰,欢迎随时致电咨询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侦探接下的委托应该都是要收费的吧?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山田六葉眨了眨眼睛,故作调皮可爱状。 然而信繁不但没有被撩到,甚至觉得山田六葉想要白嫖事务所的服务。 岂有此理! 话说安室透呢?同为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一员,维护事务所利益的时刻他怎么能缺席呢? 信繁四下一看,在门口找到了耐心逐渐消失,只想赶快回去的安室透。 感受到浅野信繁谴责的目光,安室透撇了撇嘴:“六葉小姐都这么诚心地请求了,您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信繁:“……” 可以了,你还是闭嘴吧。 山田六葉见状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作为补偿,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在尾濑国家公园,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尸体的呢?” 这种事情信繁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们,故而很自然地解释道:“因为沼气。” “沼气?” “对。” 尸体被埋入泥土后会腐烂产生沼气,这种气体从土壤中逐渐渗出,抑制了附近植物的生存条件。所以尸体周围的植物全都呈现出发黄干瘪的状态,非常明显。 第813章 现实中的特工没有那么酷炫啦 毛利侦探事务所—— “哎呀,您消消气,我拍照只是为了工作,并没有破坏您家庭的意思……”毛利小五郎讪笑着解释。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信件,信繁捡起一张看了看,上面全是谩骂之语。 “浅野先生。”安室透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将一杯红茶摆在了信繁手边,压低声音问,“毛利先生这是遇到不讲道理的委托人了吗?” 信繁的眼中漾起了笑意:“不是委托人,是委托人出轨的妻子。毛利先生获取证据的时候被对方发现了,对方认为毛利先生破坏了她的家庭。” “呵呵。”柯南将目光从书籍中抬起来,做半月眼状,“所以说叔叔就不该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委托。”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电话里中年女人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说罢‘啪’地一下挂掉了电话。 女人的声音非常大,大得从听筒中清晰地传了出来,传进了信繁和安室透的耳朵。 毛利小五郎被吓了一跳,他将手机拉远,神情有些尴尬。 “唉。”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委托人的太太快要离婚了,她觉得这是我的问题。真是的,为什么要怪我啊?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埋怨我呢?” “您喝杯红茶消消气吧。” 毛利小五郎抬眼瞥了安室透一眼:“怎么是红茶?我工作的时候更习惯喝咖啡。” “真的吗?”信繁质疑,“您上班的时候不是最喜欢喝啤酒吗?” 毛利小五郎:“……” 怎么回事?他贴心的经纪人现在怎么学会胳膊肘朝外拐了?明明他们已经合作这么久了,而安室透才加入事务所没几天。 安室透连忙解释说:“事务所的咖啡昨天就喝完了,红茶也可以提神。” 毛利兰在楼梯间就听到了事务所里的动静,她推门而入,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笑着说:“爸爸喜欢喝咖啡就喝吧,反正总比喝啤酒好,我刚好从超市买了咖啡。” 说完她就烧开热水,为自家老爸冲了一杯咖啡。 毛利小五郎泪眼汪汪:还是女儿好啊,这些经纪人弟子的一点都不体贴! “真是的。”他叹气,“真希望可以变成詹姆士·邦德啊。” 毛利兰愣了愣:“诶?为什么?” “你想嘛,他可是身穿高级名牌的服装,开着贵得吓人的跑车,带着高级设备,拉风地进行调查工作啊!”毛利小五郎端起咖啡杯,“而我呢?穿着卖场打折售卖的衣服,车还是租的,工作就是在外遇现场偷偷摸摸地拍照。再加上詹姆士·邦德不论去哪里都很得女孩子的喜欢,我却在电话里被一个老太婆大喊大叫地咒骂。真是差太多了!” “詹姆士·邦德是和电影中的人物嘛。”柯南干笑道,“现实中的特工没有那么酷炫啦。” 现实中的特工吗? 信繁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赤井秀一。若论他身边跟詹姆士·邦德最相似的人,绝对非赤井秀一莫属。 fbi的高级探员,超级特工,常年戴着一顶做工精细价格不菲的针织帽,开着昂贵的雪佛兰跑车,带着先进的设备和枪械,跟黑暗组织的成员在大马路上飙车追逐,要么就是拉风地使着狙击步枪,让子弹飞一会儿。 不过这么一个詹姆士·邦德式的人物,大多数时候还是顶着一头粉毛儿,在律枫音乐教室兢兢业业地靠着微薄的工资度日。 毛利小五郎喝了一口咖啡,原本“你们都欠我三百万”的表情顿时变成了“钱都还回来”的惊喜和愉悦:“诶,这个咖啡怎么这么好喝啊?是什么高级牌子或者现磨咖啡吗?”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非常抱歉,这是最近新上市的滤泡式咖啡,口味肯定比速溶咖啡好一些,但价格还是很便宜的。我买它主要是因为超市宣传说集满点数可以兑换可爱的咖啡壶~” “真是的。”毛利小五郎的表情又恢复到了过去,“看来我就只有喝廉价咖啡的命啊。” “我说啊!”毛利兰一把抢过了毛利小五郎手中的咖啡杯,生气地说,“既然你意见那么多,干脆不要喝算了!安室先生辛辛苦苦给你泡的红茶怎么可以浪费呢?!” “啊?小兰你不要生气!”毛利小五郎面露苦涩,然而毛利兰半分不让。 真是的,他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冲,现在连女儿都不爱他了! 好嘛,那就喝红茶,反正都是靠咖啡因续命。 毛利小五郎转身想要端起刚才那杯被忽视的红茶,然而他却摸了个空:“诶?红茶呢?” 柯南放下手中端着的红茶杯,一脸无辜:“因为叔叔不喝,安室哥哥就把红茶给我了。真的很好喝诶,难道是高级牌子吗?” “不是高级牌子。”安室透笑眯眯,“这是刚从印度大吉岭产区空运过来的新茶,大概几万日元一斤。” “几万块?!”毛利小五郎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他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全世界。 安室透看向信繁,好奇地问:“群马县的山村警官有没有说起过之前那个案子的进展?” 信繁一边整理着材料一边反问:“你不是才给六葉小姐上过课,她没有告诉你吗?” “昨天山田夫人也在。” 哦,信繁懂了。山田夫人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撮合山田六葉和安室透的机会,大概根本不给他们说正事的机会。 “去年的时候松川冢小町和中里奈奈重逢,中里奈奈成为他的情妇,但是松川冢小町不愿意承认孩子的身份,中里奈奈决定杀害松川冢小町,再拿亲子鉴定结果谋得松川冢小町的财产。中里奈奈和本田辉吉通过网络相识,相约交换杀人。期间松川冢小町发现中里奈奈和本田辉吉的联系,曾去过群马县找他,被本田辉吉利用,出现在了尾濑国家公园。” 信繁像是说绕口令一般解释说,“本田辉吉杀完人本来想偷山田六葉的车逃跑,结果没有钥匙无法开车,只好偷了东西离开。” 第814章 这是一个好苗子啊 “嗯?”柯南发表疑惑,“我听说有些方法可以不用钥匙就开车的,如果本田辉吉不懂,他为什么要砸车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有人把车钥匙落在里面的。” 信繁轻叹着摇头:“要么是本田辉吉太傻,要么就是六葉小姐的车比较高级。” “一个筹谋交换杀人的家伙当然不傻了。至于六葉姐姐的车……”柯南回想起山田六葉那辆破旧的小轿车,呵呵一笑道,“山田家明明那么有钱,六葉姐姐怎么还开二手车?” “正是因为懂得节约,他们才能将家业做得更大……诶?”信繁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他略有些惊愕地转头去看,“本堂君?” 听到他的声音,毛利小五郎、安室透、柯南和毛利兰才纷纷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毛利小五郎惊讶道:“你不是小兰的同学本堂瑛祐吗?” “你、你好!”本堂瑛祐礼貌地鞠躬,“我又来叨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大门,“门不是好好地锁着吗?” 本堂瑛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是跟毛利同学一起过来的。” 毛利兰也才想起她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我在超市碰到了本堂同学,想着反正爸爸说过不讨厌他的,就带他回来了。”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堂瑛祐,他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问:“这位是?” 本堂瑛祐立刻转身面向安室透:“您好,我是毛利兰小姐的同学,我的名字是本堂瑛祐,请多多指教……哎呦!!” “啊!疼!!”柯南抱头。 不出信繁所料,本堂瑛祐鞠躬的时候一不小心又撞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柯南。 毛利小五郎无奈地扶额:“这孩子的运气还是这么糟糕啊。” “嗯,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毛利兰若有所思地说,“本堂同学和柯南好像特别有缘分,上次来事务所他就经常和柯南相撞。” 柯南捂着头顶的大包,一脸悲愤地控诉道:“这种缘分谁稀罕谁拿去啊!” 本堂瑛祐自己的脑门也撞出了包,不过他还是伸手欲帮柯南揉一揉,只可惜对方根本不领情。柯南现在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安室透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信繁身边,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本堂瑛祐:“本堂君很神奇啊,从毛利小姐进来开始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浅野先生看到了,我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 安室透似乎只是随意地说起这些话,可信繁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暗含的凝重之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 降谷零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真是卧虎藏龙啊。或者应该说,是浅野信繁对厉害的人物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一个高中生罢了,还是一个长得不像高中生的高中生,他如果不是某些组织特意培养出来的天才,就应该没有问题。这样一来,降谷零承认自己心动了。 多好的苗子啊,多难得的人才啊,只要想办法说服本堂瑛祐考警校,他就有办法把人整到公安去。天生低存在感的人特别适合从事特殊行业,不论特工还是卧底都是很好的选择。 至于本堂瑛祐似乎被恶魔吻过的运气……降谷零表示他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或许本堂瑛祐是倒霉了一点,但他总不至于一直倒霉下去吧? 孩子是个好孩子,只要教的好,不怕成不了才。 本堂瑛祐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他抬眼朝安室透看去,然后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小动物对危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本堂瑛祐立刻远离了安室透,躲在了信繁的侧面,用信繁挡住安室透的身体。 安室透:“???”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怎么本堂瑛祐突然就跟躲瘟神似的躲避他,反倒对浅野信繁的态度那么好? 如果本堂瑛祐对他没有好感,安室透很怀疑这么一颗好苗子最终会被浅野信繁拐到fbi。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他们日本的好苗子就要留在日本! 信繁摸了摸本堂瑛祐的脑袋,就像是撸猫一样:“本堂君不怕,那位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安室透,也是一位侦探。” “诶,侦探?”本堂瑛祐怯怯地探出头,“您好,安室先生。” “你好。”安室透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隐藏在衬衫袖子里的手却紧握成拳。 “好了好了。”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问,“现在你该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到我这里来了吧?” 本堂瑛祐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为了蹭您的运气!” 毛利小五郎:“……” 搞什么啊,这孩子还没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打算吗? 突然,毛利小五郎面前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正要接,却被本堂瑛祐抢了先。 “喂?”本堂瑛祐兴奋地以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员的身份说,“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毛利小五郎无奈地注视着本堂瑛祐,他想说什么,但又害怕伤害孩子弱小的心灵。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到了某个举动,顿时愣了愣:“等等……” “诶?”本堂瑛祐移开话筒,莫名其妙道,“好奇怪啊,电话怎么断掉了?” “……”毛利小五郎已经被他折腾得生不起气了,“我说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把它挂断的。”他指了指本堂瑛祐按在挂机键上的手指。 本堂瑛祐“呀”了一声,连忙道歉。 毛利大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都不许碰。浅野,你快帮我查查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搞不好会是某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嗨嗨!”信繁拿出手机,记下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泽田弘树竭诚为他服务,而且不收取一分一毫的费用。 “嗡嗡——” 信繁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以往他的手机放在口袋里,震动模式只有他一个人能注意到消息。然而他刚刚才把手机拿出来,还没来得收回去,所有人都看到了。 第815章 就是玩儿! 毛利小五郎抬眼朝信繁看了过来:“是不是榎本小姐叫你赶快下去上班啊?” “当然不是了。”柯南无奈地半月眼,“浅野哥哥可是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诶,哪有员工催老板工作的?话说回来,我记得浅野哥哥好像还是叔叔的投资人吧?他也算是叔叔的老板……” “砰——” 柯南还没说完,他脑袋上被本堂瑛佑撞出来的包上就又叠加了一颗,现在是双球冰淇淋了。 柯南抱着脑袋,逃到了毛利兰的身边,暗搓搓地抱怨道:“叔叔真是的,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他喜欢听善意的谎言,那我们就说慌好了。”毛利兰心疼地揉了揉柯南的头,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和谴责。 “所以是谁给你发讯息了?”安室透好奇地问。 信繁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安室君,不打听别人的隐私是最基本的素养。” 安室透笑着眯起眼睛,毫不示弱地迎上信繁的视线:“可是我认为关心老板也是一名员工最基本的素养。” “那真是抱歉,我不打算告诉你。”信繁不客气地拒绝道。 安室透顿时面露遗憾:“真可惜。” “我下去看店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信繁向毛利小五郎轻轻点头示意,随后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徒留下几个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本堂瑛祐满脸不解:“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之间的氛围好像很奇怪的样子,他们关系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吧……”毛利兰犹疑地看向安室透,斟酌着用词,“或许浅野先生只是恰好隐私意识较强?” 好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说好吧,他们整天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说不好,他们又常常默契得将别人阻隔在外。 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嗤了一声道:“别管那两个家伙,要我看浅野和安室的关系要比他跟任何人都好得多。我这个合作者整日兢兢业业,为事务所贡献智慧和力量,给他赚钱,到头来却只能被人家嫌弃。唉,这都什么世道啊?!” “呵呵。”柯南默默地干笑了两声。 叔叔最没资格这么说了,他破案的时候只用挨一针、睡一觉,完全不费力。真正为毛利侦探事务所付出的人应该是浅野先生、小兰和他才对。 哦,对,以后可能还要加上安室透。 …… 刚才的信息是风见裕也发来的,他先是打了个电话,并在响铃之前挂掉,等待信繁的回电。只是信繁那时忙着聊天没注意,风见裕也只好发了个短信提醒他。 就算这样,风见裕也也没在短信上写任何惹人怀疑的东西,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封广告。 “你今天怎么这么谨慎?”信繁站在律枫音乐教室门口的行道树旁,借着车来车往的轰鸣声问道。 风见裕也的谨慎在和卧底上司的联系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明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还是尽可能压低声线:“不谨慎不行了,我们最近……” 后面的话信繁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无奈道:“风见君,嗓子哑了就吃药。你声音那么低,到底想说给谁听?” 风见裕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稍微放大了一些音量:“最近国立医学研究中心新来了一批实习医生,我们检查过他们的档案,没有问题才准许放进来。但是最近看守水无怜奈的警察发现,有两名实习医生很喜欢在住院部徘徊。我尚且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发现了水无怜奈。” 信繁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风见裕也能将水无怜奈藏得严严实实。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风见裕也而言,要求太高根本不现实。 “你把那两位实习医生的资料发给我。”信繁平静地说,话毕,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算了,你还是把所有实习医生的资料都给我吧。” 手机忽然“嗡”了一下。信繁知道这是弘树在为自己突然增加的工作量抗议,不过抗议无效,他选择无视。 “浅野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风见裕也担心地问,“需要将水无怜奈转移到其他医院吗?” 信繁反问:“还有比国立医学研究中心更安全的地方吗?” 风见裕也想了想说:“或许可以换到别的地方,不一定是医院。我今天听水无怜奈的主治医生说她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只剩下皮外伤,出院找个懂基本医疗知识的护工照顾就可以。” “转移就意味着风险。” 信繁不赞同转移,因为目前水无怜奈藏身的地方在梅斯卡尔和波本的“不懈努力”下,对于组织而言仍然是个秘密,那两个实习医生很有可能是友方。 没必要为了躲避友方的探查将水无怜奈暴露进组织的视野中。一旦她暴露,哪怕是为了继续卧底,信繁和降谷零都没办法继续装瞎。 “滴滴——”弘树的提醒到了。 信繁将手机从耳边放下,看了眼弘树发来的资料。 弘树的办事效率还是那么令人放心。 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调查出了详尽的资料,尤其是那两个可疑的实习医生,弘树连人家的浏览器记录都翻出来了。 看完资料,信繁头疼地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说:“那两个人的确有问题,他们是fbi的探员。” “这么快?” “是啊,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能将人安插进医院。”信繁叹气,“不过fbi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风见裕也摇头:“不不不,我在惊叹您获取情报的速度……公安从怀疑他们开始就在调查了,然而到现在我们还是只查到了明面上的记录。您是怎么短短几分钟就查得那么清楚的?” 呀!一不小心暴露了! 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的事情风见裕也并不清楚,信繁也不打算解释,他只是说:“我有自己的渠道。总之那两个fbi先留着,你们多注意,别让他们看到水无怜奈就行。” 留着,fbi就不会继续耍幺蛾子。 而只要fbi看不到水无怜奈本人,赤井秀一就算再怀疑,信繁也可以不承认。 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我就是不承认,哎,就是玩儿! 第816章 停刊?! 给风见裕也安排完工作,信繁又去音乐教室蹉跎了一会儿人生。 他坐在窗边,听着从琴房那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手风琴声,喝着榎本梓亲手泡的煎茶,晒着温暖的阳光,和远在中国的灰原哀视频通话。 短短几天不见,灰原哀就把自己晒成了黑煤球,是手机前置摄像头都无法遮掩的那种黑。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信繁好奇地问。 “山水甲天下的桂林。”灰原哀举着手机,给信繁看她身边秀丽的景致,“不过昨天我们还在北海,那里的太阳太毒辣了,我明明涂了防晒……” 她身边的宫野明美轻笑道:“小哀很喜欢这里的米粉呢,凌晨三点她突然喊饿,没想到出门还能找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米粉摊。” 灰原哀的脸红了,变得黑红黑红:“因为真的很好吃啊,姐姐你不是也很喜欢?” 看到画面中灰原哀虽然不好意思,却还是幸福地微笑着,信繁觉得他做的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让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不用被死神小学生牵连着目睹死亡和罪恶,她们身边只有轻松的氛围。 信繁甚至有种让灰原哀和宫野明美一直待在中国的冲动,但他知道她们不可能坦然地接受。另外,aptx-4869也是一柄悬在小哀和柯南脖颈之上的铡刀。 “你们下一站打算去哪里?”信繁又问。 果不其然,灰原哀已经开始犹豫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多玩一会儿吧,回来有什么意思?”信繁淡定地劝说,“中国值得去的地方还有很多。” “那……” 灰原哀还在犹豫,宫野明美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我很想去西安看看,听说京都的城市布局就是仿照古长安设计的呢,小哀陪我一起吧?”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灰原哀当然不好拒绝。不过她还是下定决心要尽快回去帮哥哥的忙。 信繁又细细嘱咐了一遍出去旅游的注意事项,然后才在灰原哀的依依不舍中挂掉了电话。 此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然而当信繁提着伊吕波寿司店的便当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他发现本堂瑛祐竟然还在。 “本堂同学不回去吗?” “不了,说好的要蹭运气,那当然得多和毛利先生相处一段时间了。”本堂瑛祐笑着解释。 信繁庆幸道:“幸好冲矢先生出去了,他的午饭可以给你。” “嗯?”安室透敏锐地注意到了重点,“冲矢先生去做什么了?” 这一次信繁再无隐私意识,他果断卖掉了冲矢昴:“冲矢先生说他导师叫他回去看文献。” “哼,他该不会是在外面偷偷打第二份工吧?” 信繁一脸惊奇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论打工,他们俩哪一个有资格吐槽冲矢昴?尤其在安室透并不知道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的前提下。 不过冲矢昴去打第二份工,这句话倒很有可能是真相。 “我叫伊吕波的后厨为大家准备了海鲜饭,快点吃完再工作吧。” 毛利兰闻言立刻帮信繁腾开桌子上的东西,将便当摆好:“哇哦,海鲜饭看起来很不错。” 一份小小的便当盒,里面却盛着满满的食物,打开便当盒第一时间就能看到铺满米饭的生鱼片和海胆。 只是看着就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大海的鲜美气息,而用勺子将一大勺米饭和刺身送进嘴里时,这种鲜美更是达到了顶峰。 大家迅速围坐在桌前,享用着大海的馈赠。 毛利大叔高声叫好:“美味,这才是人间美味啊!要是能再来一壶清酒就更好了。” 本堂瑛祐不禁好奇地问:“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伙食一直都这么好的吗?” “也不是啦,虽然浅野先生会管饭,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伊吕波的定食,而且晚上我们也需要自己准备料理。”毛利兰笑着解释。 嘶……每天的午饭都包吗?而且,从这碗海鲜饭就知道,那家店定食一定也很不错。 本堂瑛祐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毛利兰见状打趣道:“看来爸爸马上就要有第三位弟子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本堂瑛祐还是未成年,他能干什么?” “我能做很多事的,比如帮您接电话、寄材料、写报告什么的……” “你不说接电话还好……”毛利小五郎欲哭无泪,“要不是你早上挂断了委托人的电话,我们今天说不定还能接到一个大单。” 而不是像现在,除了几个找猫找狗的委托,半点money的影子都见不到。 唉,哪怕是再来一个偷拍出轨的呢,好歹还能得点钱。不然一直靠浅野信繁养着,毛利小五郎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说起来,浅野你不是帮忙调查打电话那人了吗?他是大人物吗?” 啊! 信繁这才想起来他还拜托弘树调查电话号码了。他连忙掏出手机查看,不过手机上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象征着弘树的图标出现了,他只打了个颜文字(__) 很好,弘树也忘记了。 信繁放下手机,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抱歉还没有查到,我毕竟不是警察,没办法直接要求通讯公司调查,可能会慢一点。” “没事没事。”毛利小五郎大方地摆了摆手,他可能就是跟委托无缘吧。 本来是想看看对方身份再决定要不要接的,现在看来,当初就应该直接回拨过去。 信繁没有注意到,在他看手机的时候,安室透始终在关注着他。 浅野信繁刚才似乎在用手机跟什么人对话的样子,可那个界面并不是邮件或者常用的聊天网页。 …… 午饭后,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现状还是没有得到改善。 柯南无聊得都在一旁看漫画打发时间了。 毛利兰扫了一眼,有些意外地说:“这个漫画要停刊一次啊?” 停刊?! 信繁敏锐地回头看去。 明明他已经不太能记得柯南的剧情了,可是听到停刊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青山老贼,不知道青山又打算停刊多久? 第817章 小鬼都很讨厌 “好可惜啊。”毛利兰叹气,“我还挺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呢。” 柯南抬头看向毛利兰:“他不是说了要去进行采访吗?大概很快就能更新了。” “那可不一定哦。”本堂瑛祐趴在柯南背后的沙发上,神经兮兮地说,“你们不觉得这很有一种事件将至的感觉吗?” 毛利兰迷茫:“为什么?” “因为他光说要去采访,却没有说明具体做什么不是吗?”本堂瑛祐一副认真的呆呆傻傻的模样,可是眼眸中却划过了一抹隐晦的光芒, “比如说他其实是想换一份工作,或者是感冒生病了没办法继续更新,也有可能被人绑架,不知道囚禁在哪里。” 安室透警惕地瞥向他,声音冷了一些:“你是想说那个作者可能已经遇害了吧?” “诶?”本堂瑛祐愣了愣神,连忙摇头,“不是了啦,我只是猜测。何况不止他,之前那个谁谁谁,很有名气那个,说是休养,就再也没有见到人了。” “你在说谁啊?”毛利兰问。 本堂瑛祐做出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拼命回想:“就是那个谁谁谁,在电视上经常出镜。” 本堂瑛祐的描述很模糊,能对的上号的人物有不少,但对于柯南来说,他在听到这些话的瞬间,就联想到了水无怜奈。 这家伙说的该不会是宣布休养的水无怜奈吧? 柯南的神情无法避免地严肃起来。 没办法,现在他无从得知水无怜奈的下落,心脏上就像绑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上下不能。虽然柯南已经从茱蒂那里得知水无怜奈很有可能是被日本公安带走了,这总比水无怜奈平安回到组织好一些,可一天不见到她,不从她口中套出组织的情报,他就没办法真正放心。 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利兰也开始发散思维,她忽然惊喜地说:“对喔,板垣洛克!” “板垣洛克?”柯南的思路被毛利兰打断,他疑惑地问,“板垣洛克是谁?” “你不知道他吗?就是那个去年才出道,非常红的歌手啊。”毛利兰笑着说,“我想本堂同学说的应该就是他了,对不对?” 当然不对! 但可惜本堂瑛祐没办法直接问出水无怜奈,那样做目的性太明显了,他只好承认:“没错,是他。” “果然。”毛利兰将手放在下巴的位置,故作深沉地说,“园子也曾提到过这件事,板垣洛克才出道一年就说要进入充电期,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幕。” 柯南无奈地摇摇头道:“不啊,你看浅野哥哥,明明也是个大明星了,却还是整天窝在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一点都没有公众人物的样子!” 毛利兰闻言也朝信繁看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对诶,浅野先生现在的人气完全不在板垣洛克之下。不过浅野先生是无心娱乐圈嘛,板垣洛克既然已经正式出道了,就没道理突然消失啊。” “园子姐姐是板垣洛克的粉丝吗?”柯南问。 “嗯,从他还在独立乐团的时候就是了。” “切。”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嗤笑道,“我看他八成是钱赚够了,所以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女人了,就像那个007一样。” 毛利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喂喂喂,爸爸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一屋子的未成年人诶,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说。 “您好,请问我们可以帮什么忙?”安室透忽然开口问道。 毛利小五郎惊讶地抬头看去,之间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六七岁的小孩子站在门口,而他的弟子已经敬业地凑上去服务了。 论起服务意识,事务所的任何人都无法与安室透相比。 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那个哥哥是被人杀死了,我看到他被别人从桥上推下去了。” “那个哥哥……你说的该不会是板垣洛克吧?”毛利兰惊愕地张大嘴巴。 “大概就是他吧,总之我看到的是那个锯子哥哥。” 锯子哥哥? 跟柯南这种早熟的小孩子相处久了,突然听到正常的童言童语,毛利小五郎竟然觉得好笑,他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毛利兰转身去给委托人倒茶,安室透立刻很有眼色地跟过去帮忙,而信繁则和柯南一起一左一右地坐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本堂瑛祐趴在沙发靠背上,四双大小不一的眼睛盯着委托人父子。 “咳咳。”那个男人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我儿子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了板垣洛克,然后他就一直说锯子哥哥被推下去了。我本来没当回事,可是后来却听说正当红的板垣洛克竟然退隐了,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就想到您这里咨询一下。” 小男孩仰着脸,用稚嫩的声音说:“我们早上有给那个厉害的毛利侦探打电话哦,但是毛利侦探大概很忙吧,没有接,我们没办法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你们的。” 毛利小五郎的眼皮抽了抽。 呵呵,果然小鬼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都很讨厌! “别胡说,这位就是毛利侦探。”他爸爸连忙纠正。 安室透将红茶和果汁分别摆在委托人父子的面前,然后走到毛利小五郎后方,微微躬身,压低声音道:“毛利先生,我突然有急事要处理,恐怕得先离开了。” 诶?需要帮忙的时候这个弟子又不在啊! 还是法比安·威斯特好,他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的工作都能轻松不少。 虽然心中对此颇有意见,毛利小五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安室透感激地道了声谢,随即面带微笑离开了侦探事务所。 信繁跟毛利小五郎坐在一起,自然也听到了安室透的话,他表面上还在跟委托人交流案情,实际中注意力早就追随着安室透而去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倒果汁的时候,安室透似乎看了一眼手机,所以他是收到了不得不立刻离开的重要情报吗? “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看到板垣洛克的吗?” “在桥上,我在一个袋子中看到了那个哥哥的头,上面全是血……” 第818章 八一八本堂家的那些事 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安室透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许多。 他捏着手机,以平常的步速走到音乐教室门口的树坑旁——没错,就是之前浅野信繁待了很久的那个地方——不得不说,这里确实很适合做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刚才是波本收到了组织的情报,有关基尔的。 不管他和梅斯卡尔心中怎么想,该有的调查不能少。毕竟基尔现在只是被抓走,还没有证据表明基尔背叛了组织。 组织的行动方针是尽快将她救出来,至于救出来后是杀是剐就要看基尔到底有没有泄露组织的机密。反正基尔知道的许多据点和机构都已经被梅斯卡尔下令舍弃,光凭这件事造成的损失,都够枪毙基尔许多次了。 波本从这份情报中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基尔是因为在针对cia卧底伊森·本堂的铲除行动中表现优异,从而得到了那位先生重用的。 组织各个成员之间有所联系但又相对独立,就像梅斯卡尔此前在北欧叱咤风云,搅得瑞典安全局不惜将他挂上通缉令榜首的位置。可对于长期活动在日本和美国两地的波本而言,他对梅斯卡尔的事迹也只是有所耳闻,甚至都不清楚梅斯卡尔的代号究竟是什么。 虽然那跟他当时的权限较低也有关系,但还是能看出组织内部成员的联系很封闭。不是一个行动小组,又没有合作机会的成员,或许直到死都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 因此就算是称得上“组织老人”的波本,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基尔获得重用的契机。 cia卧底伊森·本堂啊…… 这个不幸牺牲的特工不是重要的人物,但他的姓氏却很有意思。降谷零立刻就联想到了刚刚才见过面的本堂瑛祐。 全日本有不少人姓本堂,可同时出现在他身边的本堂,却只有这两个人。要说他们没有关系,降谷零是绝对不相信的。 再加上本堂瑛祐有意无意的引导,似乎对水无怜奈的现状十分好奇,降谷零愈加觉得这件事有趣了。 他单手拿着手机,敲了几个字,按下发送键。 一封写着针对本堂瑛祐调查命令的邮件便朝着警察厅的方向发去。 至于伊森·本堂,就得靠波本自己来调查了。 …… 板垣洛克遇害案是典型的柯学式犯罪,有柯南出马,再加上时不时助攻的本堂瑛祐,甚至不需要信繁做什么,案子便顺利地解决了。 但是本堂瑛祐的一个动作却引起了柯南的注意。 在询问那个目击了抛尸现场的小男孩时,本堂瑛祐蹲下身,抚摸上了男孩的颈部和脸颊。那一瞬间,柯南的思绪便被眼前一幕带到了过去。 当时在土门康辉的宅邸,水无怜奈对他所做的动作跟本堂瑛祐一模一样。 那时柯南只觉得水无怜奈很温柔,不像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却从未深想过那动作背后的含义。可此时此刻,柯南忽然发现无论水无怜奈还是本堂瑛祐,他们似乎都是在询问的时候做出这个动作。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某个地区居民的习惯吗? 可是按照纸面上的档案,水无怜奈和本堂瑛祐并不来自于同一个地区。而且柯南也从未在别人的身上看到相同的动作。 再加上本堂瑛祐似乎在打探水无怜奈的消息,柯南不禁开始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他还不知道的联系。 看来是时候调查一下本堂瑛祐了。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当然很难,所以柯南觉得他需要来自fbi的帮助。 “喂,茱蒂老师,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 降谷零和工藤新一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本堂瑛祐,而对此了如指掌的信繁则独自一人向着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走去。 在大热天东拐西拐地隐匿行踪,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信繁就听到有两个护士站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躲懒多嘴。 “你知道吗,咱们院新来的那个超帅的实习医生被开除了耶!” “什么?你说的难道是井园医生?为什么啊?” “不只是他,还有那个大桥医生也被开除了。听说他们进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先迈的左脚,这和院长平时的习惯不一样,所以他们就被开除了。” “啊?难怪我今天看大家进门的时候都先迈右脚,原来是这样啊。” 信繁:“……” 他面无表情地从护士们身边路过,然而心中早已被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过境。 风见裕也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他不是都说了那两个实习医生先不用管吗?再说了,开除就开除,理由千千万,为什么他就偏偏找了一个如此智障的借口? “哎呦!” 信繁表面淡定,实际上心乱如麻,所以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前面的某位患者。 他连忙道歉,然而对方竟然已经向他鞠躬了。 “抱歉抱歉,都怪我走路看手机,您没事吧?” 信繁抬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男人身上穿着的邋遢的休闲装,而下一秒他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喔,这个人的眼睛好清澈啊,像是一汪掩映在山林中不曾被污染的甘泉。 好吧好吧,其实他是认识这个人的。 “我没事,倒是您还好吧,太阁名人先生?”信繁关心道。 羽田秀吉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说:“新闻上说说也就算了,现实中还被称作太阁名人实在是太抬举了。您就叫我羽田吧。” “您好,羽田先生。”信繁从善如流地伸手。 “欸欸欸?你是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经纪人浅野信繁先生啊!”羽田秀吉惊喜道,“我很早就听说过您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偶遇。我能和您合影吗?” 信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当然可以了,我也一直很仰慕您的风范啊。” 他们面对镜头,同时微笑,时光便被定格在了这一刹那。 目视着羽田秀吉离开,刚才还在微笑的信繁却顿时收敛了笑容。 唉,他就不应该因为一时偷懒决定到了医院再易容,没想到会碰上羽田秀吉,更没想到竟然会被对方认出来。 唉,失策啊失策。 第819章 让信繁头疼的女人 羽田秀吉走后,信繁又在医院里绕了几圈,然后拐进了卫生间易容。易容完,他也没有按照原路出来,而是打开窗户,翻到了医院后面,以另一副面貌直接向住院部走去。 就算已经这么谨慎了,弘树也还尽职尽责地帮他控制医院的监控。 信繁意识到,自从有了弘树,他做事反而更小心,一点也没有以前的魄力。 因为提前知道浅野信繁要来视察的缘故,风见裕也早早就将无权参与卧底事宜的公安警察换掉了,现在水无怜奈病房附近值守的警察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而他也候在外间。 见到信繁,风见裕也立刻迎了上来:“浅野先生,水无怜奈最近开始绝食了,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肯吃东西。” 信繁微微叹气:“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她吧。”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她如此倔强对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又不是穷凶极恶的组织,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合作对抗组织不好吗? 今天的水无怜奈比上次信繁见她时已经虚弱了许多,她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像一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呆呆地躺在床上。 水无怜奈露在被子外的胳膊上全是针孔,她正输着液,用营养液吊着生命。 风见裕也贴心地关上门,只留下信繁和水无怜奈两个人。 信繁走到她身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显然打算长谈了。 “我知道你醒着。”信繁平静地开口,“你不想说话也无所谓,我说你听就行。” 水无怜奈的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睁眼。 “你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我们,因为你觉得自己属于cia,不想跟其他机构合作,我可以理解。因为如果我们易位而处,我或许会做得更极端。但是……”信繁顿了顿,继续道,“我不会绝食,我会活得好好的,等待自救或者被救的机会。” 水无怜奈还是没有动静。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无法继续潜伏,无法提供情报,无法实现价值。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傻,所以你绝食甚至自杀,不就是在逼迫我们吗? “你知道我们是警察,不会因为你卧底的身份就把你秘密处决。你知道如果你一直抗争下去,我们迫不得已只能将你遣返回美国。如果你是真的想死,就不会老老实实打营养针了。” 水无怜奈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算准哪怕日本公安看穿了她的计谋也拿她没办法。 “要来一杯吗?”信繁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基尔酒,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毕竟这瓶酒很快就要摔碎了。” 水无怜奈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冷冷地注视着信繁这张陌生的面孔,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长期没有说话,水无怜奈的嗓音已经不复新闻中那般动听了,但沙哑中仍然透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倔强。 信繁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分别倒了一些酒,却只拿着自己那杯:“组织已经知道你住在这里了。我得承认,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水无怜奈的眼睛微动。 “我曾考虑过把你转移到其他地方,可是组织的眼线无处不在,转移你反倒更危险。”信繁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十分坦然。 水无怜奈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她却几乎没有迟疑地相信了信繁的话——主要是信繁站得太远,她没办法测谎。 “跟我们合作吧,这不仅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同样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你不肯合作,就只能待在这里,时间越长,叛变的可能性就越高。你了解那个组织,他们不会允许任何可能的意外出现。” 水无怜奈仰头,直视着信繁的眼睛:“你看起来倒是比我更了解组织。” 信繁闻言并没有出现水无怜奈设想的反应,他显得很淡定:“这只能说明我们公安比cia更专业,至少在面对组织的事情上是这样。” 抓紧一切机会给自己人贴金,公安的形象越高大,水无怜奈就越容易相信他们。 水无怜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笑容是嘲讽更多,还是愉悦更多。 信繁拾起桌上的酒杯,递向水无怜奈,并问道:“喝酒吗?” 这句话一语双关,看似在询问喝不喝酒,实际上已经在逼迫水无怜奈赶紧给个准话了。 水无怜奈抿了抿唇,眼中出现了挣扎的情绪:“不能让我联系一下cia吗?” 信繁挑眉反问:“你应该知道不让你联系cia的原因吧?” 他们和水无怜奈的合作只能是个人的,一旦牵扯到讨人厌的cia,那些美国佬势必会加条件,到时候合作无法进行下去,反倒惹得一身骚。信繁可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和水无怜奈合作是因为看中对方的能力和身份,和cia合作干什么?等着被人家利用? 水无怜奈也明白信繁的考量,可是无论出于对信仰的忠诚,还是对于父亲遗志的坚持,水无怜奈都无法允许自己答应信繁的邀请。 她只能深深地叹一口气,对信繁道:“不,如果这个条件不能答应,那就免谈。”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划过一抹愧疚,但最终还是被坚定覆盖。 信繁也叹了口气,他理解水无怜奈的支持,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真是让人头疼的女人啊! 信繁将基尔酒留下了,他只拿走了沾有自己唾液的玻璃杯。 门外,风见裕也一直在等他,见信繁出来,他立刻关心地询问情况。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 风见裕也面露遗憾:“这可怎么办啊?fbi已经发现了目标的位置,而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关着她,毕竟这么做不符合规定。” 风见裕也不提fbi还好,一提信繁就来气:“谁让你把fbi的实习生辞退的??” “啊?”闻言风见裕也一脸懵逼,他无辜地辩驳,“没有啊,我没有下这样的命令。” 第820章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不是你的命令,那还能有谁?”信繁一脸的嫌弃,“不但开除了他们,用的还是左脚先跨进房门那种奇怪的理由。” 风见裕也:“???” 冤枉啊,真的不是他!! 风见裕也的表情实在是太无辜了,信繁盯着他看了两眼就知道肯定不是风见裕也做的。可是目前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医院的公安都是风见裕也的下属,不可能越过他给院长下命令。 等等! 信繁和风见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该不会是……”组织吧?! 不不不。 信繁比风见更快地抛弃了这种猜测。 组织那边有他和波本反向作用力,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这里,更没有必要费了老鼻子力气就是为了开除两个fbi的实习生。 等等!波本! 难道是降谷零那个憨批?? 信繁顿悟了!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算了,开除就开除吧,你们最近小心点,别让fbi再潜入进来了。” “是。”风见裕也立刻应下。 真奇怪,明明犯错的不是他,但风见还是莫名地产生了愧疚的心理,想多做点事情将功补过。 “那水无怜奈这边该怎么办?”风见裕也担心地问道。 这下信繁的头更疼了。 他还能怎么办,按照信繁的本意,他是想让水无怜奈重新潜入组织的。但是现在水无怜奈拒不合作,放又放不得,一直留着只能突增开销。 “要不,我们利用一下她身边的人?”风见裕也试探道,“水无怜奈或许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她一定有家人朋友之类的吧,从那些人入手或许会更简单一点。” 水无怜奈的亲人…… 信繁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本堂瑛祐的脸庞。 那个孩子一点都不像是出身cia探员世家,他很聪明,但同时又单纯又天真。 把本堂瑛祐当作突破口,甚至不需要威胁水无怜奈,只要像今天一样骗水无怜奈说本堂瑛祐有生命危险就足够了。 可是……真的要拿本堂瑛祐欺骗水无怜奈作为一个姐姐最真挚的感情吗? 那份感情太明亮了,以至于让人无法直视,仿佛仅仅只是看着他,就会灼伤到信繁的灵魂一样。 诸伏景光也曾拥有这样的感情,他也曾拥有兄长不常宣之于口的关心。正是因为那样的记忆太美好了,美好到只能停留在回忆中,他才不敢去触碰。 信繁一直向哥哥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固然有安全的考量,可扪心自问,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一丝一毫畏惧面对的缘故吗? 理智告诉信繁,利用本堂瑛祐达成目的是最快最方便的选择,可感性让他无法这么做。 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水无怜奈没有亲人。”信繁淡声道,“那个组织的成员也不会有朋友。” 风见裕也“哦”了一声:“这样啊……” 也是,就他了解的这两位,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他们就没有任何亲人。大概对于他们而言,亲人只会是一种负担吧。 可风见裕也倒觉得,亲人虽然会让卧底拥有弱点,却也能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慰藉和寄托,说不定反而效果更好呢。 …… 茱蒂将柯南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她目送着柯南走上楼梯,这才放心。 “那孩子真厉害啊……”茱蒂笑着摇了摇头。 “这大概就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吧。”赤井秀一的声音突然在汽车的后座上响起。 茱蒂被他吓了一跳,面露疑惑地回头看去,并问他:“怎么回事?” 赤井秀一解释道:“这是中国一位诗人说的。” “不,我问的是你怎么在车上?” “我一直都在这里。” 茱蒂轻笑出声:“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啊。你一定是刚刚趁我不注意上来的吧,去哪里?” 赤井秀一没有坚持:“我马上下车。” 闻言茱蒂的神情微凝:“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赤井秀一神色平静淡然,“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把有关浅野信繁的任何事告诉别人,就算是布莱克和卡梅隆也不可以。” 茱蒂微微一顿,问:“为什么?” “这只是我和他个人的合作,而合作就要拿出诚意。”赤井秀一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律枫音乐教室的牌匾上。 浅野信繁不在,但只是这么看着,赤井秀一仿佛就能看到那个男人坐在窗边认真办公。 他和当年的苏格兰真的很像。 所以有可能的话,赤井秀一希望能帮浅野信繁避免走上与苏格兰相同的道路。 当年他做不到,现在他变强了,也变秃了,一定能比当年做得更好。 茱蒂看出赤井秀一还有未尽的话,不过她从来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见状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该感到愉快。 秀瞒着詹姆斯·布莱克、瞒着卡梅隆、瞒着斯万、瞒着许许多多的fbi同僚,却独独没有瞒着她。这是不是说明,哪怕分手了,在秀的心中自己也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爱情是卑微的,尤其单恋。茱蒂会为了赤井秀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欣喜,可那个男人只会刻意保持工作距离。 算了,茱蒂知道没有人能争得过一个已逝的人,何况就算那个秀早已不知不觉爱上的女人没有死或者不曾出现过,他们大概也是不可能的了。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感情处着处着就淡了。 人生原本就不存在相欠,她对秀的一厢情愿,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赤井秀一下了车,顶着冲矢昴的易容走进音乐教室。安室透向他打招呼,并顺着他来的方向看去,瞥到了茱蒂那辆轿车的尾巴。 不过赤井秀一很自信这么远的距离他不可能看到车牌号。 “浅野先生呢?”冲矢昴问。 “他大概也有自己的私事要忙吧。”安室透笑眯眯地回答。 呵,虚伪的fbi啊。浅野信繁去做什么了,冲矢昴难道不应该比他更清楚吗? 他可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浅野信繁,希望到时候冲矢昴不要不识好歹。 第821章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信繁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安室透和冲矢昴一起盯着他看。 榎本梓在旁边干笑着不知所措。 信繁的脑门上空飘出一片的问号。 当他敲问号的时候不是他自己有问题,而是觉得对方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什么事?”信繁尽量拿出一个老板的自信和稳重,问道。 “咳。”安室透清了清嗓子道,“上次我因为临时有事没能跟您和毛利先生一起去破案,现在想想真遗憾,我还有机会吗?” 信繁果断回答:“当然了,你是毛利先生的弟子,随时欢迎。” 白得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他怎么会拒绝呢? “上次那个明星的案子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安室透又故作好奇地问。 信繁正欲解释,却听冲矢昴说:“浅野先生,最近音乐教室损失了许多学员,我分析了一下原因,想跟您汇报。” 安室透:“……” 烦。 fbi真烦。 说好的不要不识好歹呢? 信繁挑起眉毛,笑着婉拒:“这种事你跟榎本小姐说就可以了,说实话我开音乐教室也不是为了钱,并不在乎学员的多少。” 听听!这是人话吗? 冲矢昴脸色一僵,坚持要说。 见某人太坚持,无法阻止,信繁只好道:“行吧,你要说也可以,不过这本来就是音乐教室的事情,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刚好督促大家共同努力。” 反正他绝对不要和赤井秀一独处,一旦给赤井机会,那家伙绝对又要威胁他了。 赤井秀一眼角微微抽搐,他没想到浅野信繁如此不要脸,竟然能将拒绝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果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音乐教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信繁接起一听,是山田夫人左等右等等不来上课的老师,专门打电话催促。 信繁看向某翘班的员工:“你今天还有课。” “我看冲矢先生似乎很闲的样子,不如让他去吧。”安室透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要把麻烦的学员丢给自己,明明他比冲矢昴来得早多了,是老员工。 信繁依言又将目光放在了冲矢昴身上:“那冲矢先生去吧?山田夫人给的小费还是挺多的,音乐教室又不抽成,你可以全部留着。” 冲矢昴一阵无语,他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哦,也对,冲矢昴这个身份只是东都大学需要勤工俭学的研究生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信繁的目光已经从期待转变成了欣慰,他对电话对面的山田夫人说:“您放心,冲矢老师现在就过去了。” 山田夫人一愣:“冲矢老师不是教手风琴的吗?可我上的是吉他课……” 山田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信繁单方面挂断了。 他做生意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可问题是他越这样,那些学员就越觉得律枫音乐教室与众不同,反而愿意为了一个名额抢得头破血流。 “冲矢先生,你赶紧过去吧,别让山田夫人等太久了。”安室透嘴上说着友好的话语,眼里却满满都是挑衅之意,以至于让冲矢昴在某一瞬间竟然产生一种“波本已经知道他身份”的错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无奈。 和不太讨厌的fbi联手将讨厌的fbi赶出去,这让安室透很有成就感。 连带着他的语气都变得轻松了不少:“浅野先生,我有几个音乐上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 信繁一头黑线地注视着某人,安室透都将吉他抱起来了,他能说不方便吗? “好吧。”信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难,“琴房是空着的,我们过去讨论,别影响音乐教室的正常营业。”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室透从柜台上拿了琴房的钥匙,随后跟信繁两个人走进了琴房。门刚关上不久,隐隐约约便有钢琴的声音响起。 唔,这个曲子似乎有点熟悉……不,不对,他们两个不是去讨论吉他的吗?为什么浅野先生突然开始弹钢琴了啊? 榎本梓望着琴房的方向,觉得太奇怪了。 不过也有可能浅野先生在用钢琴做演示。 榎本梓脑补出了一幅“浅野信繁弹钢琴,安室透抱着吉他乖乖坐在下面听讲”的画面,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琴房内的场景其实并没有榎本梓想象中那般岁月静好。 安室透一进来就反锁了房门,而信繁则顺手打开旁边的录音机。 他习惯在琴房中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每当这时,可以掩盖任何声响的录音机就能派上用场了。而在过去的这许多天内,那首钢琴曲不知道陪伴他度过了多少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光。 “基尔有线索了?”信繁知道安室透想跟他说什么,所以干脆抢过主动权,率先提问。 安室透果然愣了一瞬,只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微敛眼眸:“相比于基尔在哪里,我更感兴趣你要如何处置她?” “那也要等找到她才能讨论处置的手段。”信繁挑眉质问,“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的眼中透着股森然的冷意,安室透顿感周身的气温都降了两度。他在心中嗤笑,一墙之隔的榎本梓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温和有礼的浅野信繁竟然还会有这样一面吧? 不过说到底他和浅野信繁是一样的人,谁又能比谁光彩呢? 想到这里,安室透放松了一些:“对待叛徒和对待自己人的方法当然不一样了,我得先知道你或者说那位的态度。” “你担心基尔叛变?”信繁颇为冷漠地说,“大可不必考虑这么多,那个女人在组织内的凶名不比贝尔摩德差。基尔要叛变?那也得看有没有官方机构敢收留她。”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虽然他一早就意识到组织里没有善茬,可是相比于贝尔摩德受重用的程度和特殊身份,基尔显然不够看了。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内幕吗? 第822章 别问,问就是摔的 安室透做卧底这么多年,对情报的敏锐度放眼全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何况他今天找浅野信繁单独谈话本身就带着目的性。安室透立刻从浅野信繁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 “哦?”他轻挑眉尾,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说,“我之前在美国倒是不了解基尔的事迹,只听闻她好像一直都隶属于琴酒的行动小组。” 信繁瞥了他一眼,一时竟然无法判断安室透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他真的不知道基尔和伊森·本堂的事情吗? 算了,不管安室透知不知道,信繁觉得他都可以透漏点信息给他。 “四年前,基尔只是一个刚得到代号的新人……”信繁将基尔如何追查伊森·本堂的踪迹,如何被对方反制,如何在被严刑拷打甚至服用吐真剂的情况下依然分毫不肯吐露,全部告诉安室透。 这些事情安室透大多已经知道了,不过有些细节他也是在信繁这里才第一次了解到。 说到最后,信繁面不改色地盗用了琴酒的经典语录:“我们的人,可是那种就算中了枪、被注射吐真剂,甚至将肋骨都打断,也不肯说出半个字的家伙啊。” 信繁指的是水无怜奈,然而安室透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双染了鲜血但依旧坚毅的眼睛。那时的梅斯卡尔就像一头在深渊中嚎叫的猛兽,一旦给他机会,那些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都会变成他继续坚强的动力。 哪怕只是回忆,安室透都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迫着一样,几乎喘不过气。 他微闭双眸,掩饰眼中的异常。 果然,梅斯卡尔果然是知道基尔和伊森·本堂之间的旧怨的,而现在他又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波本。他到底想做什么?引起波本对本堂瑛祐的关注,然后呢? 这些fbi的卧底实在是太不坦诚了! 安室透感到一阵浓郁的疲惫。 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不能摸鱼了,他得想办法调查清楚本堂瑛祐的目的,以及他和水无怜奈的关系,然后想方设法阻止这两个人相见,阻碍组织对基尔位置的调查。 啧啧,他大概又要加班了。 …… 由于身兼数职,下班时间一到,安室透便面带笑意地向信繁和榎本梓告辞。 信繁正准备离开,却收到了冲矢昴的晚餐邀请。 “就我们两个人?”信繁狐疑地问。 “就我们两个人。”冲矢昴笑着肯定。 如果是优雅美丽的女士相邀,信繁一定非常乐意赴约。然而,冲矢昴,赤井秀一,选择的还是环境优美食材高档的西餐厅……信繁不但没有感觉到快乐,反而有些恶寒。 两个大男人在居酒屋坐坐就行了,那么正式干什么——就算是居酒屋,信繁也一点都不想和赤井秀一一起去,尤其还是现在这种时刻。 不过赤井秀一显然不打算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信繁推开音乐教室的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路边停靠的那辆逼仄的小轿车,以及车上坐着的粉毛眯眯眼。 冲矢昴鸣笛示意。 榎本梓立刻好奇地回头向这边看来。 诶?那不是冲矢先生吗,他上完课了? 欸欸欸?浅野先生向冲矢先生走过去了诶,他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开走了! 天啊撸,原来浅野先生和冲矢先生的关系这么好的吗?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可以了。”一上车信繁就果断地表达态度。 冲矢昴没有采纳信繁的提议,他依旧驾驶着车辆朝目的地餐厅驶去。 “冲矢昴?” “抱歉。”冲矢昴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谈生意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而且也显得我比较有诚意。” 信繁反驳道:“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并不是生意,何况也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冲矢昴赞同地点点头:“我不是商人,当然无法像你一样游刃有余。不过我的诚意是足够的,我提供的方案是双赢的,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我会考虑的。”信繁伸手要去开车门。 冲矢昴淡淡地指出:“门窗都锁了,别做无用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副驾驶的门被人打开,猎猎的疾风顿时灌入车厢,吹得他脸庞生疼。 “浅野信繁!你不要命了?!!”冲矢昴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抓紧方向盘并同时踩下刹车。 浅野信繁疯了,他竟然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要知道就算冲矢昴已经拼命减速了,他跳下去时的车速也足足有八十码。 信繁落地后轻巧地翻滚了几圈,便稳住了身体。他站起身,面向车辆的方向,露出一个颇具嘲讽意义的笑容。 赤井秀一从后视镜中清楚地看到了这抹讥笑,心神顿时一颤。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他一度想要调转方向追上那个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男人,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这个世上总有些人怀揣着可笑的坚持,可是这一瞬,赤井秀一忽然很羡慕。 …… 待冲矢昴的车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信繁才任由痛苦的嘶声从喉咙中发出。 “失策了……”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又看了看皱眉没有人烟的环境,在心中痛骂冲动是魔鬼。 刚才跳车的动作是很帅,有点电影里007的风采,但耍帅的代价显然是残酷的。 幸好手机还没有摔坏,信繁赶紧给风见裕也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接人。 风见裕也再次迫不得已地在非工作时间工作。 当他开着那辆心爱的小破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就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怜兮兮地坐在马路沿上发呆,像极了黑夜中独自舔伤的小动物。 风见裕也将车停到附近,打眼一看,顿时震惊道:“浅野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信繁黑线:“别问,问就是摔的。” “好、好的。”风见裕也很有眼色地闭了嘴。 他搭了把手,将信繁扶上车。 就在这时,风见裕也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信繁与他面面相觑—— 片刻后,风见裕也弱弱地提议:“要不我请您在附近的居酒屋吃晚饭吧?” 信繁:“……” 他突然有点想念赤井秀一请他吃的意大利大餐。 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第823章 公安真有意思 安室透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就没见他在音乐教室待多长时间,以至于榎本梓甚至以为安室透要向某只就喜欢翘班的鸽子学习了。 冲矢昴打了个喷嚏,他摸着鼻子疑惑道:“最近这么热,我怎么还感冒了?” “要多穿衣啊。”信繁由衷地感叹道。 冲矢昴很迷茫,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又看了看浅野信繁身上的短袖单裤,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能说出上面那句话。 而且……别以为及时用了去疤痕的外伤药,他就看不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划痕了。 很明显,某个嘴硬的家伙最终还是为自己的没有自知之明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冲矢昴无奈叹气,他也快拿浅野信繁没办法了。话说组织最近的工作效率有点低啊,怎么还没有他们fbi的进展快。赤井秀一觉得他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但凡组织给点力,他也不至于跟浅野信繁两个人纠结来纠结去。 那晚被赤井秀一冷漠无情地丢到大马路上后,信繁迅速调整好状态,拉着同事好好喝了一顿酒,第二天上班时就又是神清气爽了。相比之下渣男赤井秀一反而更局促一些。 当老板就是清闲啊,音乐教室的课程交给员工去接,侦探事务所的工作由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承担,组织的任务则统统交给巴不得多做一点的波本。 妹妹现在又不在身边,浅野信繁几乎可以说是闲到发慌。 直到他在享受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居家好男人生活时,遇到了那个人—— 从音乐教室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条繁华的小街,那里临街的店铺很多,卖什么的都有。信繁以往来不及去超市的时候,就会顺路买点蔬菜水果带回家。 而今天他也是同样的打算,小哀不在,自己一个人吃饭也要注意营养搭配。 街边除了蔬果店、生鲜店之外也有不少居酒屋、关东煮店,信繁只是随意地从那些店门前路过,他的感官却先于大脑注意到了熟悉的面孔。 信繁用余光将那人注意了足足一秒钟,还是没想起来他曾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信繁摇摇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壶日本酒,一串唐扬。”阳光干燥的男声从店铺中飘了出来,钻进信繁的耳廓中。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自带光环,这个声音刚刚响起,信繁便没忍住自己的视线。不过他好歹具备基本的特工素质,就算光明正大的偷看也要隐藏好自己。 信繁装作看老板挂在店外的菜单的样子,实际上注意力却集中在说话之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大概比浅野信繁还小,穿着精干的白衬衫和西裤,看起来就像是刚离开校园进入社会的学生。 “呦,年轻人一个人来喝酒啊。”旁边一桌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招呼他,信繁之前觉得熟悉的人也在其中。 “是。”年轻人腼腆地笑了笑,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在公司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有人问:“小兄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东京人吧?” “我是熊本人。” “呀!那不就和你一样嘛!” 年轻人很快就轻车熟路地融入进了中年人的圈子中,速度之快让信繁也不禁惊讶。 这种找话题的方式,这种套话的语气和思路,还有年轻人醉酒外表下偶尔闪过的清明。 信繁面露了然之色,他收回注意力,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张脸突然浮现在信繁的脑海中,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居酒屋里的中年男人了! 水无怜奈中途曾经转过一次院,出于安全考虑,公安将他从急救的医院转到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这两家虽然都是公立医院,安保等级却截然不同。 专员过程中所有参与的医护人员都无法得知全部的行动计划,公安系统之外的医生护士,在那之后都接到了调派令,有的出国有的去了北海道或者大阪。 而当时那个救护车驾驶员就是此刻居酒屋中的男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信繁现在对自己的记忆力不太自信,保险起见他还是给风见裕也发了封邮件询问情况。 很快信繁就收到了风见裕也的回复:[司机只负责开车,他没有见过目标,所以不在保密名单中。] 信繁:“……” 呵,他觉得公安的保密工作真有意思。针对组织的计划瞒着他们这些卧底也就算了,毕竟还能用谨慎来解释。但现在让该保密的人在外面随便乱晃又是因为什么? 这是生怕组织或者fbi破坏不到他们的行动吗? 风见裕也的邮件已经发出去两分钟了,浅野信繁没有做任何回复。风见裕也感觉自己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浅野先生以前也经常无视他的消息,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浅野先生显然是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来的。 完了完了完了,都怪他工作没做到位。可谁能想到一个司机都能成为突破口呢? 风见裕也正头疼着,浅野信繁的回信到了,只有[收到]几个字,然而风见裕也却顿时热泪盈眶。 太好了!浅野先生没有骂他,浅野先生还是信任他的。 可怜的风见裕也并没有想到,其实还有别的可能性,比如他已经被自己的上司放弃了。 信繁抬眼看去,发现年轻人和救护车司机聊得热火朝天,他又扫了眼时间,觉得还早,便在居酒屋对面的咖啡店中找了个临窗的位置。 随后信繁转身进了咖啡厅的卫生间,再出来时,他已经顶着梅斯卡尔的脸庞了。 “您要喝点什么?”侍者递上菜单,热情地询问道。 信繁没有看菜单,便给出了自己的选择:“一杯冰美式,一杯焦糖玛奇朵。” 侍者微愣:“您等人?” “嗯。”信繁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居酒屋的情况,他轻勾唇角道,“不用分开,一起上就可以。” 侍者应了一声,捡起桌上的菜单退下了。 信繁找了一本咖啡厅提供的时尚杂志,映照着昏暗的灯光看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将咖啡摆在桌上,冰美式放在他面前,焦糖玛奇朵放在对面。 第824章 同一方纸巾 信繁手上这本杂志是今年巴黎时装周特刊,里面详细介绍了世界大咖们的红毯造型,并用大量篇幅着重强调了参加时装周的日本男女明星的表现。 比如某七零后小鲜肉抢占了老一代艺术工作者的c位;比如某糊出圈的女星滞留红毯数分钟,造成红毯明星堵塞;再比如某知名演员凹造型时“不慎”走光,新戏合作男演员绅士递外套等等。 杂志最后刊登了一篇文章,着力批判了艺人们的骚操作,职责他们将精力消耗在在这些没有意义的方面,而不是钻研作品。 信繁正打算放下杂志,却猛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相比于这种绞尽脑汁争取曝光度的明星,也有一些仅凭一部作品爆红,低调但热度不减的明星。其中最出众的当属浅野信繁,其凭借一部综艺节目……] 从这篇文章中,信繁清晰地看出了两个字“双标”。 怎么,别的明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拍戏,到了编辑这里是没有作品,而他就参加了一次电视节目,还是不需要演技不需要表现的综艺,居然就能得此殊荣。 “你也喜欢浅野信繁吗?”一个磁性柔和的女声突然在信繁的后方响起,“他可是我的偶像呢。” 信繁被她所摸的地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面不改色地伸手拂掉了那人的爪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提醒道:“你不要用这张脸跟我说话。” 女人“呀”了一声,旋即轻飘飘地走到信繁面前落座。 她的笑容妩媚多情——前提是得忽略她那张男性特征明显的脸。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男人的脸女人的声音,这样一个物种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组织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德。 如此诡异的场景也没有引起咖啡厅中其他人的注意,显然从她出现开始,这个角落就已经被世界意志所笼罩,与主线无关的npc是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的。 贝尔摩德也不着急,她慢吞吞地抿了一口咖啡,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忽然她问道:“你知道焦糖玛奇朵的寓意是什么吗?” “不知道。”信繁无聊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尽管他点的是美式咖啡,根本不需要搅拌。 “是甜蜜的印记哦。”贝尔摩德俏皮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出现在她现在的面皮上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你看咖啡上的烙印,是不是像极了你在我心中印刻下的痕迹?我每晚都因思念而痛不欲生,可你却……” 信繁的手指触及了一片温凉,那是贝尔摩德张合不停的薄唇。 他用最原始最朴素的方法打断了贝尔摩德的妄语,再用最不解风情的冷漠语调说:“焦糖玛奇朵甜度较高,适口性出色,是一种给女士点绝不会出错的饮品。” 说完,信繁颇为嫌弃地拿出纸巾,擦去了指尖沾到的口红。 贝尔摩德眼眸微眯,她抱怨道:“我还以为我的口味已经被你悄无声息地掌握到了,真可惜。别让女人主动啊,梅斯卡尔,因为……” 因为女人主动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信繁和贝尔摩德同时在心中说完了后半句话。 信繁已经感受到了,贝尔摩德的热性如狼似虎,让他招架不能。 贝尔摩德伸手在下巴处轻轻一撕,一张柔软的面皮就被她揭了下来。她将面皮揉成球,再也看不出形状,然后随手丢进了手包中。 “waiter~”贝尔摩德扬声唤道。 很快侍应生便走了过来:“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来点甜品吧,我记得你喜欢……”贝尔摩德一边整理发型一边看向信繁。 “我从不吃这种东西。”信繁淡声拒绝。 闻言贝尔摩德眨了眨眼,对侍应生说:“那就一份马卡龙,一份葡式蛋挞,谢谢。” 很好,信繁已经可以预见今晚他将胃疼到深夜了。 尽管心里正在为注定无眠的夜默哀,信繁的脸上依然没什么情绪,他安静地喝着咖啡,好像面前这个绝色的大美女还没有一颗冬瓜吸引人。 贝尔摩德见状微微挑眉,她伸出食指,在咖啡杯中轻轻沾了一下,然后在信繁面前的桌子上写下一行字。 “基尔就在这里。”贝尔摩德自然地捡起信繁叠放在一旁的那张用过的纸巾,擦干咖啡渍。 national medical researter——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信繁在心底的小本本上默默为风见裕也记了一笔。 瞧瞧,风见裕也的保密措施在千面魔女的面前比玻璃还易碎,比纸张还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信繁从贝尔摩德手中又夺过自己的纸巾,擦去了桌上的咖啡:“有点公德心吧,咖啡是给你喝的,不是用来写字的。” 贝尔摩德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有趣,真有趣。几天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那怎么没见你和波本调查清楚水无怜奈的位置?” 她的眼中泛起一抹危险的光芒,“一个前北欧负责人,一个情报组王牌,竟然会被小小的基尔难住,似乎不太对劲吧?” “你觉得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信繁反问。 “你想告诉我你也盯上了刚才那个司机?” “不止是他。”信繁将刚才他兴师问罪时了解到的几个名字通通说了出来,然后颇具挑衅意味地迎上贝尔摩德的目光,“日本警察的工作漏洞很多,顺藤摸瓜不难查出基尔的确切位置。” 远在警视厅的风见裕也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那你为什么不追查?”贝尔摩德说,“别告诉我你刚刚才查到这里。” 信繁没有说话,因为侍者已经端着他非常不喜欢的甜品过来了。 “这里有糖霜,您可以根据口味自行添加。”侍者又奉上满满一罐糖霜,“请您慢用。” 贝尔摩德立刻叉起一整颗马卡龙,朝信繁的嘴巴送来:“我喂给你吃,啊——” 信繁面露嫌弃,他直接换了一柄叉子,叉起马卡龙吃了下去:“不劳您费心了,我有手。” 第825章 贝尔摩德:我像一只小丑 贝尔摩德遗憾道:“真可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信繁轻笑:“你和波本在有些地方还真像,他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哦?” “想想我们现在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吧,贝尔摩德,不要在一个注定死亡的女人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信繁翻开之前那本杂志,指给贝尔摩德看,“要多钻研工作,这才是正道。” “呵,正道?”贝尔摩德嗤笑,“如果写这篇文章的人知道你用他的说辞形容我们的工作,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拎起斧头杀上门来。” 信繁淡定回道:“那先死的一定是他,我保证。” “好吧,既然你如此有自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基尔的事情是你在负责。”贝尔摩德又道,“你也别怪我越俎代庖,我为了帮你可是特地提早了返回的日期呢。” “琴酒呢?” 贝尔摩德正在给自己营造为爱放弃江山的人设,自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听到信繁的问题后她愣了愣,然后才撇嘴回道:“他当然也回日本了,大概这个时候正为了积压的工作头疼吧。” 不用调查她也知道,虽然当初boss将日本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梅斯卡尔负责,可劳模和普通员工,普通员工和擅长摸鱼的老员工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说琴酒是劳模,波本是普通员工,那梅斯卡尔一定就是最擅长摸鱼的那种人。这类员工虽然平时懒散惯了,擅长偷懒,但公司一遇到麻烦,他们往往能发挥关键作用。由于这种不可替代性,老板就得用工资养着这些闲人。 平时的工作指望梅斯卡尔好好干不偷懒?开什么玩笑?!他没有把组织的日本分部卖给公安就算很不错了! 贝尔摩德对梅斯卡尔从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因此也不失望,相反相比于琴酒那种兢兢业业生活无趣的男人,显然还是梅斯卡尔更合她的胃口。 “那他真是辛苦。”信繁十分坦然地点头道,“刚好我那里还有两个没处理完的目标,我一会儿就把资料发给琴酒。” 贝尔摩德:“……” 信繁做无辜状。 他的做法有问题吗?要知道他来日本可是度假的,见过度假的游客拼死拼活工作的吗?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许多,她拾起一枚蛋挞咬了下去:“唔,真好吃,你快尝尝。这个焦糖味很正,用的应该是上等食材。” 信繁的面色顿时微微僵硬,不过他还是赶在被贝尔摩德看出端倪之前吃掉了蛋挞。 其实他也没有很讨厌甜食,只不过和贝尔摩德一起,还点了这么甜腻的食物,他的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果然食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一起吃饭的人。 信繁回想了一下最近的几次午饭晚饭,发现身边坐着的不是冲矢昴安室透,就是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风见裕也和贝尔摩德也来凑热闹。 这都是群什么人啊?! 他想要软乎乎的妹妹!! 都怪安室透,如果不是他,他也不会建议灰原哀和宫野明美出国避风头了,说到底他的脾胃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安室透的锅。 这个锅请安室透好好背着不要丢。 艰难地吃掉整颗蛋挞,信繁将叉子横放在盘子边,这代表着他已经结束用餐了。 “非洲的情况怎么样?”信繁一边擦拭着嘴唇,一边问。 “非洲那么大,你问的是哪里?南非很漂亮,那里的海洋清澈得晃眼,还有……” 信繁打断她:“我问的是你的任务。” “任务啊……”贝尔摩德晃了晃杯中的咖啡,“组织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完不成的。这件事哪怕不是我和琴酒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哦?”信繁挑眉讥讽,“这么说你们很无用了?”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如果不是我和琴酒去,你恐怕就得不到有趣的情报了。”贝尔摩德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立刻说出来。 然而信繁却好似根本不感兴趣似的,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朝不远处的侍者招手:“买单!” 贝尔摩德眼神微敛:“梅斯卡尔,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情报吗?” 信繁一边从钱夹中取现金,一边无所谓地说:“既然是你和琴酒一起发现的,问他不是更方便?” 琴酒虽然性格暴躁,动不动就爱拿着手枪威胁人,但他的工作态度还是很值得肯定的。在重大问题上,琴酒向来很严肃,不会跟贝尔摩德似的卖关子。 闻言,贝尔摩德气极反笑:“那你就去问他好了!” 说罢,她生气地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手包就要离开。 侍者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将发票递给信繁:“诚惠三千两百日元。” 信繁慷慨地给了他五千日元,并且将多余的钱当作小费。 走到门口,他发现贝尔摩德竟然就站在那里一脸不耐烦地等待着。 咦?这个女人竟然没有气急败坏地离开吗? 看到信繁,贝尔摩德冷声道:“十七年前,组织有一大批成员死在了非洲大陆,只是这件事就算是我也从未听说过。” 信繁眉眼间泛起微微的凝重。 又是十七年。 组织有一些节点很奇怪,比如十七年前和四年前,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喜欢集中在这样的时间点。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四年前苏格兰死亡,梅斯卡尔诞生,又是否也代表着某种信息? “你有死亡名单吗?”信繁问。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道:“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无意中得知的,你还想要名单?” “那你有吗?” 贝尔摩德哑然了一瞬,她迎上梅斯卡尔平静坦然的目光,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丑。 “你去问琴酒吧!!”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劝告自己一定要淡定,随即她没有再停留,潇洒地骑着摩托飞驰而去。 信繁注视着贝尔摩德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街对面居酒屋中睡得昏昏沉沉的救护车司机,心情不比贝尔摩德晴朗多少。 第826章 醉,医院 组织针对基尔的调查进度有些出乎信繁的意料,尽管大体上与他的计划还是相符的,这种主动被迫转为被动的滋味还是让他很不爽。 夜晚信繁回到了只剩他一个人的浅野宅。 宅子很大,屋子很空,柔美的月光静静洒下,却难以平息他心中的烦躁。 信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什么。 他没有开灯,摸着黑从酒柜随便拿了一瓶酒,又顺了个玻璃杯,便一个人坐到了客厅中。他的眼前正对着窗外的月光,而身后则背靠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正如此前四年的每一天。 当酒液入口的那一瞬间,信繁骤然意识到,他竟然拿了一瓶朗姆。要知道他的藏酒那么多,可朗姆只有一瓶。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运气啊,难道是世界大意志在提醒他什么吗? 信繁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自从四年前一个人深入黑暗,他就逐渐伪装出了一副强大冷漠的面容。只是随着柯南元年的到来,随着他身边出现的重要的人越来越多,他竟然也开始拥有了寂寞这种特殊的情绪。 啊啊啊,这样可不行啊! 信繁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朗姆,任由甜润的酒液没入咽喉,任由馥郁的芳香充斥口鼻。渐渐的,信繁的呼吸都带上了酒精的气味。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醉了,超棒的酒量在糟糕的心情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男人放下酒杯,靠在沙发软软的靠垫上沉沉睡去。 夜色中,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手机微微闪烁着莹蓝色的光,复又熄灭。 晚安,景光哥哥——弘树。 …… 信繁是被胃绞痛唤醒的,清醒时他的手已经下意识捂住了腹部。口腔中除了发酵的酒味,还有浓重的酸味,那是胃酸经过食道反流的结果。 他连忙爬起来,钻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了个痛快。 只是他原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也基本都是胃酸。不过吐出来好歹要比憋着舒服一些。 信繁接了杯水漱了口,随后疲惫地靠在门框上,隐约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是的,他今天情绪是有些不稳定。和贝尔摩德打情骂俏(不是)斗智斗勇了许久,不情愿地塞了一枚马卡龙和一枚蛋挞,晚上回家还喝了半瓶朗姆酒。但信繁很清楚自己的体质,常年健身锻炼的自己绝不至于会被几口甜品和半瓶酒折腾成这个样子。 紧接着,信繁忽然感觉一阵猛烈的眩晕感像是夏日的暴风雨般说来就来,顷刻间袭击上他的大脑,让他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 信繁连忙扶住柜子,一路摸索着走回客厅。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急需帮助,可他的朋友虽然多,能放心叫来帮忙的却几乎没有。 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如果只是醉酒还好,他接受过专业训练,不会在睡梦中说胡话。但如果是其他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就是害他们。 而且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信繁终于瘫倒在沙发上,那一瞬间他禁不住松了口气。可同时他又发现自己出现了新的症状,他的脸烫得吓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跃着,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能清晰地听到胸腔的声音。 久违的心绞痛紧跟着出现,他就像是被人用榔头捶打着心脏一样,痛得额头上直冒汗。 手机微微亮起,弘树的声音传了出来:“景光哥哥,你怎么了?” 他原本在休息——别怀疑,代码也是需要定期打磨抛光做保养的——是信繁重重跌落在沙发上的声音吵醒了他。 “弘……”信繁开口想要说话,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得几乎吐露不出清晰的字词。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努力发出声音:“弘树,给琴酒发消息。” “琴酒?”弘树愣了愣,很意外自己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指令。 就算他不知道信繁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可仅凭监控中信繁糟糕的状态还有他沙哑至极的声音,弘树也知道信繁现在急需就医。 这种时候怎么能找琴酒呢?那个组织里的家伙可都是很可怕的,要是趁人之危加害景光哥哥怎么办? 弘树绝对不要这种事情发生! 他很努力地劝说道:“为什么要给琴酒发消息,找降谷零不是更好吗?我刚才查了一下,琴酒距离你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算伏特加飙车,他也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而降谷零跟你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就算是步行也比琴酒快。” “给琴酒发消息。”信繁坚持地说,“除非你想让我死。” 弘树立刻噤声。 呜呜呜,这个样子的景光哥哥好可怕。 明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分析,降谷零都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景光哥哥就是不愿意呢?难道降谷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来就会把景光哥哥吃掉吗? 弘树认命地给琴酒发去了求助信息,他尽力模仿着梅斯卡尔的语气,争取不在这种小问题上麻烦已经很难受的信繁。 于是正在忙着处理堆积工作的琴酒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mezcal:米花町二丁目20番地,过来接我。] 琴酒:“???” 梅斯卡尔脑袋被门挤了吧,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 不过他们毕竟是同事,又处于统一战线,梅斯卡尔不发疯的时候合作起来还算舒服。于是琴酒最终还是一脸黑线地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gin:我在忙,有事?] 收到回复的弘树顿时懵了。 怎么办?景光哥哥没告诉他收到回复该怎么办啊…… 他借着摄像头看了眼客厅,发现浅野信繁正紧闭双眼蜷缩在沙发上,依然很难受的样子。 弘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没忍心打扰信繁。 反正只是一条邮件罢了,他只要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准则,能用词语就不用句子,一定没问题的。 弘树斟酌了半天用词,然后发了个: [mezcal:醉,医院。] 琴酒:“……” 伏特加面露惊恐:“大哥你冷静啊!大哥稳住!我们还在高速公路上,大哥你不要掏枪啊啊啊啊——” 第827章 降谷零太屑了 夜色中,路灯下,一辆古董保时捷飞驰而过。 车里,琴酒始终保持着黑脸不曾改变,而伏特加战战兢兢地坐在驾驶位上,大气也不敢喘。 唉,大哥去非洲的时候总被贝尔摩德气,回到日本又重温了之前梅斯卡尔的不讲理。大哥大概生来就是劳碌的命吧,真可怜。 “大、大哥。”伏特加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去米花町吗?” “去什么米花町?” 顿时,伴随着琴酒的这句反问,保时捷车厢里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十度——这一点都不夸张,伏特加刚才看见自己哈出的水雾了! “不、不管梅斯卡尔?” 伏特加觉得很惊奇,大哥居然也有无视梅斯卡尔的时候。难道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大哥扬眉吐气了? 琴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不那么狰狞。毕竟他一会儿还要去“拜访”一位合作者,要是把人吓得钱没给到位就挂了,多得不偿失。 至于梅斯卡尔…… 只要想到那个家伙,琴酒就感觉头疼,他不耐烦地说:“给波本打电话,让他去管梅斯卡尔。” 伏特加恍然大悟:“噢,对,还可以找别人。” 不愧是大哥,大哥就是厉害,他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方法。 伏特加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在通讯录中翻到波本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纵观组织,那么多代号成员中恐怕只有伏特加敢将同事的电话号码都记录在通讯录中吧。这也就是他认了琴酒当大哥的缘故,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比如西拉,敢这么做都会受到组织的制裁。 “喂,波本吗,是我,伏特加。”不用承受琴酒见到梅斯卡尔后释放的成倍冷气,伏特加高兴得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彼时正带着一群公安调查的降谷零骤然接到来自组织的电话,吓得风见裕也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给上司惹来杀身之祸。 降谷零给下属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朝比较私密的角落走去:“大晚上的打电话,什么事?” 他现在清醒得可以立刻参加数学考试,但经过一番艺术的修饰,伏特加能清楚地听出波本语气中尽力掩饰仍不慎露出来的疲倦。 噫!凭什么全世界都在睡觉,就他和大哥要辛辛苦苦出任务啊!当初大哥就给梅斯卡尔留了那么一点点工作,把基尔弄丢也就算了,怎么这些工作一个都没完成还多加了两个? 伏特加语气不善地说:“梅斯卡尔喝醉了,让你送他去医院。” 听到这句话,后座上的琴酒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中竟然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欣慰。 不错,伏特加终于没有那么耿直了。 然而伏特加却错过了大哥难得的鼓励。 “梅斯卡尔喝醉了让我送他去医院??”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奇怪了,以至于降谷零禁不住用质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他今天傍晚还给浅野信繁打电话请明天的假来着,那时候浅野信繁完全没有异常,怎么到了凌晨就醉到酒精中毒必须去医院的地步了? 而且—— “既然是他让我送的,为什么由你告诉我?”降谷零顺理成章地怀疑道,“梅斯卡尔现在和你在一起?” “当然不是了,总之你过去看看吧,再晚一点估计人就没了。”再晚一点梅斯卡尔就要被琴酒一枪爆头啦! 降谷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伏特加已经挂掉了电话,两秒钟后,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写着地址的邮件。 竟然是浅野宅…… 降谷零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素质。他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以至于琴酒都知道他知道梅斯卡尔就是浅野信繁了? 不,重点应该在于,琴酒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入职音乐教室这么久并且和梅斯卡尔共事了这么多次才察觉到? 太屑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是……”风见裕也很有眼色地跳过了降谷零接电话这件事,继续之前的讨论,仿佛降谷零根本不曾独自离开过一般。 然而降谷零却主动道:“我刚遇到了点问题需要处理,后续的工作就都交给你了,风见。” 风见裕也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降谷零随意地摆了摆手,正准备骑摩托离开,忽然又回头对风见裕也说:“我可以不去见水无怜奈,但是你要在三天内调查清楚本堂瑛佑和水无怜奈的关系。” 风见裕也愣了愣,顿时做苦瓜脸:“我真的不可以啊,降谷先生,这件事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但也不是我想调查就能调查的。” “是吗?”对于风见裕也的抱怨,降谷零反应淡淡,“二选一罢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风见裕也真以为他没有办法见到水无怜奈?真要把他逼急了,就算冒着被长官处罚的风险,他也会找到水无怜奈,当面问清楚。 反正降谷零是只活在机密文件中的警察,而他——一个犯罪组织高层,怕什么日本公安? 倒是风见裕也的反应让降谷零越发意识到水无怜奈背后隐藏着的秘密有多么巨大。他好奇的不是水无怜奈和本堂瑛佑的关系,反正不是杀父仇人就是血脉亲人,降谷零真正在意的是那天在医院偶遇的男人。 风见裕也如此紧张,恐怕那个人就是公安派遣进入组织的第二个卧底。 苏格兰暴露,公安大概很不甘心吧,所以默默培植了新的卧底,却始终瞒着他。 是怕他不肯接受景光死亡的事实,还是怕他不愿承认新战友? 降谷零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他会揪出那人真实身份的,至少也要弄清楚那人在组织中的代号。他可不希望误伤到友方,尤其这个友方还是他们公安自己人。 针对fbi要利用加防范,但对于自己人,尤其又是接替苏格兰的卧底,降谷零不介意多点耐心。 这样想着,降谷零已经骑着摩托赶到了浅野宅门口。 这片住宅区暗得可怕,最近的路灯也在数米外,而且因为老旧失修,光线忽明忽暗,几乎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浅野信繁怎么回事,马上要去医院了,为什么不开灯? 怀着疑惑,降谷零翻进了浅野宅的院门。 第828章 弘树:我可是专业的 诶,有人进来了? 在降谷零摸到浅野宅的栏杆时,弘树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弘树先是下意识警惕了一下,随即很疑惑:从琴酒的位置赶来至少一个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弘树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如果他有脚的话。 咦咦咦,竟然是最不可能的降谷零,难道变成数据之后他还衍生出了心想事成的能力吗? 说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诶,变成数据虽然必须抛弃肉体,失去了真实存在的资格,可他却遇到了善解人意的人间天使诸伏景光,遇到了傲娇可爱的浅野灰原哀,拥有了这么多有趣并且意义非凡的工作。 相比于之前被关在逼仄的房间里进行研究的生活,显然还是现在比较幸福了。和自己欣赏的朋友一起并肩作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想念父亲了就能直接钻进父亲的手机叫他起床。 弘树过着他的小日子,并且希望这种日子能再长一些。 而现在,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反正景光哥哥现在已经失去了决策和行动能力,而浅野灰原哀又远在异国他乡,可以说今夜的浅野宅,他泽天弘树做主了! 见降谷零似乎有意躲避着监控,泽天弘树立刻暗戳戳操控摄像头转到了背对降谷零的方向。 降谷零:“???” 浅野信繁家的安全设施虽然看上去既齐全又高级,但这些设备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捕捉闯入者的影像就算了,怎么还刻意转过去? 降谷零偷偷摸摸潜到了房子的大门前。 泽天弘树“偷偷摸摸”打开了房门的电子锁。 降谷零掏出工具正打算撬锁,忽然愣了愣。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撬锁?他可是收到了主人邀请,光明正大过来提供帮助的好吧! 降谷零一脸懊恼地抬手敲门,然而这面看似厚重高级的大门竟然被他一敲就开了! 没锁门?? 那一瞬间,降谷零陡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浅野信繁可是fbi的卧底,拥有这种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如此疏于防范。这一切说明,他要么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并且昏厥之前疑似耍了酒疯,要么就是被人先一步掳走了。 无论哪种可能性都很可怕! 降谷零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夺门而入。 屋内不比院子里还有月光的掩映,显得更漆黑了。被黑暗劝退的降谷零不得不先打开手边的电灯,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房子很整洁,可以看出主人习惯定期打扫,只是客厅却有些凌乱。枕头毯子什么的丢了一地,沙发角落里则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浅……”降谷零的呼唤都已经跃出了喉咙,又被他生生掐断,他想到此刻自己波本的身份,还是换了个称呼,“梅斯卡尔,你醒醒!” 降谷零扶着信繁坐了起来,自然而然看到了那张他天天见的面孔。 ……这张脸怎么看都是浅野信繁,让他对着这张脸叫梅斯卡尔,他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不不,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没看浅野信繁的脸那么红,肌肤烫得可怕吗?? “梅、浅……浅野信繁,你到底怎么了?!”气急败坏的降谷零干脆直接趴在信繁的耳边吼道。 他这一声气吞山河,成功把信繁的神智喊了回来。 信繁勉强睁开眼睛,看向降谷零,眼神里蕴含着浓郁的迷茫,显然还没彻底清醒。 “浅野信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降谷零伸出双手,抓住信繁的双肩,开始摇晃。 信繁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他忽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降谷零摇晃的动作一顿,他木然地看了看自己衬衫的前襟:“……” 啊啊啊!他果然就不应该过来!管伏特加说什么,有本事叫琴酒帮忙别找他啊!! “抱歉。”信繁面露愧色,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抽出一张纸巾想要帮降谷零擦拭胸前的污秽。 降谷零在心中无奈地叹气,但还是阻止了信繁的动作,转而将靠枕垫在信繁的身后:“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辆车。” 降谷零承认是他考虑欠妥了,可是在来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梅斯卡尔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他甚至曾一度怀疑梅斯卡尔只是找个借口坑他过来,真实的目的是要算计他。 不过梅斯卡尔也有问题,哪有人一次性喝那么多酒,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吗?但是说实话,降谷零其实并没有在信繁身上闻到那种浓郁的酒臭。 他环视四周,只在茶几上发现了半瓶剩下的烈酒,好像是朗姆。 半瓶酒真的能把人喝成这个样子? “我房间里有新买的还没有穿过的衬衣,你要不要换上再去?”信繁建议道。 他倒也不是关心降谷零,那些脏东西就像是时刻提醒他刚才有多狼狈似的。 降谷零瞥了一眼明显不适的信繁:“你现在还有时间说这个?” “抱歉。” “抱歉?”降谷零快被气笑了。 他干脆就按照浅野信繁所说的,走到他的房间,换上了崭新的衬衣。 浅野信繁的衬衣,哪怕是刚买回来的,上面也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皂的清香。 穿上后,降谷零突然惊奇地发现这件衣服非常合身,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毕竟在今晚之前谁也不会料到浅野信繁竟然会喝醉酒,还需要他帮忙。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浅野信繁的身材竟然和他一样。 啧,枉浅野信繁比他高,原来上身的长短和胖瘦都是一样的啊……这么一想,浅野信繁的腿也比他长太多了吧! 降谷零怀着郁闷的心情走出房门,他得想想大晚上的能去哪里整辆车来,要说最近的那肯定是浅野信繁自己的座驾,只可惜他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等等! 他忽然回想起之前敲门的那一幕,一种诡异的想法就这样浮上心头。 降谷零鬼使神差地走到车库中,将手探上了驾驶位那一侧的车门—— 诡异的事情再次出现了,他轻而易举打开了车门。 客厅里,隐藏在手机中的弘树看着降谷零惊愕的表情,百无聊赖地“抠着指甲”。 切,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降谷零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泽天弘树可是专业的! 试了试车可以点火启动,降谷零便又回到了客厅。 他唤醒信繁:“浅野,醒醒,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随后将他背了起来 临走时,降谷零看到了桌上的半瓶朗姆,想了想,他还是顺手拎起了酒瓶。 信繁此时大脑还是懵懵的,心脏处的痛苦没有丝毫减轻的倾向,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波本,怎么是你来了?” 弘树是不是该好好教育一下了,竟然连他那么严肃的请求都能忽视。 降谷零缓缓挪到车库,轻手轻脚地将信繁放在了车上:“是伏特加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浅野信繁能这么问,就说明伏特加在说谎。 很显然梅斯卡尔真正拜托帮忙的人是琴酒,琴酒不想多管闲事,于是推锅给了可怜的波本。 然而想到这里,降谷零忽然诡异地感觉到了一阵失望的情绪。 什么鬼,他在失望什么?? 第829章 降谷零的心梗更严重了 很显然浅野信繁的状况非常严重,而距离浅野宅最近的医院是米花药师野医院,降谷零毫不犹豫就将目的地放在了那里。 然而刚上车,浅野信繁就虚弱地开口说:“去组织的医院。” 降谷零愣了愣,心中一沉,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换了方向。 组织的医院就组织的医院吧,虽然不是最佳选择,但也没有那么糟,至少可以保证医疗设施的先进性和医护人员的专业性。 确定方向没错,信繁又道:“抽屉里有我的易容工具,帮我拿出来。” 降谷零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易容?” “我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信繁坚持,“给我。” 降谷零只好无奈地将东西递给他,好在浅野信繁似乎准备了比较快捷的方式,哪怕身体虚弱至极,也可以很快完成易容过程。 所以说为什么非要去组织的医院,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去米花药师野医院不好吗? 路上,降谷零时刻注意着浅野信繁的状态,浅野信繁一直昏昏沉沉的,仿佛随时又可能失去意识。 “浅野。”降谷零出声唤道,试图通过聊天的方式帮助浅野信繁保持清醒,“你喝了多少酒?” 信繁将脑袋靠在玻璃窗上,伴随着行车的颠簸,头颅偶尔和车窗相撞的疼痛迫使他勉强思考。 “半瓶酒。”他刚说完,自己都笑了,“我喝的可能是假酒吧,不然反应不该这么剧烈。” 半瓶朗姆酒对于不善饮酒的人而言的确是足够喝醉的量,但无论波本还是梅斯卡尔,他们都不会因为半瓶酒醉倒,更何况浅野信繁的状况看上去比酒精中毒还要危险。 降谷零不禁联想起了前不久梅斯卡尔被组织怀疑的事情。 是当时刑讯留下的后遗症吗? 还是那个……没完成的试验? 那个手术刚开始没多久就被贝尔摩德紧急叫停,从时间上来看青木勋似乎除了开胸干不了其他任何事。但是谁也无法证明独自一人做手术的青木勋真的什么都没做,他要是刻意加快了速度,为其他行为预留时间怎么办? 青木勋已经不正常了,降谷零甚至怀疑他会为了自己的试验项目,瞒着组织动手脚。 从降谷零的角度,他更倾向于送信繁去普通的医院,至少那些一无所知的医生不会刻意隐瞒真相。 但他毕竟不是浅野信繁,他没有资格替那个人做决定。 降谷零只好将信繁送到了组织控制下的内部医院,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让他更加不安心的人——青木勋。 “哦呀。”一见到他们,青木勋立刻丢下其他事务,迎了上来,“梅斯卡尔又犯事了?” 他的眼中隐隐跳跃着兴奋的光芒,这种兴奋让降谷零由衷地恶心。 降谷零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青木勋审视浅野信繁的目光,冷声道:“梅斯卡尔今晚喝了点酒,身体不太舒服,我带他检查一下。体检应该并不在你的工作范畴中吧?” “当然不是。”青木勋微微眯起眼睛问,“他喝了什么酒?” “朗姆。” 青木勋笑了起来:“那他应该去意大利找朗姆才对啊。” 降谷零厌恶地皱眉。他放弃和青木勋交流了,径直扶着信繁朝里面走去。 然而青木勋却突然唤住了他:“波本,把梅斯卡尔交给我,他参与的实验项目已经移交给我了。” 青木勋所说的每词每字都让降谷零如坠冰窟,连带着他身体的血液似乎也凝结成冰,停止循环。 降谷零猛然回头,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说他参加了什么实验?!” 人体试验!!这种东西在组织中一直都存在,降谷零对此非常清楚。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像梅斯卡尔这样的高层居然也会参加实验。 在那位的眼中,他们这些成员究竟是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青木勋瞥了他一眼,“这个实验从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降谷零微愣,他感觉自己的手脚一阵冰凉,似乎连理智思考都变得十分困难。 四年前……那不正是景光暴露牺牲的时候吗? “波本……”就在降谷零晃神的时候,浅野信繁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挣扎着扶着墙壁独自站直了身体。 看到信繁,降谷零顾不得想东想西,他正欲伸手搀扶,却被信繁避开了。 信繁注视着青木勋,眼神淡漠无光。 “你回去吧。”他对降谷零平静地说。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视若无睹地回去?!以前不知道还好,一旦得知同一战线的浅野信繁竟然曾经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降谷零就无法保持平静。 浅野信繁回头,认真地看向降谷零,他的眼中含着无奈和一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你究竟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项目是为我身体考虑才设立的,跟你知道的其他项目不一样。” “对啊。”青木勋撇了撇嘴,附和道,“说到底,如果不是这个实验,梅斯卡尔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降谷零:“……” 谢谢,他不仅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感觉心梗更严重了。 不过既然浅野信繁已经这么说了,他再关心下去只会让青木勋起疑。 降谷零花了零点二秒钟整理好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好吧,但愿明天我还能见到你,活着的你。” 说罢,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了似的,潇洒地转身离去。 信繁注视着降谷零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愧是零啊,他对于自己的表情掌控自如,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瞎操心。 “你们的关系真好。”青木勋嗤笑道,“也不知道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会不会救你。” 组织里的友情比塑料还假,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贝尔摩德。她对谁的态度都很好,但到了关键时刻,卖起队友来也不会犹豫半秒钟。 青木勋这段时间对这些代号成员的本质已经认识透彻了,包括他身边这个要死不活的梅斯卡尔。 信繁没让青木勋搀扶,尽管身上没有舒服的地方,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走去诊室。 青木勋见状,脸上的不屑更甚。 看吧看吧,他就说他很了解这些人。 进了诊室,信繁二话不说就朝青木勋伸手:“药。” “还没检查哪来的药!”青木勋没好气地说。 信繁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冷漠而嘲讽的笑意:“你不是接管我的项目了吗,连我要的什么药都不知道?” 也许最初他的确对自己的症状不太明白,不过很快信繁就想起了那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第830章 降谷零好像没地方住 组织最高领导人boss曾告诉信繁:“其实四年前苏格兰假死行动并没有很成功,医生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了你的健康,你需要每隔半年注射一次特定的药物,以减缓血液的流速,降低心脏负担。” 从那时开始,信繁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那位先生用来将他牢牢掌握在手里的定时炸弹。 但定时炸弹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应该是安全的,他倒不曾真正将那所谓的必须注射的药物放在心上。 也许是这段时间信繁忙着基尔的事情,很少参与组织的实验,也许是柯学的时间让他分不清半年还是一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该注射药物的时候了。 在信繁的注视中,青木勋不曾遮掩自己的动作,他打开一旁的柜子门,露出隐藏在柜子中的超低温冰箱。 这个冰箱的最低温度可以达到-80℃,而且自带电子锁,只有青木勋的指纹和身份卡结合起来才能打开。 青木勋从中取出一管药品,解冻后用针管吸了几毫升。 “你坐过来,我给你打针。”青木勋对信繁说。 信繁捂着自己绞痛的胃部,有气无力地拒绝道:“你看我像是可以自如行动的样子吗?” 青木勋默然,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就是不肯让他扶,非得自己挪进来,现在怎么又开始装病了? 青木勋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是认命地端着消毒用托盘走到了信繁身边。 冰凉的碘伏接触到信繁的皮肤,让信繁昏昏沉沉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平静地看着青木勋将药品推进了他胳膊上的静脉中,面不改色。 其实他的性命一直掌握在组织的手中,就算没有这个定时炸弹,boss想杀死他依然易如反掌。只不过,就算是蝼蚁也有撼动大象的理想,但凡给他留一口气,他也会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抗争下去。 也不知道青木勋给他打的究竟是什么药物,不到半分钟,信繁心脏处的绞痛就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五分钟后他的头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腰也能直起来了。 就是胃还有些不舒服——这可能真是他自己作的。 信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青木勋收拾东西的空档还专门抬头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别忘了半年之后提前找我打针,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主要是净给他添麻烦。 半年之后? 信繁忽然想和npc探讨一下柯学时间线,于是他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七月三号。”青木勋向他投来了看智障的眼神,“我记得药物的副作用好像没有健忘这一项吧?”说着他还从垃圾桶中捡起药瓶看了两眼,确定名字和日期没有错。 “那明天呢?”信繁又问。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脑子坏了也不用你治,快说,明天是什么日期?!”信繁摆出梅斯卡尔的架子,冷声道,似乎他下一秒就要掏出一把锃亮的手枪,送青木勋上西天了。 青木勋切了一声,回答说:“一月七号。” 呦,这么巧的嘛。 “你让我半年后打针,那不就是明天?” 青木勋:“……” 他在原地足足无语了几秒钟,然后抬手拭了一遍额头的汗:“你想来就来吧,别找我就行。” 信繁正欲说什么,青木勋却已经端着东西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了。 路过他时,信繁还听到青木勋在低声嘟囔:“梅斯卡尔真以为药品是糖豆,想吃就吃想打就打,一天不打针就饿得慌?” 信繁:“……” 虽然梅斯卡尔风评被害,但浅野信繁是无辜的。 …… 从医院出来后,降谷零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谁叫梅斯卡尔那个家伙不识好人心,非要跟青木勋走,还一副他是拖累的样子。 但临开车时,降谷零突然发现车子又不动了。他能开锁,能坐进去,但就是无法点火启动。 什么鬼?怎么浅野信繁的东西都跟他一样玄乎?! 一辆平平无奇的小轿车罢了,竟然也智能化到这种地步? 躲在周围的监控设备中吃瓜的弘树,隔空给降谷零点了个赞:对,他就是平平无奇的智能化小可爱! 虽然不知道浅野信繁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不过反正他也没车,回不去,降谷零干脆留在车上等他。 他真的是被迫留下的,他发誓! 降谷零原以为以浅野信繁那个仿佛随时都会死亡的状态,他至少也要打个点滴什么的,谁知二十分钟后降谷零就从车窗中看到了刚出大门的浅野信繁。 信繁的精气神看上去不错,跟正常情况下差不多,似乎所有的病痛都没有了。 降谷零觉得奇怪,不过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多想了。 降谷零迅速从旁边找出一个可以密封的塑料袋,将从浅野信繁家里拿出来的朗姆酒盖紧,放进了袋子中,并系好了袋口。 随后他又把装了酒瓶的袋子藏到角落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坐在车上静静等待浅野信繁。 信繁很快就走了过来,打开车门,他看到降谷零后明显愣了愣:“你怎么在这里?” 降谷零一头黑线地反问:“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抱歉抱歉。”信繁不好意思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忘了你没有车可以回去。” 降谷零:“……” 他是因为这个理由才留下的吗? 好吧,好像还真的是。 好生气!!! “去哪里?”降谷零问。 “回家。”信繁说完又犹豫了片刻才勉强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是你实在没地方住,我那儿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借宿一晚。” 降谷零的嘴角猛烈地抽搐起来,他已经开始后悔同情心泛滥,将浅野信繁送过来了。 不过青木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进去时浅野信繁还虚弱得自己都走不了路,短短二十分钟出来时,他却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众所周知治病需要过程,而一切破坏了自然界规律的东西都是极危险的。 第831章 抱孩子的女人 降谷零将浅野信繁送到了他家,然后骑上了自己心爱的小摩托,驶入黎明之中。 是的,他美好的夜晚再次被浅野信繁破坏掉了。 既然天已经亮了,他又一早请好了今天的假,降谷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到了警察厅警备企划科。 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警察厅,并没有吸引别人的注意,甚至没有哪个警察因为他特殊的发色和肤色记住他。这点虽然很奇怪,不过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千千万,也不多这一件。 降谷零到岗的时候风见裕也还没来。 一方面风见身兼两职,偶尔也要去警视厅那边报到,另一方面,不是所有人都像降谷零一样拥有着铁打的身躯,正常人熬夜工作后都是需要补眠的。 降谷零直奔主题,他走到检验科,将从浅野信繁家顺来的酒瓶递了过去。 检验科的警员很迷茫:“这是新的罪证吗?” “不是,我想拜托你们检查一下里面液体的成分。”降谷零道。 “只检测成分还是做毒理检测?” 降谷零想了想才回答:“都做,尽量详细一点。” 警员耸耸肩,虽然无奈,但还是接下了这个复杂的工作:“但愿你真是为了重要的案子才让我检测这么多东西的,毕竟我们平时的任务很重。瞧见了吗,那边还有一堆腐尸周围的泥土等待检测呢。” 降谷零嫌恶地避开目光,只是问:“多久能出结果?” “你要是着急要,最早明天,不着急的话……” “明天上午我来取报告。”说罢,降谷零没给人家任何反悔的机会,便要离开。 不过在跨出检验科大门之前,降谷零忽然又回头道:“另外拜托你顺便看看瓶口之类的地方能不能提取到dna和指纹。” “好吧……”警员收回了探向酒瓶的手,“我会注意一下的。” 降谷零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 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信繁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毛利小五郎占据着事务所最中心的办公椅,抱着冲野洋子的海报呼呼大睡,柯南做着对于他而言太简单也太无聊的小学作业,频频点头,显然也离梦乡不远了。 “怎么都在睡觉呢?” 毛利兰推门而入,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无语,“起来啦,爸爸,浅野先生,柯南——” 信繁和柯南都睁开了眼睛,只有毛利小五郎依然沉浸在睡梦中。 一颗脑袋从毛利兰的身后弹了出来:“那个……既然毛利先生在休息的话,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不用担心,我能把他叫起来。”毛利兰自信地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捏起他的一个耳朵道,“洋子小姐来了哦,她要来找爸爸吃晚饭。” 毛利小五郎顿时一个激灵!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朝卫生间冲了过去。 信繁想叫,但根本来不及。 他只好无奈地扶额。 毛利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 “小兰姐姐,瑛祐哥哥为什么也过来了?”柯南看向毛利兰,疑惑地问。 他总觉得本堂瑛祐有问题,可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反正,整天看着那家伙在小兰身边,柯南就是很生气。真是的,如果没有黑暗组织的存在,陪在小兰身边的那个人明明应该是他才对。 不用毛利兰说话,本堂瑛祐已经主动回答了:“我来是向毛利先生学习的。” 他环顾一周,又看向信繁:“安室先生呢?他不在吗?” “他最近有些忙。”说是这么说,其实信繁也不知道安室透到底在忙什么。 按理说水无怜奈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贝尔摩德接手后几乎不需要波本操心了,而公安那边,信繁从一开始就叮嘱风见裕也注意瞒着降谷零。那家伙该不会打工上瘾,又去找了一份工作吧? “砰——”毛利小五郎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众人闻声望去,然后皆是一愣。 只见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西装,戴着真丝领带,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俨然一副优雅绅士的模样。 “洋子小姐,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毛利小五郎对着空气做了一个自以为帅气逼人的动作,当然这个动作在正常人眼里只会觉得油腻。 “爸爸。”毛利兰无奈提醒道,“没有洋子小姐,跟我一起来的是本堂瑛祐同学。” “什么?!!”毛利小五郎如遭雷劈,“小兰,你怎么能欺骗你可怜的父亲呢?” 他紧紧抓着领带,一脸痛心。 毛利兰干笑了两声,躲到了信繁身后。 呵,如果不这么说,爸爸会迅速清醒吗? 环顾一周确定冲野洋子并没有过来后,毛利小五郎的心情骤然变差,他懒散地坐到了沙发上,一脸不愉快地问道:“本堂瑛祐,你怎么又过来了?” 本堂瑛祐自然是同样的回应,不过这一次他还加了一句话:“我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毛利小五郎问。 本堂瑛祐故作神秘地说:“我听说原定于下周的棋王战推迟举行了。” 闻言信繁抬头瞥了一眼,不过他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柯南倒没意识到问题,他只是觉得很奇怪罢了:“为什么要推迟,这个时间不是很早就定下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本堂瑛祐摇了摇头,“棋王战官方没有给出任何说法,将棋爱好者们在网络上已经为这件事探讨很久了。” 毛利小五郎不屑地撇了撇嘴:“管它什么时候举办,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是啊,什么都和您没有关系,那您这个侦探到底是做什么的?!”忽然,一个尖利的女声在事务所的门口响起。 毛利小五郎顿时正色,而浅野信繁早已尽到经纪人的职责,迎上前去:“您是?” 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穿着摩登,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孩子很乖,哪怕被人用不专业的姿势抱着,也没有难受得哭出声来。 “我叫木岛麻里,半个小时前给你们打过电话,但没人接。” 本堂瑛祐脸色一变,连忙自辩:“不是我,我那时候还没来!” 毛利小五郎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请您谅解,事务所的委托实在是太多了。” 第832章 可怜的小夕梨 喂喂喂,有那么夸张吗? 毛利兰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刚才毛利侦探事务所可是有三个人在诶,就算爸爸不靠谱,可浅野先生和柯南也应该能听到铃声才对,怎么会没有一个人接委托人的电话呢? 毛利兰在心中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了两句,表面上则一脸诚意地向木岛麻里道歉。 木岛麻里端着架子,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沙发的中央。 很多母亲出门的时候都会将孩子放在手推车或者婴儿专用汽车座椅之类的地方,没有这些东西的话,正常的母亲便会一直抱着孩子。 可木岛麻里不一样。 她坐下后,毛利兰立刻奉上了茶水,可她竟然直接将孩子放在一边,转而双手端起茶杯和托盘,优雅得仿佛她正在高级餐厅中享受下午茶。 “那个……”毛利兰担忧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欲言又止。 “我听说毛利小五郎是日本最优秀的名侦探。”木岛麻里懒洋洋地抬眼看向毛利小五郎。 “哪里哪里,都是些虚名。”毛利小五郎虽然口中说着谦虚的话,可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 谁料木岛麻里竟然颇为认真地点头道:“嗯,我看也是。” 毛利小五郎嘴角微微抽搐:“……” 这个女人太讨厌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女人? “木岛女士。”备受打击的大叔已经折损,便有信繁代他提问,“您有什么委托需要我们帮忙处理吗?” “当然有了,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你们这个小破地方啊?”木岛麻里不屑地撇了撇嘴,“喏,这是我女儿夕梨,你们看看。” 一边说,木岛麻里一边伸手拉开了婴孩的袖子和裤子,将细嫩的肌肤露了出来。 看到孩子肌肤的那一瞬,包括信繁在内,所有人的心脏都沉了沉。 因为小夕梨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深深浅浅的伤疤遍布四肢。也就是这时,信繁方才注意到夕梨的嘴唇也破了,口腔里面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啊——”柯南忽然大叫一声,他迅速转身,“瑛佑哥哥,你怎么又打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堂瑛佑尴尬地道歉,“我刚才一激动,不小心手就挥下去了。” 柯南郁闷地扁了扁嘴,他觉得本堂瑛佑在的时候,还是他自己更倒霉一点,几乎就没有不被波及到的时候。 毛利兰望着小小的婴孩,同情心泛滥之下甚至没有抽出心神去关心柯南有没有被打疼。她忍不住抱起木岛麻里的女儿,难过地说:“她还那么小,怎么会有人忍心对婴儿下手??” 柯南只好自己揉了揉肿包的脑袋。 哎,人啊,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不过吃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崽子的醋,尤其是那个小崽子确实挺可怜的,柯南忽然觉得他很卑劣。 他连忙摇摇脑袋,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委托人和委托人的孩子身上,只是这一次他看向木岛麻里的眼神都严肃了不少。 大多数的虐童案都是由父母造成的,曾经还有母亲嫌孩子偷吃了一块肉,将热油灌进孩子咽喉,导致孩子大面积烧伤并最终死亡的例子。 这个木岛麻里看起来就很不靠谱,柯南觉得她很有虐待孩子的倾向。只是……应该没有哪个虐待孩子的家长会找侦探自首吧? 毛利小五郎没想那么多,他微微张大嘴巴表示质疑:“木岛女士,这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木岛麻里脸色骤变,她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毛利小五郎大声道:“拜托我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我怎么可能虐待她?!” “请您冷静一点,我爸爸口无遮拦,但他也是关心夕梨。”毛利兰无奈地打圆场。 木岛麻里这才罢休,她瞪了他一眼,将双手抱在胸前,气愤不已地控诉道,“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我家保姆荒木庆子长期虐待我女儿,而且还死不承认。 “我希望你们能查到荒木庆子虐待孩子的证据!”最后这句话,木岛麻里是郑重其事地说出来的。 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毛利小五郎就算是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吞了下去。 对于一位母亲而言,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大概就是被别人质疑对孩子不好吧——虽然木岛麻里这个母亲确实不怎么合格。 侦探处理一项委托是有流程的,毛利小五郎于是按部就班地开始了例行的询问:“能请您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包括你怀疑荒木庆子的理由。” “这还需要理由?”木岛麻里一副‘你们到底专不专业’的表情,不耐烦地说,“我没有丈夫,又长期忙于工作,家里一直只有夕梨和荒木庆子两个人。夕梨受伤,我肯定第一个怀疑荒木庆子。” “家里有监控吗?”毛利小五郎问。 “你会在家安装监控吗?”木岛麻里反问。 毛利小五郎立即噤声。但他其实有点委屈,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在家里安装监控的人——浅野信繁。上次去浅野家恭贺乔迁之喜时他就发现了,浅野宅的摄像头简直比许多公共场所还要多,几乎没有照不到的角落。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吧,坐拥上亿家产,没有摄像头保护,恐怕躺在床上都无法安枕。 真可怜。 毛利小五郎同情着同情着,便有“同情”的泪水流淌进心里。 本堂瑛佑歪着脑袋分析道:“虽然荒木庆子的确是非常值得怀疑的对象,可毕竟没有证据无法定罪。不过……” “对啊!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来找侦探的啊!” “不过什么?”柯南好奇地看向他。 本堂瑛佑无辜地说:“你们不觉得小夕梨需要去看医生吗?” “!!!” 柯南、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三人面面面相觑,顿感懊恼。而信繁也无奈地扶额长叹,真是的,他们这么多大人,竟然还没有一个高中生看得清楚。 “不如这样吧。”本堂瑛佑又笑着建议,“木岛女士将荒木庆子也叫过去,如果是在医院,面临医生的诊断,也许她会自乱阵脚也说不定呢。” 木岛麻里高兴地拍手叫好:“这个方法不错,不过附近的医院怎么走?” 本堂瑛佑的笑容扩大了一些:“要说最擅长儿科的医院,那肯定是国立医学研究中心了。” 第833章 事务所,集体出动 信繁眉梢微挑,嘴角扯出了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 国立医学研究中心,本堂瑛佑为什么会把目标放在那里呢? 不要用所谓“儿科最好”的说辞来搪塞他,如果今天换一个委托人,本堂瑛佑应该也还有别的方法带他们去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这座医院因为水无怜奈的缘故,在信繁的心中被密布的红外线覆盖了,只要有人接近,警报就会响起。何况本堂瑛佑和水无怜奈还有着来自血液中的深刻羁绊。 他要去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干什么?难道他已经查到水无怜奈在那里了吗? 信繁在心中再一次深深为公安的能力感到担忧。 先是fbi,再是组织,现在又轮到了本堂瑛佑,搞了半天他费那么大劲将水无怜奈藏起来根本没有意义呗。 都不敢这么写,作者还怕读者说这是在给主角降智。当然,如果他不是主角,那就要另说了。而且信繁私以为水无怜奈位置的暴露真不是他的锅,要怪就怪风见裕也。 见毛利小五郎好像并不是很认同的样子,本堂瑛佑又劝说道:“总之小夕梨的情况肯定还是让医生看看比较好,身上的外伤还好说,就怕伤到了内部的脏器。医生都是专业的,他们能根据伤口的形状角度深浅等因素推断出施暴者的大致性别和身材,要是能发现一些特征,比如左撇子之类的,或许就能直接指证虐待小夕梨的人了。” 咦?本堂瑛佑好像特别希望他们按他说的做。 柯南狐疑地看向本堂瑛佑,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表达质疑,而是将疑虑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本堂瑛佑到底要干什么? …… “什么嘛,怎么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刚刚借来面包车的毛利小五郎望着挤得满满当当的车厢,一脸无奈。 他觉得不太对劲。 最早经营侦探事务所的时候,他身边只有小兰,而且因为当时小兰还很小,并不会跟他一起去工作。后来小兰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除了照顾生活,也开始接触事务所的一些工作了。紧接着柯南那个小鬼突然借助在他家,随后浅野信繁也以租客的身份跟他们有了交集,后来又投资了侦探事务所,成为他的经纪人。除此之外还有大弟子法比安·威斯特、二弟子安室透、即将成为三弟子的本堂瑛佑。 毛利小五郎忽然有些感慨,原来不知不觉中毛利侦探事务所已经这么热闹了啊。 “人多不好吗?”毛利兰笑着说,“人多力量大,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虽然在推理这方面比不上爸爸,但集思广益,偶尔也能帮到你,对吧?” 在外人面前,毛利兰一向很给老爸面子,恭维的话张口就来。当然,这有个前提,毛利小五郎自己不能出乱子。 女儿的称赞让毛利小五郎身心舒畅,他愉快地充当着司机的角色,将这一大群人拉到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路上,小夕梨突然放声大哭,把木岛麻里吓得面色苍白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毛利兰抱过小夕梨,发现纸尿裤沉甸甸的,这才明白原来小夕梨哭泣是因为难受。 木岛麻里和毛利兰两个人笨手笨脚地给小夕梨换上崭新干燥的尿布,由将旧的那个装进袋子里。 然而就算她们已经很努力地封了口,一股难言的气味还是在车厢中蔓延开来。狭窄逼仄的空间挤了这么多人原本就很闷,再加上诡异的气味,大家没吐就已经很好了。 “木岛阿姨,你真的是夕梨的母亲吗?”柯南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当母亲的怎么会连尿不湿都不会换啊,木岛麻里的动作甚至还没有小兰熟练! 听到柯南的疑问,木岛麻里的脸色青了青,但很快又变红了。 她插着腰,理直气壮地指责道:“谁让你叫我阿姨的?我这么年轻,当然应该叫姐姐!!” 柯南缩了缩脖子,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以为看到了工藤有希子。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非要让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到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后,木岛麻里立即抱着孩子走到分诊台前,向护士询问该去哪里挂号。而毛利小五郎则任劳任怨地一个人开着车在院子里兜圈子,以期能找到一个空余的车位。 护士将一份个人诊查表递给木岛麻里,请她填写完毕后再去挂号。 个人诊查表上的信息很基础,包括姓名出生年月等等,另外还需要患者提供疫苗接种记录、既往病史和目前的症状、持续时间。 然而木岛麻里拿到个人诊查表后却脑袋空空,写了半天只填上了小夕梨的名字。 柯南做半月眼状,一脸无奈地向信繁抱怨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她连亲生女儿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吗??” 他现在不认为木岛麻里有虐待孩子的倾向了,因为他现在严重怀疑木岛麻里是拐卖婴儿的犯人! 分诊台的护士显然也存在着这样的疑惑,她一脸严肃地对木岛麻里说:“你的出生届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出生届就是出生证明,上面详细记录了孩子的性别、出生年月日以及父母的身份等信息。 木岛麻里脸色一僵:“谁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啊?!” 最终还是信繁把木岛麻里叫到一边,让她无论如何填完诊查表,先给孩子看病比较重要。 就在木岛麻里排队挂号而其他人无聊等待的时候,一个脆生生女声忽然在信繁的身后响起:“喂,你怀里的那个孩子恐怕不是你的吧!” 信繁愕然地回头看去,看到了那个背着光的年轻女性,而他怀里的小夕梨则向来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哦!小夕梨~”女人高兴地喊了一声,向着信繁飞奔而来,一把抱住了小夕梨,就要抱到自己怀里。 然而小夕梨纹丝不动,显然眼前的男人没有松手。 女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子吗?!” 第834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信繁看了她一眼,淡声问:“你是荒木庆子吧?” 女人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女人刚才明明很想抢走孩子,但她还是在发现信繁不打算松手的时候选择了放弃。信繁觉得她大概是担心弄疼小夕梨娇嫩的肌肤吧,能产生这样心态的人不会伤害小夕梨。何况小夕梨在见到女人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笑容,显然她并不害怕她。 无需更多的推理,仅从人心出发,信繁便已经得出结论,小夕梨身上的伤不是荒木庆子做的,荒木庆子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小夕梨。 “原来你就是荒木庆子小姐啊。”毛利兰生气地质问道,“你难道看不见小夕梨身上的伤痕吗?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带她看医生?” 荒木庆子怔愣了一瞬,她随即看向排队挂号的人群:“原来如此,是麻里跟你们说的吧。那个女人几年来老了不少,但那张伶俐的嘴是一点都没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明明是她不让我带夕梨看病的,怎么现在反倒赖我?” “哈??你什么意思啊,荒木庆子?”木岛麻里拿着收费单快步走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我就不该叫你过来,你给我回去!!” 毛利小五郎连忙劝阻:“哎呀,那个木岛女士,我们必须要让……” 毛利小五郎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荒木庆子一把推到了一遍,差点摔个狗啃泥。 “凭什么让我回去?你不让我带夕梨看病,自己却偷偷摸摸来医院到底有何居心?!”荒木庆子生气地控诉着,“好啊,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是我虐待夕梨?” 两个女人一台戏,荒木庆子和木岛麻里吵起架来根本没有别人插嘴的地方。周围的病人和家属频频朝她们投来吃瓜或谴责的目光,护士已经提醒过好几遍了,可那两个女人依然忘我地争执着。 柯南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道:“浅野哥哥,我怎么觉得木岛麻里和荒木庆子不像是普通的雇主和保姆。” 没有保姆敢和雇主这样说话,更没有雇主会在怀疑保姆虐待孩子之后依然雇佣她。她们两个之间的氛围不像雇主和保姆,倒像是……咳,婆婆与媳妇。 “不是你虐待夕梨,还有谁?!我每天天不亮就上班去了,深夜才能回去,我连孩子都看不了几眼,难道还能是我吗?!” “我跟你解释过许多遍了,是夕梨自己弄伤自己的。” “哈?你说谎前也打个草稿吧,夕梨那么小,怎么可能自己弄伤自己?” 荒木庆子从信繁手中抱走了小夕梨——这次信繁没有再阻止——她抱着夕梨对木岛麻里说: “你看,夕梨嘴唇上的伤是她自己咬的,口腔里还有些溃疡也是如此。另外胳膊上这道伤痕是她用婴儿床的铃铛划的,因此我才将所有金属玩具换成橡胶制品。 “可谁知,换成橡胶玩具后,夕梨又不停地用脑袋撞床柱和玩具,额头上的肿包就是这么来的。” 木岛麻里看着抱在荒木庆子怀中的小夕梨,渐渐竟然维持不住脸上坚毅愤怒的表情了,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委屈的话语从唇齿间溢出:“原来世上真的只有母亲会真心对孩子好,夕梨不是你的女儿,你就往她身上泼脏水。你让毛利侦探评评理,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她怎么可能做那些事?” 唰唰—— 顿时,两双明亮的眼睛便纷纷朝毛利小五郎看来。 毛利小五郎猛地后退一步,尴尬得无以复加。 说来惭愧,小兰刚出生那段时间,他由于忙于警视厅的工作,也没怎么管过孩子,一直都是妃英理在照顾小兰。不过仅从常识来看,一个婴儿确实不会自残。 毛利小五郎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更偏向夕梨的亲生母亲木岛麻里了。 信繁见状只好站出来劝解道:“不管怎么样,先带小夕梨去做检查吧,也许问问医生就什么都清楚了。” 木岛麻里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抢夺自己的女儿,然而荒木庆子却说什么都不松手,她抱着孩子快步走向诊疗室,看都没看木岛麻里一眼。 木岛麻里气急,却又没有办法。 毛利兰小声对信繁说:“荒木小姐抱孩子的姿势好像很标准的样子,而且我发现小夕梨很喜欢她。” 善良的毛利兰并不希望荒木庆子就是伤害夕梨的真凶,只是目前事情似乎正朝着不利于荒木庆子的方向发展。 信繁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夕梨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一味地否定荒木庆子的话,而是拜托弘树从各种渠道查一查这件事。 荒木庆子和木岛麻里抱着孩子进了诊室,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家则站在外面等候,他们人数众多、气势恢宏,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一旁一个圆嘟嘟的大妈掩唇跟丈夫说:“你看那边有好大一家子啊,孩子生病,什么亲戚都跟着着急,好有爱。” 毛利小五郎冷汗,连忙站开了一些。他可不希望被人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围观。 柯南环视一周,疑惑道:“浅野哥哥,你看到瑛祐哥哥了吗?” “看到了。”信繁平静地说,“他刚才一个人去分诊台找护士了。” “诶?难道瑛佑哥哥也生病了吗?” “不知道。” 柯南:“……” 好吧,他看出来了,浅野先生现在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否则按照浅野先生的能力,大概他刚提出疑惑,浅野先生就已经将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了才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现在怎么一遇到问题就习惯性地找浅野先生讨论?身为侦探就是应该有独立调查的能力和意识才对。 于是柯南便在信繁余光的注视中,“悄摸摸”地跳下椅子,向分诊台的方向溜去了。 待柯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信繁神色自然地取出手机,给风见裕也发了一条讯息,让他提醒公安警察都小心一点,不要露出端倪。 柯南+本堂瑛祐的威力确实让信繁有点担心。 第835章 无用的信息 降谷零记挂着浅野信繁的身体状况,因此一大早就刻意隐藏身形,混进上班的人流中,来到了警察厅。 检验科依然没多少人,里面穿着白大褂的警员显得匆匆忙忙。还是昨天那个警员接待了降谷零,只不过他的表情不太友善。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降谷零挑眉问:“检测结果还没出吗?” “那倒不是。”警员从旁边乱成一团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个文件袋,递给降谷零。 他的桌子确实挺乱的,不过著名的女性物理学家谢希德曾有一句名言“一张干净的桌子代表了一个懒惰的头脑”,桌面越混乱,说明主人的工作越辛苦。 降谷零接过文件袋,打开。 看似厚厚的文件袋中其实只装着一张薄薄的a4纸,降谷零虽然看不懂上面具体的检测项目,但他能看懂结论。结论那一栏清楚地写着:该样本为水、乙醇和酚类物质混合物,疑似某品牌伏特加。 也就是说,他送检的那瓶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伏特加罢了,甚至就连品牌都没有错。难怪负责检测的警员会是那种不耐烦的表情了,他大概正在怀疑降谷零是为了调查自己有没有买到假酒而故意麻烦他们做检测的。毕竟这种事情虽然不合规定,在警视厅中却也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警察厅这些人借用职务之便给自己谋取利益和便利太常见了。 降谷零一大早赶来警察厅就是为了调查导致浅野信繁身体出现问题的原因,既然伏特加没有问题,那出事的就应该是信繁本身了。他又想起当初梅斯卡尔被怀疑为fbi卧底时的状态,发现两次竟然存在着不少相似之处。 虽然浅野信繁和青木勋都说他进行的人体实验项目与其他不同,是为了他的身体,甚至青木勋还说如果不是实验,梅斯卡尔或许早就死了。 梅斯卡尔的身体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降谷零忽然很想半夜溜去浅野宅,找个麻袋把浅野信繁打包送去公安好好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他就不信日本那么多优秀的医生还救不了一个浅野信繁! “dna呢?”降谷零又向警员询问道。 瓶中的液体没有值得注意的内容,那瓶身呢,一丝一毫的线索降谷零都不想放过。 这一次警员又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降谷零,并解释道:“我没有在瓶口提取到dna,酒瓶的主人应该用了杯子。后来我又尝试从瓶身提取皮肤碎屑,不过还是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警员忍不住吐槽:“你的目标是不是有洁癖啊,一般人哪里会把酒瓶搞得那么干净?” 洁癖倒不至于,不过浅野信繁这么做也在降谷零的意料之中。哪怕在自己家也要时刻保持谨慎,卧底真不是人该干的工作。 降谷零抖了抖第二份文件:“既然没有提取到dna,那这是什么?” “虽然没有提取到dna,但我从瓶身上提取到了完整的右手指纹。” 指纹?! 降谷零愣了愣,他差点忘记自己还让同事提取了指纹。降谷零翻开文件,却见结论那一栏写着:未在库中找到相匹配的数据。 他默默叹了口气。 也是,他在期待着什么呢?就算浅野信繁是fbi的卧底,也不可能有指纹或者dna的资料,看来就算提取到dna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最多检测一下基因,看浅野信繁的身体问题和基因有没有关系。 降谷零收好两份说了一堆废话的文件,失望地离开了警察厅。 只不过有些事情总是在难以注意到的角落里默默酝酿着,以期有朝一日能冲破泥土,进入艳阳高照的世界。 …… 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小夕梨还在做检查,柯南和本堂瑛祐也还未回来,倒是信繁收到了风见裕也和泽田弘树的回复。 风见裕也的消息不重要,反正他就算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到最后只要柯南想知道,基本就没有隐瞒的可能性。而泽田弘树则向信繁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荒木庆子所说的也许就是真相。 荒木庆子和木岛麻里抱着小夕梨从诊室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糟糕,显然还没有就孩子的问题达成一致。 “怎么样?”毛利小五郎关心地问,“医生有说夕梨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闻言,木岛麻里的脸色更糟糕了,倒是荒木庆子横了她一眼,眼中的挑衅意味十分浓郁。 “医生说,”木岛麻里深吸了一口气,并抱紧了夕梨,“夕梨头上的伤是撞的,身上是利器的划痕,嘴唇是自己咬的……但医生也没说这都是夕梨自己做的吧?除了嘴唇,其他也有可能是荒木庆子干的!” 荒木庆子撇撇嘴:“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信繁刚刚看完弘树发来的东西,听到她们的话便抬头建议道:“要不要考虑去神经内科看一看?” 木岛麻里生气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女儿得精神病了吗?” 许多人分不清神经性疾病和精神类疾病的概念,二者之间有所交集,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定义。 信繁问木岛麻里:“你听说过次黄嘌呤鸟嘌呤核酸核糖转移酶缺陷症吗?” 不止木岛麻里,除信繁外的其他人都懵了。 弘树表示他的景光哥哥真厉害,那么长的名字看一眼就记住了,要知道他复述的时候都怕出错呢。 “次、次黄……什么鬼啊?!”木岛麻里崩溃,“你能不能说人话?!” 信繁微叹:“这个病还有个俗名,叫做自毁容貌综合征。患儿会不断地伤害自己,包括将脚伸进自行车车轴中等。这些孩子的感官是正常的,他们能感觉到疼痛,但却无法抑制自虐的冲动。” 毛利小五郎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单知道自己这位经纪人学识渊博,博览群书,却未曾想到竟然连医学也有所涉猎。这真的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柯南回来的时候就见一堆人望着浅野信繁发呆。 怎、怎么了?有谁能给他解释一下吗? 第836章 合格的母亲 “呀,柯南,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毛利兰看到柯南,连忙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我们现在正要去神经内科给小夕梨做进一步的检查呢。” “神经内科?”柯南一脸迷茫。 不过这些人显然都不打算给他解释,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神经内科。 信繁落后一步,和柯南走在一起:“本堂瑛祐呢,你不是去找他了吗?” 柯南反问:“你不是对他做什么不感兴趣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 “……”柯南很想闭嘴,但无奈他现在确实需要信繁的帮助,只好乖乖开口道,“我发现本堂瑛祐好像一直在打探一个人,不过我不敢靠太近,没听清他的形容。他走后我有问过护士,护士也说不清楚,只说男性、受伤什么的。” 诶? 信繁有些惊讶。 本堂瑛祐竟然不是来找水无怜奈的吗? 男性、受伤…… 信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 本堂瑛祐这是还不知道水无怜奈住院了呢,他大概才从哪里得知了那天发生在附近的车祸,可能又恰好听说了出车祸的人,于是来医院寻找。 所以本堂瑛祐真正的目标是——羽田秀吉。 可怜的羽田秀吉,不仅被牵连进了组织和公安以及fbi斗争的危险之中,还被水无怜奈的弟弟盯上。不过信繁记得当初汇报情况的公安只说水无怜奈受重伤,没有说过羽田秀吉也受伤了? 神经内科医生了解完小夕梨的情况后,立刻开了基因检测的检查单,建议木岛麻里带孩子做进一步的检测以确定病情。 木岛麻里一出来就不停地掉眼泪,她甚至无法抱紧孩子,只好将小夕梨交给了身后的荒木庆子。此时两个年轻的女人已经不再针锋相对,她们的情绪都很低落,荒木庆子抱着孩子的手都在颤抖。 “呜呜呜……”木岛麻里看到毛利小五郎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悲苦,她忽然扑进了毛利小五郎的怀中大哭起来,“哇——” 温香软玉入怀,毛利小五郎却感受不到任何快乐,他的鼻腔被木岛麻里浓烈的香水味充斥着,崭新的西装也被木岛麻里的眼泪印出片片痕迹。 毛利小五郎努力地想要推开木岛麻里,然而他刚动,木岛麻里就把他抱得更紧了。 毛利小五郎只好无奈地询问:“你别哭啊,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呜呜呜,医、医生,呜……”木岛麻里哭得抽抽搭搭的,根本说不清楚。 最终还是荒木庆子代为解释道:“医生的推测和浅野先生一致,他高度怀疑夕梨患有自毁容貌综合征,建议我们做个基因检测确定一下。” 木岛麻里放声大哭:“更重要的是,医生说得这个病的孩子基本上活不到成年,大多小小年纪就死于感染或者肾衰竭。我的夕梨才出生几个月,然而我已经确定了她必死的结局。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替她受苦啊?!” 木岛麻里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未婚生子,长期在外工作,披星戴月,几乎从未跟夕梨好好相处过。她不会换尿不湿,不会抱孩子,所以小夕梨跟她也不亲近。可是在这一刻,当一位母亲哭着说出“为什么不让我替她受苦时”,之前的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 木岛麻里做得不够好,她是一位母亲,但同时也是一位还来不及学习的新手母亲。她虽然照顾不好小夕梨,却会在孩子受伤后着急得寻求侦探的帮助,她虽然脾气恶劣,却会在得知夕梨患病后哭着哀求上苍。 只可惜在这个世上,无助的乞求是最不值钱的。每天有那么多信徒的祈祷,上帝听不清每一个人的,更无法跨越次元壁提供帮助。 荒木庆子抱着小夕梨站在木岛麻里身边,她什么都没有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却也给木岛麻里带来了些许力量。一直以来她总是独自坚持着,可只要她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身后那个始终支持着她的人。 小夕梨忽然伸手抓住了木岛麻里的指头。 夕梨是那么小,可她的手指却又那样有力,紧紧抓住母亲不放。 木岛麻里的眼眶又红了,她半蹲着,近乎虔诚地捧起了小夕梨的脸颊:“夕梨,妈妈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会治好你的,我一定要治好你!” 她的小夕梨啊,不犯病的时候是那样可爱,比其他正常的同龄的孩子都要漂亮。她还要参加夕梨的毕业典礼,还要看她穿上婚纱,还要见到那个流淌着夕梨血液的小小夕梨呢。 信繁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场景原本是很伤感的,否则毛利兰也不会哭得稀里哗啦。 可问题是……夕梨似乎还没确诊吧?现在就开始难过,是不是有点早了? “砰——”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几声哀嚎。 这样的动静成功将围绕在夕梨身边哀伤的氛围散去了许多,毛利兰朝声源的方向看去,愣了愣:“瑛祐君??” 只见本堂瑛祐和医院扫地的阿姨撞在了一起,一张被人扔掉的检查单正好糊在他的脸上。 本堂瑛祐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检查单依然巍然不动:“不、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医院里面迷路了!” 柯南干笑了两声,既是对本堂瑛祐说谎的不屑,也是在同情他那糟糕到了极点的运气。不过还好,这次总算是不祸害他了。 “你快点把脸上的东西取下来啦。”毛利兰无奈道。 本堂瑛祐连忙取下贴在脸上的检查单:“诶,这好像是骨科的检查报告,名字是……” “小弟弟,谢谢你捡到我的报告。”温柔的嗓音在本堂瑛祐的头顶响起,他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那一瞬间,本堂瑛祐显然愣了愣。 男人疑惑道:“小弟弟,你怎么了?” “男人,受伤……”柯南做恍然大悟状,“难道这个人就是本堂瑛祐一直在打听的对象?” 随后他又感慨:“本堂看似迷迷糊糊,天天倒霉,可说不定他其实才是那个运气最好的人呢。” 第837章 信繁:好像都是自己作的 信繁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柯南问。 信繁没有回答,只是他心里清楚,本堂瑛祐是一个很聪明很不简单的孩子。他所表现出来的迷糊和倒霉或许都是假象,甚至就连这张无意中捡到的检测单,都有可能是他刻意为之。 “嗯?” 毛利小五郎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皱起眉头道,“你不是那个……” 那个什么来着? 男人的容貌愈加熟悉,名字仿佛已经跃到了嗓子眼,可就那临门一脚怎么都踢不出。 毛利兰愣了愣神,紧接着也想起来了,她惊喜不已地说:“啊!您是……” 只可惜她的正确答案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毛利小五郎抢先答道:“你就是围棋名人藤泽秀二吧?我之前还看过你的比赛,很厉害啊。” 羽田秀吉:“……” “哎呀,不是啦,爸爸!”毛利兰为自家老爸的不靠谱表现郁闷不已,她连忙向羽田秀吉道歉,“您应该是被誉为‘太阁名人’的羽田秀吉先生吧?” 终于有一个说对的了。 羽田秀吉虽然从不在乎这些虚名,争取一个又一个名号也只是为了追求喜欢的女孩子,可他还是不希望被别人和其他棋手搞混,更何况还是和藤泽秀二。 听到毛利兰提到“太阁名人”这个誉称,羽田秀吉正要谦虚几句,却听毛利小五郎低声抱怨道:“太阁名人那不还是名人吗,难道太阁名人就比别的名人高级?我只是记错了名字而已。” 呵呵,藤泽秀二那是日本围棋名人战的获胜者,而羽田秀吉参加的是将棋比赛,完全不一样好吗? 毛利兰一边腹议,一边装作没听到父亲吐槽的样子跟羽田秀吉寒暄。 寒暄两句后,羽田秀吉看向信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浅野先生,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记得上次我们也是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碰面的。” 信繁面上的表情不变,内心已经在疯狂感慨了。 他什么运气?就想问他这是什么运气? 像是羽田秀吉这种和主线没什么关系的角色,偶遇一次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同一个地方偶遇两次。更何况第一次他以公安的身份过来办事,第二次又是跟主角团一起来的,他可不希望柯南或者本堂瑛佑将这两次偶遇串联起来啊! 果然,柯南一听这话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浅野哥哥之前来过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吗?什么时候啊?” 信繁还没开口,羽田秀吉便代他回答道:“就是上周二,那天我来复诊,记得很清楚。” 信繁立刻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上次我倒没有注意,羽田先生受伤了?” 毛利兰极轻地“啊”了一声:“难怪棋王战要改期,挑战王座的勇士因伤缺赛可就不好了。” “都是那些前辈抬举我。”羽田秀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我应该直接弃权的,能获得多一周的修养时间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羽田秀吉比其他人更珍惜这次机会。对于许多年轻的棋手而言,一次拿不到,他可以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一直保持着竞赛状态,他们的技术会是一次比一次更好。可羽田秀吉不一样,他太需要尽快达成“集齐七龙珠”成就,以拯救公主了。 能早一个比赛就早一个比赛,能提前一天就提前一天。 他的由美一定还在等着他呢! “棋手还真是不容易啊。”柯南幽幽地感慨了一句,紧接着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又拐了回来,“那浅野哥哥是怎么回事?最近也没见你受伤或者生病啊。” 不。 信繁默默在心中表示拒绝。 那是在柯南眼中他始终健康。事实上期间他从正在行驶的车速八十码的轿车上摔下来过,大晚上吃甜食喝烈酒吹冷风导致胃痉挛,还因为错过打针时间经受了无与伦比的肉体折磨。 啧,这样想想,信繁突然觉得他好惨啊。 不过要是再仔细分析一下,除了打针是被组织逼迫,其他两件事……好像都是他自己作的啊。 “是呀。”毛利兰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浅野先生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毛利小五郎忽然一拍脑袋道:“对了!浅野之前不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吗?是不是那个病又复发了??” “我看应该是根本没好过吧。”柯南瞪了信繁一眼。 很长时间没见浅野信繁犯病,他都差点忘记浅野先生心脏上的问题了。听麻生医生说,似乎还挺严重的?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不幸真相了,但信繁是不可能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于是信繁只是保持着营业式的微笑,敷衍道:“我前不久走路上摔了一跤,听说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外科很好,所以过来看看。” 说着他甚至还扁起了袖子,给柯南他们看证据。 信繁的胳膊上的确有一些擦伤,伤口早已愈合,不过擦伤留下的黑色素沉着——俗称伤疤——还在。 虽然柯南还是觉得浅野信繁受点擦伤就大老远跑到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很不对劲,但伤痕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只有羽田秀吉用他全世界最聪明的大脑回想了一下上周二的情形,他非常确定当时浅野信繁没有受伤。 浅野信繁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来医院的真实目的呢?羽田秀吉不明白,不过他很有眼色,既然信繁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您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在其他人还在关心浅野信繁的时候,本堂瑛祐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他关心的事情上。 羽田秀吉如实回答:“我是在参加比赛的路上出了车祸,幸好因为撞击角度的问题我和司机都没有大问题,不过当时对面车上的小姐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你知道她是谁吗?” 羽田秀吉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本堂瑛祐立刻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问:“是她吗?” 根本不需要仔细看,羽田秀吉当机立断地肯定:“就是这位小姐。” 第838章 黑衣组织小打小闹 “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住院吗?”本堂瑛佑紧接着又问。 羽田秀吉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我当时忙着去比赛,很快就离开了,据我所知后面的事情应该是由保险公司和交通警察协商解决的。” 按照交通法规,逆行的水无怜奈负有全责。而载他的司机又是比赛官方派来接他的,所以羽田秀吉确实没有也没有必要再关注。 “这样啊……”本堂瑛佑无奈地叹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不管怎样,他至少已经确认水无怜奈的确发生了车祸,而且受了很重的伤。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到电视台,估计那位女主播现在还住在医院里面。 东京的医院就那么多,只要一家一家锲而不舍地调查下去,他总能找到水无怜奈。 然后—— 本堂瑛佑的眼神骤然坚定起来。 …… 毛利小五郎终于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委托费,木岛麻里支付了比原定委托金多两倍的费用,以庆祝小夕梨的病情并无大碍。 是的,正如之前信繁所猜测的那样,木岛麻里和荒木庆子的担忧太早了。 事实上基因检测的结果显示小夕梨虽然的确患有自毁容貌综合症,但她并不是典型的严重病例。由于病情发现较早,大脑神经受到的损伤尚比较轻微,此后只要督促小夕梨按时服用药物,在她出现自残倾向时加以正确的引导,小夕梨的病就会一天天好起来。 为此木岛麻里“不得不”辞去自己目前的高薪职业,转而换了一个可以在家办工的职业。虽然收入变少了,可她陪伴小夕梨的时间却大幅增加。 在可以预想的未来中,木岛麻里会渐渐学会换尿不湿、抱孩子,也会慢慢学会待人接物,慢慢学会相信最好的朋友。 这个委托唯一让信繁感到遗憾的地方大概在于,木岛麻里和荒木庆子都对音乐没有丝毫兴趣,他虽然争取到了小夕梨未来的音乐课权利,但谁知道明年能不能顺利到来,未来的允诺几乎等于零。 “水无小姐住院了啊,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呢?” 毛利家,毛利兰一边煮着今晚的晚饭,一边自言自语地问。 坐在和室中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闻言立刻问道:“哪个水无小姐?” 水无啊,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非常温婉漂亮的女人,毛利小五郎一听到女孩子的名字就双目放光。 “就是上次请我们调查敲门恶作剧的那位女主播,爸爸那段时间不是特别喜欢看她的新闻节目吗?”毛利兰说着,眉眼间透露出些许无奈。 她当时还以为爸爸终于要成熟起来了,将投在美色和赛马上的大多精力转移到工作和国内外大事上,直到她发现爸爸什么都没有记住,就记住了女主播的样貌。 “啊……”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你们说水无怜奈小姐啊,我听说她向电视台请了长假,说是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怎么,她住院了?” 毛利兰默然。 行吧,爸爸你还是看报纸吧,她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股暗潮涌动的风暴正以毛利兰为中心,慢慢酝酿,毛利小五郎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空气中诡异的气氛了。在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忽然灵光了许多,一下子就恢复了记忆: “对对对,我差点都忘了,之前那个太阁名人藤泽秀二说水无小姐出了车祸,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去医院探望探望。” 毛利兰:“……” 她到底在指望什么呢? 毛利兰看了看房间里的场景,记忆中那个幼小但夺目的身影似乎并不在,她问:“柯南呢?爸爸你见到柯南没有?” “柯南不是一直都在吗?” “真是的,马上就要吃饭了,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毛利兰生气地抿着唇,顿时房间的温度就降低了好几度。 毛利小五郎在心中暗骂柯南,自己跑就算了,竟然还不叫他,留下他一个人承受小兰的怒火。哎,他这个父亲当得也太没有威严了。 与此同时,柯南正活跃在米花町的大街小巷中,看似没有目的地乱逛,可如果仔细注意,就会发现他始终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一个身影。 前方,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拐进了一座建筑物。 原本还随意乱转的柯南立刻严肃起来,他悄悄走到建筑旁边,往里面看了一眼。 哦,西米花医院啊。 果然不出所料,本堂瑛佑正在全东京寻找水无怜奈。 柯南也好奇水无怜奈的下落,他希望能借助本堂瑛佑找到那个女人,进而通过水无怜奈探究组织的秘密。 然而,就在柯南打算跨进西米花医院的大门时,一个阴影突然笼罩了他。 “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环境,但是这种诡异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令柯南全身汗毛颤栗。 他的神智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几个月前的冬天,回到了他被老爸老妈坑害的那个大雪天。更关键的是,那个人,那个顶着安室透易容,极有可能代号为梅斯卡尔的家伙! 柯南僵硬地缓慢抬头,朝头顶上方的那个人看去。 紧接着,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朝他笼罩而来。等柯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用麻袋套了起来,打包扛走了。 “!!!” 谁?? 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对一个孩子动手? 还是说他工藤新一的身份又双暴露了?! 片刻后,柯南感觉自己被人丢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他怀疑这是汽车的后座。 柯南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稚嫩一些:“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有人抢小孩儿啦——” “安静点!”那人冷声呵斥道,是个粗犷的男性嗓音,“再闹小心我把你打晕,反正不管人质受没受伤,工藤夫妇应该都不会介意拿钱赎你。” 等等,这信息似乎有点多啊。 柯南被搞懵了。 这个劫匪似乎打算拿他作为人质问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要赎金,这个操作乍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可是……他现在明明就是江户川柯南啊! 而如果是那个组织发现了他的身份,更没道理把他抓起来就是为了要赎金吧? 难道黑暗组织看似神秘,其实就只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涉黑集团? 第839章 如果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 柯南很快就抛掉了心中不切实际的猜测。 在灰原哀向他坦诚之前,柯南或许还会这样想,但是现在,一个能研制出aptx-4869的组织,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何况根据灰原哀所说,那个组织至今露出来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那么…… 柯南突然腾起了一个更夸张的想法。 虽然很夸张,甚至有些疯狂,但诡异的是,柯南竟然认为这个概率很高! “那个……”柯南试探性地开口道,“老妈,该不会又是你在逗我玩吧??” 空气突然凝滞了,这种凝滞让柯南顿时黑线。 啊啊啊,工藤有希子你怎么这么无聊?! 下一秒,套住柯南的麻袋被人一把掀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柯南的视线中。 那人生气地叉腰嘟嘴:“真是的,新一太没有意思了,这种时候你就应该继续配合我才对吧?” “……”柯南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老妈,你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吗,你还嫌我没有配合你演戏!我刚刚可是在调查……” “你刚刚可是在调查极有可能与水无怜奈有关的本堂瑛佑。”工藤有希子学着柯南的语气有板有眼地说,“对吧?” “你又知道了?” 工藤有希子捧心:“因为我可爱的新酱在日本啊,那妈妈当然要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身边潜藏的危险,妈妈也要了解。如果可以的话,妈妈希望能够在你看不到危险的时候就将它们清理掉。” 柯南欲哭无泪:“妈,我上次不是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吗,这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你真的可以处理好吗?”工藤有希子露出了怀疑的目光,“你要是可以处理好的话会遇到那么多次危险吗?上次在船上你是不是还差一点葬身大海?” 柯南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工藤有希子在说哪件事,他脸色微变道:“难道游轮那次跟组织也有关系?”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没有啊,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们将你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罢了。”工藤有希子笑道。 柯南顿感无语。 他伸手去拉车门,准备下车:“总之这件事你和我爸爸不用再插手了,我会调查出来水无怜奈的位置的。老实说我现在更在意水无怜奈和本堂瑛佑的关系。” 工藤有希子忽然“呀”了一下,随即迎着儿子疑惑的目光说:“我突然想起来你爸爸让我把一张照片交给你,我差点就忘记了。” 柯南下意识拒绝三连:“不要!我不要!快拿走!!” 他才不要嗟来之食,他要凭自己的努力探究真相。爸爸妈妈什么的最讨厌了,就不能让他独立一点吗?? “你真的不要吗?”工藤有希子捏着照片,故意在柯南的眼前晃悠,“这可是水无怜奈非常关键的旧照哦~” 柯南脸色一僵,他的手正非常不争气地伸向照片的方向,尽管他的理智在脑海里疯狂叫嚣,可是操控肌肉的脑神经根本不搭理指挥部的命令。 他最终抓到了那张照片。 好吧,既然已经拿到了,再装作没看见显然已经迟了,柯南只好认真地端详起来。 然后,柯南的表情忽然呆滞住,他盯着照片惊愕不已:“本堂瑛佑竟然认识以前的水无怜奈?” 两个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竟然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中。 照片里的本堂瑛佑笑得十分灿烂,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温婉的少女。岁月似乎格外照顾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即便多年过去了,她的长相也没有发生多少改变。 尤其是两人那双相似的眼睛,在这张照片里几乎一模一样。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睛,邀功性地问:“怎么样,我这张照片找得还不错吧,有没有帮到你?” “你找的?”柯南轻哼了一声,“难道不是老爸拜托你给我的吗?” “哎呀,那有什么区别,他的不就是我的吗?”工藤有希子习惯性撒狗粮,误伤了无法和心爱的女孩子相认的儿子一枚。 儿子这种物种,如果生下来不拿来玩,那将毫无意义。 柯南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诚实地将照片收在了口袋里:“好了,这下我真的要走了,下不为例。” “呀,你要走啊。”工藤有希子做震惊状,“可是妈妈难得见你一面,还想带你去附近玩一玩呢,我听说有个新开的游乐场很不错。” “不去!”柯南毫不犹豫地拒绝。 然而工藤有希子的速度更快,他刚抓住车门,工藤有希子就已经上锁了。 没有泽田弘树帮忙的柯南只有柯学,而柯学在柯学创造者的面前一无是处。 工藤有希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便如离弦的箭,飞速朝着某个方向驶去。 柯南见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今天是别想继续跟踪本堂瑛佑了。不过他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接下来只要进一步调查本堂瑛佑和水无怜奈的关系,然后再密切关注本堂瑛佑的动态就可以了——就像他爸妈对他所做的那样。 工藤有希子将车停在一个很大的购物中心,这里距离羽田国际机场很近,又在新干线的线路附近,客流量很大,生意非常好。哪怕不是休息日,购物中心的“闲人”也很多。 工藤有希子寻找车位的时候,柯南正在自己的通讯录里寻找可用的工具人。 是的,某人所谓的什么事都要自己来,特指不需要父母帮助,但是其他工具人的帮助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服部平次背后大阪警方的势力。 他老妈给的照片,背景是三丽鸥主题乐园,而这座主题乐园只有两个会址,分别在京都和大阪。根据时间分析,三年前才开业的京都馆显然不可能。所以十年前,本堂瑛佑和水无怜奈很有可能就居住在大阪。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只是在大阪游玩的时候认识的。但无论怎样,交给服部平次就对了。 其实柯南最早想的人选是浅野先生,只不过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显示占线。 第840章 暗下决心的宫野明美 “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如果我见不到你,那这份名单就没有了。” 电话里,琴酒阴森森地威胁道。 琴酒的语气的确很冰冷,透着股要人命的死意,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隔着手机信号,信繁还是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但是他估摸了一番,实在是搞不明白琴酒的底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说得好像琴酒自己对那份名单不感兴趣似的。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信繁身在日本,琴酒是他的“顶头上司”,为了能让自己的职场之路更好走,信繁还是放软了语气回复道: “行,时间上差不多。那你三十分钟后来律枫音乐教室找我吧,我下班后等你一会儿。” 琴酒的眉毛打成死结,拳头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伏特加原本还不知道大哥在跟谁通电话,见状也顿悟了。嗨,除了梅斯卡尔还能有谁把大哥气成这样还活蹦乱跳的? “梅斯卡尔。”琴酒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对面那人的代号,不过转瞬间,他忽然又平静了许多。琴酒将满肚子的怒火抚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形啊。”他低声喃喃道,“回日本之前我去见过朗姆了,他现在对你的意见可是不小。” 信繁闻言不屑地一挑眉峰:“从我进入组织开始,他对我的意见就没停止过。” 琴酒点燃香烟,轻蔑不已:“可朗姆在见我之前,刚刚和那位通过电话。” 信繁:“……” 组织这些领导是不是有病,一对一直接传达不好吗,难道boss不知道人传人会出现信息的错漏吗?尤其经过朗姆的再加工,意思可以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十七年前组织折损在非洲的名单我看过了,的确很有意思。”琴酒吐出一轮烟圈,露出了享受的表情,“你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怎么做是最合适的。” 岁月不饶人,连一向“铁面无私”的琴酒也学会了迂回话术,这究竟是劳模的泯灭,还是组织的沦丧? “我知道了。”信繁选择妥协,“把地址发给我。” 他的话音刚落,一条来自伏特加的邮件便已经静静地躺在收件箱中了。 信繁一看—— 好家伙,这不正是他留给琴酒的那两个任务目标其中之一的住处吗?搞了半天琴酒就是不满他日常摸鱼,非要把他拉上一起加班呗? 信繁只好拖着疲倦的身体,从一米八的大床上爬了起来,换上适合夜晚杀人放火的衣服,细细调整面部特征,最后再带上必备的枪支弹药等,开车离开了浅野宅。 路过邮筒时,会定期清理广告邮件的信繁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封信件露出了半角白色的封纸。 …… 东京上空—— 白色的大鸟自厚重的云层上方缓缓落下。椭圆形的舷窗内,灰原哀正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夜色。 宫野明美微笑着将咖啡杯递给空乘,目光一扫,她发现灰原哀的小桌板没有收,正欲帮忙,却看到了灰原哀呆滞望向窗外的一幕。 “小哀。”宫野明美轻声唤道,“马上要回家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灰原哀非常迅速地做出回答,目光却一直没有从舷窗上收回。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表情悻悻的。 宫野明美帮灰原哀收好小桌板,然后顺势将妹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掌心。 灰原哀惊讶地抬头看去。 姐姐的目光温柔似水,轻轻抚平她内心的波澜。 宫野明美就像以前她们还在组织时一样,在难能可贵的那些相聚的时光里,宫野明美总是这样温柔地握着宫野志保的手,给她力量。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们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同伴共同努力,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宫野明美温声劝解道。 在日本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现,志保给自己的压力竟然这么大。或许是出来旅游的日子太放松了,容易将人心底的渴望和担忧释放出来,她才终于能了解到妹妹更真实的内心。 这方天地是以前的她不曾触碰过的。 灰原哀重重地点头道:“嗯,他们都很厉害,尤其是浅野哥哥。所以我才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 说着,灰原哀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成功将宫野明美给她扎的小辫子揉成了一团鸡窝。 “我最近的研究进展几乎为零,再这样下去,也许工藤新一永远也恢复不了了。”灰原哀极力压低了音量,不让周围的其他旅客听到她的声音,不过那种挣扎和纠结还是透过语调传进了宫野明美的耳朵中。 宫野明美揽过妹妹的肩膀,将小小的弱弱的灰原哀拥在了怀中:“我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不过我好歹大学时期学的也是临床医学,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临床医学……”灰原哀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的临床试验做的太少,样本单一,无法提供有效的数据。可是现在我能接触到的样本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怎么才能扩充样本?” “扩充样本啊。”宫野明美认真地思考道,“如果用完整的解药做实验样本不够,那要是分成小组分呢?比如一个实验只检测一种功效?” 灰原哀立刻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电脑,在键盘上敲下了许多奇怪的文字和数据。 这些东西,宫野明美能看懂一部分,但大多数对她而言还是天书。 不过没关系,为了妹妹,宫野明美觉得她可以重新学起。 怎么说她们也都是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夫妇的女儿,宫野志保的天赋的确更突出一些,却不代表宫野明美的天赋就差。相反如果不是性格原因和出于对雪莉制衡的考虑,组织大概率也会让她参与研究。 飞机便在灰原哀的认真思考与宫野明美的暗暗下定决心中,缓缓降落在东京羽田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待飞机停稳,宫野明美看了一眼手表,对妹妹说:“八点多了,我们在附近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嗯。”灰原哀轻轻点头,“我想吃寿喜烧。” “寿喜烧的话,我记得附近的购物中心里就有一家不错的店。” 第841章 风见:我好难,真的 东京街头,小雨淅淅沥沥地飘洒着。 一个男人用厚厚的帽子遮住头发和半张脸,双手插在裤兜中,迅速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穿行。他像是一条泥鳅,左拐右拐,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睛,社畜模样打扮的男子正在路灯下焦急地转圈圈。他打着伞,不过肩膀还是湿透了。男人似乎是在等迟到的女朋友,又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老师的惩罚。 很快,答案揭晓。 戴帽子的男人快步走到了社畜的身侧,他与社畜间隔了一个人的空位,兀自站立着,脚边还踢着一枚空空的易拉罐。 见到来人,社畜眼睛顿时一亮:“降……” 谷先生还未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那些寒暄就不必了,你查到了什么,快说。” 降谷零的冷漠无情深深地刺痛了风见裕也的心,不过他根本来不及独自感伤。虽然不知道降谷先生为什么这么着急,风见裕也还是配合地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口中还说: “我调查到本堂瑛祐年幼丧母,很小的时候父亲又失踪了,后来他的姐姐也离家出走。从那时开始,本堂瑛祐就寄住在亲戚家中,一直到最近转学去了帝丹高中。” 降谷零接过文件,认真地翻阅着。雨珠打在文件上,很快就晕湿了油墨印下的字迹。 风见裕也见状,非常有眼色地将伞往降谷零的方向移了一些,然而这个动作却只为他收获了降谷零的白眼一枚。 “……”风见裕也默默舔伤。 他不能失望,也许降谷先生只是太沉浸于资料中,无意识地瞪他了呢。身为一个合格且优秀的下属,他不能给降谷先生添麻烦,还是好好待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比较合适。 片刻后—— 降谷零将文件合上了,那一瞬间,风见裕也发誓他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上司的“裁决”。 “你调查了这么久就查到了这些?”降谷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瞬间用惊雷将飘起来的风见裕也劈回地面。 “有、有什么问题吗?”风见裕也结结巴巴地问,“我也调查了水无怜奈,不过根据档案,她和本堂瑛祐过去并没有发生过焦急。” “是吗?”降谷零好像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捏着,在风见裕也的眼前晃了晃。 风见裕也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是一张水无怜奈年轻时的照片,背景为大阪通天阁,而大阪则是十年前本堂瑛祐生活的地方。 这张照片其实并不能证明什么,就像工藤有希子给柯南的那张照片也无法证明水无怜奈就是本堂瑛祐的姐姐一样,降谷零拿出来的照片甚至无法肯定水无怜奈和本堂瑛祐认识。 但对于本来就心虚的风见裕也而言,他现在腿都软了。 降谷零收起照片,并顺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站着:“风见,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能力下滑,无法凭借自己的渠道获取情报,所以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当然不是了,请您千万千万不要误会我!”风见裕也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水无怜奈现在还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降谷零突然问。 风见裕也一怔,他只能如实回答:“是、是,还在。” “哦……”降谷零拉长了声音,“那还真是不容易。算算时间,水无怜奈的伤势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公安竟然会将一个组织的成员保护得这么好,而且就算身体恢复了,也没有动用任何手段审问。” 降谷零每说一个音节,风见裕也的腿就要颤两下。 他眼睁睁看着上司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然后又看向他,客气地询问:“你要不要看看我查到的情报?” 风见裕也泪奔,他能选择不看吗?他不想看…… 降谷零显然就没打算给他选择的机会,他照着手机上的内容念了起来,语气还算和蔼:“本堂瑛祐的父亲伊森·本堂曾经是某机构派遣进入组织的卧底,四年前身份暴露,遭到基尔处决。他姐姐本堂瑛海十年前失踪,下落不明,但是这位本堂瑛海小姐却长着一张和水无怜奈一模一样的脸。” 说着,降谷零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给风见裕也看上面本堂瑛海的照片。 风见裕也此前并不知道本堂家的纠葛,他其实很无辜,今天全程都是懵逼的。看到照片后,风见裕也露出了夸张的惊愕的神色,他震惊道:“这两个人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啊!该不会基尔杀死伊森·本堂后故意整容成他女儿的样子留作纪念吧?” 降谷零:??? “不不不。”风见裕也很快又自我否定,“不对,基尔不是那种变态,她明明是一个……” 尽管风见裕也迅速意识到自己即将说漏嘴,及时住口,可降谷零脸上质疑他智商的表情还是很快转变成了一串感叹号。 “基尔是一个什么人?”降谷零追问道。 风见裕也连忙笑着掩饰:“没什么,我是说她看起来不像是变态,应该性格还挺好的吧,哈哈哈哈。” 降谷零的嘴角勾起一抹颇具嘲讽意味的微笑,他忽然平静地指出:“你想说的应该是,基尔明明是一位卧底吧?” 风见裕也瞬间石化。 怎、怎么办?他突然有点听不懂降谷先生所说的话了。 降谷零不屑地嗤了一声:“我已经调查到伊森·本堂、本堂瑛海和本堂瑛祐,继续深挖难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吗?麻烦你转告背后的那个人,让他不必继续隐瞒了。我不会破坏他的计划,但也请他不要影响我的任务。” 风见裕也表情僵硬,他弱弱地挣扎道:“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什么背后的那个人?我背后没有人啊,您不要吓我……” 降谷零挑眉,顺带着瞥了他一眼。紧接着,降谷零朝风见裕也伸手:“手机给我。” “您要干什么?”风见裕也立刻警惕不已。 “快点给我!”降谷零不耐烦道,“另一个卧底的信息不能告诉我,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抓到水无怜奈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 风见裕也尴尬地呈上了自己的手机,一边还要赔礼道歉。 他好难,真的。 第842章 偶遇 “你有没有告诉浅野先生你回来了?” 在向购物中心走的路上,宫野明美问妹妹。 “没有。”灰原哀摇了摇头,“不过我在北京的时候给他写了信,信里面附上了我们回国的航班信息。算算时间,大概也就是昨天或者今天到。” 宫野明美闻言有些担心:“那你回去的时候他要是不在怎么办,你要不要去我那?” 灰原哀有些心动,她的眼神闪烁了一瞬,很快又熄灭。她当然很想和姐姐住在一起,不过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再等等。 “我有钥匙,可以自己回家。”灰原哀解释说。 宫野明美懂了,她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志保那么聪明,又了解她,一定知道她刚才的话虽然有关心的意味,但更多的还是试探。她想知道志保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住。 宫野明美这么建议其实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毕竟她在组织中是已经确认死亡的人,这么久以来,组织也不曾怀疑过。最近一段时间就连公安的保护也松懈了许多,她自由的空间大大增加。如果不是宫野明美自己比较小心,其实她的生活比在组织的时候自由得多。 而从浅野先生最近忙碌的状态来看,他应该非常受组织的器重,此外公安那边的工作也不会少。在这种情况下,显然灰原哀还是跟一个纸面上死亡的人住在一起比较好。 这既是为了灰原哀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降低浅野先生暴露的风险。 只是宫野明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向浅野先生提起,川上由乃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整天带着别人家的孩子。 这对姐妹都在组织的死亡名单里,而她们此时正维持着奇怪的氛围,朝购物中心移动中。 寿喜烧的店里充盈着热气,显得温暖而且温馨。 对于宫野明美而言,这是久违的烟火气,而灰原哀也不禁开始怀念起浅野信繁为她做的晚餐了。 “您好,请问几位?”穿着和服围着围裙的店员迎了上来。 “两位。”宫野明美的目光落向窗边,“我们做那里可以吗?” “当然了,请先休息,我马上上茶。” 店员将她们引到了床边的位置旁,然后又恭敬地离开了。 灰原哀乖乖地坐下,等姐姐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餐具和餐巾纸。 坐在这里视野很好,这也意味着大多数顾客都会选择附近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灰原哀就听到了隔壁桌子客人的声音。 “哎呀,新酱你就尝尝这个嘛,真的很好吃!” 诶,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灰原哀开始不动声色地注意身后的动静。 “不要,好吃你自己吃就行了。” 第二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灰原哀瞬间呆愣在原地,傻乎乎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宫野明美关心地问:“怎么了?” 灰原哀回神,她迅速将头低下,埋进了比脸还大的碗碟中,然后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说:“江户川柯南在我们后面……我们要不还是换一家餐厅吧?” 宫野明美微愣。 因为每桌之间的位置都有竹子遮挡,从她的角度几乎看不清隔壁的客人,不过她隐约能看到那边的确坐着一个和灰原哀差不多大的孩子。 “应该没关系吧……”宫野明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现在是川上由乃,就算被他看到应该也没事吧?” 她每周都会去音乐教室打着上课的名义请浅野先生给她易容,也算是音乐教室的常客了,而柯南知道她和浅野先生关系好,又喜欢灰原哀。她带着灰原哀出来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可是灰原哀还是怂成了一颗球,尽量压低存在感,同时还不忘提醒道:“江户川对面那个人似乎是工藤有希子……” 灰原哀的话音刚落,工藤有希子的声音便在她旁边响起:“呀,这不是浅野先生的妹妹,小爱同学吗?” 灰原哀浑身一僵。 “诶,浅野?”柯南愕然转头,“你怎么在这里?” 行吧,这下她们就算想换地方也没办法了。 不同于灰原哀,宫野明美显得倒十分淡定,她施施然起身,朝工藤有希子伸手:“您好,有希子夫人,我是川上由乃,在律枫音乐教室上钢琴课,算是柯南的同学。” “呀,你认识我啊。”工藤有希子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是浅野先生的学生,难怪和小爱关系这么好。” 灰原哀的头上浮现出一片黑线,她羞愤地纠正道:“我的名字是浅野灰原哀,不是爱!”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而每一次,无论她解释多少遍,总有人认为她的名字应该改成浅野爱。 就算改,那也是浅野灰原爱吧! 每到这种时候,灰原哀就不禁在心中庆幸,还好浅野哥哥当初给她起名字的时候用了“哀”而不是“爱”。灰原哀这个名字除了加在浅野之后有点奇怪之外,整体还是很符合她的想法的。 “啊啦,可我觉得小爱更可爱嘛~”已经是个成熟的中年人了,但工藤有希子撒起娇来,十个灰原哀也比不上。 “说起来……”柯南奇怪道,“你不是出去旅游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灰原哀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柯南的神情立刻变得奇怪起来:“哦?你早就回来了却一直没有去上课?” 灰原哀的眼神中透出些许尴尬,但还是嘴硬道:“对,反正我哥哥给我请了那么久的假,不用完太亏了。” 柯南:“……” 他差一点就信了,真的。 在“孩子们”“友好”交流的时候,宫野明美和工藤有希子也寒暄了几句。宫野明美将聊天的重点放在“这个购物中心这么远,为什么你们还过来吃饭”上,而工藤有希子则更关心“你和小爱的关系怎么那么好,小爱回来后跟哥哥都没怎么见过面,却和你一起吃饭”。 双方交锋了几个回合,最终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这只是表面,心中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第843章 梁静茹给赤井的勇气 天边破晓的阳光刚刚穿透云层,给清晨的大地穿上了一层金红色的纱衣。 信繁带着一身的露气,步履匆匆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梅斯卡尔的车被他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接下来西拉会负责将它开走,脸上的易容已经更换,现在他只是一个彻夜未归的律枫音乐教室创始人浅野信繁罢了。 快到浅野宅的时候,信繁忽然深深地蹙起眉头。 他将手探进口袋中,用指关节敲了敲手机屏幕,唤醒昏昏欲睡的弘树。 “小哀回来了吗?”信繁低声询问。 弘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啊,对。”一边说他还一边打了个哈欠,“大概午夜左右回来的,因为那个时候你忙着和琴酒聊天,我就没有打扰你。对了,小哀是被她姐姐送回来的。” 信繁颇感无语。 什么叫忙着和琴酒聊天,他明明是在努力工作,一边忽悠琴酒和他继续坑朗姆,一边想方设法应对那位的试探。 信繁腹议着,同时伸手推向房子的大门。 然而,无需弘树开门,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信繁低头一看——灰原哀赤脚站在地上,身上穿着他买的hello kitty的睡衣,手里还抱着玩具熊,一副睡眼惺忪刚刚睡醒的模样。 “早啊,小哀。”信繁怔愣了一瞬,紧接着便笑了起来,“以及,欢迎回家。” 灰原哀揉了揉眼睛,吐槽道:“你说话的声音好大,我在里面都能听到,简直跟某个高中生侦探一模一样。” “我的声音真有那么大?”信繁迷茫状,“可能是早上太安静了吧,不过你为什么拿我和工藤新一比较?” 灰原哀侧身让信繁进门,然后回答说:“因为我和姐姐昨天在餐厅‘偶遇’到他和工藤有希子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说话声音太大,我可能根本意识不到他就坐在我后面。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他听到就糟糕了。” 灰原哀特别强调了“偶遇”,不管宫野明美怎么想,反正她是不相信她和工藤新一有那么大的缘分。 “这样啊……” 工藤有希子怎么也牵扯进来了,信繁一想起那对夫妇就感觉头疼。毕竟工藤优作是真正的名柯推理天花板,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什么时候察觉到一些信繁不希望暴露的东西。 “你吃过早饭了吗?”灰原哀虽然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不过她却根本没有询问之后再行动的打算。 她打开冰箱,从中取出昨晚从便利店买的金枪鱼辣白菜饭团和吐司面包。 “吃完早餐你要不然还是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灰原哀建议道。 信繁正要说话,院子的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弘树立刻尽职尽责地将来访者的视频投放到信繁的手机上,信繁看到后,顿时觉得手里的饭团不香了。 灰原哀抬头,好奇地问:“谁啊?” “同事。”信繁挑了一个最没有新意的词语,然后说,“你先吃早饭吧,也许我一会儿要直接去音乐教室,你自己上学可以吗?” 灰原哀无奈地笑道:“当然可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闻言信繁放心地点点头,他从桌子上又拿了一颗饭团,随即关上房门,独自向院门口走去。 灰原哀望着在她眼前关上的大门,眼神中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担忧。 信繁走到写着“浅野”两字的地方,与来访者隔着一道金属做的镂空的门。 “什么事?”他淡声问。 平静无波的声线里虽然没有敌意,却也隐隐约约透着股不欢迎。 相较之下,冲矢昴的神情十分放松,他就像是来朋友家拜访一般随意:“我上班途中恰好路过您家,顺便邀请您一起去音乐教室。” 还真是顺路啊。 信繁隔着院门,把饭团抛给了冲矢昴,并说:“你自己去吧,我今天上午请假。”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他明明是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旷工就旷工,根本不需要请假。 唉,这分明就是社畜做习惯了,一时间适应不了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闻言冲矢昴眯起了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变:“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您一定有些别的事情需要跟我商讨。毕竟……” 冲矢昴忽然压低了音量,他凑近铁门,靠近信繁的耳边,轻声道:“毕竟我听说水无怜奈似乎并不配合公安的工作,对吧?” 信繁神色微凝。 他一点也不意外fbi会查到这些东西,就像他从不指望能一直瞒着柯南水无怜奈的下落。fbi三人组同心协力,而自家这边七零八落,能捍卫情报就鬼了! “我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细节,”冲矢昴顿了顿,“不过我想相比于日本公安,水无怜奈或许更愿意接受美国fbi提出的建议。” 信繁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谁给了赤井秀一说这些话的勇气,梁静茹吗? cia和fbi不合早就是天下人皆知的秘密了,如果说跟公安合作还是合作,跟fbi合作那就是出卖信仰! 好吧,其实这么形容cia和fbi的关系是有些夸张,不过fbi的越俎代庖很出名也很真实,作为cia的水无怜奈不见得就愿意与赤井秀一等人合作。 故信繁面露不屑道:“我不认为你们有这样的能力。水无怜奈小姐非常坚定,除非我们帮她联系cia,否则绝对不谈合作的事情。” 冲矢昴似乎有些意外:“你竟然愿意将她的态度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并不反感我的提议?” 信繁再次对冲矢昴的脸皮有了清楚的认识。 他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到灰原哀上学的时候了,他不希望小哀跟赤井秀一见面,所以必须要尽快将这个大麻烦赶走。 而大麻烦之所以称之为大麻烦,自然与他的“狗皮膏药”特指脱不开干系。 信繁在心中无奈地叹气,还是只能主动邀请道:“我突然想起来今早音乐教室还有些工作要完成,再不去就要迟到了。一起吗,冲矢先生?” “荣幸之至。”冲矢昴笑眯眯地朝信繁鞠躬示意。 第844章 这事儿就离谱 降谷零彻夜未眠。 他呆呆的坐在桌前,桌面上摆放着看似高级的设备。 他在等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有可能在昨晚、有可能是今早、也有可能要到一周之后,不过一周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他不相信那两个人能忍得住。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狠,非要一周再打电话,这期间降谷零当然还是要睡觉的。不然熬夜太多影响他在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工作效率,那可是会被浅野信繁扣工资的!! 什么?你说他的本职工作其实是公安警察,实在不行还有个犯罪集团高层的兼职? 咳咳,那些工作重要吗?不重要! 安室透注意了一下时间,已经快要到上班的时候了。 为了不迟到,他只好将摊在桌子上的设备收拾收拾,全部塞进双肩包里,并将有线耳机换成无线且隐蔽的那种,随身携带。 就在这时,黑色箱状设备上方的绿色指示灯忽然开始闪烁。 降谷零眼睛一亮,顿时顾不上迟到不迟到的了,他连忙调试设备,将耳机接上了音频。 然而耳机里却只传来嘈杂的电流声,根本听不到通话的内容。 怎么回事? 降谷零皱了皱眉毛,然后使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检修设备——拍一拍。 可惜的是,监听设备不比家里的电视机,万金油般的维修方式根本不起作用,甚至降谷零感觉杂音在“维修”之后似乎更大了。 不过好在除了监听,他还有别的措施。 降谷零取出一个小巧的磁盘一样的东西,插在了手机的充电口,随即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点进对话框就能看到实时更新的地图,而在地图的某些位置,两个红点正在脉冲一般地闪烁。 哼,愚蠢的风见裕也还以为昨天的质问就是全部,却未曾想到降谷零竟然给他的手机里安装了奇怪的软件。这种改编自组织开发的程序软件一旦安装,就会像电脑病毒一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悄悄隐藏在数据之后,蛰伏着,以期大用的那一刻。 就凭风见裕也的意识和能力,降谷零这波操作进行得非常轻松,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发现。 唯一的意外是,原以为最有用的电话监听功能似乎出现了故障。 不过无所谓,看地图上的定位,那个降谷零要找的人就在东京,他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出发,务必保证当场戳破那个人的身份!! 降谷零看向地图—— 嗯,其中一个红点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这和降谷零单独给风见裕也的定位相同,说明他要找的人是另外一个。 而另外一个…… 降谷零忽然愣住了。 这个位置怎么有些熟悉的样子? 他双指放大屏幕,仔细看了看——好家伙!这里不就是位于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吗? 好吧,由于卫星像素的问题,这个定位其实并不能精准到五米之内。 不过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有什么? 律枫音乐教室、伊吕波寿司店?这些好像都是浅野信繁的产业,而且和降谷零自己工作的地方注定非常接近。也就是说他要找的那个人——公安的另一位卧底,一直以来就潜伏在他身边,而他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这事儿就离谱! 一码归一码,虽然降谷零此刻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但他的身体却迅速行动起来。他不确定这个电话会持续多长时间,所以他必须尽可能快地赶到目的地,以期能够当场抓个现行! 如果今天抓不住,他就只能另寻时机了。反正软件已经安装进风见裕也的手机中,只要风见裕也和另一位卧底联络,降谷零就有机会。等他修好监听设备,他甚至还能窃听到那两个人的通话内容。 降谷零也不是刻意想要探听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被隐瞒了这么久,颇为不甘心,想要收点利息罢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运气比较好的缘故,还是说毛利侦探事务所离他住的地方实在是太近了,总之在风见裕也挂电话之前,降谷零就已经赶到了。 …… 来到律枫音乐教室后,信繁照例支开什么都不知道的榎本梓,然后他和冲矢昴一人一个小板凳,面对面坐在窗边,准备开始他们严肃的洽谈。 赤井秀一先抛砖引玉:“fbi要和公安合作,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我和你的个人合作!” 浅野信繁紧接着发动防御技能:“公安认为目前没有和fbi合作的必要,我也不需要和你合作。” 赤井秀一发动必杀技:“但你们现在拿不下水无怜奈。” 紧接着又抛出橄榄枝,“而如果和我们合作,fbi就可以介入公安和cia之间,帮你们协调。” 他语重心长地分析道:“其实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都希望基尔能够重新潜伏进组织。你想要的无非是基尔此后的所有情报罢了,这同样是我想从合作中获取的。所以,我们合作,共享基尔的情报,如何?” “我拒绝。”信繁毫不犹豫地反问,“你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我无法独立获取水无怜奈支持的基础上,但问题是你怎么能笃定我就真的没办法呢?” 大不了他就把本堂瑛祐拉过去在水无怜奈眼前晃一圈。家人是软肋,不怕水无怜奈不松口。 谈判一时陷入僵局,双方各执一词,分毫不让。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信繁接起电话,一看,神情中透出无奈。 “抱歉,我接个电话。”说完,他甚至没有避开赤井秀一,直接就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喂,是我,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对话那边,风见裕也焦急地汇报说,“我现在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刚刚见过目标,她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决。” “我知道。”信繁平静地应了声,如果目标不坚决,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听赤井秀一废话了。 但风见裕也紧接着说:“我们不能和目标继续僵持下去了,因为、因为那位已经发现目标卧底的身份了,他查得真的好清楚啊!” 信繁微怔。 而降谷零也终于匆匆来迟,他的眼睛在附近飞速扫过,寻找拿着手机的身影。 律枫音乐教室有着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所以降谷零非常轻松就看到了窗边坐着的,正在和风见裕也打电话的浅野信繁。 瞳孔地震!!! 第845章 那么合作愉快 降谷零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他拼命地四下查看着,希望能找到另一个正在通电话的人。遍寻无果后,降谷零又仔细检查手机上的定位,如果不是定位有问题,那他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然而,地图上红色的脉冲波一直停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上,从他定位开始一直没有发生变化。显然公安派遣进入组织的另一位卧底就在这里。 难道他的软件出错了,其实风见裕也和那个人根本没有打电话? 怀着疑惑,降谷零拨出了风见裕也的手机号。 那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一叶障目”“掩耳盗铃”般的行为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也不曾深入思考过异常出现的原因。 手机听筒中很快就传出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女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占线。 风见裕也的号码占线,就说明他正在跟某个人打电话,而根据降谷零的分析,他昨晚刚刚给风见施加过压力,风见最急于联络的人当然就是另一位卧底了。 就算他的分析出了问题…… 谁能解释为什么风见裕也会给浅野信繁打电话?他们明明没有任何联系! 而此时,信繁还在跟风见裕也对话,他没有注意到玻璃窗外、马路沿边、苍翠树下的那个身影。 “浅野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风见裕也焦急地询问,“是不是应该先将目标转移到别的地方,甚至可以瞒着他……” “不必。”信繁看了一眼赤井秀一,淡声道,“你留在原地候命,我过半个小时再给你回电话。” “浅野先生……” 风见裕也还想说什么,不过通话已经中断了。 信繁收起手机,回头,平静地看向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端坐在那里,神情认真肃穆,甚至透着一丝虔诚。 他是真心想要与浅野信繁合作,基尔的情报在他心中或许还没有浅野信繁这个人更有价值。通过基尔开始建立联系,只是赤井秀一为达目的做出的第一步尝试。 信繁迎上赤井秀一的目光,他的眼底干净异常,什么情绪都没有。 赤井秀一轻轻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你的态度了。” “没错。”信繁坦然承认,“我愿意接受你的邀请,与你,赤井秀一合作。但是,除了你所说的那些合作内容,我还有别的要求。” “请讲。” 信繁走到赤井秀一对面,缓缓落座,然后抬起咖啡杯,轻抿苦涩微酸的美式咖啡。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像是正在温暖的午后懒洋洋晒着太阳吃下午茶一般轻松写意,似乎他并不是被迫同意的,而是被别人求着,三顾茅庐求来的合作意向。 “第一,正如你所说,基尔重新潜伏进入组织后的所有情报,都要分别发送给fbi和公安。第二,我要求共享fbi获取的针对组织的全部情报。” 赤井秀一闻言并不惊讶,但他还是说:“你或许不知道,自从四年前fbi卧底身份暴露后,fbi就再也没有派遣过卧底探员了。所以尽管我很乐意与你共享情报,恐怕也出不了多少力。” 信繁轻嗤道:“既然fbi出不了力,又凭什么与我合作?难道凭您的个人魅力吗?” “不要着急。”赤井秀一开口缓声说,“虽然没有卧底,但fbi获取情报的渠道从来不止一种,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调查到组织的情况,这些情报我都可以分享给你。只不过,浅野先生,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所以获取fbi情报的条件就是,我希望你在组织获取的情报同时也抄送给fbi。我有我的诚意,但也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啧。”信繁咂咂嘴,“久闻银色子弹之名,只不过此前我听琴酒讲的坏话太多,对你的印象不算太好。今天看来,你果然无愧银色子弹之名,难怪令组织闻银色子弹色变。”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赤井秀一问道。他的神色很淡定,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无论他还是信繁其实都清楚这个答案只有一个。 信繁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他真正的目的不仅仅是与赤井秀一合作,共享基尔的情报——老实说以基尔的权限,她能得知的事情,梅斯卡尔动动手段就都能知道了——浅野信繁真正的目的是融合公安、fbi和cia的情报,共同对抗组织。 当然这种融合只能发生在他这里,指望他把全部的情报都送给fbi?快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信繁主动朝赤井秀一伸手,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赤井秀一回握住他的手,并问了句,“那么你要将我们的合作告诉安室君吗?” 信繁的眼神微微闪烁,赤井秀一怎么就那么确认自己一定知道降谷零的身份呢?还是说他其实也不确定,只是一种试探? 信繁沉下眸子,平静地回道:“不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吉他手罢了,不是吗,赤……谁?!” 信繁忽然察觉到有一抹特殊的气息出现在这里,浑身上下的细胞瞬间警惕起来。他迅速回过头朝音乐教室的大门看去,顺利地看到了那个人。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也注意到了。 门外那人赫然就是安室透,或者应该说,降谷零。 可是奇怪的是,暗戳戳的行动被发现的人是他们,降谷零脸色却要更糟糕一些。 降谷零呆愣在原地,一张很有赤井秀一从前代号特点的脸此时显得更黑了,似乎随时都会滴下墨来。而他全身上下除了头发之外最明亮的地方——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状的东西,显得晦暗不明。降谷零咬着牙,努力保持理智,可理智有它自己的想法,不是他想保持就能保持得住的。 “浅野信繁……”降谷零颤颤巍巍地叫出了信繁的名字。 这声呼唤让信繁的手颤抖了两下,腿也有点软了。 糟糕,零到底听到了多少? 第846章 降谷:浅野——我的同事 相比之下赤井秀一的脸色就要正常多了,他可能是三人中唯一还比较淡定的那一个。 他为降谷零打开音乐教室的大门,并热情地招呼道:“原来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安室君今天来的似乎有点迟。不过今天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应该不需要扣工资吧,浅野先生?” 信繁想把赤井秀一打一顿。这都火烧眉毛,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说笑!! 这样想着,信繁的脸上便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些许局促和紧张:“安室君……” 他唤道,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状况完全超脱了信繁的计划。他算到了那位先生对他的敲打和提醒,算到了赤井秀一的再次邀请,甚至算到了风见裕也着急的询问,但却偏偏漏掉了一个定时炸弹降谷零。 最终,信繁还是神色复杂地跟降谷零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安室君。” 他尽量像是之前的每一个寻常的早晨那般,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可是信繁知道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他想知道,或许应该说他正在担心降谷零听到的内容。 降谷零果然没有依言“正常”地说话,他抬眼,认真地看向信繁,那双眸子中充斥着不敢置信和一抹不太明显的愤怒。 “浅野信繁,冲矢昴……”他一个一个念着同事的名字,然后忽然笑出声来,“我之前就猜测你们的身份肯定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我甚至以为你们都是fbi。而现在,一个公安一个fbi?真有意思。” 信繁的心脏猛地沉了沉,他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看来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已经出现了,降谷零很有可能偷听到了他和赤井秀一全部的对话。 不过信繁还是确认了一遍:“安室君,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说了什么。”降谷零讥讽道,“该不会到了现在你们还要联手隐瞒我吧,尤其是你,浅野信繁,我的同事?” 信繁默。 好吧,这件事他的确理亏。毕竟论远近关系,他和降谷零同属公安系统,却在这里偷摸跟fbi洽谈合作,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合适的。 信繁亲手为降谷零搬来凳子,然后真诚地说:“我会将全部的事情告诉你。” 降谷零显然已经知道浅野信繁是公安卧底,而冲矢昴是fbi,并且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在这二位面前根本不是秘密,只是尚且不知道赤井秀一有没有掉马甲。 不过对于信繁而言,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就不会帮着赤井秀一隐瞒,降谷零该知道的就应该知道。 信繁于是颇为郑重地对降谷零说:“那么我先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是警视厅公安部卧底浅野信繁,在组织中的代号是……梅斯卡尔。”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只是他心中早已经被惊涛骇浪摧残过许多遍。这是自我摧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另外。”信繁朝冲矢昴的方向示意,“冲矢先生,fbi的探员,也曾是潜伏组织的卧底搜查官……” 降谷零的神情之前还能保持平静,听到“曾是卧底搜查官”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尽管他之前确实不知道梅斯卡尔的身份,可他绝对不会忘记fbi的前任卧底搜查官是谁。降谷零对赤井秀一的恨意强烈到,哪怕他化成灰烬也会记得! 所以,冲矢昴既然是fbi的卧底搜查管,也就意味着他…… “他的真名是赤井秀一。”信繁拍案盖章,确认了降谷零的猜测。 一瞬间,降谷零的注意力便成功转移到了赤井秀一的身上。这时候,什么公安卧底浅野信繁梅斯卡尔的完全不重要,降谷零只盯着赤井秀一看,一双眼睛竟然逐渐充满了血丝。 降谷零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对赤井秀一怀着一种怎样的执念,他好像在恨他,但又好似在通过赤井秀一怀念着某个人。对于降谷零而言,赤井秀一早已不是“杀害”诸伏景光的凶手,在梅斯卡尔被组织怀疑的那件事中,他便已经知道赤井秀一其实是无辜的,真正造成景光死亡的刽子手是他自己。所以降谷零更恨他自己,恨自己的冲动和鲁莽害死了景光,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救不了那个人。 可是与此同时,降谷零却没办法让自己不恨赤井秀一。似乎只有足够浓烈的恨,才能掩盖他对诸伏景光那痛彻心扉的思念。 “赤井秀一——”降谷零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赤井秀一的名字,他几乎已经目眦欲裂,几无血色的薄唇硬是被他咬出血丝。 降谷零的模样把信繁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向前半步,想要对降谷零说些什么。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让他克制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但与此同时,信繁感觉他的心脏一片冰冷,似乎正独自一人坠入寒冬腊月冰封的湖泊。而湖面上,一篷小船正顽强的漂浮着,是他主动松开了救赎的手,任由自己的身躯向着深渊和冰窟坠去。 为了能做更多的事,他什么都做不了。 赤井秀一还以为暴怒的降谷零会忍不住揍他一顿,而他也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从不认为苏格兰的死亡是自己的责任,但他的确为那个人的离去而自责着。如果波本想要一战,他自然会奉陪到底。 可最终,降谷零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让他克制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降谷零只是沉着脸色,坐到了信繁为他搬的凳子上,冷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意外,同时又有些许欣慰泛了出来。他坐到降谷零身边,正欲回答,却见赤井秀一径直站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你们公安内部的事情了。”赤井秀一很有眼色地表示,“我再听下去恐怕不太合适,先告辞……” “唰——” 银光以人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快速闪过! 第847章 诸伏景光已经死了 随即,赤井秀一感觉自己的腹部抵上了一个锋利的物品。不必低头去看他也知道,是桌子上放着的水果刀——他昨天才刚拿它削过苹果。 “赤井秀一,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降谷零压低声音质问。 四年前天台上,他自认为将表情控制得还算到位。何况就算赤井秀一怀疑,他也不该如此笃定。 赤井秀一的目光十分平淡,仿佛他只是在跟同事好友说话,根本不在乎腰间的水果刀。闻言他甚至还朝降谷零的方向移动了一些,迫使降谷零将匕首后移。 见状,赤井秀一的眼底染上了笑意:“人只要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曾拥有过的身份就算掩藏得再好,也终有暴露的那一天。只不过也许你对我的防备低于对组织,所以我发现了,而组织还一无所知。不……或许不能说一无所知。” 降谷零脸色顿变:“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话音未落,赤井秀一忽然以掌为刃,朝降谷零的肩膀偷袭而去,另一只手则抓住水果刀,欲以退为进。 降谷零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迅速改变执刀的手。 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信繁略有些头疼地暗了暗太阳穴。 果然,零一碰上赤井秀一就会失去理智。与其这样,他倒宁可赤井秀一不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装作不知道,也不至于看到这一幕。 不过,心里是这样想,信繁还是得主动站出来调和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关系——如果他不做,这两个家伙搞不好能把音乐教室拆了。 “好了,到此为止吧。”伴随着这声提醒,信繁将手放在了降谷零的肩膀上。 降谷零抓住他的手,下意识要来个过肩摔,不过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还是及时收了力。 赤井秀一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家伙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像炮竹一样,遇火就爆炸。 见降谷零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赤井秀一连忙抓紧机会朝信繁微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了,祝你好运。” 可惜在降谷零面前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理直气壮的,赤井秀一的祝福在信繁听来,简直就像是反向立flag一样。 “赤井秀一,原来你是一个如此胆小的人。”降谷零冷哼道,“你看了我那么久笑话,竟然不敢与我当面对质!” 某fbi探员的脸上挂着笑,脚下的动作丝毫不见停顿。他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正都是浅野信繁捅出来的篓子,跟他这个fbi有什么关系? “赤井秀一……” “零!” 降谷零晃了晃神:“什么?” 他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只见浅野信繁半敛着眸子,轻声道:“你想知道的事情由我来告诉你,这件事跟赤井先生无关。” 一声“零”让降谷零晕晕乎乎的,无法集中注意力听清浅野信繁后面的话。他只是愣愣地注视着他,眸子中带着不敢置信:“你……叫我什么?” 信繁几不可闻地轻叹,然后看向赤井秀一,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走。 赤井秀一朝他礼貌性地点点头,随即迈着稳健但迅疾的步伐离开了律枫音乐教室。 不过……零吗?原来这才是波本的真名。 律枫音乐教室内,现在只剩下浅野信繁和安室透两个人。气氛陷入诡异的静谧中,他们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相对无言,保持着静默。 信繁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降谷零…… 降谷零微微低头,掩饰嘴角自嘲的苦笑。 刚才听到浅野信繁叫“零”的时候,他的心神整个都震了震。 太久没有人用这样的称呼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被别人叫名字的感受。而浅野信繁的声音将他瞬间拉回诺亚方舟的那个游戏,游戏结束的时候,他似乎也听到了相同的呼唤。当时他以为是错觉,以为是太思念挚友而产生的错觉。但如今回想起来,大概也是浅野信繁伪装的贾普在呼唤他吧。 原来浅野信繁竟然那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不过浅野信繁有些地方和景光…… 降谷零猛地摇了摇头,阻止了脑海中无法抑制的想象。 停下来,降谷零,诸伏景光已经死了,你现在的想法是对他的亵渎!停下来!! 信繁将降谷零脸色的变化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中多了些忧伤和心痛。 “降谷零警官。”信繁轻声唤道,这一次他使用了更官方更礼貌的说法,没再用昵称刺激零,“我很抱歉直到今天才跟你坦诚相对,我不期求你的理解,只希望你能好好听我说完我跟赤井秀一的合作。” “我理解你。”降谷零抬头,认真地注视着信繁,“思考你隐瞒的原因、反思过去我们的接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有任何错,你做得选择都是正确的、理智的。” 信繁:“……” 糟糕,降谷零越是这样说,他的心就越慌。 信繁没有刻意地揣摩降谷零此时的心态,不过他的潜意识已经将答案公布出来了。 他知道降谷零在担心害怕着什么,他害怕再次失去战友,害怕身边的人再次走上与诸伏景光相同的路,所以他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降谷零自以为已经从诸伏景光的死中走出来了,但实际上他陷得更深,否则今天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当着赤井秀一的面展露本心。 信繁再次默默的叹了口气,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没再纠结自己的身份和降谷零的心态:“赤井秀一向我承诺,他能劝说基尔同意与公安的合作,借住我们的力量重返组织,并且此后她所获得的所有情报都会同时传给公安和fbi。” “原来如此。”降谷零听得很认真,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难怪浅野信繁会动心。 组织内各代号成员的情报和任务并不共享,多一个卧底就是多一份助力。 但降谷零还是很不高兴,他瞪了一眼信繁,质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需要基尔?” 第848章 终于等到这一天 他这么大一个情报组的波本还在这儿呢,公安就算没有基尔的情报能怎样?为什么非要跟讨厌的fbi讨厌的赤井秀一合作?! “因为基尔是琴酒行动组的成员。组织现在似乎将工作的重心放在了拓宽非洲市场上,那位曾考虑过由我负责,但最终他还是将非洲交给了琴酒和贝尔摩德。我无法从琴酒那里获取确切的情报,所以这项任务只有基尔能完成。”信繁分析道, “何况我和赤井秀一达成的协议不止这一条,今后fbi掌握的情报也要给我们,可以说这是一次正义力量的集结。” “条件呢?”降谷零问。 “什么?” “赤井秀一我了解,”降谷零说完顿了顿又强调道,“比你了解。 “他把损益比计算得很清楚。只要利大于弊,就算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个人也不会眨一下眼。但同样的,如果一件事无法从中获利,他是绝对不会多此一举的。” 信繁赞同地点点头,顺着降谷零的话说:“赤井先生看起来就是那种冷静到极点的人。作为交换的条件,我答应将梅斯卡尔获取的情报同时抄送给fbi……” 信繁还没说完,降谷零就追问道:“你答应的是全部的情报吗?” 降谷零的脸色很难看,信繁见状连忙解释:“你放心,我们谈判的时候并没有牵扯到波本,所以基尔的事情包括后续的合作只是我跟赤井秀一个人的交易,与你无关。” 闻言降谷零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了,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感叹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赤井秀一已经离开组织,fbi能得到多少情报?这个交易根本就是不平等的!我就知道跟那个家伙谈判不能太诚实,否则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听着降谷零喋喋不休的嘟囔,信繁的眼中不经意地染上了些许笑意。 他有多久没有和零像这样“坦诚”地交流了呢?其实就连四年前他还是诸伏景光和苏格兰的时候,因为卧底初期还未获得组织信任的缘故,他们也很少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所以景光只知道零和黑麦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却几乎没有听他抱怨过。经过了四年的发酵,显然现在降谷零对赤井秀一的怨念更重了,那是沉甸甸的染了血的怨念。 好吧,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超乎意料的事情,并且未来的意外只会更多,可是能和零如此相处还是让信繁由衷地感到幸运。 他愿意暂时不去思考未来,只沉浸于当下。 降谷零说话的间隙看了一眼信繁,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正在用一种伤感的欣慰的眼神注视着他,这种眼神让降谷零的心绪莫名有些烦躁。 “喂,浅野,你是不是根本没有仔细听我说话?”降谷零抬手在信繁的眼前晃了晃。 信繁回神:“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和赤井秀一‘诚实’地交易。我的目的只是将基尔送回组织,至于之后的事情,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听了这话,降谷零稍稍放心。 也是,浅野信繁或者说梅斯卡尔应该没有那么笨,这场交易究竟谁占上风还未可知。 只不过降谷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自己比较吃亏。毕竟浅野信繁和赤井秀一已经开始互通有无了,甚至还想背着他开展合作。如果他不是留了个心眼,给风见裕也的手机上安装了那种可以定位的软件,大概到最后也不会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突然,信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风见裕也。 信繁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做决定,随后便第一次当着降谷零的面光明正大地接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喂?”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虽然非常着急,但他还是先礼貌地问了声好,“浅野先生,已、已经半个小时了,我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做?” 信繁将免提打开,风见裕也的声音顿时在整个音乐教室中回响。 降谷零一听就知道这是他那个不怎么靠谱的下属,他想了想,开口道:“风见君,水无怜奈暂时继续留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不需要太久,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了。” 风见裕也下意识应了声:“是,降谷先生!” 然而喊完这句话,风见裕也突然意识到不对,他一脸迷茫地重新审视了一遍手机上的号码。这个号码好像是浅野先生的吧,那他为什么好像听到了降谷先生的声音? “浅、浅野先生?”风见裕也试探性地唤道。 “我和降谷先生的想法是一致的,暂时不调整针对水无怜奈的处理办法。” 风见裕也:“!!!” 完了,他可能是最近加班加得太多,神经衰弱,竟然已经出现幻觉了!他竟然从浅野先生的口中听到了降谷先生的名字! 风见裕也被突发情况炸了个五雷轰顶,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降谷零的脸色冷淡了不少,他压低声音轻斥:“风见裕也,你到底听到没有?!” “听到了!!”远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风见裕也立刻立正敬礼。 敬完礼他才意识到降谷先生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毕竟降谷先生在电话对面嘛……等等,电话对面? 风见裕也终于悟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浅野先生与降谷先生在一起啊! 他知道他们的很多工作都有重叠,绝对算得上是同事了,上班时间一起出现非常正常。可问题是他不应该在浅野先生的电话里听到降谷先生的声音,他不应该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不管在哪一方面前都是如此。 风见裕也弱弱地询问:“浅野先生,您和降谷先生……” 信繁和降谷零对视一眼,降谷零一副‘这都是你的问题,你来解决’的表情,于是他只好接过了解释的任务:“咳,是这样的,我已经和降谷先生坦白了,之后我们大概率会一起行动。” 风见裕也抓着电话,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孩子多不容易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849章 信繁:我很冷静 “安慰”好风见裕也后,信繁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一个风见裕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之后的事情,这才是最麻烦的。 降谷零显然也想到了,他提议说:“上面让我们互相隐瞒身份当然有着他们的考虑,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肯定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坦白应该是处理问题最佳的方式。” 零似乎有某些误解,他以为他和浅野信繁的身份都是对对方保密的,只不过浅野信繁比他更快的发现战友的存在。嗯,虽然是误解,不过这个误解大概能让降谷零的心理稍微平衡一些,信繁也就善意地没有纠正。 他赞同道:“我们分属于不同的机构,那就分别向各自的上级汇报吧。” “嗯。” 与信繁达成共识后,降谷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信繁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在门口足足呆立了五分钟。 当周围不再充斥零的质问、赤井的蛊惑,他的耳畔、唇齿、心灵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顿时,一阵浓浓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他缓缓走到桌边,坐下,望着这人去楼空的律枫音乐教室失神。 片刻后—— “弘树。”信繁轻声唤道。 “我在。” “降谷零是怎么确定我身份的?” 平静下来,一些之前被惊愕和恐慌遮盖的细节便浮于水面。听到他和赤井秀一的对话,所以怀疑他是公安卧底,这并没有什么。可降谷零竟然不顾遮掩自己的身份,直接挑明,这说明他对自己的猜测笃信不疑。 这绝非一场断断续续未曾听明的墙角可以解释,降谷零一定还通过其他途径调查了他的身份,而那就是信繁此刻最为在意的事情。 “好。”弘树应下,不过还是补充道,“我只能检查你的电子设备和监控,如果他用了别的更为原始的办法,我就无能为力了。” 信繁淡淡地回了句:“你检查吧。” 他其实也不指望弘树真能查出来,因为事已至此,就算他知道降谷零做了什么也无济于事。他应该做的是及时止损,不让降谷零的脑洞继续发展下去。 最外层的马甲掉了,他当然要捂紧剩下的。多么简单的道理啊! 弘树仔细检查了信繁的手机和电脑,然后说:“没有发现人为修改的痕迹,降谷零应该不是从你身上得到的信息。” 果然啊。 信繁摇了摇头:“算了。” 谁料弘树在大喘气后又道:“但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你在和风见裕也通话的时候,有个不属于通信讯号的电波产生,我当时以为是背景噪音,没有更多的追究。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就是他发现你身份的原因。” “那个电波是跟风见裕也打电话时产生的?” “对。我无法监控跟你打电话的每个人的设备,所以只制作了简易的防火墙,可以抵挡大多数攻击,比如窃听之类的。但是定位……” 鉴于信繁有“忙碌时不接电话”的优良习惯,泽田弘树以前真的没觉得定位会成为信繁掉马的罪魁祸首。 或许他有罪,但浅野信繁绝对不是无辜的。 信繁没说什么,他只是按下手机的电源键锁屏,将弘树的声音封锁进了手机中。 他真的没生气,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虽然信繁一早就做好了掉马的心理准备,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万无一失的,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当他所做的许许多多的努力都变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教材时,信繁承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自闭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有句话说得不错,作一作身体好,他自闭一会儿也就恢复了。 离开音乐教室后,降谷零立刻给黑田兵卫打去电话,详细汇报了自己和浅野信繁艰难会师的过程。对此黑田兵卫没有说什么,和浅野信繁一样,他也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天。甚至这一天比他预想的晚得多。 今天的音乐教室没什么客人。 正值上学上班的工作日,就连来往的车辆都稀稀拉拉。 信繁在窗边坐了一会儿,便提前关门,回家去了。 路上,他抱着手机斟酌了一番用词,才给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讯息:[他已知晓我正面的身份。] 这个号码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回复的速度非常快,足以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怎么回事?] 信繁引用了赤井秀一的话:[只要存在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他又敏锐,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上司对此的接受度良好,他甚至还有心情关心信繁的心理状态。 信繁看到短信,不禁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降谷零知道他是卧底,就不会给风见裕也下达“对梅斯卡尔先斩后奏”的奇葩命令,就不会在他头疼和fbi的合作时还在旁边蹦跶添乱。他应该松口气才是,怎么会心态爆炸? 这些待在象牙塔中的官员果然是不能与一线出生入死的警察相提并论,他们能懂什么呢? 信繁现在很冷静,甚至冷静得过了头。 [只有最后的身份是我绝不能叫他知道的底线。]信繁最后给上司发了这样一段话,[无论结果如何,请您一定不要将真相告诉他。万望!] 如果最终正义战胜邪恶,他们都得以幸存,信繁自然会将全部的真相都告诉零,届时再恳求零的原谅。而如果他们在与组织对抗的过程中有一方不幸丧命,那这件事不如就此湮灭,留给飘散的风去诉说。 降谷零不必知道挚友曾经侥幸多得了四年寿命,也不必品尝失而复得的绝望。在面临死亡之时,他还能怀揣着重逢的期待,平静闭上双眼。这对于信繁而言便已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当然可以现在就说明一切,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久违的拥抱、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景”、一腔绝对不能辜负的热血。 可是……没有必要。 信繁不愿做没有必要的事情,他正理智的、冷静地朝着接下来的路迈开崭新的步伐。 第850章 只能说毫不相干 夜晚,信繁陪小哀一起吃过晚饭。 小哀回来之前,他曾对照着镜子反复检查过脸上的表情,确定自己的表现很正常。 他照例询问小哀在学校的情况,照例会在小哀吐槽一年级简单但幼稚的学习内容时无奈微笑,照例和小哀做完家务后聊天谈心。 信繁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直到小女孩那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面庞忽然转向自己:“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唉,小孩子的嗅觉真敏锐,纵然他掩饰得再好,也无法逃过灰原哀的鼻子。 信繁抬手揉了揉灰原哀的头发,一句话都没有说。 “算了。”灰原哀叹气,“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七五三节对于每一个孩子而言都很重要,七五三节诚心求的大御心一定很准,我相信神签上的内容。” 诶?信繁倒没有想到灰原哀竟然会信这种东西,按理说她应该是最坚持无神论的人才对。 不过这样也好,信仰原本就是容纳信徒心灵的地方,让人不至于无所依靠。 灰原哀不问,不代表她不关心浅野信繁,只不过她知道自己关心也没有,反而容易成为哥哥的负担。 唉,这些大人就是不坦诚,也不怕压力太大万一哪一天想不开。 灰原哀觉得一个体贴的妹妹应该懂得即使排解兄长内心的苦楚和压力,于是她顺手打开了电视机,放到了儿童频道。 屏幕中,穿着大熊毛绒衣的主持人正卖力地带着一群小朋友做操。 信繁一脸黑线。 他终于体会到家有熊孩子是种怎样的感受了,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欢声笑语”。这种节目与浅野家的画风不能说一点都不相符吧,只能说毫不相干。 他果断捡起遥控器换到了新闻频道。 见电视机中的女记者穿着正常的套裙,而不是幼稚的玩偶装,信繁竟然重重地松了口气。与他相反,女记者的表情却很严肃。 “我门正在江古田博物馆为您报道。距离八点钟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目前无论是媒体的镜头还是警方的监控,都没有怪盗基德的身影。他究竟是畏惧直播,早早逃离,还是已经做出了完备的计划,目前还不得而知……” 熟悉的名字落入信繁的耳朵,他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得他都没时间跟黑羽快斗联系。看来黑羽快斗并没有摸鱼,他还在锲而不舍地给警视厅搜查二课增加工作量。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他的目标是什么。 “黑羽快斗予告函上说,他将于今天晚上八点取走江古田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绽紫瞳孔的青铜像]。”灰原哀已经在网络上查到了全部的细节。 信繁疑惑道:“基德什么时候对青铜器感兴趣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青铜像那颗睁开的眼睛是用紫色的宝石做的吧,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宝石。” 灰原哀说到这里的时候,摄像师恰好将镜头对准了那尊足有两三个人高的青铜像上。 青铜像长得很可爱,威严的眉眼、艺术的造型在周围严肃的警方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滑稽了。信繁实在是没搞明白这些设计师的审美,青铜像暗淡无光,唯独眼睛的部位像是盛下了整个星空。整个作品头重脚轻,让人欣赏不来。 宝石的璀璨已经宣兵夺主,让青铜像变成了笑话。而如果说设计师的目的本来就是找个容器存放宝石,那直接选择天鹅绒布的盒子不好吗?还便于保存。 就像他之前得到的那枚“维纳斯之泪”,信繁一直将它“珍藏”在抽屉的角落中沐浴空气微粒的洗礼——俗称积灰。绝对不给怪盗基德盗取宝石的机会! 所以“维纳斯之泪”才会成为全世界唯一一颗怪盗基德得不到的宝石。 信繁暗暗自我感动:我真厉害。 就在这时,存放[绽紫瞳孔的青铜像]的展厅突然从地板下方冒出许多白色的烟雾。在烟雾的衬托中,一个奇装异服的年轻身影缓缓走向了镜头。 灰原哀见状无奈地扶额,感慨道:“为什么福尔摩斯有那么多粉丝?” 救命啊!她都快要被福尔摩斯粉包围了! “我就不是福尔摩斯的粉丝。”信繁说完,愣了两秒才恍然大悟,“我就说他的衣服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在cos福尔摩斯啊……” “……”灰原哀才不相信浅野信繁真的才意识到福尔摩斯的衣服长什么样子呢,“不过你说的对,毕竟你是莫里亚蒂嘛,莫里亚蒂怎么可能是福尔摩斯的粉丝?” 喔,他还在弘树操控的游戏中扮演过莫里亚蒂。 信繁回想起游戏里的某个人,轻笑道:“这可不一定,搞不好莫里亚蒂就是福尔摩斯的头号粉丝。” 这两个人年龄差了许多,性格也不一样,从小的教育和生活环境更是相差极大。受这些因素的影响,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走向了不同的阵营,一个代表罪恶与黑暗,一个象征着正义和光明。可抛弃这些不谈,他们却又互相欣赏,惺惺相惜。 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他们真的能成为挚友也说不定。 不管有多少人曾扮演过福尔摩斯,现在镜头前那个cos福尔摩斯的少年都是最装逼的,他对着镜头念道:“9月3日晚上8点04分31.07秒,怪盗基德已经被我白马探逮捕了。” 他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在人均工藤新一脸的柯学世界,只要换一个发型就可以变换身份。不过要说一模一样的,大概只有黑羽快斗了。 信繁一眼就认出了电视上的白马探是黑羽快斗伪装的,他靠的倒不是面部细节,而是——这个家伙真的一张嘴就毁所有! 白马探怎么会对镜头说出“哎呀,简直就是雕虫小技嘛”这种话? 不过反正警方此时已经被黑羽快斗以基德在地下室为由调走了,他就算现在暴露身份也没什么。 果然,在这句话后,“白马探”的衣服里面伸出了一个长长的金属杆。与此同时,赶到地下室的警方也发现了睡着的白马探。 第851章 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怪盗基德放出一个巨大的热气球,靠着热气球飞到了青铜像的上方,一屁股坐了上去,并用脚勾住青铜像。 信繁见到这一幕,嘴角顿时抽了抽。 这家伙要干嘛?他该不会打算将这么大一个青铜像全部搬走吧?? “本台记者正在为您报道,”在中森银三和黑羽快斗这对丈婿欢乐对峙的时候,记者不忘向观众报道警方所做的努力,“我们注意到警视厅搜查二课的警察们已经在江古田博物馆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基德诡计多端也绝对逃不出去。” 灰原哀极轻地“切”了一声,道:“每一次媒体都这么说,除了让人对警方更失望之外,还有别的作用吗?” 作为日本警察体系的一员,信繁只能无奈道:“这也没办法,毕竟新闻自由,民众喜欢听怎样的新闻,这些媒体就会朝着什么方向报道。” 中森银三确实很惨,搜查二课平时的工作一点也不比搜查一课轻松,只不过那些大多都隐藏在幕后。中森银三真正为人所知的,就是他在和怪盗基德的对抗中屡屡处于下风、一败涂地。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崇拜基德,自愿成为基德的小迷妹、小迷弟,在警方逮捕基德的现场举着亮晶晶的小牌牌,大声高喊着基德的大名。 在这个现象中,警方没错、基德没错——但偷窃犯法、媒体也没有错,这只是时代和体制的产物。中森银三只能自认倒霉,当然,他也不觉得倒霉,相反还乐在其中。 相比于媒体报道的这些东西,信繁还是更想亲临现场看看黑羽快斗打算怎么靠热气球溜掉。 但是,突然的,信繁忽然急促吩咐:“弘树,倒放刚才的画面!” 灰原哀朝他看来,眼中带着疑惑。 弘树一个激灵,连忙应下:“好的,正在回放画面。” “过了,再往后一点,对,就是这里!” 信繁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了起来,他注视着电视屏幕,神色严肃阴郁。 弘树打了个寒颤,乖巧地闭紧嘴巴。 唔,景光哥哥怎么知道他有录制电视节目的习惯呀?难道他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一个人回放动画片的事情被发现了? 这、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罢了——不是十二岁,后面那两年他在读取记忆数据,不能算成长过程。 信繁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外套,对灰原哀说:“我现在需要出门一趟,小哀早点睡。” 灰原哀轻轻点头:“嗯,你放心吧,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早饭。” 显然灰原哀已经意识到,今晚的浅野宅注定只剩她一个人了。 咦,她怎么突然觉得浅野信繁有点渣?一定是错觉,错觉。 灰原哀自我麻痹一般不断重复着,同时注视着哥哥拿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走出了家门。半分钟后,她又听到自家车库里的轿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向远方。 她将视线重新放到电视上,只不过由于弘树时时刻刻都会跟着信繁,没有他的控制,电视又恢复到正常的新闻节目。怪盗基德放弃了[绽紫瞳孔的青铜像],刚刚用扑克牌击碎天窗,独自一人飘向了夜空中。 …… 镜头追随着那个乘坐热气球的白色身影越飘越远,但实际上,真正的怪盗基德落在了博物馆的天台之上。他向白马探学习,用一瓶催眠瓦斯放倒了天台上的警察。 “嘿嘿,晚安咯,各位。”黑羽快斗捂着口鼻,终于可以重重地松一口气了。 今晚可真的快要把他累死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白马探太讨厌,竟然差一点就破坏了他的计划,害他“跌落神坛”。不过还好还好,最终还是他棋高一着,成功将白马探“反杀”。 “赶快回家洗澡睡觉好了!”黑羽快斗双手插兜,向不被警方关注的天台后方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笑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这笑声悠长诡异,像极了一个蛰伏在黑夜中的掠食者。 黑羽快斗轻扯了下嘴角,对这种装腔作势之人不以为然。 老哥,笑声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啊! 他回头看去,顿时双目就被三个红色的亮点充满了。 “!!!” 那红光太亮,一下就夺走了黑羽快斗的视线,让他无法注意周围的情况。黑羽快斗顿时察觉到了危险,他下意识做出了最方便攻击也最方便逃跑的姿势。 红光微微闪烁,与此同时那个诡异的声音继续响着:“怪盗基德,欢迎你。” 黑羽快斗听过不少人喊他的名字,但眼前这三个红点的声音最难听——没有之一。倒不是说人家的音色多么不好,而是黑羽快斗一听这个声音就晕。 不对劲,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不知不觉中,三个红点又发生了变化。 “欢迎来到你的噩梦中……” 伴随着那个诡异的声音,黑羽快斗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又慢慢放松。他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身体像是浸润在温暖的泉水中一般舒服而又危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分不清时间流逝、分不清日月星移。 黑羽快斗想发声,然而声音卡在喉咙中怎么都出不来。 突然!眼前红色扩大了!他看到了一片红色的云彩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后倒退,他还看到碧绿的草地在猎猎冷风中瑟瑟发抖,他还……不对!这是幻境!! 黑羽快斗发现他的意识好像又清醒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在幻境之中,不过这也意味着一个最糟糕的消息——他彻底地被对方催眠了。 一个黑影突然急速朝他狂奔而来,黑羽快斗下意识躲避。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悬崖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糟糕了,如果不将幻境破开,他大概是无法找到出路的,只能被动挨揍。 黑影一挥手,几颗炸弹便落了下来,在黑羽快斗的身边爆炸,热浪将黑羽快斗狠狠地推向悬崖下的深渊—— 第852章 这三个人是不是有病? “红子大小姐——” “别过来!”小泉红子严肃地说,“安静一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在她面前,一个不断旋转着的蓝色波浪直冲云霄,而水波之中静静地躺着一个男人,那是怪盗基德。 她的幻境不会错,基德遇到危险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小泉红子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比如这无比炽热的水浪,还有基德瞳孔中印刻的那个身影。她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或者应该说,有什么本该毫无干系的东西正在交融。 …… 黑羽快斗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蜘蛛网上的小飞虫,被金色的大网牢牢困着,动弹不得。 而那三颗红色的灯泡此时终于露出了原形——一只超大的蜘蛛,比他还大两倍的那种。 黑羽快斗顿觉心累,他只是想偷个宝石看看是不是潘多拉罢了,没有谋财害命杀人放火,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无聊得跟他一介良民过不去? 幻象,又是幻象,这种骗孩子的雕虫小技怎么那么像今天看的魔术啊? “扑哧——” 从蜘蛛的三颗红灯泡里忽然喷出了一道水柱,黑羽快斗赶紧闭上眼睛打了个哆嗦。再睁眼,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不过这只可怜的落汤鸡好歹好端端地站在天台上,而不是成为蜘蛛的盘中餐。 黑羽快斗愕然地四下查看一番,然后就与某个强撑着举着水管的少年对视了…… “白马……”黑羽快斗怔怔地念出了白马探的名字。 然而白马探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黑羽快斗身上,他大喝一声:“到此为止了,蜘蛛——”便朝天台的某个方向奔去。 那里伫立着一个通身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身影,他带着一个泛着红光的面具,嘴角轻轻上扬。 噫!还真的是三个灯泡啊! “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名为蜘蛛的男人嘴角的笑容扩大了许多,他向前伸手,轻轻一抬,白马探就像牵线木偶一般悬浮在了空中。 …… 信繁将车停在了漆黑的小巷中。 出来得比较着急,他甚至来不及带上易容的材料,只能尽可能地遮住面部,隐藏身形,朝着旁边的大楼走去。 这幢楼有十几层,不过信繁爬楼梯的步伐始终平稳,步速基本没有变化。 他拾级而上,最终爬到了顶楼的天台。这里的视野很好,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地方就是江古田博物馆。 信繁将狙击点布置好,把狙击步枪架在了天台外沿上。 地面有点脏,不过为了黑羽快斗那个好用的工具人,信繁还是克服万难,趴伏在地,通过瞄准镜看向江古田博物馆的天台。 啧,果然在这里。 信繁来之前甚至根本不曾思考过也许黑羽快斗会去别的地方——比如那个坐热气球离开的假人,就像是有某种定律在一样,信繁早已将怪盗基德的行事作风看透了。 也就只有中森银三身在局中当局者迷,被耍得团团转罢了。 因为距离比较远,信繁轻松地发现了那个黑衣男人的破绽。 老实说那家伙的幻术确实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世界顶级的杀手。信繁记得组织中还有一份关于蜘蛛的通缉悬赏令,只要能抓捕或干掉蜘蛛,上亿悬赏金和专属代号直接抱回家。 只不过外围成员通常不具备和蜘蛛硬刚的实力,而内围成员,哪怕伏特加也不是缺那一个亿的人,代号什么的就更没有吸引力了。所以蜘蛛的悬赏令自挂上去开始就没被撤销过,一直在那里孤独地飘扬着。 信繁通过瞄准镜注视着蜘蛛,开始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要不要趁机接下那个悬赏令,然后将蜘蛛干掉,赚取上亿资金,赢取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一个亿虽然只是小数目,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要白不要。 就在信繁暗戳戳算计的时候,黑羽快斗已经用他那双可以看透所有魔术的眼睛看透了蜘蛛的手段,几枚扑克牌飞出,成功解救了白马探。 于此同时,蜘蛛也狰狞地笑了起来,他当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这两个家伙。 蜘蛛的幻境再次落下—— “咻——” 一枚高速旋转的子弹突然划开夜色,以迅雷疾风般的速度向着蜘蛛袭去。它带着破雷的气势,肆无忌惮地将幻境撕开一个裂口,裹挟着寒风和热浪,狠狠打中了蜘蛛的眼镜。 “噼里啪啦”眼镜上三颗红灯泡就这么被子弹击中,变成了碎片,落了一地。 蜘蛛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出了嗓子眼,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只差那么一点点,那颗子弹就会钻进他的大脑,将他撕碎! 信繁慢悠悠地松开扳机,眼睛闭了闭,稍作休息。狙击手就是要有这种敌动我不动的坦然自若——主要是他只要挪动一点,狙击的数据就要重新计算,太费脑细胞。 天台上的三人震惊不已。 是谁?! 蜘蛛、黑羽快斗和白马探同时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 信繁见状,眉梢陡然一跳。 怎么回事,这三个人是不是有病?都知道有敌我不明的狙击手潜伏在附近了,居然还敢大大咧咧地傻站在那里,不会寻找掩体的话需不需要他教啊?! 蜘蛛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迅速朝后方避开,找了个视野开阔但是又不至于被人当靶子瞄准的地方。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压低嗓音道:”一个人打不过我找那个小子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一个狙击手?你们这是打算靠人海战术取胜吗?” 黑羽快斗和白马探对视一眼,很想问蜘蛛:我要说那个狙击手不是我找来的,你信吗? 不过他还是将这个问题咽了下去,转而默认了蜘蛛的说法。 他一抖斗篷,故意耍帅:“竟然敢使用这种小儿科的伎俩挑衅我怪盗基德,你的胆子可真是大。” 黑羽快斗抬枪对准蜘蛛,高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 “哼!” “那家伙是一个职业杀手。”白马探代他回答,“他是站在世界顶端的杀手,我一直追赶他到现在!” 第853章 新时代三好青年 杀、杀手?? 黑羽快斗懵逼。 他就只是一个嚣张了一点点的魔术师罢了,顶多在中森银三的眼中还有个小偷的罪名,怎么想也不应该招惹到杀手吧?何况还是一个号称站在世界顶端的杀手。 信繁远在几百码之外,听不到江古田博物馆天台上的三个人在说什么,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心中泛起疑惑。 这三个人刚才还打得酣畅淋漓,为什么转瞬间又能平静对话了? 还有,黑羽快斗和白马探难道就不好奇他这个突然出现的狙击手到底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该说说该聊聊? 也许是具备特长的警视厅搜查二课的警察们——反射弧特别长——终于发现坐热气球飞走的怪盗基德又双叒叕是个假人后,总算醒悟过来,朝着天台汇聚。 蜘蛛眼见警察将至,前有狼后有虎,远处还有个狙击手,顿时收起了在这里解决怪盗基德的心思。 他略一沉眸,道:“原本开心的工作,被阻挠之后就变得有些无聊了。” 蜘蛛面向黑羽快斗,笑着说:“我会好好期待下一个舞台,下次再会吧,怪盗基德——” 最后念怪盗基德名字的时候,蜘蛛还专门向前倾身,似乎想给敌人带来压迫感。然而由于他那副可以把小孩子吓哭的眼镜已经被信繁击碎了,灯泡不亮,黑黢黢一片,丝毫没有威慑力。所以黑羽快斗不但没被震慑到,反而有点想笑。 蜘蛛消失在了他自己营造的幻境中。 信繁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刚才他那一枪虽然漂亮又帅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其实信繁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之前没有跟这么玄乎的对手较量过。 好在蜘蛛的幻境也是要遵循柯学道理的,只要成为一名资深的柯学家,就没有看不破的幻境,打不死的蜘蛛。 “舞台……站在世界之巅的……”黑羽快斗恍然大悟,“难道说那家伙是……” 那家伙的名字注定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所以世界大意志派龙套警察们踩着点奔进了天台。 黑羽快斗见状,顿时失去了计较下去的心情。 他匆匆忙忙地朝白马探喊了一声:“下次再继续吧!!”随即跳下了天台。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主动跳下去的,没有幻境,也没有金色的蜘蛛网。 夜空中,基德化成白色的大鸟,渐渐消失在天边。留下一窝没办法干瞪眼的警察。 白马探注视着怪盗基德远去的白色身影,困意铺天盖地地袭上他的脑袋,让他几乎不能清醒地思考:“蜘蛛锁定的目标是怪盗基德,既然如此,只要基德还在日本,就会……” 他最终还是没能撑住,软绵绵地晕倒在地,吓得周围的警察一窝蜂地围住他。 这可是白马警视总监的独子啊,这位小少爷要是在他们的地盘出了什么事,就是所有人降职恐怕也无法平息白马警视总监的怒火吧! …… 几百米外的楼顶,信繁将步枪拆掉,收进箱子中。 唉,他就是这样一个乐于助人还要隐姓埋名的新时代三好青年。 他在心中默默感慨着,感慨着感慨着,他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信繁回头,怪盗基德狰狞的笑容立刻落入眼底! “哼,浅野信繁,我就知道是你!”黑羽快斗仍旧是怪盗基德的打扮,显然他甩开追缉的警察后就立刻降落在了信繁这边,“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们那边的?” 信繁疑惑道:“白马探没有给你介绍吗?” “说了,他只说那个家伙是个杀手。”黑羽快斗分析,“我是个好人嘛,肯定不可能跟杀手有恩怨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这边可能接触到他们了。” “你是好人?”信繁抬眼扫向黑羽快斗,神色间多了些讥诮。 黑羽快斗连忙自辩:“当然了,我整天除了跟警视厅小打小闹外,根本没机会做别的事。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你,为什么会有人雇佣杀手暗杀我?” 信繁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问:“黑羽盗一先生失踪的事情你调查清楚了吗?” 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平静得毫无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随意。 然而黑羽快斗的身体却骤然僵硬,他紧紧攥拳,脸色乍青乍白:“你是说,刚才那个家伙就是害死我父亲的那个组织的成员?!” “据我所知,很有可能。”信繁打开手机,登录组织的内网,调取有关蜘蛛的资料,挑了一些或许对黑羽快斗有用的东西,打包发给他, “照片上的这个金发男人名为冈特·冯·哥德堡,明面上的身份是世界著名幻术师,在组织内部的代号为spider蜘蛛。”信繁摩挲着屏幕中照片上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推测代号来源于左眼的蜘蛛纹身。” 黑羽快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人不就是今天红子邀请我参加的幻术秀上的魔术师吗?原来他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嗯?你今天去看过他的演出了,没被怀疑吧?” “怎么可能被怀疑嘛,整场表演上千名观众,他在台上我在台下,连眼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信繁闻言放心道:“这样就好。蜘蛛对你怀着必杀的敌意,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比较安全。” “我知道啦。”黑羽快斗叹气,“不过他的那个幻境真的很神奇,我明明知道原理是什么,却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信繁面对着黑羽快斗站着,也就相当于将他的后背面朝广阔的空间,这个站位很容易受到攻击,所以相应的,信繁的警惕性也要比往常更高。 在黑羽快斗说话的时候,信繁忽然感觉肌肤一阵战栗,麻酥酥的感觉顺着神经传入大脑,让他原本就十分清醒的大脑更加敏锐。 “小心!!”信繁猛地抓住黑羽快斗的手腕,拽着他躲进了旁边通风口的后面。 对危险的感知曾救过几次命,今天也不例外。 躲避的同时,信繁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手枪,以通风口为掩体,瞄准了那个踏着霓虹灯而来的身影。 第854章无知的可怜鬼 “是蜘蛛吗?”黑羽快斗站在信繁的身后,他看不见敌人,只能低声询问。 信繁注视着那个人,面露疑惑。 黑羽快斗戳了戳他:“怎么了,你傻了?” “不,我只是好奇……”信繁微微拔高音量,好让当事人也能听到,“他难道还专门回家换了一个新眼镜吗?” 黑羽快斗、蜘蛛:“……” 信繁记得很清楚,他打碎了蜘蛛眼罩上的红色灯泡,然而现在,它们又回来了。蜘蛛全身上下也不像是哪里能再装一个眼罩的样子,所以信繁自认为他的推测很有道理。 蜘蛛的眼角微微抽搐,他差点没绷住高人般高深莫测的表情。 “哼!”他狰狞地嗤道,“刚才就是你在我背后放冷枪吧?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说罢他忽然朝后高高地跃起,红色便像瀑布一般从他的身体中溢出,铺天盖地的血色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来吧!”他桀桀地放声大笑,“好好感受一下属于你的噩梦吧!!” 蜘蛛不愧为幻术大师,他制造的幻境美轮美奂神乎其神,置身其中完全没有违和感。 信繁之前只隔着几百码的距离看到过他的布置,却从未直面这种幻境的威力。他的意识只挣扎了几秒钟,便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抵抗,任由幻象将他笼罩。 此时,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漆黑的天台了。周围全都是茂密参天的古树,他站在山间的小径上,脚底踩着柔软的泥土,甚至就连鼻腔中都充斥着放线菌的气息——那是泥土的芳香,是雨过天晴的气味。 这里…… 信繁怔愣了一瞬。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会错,这里是长野县,是他从小成长的地方,也是他一直想要回到的故乡。 太真实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信繁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他漫步小径中,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仿佛此刻他正在悠然自得的踏青,一点被人控制了的恐慌都没有。 如果这就是他的噩梦,那请多来几次。信繁不介意每天晚上找蜘蛛一起做梦。 当对手陷入幻境,蜘蛛很喜欢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大多都是恐惧、迷茫、无助、绝望,就连那个声名赫赫的怪盗基德也不例外。 可是现在,他面前那个狙击手却坦然地闭上了眼睛,神色平静自然。如果不是因为他还保持着被催眠时的姿势,蜘蛛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难道他的催眠能力有所下降? 蜘蛛看了眼旁边的怪盗基德,立刻就将这个猜测否决了。从怪盗基德的表情来看,他的技术还是那么完美。也就是说,是这个男人不正常! 呵,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噩梦吧!所谓噩梦,就是给你最美好的东西,再将它毫不客气地摧毁掉! 幻境中,信繁眼前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周围的土地、山峦、森林一下子退化到了史前,巨型的火山拔地而起,喷涌而出的火山灰呛得人头晕目眩。空气温度越来越高,几秒钟之后便燎着了干枯的草坪。 顷刻间,原本还宁静平和的长野县山林就变成了炼狱。远处,岩浆裹挟着熊熊燃烧的山火,正朝着一个方向席卷而去,而那里—— 信繁的瞳孔猛的皱缩! 那里!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比冬日里漫天的风雪还要刺骨,几乎是瞬间就将周围火焰冻结住了。 虽说蜘蛛只是提供了一个幻境,所谓噩梦的具体内容应该是信繁被催眠后自己产生的,但他还是迁怒到了蜘蛛的身上。 那里是他的家,是他珍视非常却不敢触碰的家。 蜘蛛啊蜘蛛,身为世界顶尖的杀手,怎么能这么没有耐心? 信繁本来还想让他多蹦跶几下的,可是心中的圣地竟然被别人随意玷污,这让信繁的怒火膨胀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 于是幻境之外的蜘蛛忽然发现浅野信繁的表情变了,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现实,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从浅野信繁身上溢出的冷意。 只见信繁闭上了眼睛,口里嘟囔了几个字。声音很低,低到蜘蛛几乎听不清,只隐约听到好像是一个名字。 在蜘蛛看不到的口袋里,信繁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弘树小可爱用糯糯的声音应道:“我在。正在为你开启代刷,啊不,代练,不是,感官辅助模式。” 弘树话音刚落,信繁“眼前”的场景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慢慢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回到了现实中。 “哥德堡先生,”信繁轻唤了一声,他仍然紧闭着双眼,坦然地面对着蜘蛛,“你的幻术的确厉害,用来哄小孩子一定很棒。不过这里是大人的战场,那些逗小孩子开心的玩意最好还是收回去吧。” 蜘蛛气极反笑:“你以为闭上眼睛就能彻底摆脱我的幻术了吗?失去视觉的你只会更容易陷进噩梦中啊,无知的可怜鬼……” 信繁膝盖微弯,小腿迅疾发力,朝着蜘蛛的方向窜了过来,将蜘蛛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听音辨位的能力竟然这么优秀吗?! 蜘蛛连忙躲避,可紧接着,信繁忽然一脚踹了过来,逼迫他不得不迅速改变方向,扭成了一根麻花。 双方飞速交手,又飞速分开,全程不过数秒钟。浅野信繁没多大反应,倒是蜘蛛面露震惊。 这个男人明明闭着眼睛,身体的灵活度、感官的敏锐度却比普通人要高。蜘蛛已经尽力放轻动作可能带来的声音了,但那个人男人还是可以轻而易举找准他的位置。 太不正常了! 其实蜘蛛不必那么震惊,因为此时信繁眼中的世界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漆黑一片。相反,他虽然闭着眼睛,却将面前的事物清晰地看在眼中。 “嘿嘿。”弘树坏笑道,“冈特·冯·哥德堡一定想不到你还长着第二副眼睛吧?” 弘树牌智能隐形眼镜,轻薄隐形,舒适度高,关键还能实时接收讯息,将画面呈现在眼镜上。堪称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应付智障的必备道具。 第855章 扛起五十米大刀 信繁来之前就知道黑羽快斗的对手是蜘蛛,他当然会提前做好准备了。 布置聚集点可不止是架设狙击枪这么简单,微型摄像头、音像接收装置全部搞起来。战斗的时候再由弘树将各方信息汇总,破译、转码,转成第一人称视角传输到眼镜上,他就可以闭着眼睛跟蜘蛛打架了。 蜘蛛的幻境虽然厉害,可依然是有科学依据的。它的原理主要是通过人的五感影响大脑的感知,再加上一丢丢柯学的力量。眼睛作为最重要的感官,对蜘蛛幻术起到的作用毋庸置疑。 可以说闭上眼睛,蜘蛛的幻术便被破解了一半。至于其他科学设备比如3d投影之类的东西,弘树也可以用科学的手段加以分析。 至此,蜘蛛的计划彻底宣告破灭。 “堂堂世界顶级杀手蜘蛛,原来也是个无知的可怜鬼。”信繁感慨了一句。然后借着打架的间隙,跑到黑羽快斗身后,一脚踹上了某人的屁股。 大吼道:“起床了!你要迟到了!再不起你喜欢的女孩儿就要扛着五十米大刀杀过来啦!!” 咦?中森青子要扛着大刀砍他?? 黑羽快斗一个激灵,迅速从幻境中脱身。 他现在就像是刚睡醒的时候,脑袋还懵懵的,见到信繁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信繁敲了敲某人的脑袋,提醒道:“蜘蛛还在,注意一点形象。”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黑羽快斗的不着调,但是蜘蛛还没有啊,这个刚刚被动物园派出来公派的社畜还以为怪盗基德是一个实力菜的正经怪盗。 不过随着蜘蛛和基德接触了解的加深,他就会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基德不仅菜,还不正经,就是柯学的力量比较大……啊,不对,应该是魔法的力量才对。 蜘蛛现在就已经很自闭了。他虽然没搞懂浅野信繁是怎样免疫他的幻术的,不过事已至此,他很清楚至少今天他应该拿浅野信繁没办法。 “砰——” 就在蜘蛛思考者该怎样华丽退场的时候,一声枪响炸裂在他耳边,立刻吓得他浑身战栗。 信繁学着电视上演的那样收起枪吹了一下,枪膛是挺烫的,不过吹了半天也没冒烟,属实没有意思。 “哥德堡先生,教你一个道理。”信繁一本正经道,“跟敌人打架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容易没命。” 蜘蛛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居然被这个家伙教训了!他堂堂世界顶尖杀手,竟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猴孙面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蜘蛛很生气,所以蜘蛛决定…… “糟糕!”黑羽快斗连开几枪,数道扑克牌瞬间飞向蜘蛛。 然而蜘蛛所在的位置突然出现了类似空间坍塌一样的幻觉,等空气重新恢复正常,蜘蛛早就跑的没影了。 黑羽快斗懊恼道:“竟然叫他溜掉了!!” 信繁没再看漆黑无人的夜色一眼,他默默扛起放在地上的狙击枪包,准备下楼。 “诶诶,等等我!”黑羽快斗连忙跟上,白色的披风被夜晚的清风托起,翻飞如菜粉蝶。 …… 车上,信繁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并朝他吩咐道:“把我送回家,谢谢。” “你自己不能回去吗?” 黑羽快斗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不能了,江古田博物馆距离我家还挺远的,我现在既没有滑翔翼又没有热气球,难道你要让我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独自一人走夜路回家吗?万一又碰到刚才那种变态杀手怎么办??” “他们怎么说也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蜘蛛又骄傲,不会将他碰壁的事情到处乱说。怎么可能今晚就派新的杀手上门?”信繁冷冷地瞪着他,“立刻马上下车,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浅野……”黑羽快斗正要耍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着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你如果不送我回家,我就将你协助我逃脱警方追捕的事情捅给中森警官。我记得你好像还是一个侦探经纪人吧?协助怪盗基德的罪名一旦坐实,恐怕就不会再有委托人找毛利小五郎办事了吧?” 信繁愣了愣:“你是在拿毛利小五郎威胁我吗?” 他看起来就那么像依靠着毛利侦探事务所养家糊口的人吗? “嘿嘿,就算你不在乎,毛利小五郎也不在乎吗?毛利小五郎不在乎,他女儿不在乎,借住在他家的小鬼不在乎?小心到时候江户川柯南天天找你麻烦。” 信繁一阵无语:“行吧,不就是送你回家吗。” 他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了个头,向着黑羽家的方向驶去。 黑羽快斗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浅野信繁面冷心热、口是心非,绝对不会弃他于不顾的。 “说起来,你今天没有易容啊。” 众所周知,黑羽快斗只要穿上怪盗基德的战甲,就没有人能认出他来,甚至连他的性别、年龄都完全判断不出。可是浅野信繁不一样,他今天一点伪装都没有,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蜘蛛的面前。 黑羽快斗有些担心:“那家伙毕竟是厉害的杀手,被他盯上你会不会有危险?” 信繁倒显得十分淡定:“他想来就来吧,偶尔陪幻术大师过过招活动活动筋骨没什么不好。我倒是有点奇怪,按理说那个组织的目标应该是你才对,蜘蛛为什么会杀我?” “嗯?有吗?”黑羽快斗懵逼,“他今天不是冲着我来的吗?” “一开始在江古田博物馆,蜘蛛的确是去找你的。但后来,我可不认为他是跟着你找到了我。”信繁沉吟道,“而且他对我用的幻术很恶劣,打架的时候又招招致命。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想杀掉我。” 今天那种情况,蜘蛛注定无法收走怪盗基德的性命。聪明人应该就此打住,离开以待新的机会。莽撞追杀可不是一个几无失手记录的杀手应当做的选择。 蜘蛛想杀他,信繁对这点很确定,现在他想知道为什么。 第856章 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黑羽快斗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猜测道:“会不会又和上次的情况一样,我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恰好在身边,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了?” 信繁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从他们分享秘密开始,信繁就不断地被黑羽快斗牵扯进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中,因为黑羽快斗的缘故,信繁已经和不少杀手碰过面了。 “可我也帮你了啊。”黑羽快斗恬不知耻地说,“上次满月之夜,如果不是我,你就没办法制造不在场证明。何况你背后那个组织不见得就比他们简单吧?说到底,咱们两个就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信繁没吭声,因为他突然发现黑羽快斗说得很有道理。当初贝尔摩德、琴酒都在的满月篇,他明知被那些家伙发现是什么下场,但还是把黑羽快斗牵扯进来了。 没出事自然很好,万一计划有变,比如一向不搭理琐事的琴酒突然好奇那天船上的浅野信繁和码头的梅斯卡尔是怎么同时出现的,仔细调查一番,黑羽快斗绝对分分钟掉马。 就算琴酒并不会对梅斯卡尔的人做什么,但对于已经惹了一屁股麻烦的黑羽快斗而言,进入组织的视野本身就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这样想想,其实黑羽快斗没怎么坑过他。不管是被杀手追杀,还是被蜘蛛盯上,都并非黑羽快斗主动所为,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怪不了任何人。 “诶,你竟然认同我说的话了?”信繁没有反驳,反倒让黑羽快斗有些不适应,“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虽然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解决蜘蛛。” 信繁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倒是,反正白马探已经用凉水泼醒了你。失去幻术的蜘蛛就是个普通杀手罢了。” “……” 过分!浅野信繁不说的话,他其实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因为实在是太丢人…… 黑羽快斗的羞愧来得快去得也快,两秒钟后他又兴致勃勃地问信繁:“你今天为什么会扛着狙击枪出现在江古田博物馆附近,我的表演打扰到你的任务了?” 信繁摇了摇头:“今天闲来无事看电视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蜘蛛在博物馆天台上做手脚的痕迹。那种手段如果不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幻术表演,就太可惜了。我猜可能是蜘蛛到日本了,一查果然如此,他有一场日本的循环表演秀。” “是啊是啊,我今天还去看了他的演出,手段低劣,方法简单,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唉——” 黑羽快斗重重地叹了口气。 信繁借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毫不客气地送给他一枚白眼。 某人确定这句话不是送给他自己的? “这样的人是怎么上杀手榜的?”黑羽快斗质疑。 信繁赞同道:“杀手榜嘛,本来就没多少人,但凡在这行混出了点名头的都能在榜上获得一席之地。说起来我之前任务多的时候还进过杀手榜前三,只不过没多大用处。” 闻言,黑羽快斗脸色顿时僵硬,他不敢置信地求证:“你、你上过杀手榜,还、还拿了前三??” 他知道浅野信繁的身份不一般,知道浅野信繁绝非好人,也知道他的手上大概率沾染过鲜血。可是知道与确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黑羽快斗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罢了,他所接触的黑暗十分有限,以至于无法轻易接受浅野信繁可能杀过人的事实。 信繁瞥了黑羽快斗一眼,将他眸中极力掩藏的震惊与恐惧尽收眼底。 随后,他轻轻勾起唇角,淡笑道:“开玩笑罢了。” “原来只是玩笑话啊。”黑羽快斗重重地松了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今天就要被你灭口了。” 他疲软地瘫在座位上,顺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过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份了,还有你背后那个恐怖的组织。” 就算不是杀手,浅野信繁能对这个行业如此了解,就说明他至少从事着与杀手有关的工作,比如毒品交易、情报获取、钱权合作等等。 “既然知道恐怖,那就不要问。”信繁用一句话终止了这个奇怪的话题,“我们快到了。” “快到家了啊。” 黑羽快斗爬了起来,看向窗外。然而窗外黑黢黢的,一点灯光都没有。 “不对啊,我家附近还挺繁华的,不至于黑成这个样子,难道今天停电了?”黑羽快斗好奇地将脑袋伸出了窗外,然后他就被扑面而来的咸湿海风吹清醒了,“这绝对不是去我家的路,浅野信繁,你到底要干什么?!” 信繁伸手打开了天窗,让海风顺畅地刮进车厢。夜晚的风很凉很舒服,能将最近几天不愉快的情绪全部吹散。 “东京的海很漂亮,附近有不少浮潜圣地。我给你挑选的这片海域生长着很多美丽的珊瑚,还有成群结队的小丑鱼以供观赏。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潜水爱好者向往着这片海域,今天算你运气好。” 黑羽快斗的脸色陡然一僵,浑身汗毛战栗“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日本的法律,被抓住就是三年起步!” “怎么会呢?”信繁轻轻挑眉,笑得很开心,“我只是一个没有注意到同伴失足落水的无辜游客罢了,警察先生就算再铁面无私,也不至于为了这小小的疏忽就起诉我,你说对吧?” 说着,信繁将车停到了海岸边。 “啊啊啊,你别过来啊!!”黑羽快斗大声叫喊着,然而他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过来拯救他。 信繁打开车门,然后对着黑羽快斗抬脚,在黑羽快斗惊恐的眼神中,猛地将他踹了下去。 几秒种后,只听“啊——噗通”在寂静的夜响起,但又很快湮灭在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中。 信繁环顾四周,满意地笑了。很好,没有监控、没有人烟,还真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啊。 随后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第857章 风见:小丑竟是我自己 公安是隐藏在灰色地带,长期与黑暗接触的一群人,他们的工作虽然不为大众所知,种类、难度、数量却一点也不低。而在公安部还要身兼两职的风见裕也,每一天都累得像条狗。 是夜,风见裕也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整理警备企划科的文献资料、战战兢兢地周旋在两位上司之间、任劳任怨的定梢水无怜奈等。 做完这些事情,他也看了眼时间,发现又到了凌晨。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不过对于他这样的社畜而言,心里想的竟然是“还早”。 风见裕也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准备回家小憩一会儿,然后继续投身到新一天的工作之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警察厅大门的时候,被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风见裕也奇怪地嘟囔道:“这么晚了,那些骗子和发送小广告的人还真是辛苦啊。” 他打开手机,惊讶地发现辛苦的人并不是骗子,而是他那和蔼可亲的上司之一——浅野信繁。 随后,待看清短信上的内容,风见裕也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在同情谁呢?浅野先生大晚上的竟然叫他去海里捞垃圾。捞什么垃圾哦,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归环卫部门管吗,跟他们公安有什么关系? 兜兜转转好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风见裕也虽然很不明白这个命令的意义,但是军令如山,他还是得认命地开上自己的小破车,朝东京湾赶去。 短信上的地址是一片著名的潜水胜地,可能因为潜水区域对水质的要求比较高吧,清洁工作非常繁重,以至于不得不大晚上的从公安借调人手。 在风见裕也的心中,海岸边应该全都是负责清理工作的人,开着高瓦数的探照灯,大家齐心协力热火朝天地捡垃圾。然而当他终于赶到现场,却发现这里一片漆黑,连个路灯都没有。 风见裕也望向黑黢黢的海面,不禁瘫坐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泪流满面。 他懂了,自己一定是哪里没做好,惹浅野先生生气了,所以浅野先生才要惩罚他大半夜的跑到海边吹冷风。 可是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正在风见裕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辆车突然从公路的尽头驶来。 要知道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半夜三更好几分钟都不会路过一辆车,所以风见裕也眯起眼睛多看了两眼。 嗯?那辆车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似乎……啊,那似乎就是浅野先生的车! 风见裕也连忙把屁股从垃圾桶上抬了起来,激动地朝浅野信繁招手。 身为下属没有体会到上司命令的含义,本身就很差劲,他居然还误会了浅野先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然而这辆熟悉的车竟然就这么从风见裕也的眼前呼啸而过,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风见裕也的头顶上空不禁飘出几个问号:“???” 只见那辆车在距离他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忽然来了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路边。紧接着,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就以抛物线的形式果断干脆地跌落进漆黑的大海中。 风见裕也看得满头问号,一脸迷茫。 他还没有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上前询问,一条新讯息就又躺进了他的收件箱中。 风见裕也低头看去,短信很简单,只写着:[垃圾已扔,速捡。] 什么鬼啊?原来所谓的捞垃圾,是要浅野先生先扔他再捡吗?那这件事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过一遍水更干净吗? 风见裕也懵懵地抬头,然而唯一能给他解惑的人已经开着车扬长而去了,只将他一个人丢在原地,与垃圾相伴,凄清又惆怅。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伴随着麻雀、白鹡鸰、椋鸟清脆悦耳的叫声洒进屋子中,信繁的生物钟便已经敲响。他睁开眼,注视着天花板,足足反应了五秒钟。 他是律枫音乐教室和伊吕波寿司店的店长、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和投资者,今年24岁,家里有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店里的员工都很勤劳能干。 今天又是崭新的日子,他应该起床洗漱更衣,陪妹妹吃早饭,目送妹妹离家上学,而他则开车或步行前往律枫音乐教室。在那里,他能就着咖啡吃掉员工安室君亲手做的蛋糕,偶尔上一两节音乐课,大多数时候只是坐在窗边的阳光下看书。 真好啊…… 信繁支着右臂坐了起来,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可惜除了浅野信繁之外,他还是犯罪集团高层梅斯卡尔,还是公安警察诸伏景光。设想的那些平静的生活注定不是生命的全部,而且它们也太乏味了一些。 不过最近他单调的生活多了不少调味剂,调味的作用起到了,就是威力有些大,让他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他甚至还没考虑好该如何去律枫音乐教室面对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尤其是降谷零,昨天不觉得,今早他一起床就感觉亚历山大。 过去这段时间他们做惯了同事、朋友、敌人,忽然要转变成战友的关系,信繁真的短时间内无法适应。何况他还要怀揣着最后的这份秘密,独自一人坚守下去。 想想就觉得好难。 信繁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用力敲了敲屏幕:“弘树,你的晨报去哪里了?” 弘树迷迷糊糊地从休眠中醒来,各个系统还处在运行的重启阶段,说话都带着一股黏糊糊的味道:“嗯,什么晨报?” “就是……”信繁忽然叹了口气道,“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再珍惜了,这个道理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适用的。” 弘树一开始想要得到诸伏景光的认可,所以拼了命地表现自己的实用性。而一旦混熟了,他立刻显出原形,露出只有真正的十岁小孩子才会拥有的憨态可掬。 这样其实挺好的,反正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功能,弘树在其他方面做的也挺好的,就比如这次针对风见裕也手机中病毒软件的回收。 第858章 变了,但又没完全变 弘树打了个哆嗦,敏锐地从景光哥哥温和的表情中察觉到了危险,他连忙说:“那个,景光哥哥,我刚刚还想提醒你来着,你有两条未读讯息,分别来自风见裕也和黑羽快斗。” 哦,是吗? 信繁打开收件箱,果然看到了两条信息,只不过风见裕也是四个小时发的,那时候他大概刚躺在床上放下手机,另外一条语音形式的短信是二十分钟前黑羽快斗发来的。 信繁选择先听黑羽快斗的,这孩子的脾气有些暴躁,可能是最近上火,口气越发大了。 黑羽快斗愤怒地抱怨道:“浅野信繁,你怎么能把我扔进海里!你知道那片海域有多冷,海鱼有……反正,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有位好心人路过,及时搭救,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记住你了,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品尝到绝望的滋味!” 看来风见裕也的工作效率还算不错——仅指捡垃圾。 风见裕也应该是刚刚完成任务时发的讯息,只不过那时他那敬业的上司已经休息了,没看到。 风见裕也说:[浅野先生,人已救上岸,请您放心。我本来还想送他回家,不过被拒绝了。] 信繁看完后通通删除。 捞上来就好,他并不希望黑羽快斗真的出事。 老实说这也不是黑羽快斗第一次掉海里了,他并非恶魔果实能力者,掉海除了受到惊吓外也没什么。昨晚就算风见裕也不去,黑羽快斗也能继续活蹦乱跳。 不过……谁叫风见最近闲得慌呢,闲得连基本的反追踪意识都没有,信繁认为他有责任有义务给风见裕也重新建立工作素养。 信繁按照自己心目中最平凡的生活方式,起床洗漱、吃早饭、目送妹妹上学。经过这些事情,他的状态稍微正常了一些,不像刚睡醒时那么迷茫和无措了。 今天的阳光那么灿烂,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某种启示。生活很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上,可每一步又都是向前的。艰难的日子总有结束的那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总能找到合适的态度和方法面对他不想见到的人。 信繁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然而等他站到音乐教室门口,看到那个如同往常一般在音乐教室里忙前忙后的人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安室透看到他,立刻放下抹布,朝这边招了招手:“早啊,浅野先生!” 他的眼里有亮光,嘴角有笑容。 于是信繁也笑了,他像从前那样坦然地回道:“早上好,安室君。” 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一如往常。 “我给你带了蛋糕,今天早上刚刚烤好,到现在还是温热的。”安室透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便当盒,打开,巧克力和黄油的香甜气息铺面而来。 依然是布朗尼,依然只加了一半的糖和黄油,依然是大多数人接受不能而诸伏景光非常喜欢的味道。 信繁尝了一口后,不禁发出喟叹:“安室君,你制作甜品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安室透淡淡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做得多了,对材料和火候的把握就更精准一些,做出来的东西千篇一律,没有变化和新意。” “怎么会?我觉得很好吃。”信繁从不认为低糖度的布朗尼是诸伏景光的专属,毕竟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青睐于低碳水或者戒糖的饮食,所以这番称赞信繁说得很坦然,也很真诚。 安室透的思绪却不可避免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特定的人身上。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承载着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绪。 “很多人喜欢我做的三明治,但只有两个人称赞过布朗尼。”安室透注视着信繁,准确来讲应该是注视着信繁刚刚放在嘴边准备咽下去的蛋糕。 被这样深沉严肃的眼神注视着,信繁尴尬地捏着叉子,送进嘴里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最终,他干脆将叉子戳回蛋糕上,不吃了! “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接受它的。”信繁宽慰道。 安室透摇摇头,一脸“你不懂”的模样:“除了浅野先生,另一位喜欢布朗尼的人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也是警校时期的同班同学。” 信繁默然。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顺着安室透的话问一句“那他现在呢?”,这样才不会导致冷场。可问题在于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信繁根本无法问出口,他觉得这么做无论对于降谷零还是他自己都太残忍了。 好在安室透也不在乎他有没有说话,只自顾自的一个人陷入回忆:“说起来,他其实也是你的同事,我们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 安室透没有明说“那个人”的身份,这是他对诸伏景光的保护,因为他现在依然无法彻底信任浅野信繁,他有必要防止一种情况——浅野信繁叛变或者不小心,将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泄露给组织,导致组织伤害诸伏景光的家人和朋友。 叛变或许不可能,但别人的事情终究是别人的,降谷零不指望浅野信繁会与他拥有相同的心情,也不指望浅野信繁能真正将保护诸伏景光的信息放在心上。要是他疏忽了,对于诸伏高明他们而言就是致命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说任何事。 安室透从前几乎从未在浅野信繁的面前提起诸伏景光,今天或许是因为已经确认了战友关系的缘故,他显得很放松,话也多了不少。 这可让信繁郁闷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在榎本梓及时出现,将信繁从尴尬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呀,今天你们到得都好早啊!”榎本梓笑着跟信繁和安室透打招呼,并关心地问了句,“冲矢先生呢,他还没到吗?” “怎么了?”信繁立刻顺势换了话题。 “我来的路上还听周围的邻居说起冲矢先生呢,话说冲矢先生已经在读研究生了吧,那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女朋友?” “嗯?榎本小姐动心了吗?” “怎么可能啊,我只是觉得冲矢先生外形条件这么好,应该去街上派发音乐教室的传单才对,一定能吸引来不少女孩子。” 于是冲矢昴进门的时候,就发现里面三个人做贼心虚地迅速朝他看来,而榎本梓手中抓着一沓宣传册,上面似乎有他的照片。 ——其实照片旁边还写着冲矢昴的感情状态“单身”。 第859章 好人都是不长命的 冲矢昴笑得眯起了眼睛,语气善意温和:“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呃……”榎本梓迅速收起宣传册,眼神不住地飘向信繁的方向,“没聊什么,就是一些关系到音乐教室后续发展的东西,没听到也没关系。啊!那我现在就去派发吧,应该一个早上就能发完了。” 说着,榎本梓急匆匆地提着挎包朝外走去,生怕被冲矢昴拦下来,被他看到宣传册上的文字。 别看她之前说得理直气壮,可这种卖掉同事换取业绩的行为毕竟不够光明正大,榎本梓担心这会影响她在冲矢先生心中的形象。 榎本梓走后,音乐教室便只剩下一个物种。 冲矢昴收起脸上的面具,笑意也淡去了不少,他开门见山地向信繁询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水无怜奈?” 信繁本来想直接回答的,但是他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安室透,于是礼貌地征询了一下某人的意见:“你觉得呢?” 啧,习惯了一个人做决定,他差点都忘了现在他和降谷零是一边的。 安室透沉吟道:“夜长梦多,尽快吧。” “那我通知?”信繁掏出了手机。 “嗯。”安室透颔首,复又提醒道,“既然是私下的合作,这件事最好让他保密,不要随意声张。” 信繁拨电话的手顿了顿,他狐疑地看向安室透:“你确定他能理解我们的‘保密’是什么意思吗?” 闻言,安室透的表情微滞。 糟糕,他怎么能忘记公安神奇的保密协定呢?上一秒让风见裕也保密,下一秒估计这条消息就已经躺在某些领导的桌面上了。 安室透仔细想了想,试探性地提议:“那要不换个说法?” “有道理。”信繁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并同时走出音乐教室。 他和安室透交谈的时候完全忽视了房间中第三个人的存在,而冲矢昴也没插话。一方面公安的事务与他无关,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无法融入那两个人之间和谐的氛围中。 啧,榎本梓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是一个集体,榎本梓不在的时候,浅野信繁和安室透又十分排外,到头来只有自己被孤立。这什么世道? 赤井秀一的心理活动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信繁选了个没人的树荫停步。在这里打电话可以避免电话内容被别人听到。 虽然他们和fbi的赤井秀一目前处于合作关系,但公安内部的事情,不论决议还是联系,还是不要透露给赤井秀一比较好。 现在他们是一致对抗组织中,可组织总有覆灭的那一天,到那时,公安和fbi就是国家层面的敌人。这时候给fbi留下的把柄或者行为习惯,一两年后都会成为fbi反过来对付他们的利器。 在浅野信繁联络风见裕也的过程中,安室透则留在音乐教室中与赤井秀一面对面。 他真佩服自己,居然没有抄起扫帚和拖把把赤井秀一揍一顿——揍不揍得过另说,不打不是降谷零——还能如此平静地注视着辣个男人。 赤井秀一被安室透看得浑身发毛,但是,就算身在“敌营”,他也依然维持着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 波本又怎样,只要用浅野信繁在他们之间调和,就算波本再恨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嗯?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四年前,他刚刚以诸星大的身份进入组织时,似乎也是如此。只不过那时夹在他和波本之间负责调和的人是另一位组织成员苏格兰,说起来苏格兰好像也是公安的卧底。 赤井秀一偏头,透过音乐教室的玻璃窗,向外看去。 浅野信繁站在树荫下打电话,他的神色似有些无奈,一颦一蹙间与苏格兰竟有几分神似。然而当赤井秀一想要仔细确认这种相似时,苏格兰的身影又模糊了起来,赤井秀一随之清醒了一些。 不一样。 浅野信繁与苏格兰是两个不同的人,相似的大概只有那看似温和的性格,只不过浅野信繁的温和更有张力和侵略性,他的每个微笑、每句善解人意的话语都是来自深渊的蛊惑。 相比之下还是过去的苏格兰更好相处,可惜好人都是不长命的。 “你在看什么?”安室透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赤井秀一身后响起,他回头,对上了安室透警惕的双眼。 又是这种眼神啊。 总是被当成坏人的赤井秀一早已习惯,可现在他突然想让波本换个表情。 赤井秀一又撇了浅野信繁一眼,然后说:“真该让苏格兰也看看,我还以为除了他,没有人能被你真心当成朋友。” 赤井秀一如愿以偿了,安室透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脸色乍青乍白,哪怕还隔着一些距离,赤井秀一也能感觉到他不加掩饰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安室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当时你就在他面前,却什么都没有做!难道你就那么希望他去死吗?!” “安室君。” 赤井秀一从旁边拿起一张被榎本梓落下的宣传单,挡住了安室透怨毒的眼神,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显得有些冷漠:“成熟一点吧,安室君。沉浸在过去的人是不配拥有未来的。” 安室透一把抓住宣传单,将宣传单捏得皱皱巴巴,他一字一顿地喊出了某fbi的名字:“赤井秀一——”如果愤怒的情绪可以杀人,困扰组织多年的银色子弹早就没命了。 信繁一边挂电话,一边往回走,刚抬头便注意到了音乐教室内诡异的一幕。 嗯?这两个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成功将安室透和冲矢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被四只眼睛盯着,而眼睛们的主人还维持着战斗的姿势,这让信繁的脑袋上空立刻蹦哒出几个红色的问号。 信繁一脸莫名其妙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赤井先生今天早上就能见到水无怜奈。那……我们现在就去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吗?” 闻言赤井秀一没说什么,他只是平静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很不甘心,但大局为重,他还是生气地松了手。 赤井秀一满意地抽回宣传单,放在桌子上抚平,顺便余光一扫,就看到了宣传册上介绍他的那段话。 “???”——赤井秀一 第860章 这大概就是相爱相杀吧 “加油啊冲矢先生!” 路上,信繁对认真开车的冲矢昴第三次如是说。 冲矢昴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脸色朝安室透靠近了一个度。 他们正向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赶去,今天就是赤井秀一兑现诺言的日子。如果他没能赢得水无怜奈的芳心(不是),那他和信繁的合作便将宣告破产。 不管赤井秀一怎么想,信繁其实对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冲矢昴开着车拐上了通往目的地的高架桥,他突然说:“对了,一会儿能让我单独和水无怜奈见面吗?” “你做梦!”安室透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 信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冷静冷静,先听冲矢先生说说理由。” 唉,零就是太暴躁了。其实不论人品的话,赤井秀一还是挺好的,作为合作伙伴能力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要不然为什么柯南老想着和fbi合作,而不找公安呢? 安室透一腔怒火被浅野信繁硬生生堵了回去,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毕竟他和赤井秀一的恩怨太久远了,与浅野信繁无关。单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似乎确实有些无理取闹。 安室透憋屈地缩在汽车后座的角落中,烦躁地将目光转移到了窗外,眼不见心不烦。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对赤井秀一的厌恶是浅野信繁永远也不能理解的。 赤井秀一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浅野信繁出卖给安室透后,自己的生活质量一定大打折扣,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尽然。有浅野信繁从中协调,安室透的小打小闹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下舒服了。 冲矢昴满意地说:“我也不是要跟水无怜奈说什么不能让你们听到的东西,只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她应该更容易放松下来,答应合作的可能性也就更高。” “嗯……”信繁想了想,道,“那既然这样,冲矢先生应该不介意我和安室君通过监控了解你们的谈话内容吧?” 冲矢昴:“……” 他说的“没什么不能让你们听到的东西”原来可以这么理解吗?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如果现在改口,反倒显得他心里有鬼似的。冲矢昴只好面色僵硬地答应了信繁的要求。 信繁立刻安排弘树获取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监控的权限——毕竟牵扯到公安,他没有嚣张地黑进医院系统,而是提前报备给公安,然后再让弘树嚣张地黑进去。 到了目的地,风见裕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看到浅野先生与降谷先生一同出现,风见裕也感动得快要哭泣,以至于下意识忽略了冲矢昴的存在。 “降谷先生,浅野先生,水无怜奈还在病房里,她这两天的情绪不太稳定,医生判断是因为关太久了,你们看……” “幽闭太久导致情绪不稳定?”信繁质疑,“美利坚的卧底心理素质都这么差的吗?” 冲矢昴嘴角微微抽搐,浅野信繁为什么要用美利坚的卧底指代水无怜奈?他们fbi无辜受累! “浅野先生。”冲矢昴礼貌地提醒道,“让我跟她聊聊吧。” 闻言,风见裕也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在这里,他惊讶道:“你是谁?” 冲矢昴:“……” 信繁敷衍地介绍:“一个心理医生,据说可以从心理学上攻破水无怜奈的防线,让她配合我们的行动。” “哦——”风见裕也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您找来劝说的人是心理医生啊,我马上安排他和水无怜奈见面,请稍等。” 赤井秀一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心理医生的头衔,他还没办法解释,只好默默承受着。 风见裕也很快就安排好了这次特殊的会面,安保设施、保密措施也全部到位,再加上弘树暗戳戳的协助,赤井秀一就是和水无怜奈悄悄耳语也能被录下来。 他怀着无奈的心情走进水无怜奈的病房,而信繁和安室透就在外间戴着耳机盯着屏幕“看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防措施做得太到位了,总之赤井秀一的谈话内容很正常,无非就是根据共同利益、家国情怀、社会道义等方面与水无怜奈推心置腹地谈了谈。 讲道理,废话说了一箩筐,真正吸引水无怜奈的还是赤井秀一的允诺——关于代她跟cia联络。当然这件事也不是水无怜奈想怎样就怎样,既然是代为联络,那他们通讯的时间、内容当然都在fbi和公安的监控之下了。 信繁仔细听着赤井秀一和水无怜奈达成共识的现场直播,有些郁闷地感慨:“原来这样就能让水无怜奈妥协,那我觉得我也可以。”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凉飕飕地问:“你是fbi吗?” “不是啊。” “不是你在说什么?”安室透撇嘴,“今天就算随便来个fbi,水无怜奈也会答应合作。” cia和fbi虽然整天闹出各种奇奇怪怪不合的绯闻,被不少影视作品加以演绎,将双方变成了不死不休的竞争对手。然而事实上,美国中央情报局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利益是相通的,毕竟他们都服务于美国政府。 这大概就是相爱相杀吧! 同样的允诺,由fbi说出来,和公安是完全不同的效力。 两分钟后,赤井秀一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从水无怜奈的病房走了出来,并表示:“我想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她同意合作。我认为最好今天就将后续的安排告诉她。” “嗯。”信繁点点头,“那就由我和赤井先生跟水无怜奈谈,安室君你依然留在外面,如何?” 安室透妄图挣扎:“我也想……” “你的身份不能让基尔知道。”信繁冷漠无情地指出。 安室透看了看浅野信繁陌生人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标志性的容貌,陷入沉默。 信繁对赤井秀一说:“没问题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们两个人结伴而入,风见裕也连忙与浅野信繁连麦。这样的话,如果他们临时有些别的需求,便可以通过信繁转达。 只有安室透孤独地留在原地,一无是处。 可恶,不就是易容吗?浅野信繁都能掌握的东西凭什么他不可以?他也要学易容! 第861章 让伏特加叫大哥的男人 清晨·律枫音乐教室—— 榎本梓双手合十,不断鞠躬:“对不起冲矢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让您出卖肉体,啊,不是,出卖美色的!” 冲矢昴:“……” 好了,不必解释了,越描越黑。 信繁看完时间,从榎本梓手中接过宣传册,打量了一番:“我觉得还不错,这张照片拍得冲矢先生很精神。现在的小姑娘大概很喜欢这种暖男类型吧?” “是啊是啊!”榎本梓疯狂点头,“其实除了暖男,浅野先生这种温和有礼的绅士风、安室先生邻家哥哥的阳光气质在年轻女孩子中间都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你们能一起出去派发传单,一定比我宣传要有效得多,你们真的……” 榎本梓忽然打了个寒战,她连忙噤声,抬头看去却只见浅野先生正在温柔地注视着她。 奇怪,明明是这么温柔的视线,为什么她会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锁定的猎物呢? 不、不行啊,可怜的榎本梓何时才能站起来? 榎本梓想了一圈,终于想起来一个能让她稍稍理直气壮的事情,她勉强仰起头控诉道:“我昨天就是去发了个传单,回来的时候你们怎么就都不见了。我记得音乐教室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随意外出吧?” 信繁疑惑地挑眉:“嗯?还有这样的说法?” “对啊对啊!”榎本梓试图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然而信繁却随意地说:“哦,那从今天开始没有这条规定了。” 榎本梓:“???” 信繁摊手:“没办法啊,大家的兼职那么多,一时无法兼顾也是正常的。我们律枫音乐教室要以人为本,将员工的合理诉求放在心上。” 兼职那、那么多? 榎本梓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正常的店长会为了照顾员工的兼职,而允许他们迟到早退的吗? 而与榎本梓的世界观崩塌不同,安室透和冲矢昴对此都很满意。 安室透觉得撕掉浅野信繁的伪装真好,连旷工都可以理直气壮。 见状,榎本梓心生疑惑:她是不是也应该出去找个兼职赚点外快?要不然似乎跟音乐教室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似的。 冲矢昴微笑着解释说:“浅野先生本来想邀请朋友到他这里工作,一直没能如愿,昨天我和安室君是去帮忙劝说的。” “这样啊。”榎本梓了然,“那最后呢,浅野先生的朋友答应了吗?” “算是答应了吧。” “什么叫算是答应了,到底有没有同意?” 冲矢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大概就是心中同意了,而表面上依然什么都不做吧。” 榎本梓表示她现在已经听不懂冲矢先生在说什么了,果然找兼职的事情要提上日程,否则终有一日她将被他们抛在身后。 信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对员工们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好的。”安室透估计浅野信繁八成是为了组织的事情,于是欣然应下。 只有榎本梓感到疑惑:“我看浅野先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注意时间,您是和别人有约吗?” “算是吧。”信繁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便在榎本梓迷茫的眼神中离开了音乐教室。 唉,榎本梓再不明白信繁也没办法,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他现在是去找琴酒的,可要说约定,他之前又并未和琴酒相约。 …… “赶快解决掉他!!” 漆黑的小巷中,暴躁老哥琴酒依然在不厌其烦地进行着自己那不太高大上的工作——杀人。 大白天的杀人,用的还是捅刀子这种不华丽的方式,琴酒自己都觉得丢脸。所以此项光荣的工作光荣地留给了伏特加完成,琴酒只负责站在旁边抽烟外加监工——就像之前他们俩合作解决掉工藤新一一样——当然琴酒是记不住工藤新一名字的。 温热粘稠的血液飞溅到了伏特加的身上,他嫌恶地皱眉,正准备找什么东西擦擦衣服,却见一方纸巾递到了眼下。 伏特加抬头,对上了某个熟悉男人熟悉的笑脸。 “梅斯卡尔,你迟到了。”琴酒不客气地冷哼道。 梅斯卡尔将纸巾又往伏特加的方向送了送,笑着说:“擦擦吧,我可不希望你弄脏我的爱车。” 伏特加接纸巾的手一顿,他扭头迷茫地看向琴酒:“大哥,梅斯卡尔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担心弄脏他的车,就算弄脏也应该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吧。 “因为你就要跟着我混了啊。”信繁笑吟吟地说。 伏特加脸色骤变:“大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竟然让大哥如此失望,甚至不惜将他丢给梅斯卡尔。组织里面谁不知道梅斯卡尔的凶名,成为他的下属远没有在大哥身边舒服。 伏特加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得罪了两位大佬。 琴酒冷漠地注视着他,却在心中反思自己过去的选择是否正确。因为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伏特加哪里做的都不够好。一起行动,往往需要琴酒帮他善后,开车的技术也有待提高,竟然还把他的爱车剐蹭过好几次。 梅斯卡尔脸上的笑意不变,他轻轻地敲了两下伏特加的黑色帽子,语带警告:“不想跟着我也没关系,收回代号,丢去科研组就行,没多大事儿。” 伏特加抖了抖,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改口道:“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那……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听到这声“大哥”,梅斯卡尔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他语重心长地对伏特加说:“别别别,我可不想跟琴酒抢人。琴酒今天要单独行动,我们负责接应。” 他的眼中还带着自求多福的同情之色。 伏特加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惨白,他看向琴酒,妄图解释。然而琴酒冷漠地无视了他的眼神,潇洒地转身离开,他的银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 梅斯卡尔将车钥匙丢给伏特加:“别愣着,走了!” 说罢,他率先朝小巷的尽头走去。路过那摊软趴趴的尸体时,他甚至还嫌弃地避开了一些。而从始至终,梅斯卡尔都不曾多看尸体一眼。 哪怕他知道,躺在地上的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第862章 #当劳模是种什么滋味# 当劳模是种什么滋味? 信繁感受到了,并且觉得体验感一般,远没有摸鱼快乐。 伏特加的车技平平无奇,坐在他开的车上依然会打瞌睡。尤其是某人始终保持着忧心忡忡的表情,这让信繁有种土匪烧杀抢掠逼良为娼的错觉。 以至于到了后来,信繁实在是没有忍住,问了句:“伏特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这声平淡的询问让伏特加打了个激灵,他连忙摇头:“没有!” 信繁无奈地吐了口气,道:“其实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搞不明白琴酒是怎么想的。他非要单独执行任务,我们能怎么办,当然只有选择配合。” 好吧,这些话也就是说给伏特加听,其实信繁大致能猜到琴酒的打算,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件事还是他推波助澜的结果。 信繁敲了敲耳机,耳机中立刻传来琴酒低沉不悦的声音:“什么事?” “你确定目标的位置了吗?”信繁问。 “当然。”琴酒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嗤之以鼻,似乎不理解梅斯卡尔为什么能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格兰菲迪已经接触目标两周了,他们今天下午约在穗林泉旁边的茶道教室见面。” 陌生的代号入耳,吸引了信繁的注意力:“格兰菲迪,刚获得代号的新成员吗?” 琴酒的反应淡淡的,可以听出心情不太清朗:“没错。龙舌兰死后,日本地区代号成员的缺口一直没有填补。听说朗姆本来有看重的外围成员,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愿意死掉了,这个格兰菲迪就是顶替那个倒霉家伙的人。他以后会常在日本地区参与行动,你可以通过这次机会了解一下未来的同事。” 莫名其妙死掉的据说很受重用的外围成员……这些词语凑在一起让信繁不得不联想到某个人——岩井永哉。 岩井永哉是当着信繁的面被狙击手干掉的,后来那辆车又炸毁了,尸体被长野县警方收敛,他的死亡很难造假。 可要说龙舌兰死后组织一直没有新生力量,信繁是绝对不认同的。 “不是还有爱普考特吗?”信繁问,“她应该也是常驻日本的代号成员吧?” 闻言琴酒非常不屑地嗤了一声道:“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获得代号才几天,经费消耗额就破了纪录。不久前她才把车送到后勤部维修,听说车窗玻璃都碎了。” “只有玻璃碎了吗?”信繁立刻追问。 琴酒沉默了一瞬,阴影覆盖下的唇角微微上扬,语气乖张嘲讽:“你怎么突然对爱普考特这么感兴趣,难道是看上她了?” “看上谁,爱普考特么?”信繁发出奇怪的笑声,“那个女人是没有脑子的食人花,相比之下还是千面魔女更有魅力一些,对吧,琴酒?” 琴酒没说话,只是单方面切断了联系。接下来无论信繁怎么试图与他交流,都再也听不到琴酒的声音了。 不过信繁至少通过之前的对话确认的一个事实,山田六葉很有可能就是爱普考特。一两个共同点还可以归为巧合,巧合的次数多了便只有一种可能。 “调查一下爱普考特最近的行踪。”信繁淡声吩咐道。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立刻轻轻地“嗡”了一下,那是弘树在回应他。 信繁和弘树的对话既隐蔽又张扬,伏特加还以为梅斯卡尔正在跟他说话,于是又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让我调查爱普考特?” “对。”信繁欣然承认,“琴酒对爱普考特很感兴趣,所以叫你调查她的行踪,我想他应该是想制造偶遇吧。唉,有时候外表越闷骚的男人,骨子里越浪漫啊。” 伏特加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汗液浸湿了方向盘表面的皮革。 梅斯卡尔大胆没问题,他反正是不敢在背后这么诽谤大哥的,就算大哥真是那种人也不能说出来! 这段车程的后半段,伏特加几乎是飙着去的,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正在追赶他。然而事实上他们身后应该是尾随而来的琴酒才对。 直到伏特加将车停到穗林泉附近,信繁才收到琴酒发来的任务信息。他用车载点烟器点着一根香烟,噙在口中,手指飞速滑动屏幕,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任务详情。 这次行动的任务是暗杀山谷制药的社长山谷刚志,任务由新人格兰菲迪负责,也算是组织对他能力的考验。琴酒将格兰菲迪的联系方式也附在了详情最后。 “一个普通的暗杀行动而已,又不是大哥负责的任务,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来?”伏特加显然知道一点任务的情况,但又不清楚全貌。 信繁一边看山谷刚志的资料,一边解释说:“暗杀山谷刚志跟我和琴酒都没关系,按理说我们甚至不知情。” “那为什么……” 信繁挑眉,看了他一眼,将所有的锅都推到了琴酒身上:“琴酒想插手的行动,跟是不是他负责有什么关系?” 伏特加被他噎了一下,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山谷刚志只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家,要说哪里可能入了组织的眼,大概就只有这家以姓氏命名的山谷制药会社了。不过他们生产的大多是一些常见的药品,也没有从事奇奇怪怪的研究。 可这个山谷刚志却进了组织的暗杀名单,细查之下背后竟然还有朗姆的踪影。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而且…… 信繁将目光停在了山谷制药简介的第一段。 十六年前成立的公司啊,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时间段。如果说山谷刚志与十七年前的某件事有关,并因为那件事赚取了第一笔启动资金,开始自己的事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十七年了,朗姆都没有追杀他,到了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想起他来? 几个疑惑困扰着信繁,而答案或许就在山谷刚志身上。 耳机中终于传来了琴酒的声音:“我已经进入茶道教室,一切顺利。” 嗯? 信繁通过车窗看向茶道教室的方向,发现每个门口都把守着穿着和服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能够避开视线翻墙的地方。 他不禁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进去的?” 琴酒回答得理直气壮:“从大门口走进来的。” 第863章 懵圈的格兰菲迪 信繁一时间很难形容他现在微妙的心情,有些惊讶,但惊讶中又透着一股“果然如此,不愧是琴酒”的坦然。 某位劳模光明正大惯了,大概从未考虑过他们今天是瞒着朗姆行动的,需要掩藏踪迹。 信繁无奈地吐了一口烟雾,强调道:“别让人发现……算了,估计你已经被发现了,尽量不要让格兰菲迪和山谷刚志看到你。” “不用你来提醒我。”琴酒再一次粗暴地结束了交流。 信繁:“……” 算了,生气伤肝,不能生气。 他已经将要求降低到了这种程度,如果琴酒还是达不到,让格兰菲迪或者目标人物发现了他们的打算,信繁会当机立断,立刻将琴酒出卖给朗姆。 虽然损失了一个如此好用的工具人很可惜,但为了不把自己搭进去,信繁别无选择。 伏特加偷偷看了一眼梅斯卡尔,又在梅斯卡尔抬眼回视的时候迅速别过头去。这种自欺欺人的表现倒是很像他大哥。 琴酒的工作效率很高,反正信繁手里的香烟还没燃到底,就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并结伴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他一时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刚才那三个人是谁?难道不是琴酒、格兰菲迪和山谷刚志吗? 信繁怀着怀疑的心情打开资料,再一次确认了一遍格兰芬迪和山谷刚志的照片。很遗憾,琴酒的确是将他们拐走了——如果不是因为琴酒长了一张带恶人的脸,其实他更像是被拐卖的人。 所以他果然不应该对琴酒抱有多大的期望,说好的监视、监视呢?信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监视着监视着就如此光明正大地把人拐跑了。 伏特加是最迷茫的那个人,他看向梅斯卡尔,语带不确定:“我们现在还要跟过去吗?” “从东边绕过去。” “好。”伏特加应下,但转瞬又疑惑地问,“绕到哪里去?” “穗林泉。” 信繁将烟蒂在车载烟灰缸中捻灭,然后装进塑封袋中收好,准备带回去再处理。 到了这时,琴酒终于想起来他们,重新打开了联络器,以便梅斯卡尔也能听到他和格兰菲迪、山谷刚志的对话。 山谷刚志说:“日向君,你这位朋友长得可真凶。” 格兰菲迪陪笑道:“他是佐藤教授的关门弟子,有他带您去,一定能拿下新药的专利。” “那就好,我对新药还是很期待的。就是不知道佐藤教授打算出什么价?” 听到这里,信繁大概明白格兰菲迪是怎么接近目标人物的了。他虚构出了一个手握新药专利的教授,而自己则作为中间人骗取目标的信任,然后再找机会将目标杀死。 一路上只有格兰菲迪和山谷刚志在说话,琴酒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但琴酒牌空调的温度却越来越低,终于冻坏了山谷刚志。 山谷刚志瞥了琴酒一眼,脸上的表情阴郁不明。 “山谷社长。”格兰菲迪轻唤道。 山谷刚志立刻挂上热情圆滑的笑容:“哎呀,你瞧瞧我现在的记性,真是不得不服老啊,我半个小时之后有个股东大会,必须参加。我看要不还是明天再登门拜访佐藤教授吧。” “啊,这样啊……”格兰菲迪表情微僵,“那……” 格兰菲迪的话还未出口,就见琴酒忽然掏出手枪,抵住了山谷刚志的额头。 说时迟那时快,山谷刚志几乎在琴酒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已经扑向了门口,然而车门已经落锁,他又连忙拔枪对峙。可琴酒是谁,根本不给山谷刚志任何防抗的机会,一胳膊肘砸下去,手枪落入敌人手中不说,山谷刚志还丢了半条命。何况琴酒正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山谷刚志的太阳穴,山谷刚志现在根本就是进退两难,动都不敢动。 变故来得太突然,格兰菲迪的大脑还停留在一秒钟之前和谐的画面,他懵懵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一脸怀疑人生。 怎么了?怎么就这样了? 琴酒握枪的手向前微微用力,在山谷刚志的太阳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你的废话太多了。” 山谷刚志双手被钳制在身后,不得不半跪着爬在后座上,可即便是如此屈辱的姿势,山谷刚志的表情也没有破裂。他紧紧咬住牙齿,眼中带着不屈和坚定。 格兰菲迪慌乱得手足无措:“琴、琴酒?” “砰——” 枪声在格兰菲迪的身侧乍响,他吓得差点没抓住方向盘,只来得及猛踩油门。车子恰好停在了穗林泉上,他们的脚下便是流淌的泉水。 “闭嘴。”琴酒冷声道。 格兰菲迪立刻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太可怕了,原来这就是日本地区负责人的恐怖吗?想到自己以后都要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工作,格兰菲迪就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唉,这年头坏人越来越难做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好好学习考入警校,做一名阳光正义的好人才对。 “呵。”被琴酒牢牢控制住的山谷刚志忽然冷哼一声,神色间充斥着不屑,“你们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什么佐藤教授的学生,而是crow的人,对吧?” crow? 琴酒的面部表情管理绝对是组织中数一数二的,不管心里如何暴跳如雷,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山谷刚志又道:“我知道朗姆要杀我,当初典厩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 琴酒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狠厉地笑,冷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 信繁催促着伏特加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穗林泉,然后迅速下车,冲到了琴酒身边。 “手下留情!枪下留人!!”信繁大声阻止着,就差张开双臂挡在山谷刚志的身前了。 琴酒看到他,极轻地扯了下嘴角,用力将山谷刚志推到了他那里。 信繁抓住山谷刚志,痛心疾首地数落某人:“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今天的目的了?杀掉山谷刚志是格兰菲迪的任务,我们是来保他的!” “嗯?”琴酒认真地质疑道,“你确定?” 第864章 死亡啊 “是啊,你忘了?” 信繁始终坚信着,只要他足够理直气壮,心虚的就是别人。 在山谷刚志提及朗姆和典厩一词之前,这个人在信繁的心中还是个死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个疑似和朗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与恩怨,而且很有可能在那个人生前与其长期保持着联络的人,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信繁并不希望他死掉。 琴酒不笨,他的一切“奇怪”操作不过是因为他太傲慢了,所以琴酒不用思考就明白了梅斯卡尔隐藏在话语里的真实意思。 他和梅斯卡尔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出手!目标是旁边的格兰菲迪! “咚——” “哐当——” “砰——” 可怜的格兰菲迪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两个暴躁的家伙砍晕了。 信繁还顺便给了山谷刚志一拳,毕竟还是不会动的人比较方便携带。 琴酒将格兰菲迪丢弃在车子的后座上,便不再搭理。 他看向梅斯卡尔,准确来说应该是看向梅斯卡尔抓着的山谷刚志:“杀了?” “不行!” “那就走。”琴酒嫌恶地皱眉,“这里离警察署太近了,不宜久留。” 说罢琴酒率先朝伏特加停靠在不远处的玛莎拉蒂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回过头来确认道:“梅斯卡尔,你知道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情吧?” 信繁一脸黑线:“四年前就知道了!” 琴酒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又用那双冰冷至极的眸子瞥了格兰菲迪一眼,然后才离开。转身时,他的眼底带上了些许遗憾。 日本地区又没有新人了。 琴酒走得干脆,留下信繁一个人面对两个成年男人。他头疼地给伏特加打电话,让他赶紧的,别看戏了,赶快过来替他大哥收拾烂摊子。 伏特加在征询了琴酒的意见并得到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后,立刻屁颠颠地跑过来,从梅斯卡尔手中接过已经昏迷不醒的山谷刚志,并好奇地问道: “里面那个格兰菲迪怎么办?” 格兰菲迪是刚刚提拔上来的新人,虽然看似与朗姆无关,却幸运地被选中成为帮朗姆灭口的利刃。要说他和朗姆没什么关系,就连伏特加都不信。 信繁没有直接回答伏特加的问题,他将伏特加晾在一边,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的。 伏特加看了一会儿也没搞明白他在干什么。 梅斯卡尔先是对车轮胎动手动脚,又扒下山谷刚志的外套丢进车里,然后关上车门。也不知道梅斯卡尔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从外面反锁车门,制造了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密室。 做完这些,他又趴到车子底盘下面装了个黑匣子。 “这是什么?”伏特加又问。 “炸弹。” 这次信繁慷慨地为其解惑了, “行了,我们走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火光腾起的时候,信繁和伏特加刚刚走到玛莎拉蒂旁边。 琴酒对爆炸现场连个眼神都欠奉,他坐进副驾驶的位置,不耐烦地吩咐道:“撤退。” 伏特加立刻将山谷刚志放到后座上——就在梅斯卡尔的身边——然后迅速开车撤退。 信繁装在油箱附近的炸弹其实威力并不大,但谁叫格兰菲迪出门时刚刚给车子加满了油。炸弹引爆了油箱,因为四个轮胎胎压不同,爆炸刚刚发生时,车辆就会被冲击波推进穗林泉。 别看穗林泉名字里写的是“泉”,它实际上跟一条河差不多,被炸的七零八落的车子沉入水底,尸体则飘在水面上,顺着河道朝下游漂去。 信繁算过时间了,最多半个小时,格兰菲迪的尸体就会进入大海。到那时,大海捞针何其艰难,组织也没有精力调查山谷刚志和格兰菲迪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件山谷刚志的外套只是信繁锦上添花的行为,如果被人发现,恰好能够作为山谷刚志身处爆炸现场的证据,而如果没人发现……那就没人发现吧。 信繁拍了拍山谷刚志的肩膀,试图将人拍醒。 只可惜他之前似乎用力过猛,山谷刚志晕得非常彻底,几巴掌根本拍不响。 信繁扬手,正要使劲打脸,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旁边的景色不太对:“伏特加,你这根本不是回东京的路。” 伏特加懵逼,正想解释,却听琴酒已经替他说了:“不回东京,去找我的车。” “不必,我让西拉帮你开回去。”信繁指着山谷刚志道,“这个人还没解决。” 琴酒用鼻腔重重地出气:“睡得这么死,一点用都没有!” 不知道山谷刚志是不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琴酒的话音刚落,山谷刚志就悠悠转醒。他迷茫地看了看车里的人,眼神逐渐清醒。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做好了一问三不知的打算。 “没必要替朗姆隐瞒。” 山谷刚志闻声看去,一个年轻的男人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神情平静淡然。 “你是谁?” 又是一个组织成员吗? 组织这些年新加入的成员似乎都很了不起的样子。之前那个琴酒是这样,现在这个家伙也是如此。倒让山谷刚志有些怀疑,一直接触他的小年轻怎么看跟他们也不是一类人,怎么就有了代号呢?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信繁眼中含笑,语带冷意,“知道得太多说不定会很容易丢掉性命。” 看出他表情代表的含义,信繁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也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格兰菲迪的任务完成率,放在新人当中可是非常恐怖的。” 不过…… 格兰菲迪的资料上写着,他擅长用无害的外表欺骗对手,然后再趁其不备解决掉问题的制造者。可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格兰菲迪似乎只是单纯的单蠢罢了,只做到了欺骗对手,却没能解决对手。 噫,他现在想这些干什么?反正那个代号为格兰菲迪的年轻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他身上的谜团也已经随之葬送在冰冷的泉水中了。 死亡啊,就是如此冷漠残忍。 信繁收回遗落在穗林泉的思绪,将格兰菲迪的身影远远抛开。 第865章 组织的往事 山谷刚志轻轻叹息道:“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很简单,朗姆为什么要杀你……伏特加,回东京!” 伏特加一个急转弯,换了个方向。 琴酒懒懒地抬头从后视镜中看了信繁一眼,不过并没有反驳。 山谷刚志苦笑:“拜托,就算我不回答你就要杀人,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明显吗?”信繁‘骂骂咧咧’地收回了抵在山谷刚志腹部的手枪,“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吧?” 山谷刚志很清楚自己的命运,眼前这些家伙可不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若是现在就将一切全盘托出,恐怕刚说完就会被灭口。所以最好的方法其实是说一半留一半。 “我曾经也是crow的成员,除了开创组织的那批元老,就属我们的资历比较深了……”山谷刚志一脸懵逼地停下了他的讲述。 因为梅斯卡尔刚刚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继而反驳说:“你口中的crow也就是乌鸦,应该是组织的前身吧?我也曾听闻一些相关的信息,那时候的组织和现在区别非常大。” 其实主要的区别在于目的。现在的组织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根据那些越来越奇怪的实验,信繁觉得boss和朗姆的目的是改造人类,让人类以弘树那种形态永生。 闻言,山谷刚志赞同地点点头:“组织的转型应该就是从十七年前开始的,那也是我逃离组织的时候。” 琴酒那专为处理叛徒而生的耳朵立刻就抓住了山谷刚志话中的重点“逃离”,他沉下脸色质问道:“又是一只漏网的老鼠?” “……”山谷刚志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干笑两声,“这位大兄弟,我好歹也曾算是你的前辈,用老鼠这种轻蔑的词汇是不是……” “咔——”这是琴酒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山谷刚志脸色骤变,立刻改口,严肃地说:“十七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一天朗姆突然杀死了一个同伴,紧接着,一场内部的清算就开始了。无数crow的成员死于搭档或者同事的枪下,那段时间组织里时刻都弥漫着腥风血雨。” “非洲的事情与这场清算有关吗?”信繁冷不丁地问了句。 “非洲?”山谷刚志显得很迷茫,“当时组织的势力主要集中在英国,没听说有针对非洲的行动。” 信繁点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继续。” 根据他的了解,组织在日本诞生,后来迁徙至英国,逐步发展西欧,十多年前迁移到美国,与此同时也不忘发展日本大本营的势力。四年前组织开始针对北欧的扩张行动,三年前梅斯卡尔空降瑞典,将北欧搅得天翻地覆。 山谷刚志的说法和组织的记录是相符合的,所以信繁一时间也判断不出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我也在十七年前那批受到清算的名单中。”山谷刚志继续回忆,“只不过典厩前辈救下了我,他让朗姆以为我死了,然后送我离开英国。” 琴酒皱眉:“典厩是谁?”听山谷刚志所说,这应该也是组织内部的成员才对,可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者代号。 山谷刚志明显不想细说,只回答道:“一个朋友罢了……” “你口中的典厩应该是戏称吧?”信繁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指出,“典厩在过去是左马助的唐式官名,这个职位曾出过不少将才,若要说其中比较知名的将军,大概就是被尊称为‘典厩信繁’的武田信繁了吧?” 伏特加愣了愣,紧接着脱口而出:“不对吧,你那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山谷刚志所说的前辈?” “武田信繁是一位历史上很有名气的将军,跟我的名字没有任何关系。”信繁迎着琴酒看笑话一般的眼神,颇为无奈地解释说,“不过提起武田,我很难不联想到另一个人。琴酒,你应该还没忘掉他吧?” 琴酒嗤道:“才过去几天,我怎么可能忘记?!” 啧,真的吗? 信繁对此持高度的怀疑态度。 从世界大意志角度看,组织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被琴酒一棍子敲出来的,可琴酒照旧不记得人家的名字。过了几集,再见时只觉得眼熟。 伏特加一脸迷茫:“大哥,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 信繁瞥了一眼山谷刚志,道:“你也见过的,武田财团的继承人武田洛。啊,对了,十七年前他应该叫武田幸司才对。” 山谷刚志始终保持的淡定表情终于破裂了,他用力攥紧拳头,没有说话。 “啊,就是那个人啊。”伏特加了然,“可是不对啊,他看起来年龄也不大……”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解答他的疑惑了。 “这些年朗姆之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你,就是因为武田幸司吧?或者应该说,朗姆一直都知道你活着,但碍于他还需要武田幸司,所以没有对你动手。” 山谷刚志对信繁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典厩被害后,朗姆已经派了不少杀手暗杀我,只是我始终没有给他机会,这一次他大概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我的命了。” “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说的话吗?”信繁问,“或者提几个我们可能知道的名字,至少要证明你的身份。” 说这些话的时候,信繁的手指始终摩擦着枪管,威胁之意一目了然。 山谷刚志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名字:“皮斯克,皮斯克和我是同年加入组织的,他一定知道我。” “啧,说谁不好非要说皮斯克。”信繁悠闲地擦了擦枪托,“你知不知道皮斯克已经死了?死于一次失败的任务,不过他不是被警察害死的,而是……” 山谷刚志屏住呼吸。 信繁勾唇,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最好记住我的代号,因为搞不好送你最后一程的人也是我 “我的代号是——梅斯卡尔。” 山谷刚志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微微张嘴,不敢置信地怪叫:“怎么可能?梅斯卡尔明明……” 第866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怂 信繁的眼神微微闪烁:“梅斯卡尔怎么了?” 山谷刚志的脸色骤然青了许多,他咬咬牙,强作镇定地说:“没什么,只不过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代号,有些惊讶。” “哦,我明白了。”信繁风轻云淡地应了声,随后拿起手枪,卸下弹夹,开始一颗一颗装填子弹,一边装一边道, “影视作品里那些个人英雄主义的主角总是说,最后一颗子弹要留给自己,我觉得他们很幼稚。能多带走一个人就多带走一个,或者遇到某些实在不配合的家伙,准头差些,多来几枪也没什么。” 山谷刚志:“……” 啧啧,十七年没有跟组织的成员有过密切的接触,他已经又些不适应这些家伙的脑回路了。 不过……拥有“梅斯卡尔”代号的年轻人吗?即便已经过去十七年了,乌丸莲耶和朗姆的想法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还不说吗?”信繁的眼神在山谷刚志的身上流连,让他浑身发毛,总觉得梅斯卡尔是在思考从哪里下手能更持续地折磨他。 山谷刚志抖了抖,在梅斯卡尔耐心告罄之前急匆匆地说:“我知道朗姆的一个秘密,并且其他知情者都已经死了!” 信繁和琴酒对视了一眼,琴酒摆了摆手,于是信繁移开了指在山谷刚志太阳穴上的枪口。 “说。”琴酒懒得跟他说话,只吐了一个音节。 山谷刚志在琴酒的气势压迫下缓了缓才说:“这些年我一直在猜测十七年前朗姆杀了那么多人的原因,我发现他们的死或许与朗姆的一项研究有关。研究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只知道朗姆将研究成果存放在一个磁盘中,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那个磁盘的打开方式很独特,现在大概只有我和朗姆知道如何读取数据了。” 信繁立刻提出质疑:“既然是磁盘,那就不存在只有个别人知道的打开方法吧?何况已经过去了十七年,科技发展如此迅速,过去很先进的技术放到现在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在计算机方面信繁还没有怕过什么,毕竟最大的bug弘树同学就在他身边,只要拿到磁盘,信繁相信弘树有很多办法可以读取其中的数据。 然而听了梅斯卡尔有理有据的话后,山谷刚志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简单,不仅是磁盘的读取,还有打开方式。更多的细节我不能再说下去了,你们只要知道,如果想要搞清楚朗姆到底干了什么,就不能让我死。”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既然你怀揣着宝物却不肯分享,我们留着你的性命干什么?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掉。”信繁冷笑道。 想威胁他,山谷刚志还早着呢! “只要你们拿到磁盘,我自然会将打开和读取的方法说出来。而拿到磁盘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说完,山谷刚志舒适地靠着车座,怡然自得地对信繁说:“有烟吗?我烟瘾犯了。” 信繁:“……” 有时候风水轮流转来得就是这么快,山谷刚志察觉到梅斯卡尔和琴酒针对朗姆的态度,吃准他们不会放过获得朗姆把柄的机会,所以才能如此大胆。 琴酒的愤怒已经高涨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他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突突跳着。 从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还不去见上帝的! ——或许梅斯卡尔要除外。 “大、大哥,冷静啊——”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还要时刻关注琴酒的情绪状况。 “别激动。”信繁伸手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宽慰道,“你负责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关起来,以后相处的机会多了去了,现在就这么生气怎么行?” 伏特加差点泪洒当场! 有梅斯卡尔这种劝法的吗?他就在大哥身边,真怕大哥的伯莱塔走火,一枪毙了他。 信繁的话成功吸引了琴酒的火力,琴酒冰冷的眼珠子不客气地扫向他:“你就是这么对待威胁你的家伙的?” 信繁无辜摊手:“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没办法。” 琴酒又问:“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信繁露出‘你怎么会问我如此简单的问题’的神情,“我平时的工作那么多,哪有时间看管朗姆的人?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频繁出门的话说不定会引起身边人的怀疑。” 琴酒对梅斯卡尔“工作多”的说法表示严重质疑,不过与此同时他倒还算认同后半句话。再者就算是他负责针对山谷刚志的处理,也无需亲自做什么。 琴酒思考了两秒钟,移开了视线,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山谷刚志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只不过他接下来注定将会生活在琴酒严密的监视之中,直到磁盘出现的那一天。而到了那时,按照琴酒的想法,同样也是山谷刚志丢命的日子。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他面前嚣张的家伙,报应不过早晚而已,这其中也包括梅斯卡尔。 琴酒微微抬眼看向后视镜,却发现他暗中咒骂的那个男人已经坦然地跟山谷刚志称兄道弟了。后车厢烟雾缭绕,两个家伙好不悠闲! 他们这是将他的车看成自己的地盘了吗?! 嗯,等等,这好像不是他的车…… 信繁表示自己何其无辜,他真的只是在套话而已。套话的第一步永远都是降低目标的警惕心,而降低警惕心最好的方式便是跟他成为朋友。 男人嘛,总有一两个上不了台面的癖好。投其所好,建立共同语言,拥有共同的小秘密,探听情报,然后再给予对方必杀的一击。 “对了,琴酒,你打算怎么处理基尔?”正和山谷刚志聊天的信繁忽然问道。 山谷刚志隐蔽地看了一眼琴酒的表情,说实话他现在很想闭耳朵,因为这些机密他知道得越多,能安然存活的几率就越小。然而这两个家伙显然根本没打算让他活下去,说起机密来一点也不隐蔽。 “这不是你的任务?”琴酒反问。 第867章 琴酒完败 信繁嗤笑一声道:“你和贝尔摩德着急忙慌地赶回来,不就是不放心我和波本负责基尔的事情吗?” 山谷刚志:“……” 闭、闭嘴啊!我一点也不想听到什么贝尔摩德、波本的,一点也不想!! 嗯,贝尔摩德? 琴酒闻言轻蔑道:“如果是我,基尔针对土门康辉的行动失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我不会给她任何出卖组织的机会,基尔罢了,还不值得搭上组织这么久的布置。” “基尔不是伏特加,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信繁撇了撇嘴,“至少现在那位对于基尔还是信任的,朗姆也很欣赏她。杀掉一个基尔没什么,但就算是你,随意处置代号成员也很难向那位解释吧?” 琴酒对梅斯卡尔的话不置可否:“基尔应该还没有出院,我打算派人进入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调查。至少要知道基尔的确切病房才能开始下一步行动。” “明白了,把参与行动的全部成员名单和联系方式给我。” “没有那么复杂。楠田陆道,你只用记住这个名字就够了。”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楠田陆道,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只是就像之前偶尔出现的情况一样,他虽然觉得熟悉,却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信繁现在甚至不确定他对楠田陆道的熟悉,究竟来自于剧情的回忆,还是曾经在组织内听说过这个名字。 “琴酒。”信繁问,“某些针对性很强的记忆逐渐模糊是不是不太正常?” 琴酒挑眉:“你脑子坏了?” 没等信繁反驳,他就又说,“记忆储存在大脑皮层、海马体中,你可以检查一下这些地方有没有病变。有病就要早治,别发展到最后影响了额叶。” 信繁:“……青木勋最近跟你说什么了?” “青木勋是谁?” 过分!信繁才不信琴酒没跟青木勋见过面就能说出这种话。他又不是科研组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使用专业词汇? 额叶控制的是人体的高级心理能力,通俗点来说,琴酒让他小心点别真的疯了。 呵,琴酒老阴阳人了! 信繁思考了片刻,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听说国立医学中心的神经内科很不错,我看医生的时候顺便监督楠田陆道干活。”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发表任何意见,算是默许。只是信繁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似乎真的将他当成了病人。 岂可修!! 回到东京后,信繁找了个安全屋,将琴酒、伏特加和装乌龟的山谷刚志全部赶下车。 然后他像是刚想起来一般,突然“啊”了一声道:“我忘记通知西拉了,现在就联系他把你的保时捷开过来,你再耐心等几个小时,很快的。” “咔——”琴酒二话不说直接掏枪。 然而信繁已经开着他的玛莎拉蒂扬长而去了。跑车的性能很不错,左拐右拐间,琴酒根本无法瞄准轮胎,射击其他地方就更没有意义了。 琴酒完败! …… “啊啊啊,好热啊——” 铃木园子抬起胳膊放在额头下方,遮住了炎炎的烈日,“我看它就是跟本小姐美丽的皮肤过不去,怎么会这么热啊!” 闻言,柯南停下脚步,朝她看来。 毛利兰回身,也学着铃木园子的样子,看向挂在天边的太阳,她笑着说:“真的诶,八月都已经结束了,还这么热。” “切。”铃木园子扁扁嘴,抱怨道,“都怪柯南,如果不是为了等他,我就跟瑛佑一样一下课马上冲回家吹空调了!” 柯南干笑,不语。 真是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没让铃木园子跟小兰一起等他放学! “瑛佑这段时间好像总是匆匆忙忙的,昨天下那么大的雪,他还是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了。”毛利兰猜测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就像是附近便利店的店员。” “哈?”铃木园子皱眉,“你的意思是那个冒失鬼天天跑去看喜欢的女生?” “对啊对啊!” 铃木园子开始认真地判断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而柯南则陷入了沉默中。 他知道本堂瑛佑在做什么,那家伙还没有放弃寻找水无怜奈,他同样也没有放弃。只是仅有的线索已经断了,羽田秀吉只知道水无怜奈出了车祸,却并不清楚受伤的她被送往什么医院。 从工藤有希子那里拿到水无怜奈和本堂瑛佑的照片后,柯南便立刻联系了远在大阪的服部平次,请他帮忙调查十年前本堂家的情况。与此同时,他自己则以工藤新一的名义给警视厅打电话,希望能了解到车祸的具体情况。 只不过无论哪边,目前都还没有答复。 “叮铃铃——” 柯南愣了愣,铃声是从右边口袋响起来的,那边装着工藤新一的手机。 他打开一看,是目暮警官。 “小、小兰姐姐!”柯南连忙绕道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前面,焦急地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做,我就先回去了!” 毛利兰很迷茫,但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铃木园子就没那么含蓄了,她发出很大的质疑声:“有没有搞错,我今天可是专门为了等你错过了半个小时的空调诶!” “哎呀,园子。”毛利兰笑着安慰她,“柯南也许真的遇到了很紧急的事情,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带着他。我记得附近新开了一家冷饮店,不如去那里坐坐吧?” 铃木园子撇嘴:“好吧,我看那个小鬼一定是忘记做明天就要交的家庭作业了。” 柯南甩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朝毛利侦探事务所狂奔而去,却在下一个岔路口拐进了旁边楼房间漆黑的夹缝中。 “喂?”柯南一边跑一边按下接听键,紧接着他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手机跌落在地,弹出去很远。 柯南连忙去捡,不过手机已经被与他相撞的那个人捡起来了。 柯南愕然地抬头看去—— 这个人竟然是??? 第868章 侦探和警方的默契 “这不是柯南吗,你怎么躲到这里不肯回家?”男人半弓着身子,笑眯眯地注视着柯南。 柯南僵硬地梗着脖子回答:“我正、正要回去,发现东西丢了,我是过来找东西的。” 天下帅哥一般黑——眼前的男人虽然长身玉立、目如朗星,但他长了一身过分健康的皮肤,浅金色的头发在小巷昏暗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样醒目的搭配哪怕放在全日本也没有几个,柯南闭着眼睛都能念出男人的名字,安室透。 安室透是楼下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跟浅野先生的关系不错,平时阳光开朗,颇得异性尤其是上了年纪阿姨大妈们的喜欢。只是此刻的安室透与平时的他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安室透全身都隐藏在阴影下,只有头发在发光。那双眼睛除了侦探们常有的探究之外,还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侵略性。 听了柯南的“狡辩”,安室透眉眼含笑,嘴角的弧度暗带讽刺:“这样啊,你弄丢了什么?我来帮你找吧。” 柯南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道:“不用了,我忽然想起来我有可能把它落在学校了,明天上学的时候去找就行。啊呀,已经这个时间了,再见,安室哥哥!!” 说罢柯南连忙迈开小短腿,朝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方向跑去。他的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状态,只不过柯南一直捂着收音器,没让电话对面的目暮警官听到不属于工藤新一的声音。 安室透见状并没有阻拦,好像真的如他话里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乐于助人的邻家大哥哥罢了。安室透留在原地,目视着柯南的身影迅速远离。 如果柯南此时敏锐一点,回头看一眼安室透,他就会发现,在那个阳光开朗的男人的眼中,多了一抹深切的疑虑。 …… 十米之外的绿灯已经开始闪烁,柯南一鼓作气,终于赶在绿灯变红前的瞬间跨到了马路的对面。 车流就像是一潭突然开闸的死水,忽然活了起来,川流不止的道路几乎看不到车与车之间的空隙。 柯南回头望去,再也不见那个金发男人。他松了口气,这才松开话筒,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喂,目暮警部?” “哎呀,是工藤老弟吧?”目暮警部疑惑道,“你接个电话怎么这么慢?” “不好意思。”柯南道歉加解释,“我这边正在处理一个案子,刚才出了点状况,抱歉抱歉。” 目暮警官笑了起来:“工藤老弟不愧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这么忙啊。” 或许因为刚才的安室透太不对劲,柯南竟然从目暮警官慈祥的声音中听出了阴阳怪气。 他第一次察觉到‘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对于警视厅而言应该是种侮辱,警方肯定不希望一个侦探在民众间的声望大于整个警察系统。 柯南连忙说:“哪里哪里,我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最终能破案还是仰仗警方的帮助。” 仰仗警方的“帮助”?? 目暮警官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劝自己不要跟工藤新一一般计较,这家伙不仅是赫赫有名的高中生侦探,更有两个在世界各国都有较深影响力的父母。 最最重要的是—— 目暮警官发现他似乎没办法反驳工藤新一的话。因为事实上,工藤新一参与的案子基本上都没警方什么事,他常常靠着这些侦探白拿功绩。上头虽然对警视厅依靠侦探的事情颇有微词,可至少没有因为破不了案子而炒他鱿鱼。 帮助就帮助吧,工藤新一没有直说“你们警察都是菜鸡”就已经算是很给他这个老家伙面子了。 “那么目暮警部,您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之前我拜托您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柯南一边密切注意着身边的情况,一边用蝴蝶结变声器跟目暮警部交谈。 “啊,对。” 电话中传来一阵翻动纸张的‘哗啦’声,片刻后,目暮警官说,“我调取了交通部门的资料,确定你说的时间段,东京的确发生了几起车祸。最符合你说法的事故出在银扇路东北方向的跨河大桥上,事故也确实牵扯到了以为将棋选手,不过具体是哪位,我这边也不清楚。” “银扇路东北方向啊……”柯南迅速在大脑中搜寻着确切的方位,“应该就是这起事故了,毕竟全日本的将棋选手总共也没有多少人,不可能这么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您能把这个事故的具体情况发给我吗?” 目暮警官为难道:“这个,工藤老弟你也知道我们警视厅有警视厅的规矩。我身为搜查一课的刑警,在没有案子需要调查的情况下插手交通部门的事务已经属于违规了。再将这些资料复制一份给体制外的人,实在是不合适。” 柯南无奈:“那好吧,您口述也行。” 表面上他是选择了妥协,实际上对此却十分不以为然。 目暮警官说得可怜,那是因为工藤新一正在调查的事情与他们搜查一课无关,要是工藤新一要的资料事关他自己的案子,目暮警官绝对第一时间就将资料双手奉上了。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两人对此有着心知肚明却不宣之于口的默契。 “咳咳。”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我查到车祸发生时,被撞方不仅逆行,而且还停在路上不动,所以最终交警判处被撞的那一方负全责。我这里有当时车辆相撞的数据,据我所了解,被撞车辆当时和相撞车辆之间呈三十度角,所以基本算是……” “咳咳。”柯南也清了清嗓子,不过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目暮警部,不用说那么详细,您把大致情况告诉我就行。”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车辆是以什么角度撞上去的,因为他的目的是被撞的那个人和后续的处理办法,与车祸本身没多大关系。如果目暮警官说完水无怜奈所住的医院后还想跟他深入交流,柯南也是愿意的。 第869章 懂的人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 五分钟后,柯南就快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了,目暮警官总算讲完了“大致”的情况。 可是柯南听了半天也还是没听到他想知道的东西,他忍不住说得明显了一些:“目暮警部,您不知道事故最后的处理办法吗?既然警方已经做完了责任划分,那伤者和车辆都是怎么处理的?” 这些才是他想听到的重点啊!!! 目暮警官愣了愣,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双方最后私了了。” “什么?私了了?”柯南惊讶不已,“这么严重的事故双方竟然没有通过警察协调就私了了?” 要知道按照羽田秀吉的说法,事故造成的后果非常严重,水无怜奈差一点就要死了。这种差点牵扯到人命的事故警方竟然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目暮警官似乎也觉得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了,又解释道:“因为只有被撞那一方受到的伤害比较大,又是全责,只用赔偿车辆经济上的损失就可以了。” 柯南感到一阵无语:“因为责任已经划分清楚,警方就可以不再关注这件事了吗?连伤者被送往哪家医院都不知道?” “非常抱歉,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目暮警官下意识道歉,然而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又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会感到愧疚,还给工藤新一道歉呢? 柯南默默叹气:“好吧,那能请您帮我询问一下交通部那边,至少要知道伤者当时是由什么医院负责的。” 话筒对面陷入了一阵沉默…… 柯南复又问了一遍:“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深吸了一口气,摆手挥退身边几个警员,走到窗边,面朝外面的烈阳和绿荫。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柯南只能听到电话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知道目暮警官在干什么。 “唉……”片刻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外又多了声悠长的叹息。 柯南一阵无语:“目暮警官,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他站在树下,背对马路,面朝律枫音乐教室,这个站位能让他迅速判断来往的路人,及时作出反应,以防止之前安室透那种情况。 音乐教室门前的这颗行道树,在它傲然挺立地这些岁月里,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痛苦的低嚎、愉悦的笑声、激烈的争吵,以及那数不胜数的秘密。 “唉,工藤老弟啊,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个忙。”目暮警官悠悠地说,“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应该也意识到了吧?” 柯南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 目暮警官这么说就意味着有戏! 柯南连忙拿出工藤新一最擅长的技能套取情报:“就是因为不简单,我才找您帮忙。如果这其中有些奥妙,您可以捡我能知道的说,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伤者被送往哪家医院罢了。” 目暮警官:“……” 他说的还不明白吗?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对此目暮警官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得他也不想多解释。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不懂的人只能细细品了。他也不想告诉工藤新一到底怎么了,毕竟背后的水很深,利益牵扯太大,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但是,目暮警官突然感觉自己的咽喉被命运遏制住了,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正强迫他按照工藤新一的意愿说话。目暮警官惊恐地听着自己说:“这件事我原本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我听说……” 柯南立刻睁大耳朵—— “我听说这件事和那些人有关。” “那些人?”柯南懵。 “嗯,那些人。” “哪些人?”柯南再次懵。 “就是那些啊,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他们能力非凡、敏锐得吓人,代表着正义,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邪恶的。” “……”柯南三周目懵。 “哎呀,总之工藤老弟你应该是接触不到他们的。只要他们有意隐藏,就算是侦探也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情报。”目暮警官说完这些,又怕工藤新一不了解,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实在好奇,就去问问你父亲吧,工藤优作先生应该比你了解。” 说罢,目暮警官“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留柯南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还是柯南第一次听说那个神秘的机构,他从目暮警官的描述中对那个机构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他们以前的名字是叫千代田吗? 如果是他们的话,确实当得起目暮警官的称赞。这是一群手握杀人执照的警察,可以自行判断、合法杀人,排除对国家安全有危害的人,而不经过任何法律渠道。 柯南之前对水无怜奈的失踪有过许多猜测,而当目暮警官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答复时,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难怪”的心态。 日本公安又称特别高等警察,就像美国的cia又或者fbi一样,在针对组织的行动中,他们一定是活动最积极的机构。 他变成柯南后都能查到水无怜奈组织的身份,没道理公安就做不到。看来公安已经先一步将水无怜奈控制住了。难怪他和本堂瑛祐两个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水无怜奈。 想到这里,柯南禁不住松了一口气,但紧跟着他又有些失望。 水无怜奈在公安的手里,他又不认识任何公安,难道就要这样放弃这条难能可贵的线索吗? 柯南不甘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她前几天怎么总去老师办公室……”铃木园子挽着毛利兰的手,两个人亲密无间地向毛利侦探事务所走来,“嗯?那不是柯南吗?” 毛利兰在柯南面前停步:“柯南,你怎么还不回家?我们都喝完下午茶了。” 柯南心中暗道糟糕,光顾着打电话了,根本没有功夫注意时间。 他连忙笑了起来,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去哪里喝下午茶了?” “就是附近新开业的那家甜品店,他们的熔岩蛋糕做得不错,我给你带了一块。”毛利兰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蛋糕,“浅野先生在不在音乐教室?如果在的话,不如把他也叫上吧。” 第870章 姬里姬气 柯南探头向律枫音乐教室看去,却发现教室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他疑惑道:“最近浅野哥哥好像很忙的样子,不仅是他,安室哥哥还有冲矢哥哥也常常不在音乐教室,我好几次都只看到小梓姐姐一个人看店。” 毛利兰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诶,不过本来浅野先生他们就是老师嘛,没课的时候不用一直待在店里,以前他们只是喜欢留下帮小梓小姐忙,最近可能事情太多了吧。” “浅野先生也这么忙啊。”铃木园子歪头,“他该不会跟瑛佑一样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吧?” “诶??” “你看嘛,浅野先生已经24岁了,这个年纪很多人都结婚了,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铃木园子唉声叹气道,“浅野先生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呢?我一直在等他啊!” 柯南干笑两声:“诶,是京极哥哥!” “嗯,阿真?阿真在哪里??”铃木园子迅速朝身后看去,然而她身后的街道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行人,根本没有京极真的影子。 铃木园子捏紧拳头,凶巴巴地说:“好啊你个小鬼,居然学会耍我玩了!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啊啊啊,小兰姐姐救命!!” 毛利兰虽然觉得柯南就是活该,不过出于对弟弟的照顾,她还是将柯南护在了自己身后,笑着说:“我们快点上去吧,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哼。”铃木园子收手叉腰,“那我要把你买给柯南的熔岩蛋糕吃掉!” “好好好,都给你吃。” 上楼的时候毛利兰专门到二楼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看了看,不过毛利小五郎并不在家,她又找遍了家里的每个房间,还是没见人。 “爸爸的电话打不通。”毛利兰无奈地叹气,“他又没说不回来吃饭,我看我还是做四人份的好了。” 铃木园子做捧心状:“哇,我要尝到小兰亲手做的晚餐了,真棒!” “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东西给你吃。” “但无论吃多少次,我还是觉得你做得料理最美味了。”铃木园子夸张地说,“我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取消我那份西班牙餐。” 毛利兰、柯南:“……” 壕无人性,壕毫无人性啊! 毛利兰做饭的时候,铃木园子一直在旁边打下手。她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一直在毛利兰身边上蹿下跳甜言蜜语的,还是将毛利兰哄得喜笑颜开。 柯南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熔岩蛋糕,一边把蛋糕看成铃木园子,用叉子使劲戳着。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患得患失了,不仅看不惯出现在小兰身边的年轻男性,连铃木园子这种女孩子也无法忍受了。他总觉得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之间的气氛姬里姬气的。 恋爱不易,柯南叹气。 与他的叹气声几乎同步响起的,还有手机的铃声。 这一次依然是工藤新一的手机。 柯南看了看还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女生,迅速且明智地决定好了打电话的地点——卫生间。 关上门,坐在马桶上,他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到底要响几声才接啊?!!”服部平次气吞山河的吼声立刻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吓得柯南的手机立刻飞了出去。 他手忙脚乱地一番操作,才终于赶在手机落地之前抓紧了它。 “听到了还不快接,你个混蛋!!” 柯南无奈道:“不好意思,服部,我刚才不方便接电话。” 服部平次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经常会出现不方便接电话的情况吗?还是浅野先生好啊,几乎从来……等等,浅野先生好像从来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啧啧。 “切。”服部平次面露不豫之色,“明明是你拜托我调查的,接电话还不积极。” “……所以你有查到什么吗?” “嗯。”服部平次恢复了正经的样子,说,“我拜托休假中的大泷警官帮我调查,不过还没有解释原因。他找到了大阪二十年以来所有学生的名单,上面并没有水无怜奈的名字。我还拿着你给我的照片到三丽鸥主题公园附近挨家挨户地询问了,他们都表示只知道照片上的人是水无怜奈,更多的就不清楚了,没有人看到过十年前的她。” “这样啊。” 服部平次又道:“我虽然没有调查到照片上女生的身份,不过却得到了有关那个男孩的线索,有人说他知道那个孩子。” 柯南惊喜不已:“真的?” “对啊,这是通天阁附近一个做大阪烧的大叔告诉我的。他记得那家伙小时候常常跟着父亲来吃饭。” “他父亲像是正常人吗?”柯南问。 “听他说好像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只知道他父亲姓本堂,因为其他人都这么叫他。” 这么说本堂瑛祐应该就是本名了,不过:“其他人?” 服部平次点头:“对,那个男的有时候会带同事过去。大概从几年前开始他和儿子就再也没有光顾过了。” “那,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不知道。” 但是服部平次很快又提供了新的线索,跟本堂父亲关系很好的已经病逝的前任店长,有一个也曾光顾过大阪烧店的孙子,他现在正在东京经营一家模型店。 服部平次将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给柯南,并提醒道:“如果你要调查的话,尽量小心一点。依我看那个本堂不像是普通人,他或许和让你变小的组织有关系。他带到店里的同事中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而且他们都穿着只有葬礼上才能见到的黑色衣服……” “黑色衣服??” “咚咚咚”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紧接着传来毛利兰的声音:“晚饭已经做好了哦,快点出来吃饭吧!” 柯南飞速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有新的线索再联系你。” 说罢,“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小兰姐姐,刚才阿笠博士打电话给我,少年侦探团在博士家聚餐,我现在就得过去了!”柯南一边说一边朝门外跑去。 毛利兰甚至来不及说出阻拦的话。 铃木园子懒洋洋地朝这边看了一眼,感慨道:“孩子们的关系可真好,在学校朝夕相处不够,放学了还要凑到一起吃饭。” 毛利兰愣了愣:“这样说的话,我们其实也是一样的。” “诶?是吗?” 第871章 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柯南下楼的时候恰好遇上回来的信繁,于是他干脆拉上信繁一起去阿笠博士家。 信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被柯南半途截走了。 阿笠博士听完柯南的陈述后,了然的点点头:“我懂了,所以你现在就要去调查本堂瑛祐了?” “嗯。”柯南站在沙发旁边,神情严肃地说,“准确来说应该是去找那位可能知道他父亲究竟在做什么的人才对。” “你怀疑本堂瑛祐的父亲是组织成员?”阿笠博士问。 柯南点点头:“虽然我现在还不确认,不过黑色的衣服是那些人的标志,何况本堂瑛祐的父亲每次的名字似乎都不一样,只能说可能性很高。” “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信繁抬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赞同地说,“穿黑衣服不能代表任何事,有可能本堂瑛祐的父亲加入了一个黑衣爱好者社团,也许他从事着殡葬行业。” 柯南冷汗:“黑衣爱好者社团,殡葬行业,你真的是认真说这些话的吗?” 浅野信繁的可怕之处就表现在他常常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像现在,浅野信繁说着大概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却还能保持着正经的表情,半点异常都看不出来。 信繁见柯南一脸怀疑,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伊森·本堂加入黑衣爱好者社团这种话纯属瞎说,不过他也不是半点真话都没有。黑色的衣服的确不是组织的特征,这最多算是琴酒他们的个人爱好和恶趣味。 组织内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正常的衣服的,就比如他,信繁自己很少穿黑衣,他衣柜里大部分都是休闲装,就算有黑色的风衣也只是为了晚上行动方便一点。 除了他之外,波本大概也没有几件黑色衣服,信繁严重怀疑波本衣柜里装着的都是各种制服和工装。 “我也觉得这点很可疑。”阿笠博士看了看时间,又问,“可是现在就打电话真的合适吗?” “没问题啦。我已经跟小兰说过今天晚上在你这里吃饭了,放心吧。” 信繁正听柯南描述他是如何欺骗毛利兰的,就感觉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本以为是小哀打来催促他回家的电话,事实上却是毛利兰。 “喂,毛利小姐?” 一听到毛利兰的名字,柯南立刻扒住信繁的胳膊,非要一起听。信繁没办法,只好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 “浅野先生,抱歉打扰到你了。”毛利兰笑着问道,“你现在在事务所附近吗,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晚饭?园子也在。” 毛利兰话音刚落,柯南便已经开始疯狂摇头阻止,他朝信繁不断做口型:“不要啊,浅野先生,不要答应她!” 信繁一脸嫌弃地将黏糊糊的柯南推开了一些,回复说:“我不在音乐教室,恐怕只能谢绝你们的好意了。” “啊,这样啊,我看你的车停在楼下,还以为你回来了。”毛利兰失落不已。 信繁淡定地解释道:“嗯,我刚才的确在音乐教室,不过后来工藤有急事需要帮忙。” 毛利兰微怔:“新一?” “是啊,工藤又接到了新的案子。”信繁无视一旁柯南拼命的示意,自顾自地说,“怎么你不知道吗?工藤也真是的,就算再忙也不应该十天半个月都不给你打电话吧。” 柯南发誓,要不是因为他变小了,浅野信繁现在就已经被他揍趴下了! “我知道了……那下次有机会再聚吧。”从毛利兰的语气就能听出她现在心情不太晴朗。 通话彻底切断之前,信繁还听到她向铃木园子抱怨:“都怪新一。这下怎么办,我们两个人怎么才能吃完四人份的晚餐?” 只是信繁和柯南都没有看到毛利兰恐怖的脸色。 电话中的毛利兰温柔体贴,现实中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吓得铃木园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小兰?” “哼!”毛利兰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爸爸、柯南还有新一,他们三个人怎么都这么让人生气啊?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铃木园子沉默了两秒钟:“那个,小兰,你不觉得身为他们三个人的家人和朋友,你需要自我反省一下吗?” 毛利兰挑眉:“什么?” 铃木园子立刻摇头:“没什么,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信繁收好手机,忽然感觉有一道幽怨的视线投在他身上,他低头看去,柯南正在浑身冒黑气。 见他看来,柯南生气地抱怨道:“浅野先生,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信繁笑得眯起了眼睛:“对啊,很有趣。” 柯南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冲动:“那现在我们可以给那个可能知道本堂瑛祐父亲身份的人打电话了吗?” “当然。”信繁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表情更有趣了。” 柯南:“……” 阿笠博士担忧道:“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黑暗组织的成员,对吧?我们就这样直接调查,会不会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他很有可能与组织相关,我才必须要尽快调查清楚。而且……”柯南看向浅野宅的方向,“浅野先生这么晚还没有回家,估计那个家伙很快就要意识到了,到时候她一定会要求跟我们一起去的。” “那个家伙?”阿笠博士欲言又止。 “就是浅野灰原哀啦,只要跟组织有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甘心错过!”柯南撇了撇嘴。 阿笠博士僵硬地指了指柯南的身后:“不,我是说小哀今天放学后一直在这里。” 柯南的表情骤然凝滞在脸上:“什、什么?” “江户川柯南,你就这么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吗?”灰原哀面无表情地站在浴室门口。她的脑袋上压着一块毛巾,发梢还在滴水,整个人都冒着热气,看上去软乎乎的更可爱了。 柯南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这个意思。” 灰原哀冷哼一声,走到信繁身边,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不管,反正我要和哥哥在一起,除了他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第872章 信繁喜当爹 柯南一脸无语地看向信繁,试图从信繁这边下手搞定他妹妹:“浅野先生……” 然而信繁只是接过小哀的毛巾,满眼爱怜地帮她擦着头发,纵容至极:“小哀想去就去吧,反正只是一个可能知道可能与组织有关的人的家伙罢了。” 柯南顿觉无奈。 浅野先生怎么这么乐观?真的是浅野灰原哀一开口,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呗。 灰原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于是阿笠博士不得不肩负起打电话的职责,给大阪烧店前任店长的孙子打电话。 “喂,我是你爷爷的朋友,受他生前所托,把一样东西还给常去他店里的人。”阿笠博士轻车熟路地捏造着谎话,“那个人的样貌我大概记得,不过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毕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阿笠博士和对方一来二去地聊了两句就套到了想知道的东西。 对方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工作和住址,但却保留了一张他和儿子的照片。 柯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催促着阿笠博士和他约定今晚就去看照片。那人虽然晚上想去健身房健身,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阿笠博士的要求。 阿笠博士放下电话后由衷地舒了口气:“唉,欺骗别人真是太难了。” “是啊。”柯南瞥了信繁一眼,“某些人就不一样了,撒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 信繁做无辜状。 哎呀呀,柯南真是太小心眼了,他不就是在毛利兰面前说了点工藤新一的坏话吗,至于揪到现在都不放? …… 信繁和阿笠博士在约定好的公寓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人。 柯南终于忍不住了,跳下车前他还特意叮嘱信繁:“浅野先生,请你看好灰原哀,不要让她跟过来。” 信繁点头,答应得好好的,然而当柯南站在应答机前头疼那人的门牌号时,灰原哀的声音却在他的身后响起:“是302。” 柯南震惊:“你怎么过来了……不是,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信繁摊手:“如果我们不过来,你连对方的门牌号都不知道。” “……就算这样,你们难道就不能偶尔按我说的去做吗?”柯南无奈地在应答机前输下了302这三个数字。 忽然,信繁的耳朵微动,他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有人似乎刚刚踏进大厅,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脚步声很轻,应该是刻意放轻后的结果,不过他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无声无息,对于脚步声的处理也不够专业。故而信繁一听就知道来人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出头,长期蜗居在家,缺乏锻炼,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软底运动鞋,衣服的布料应该是涤纶的…… 这些想法瞬间经过信繁的大脑,几乎不耗时间。 而此时那个不速之客也缓缓靠近了状似低头看应答机的信繁,他猛地抬手,将一个硬物抵在了信繁的肩膀上。 “嗨!”那人压低嗓音,冷哼了一声。 顿时信繁身边的阿笠博士、柯南和小哀都脸色大变。 尤其是柯南,他看到那柄抵在信繁肩上的手枪后,整张脸顿时变得铁青铁青。他下意识朝前跨了半步,将灰原哀牢牢地护在身后。 灰原哀原本是非常紧张的,尤其被歹徒威胁的那个人还是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哥哥。可是灰原哀随后便注意到浅野信繁有些不太对劲。 一般人被歹徒威胁后怎么还会是他那样云淡风轻?就算浅野信繁的确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也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 灰原哀觉得信繁眼中的情绪不像是生命遭受威胁,反倒像是遇到了很合他口味的人。不是警惕加欣赏,就只有单纯的好奇。 反正灰原哀是没看出来信繁对歹徒有半点敌意。 歹徒毫不自知,他冷笑道:“真不赖,居然被你们找到了这里。” 闻言,信繁平静地伸手抓住了手枪的枪柄,这个动作吓得柯南差点大喊出声。 歹徒眉梢一跳,正要说话,却听信繁道:“东京的模型市场怎么样啊?” 此话一出,歹徒的脸色骤然僵硬,他梗着脖子说:“别废话,今天要么你……” “重量不对。”信繁忽然说。 歹徒懵:“什么重量不对?” “枪的重量啊,你拿的这把应该是美国柯尔特10mm手枪,对吧?柯尔特10mm手枪的重量有1105克,而根据你持枪的姿势和它落在我肩膀上的质感来看,你手上这把绝对不超过600克。” 歹徒:“……” 信繁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郁闷的表情一般,继续说:“我才这个应该是模型吧?有一说一,确实很逼真,如果不是因为质量不同,光从外表上看几乎和真枪一模一样。” 听到信繁的夸赞,那人无奈地叹息道:“你真厉害,竟然单凭感觉就判断出我拿的是模型枪了。不过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枪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枪械爱好者的话应该根本不会涉猎吧?” “这不过是常识罢了。”信繁坦然地说,“不信你问问旁边这个小男孩,他肯定也知道。” “诶?真的吗??”那人收起枪,蹲到了柯南身前,“小弟弟,你也了解枪械吗?” 柯南:“……” 他该说什么?无论什么答案都不太对劲。 好在那人也不在乎,他很快就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并对阿笠博士说:“抱歉抱歉,只是一个玩笑。您应该就是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我爷爷的朋友吧?” 阿笠博士点头。 “我应该没吓到你们吧?因为我爷爷就是一个资深的枪械和推理爱好者,所以我想他的朋友应该一样才对。看来我猜得没错,对于你们这些爱好者而言,就连小朋友都如此了解呢!” 对此柯南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呵呵一笑。 阿笠博士摸了摸后脑勺,道:“你说得没错,我和我儿子对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孙子孙女大概从小耳晕目染的,也有所了解。” 等等…… 信繁一脸懵逼,他怎么就成阿笠博士的儿子了? 还有,他才不要当柯南的爸爸! 第873章 怀疑人生ing 死神的父亲不是谁都能做的,没有足够的气运在身,一不小心就被儿子克死了。 前任店长的孙子宗兵先生对死神的威名一无所知,否则他就不会毫无防备地将死神小学生和他的“父亲”“爷爷”“姐姐”请进房间。 “我家有点乱,你们多多担待。”宗兵找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 “哪里哪里,我家其实也挺……”阿笠博士尚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停滞在了嘴边。 原因无他,在这样一个脏乱差的公寓面前,阿笠博士根本说不出“我家也很乱”这种话。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食物腐烂发臭的气味,混杂着单身独居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实在是太酸爽了。此外,玄关的地板上随意丢弃着七八双东倒西歪的拖鞋,垃圾桶附近到处都是用过的纸巾,桌面也乱糟糟的,似乎从不收拾。 柯南禁不住抽了抽眼角,叹道:“这也太乱了。” 信繁看了他一眼,不赞同地说:“工藤新一也没见爱干净到哪里去吧?我记得工藤家的卫生好像一直都是毛利小姐帮忙打扫的。” “???”柯南拼命做手势示意他噤声。 有没有搞错啊,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极有可能认识那个组织的成员诶,万一附近有组织的人在监视窃听,听到这番话说不定就会起疑心了! 好在宗兵并没有注意到工藤新一的名字。 柯南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思考,其实他身边这些男人很少有非常爱干净的,比如毛利小五郎、比如服部平次、比如浅野信繁……等等,好像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浅野信繁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了,柯南就没见过能把家收拾得那么干净整洁以至于快没人情味的家伙。不过打扫卫生并不是浅野信繁最爱做的事,相比于给灰原哀买小裙子和粉色的饰品,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阿笠博士问。 宗兵立刻把他带到了卫生间门口:“当然可以了,请自便。” “谢谢。” 阿笠博士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柯南习惯性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然也看到了阿笠博士进去的一幕。他多留意了一下,将注意到的细节默默记在心里,并没有张扬。 “说真的,好热啊!”宗兵擦了把额头的汗,又打开空调。 灰原哀默不作声地掩住口鼻,用极低的声音吐槽道:“原来空气中弥漫的是汗味,不过这也太浓郁了吧。” “你觉得闷的话,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我陪你一起。”信繁贴心地询问。 灰原哀四下看了看:“不用出去了,我也很好奇本堂瑛祐父亲的真实身份,想看看那张老照片。” “这样啊……”信繁忽然眼睛一亮,“那我们不如去阳台等吧,反正看样子宗兵先生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找到相簿。” 宗兵正站在书架前头疼地翻找着。 灰原哀见状,极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信繁在征求了宗兵先生的同意后,拉开窗帘,带着灰原哀走到了阳台。 公寓的阳台是半开放式的,楼下是繁华的商业街,除了吵闹了一些、餐饮的味道大了一些,其他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待在这里总比闷在室内要好得多。 “诶?”灰原哀惊讶,“宗兵先生将冰箱放在阳台上啊。” 信繁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只应了句:“嗯。” “大夏天洗衣服一定很热吧,今天的气温都快到四十度了。” 由于柯学的四季非常奇怪,厚衣薄衣随时都要更换清洗,灰原哀对这种三伏三九天在户外洗衣服的痛苦深有感触。 难怪宗兵先生堆积了那么多旧衣物没有清洗,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宗兵惊讶道,“我记得相册就放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 柯南指了指电脑:“那电脑上呢,你应该留存了电子版吧?” “啊,对,还有电脑。” 但当宗兵打开电脑时才发现,硬盘已经被清空了,所有的文件和照片都不翼而飞。 他顿时懵住:“怎么回事,难道我的电脑中病毒了?” “应该不是。”淡漠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宗兵迅速回头,只见刚才还待在阳台上的灰原哀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见宗兵看向自己,灰原哀平静地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能让让吗?” “什么?” “我问你能让开电脑前的位置吗?” 宗兵下意识朝旁边退了一步:“好、好的。” 都退开了,他忽然觉得奇怪。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罢了,怎么会有那样摄人心魄的眼神呢?被那样一双眼睛盯上,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紧接着,看清灰原哀的动作后,宗兵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灰原哀坐在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像是蹁跹的蜻蜓,速度极快,但每次敲击又很轻。仅从动作来看,宗兵就能确定这个小女孩对计算机非常了解,甚至已经超越了许多专业的it从业者。 “你们到底让孩子学了多少东西?”宗兵目瞪口呆地问,“他们还那么小,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学这些,不如培养他们自己的兴趣爱好。” “花费大量时间?”信繁面露疑惑,“没有啊,平时我们经常带孩子听音乐会、度假、旅游。至于这些东西,他们也就是没事的时候随便看看电视什么的。” 宗兵:“……” 信繁的表情太无辜,语气太理直气壮,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电视节目啊,竟然还教编程和枪械知识?”宗兵问。 信繁疑惑道:“你不知道吗?夏威夷教育电视台啊。” 宗兵:“……” 真、真的有这个电视台吗?听上去好像确实挺逼真的,但宗兵还是总觉得浅野信繁在骗他,尤其是看到旁边那个小男孩的表情后。 柯南一脸严肃地说:“宗兵哥哥,你家之前应该被人闯空门了。” “对嘛,我就觉得这个夏威夷教育电视台怪怪的……等等,你说什么?”宗兵怀疑人生ing。 第874章 关在新一里面 “闯空门?”阿笠博士疑惑。 “对。”柯南严肃地说,“而且他大概刚刚还在这里。” 宗兵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接受柯南的说法:“怎么可能,我刚才开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门锁有撬过的痕迹,窗户也都关着,那个闯空门的人要怎么进来?” “可以从浅野哥哥他们之前透气的阳台进来吧?”柯南指着信繁的方向说。 宗兵愣了愣:“浅野哥哥,那不是你父亲吗?” 柯南面色一僵:“呃,因为我爸爸很在意年龄,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叫他哥哥的……” “是这样吗?”宗兵下意识地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柯南连忙向灰原哀使眼色,示意她帮忙说话圆谎。 灰原哀用余光注意到柯南的动作,她在电脑上敲下了最后一个代码,然后说:“对,叫哥哥除了更年轻之外,也显得更加亲密,难道你家没有这种习惯吗?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就比如之前那个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他对母亲的称呼就是姐姐。” 宗兵这才注意到“工藤新一”这个名字,他顿时大为震惊:“嘶……连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也这么称呼父母?” 公众人物通常都代表着流行的方向,宗兵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潮流了。 “不过你刚才的意思是,那人是从阳台进来的吗?” “对。”柯南问,“哥哥,你们刚才过去的时候,阳台的门是关着的吗?” “是啊。”信繁点点头,直言道,“而且阳台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位老兄,大热天的他也不进来吹空调,太傻了。” 柯南、宗兵:“???” 灰原哀斜了信繁一眼,她觉得哥哥在内涵她,而且有证据。 阿笠博士直接朝后倒退一步,满脸惊恐:“浅野,你说什么?阳台上除了你和小哀还有别人??” 大晚上的浅野信繁这么说真的好吓人啊啊! 信繁看向大家,莫名其妙道:“原来不是宗兵先生的客人吗?我还想呢,宗兵先生就算再不待见这位客人,也不至于将人赶出屋去,还关在新一,啊不,洗衣机里面。” 灰原哀:“……” 哥哥刚才想说的绝对是“关在了新一里面”对吧? 她虽然不懂浅野信繁是什么意思,但最起码的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而柯南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信繁话里的意思吸引了,根本没在乎他的口误。 “洗、洗衣机里怎么可能有人呢?”宗兵吓得脸色惨白。 柯南倒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为什么凳子上有被汗水浸湿的脚印,房间里所有拖鞋却都是干净的了。那个趁宗兵哥哥不在家的时候闯进来的人,应该就穿着拖鞋躲在房间的某个地方。不过浅野哥哥是怎么发现他躲在洗衣机里面的?” 信繁谦虚道:“其实挺简单的,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洗衣机里又很闷,他粗重的呼吸声被我听到了。” “可是当时我就在哥哥的身边,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灰原哀叹气,“感觉自己和哥哥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我要如何才能追赶上哥哥的步伐呢?” 宗兵默然。 其实他更想哭,这个一年级小学生已经如此厉害了,而她还有着一颗积极进取的心。不像他,都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还是沉迷于自己的爱好中无法自拔,到现在也没有考虑过今后的生活。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听到自己阳台的洗衣机里藏了个人,他难道不是应该更惊讶于这个消息吗?? 宗兵立刻从旁边抄起一把扫帚,缓缓接近阳台。 “宗兵先生,其实我认为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信繁又说,“你应该只丢了一本相簿和电脑中的资料对吧?对于做模型的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模型的创意照片,所以我认为偷东西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同行,你们一定认识,并且关系非常好。” 灰原哀顿了顿。 行吧,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哥哥就已经确定宗兵电脑里没有任何被黑客入侵的痕迹了。 “对了,他还有你公寓的钥匙。” 宗兵愣住了:“只有三个人有公寓的钥匙。一个是前女友早织,其他两个都是模型制作同好,多湖和古庄。你说闯进来的那个人跟我是同行,难道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吗?” “……”信繁无奈地将宗兵推向阳台,“好了,都到这种时刻了,就没必要非得走三选一的程序了吧?你只用打开洗衣机的盖子,把那个偷照片的人揪出来,然后和他探讨闯入公寓的原因,以及需不需要报警。而我们呢,找到所需的照片就可以离开了。” “当然,”信繁又补充道,“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提供专业的报警服务。要知道毛利先生遇到的案子中,除了他女儿毛利兰小姐之外,就属我报警的次数最多了,我已经将报警这门技艺掌握得炉火纯青。” 宗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赶鸭子上架地站到了洗衣机前,他颤抖着的双手抓住了洗衣机微凉的盖子,猛地一掀! 顿时,半截毛茸茸的脑袋露了出来! 一个矮胖的宅男模样的年轻男人蜷缩在狭小的洗衣机中,满脸愧色。 “多、多湖?”宗兵惊讶道,“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偷偷进我家?” 名为多湖的男人没有狡辩,直接认罪。不过他同样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认真地讲述了自己的理由。 原来他装逼用的外网照片被宗兵拿来宣传了,畏惧造假一事曝光的多湖想偷偷拿回那张照片,却没想到被临时有约回来的宗兵逮了个正着。 宗兵叹气:“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模型不是你做的了,你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吗?” 多湖意外地瞪大眼睛——双方和解。 与此同时,柯南也像信繁所说的那样翻着相册找本堂瑛祐的照片。 然而他将相册翻了个底朝天,灰原哀也搜寻过电脑中保存的所有照片,他们依然没有找到。 就连宗兵也奇怪道:“我记得前几天还看到过那张照片,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是多湖弄丢了?” 多湖连忙自辩:“我是原封不动拿的,绝对没有丢失任何一张照片。” 第875章 不专业CIA “会不会是掉到后面去了?”阿笠博士提醒道,“我的信件就经常掉到缝隙中。” 然而柯南他们将整个书架认认真真翻找了许多遍,也还是没能找到遗失的照片。 宗兵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们一定要通过照片确定他的身份吗?如果只是为了确定的话,找不到也无所谓吧?找东西就是这样,越想找越找不到,等不需要的时候反而会从奇怪的地方冒出来。我已经留过您的电话了,如果找到照片我会联系您的。” “呃,这个……”阿笠博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将实话全盘托出。 信繁见状主动解释说:“宗兵先生,请你谅解。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你祖父的遗愿,把东西给那个男人才行。” “非要确认他的身份才能给吗?”宗兵问。 信繁点了点头:“没办法,实话跟你说吧,父亲需要转交的东西是钱包,里面不仅有一笔不菲的现金,还有一枚婚戒。不确定身份的话,我们是不敢轻易交给别人的。” 宗兵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说起婚戒,我倒是没在爷爷的店里看到过那个男人的妻子。” “你见过他?”柯南的眼睛顿时一亮。 “当然了,我也很喜欢去爷爷的店里蹭吃蹭喝嘛,不仅是我,多湖也见过几次。就是那个经常带各种朋友吃饭的男人,总是穿黑色衣服的那一个。你还记得吗?” 多湖立刻附和:“是啊,即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对他还是印象深刻。除了跟儿子吃饭外,他每一次来店里都会带一堆朋友。那些人奇怪得很,聊天的声音总是放得很低,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 柯南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大概都是他的同事吧。”多湖不太确定地说。 “诶?你不是说他们都是海上自卫队的吗?”宗兵疑惑道。 柯南问:“是那个人自己这么说的吗?” “不是啦。”多湖解释道,“我们跟他基本上没有接触,只有一次我的硬币滚到了他们那桌旁边,我去捡硬币的时候听到那个男人说什么‘马上就会潜下去’之类的话。” “潜下去?!” 柯南等人震惊。 信繁随意地翻动着旁边的杂志,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 “他是这么说的来着。因为我那时候很迷恋军舰战车,就猜测他会不会在潜水艇上工作。”多湖又看向宗兵解释:“可是我后来去问宗兵的爷爷,他却说那个男人只是普通的公司职员。后来我就以为他和公司同事只是一起去潜水罢了。” “公司的同事?” “对,就是三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外国人。” 即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柯南还是被吓了一跳。本堂瑛祐父亲的形象似乎越来越向组织成员靠拢了,但与此同时柯南也很在意“潜下去”这句话。究竟什么事会用到“潜下去”呢? 潜艇、潜水、还是…… “对了,宗兵,我记得当时咱俩还在猜测他们要去哪个海域潜水来着。” 宗兵点头:“感觉他即将去的海域非常危险。” 柯南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当时跟他同桌的同事都在说‘good luo pain no gain’,所以我觉得那次潜水应该很不容易。” “good luo pain no gain”吗? 祝他好运还能理解,为什么又要说“不劳而不获”呢?本堂瑛祐的父亲即将得到什么吗? 柯南陷入了沉思状态。 信繁将视线从杂志中转移出来了一部分,有些感慨地说:“真是一些大胆的家伙啊,竟然在餐厅里开会。” 见柯南和灰原哀都在看自己,信繁眨眨眼睛道:“难道不是吗?音乐教室也经常开午餐会,不过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听宗兵先生和他朋友的回忆,那些人所在的公司一定很不简单吧,不然也不会对员工的着装要求那么高了。这种大公司的商业机密是绝对不能泄露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信繁发誓他一点也不想给柯南提供任何线索,毕竟柯南太皮了,一旦被他知道了水无怜奈目前的位置和处境,他绝对忍不住要参与进来,到时候惹麻烦不说,还极易破坏信繁的计划。 但是……他同样也很不能理解cia的做法。一群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竟然会选在人多口杂的大阪烧店开会。一两次就算了,甚至还形成了习惯。 难怪潜入组织后伊森·本堂的身份会暴露,就他这种防范意识,不暴露的话对其他卧底不公平。 所以信繁毅然决然地决定将心里话说出来,反正就算他不说,柯南很快也会意识到本堂瑛祐父亲的身份。他只要牢牢死守水无怜奈的位置信息,柯南哪怕知道再多也无济于事。 说到底,信繁就是自信,但他不承认。 多湖说:“我也好奇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听宗兵的爷爷说,是个pany。” “pany??”柯南立刻睁大了眼睛。 信繁见状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说什么来着,柯南很快就会获得线索,进而推理出他想要的信息。 “既然实在找不到照片,我们就先告辞了。”阿笠博士率先说。 柯南也没有发表意见。 得知这么多有关本堂瑛祐父亲的信息,其实那张照片已经不怎么重要了。他完全可以认为那张照片就是本堂瑛祐和他父亲的。 “好的。”宗兵起身送客,“之后我如果找到照片会跟您联系的。” “那就麻烦你了。” …… 回去的路上,柯南一直沉着脸色,不发一言。 虽然他想知道的信息,宗兵和他朋友基本都说了出来,可是还有好几个谜团困扰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照片怎么会不见了? 按照宗兵的说法,他前几天翻看相簿时还看到过那张照片。就算电子版可能遗失,纸质版也不应该莫名其妙地失踪。 还有,他们口中的pany真的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第876章 大结局后第一件事是揍浅野信繁 “pany有什么问题吗?”阿笠博士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询问道。 信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柯南。 “我也不太确定宗兵的爷爷是听到他们说这个词汇了,还是单纯地将公司翻译成了英文。如果是前者……” “pany代表着cia——美国中央情报局。”灰原哀接下了柯南的话。 阿笠博士闻言震惊不已:“也就是说本堂瑛祐的父亲很有可能不是组织的成员,而是cia的特工吗?”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敌人突然变成友方,而且还极有可能是非常厉害的友方,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眼。 然而柯南的脸色却算不上好:“这意味着我们调查水无怜奈的事情会更加困难。” “对了。”柯南突然反应过来,“浅野先生是不是还不知道水无怜奈的身份,她其实是……” “啰嗦。”灰原哀淡定甚至有些冷漠的嗓音响起,将柯南尚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塞了回去。 柯南的脸色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难看:“我只是想跟浅野先生说清楚罢了,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你想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信繁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似乎这些都不算什么。 柯南愣了愣:“原来灰原哀都告诉你了。” 信繁和灰原哀相视一眼,没有反驳柯南的话。 柯南将自己这段时间搜集来的情报全盘托出,半分都没有隐瞒:“我不清楚水无怜奈现在的位置,不过大概能猜到她被日本公安看管起来了。水无怜奈和本堂瑛祐关系成谜,很有可能是亲属,而本堂瑛祐的父亲又是cia。这些信息凑到一起让我不得不产生一种猜想,水无怜奈也就是组织成员基尔,她或许是卧底也说不定。” 信繁还未发表意见,灰原哀便已经开口质疑了:“你为什么认为水无怜奈和本堂瑛祐有关系?” “因为最近本堂瑛祐也一直在调查水无怜奈的下落。”柯南在口袋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信繁,“这是十年前本堂瑛祐和水无怜奈的合影,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吗?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信繁说出自己的疑惑,“宗兵先生只说本堂瑛祐和他父亲常常光顾大阪烧店,却从未提到过本堂家还有别的什么人吧?” 柯南点头道:“这正是我现在疑惑的问题。” 灰原哀:“那你打算怎么做?” 柯南犹豫了两秒钟,接着一脸坚定地说:“直接询问本堂瑛祐。” “直接问恐怕不太行吧?”阿笠博士开着甲壳虫小轿车回到了米花町,他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如果是工藤新一,他或许会告诉你,可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学一年级学生,本堂瑛祐应该不会信任你。” “对。”柯南抬头,直视着信繁,认真道,“所以我想摆脱浅野先生帮忙询问本堂瑛祐。你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本身又是推理能力出色的侦探,你完全可以用帮忙寻找水无怜奈作为交换条件获取情报。” 信繁连一枚眼神都欠奉,直言道:“我拒绝。” 柯南愣了愣,不明所以:“为什么?” 孩子的前小半生实在是太顺遂了,以至于柯南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居然会被拒绝。难道这些人不应该一听他的要求就立刻高高兴兴地求帮助吗? 好吧,就算浅野先生和目暮警官他们不一样,但是身为一名侦探,他怎么能不以调查真相、惩恶扬善为己任呢? 信繁将柯南脸上的不解与质问看在眼里,做出了一个颇为欠扁的姿势——摊手,无辜至极地说:“你也说了,我是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如果由我出面的话,本堂瑛祐说不定会以为我在刻意套取情报。万一因为这个原因降低了毛利先生在本堂瑛祐心里的形象,打消他拜师的积极性,那就得不偿失了。” 柯南顿觉无语:“拜托浅野先生,我们要对付的可是那种恐怖的组织,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考虑拜师不拜师的问题了。就算没有本堂瑛祐,毛利侦探事务所不是还有安室先生吗?” 信繁有些生气地说:“安室先生怎么能一样?他最重要的工作是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侦探只是副业,不能一天到晚都陪着毛利先生偶遇犯罪吧?” “可是……” “咳咳!!”灰原哀非常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成功让那两个即将争吵的家伙停了下来。 见他们都在看自己,灰原哀朝信繁身边一靠,充分证明了自己的立场,然后说:“博士说的很对,本堂瑛祐不信任江户川柯南,可他信任工藤新一,你可以用工藤新一的身份联系他,然后再委托江户川柯南和他一起调查。我哥哥很忙,没空陪你们过家家。” 柯南太阳穴附近青筋骤跳。 浅野灰原哀竟然说他的调查是过家家?拜托他正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浅野灰原哀的愿望吗?想尽一切办法获取组织的情报,并最终捣毁组织。在今天之前柯南一直以为他和灰原哀是统一战线的,然而灰原哀似乎更在乎浅野信繁? 信繁没工夫关注柯南的表情,等到车子停稳后,他立刻带着妹妹下了车。 “柯南。”信繁回头,朝满面愁容的小侦探展露微笑,“good luck.” 柯南:“……” 啊啊啊,浅野先生脸上的笑容好欠扁啊!等到他拿到解药恢复身份了,他绝对要第一时间把浅野先生揍一顿,不然实在难以纾解心中的郁闷! 目送着阿笠博士的车朝阿笠家驶去,信繁牵起灰原哀的手,准备回家。 “哥哥。”小姑娘突然用糯糯的嗓音唤了一声,“你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对吗?”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不太确定,那么当她看到浅野信繁毫不犹豫拒绝柯南的时候,她就知道哥哥一定有别的打算。 “嗯。”信繁轻轻应了声。 他的半张脸都被纯粹的夜色吞没,只有薄薄的嘴唇在月光的掩映下愈发苍白无力。可尽管如此,灰原哀却觉得哥哥的手如此温暖有力,似乎只要在他身边,一切困难和悲伤都将散去。 第877章 请妥善保管格兰菲迪 曾被柯南高度评价“干净得没有人情味”的浅野宅,除了静谧之外,还酝酿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灰原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想了很多,以至于完全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了好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咸鱼的姿势,木木地注视着天花板的粉色吊顶,陷入迷茫之中。 实在睡不着觉,灰原哀叹了口气,翻身抓住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那个标注着“开花店的由乃姐姐”的号码,发了一条短讯。 她本以为夜已深,姐姐肯定早就睡了,却没想到竟然几秒钟后就收到了姐姐的回复。 【还没睡吗?】 灰原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宫野明美关心的话语轻抚而过,她默默吐了口气,一下一下用手机敲下想说的话。 【嗯,睡不着,姐姐在干什么?】 【我在看书。几年过去,大学时期学过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帮你,当然不能懈怠。】 看到这条回复,灰原哀稍稍有些惊讶:【你不用真的从头开始学。】 之前去中国旅游的时候,宫野明美曾告诉妹妹,她想帮帮她。宫野明美的性格不适合在组织中生存,过去那么多年她又一直生活在相对平静正常的环境中,宫野志保原本并不指望姐姐真能帮上什么忙。 尤其科研这条路并不同于其他,不但需要大量专业知识的积累,实践、经验和运气一个也不能少。而这些东西宫野明美一个都没有。 对此,宫野明美只是说:【什么都不做我会成为你的负担,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灰原哀不再说什么。 算了,姐姐想学就学吧,能用学习的方式转移姐姐的注意力,让她不要老思念诸星大也挺好。 灰原哀和宫野明美不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包括短信的内容都没有逃过隔着墙的那只耳朵。 隔壁房间,空旷的卧室并没有开灯,只有床上隐隐约约透出微弱的亮光。那是信繁抱着电脑在认真工作。 因为不想让灰原哀担心的缘故,他放着书房不用,窝在床上借助笔记本屏幕的微光干着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手机屏幕弹出一个圆圆的符号,弘树张口就是:“景光哥哥,一个从未接触过aptx-4869的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研制出它的解药啊?” 信繁正在整理情报,不是很想搭理聒噪的弘树,于是敷衍地说:“他一辈子也研制不出来。” “哦。”弘树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我还以为那个人是认真的呢,原来做的都是无用功啊。” 信繁没有搭话,于是房间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寂静中。 五分钟后,信繁做完了手头的工作,伸了个懒腰。 他看了眼丢在旁边的手机,随口问道:“弘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aptx-4869了?” 他记得之前弘树帮他搜集相关情报时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今天突然提起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你妹妹的姐姐准备从零开始学习生物制药,她想帮你妹妹研制解药呢。”弘树回答。 “宫野明美?”信繁微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呀,她们刚才还在发消息呢。你妹妹劝她不要做无用功,但她就是不听,坚持要学习。” 信繁扶额:“弘树,这个月浅野宅的耗电量是不是特别多?” 弘树被他的问题整蒙了:“没有啊,和上个月差不多。” 唉,他的弘树弟弟真可爱,有时候聪明伶俐,有时候又傻乎乎的让人无奈。 “你不是说时刻关注身边的信息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吗?”信繁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偷听人家姐妹俩的通信?” “我没有偷听!”弘树感觉很委屈,“偷听的是别人,不是我。宫野明美的所有通讯都被监控了,而她和你妹妹的交流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只能在她们联系的时候帮宫野明美屏蔽窃听。屏蔽的时候那些信息会自动在诺亚方舟里过一遍,想不听都不行。” 闻言信繁的眼神微凝:“宫野明美的手机被谁窃听了?”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关键他还不知道,这就很离谱。 弘树乖乖回答:“你那边的人。” 信繁了然。 如果是组织,弘树不会用这样的说法,也就意味着监控宫野明美的人是公安。 公安的监控其实很正常。毕竟宫野明美是作为污点证人接受公安保护的,她必然要生活在别人的视线中,这既是对她的保护,也是为了防止她阻碍公安工作的手段。 可问题是,信繁作为宫野明美的负责人,人是他救的,身边的公安是他安排的,他却对这种监视一无所知。是底下的人玩忽职守忘记汇报,还是上面有些人刻意瞒着他? 如果信繁想知道答案,他大可以询问风见裕也。可是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他心情更不好。 “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信繁温和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就像在揉弘树的头发一般。 弘树也很享受这种互动。 信繁不打算质问风见裕也,然而风见裕也却偏偏要屁颠颠地给他打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熟悉的号码,信繁原本是很无奈的,不过风见裕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严肃起来: “浅野先生,我们已经打捞到了格兰菲迪的尸体。” “确定是他吗?”信繁确认道。 “我们已经比对过出租屋内样本的dna,确定就是您要找的尸体。”风见裕也面前的电脑上正放着格兰菲迪的照片, “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有一些身体组织甚至飘进了东京湾。不过好在公安的潜水搜救队技术过硬,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将他完整地带回来了。您是不知道,刚打捞上来的时候格兰菲迪有多惨,几乎看不出人样……” 信繁一点也不想听风见裕也详细地描述格兰菲迪的惨状,他迅速出声打断了某人的喋喋不休:“警视厅那边惊动了吗?” “没有!”风见裕也知道浅野信繁口中的警视厅主要指的是搜查一课,他连忙保证道,“我们的速度很快,警视厅到今天还在寻找爆炸案的遇害者。” 信繁闻言顿时放心了:“尸体妥善保管,我拿他还有用。” 第878章 公安,在组织安全屋内 东京某处不起眼的小巷街头,壮硕的黑衣男子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提这个塑料袋,快步经过。他迅速走到小巷尽头的丁字路口,将塑料袋递给了靠在车边的银发男人。 “大哥。”伏特加压低了音量,“我刚才收到楠田陆道的消息,他已经因为‘颈椎受伤’住进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琴酒轻轻地点了下头,从塑料袋中取出一份便当,撕开外包装:“梅斯卡尔那边有回复吗?” “没有,他或许是不想插手基尔的事情了吧?” “呵。”琴酒不屑地嗤笑道,“梅斯卡尔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你让人继续盯紧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哪怕是死人的进出也要调查得一清二楚。” “是。” 夏日的风不那么冷,吹在身上甚至还潮潮的。琴酒大夏天还穿着厚实的风衣,带着暖和的帽子,在温热的风中吹了几分钟,额头便直冒汗。 他夹了一筷子猪排饭送入口中,只觉得今天的便当格外难以入口,味同嚼蜡。 而与此同时,数千米之外的某高级会所,优雅的千面魔女正在和多情的三面特工约会。他们吃着一顿十几万的高级料理,谈论着与工作毫无相干的事情。 …… 嗡—— 清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驶入繁华的街区,停在了某个毫不起眼的停车场中,成为这座停车场最亮的车仔。 跑车的车门打开——以某种不太寻常但足够酷炫的方式,紧接着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太阳镜的年轻男人走下车,朝旁边的建筑物走去。 他甚至没有掏钥匙,只是在凭空多出的机器上滑动了几下,建筑物的门便为他开启。 开门的动静吸引了建筑物中那人的视线。 “谁?”这是一个张扬的熟悉的嗓音,“是浅野先生吗?” 信繁随手关上大门,走进了建筑物:“你还是称呼我的代号吧,浅野信繁只不过是个虚假的身份罢了,就像你一样,安室君。” 降谷零轻轻地勾起嘴角:“好啊。昨天我跟贝尔摩德一起吃了晚餐,她似乎不打算牵扯进基尔的事情中。不过我觉得她已经在怀疑基尔的身份了。” “怎么回事?”信繁淡淡地问。 “因为基尔的一句话。”降谷零走到旁边,给信繁倒了一杯现磨的咖啡,“我们的功绩虽然无法公诸于世,但失败却会一下子广为流传。” 信繁没说话,他平静地接过咖啡杯,尝了一口。 还不错,能喝出波本用了上好的咖啡豆,只是很可惜,现磨咖啡已经不是很新鲜了。经过一两个小时的放置,这杯咖啡除了单纯的香气外还多了几分植物熬煮后的苦涩,有点像是在喝中药。 降谷零看了一眼信繁,揶揄道:“我记得当时你就在基尔旁边,应该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基安蒂还是科恩?” “基安蒂。” 信繁意外道:“她不是素来看不惯贝尔摩德养鱼的行为吗,怎么在这种问题上却和贝尔摩德统一战线了?” “养鱼?你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降谷零笑了起来,“大概因为这是卡尔瓦多斯的要求吧。” 信繁咂了咂嘴,对贝尔摩德这种剥削工具人的做法感到不耻。工具人不是用来压榨的,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追求工具人可持续的健康发展模式。 “别告诉我你不记得这句话了,不仅我不信,那位和朗姆也不会信的。” “我们的功绩虽然无法公诸于世,但失败却会一下子广为流传。”信繁轻轻地笑道,“cia虽然有些事情做得混蛋了点,这句话说得倒不错。” 降谷零径直问:“你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你会被怀疑。” “怀疑就怀疑。” “……” 浅野信繁的语气太漫不经心了,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身份暴露的下场。他不在乎,降谷零却没办法欺骗自己也不在乎。 降谷零忍住一拳打歪浅野信繁鼻子的冲动,耐心劝说道:“不要任性,虽然我们是两个人,但我们可以获取的情报范围并不相同,何况……” 何况他已经再也不想失去战友了。 降谷零劝说得苦口婆心,然而他眼前这个男人却好似一匹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只见梅斯卡尔颇为不屑地说了几句:“是不太相同,我的权限可以拿到你能掌握的所有情报。” “……”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浅野信繁这是在阴阳怪气吗?他是说波本的存在毫无意义,他一个梅斯卡尔就能给公安提供全部的情报? 降谷零的理智一直在提醒他浅野信繁是战友,是同伴,可是大脑中的那根弦还是断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教训一下浅野信繁他就不是降谷零! 信繁忽然又认真地看了降谷零一眼,道:“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能成为你的战友。有同伴在身边的感觉真不错,对不对?” 降谷零:“……对。” 啊啊啊,降谷零你太没有出息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信繁忽视了某人面幻莫测的脸色,他已经自觉地进入了工作状态:“通知风见裕也吧,水无怜奈可以转移了。” 浅野信繁的表情太坦然,衬托得降谷零愈发幼稚,降谷零只能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组织这边还是要拜托你,我明面上是不参与营救基尔的。” “不是明面上。”信繁强调道,“组织那边你不要有任何动作,等消息就行。” 降谷零点头应下,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视而不见,如果梅斯卡尔面临暴露的风险,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 而这也是信繁最担心的事情,他宁愿暴露后自己一个人死掉,也不希望连累降谷零。 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说也是白说,信繁能做的只有尽量保护好自己。保护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在保护零。 唉,还是好麻烦,如果降谷零能对他的身份再无感一点就好了。 第879章 万一浅野信繁跟那个组织有关 风见裕也的动作很快,继那天信繁和降谷零在组织的安全屋堂而皇之地讨论针对组织的行动后,没有多久公安就开始了转移水无怜奈的工作。 彼时信繁正在国立医学中心接受漂亮小姐姐的检查。 “诶?渡边先生原来是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的经纪人啊!”小护士激动地两眼冒爱心,“那你一定经常和她一起工作吧?” “也没有经常,温亚德小姐更喜欢一个人工作,包括和制片方的洽谈,她也不喜欢我们跟着。”信繁,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渡边久,他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在美丽的女护士间表现得游刃有余。 “那您为什么要来医院体检啊?”小护士又问。 信繁回答说:“温亚德小姐对员工的要求很严格,不仅不能得任何疾病,对身高、相貌、口音等等都有要求。尤其是温亚德小姐很排外,她不喜欢某些族裔。” “啊,这么严格啊。”小护士弱弱地问,“不过这应该已经算歧视了吧?” “算吗?”信繁一脸无辜,“温亚德小姐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配上她的容貌。” 可怜的贝尔摩德还不知道,她的经纪人即将帮助她在网络上大火一把。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她对基尔正常的怀疑有可能会影响到信繁的计划罢了。 信繁跟负责体检的护士小姐姐告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外面走去。他的耳廓还回响着护士小姐姐甜甜的嗓音:“欢迎下次再来哦,渡边桑~” 他明白的,他一直都明白那些女孩儿看上的才不是他的才华和颜值,她们始于性格忠于爱豆,是渡边久“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让他得到了非同一般的待遇。 这不好吗? 这当然非常好了! 正想着,信繁忽然迎面碰上一个人。他立刻身手敏捷地朝旁边躲了半步——然后就被那人踩了脚! 信繁:“……” 他堂堂组织前北欧负责人梅斯卡尔,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外围成员耍了! 踩他脚的那个人不是别的阿猫阿狗,他是有名字的,叫楠田陆道,琴酒之前给信繁看过楠田陆道的照片,所以他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信繁绝对已经避开了,他们离得那样近,正常人都会下意识躲避,可楠田陆道不一样,他的脑回路格外奇怪。 楠田陆道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或者应该说他就这样无视了信繁的存在,径直走了过去。 信繁阴沉着半张脸,目视着楠田陆道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并在心里的本子上用红笔给楠田陆道四个字画了个圈。 尽管医学上将心跳停止视作死亡的标志,但在信繁眼里,从现在开始楠田陆道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踩个香蕉皮都会摔一跤,踩个狗排泄物还知道走运了呢,信繁不信楠田陆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关注楠田陆道的动静,反正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楠田陆道正在调查水无怜奈所住的病房。 就凭楠田陆道,一个走路不看路还反应迟钝的家伙?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信繁见到来电显示是柯南的电话,原本是不打算接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只有跟柯南保持联络他才能时刻掌握柯南的调查进度,随时调整自己的计划。 他按下接听键,柯南的嗓音立刻从话筒中传出:“浅野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办事。”信繁淡淡地回答。 闻言,柯南的神情瞬间凝滞:“哦、哦,这样啊。” 信繁刚刚从梅斯卡尔的心态中脱身,语气还带着独属于梅斯卡尔的冷漠。而这种冰冷的语调显然把早已习惯浅野先生温和态度的柯南吓了一跳。 不过柯南倒也不怎么无辜,信繁的冷气不见得完全与他无关。 信繁微微闭眼,再睁开时,他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好似之前那种冰冷只是柯南的幻觉。 柯南收起心中的异常,道:“我已经问清楚了,本堂瑛祐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是他姐姐,而他姐姐和水无怜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小兰说她认识一位很崇拜水无怜奈的人,我们正打算一起去拜访他。” 信繁面露古怪:“让毛利小姐陪本堂瑛祐去就行了,你为什么非要跟过去?” “我怎么可能让小兰和他两个人独处?”柯南夸张道,“而且如果我去的话,说不定还能从细节中发现别的问题。毕竟水无怜奈与那个组织有关,我一定要亲自调查。” “这样啊,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去吧。”信繁默默叹息,并在心中给那位据说很了解水无怜奈的家伙点了一根蜡烛。 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水无怜奈,喜欢就喜欢了,还被柯南身边的人知道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柯南又问。 “不了,我还有事情需要出了,等你的好消息。” 放在平常,就算柯南不邀请,信繁也想去看看能不能阻止死神光环祸害别人,但他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牵扯甚广。两相权衡下,信繁当然只能选择更重要的事情。 “好吧,等我们回来我会把详细情况告诉你的。”柯南有些遗憾地挂了电话。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浅野信繁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最明显的大概就是他很少参与侦探事务所的事情,也整天正天不在音乐教室值班。 虽说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来说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放在浅野信繁身上就处处透着古怪。 更何况最近这些天对于柯南而言也不简单,水无怜奈、基尔、本堂瑛祐、本堂瑛祐的父亲、公安、fbi,这些词汇拼在一起,决定了事情的复杂性和重要性。 柯南的侦探细胞不禁开始工作,在他的大脑中逐渐拼凑出一种可能性:浅野先生最近忙的该不会和他是同一间事吧? 柯南总觉得浅野信繁有什么事瞒着他,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短时期产生的了,只是以前他可以不在乎,现在却不能依然如此。万一浅野信繁与那个组织有关…… 第880章 这个工具人脑子有问题 跟柯南结束通话的浅野信繁却并没有忙奇奇怪怪的事情,而是一如往常,开车返回律枫音乐教室。如果一定要找点不同寻常的事情,那大概只有更换易容了。 从渡边久变成浅野信繁,然后将车停到音乐教室附近。 榎本梓独自支撑着店里的工作,好在音乐教室本来就生意惨淡,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看到浅野信繁,榎本梓眼中染上了些许欣喜之色: “浅野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信繁笑着脱下外套,挂在收纳架上,并问道,“川上小姐到了吗?” “已经到了,正在琴房等你呢。” “辛苦你了。”信繁说完,便向琴房走去,顶着川上由乃面容的宫野明美立刻起身朝他微笑。 榎本梓注视着琴房的门在自己眼前关闭,听着回响的钢琴音,脸上渐渐浮起宽心的笑容。 其实她跟浅野先生并不是很久不见,犹记得似乎昨天才见过一面。只是原本热闹的音乐教室突然空闲下来,让榎本梓有些心慌,就好像音乐教室即将倒闭似的。 真的是人在物也在,却平白给她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错觉。 琴房内,已经上过很多节钢琴课了,川上由乃的钢琴技术却分毫未涨。因为每一次都只有她的耳朵经受了钢琴曲的熏陶。 川上由乃坐在椅子上,眼睛微闭,静静感受着冰凉的易容材料在自己脸上凝结的过程。偶尔,信繁的指尖会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今天冲矢先生和安室君好像都没有上班。”易容进行到一半,川上由乃忽然说。 信繁轻轻地应了一声:“他们今天没有课。”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很忙。”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 自他和赤井秀一当着降谷零的面互撕马甲开始,他们的合作便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并且分工明确。降谷零负责公安方面的工作,赤井秀一负责带着fbi吸引琴酒等人的注意力,而信繁只需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扮演好梅斯卡尔就够了,他梅斯卡尔演得越真,他们的计划就越成功。 信繁做完了最后一次调整,他稍微退开了一些,看着眼前的女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好了,这次易容依然可以维持一周左右,下次课我再帮你。” 闻言,川上由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真诚地向信繁道谢:“麻烦你了,浅野先生。” “不用这么拘谨。” “嗯,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应该向你说声谢谢。”川上由乃站起身,背上自己的挎包,不过她迟迟没有离开琴房的动作。 信繁看出她的犹豫,于是主动问道:“你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吗?” “我……”川上由乃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安室先生是哪里人?”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信繁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 事实上他不仅在面试的时候就问清了安室透的履历和背景,甚至还参与了降谷零的大部分人生。 川上由乃面露遗憾:“我和小哀去中国旅游的时候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安室先生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如果能知道他是哪里的人的话,说不定就能确定他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嗯? 信繁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宫野明美和安室透见面的反应,他一直以为宫野明美早已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看来她竟然还有点印象。 就是不知道安室透是不是也能感应到川上由乃身上熟悉的感觉了。 目送着宫野明美从音乐教室离开,信繁也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榎本梓见状关心地问:“浅野先生,您又要出去啊?” “我到外面抽根烟,就不让你吸免费的二手烟了。”信繁笑着回道。 “啊,原来是这样。”榎本梓感动不已,“其实您不用那么麻烦的,在店里就可以了。” “不不不,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太糟蹋自己的身体了,抽烟喝酒一个都不能沾。这是我这个老年人的忠告啊。”信繁苦口婆心地说。 “您也就比我大一岁罢了,怎么能说自己是老年人呢。何况既然您自己都知道抽烟不是好习惯,为什么还不赶紧戒烟?” 信繁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他拿上烟和火,走出了音乐教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榎本梓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浅野先生真是太贴心了,站在外面抽烟还要担心厌恶顺着大门飘进来。能遇到这样一位老板,她真是三生有幸啊。 信繁四下看了看,还是挑中了音乐教室门口的行道树。 他倒也不是非要在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实在是附近的其他地方都不太适合打电话,再走远一点又容易引起榎本梓的怀疑。思来想去还是这棵树最顺眼。 信繁拨通了工具人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三秒钟,电话便被对方接起,紧接着西拉的大嗓门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梅斯卡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信繁:“……” 这位大哥从北欧时期就开始跟着他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学会说话前先互相确认身份?如此大大咧咧地暴露梅斯卡尔这个代号,不仅坑自己,更坑了信繁! 信繁忽然有些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了。 没听到梅斯卡尔的回复,西拉又重复了一遍:“梅斯卡尔?难道你打错电话了?我是西拉,你确定要给我打电话吗?” 信繁:“……” 好吧,这下子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无奈来形容了,应该是绝望! 这个工具人脑子怕不是有问题吧! “没有,我打错了。”信繁说着便要挂电话。 也许是他语气里的冰冷和失望已经溢满了,总之西拉忽然开窍,急急忙忙挽留道:“等等,我知道我刚才有些大意了,不过这也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知道你绝对不会把手机随便给别人。” “呵。”信繁冷笑道,“真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信任,我的手机谁都可以拿,我也没办法保证他们不会一不小心拨通你的号码。” 第881章 善于演戏的女人都是坏蛋 西拉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信繁生气了,他连忙说:“等等等等,你别挂电话,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听到西拉的保证,信繁只觉得好笑。不过他仔细想了想,目前他身边的工具人似乎除了西拉外都挺忙的,如果不让西拉去,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 于是信繁只好道:“我给你发了个文件,文件上有地址和一封信。你到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叫做山谷刚志的人,将信拿给他看,然后按我接下来说的做……” 西拉一头雾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习惯听从梅斯卡尔的指令,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我知道了,请你放心。” 信繁差点没绷住,又想冷笑。好在他在面部表情破裂之前就先结束了通话。 但愿西拉能顺利完成任务,不出岔子。 …… “诶,浅野哥哥居然在音乐教室啊!” 晚上,从水无怜奈的粉丝家出来,柯南意外地发现音乐教室的门还没有关,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浅野信繁就坐在窗边办公。 他立刻丢下毛利兰,跌跌撞撞地奔向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 一直到柯南在信繁面前站定,露出激动的表情注视着他,信繁才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分给了他一点点。 “什么事?”信繁问。 “新线索。”柯南扬了扬手中的录像带,“你这里有放映机吗,我今天拿到了有关水无怜奈的新情报,是她刚开始主播工作时的录像。” 闻言,信繁先回头看向站在外面的毛利兰,向她轻轻点头致意。 收到他的招呼,毛利兰无奈地笑了笑,复而爬上楼梯。她很信任浅野信繁,柯南在音乐教室的话,不管玩到多晚至少不会遇到危险。 柯南没注意毛利兰,他一门心思都在录像带上:“你到底有没有放映机?如果没有我们就上楼去看。” “你怎么这么着急?”信繁感到奇怪,“难道你还没有看过这个录像带?” “对啊!”柯南重重地点头,“他那里水无怜奈的录像带和照片太多了,我们借了一些,大部分都被本堂瑛祐带走了,我只拿到了这一卷。” 信繁好奇道:“你想要的东西竟然还能被别人拿走?” “没办法,毕竟本堂瑛祐极有可能就是水无怜奈的弟弟,无论从哪方面我都争不过他。”见信繁不动手,柯南便自己翻箱倒柜地寻找放映机了,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信繁无奈地提醒他:“放映机在仓库,好久没用了,你小心一点。” “嗨!” 柯南翻出放映机,连上电源,将录像带放了进去。 在经过几秒钟的黑屏后,屏幕上出现了黑烟弥漫的场景。 “这是目前的现场画面,现场简直像是战场一样,太可怕了。我们了解到这家化学工厂突然爆炸……” 伴随着报道的声音,摄像师将画面转换到了主播的位置,水无怜奈穿着一身套裙站在爆炸现场附近,神情严肃地报道着现场的情况。 柯南一边看录像一边对照着照片:“水无怜奈和本堂瑛祐的姐姐长得太像了,尤其是这个时候,我完全看不出来区别,如果说她们不是一个人,我完全无法相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信繁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服部平次只要打个美白针,再换个发型,跟你不就长得一模一样?” 柯南立刻反驳:“这怎么能一样!什么美白针能让服部平次的肤色跟我一样?还有他那一口关西腔,一听就知道他不是工藤新一了。” 屏幕上的水无怜奈还在讲述着:“虽然尚未确认完毕,可是预估的死伤人数或许会超过一百人,他们现在正陆续被送往工厂附近的医院进行急救。我们采访的时候正好发生了这场火灾和爆炸,我个人也被卷入其中,受到了一点轻伤……” 水无怜奈正说着,一个护士却闯入镜头,急急忙忙地询问:“不好意思,请问有ab血型的人吗?我们有一位伤者急需ab血型的血源。” 听到这句呼唤,水无怜奈立刻将麦克风交给身边的工作人员,半点犹豫都没有地跑向后面,大声道:“对不起各位,目前急需ab血,我就是ab型血,我要过去了……” 就这样,水无怜奈来到了护士的面前,请求献血。 信繁看到这里不禁感叹道:“水无怜奈真是个善于演戏的女人,而善于演戏的人剖开后里面往往都是黑的。她演起好人太像了,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恐怕也会以为……” “她不是本堂瑛祐的姐姐。”柯南忽然笃定地说。 信繁原本是很确定水无怜奈就是本堂瑛海的,听到柯南的话,有些意外道:“为什么?” “因为血型不一样。”柯南解释说,“今天本堂瑛祐告诉我们他姐姐曾说‘上天赐给你可以和大家分享的血’。说明本堂瑛祐的血型应该是o型。而本堂瑛祐的姐姐又曾经给他输过血,他们两个人的血型应该是一样的。” “可是o型血也可以给ab型的人输血,也许她既想通过救人表现自己,又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所以才故意说谎?” 信繁找准一切机会,试图向柯南灌输‘水无怜奈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的印象。 可柯南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就算情况再紧急,基本的检查还是要做,水无怜奈又是公众人物,一旦说谎的事情被发现,对于她而言一定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更倾向于她就是ab型血。” “哦,这样啊。既然他们不是一个人,你是不是可以松口气了?” “是啊,但我总觉得水无怜奈和本堂瑛祐是有关系的。”柯南叹息,“总之继续调查下去吧,我会搞明白的。” 信繁鼓励道:“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柯南闻言,狐疑地抬头看去。他怎么总觉得浅野信繁这句话如此敷衍呢?可浅野信繁的表情又非常认真,似乎是诚心鼓励他的。 第882章 银发美少女 翌日,柯南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茱蒂老师的电话。 他觉得fbi一定想知道他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东西,而fbi也一定能帮他更快地找到水无怜奈。 在跟茱蒂约好见面的时间后,柯南又试图将浅野信繁也拉入伙。只可惜当他去音乐教室找某人的时候,榎本梓却告诉他浅野先生今天又没来上班。 柯南四下看了看,意外道:“连安室哥哥也没来啊!” “是啊。”榎本梓无奈地笑着说,“他们最近都很忙,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们,我可以帮忙转告。”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想打个招呼。” 柯南失望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而他寻找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体检”。 说是体检,今天的信繁可没有上次那种好心情跟护士们聊天了。他拿着一堆检查报告,在人员密集的走廊中穿行而过。 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水无怜奈能否平安回到组织就要看今天的行动了。 信繁看似漫无目的地溜达,实际上始终跟前方的楠田陆道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等楠田陆道进了楼梯间,他径直按下电梯,直接通往住院部三楼。 两分钟后,楠田陆道果然从三楼的楼梯间走了出来。信繁故意装作看展板的样子,任由楠田陆道从他的身后路过。而这整个过程中,楠田陆道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被监视了。 因为有信繁亲自坐镇的缘故,降谷零并没有安排其他公安监视楠田陆道,楠田陆道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兢兢业业调查了这么多天,还是一无所获。别说水无怜奈的病房了,在他眼里这就是个普通的医院,根本没有奇怪的地方。 信繁戴着无线耳机,耳机另一边是在外面统揽全局的琴酒。 “你选的人真的没问题吗?”信繁的语气颇为幸灾乐祸,“我怀疑他到现在可能还没有摸清楚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布局,有没有他似乎没多大区别。” “哼,有没有你也没多大区别吧?”琴酒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小心点,据我所知fbi也在寻找基尔的下落,别又栽到那个人的手上了。” “那个人,你说的是我们可爱的银色子弹先生吗?”信繁轻笑出声,“赤井秀一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讨到好处,不像你,我听说当年黑麦暴露的那个事情,如果不是朗姆,你现在大概率已经蹲在美国的监狱里了。” 琴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他冷声警告道:“梅斯卡尔,做好你自己的任务,别多管闲事!” “这就叫多管闲事了,你之前求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琴酒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他强忍怒火,正打算让梅斯卡尔好好见识一下他的威信,就听梅斯卡尔突然一惊一乍道: “公安好像有动静了,核实情况后我再联系你!” “梅斯卡尔!”琴酒怒声道。 然而他注定是无法再得到梅斯卡尔的反馈了。 信繁切掉通讯,动作敏捷地跟上楠田陆道。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水无怜奈的病房已经很近了,可问题是,除了正常求医的患者和家属,附近并没有可疑的人。吸引楠田陆道注意力的,是一辆从病房中推出来的病床。 病床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形状,只是被白布盖着,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楠田陆道的目标非常明确,他装作没有看到病床的样子,却在病床经过他推进电梯后迅速跟了过去。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踪的人没有发现,自己也成了别人的跟踪对象。 护士一直将病床推到了医院外面独栋的太平间,把病床上的尸体移交给了太平间看守的大爷。 楠田陆道眼睁睁看着尸体送入了冰柜中。护士随即出门,他连忙躲在了树荫下。 待太平间门口重新恢复平静,楠田陆道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信繁一直伫立在不远处,百无聊赖地揪着地上的草。 他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敲了敲耳机,联系某琴酒。 琴酒听到了梅斯卡尔的呼叫,但他选择直接无视。 伏特加看了看他大哥,面露犹豫之色:“大、大哥,不接梅斯卡尔的电话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医院里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出事了他负责。”琴酒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小憩,对梅斯卡尔的呼叫置若罔闻。 信繁等琴酒回应的这几十秒内,又揪了不少狗尾巴草,他挑了一根水盈盈的噙在嘴里,其他全都丢掉了。 “唉,原来劳模也有懈怠的时候。”信繁咂咂嘴,朝住院部的大楼走去。 没办法,琴酒平时已经那么辛苦了,偶尔翘翘班,他应该选择理解,并帮自己的好搭档隐瞒下来。 信繁找了个没多少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里的“没多少人”是相对嘈杂的医院而言的,事实上信繁左边两个位置之外坐着一个二十一三体综合征患者,右边三个位置外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刚检查出来得了绝症的患者,正扑在女伴柔软的……里面痛哭。 信繁默默移开视线,敲了敲手机屏幕,唤醒弘树小朋友。 “景光哥哥,你找我什么事?”弘树奶声奶气地问。 信繁忍不住提醒他:“你已经是一个十二岁的大孩子了,装嫩不适合你。” 这种萌态还是放在小哀身上比较可爱,弘树卖萌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工具人不太靠谱。 咳,似乎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实话,不应该,不应该。 弘树努着嘴,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开心,但不开心还是像丢进水里的海绵吐的泡泡那样冒了出来:“弘树正在为您服务,请指示。” 信繁笑得眯起了眼睛:“那就请弘树小朋友将刚才那个长相猥琐的大哥哥和银发美少女的聊天记录传给我吧。” 长相猥琐的大哥哥和……银发美少女??! 弘树恶寒地抖了抖,差点把自己抖散架。他很不希望景光哥哥神奇的比喻用到自己的身上,那实在是太惨了! 第883章 这届公安不行啊 弘树很想装傻,但求生意识还是让他乖乖地将通话的音频传到了信繁的耳机中。 左声道是楠田陆道的声音,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来跟琴酒通话他有多忐忑不安:“琴酒,我怀疑日本公安打算将基尔转移到别的地方。” “理由。”右声道里传来了琴酒冰冷的声音。 楠田陆道吞了口唾沫,紧张地说:“我刚才在住院部看到有护士推着一辆车子去太平间,车上躺着一个人,用白布盖着,看不到面容。我亲眼看到护士推车从普通病区出来,那里……” “说重点!”琴酒的耐心正在逐渐消失。 信繁咂了咂嘴,他突然发现平时跟他相处的琴酒竟然是如此的可爱,至少他会很有礼貌地等梅斯卡尔说完再怼。唉,琴怼怼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身臭脾气改掉呢? “重、重点就是我怀疑推车上躺着的那个人就是基尔。” “怀疑?” 耳听着琴酒马上发飙,楠田陆道连忙补充解释道:“虽然我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我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高。第一,护士是从普通病区推车子出来的,那里大多收治地都是一些肠胃炎患者,别说死亡了,就连转危重的患者都很少,可她却推着一具尸体。第二,全程只有医护人员推着车子,我没有看到患者的家属,这很不同寻常。第三,从病房到太平间,护士全程都非常警惕,我有好几次差一点被她发现……” 信繁正听得津津有味,弘树却突然插嘴道:“景光哥哥,那个猥琐的大哥哥又在给银发美少女打电话了,你需不需要直播?” “需要!!”信繁果断地抛弃了楠田陆道的推理小课堂。 弘树立刻将楠田陆道和琴酒的通话接了进来。 弘树很少做这种光明正大监听的事情,更何况目标还是琴酒这种存在无数不确定性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琴酒罕见地不接梅斯卡尔电话,信繁原本是无需让弘树监听的。 “等等!”信繁忽然暂停了弘树的暗箱操作,他迎着屏幕上弘树表达疑惑的表情包道,“所以琴酒不是翘班,他根本就是不想接我的电话,对不对?” 弘树沉默。 琴酒想不想接梅斯卡尔的电话,景光哥哥心里难道就没有点b数吗? 只听信繁无奈地叹息道:“唉,工具人翅膀硬了啊,一个个的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弘树:“……” 他由衷地希望自己不要被归在“一个个的”里面。 “琴酒,尸体正在像殡仪车上转运。”耳机里,楠田陆道正严肃地向琴酒汇报着,“不过尸体依旧拿白布蒙着脸,我无法确认身份。” 这一次,先前还在嫌弃楠田陆道没有证据的琴酒也认真了不少,他直言说:“我要知道殡仪车的定位和动向。” “我知道了,我会把定位用的发信器装在殡仪车上。稍后就将链接发给你。” “嗯。”琴酒淡淡地应了声,电话随之挂断。 信繁摇了摇头,道:“这届公安不太行啊,前后间隔不足五分钟,他们竟然就将刚放进冷柜的尸体通过殡仪车转移了。既然今天就要办葬礼,按照常理,医院根本不用将尸体送到太平间,就算送过去也无需进冰柜。” 弘树有些懵圈:“景光哥哥,这次的转移计划难道不是你制定的吗?” 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是我制定的啊。”信繁一脸无辜地说,“但决策者只负责制定计划,执行者应该学会及时变通才对。唉,这届公安还是不太行,不太行。” 弘树:“……” 景光哥哥如今的脸皮是用大阪城的城墙做的吗,说这些话他居然也不脸红? “走了走了,这里已经没意思了。”信繁说着便站起身朝医院外面走去。 弘树被迫跟着他,并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信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凭空打了个喷嚏。 周围立刻有小护士迎了上来:“呀,渡边先生您今天又来体检啊,打喷嚏有可能是感冒了,需不需要我为您分诊?” “不必了,不必了。”信繁连忙拒绝,他可还有要事在身,很忙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渡边哥哥,你怎么在医院啊?” 信繁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拔腿就跑,但好在他的理智最终战胜了本能,迫使他回头看去,脸上还挂着和蔼的微笑。 嗯,很好,柯南还是来了,他们的计划还是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不稳定因素。 “啊呀,你是江户川柯南小朋友吧。”信繁露出渡边久式营业性假笑,“怎么了,柯南君生病了吗?” 柯南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扬着笑脸道:“不是,我是陪这位大哥哥一起来医院找人的。” “找人?”信繁眯起眼睛,看向柯南身边的那个人。 好家伙,柯南竟然已经勾搭着本堂瑛祐过来了。明明柯南之前还很确认水无怜奈不是本堂瑛祐的姐姐,现在却还是跟本堂瑛祐一起出现在这里。信繁不得不怀疑,柯南有可能已经猜到了真相。 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的力量吗? 唉,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配角和白月光必死原则,成功掠夺主角光环,跻身天选之子行列呢? 想到这里,信繁失望地摇了摇头。 二十九年来他从未感受到世界大意志的照拂,思来想去也是自己没有当作者亲儿子的命。既然没有这个命,那就不能强求,万事靠自己更踏实。 柯南看到渡边久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失落、一会儿摇头、一会儿释然的,他发誓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比渡边久还精彩。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比较单纯天真:“渡边哥哥,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出车祸的女人住在这间医院啊?” 信繁闻言差点没被柯南吓出心脏病来。 柯南是知道渡边久是组织成员的,对吧?柯南也知道工藤新一是绝对不能被组织发现还活着的,对吧?那他怎么敢当着渡边久的面说这种话? 就算他不想活了,那本堂瑛祐呢?他爸辛辛苦苦连命都搭进去了,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儿子被死神祸祸的?! 第884章 琴酒:这些人越来越奇怪了 “不知道,不清楚,小朋友生病了就吃药,别跟着监护人以外的人来医院这种地方,当心被卖。”信繁像灰姑娘的继母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叮嘱的话,然后借口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将柯南和本堂瑛祐丢在了医院大厅。 柯南还想追出来,不过本堂瑛祐此时眼里只有姐姐,又将他拽了回去。 信繁这才得以逃之夭夭。 他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在在附近遍寻琴酒的保时捷356a,然而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最后还是在附近的小巷中发现了琴酒和伏特加的影子。 可以啊,都学会遮掩行踪了,难怪刚才柯南的表情如此淡定。如果见到琴酒的车,他绝对不可能还有心情陪着本堂瑛祐找姐姐。 伏特加率先注意到了朝他们走来的信繁,他用肘关节碰了碰琴酒,提醒道:“大哥,梅斯卡尔来了。” 琴酒仿佛没有听到,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准备点着。 下一秒,跳跃着火焰的打火机出现在琴酒的视线中。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略显狗腿的梅斯卡尔,默默接受了某人献的殷勤:“说吧,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提前说好,自己的任务自己做,别指望我。” 信繁:“……” 合着他在琴酒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哪里敢劳烦您出手帮忙啊。”信繁笑道,“您是日本地区的负责人,我给您点烟那是应该的。” 闻言,伏特加默默地朝旁边退了半步,远离明显不太正常的梅斯卡尔。 普通人发神经有可能将命搭进去,而大佬发神经死的就是身边的龙套了。伏特加还想等到放假的时候去看爱豆的演唱会呢,他绝对不能早早地死在梅斯卡尔的手里,绝不!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我刚才在医院里注意到了一些情况,想着你孤身一人呆在外面,远离行动中心,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特意过来汇报一下。” 伏特加泪奔。 明明他是最先发现梅斯卡尔的人,为什么梅斯卡尔还是下意识忽略了他?他那么大一个人呢,如果不是存在感实在太低,梅斯卡尔怎么可能看不到? “说。”琴酒淡漠地吐了一个词。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我估计楠田陆道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信繁轻飘飘地说,“我发现公安明面上将基尔伪装成尸体,由殡仪车转运,实际上基尔还留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听了这话,琴酒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信繁的身上,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带着怀疑:“你确定?” 信繁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朝琴酒靠近了一些,这动作看起来就跟他刻意防备着伏特加一样:“好巧不巧,我用了些手段听到了殡仪车司机和别人的通话。那个人应该是fbi。” “fbi?”琴酒将一双冷峻的眸子瞪成了铜铃,“你确定?” 他又问了一边,只不过这一次琴酒的语气要更冰冷一些,连带着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 信繁挑眉:“你刚刚是在质疑我吗?” 虽然他其实什么都没听到,但没关系,因为殡仪车的司机就是fbi,而且这条情报还是由fbi王牌探员赤井秀一亲口告诉他的,童叟无欺。 琴酒的脸色沉了下来:“日本公安竟然会和fbi合作。” 他脸色不好,一方面是被梅斯卡尔的态度气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赤井秀一了。琴酒愿称赤井秀一为他的一生之敌。当然,琴酒更希望赤井秀一现在立刻马上去死。 而日本公安……他们的确和fbi有各个领域的合作,尤其是在针对那些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时,但面对组织,据琴酒所知,这还是第一次。 “我也觉得奇怪,毕竟……”信繁抬眼看向琴酒,“我听说公安之前卧底到组织的那位苏格兰,就是死在了赤井秀一的手上。公安就算知道赤井秀一是迫不得已,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冰释前嫌吧?” 琴酒闻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你在医院里发现了公安的踪迹?” “显而易见,我不认为日本公安会将基尔这么重要的证人拱手送给fbi,就算交由他们转移也不太现实。”信繁戳了戳自己的心脏,“轻易信任fbi的话,他们的这里不知道会不会疼痛。” 琴酒看了信繁一眼,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胸口,面露疑色:“你对四年前苏格兰暴露的事情好像很了解?” 信繁淡定自若地回答道:“这是当然的了,当年他和黑麦都是深得那位信任的成员,到头来却全部背叛了组织,他们两人给组织造成的损失可比其他叛徒加起来还要多。何况我初入组织的时候还接手了苏格兰不少工作,对他还算了解。” 琴酒的脸色笼罩在烟雾中,看不清楚:“如果苏格兰真是公安卧底的话,他们和fbi的仇怨恐怕没那么容易消除。” 信繁的耳朵微动。 等等,琴酒这话说的,他该不会真把苏格兰的暴露当成赤井秀一的阴谋了吧?啧啧,没想到组织里最敏锐的人竟然是琴酒。要知道就连波本都不曾怀疑过……好吧,波本不怀疑是因为他确定苏格兰就是公安卧底,咳咳。 琴酒一手扶着耳机,一手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随即冷声道:“爱普考特,追踪我发给你的定位,基尔在那里,出现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爱普考特?那不是朗姆的人吗?怎么连朗姆的人都参与进来了? 信繁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他径直伸手抽走了琴酒的手机。 琴酒:“……” 信繁切断了耳机的连接,然后打开了免提,确保大家都能听到爱普考特的声音。 而电话对面的爱普考特显然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说:“说起基尔,你还记得四年前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名字,最终我们也只知道他姓本堂的男人吗?” 琴酒想要夺回自己的手机,却被信繁行动敏捷地躲开了。 琴酒的脸骤然黑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当然记得,说重点。”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对自己加入组织前的事情那么了解,而且还都是四年前! 第893章 琴大腿:我给你报销 “你可真无趣啊,琴酒。”爱普考特啧啧了两声,还是乖乖地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我找到了疑似那个本堂的儿子,他就在帝丹高中读书,今年高中二年级。” 琴酒的眉眼间有一道不耐烦飞速掠过:“一个已经死透了的男人罢了,他就算留下了一堆的子嗣,也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话虽如此,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小子很碍眼吗?” 爱普考特语带笑意,“想想吧,一个有着出众才华和过人头脑的孩子,心怀对组织的怨恨,暗暗将维护正义消灭组织当作毕生的追求。这种家伙只要留在世上一天,想必琴酒你就没办法安枕吧? “不如交给我,让我去解决他。我保证会做得很干净,不让任何人怀疑到组织。” 听了爱普考特的话,信繁只觉得聒噪,他不屑地嘲讽了一句:“你的戏这么多,不去学表演艺术未免太屈才了吧。” 爱普考特脸上的表情微微凝滞,她夸张地嚷嚷道:“梅斯卡尔,怎么是你?!” 她知道琴酒的身边大概率还有别人,她思考过伏特加、贝尔摩德,但就是没料到这个人竟然是梅斯卡尔。组织里不是一直传言琴酒和梅斯卡尔的关系很糟糕吗?朗姆也曾多次表示这两个人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呵,搞了半天这些人都在演她? “我不可以在这里吗?”信繁疑惑地反问。 爱普考特干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那么谁能告诉我基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我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叛徒,还是同伴?” “你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为什么?” “因为……”基尔根本就不在琴酒给你的位置。 信繁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因为琴酒已经一把夺回手机。 组织荣誉劳模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他黑着脸警告道:“不要多管闲事,爱普考特。干好自己的活!” 说罢,他“pia”地一下切断了通话,留爱普考特一人风中凌乱。 琴酒的脸色不太好,仿佛谁都欠他几个亿经费似的——虽然这很有可能真相了——再没有眼色的人这时也该知道避其锋芒,然而梅斯卡尔偏不,他就是那种愣头青,哪块板硬就往哪里撞。 于是伏特加眼睁睁看着梅斯卡尔忽然哥俩好地搭上了琴酒的肩膀,大哥的表情也随着这个动作黑成了砚台。 “琴酒,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朗姆的人?”信繁的笑容中暗含危险,“有这种好事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好让我也来沾沾朗姆的光。” 琴酒冷漠地扫了信繁一眼,信繁继续微笑。 下一秒,一个坚硬的触感袭上了他的腰腹部。 信繁面色不改,只放下右手,推开了琴酒的伯莱塔。 “光天化日之下就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可不太好,如果你真有兴趣,也该叫爱普考特过来,我听说她最近几次的射击训练成绩都不太好。” 伏特加原本是不想参和进大哥和大哥好基友的引言怪气中的,但听了这话他还是忍不住纠正道:“梅斯卡尔,爱普考特的射击训练成绩已经很好了,第一次训练就解锁了a级训练场,整体评分直逼s级。” 信繁闻言冷漠地瞥向伏特加,被这种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伏特加以最快的速度闭嘴,然后便开始了长达好几十分钟的装死状态。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信繁问琴酒。 琴酒冷哼一声:“当然是让公安主动带我们找到基尔了。” …… 东京都·杯户町·优马殡仪馆 无论什么日子,优马殡仪馆都被黑白两色的丝绸、纸花装点着,氛围肃穆神圣。 一辆黑色的殡仪车向着优马殡仪馆的方向缓缓驶来,它只在门口稍作停留,随后便开进了殡仪馆的大门。 殡仪馆内同时举办着两场葬礼,一个在一楼大厅,一个在二楼的礼仪厅。每场葬礼现场都聚集着不少神情哀伤的家人和朋友。 殡仪车停在了殡仪馆后方的停车场内,刚刚停稳,便有穿着黑衣的男人迎上前去。 “带来了?”黑衣人问。 “带来了。”司机回答。 只见黑衣人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人立刻一拥而上,从殡仪车的后面将担架抬了出来,向着一幢二层的小楼走去。 小楼的最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火化处”。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辆小轿车始终缀在殡仪车后方两三百米的位置,那辆车上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红唇摩登的年轻女人。 女人在殡仪馆门口停了车,准确来讲她是被开门的员工拦了下来。 “请问您是来找谁的?” 女人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双氤氲着诱惑的漂亮眼睛,如果信繁在这里,他一定能一眼认出女人的身份,因为她就是田中喜久惠,组织内代号“爱普考特”。 “来这里当然是参加葬礼的了。”爱普考特慵懒地说。 “参加葬礼?”看门的员工看了看爱普考特身上米黄色的连衣裙,又看了看她脖子上戴着的红色的领花,狐疑地问,“你真的是来参加葬礼的?” 这怕不是参加的仇人的葬礼吧?不穿葬礼的礼装就算了,戴红花是什么意思,故意冲撞死者吗? 爱普考特闻言,秀目一瞪,冷声道:“怎么?你们殡仪馆还规定了宾客的服装?我和他是自由恋爱,崇尚精神的交往和接触。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感到痛苦,因为我知道他去往了我们最向往的那片天地。我不仅不应该难过,更应该为他高兴。更何况我现在这身衣服是我们初遇时他送给我的,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难道还不允许我最后穿一次吗?” 爱普考特叽里呱啦一堆的话把看门的员工怼得没话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好眼睁睁看着爱普考特开车进了殡仪馆。 爱普考特的目的很明确,她才不是来参加葬礼的,她要找的是一辆刚刚停下的殡仪车。 第886章 爱普考特要崛起 很快爱普考特就到了停车场。 这里停放着七八辆长得一模一样的殡仪车,不过其中只有一辆的引擎盖上还冒着热气。 爱普考特下车,绕着殡仪车转了一圈,便根据地上的脚印和周围杂草东倒西歪的方向判断出了殡仪车上的人现在在哪里。 她迅速接近那幢二层的小楼,不过并未大大咧咧地从大门口直接进去。她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后方卫生间的小窗。 这幢楼是用来火化尸体的,但是爱普考特很清楚,如果被运来的“尸体”真的是基尔,不管公安还是fbi一定不会将她真的火化。 爱普考特放轻脚步,一间房一间房地走了过去,很快她就在其中一个办公室的门前停下脚步。 因为门内有人正在说话,声音很低,她必须贴在门上才能隐约听清。而这个动作先不论雅观不雅观,就从反侦察的角度来看也不太安全。 爱普考特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类似窃听器一般的东西,贴在了门上。这个小东西不仅可以窃听,还能对窃听的音频加以处理,降低杂音,并且清楚地分辨里面到底有几个人在说话。 几乎刚刚戴上耳机,爱普考特就听到了重要的信息。 “赤井先生,人已经带到了,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将她转移到杯户中央医院吧。” 嗯,赤井先生,指的应该就是那位赤井秀一了吧? 爱普考特刚刚加入组织没有多久,她对赤井秀一一点印象都没有,只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对赤井秀一的形容,知道他似乎是个很厉害的男人。 与爱普考特一门之隔的房间内,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他面前是一个fbi常驻日本的探员。 “火化的过程没有那么快,先等等。”赤井秀一一边说,一边朝探员伸手,示意他将东西交给他。 探员立刻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一块怀表。 赤井秀一将怀表丢给探员,然后又朝探员点点头。探员立刻正色,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爱普考特被他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好在她此时已经躲在走廊的拐角处了,从那些fbi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她。 幸好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贴在门上偷听,否则现在她一定被fbi发现了。 不愧是赤井秀一啊。 探员左右看了看,向赤井秀一点头道:“没有人,看来他们也没有赤井先生说得那么厉害。” 赤井秀一却摇了摇头:“不对,我们这边的压力越小,就说明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情况越危险。我怀疑组织已经看透了我们的计划,没有上当。” 嗯,上当? “时间。”赤井秀一低声道。 探员连忙将怀表掏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赤井秀一眉头微皱,似乎对下属看个时间都这么慢非常不满,他直接伸手将怀表拿了过来。 “时间不多了,联系公安方面,让他们当心。” 听到这里,爱普考特大概明白fbi和公安的计划了。他们故意露出破绽,做出一副好像要转移基尔的样子,实际上基尔依然留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啧,难怪梅斯卡尔让她不要考虑基尔的问题,她也确实见不到基尔。 想了想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情况,爱普考特决定配合琴酒他们,故意在这边弄出点动静,让fbi一位他们真的上当了。 想清楚,爱普考特又从走廊的窗户翻了出去,决定做出一副刚刚才追到这里的样子。 赤井秀一听到动静,表情立刻凝重,他将怀表随手丢到一边,迅速追了出去。 在跟fbi周旋了好一会儿之后,爱普考特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不屑。 fbi的反应、赤井秀一的表现与她的想象不太一样,也许是协助公安限制了赤井秀一的能力,总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赤井秀一根本当不起银色子弹之名。 爱普考特正欲离开,她的视线却落到了桌面的怀表上。 嗯?如果没记错的话,赤井秀一之前似乎才用这枚怀表看过时间吧? 她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赤井秀一的大拇指摸索表盘的样子,爱普考特的眼睛亮了。 好家伙,一次普普通通的任务竟然也能让她拿到赤井秀一的指纹!如果怀表还遗留了皮肤碎屑就更好了,到时候dna和指纹信息全部到手。 虽说靠这些抓不住赤井秀一,可对于组织而言至少也算是一个突破。尤其是它可以让爱普考特迅速证明自己的价值。 爱普考特用塑封袋捡起怀表,迅速从殡仪馆撤退。 …… 目视着柯南和本堂瑛祐坐着阿笠博士的甲壳虫迅速从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离开,信繁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赤井秀一办事他就是放心。 在发现柯南出没后,信繁便将这件事告诉赤井秀一,由赤井秀一委托茱蒂出面,将柯南引到殡仪馆。殡仪馆那边一直都是fbi在负责,柯南过去后也不会觉得自己被骗,顶多就是见不到水无怜奈罢了。 但柯南见不见得到水无怜奈有什么关系,信繁只希望他不要打扰到自己的计划。只可惜柯南小朋友大概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战斗在第一线了。这种心里的落差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 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对面的咖啡店中坐满了人。 侍者端着托盘朝窗边的位置走了过来:“先生,您二位的咖啡。” 她口中的那位先生闻言浑身僵硬了一瞬,不过还是接过咖啡,没有说什么。 “女孩子就该有点女孩的样子。”他对面留着金发的小姑娘毫不客气地出声嘲讽,“否则就不要怪别人将你当成男生了。” 被当成男生的其实是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儿,她来自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家庭——一家五口三个姓的赤井家。 “你似乎根本没有资格嫌弃我吧!”世良真纯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想要拽母亲头发的冲动。 世良玛丽没搭理她,她优雅地端起咖啡轻抿。 世良真纯见状懊恼地抱怨道:“还有二哥也是,我已经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了,他一个都没接!!” 第887章 恩智酱的演唱会 信繁顶着渡边久的脸皮,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巡视了第三遍。 身为组织高层成员,他非常尽职尽责地排除了一些可能影响到“营救基尔”行动的不稳定因素——比如柯南。 准确来讲,柯南是被赤井秀一吸引到殡仪馆的。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和殡仪馆的距离不近,来回需要很长时间。至少今天的行动柯南是别想干预了。 不过信繁也知道柯南受世界大意志的关照,头顶的主角光环熠熠生辉,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所以他依然留了个心眼,没有做得太过分,始终保持着警惕心。 信繁离开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在门口驻足左右大量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出现奇奇怪怪诸如“黑得非常有特色的服部平次”“道具一箩筐的怪盗基德”“生孩子就是拿来玩的工藤夫妇”“武力天花板的京极真”“锦鲤少女毛利兰”等人,这才放心地抬步朝国立医学研究中心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琴酒和伏特加还留在这里。琴酒并不是为了偷懒摸鱼而将探查周围环境的任务丢给梅斯卡尔,主要还是梅斯卡尔嫌弃他们两个长相太高调,辨识度太高,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主线相关的红方人物记住。 信繁悠闲地走到巷子里面,朝琴酒的爱车保时捷356a走去。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并不地处繁华的市中心,除了医院附近的几家专门为就诊患者开放的咖啡厅、餐厅、便利店、超市之外,大部分的地方其实没有多少人,冷冷清清,看上去跟乡下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信繁刚走进保时捷周围二十米的距离,那个银发男人便似有所觉地抬头朝他看来。小巷很封闭,阳光透过几米高的房顶艰难地光顾着这里,在琴酒的脸上投射下昏暗的影子,将那个男人显得更加阴郁可怕了。 “梅斯卡尔。”琴酒压低嗓音,冷冷地唤了声,“你怎么还在这里?” 信繁觉得奇怪:“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 “我不想把计划内容再重复一边,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琴酒的眼神冰冷至极,扫在信繁的身上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信繁笑了起来:“这种没多少技术难度和含金量的重复性工作应该交给伏特加,至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按照琴酒以往的行事作风,他现在就应该霸道地打断梅斯卡尔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命令他立刻按照自己说的做。但由于梅斯卡尔一向不带耳朵,琴酒知道就算他说估计也没用,故而琴酒被迫大度地默许了梅斯卡尔聒噪的话语。 但,尽管如此,琴酒的脸色却算不上多好。 “什么事?”琴酒冷漠地盯着梅斯卡尔,一副‘让我听听你怎么狡辩’的样子。 而梅斯卡尔这一次依旧没有让他失望。信繁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你知道全恩智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东京站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我当然要留在车里听广播了。” 琴酒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却听伏特加用激动地语气问:“真的吗?我以为她的第一站选在了大阪,毕竟两年前她第一次来日本参加节目就是去的大阪。” “嗯。”信繁点点头,“听说全恩智将第一站选在东京是为了明年夏天的东京奥运会做宣传,所以非常值得纪念。” “这样啊,可是我们今天有任务在身,没办法去现场参加演唱会了。” “这有什么关系?”信繁径直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找到了车载广播的位置,用调频旋钮找到了正在直播全恩智的广播台。 他刚调好频道,一个温柔的女声就传了出来:“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那么今天下午请认准fm99.8,我们不见不散哦!” 全恩智说的是日语,只不过一听就知道是临时学习的,口音很重。 “哇哦!”伏特加惊喜不已,“是恩智酱的声音,原来广播会直播演唱会现场吗?” 全恩智是日本许多宅男心中的女神,亚马逊上她的等身抱枕总是卖得最快的,即便是跨国犯罪集团的高层也不能免俗。伏特加的床上就常年摆放着全恩智的等身抱枕,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不少全恩智主演电影的光碟。在许多个无法安眠的夜晚,伏特加都是靠看着全恩智的狗血韩剧睡着的。 全恩智的本职工作是演戏,如今她的初次跨界巡回演唱会就要在东京开幕了,他不能亲临现场加油助威已经很难过了,伏特加是真的希望能留在车里听广播。 伏特加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家大哥,请求的含义都快从那副铜铃般硕大、墨水般漆黑的墨镜中溢出来了。 然而面对他的殷切期望,琴酒的表情却愈加冷峻,刹那间,某人周身的气温便降到了零度以下。 “怎么,你想留下?”一双可怖的眼睛扫在了伏特加的身上,将伏特加吓得浑身发抖。 他的理智终于回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恐怖。太可怕了,他刚才竟然想为了偶像耽误大哥的事情。 太可怕!女神固然貌美如花,全恩智的声音固然治愈,可如果没有小命,那这些都将失去意义。 伏特加深吸了一口气,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但与此同时,他心中还存有些许希望,也许梅斯卡尔有办法说服大哥呢? “唉,琴酒。”信繁语重心长地劝道,“喜欢全恩智也算是组织的企业文化,你不要太严格了。” 伏特加懵逼。全恩智为什么是组织的企业文化?难道除了他和梅斯卡尔,还有别人也是全恩智的粉丝吗? 见琴酒似乎还不太明白的样子,信繁又补充道:“你想想,一个韩国艺人跨界唱歌的第一年就拿到了世界巡回演唱会的资格,这正常吗?” 要说全恩智背后没有人捧,信繁是绝对不信的。 听到梅斯卡尔的话,一个身影浮现在琴酒的脑海中,让他的脸更黑了。 琴酒坐进车内,“啪”地一下关上车门,将梅斯卡尔和伏特加都关到了外面: “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第888章 工藤新一不重要 傻子都知道琴酒是真的生气了。 伏特加呆呆愣愣地看向梅斯卡尔,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信繁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琴酒脾气老差劲了,平时大家都是哄着他的,偶尔不顺着他的心意来,琴酒就开始甩脸色,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所以组织的卧底不好做,不好做主要就体现在难以处理组织内部的人际关系上,反正像大多数社恐都是没资格成为卧底搜查官的。 信繁在心中将琴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后才拿出手机联系西拉:“行动开始。” 西拉立刻回复道:“我已经在a1点就位了,请你放心。” 嗯,a1点啊,a1点是什么来着。 信繁想了想,又对伏特加说:“你去a2点,就是医学研究中心东北角的烧烤店。” 说着,他将一个机械装置递给伏特加,并专门叮嘱道:“安装好后立刻撤退,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伏特加应下。 随后他也不看周围的路,径直朝着国立医学研究中心东北角的烧烤店走去,路上差点被车撞到。然而那些紧急刹车的司机正打算破口大骂时,却又被伏特加身上跟琴酒耳晕目染来的恐怖气息吓退,到最后也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信繁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也向着他的目的地进发。他的目的地也是最后一个地点,a3,那是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对面的咖啡厅。现在正值饭点,咖啡厅内坐满了客人。而信繁的任务就是在全是顾客的咖啡店制造一场事故——燃气爆炸。 与他一样,西拉和伏特加的任务也是制造事故。西拉将会潜入他所在的后厨,给寿司店的金枪鱼和三文鱼中注射一定量的毒素,这种毒素不会致死,但能引起急性肠胃炎,也属于食物中毒的一种。西拉早在昨晚就已经去过一次后厨了,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确保有毒的刺身能顺利进入大多数客人的餐桌。 此外,伏特加肩负着引起烧烤店一氧化碳中毒的重任。烧烤店同样坐满了客人,信繁给伏特加的那种装置可以封闭排烟系统。木炭经过不完全燃烧产生的大量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会慢慢屏蔽人的感官,店里的员工和顾客只会觉得困乏,慢慢睡着,直到外面其他人发现异常,将他们送往医院。 是的,组织策划的三场行动都是为了搅乱国立医学研究中心。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无论食物中毒、一氧化碳中毒还是燃气爆炸都不会造成人员死亡,但影响的范围却可以很广。这三个任务中只有燃气爆炸非常危险并且难以控制。信繁不希望造成死亡,所以他决定亲自负责燃气爆炸的任务。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有能力将爆炸控制在比较安全的范围中。 抱着这样的心态,信繁逐渐接近了咖啡店。 他一边向咖啡店靠近,一边思考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引爆燃气。他最终将视线放在了员工才可以进入的后厨。 那么就从那里开始吧。 信繁趁送货的小哥在货车旁边休息的机会,扛起箱子准备潜入后厨。然而就在这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突然闯进信繁的视野。 嗯?那两个人怎么有点熟悉? 信繁花了零点二妙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的两个人赫然就是赤井秀一的母亲和妹妹。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信繁已经记不太清具体的剧情了,但他对世良玛丽和世良真纯的出场时间隐约还有点印象。赤井秀一假死前,他妈妈和妹妹应该还没有回日本才对。怎么会现在就出现在日本,还恰好选择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对面的咖啡厅。 跟信繁一面玻璃之隔的咖啡厅内,世良真纯第十次挂断电话。 此时她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她生气地抱怨道:“我专门查过了,今天日本没有将棋比赛,二哥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是不是不想让我住他家?” “不跟他住也挺好的。”与世良真纯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世良玛丽的态度,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淡定,甚至隐约还透着一股嫌弃之色,“你不用给他打电话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找个酒店住下吧。” “真的没有问题吗?”世良真纯面露疑问,“如果是以前到没有问题,可现在你没有护照没有合法的身份,酒店随时都会有员工进来打扫卫生,要是被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了……” 世良玛丽轻轻勾起嘴角,道:“那就不要让清洁工进来,这种事只要提前跟酒店说清楚就好,你不用担心。” “可是……” “你的转学手续办好了吗?”世良玛丽打断了女儿的话。 世良真纯只好说:“已经办好了,下周一就可以去帝丹高中读书。” “哪个班?” “我专门选了工藤新一所在的班级。”世良真纯压低声音说,“我一定能调查清楚工藤新一失踪的原因。” 谁料世良玛丽非常不赞同地提醒道:“工藤新一不是重点,你不要因小失大。读书期间想法设法进入毛利侦探事务所学习,顺便在楼下的音乐教室做兼职才是正道。” 世良真纯无奈地笑了笑:“嗨嗨,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定不会再错过有关那个组织的情报,一定! 世良真纯和世良玛丽聊得很开心,而门外信繁此时的心情就只能用“无语”来形容了。 他这是什么运气,随随便便选个地方都能碰到这对母女? 很显然,今天这家咖啡厅是炸不了了,其他倒不重要,关键是不能把世良母女牵扯进来,不然以她们的能力,绝对分分钟意识到不对劲。 信繁很快就想清楚了利弊,他果断放下手里的箱子,转而躲进了旁边的阴影处。 既然柯南那么麻烦的人都能被他调开,想来世良真纯和世良玛丽应该也不会多困难才对。 信繁故技重施,给赤井秀一打了电话,开门见山道:“你妈你妹都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附近,想办法让她们离开,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彼时赤井秀一正准备与即将到来的柯南周旋,听了这话他直接当场愣住。 他妈和妹妹什么时候回日本了? 不不不,更奇怪的是,浅野信繁怎么能认出他妈和妹妹? 第889章 不讲理的降谷先生 信繁最终还是没炸咖啡厅。 倒也不是因为赤井秀一那个号称银色子弹的强大男人一遇到自己家的女人就犯怂——当然也有这个因素在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信繁自己也不想炸咖啡厅。 他固然可以控制燃气爆炸的范围,尽量不造成死亡,但真正引爆的时候情况只会更加复杂,就算是信繁也无法保证。 世良玛丽和世良真纯算是信繁找的借口。 决定好后,信繁掏出一枚不知名的药丸,将外层的胶囊去掉,只留里面的粉末。然后他又尽量遮掩住渡边久的面容,走进了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虽然都是现磨咖啡,但他们使用的热水却来自同一个装水的不锈钢桶。信繁故意引开店员,然后将粉末洒进不锈钢桶中。 组织研发的奇奇怪怪的药物太多了,足够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医生们头疼一阵的。 做完这些,信繁迅速从咖啡厅撤离。 正一边喝咖啡一边和女儿聊天的世良玛丽,忽然若有所觉地侧头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彼时信繁已经走出咖啡厅,世良玛丽只能看到一个不太清楚的背影。 她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说。 几分钟后,信繁再次回到琴酒的车边,伏特加也刚完成自己的任务,除此之外西拉也在。 信繁见状调侃道:“怎么,今天大家都有空开会了?”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行动顺利?” “顺利。”这是伏特加和西拉的回答。 信繁则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太顺利,咖啡厅的液化气恰好用完,新的罐子还没有到。” 琴酒没说话,他在默默地等待着梅斯卡尔的后话。 “所以我给咖啡厅的饮用水里加了点东西,足够客人们进医院的了。”说着,信繁还远眺望着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方向,喃喃自语,“没有几分钟,这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琴酒用车载点烟器点了根烟,这个动作证明他现在很放松。显然琴酒对于梅斯卡尔三人的行动结果非常满意,不过对于这个除了冷脸再无其他表情的男人而言,指望他露出别的神色是不现实的。 这些黑暗组织成员间的气氛很轻松,可那些被荼毒的店铺的员工和顾客就完全不同了。 最初是寿司店的客人最先察觉到问题,好几个人面色铁青地离开寿司店,并且第一时间赶往附近的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紧接着咖啡厅发生了争执,有几个大妈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对着咖啡厅的店长破口大骂。可是很快的,咖啡厅的店长就晕了过去,其他店员赶紧将他们送往医院。 烧烤店最后一个出事。木炭不完全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才会起作用。在此期间,有些客人发现了其他店铺的异常,还想出门查看。好在没有多久他们自己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路过的清洁工将门打开,拯救了整个烧烤店的食客。 就这样,不到一个小时,这三家被组织选中的店就全部遭了殃。食物中毒、一氧化碳中毒的病人挤满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厅。 那几位曾经帮渡边久体检分诊的小护士也忙碌了起来,忙上忙下地协助医生救助患者。 整个国立医学研究中心都陷入了混乱中。 琴酒听到远处控制视野的狙击手的汇报,将烟蒂在指尖掐灭:“走了,该去医院看看情况了。” 趁乱行事是最基本的原则。 “只是混乱,恐怕还不够吧?”信繁提出质疑。 琴酒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给伏特加使了个眼色。伏特加立刻说:“他们已经行动了。” 他们? 看来琴酒这次为了基尔派出了不少人啊。 信繁有些好奇。毕竟以他对琴酒的了解,琴酒不直接杀了基尔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花费这么多精力去救一个很有可能已经背叛了组织的人,几乎是不切实际的。 很快信繁就知道伏特加口中的“他们”是指什么了。 ……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看了眼身边某个将自己的脸遮掩在鸭舌帽中,并且还戴了个口罩的男人,请示道,“您要不还是进去等消息吧?” “不必。”降谷零沉着脸色,注意力始终放在下方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大门处。 突然来了这么多患者,这一定是组织的手笔,身为正常的公安警察,他现在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仔细迎击组织。 风见裕也犹豫了一阵,还是试探着开口道:“其实公安这边应该请浅野先生负责的,毕竟他可以易容,就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了。” 降谷零:“……” 他不会易容已经很懊恼了,风见裕也还要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是不是有毒? 见降谷零生气,风见裕也顿感无辜。 他只是说了句实话罢了,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招惹到了降谷先生。何况水无怜奈的事情本来就是浅野先生负责的,是不讲理的降谷先生非要横插一脚。 “风见先生,风见先生!” 忽然一个公安警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口中还高呼着风见裕也的名字。 为了保密,降谷零立刻低下头,不去看那个警察。 “出什么事了?”风见裕也严肃地问。 “医院突然收到了很多署名为水无怜奈的快递。”公安警察焦急地说,“医生护士们不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不敢打开。” 风见裕也立刻正色:“快,让我们的人接手包裹,另外迅速通知爆破组和生化研究室的警员进来,协助调查。” “是!”警员立正敬礼,然后迅速离开。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风见裕也脸上威严的表情顿时尽数褪去,他看向降谷零,忐忑地询问:“降谷先生,我这样处理没问题吧?” “没问题。”降谷零随意道。 包裹的事情随便怎么处理都没关系,反正他们和组织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将基尔送回去。只用按照组织意愿做就行,出了意外浅野信繁也会迅速通知他们。 就在这时,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又出状况。 所有病房的电视和大厅的大屏幕都被一段突然出现的视频占据,这段视频与数米之外保时捷356a上某笔记本电脑中的内容一模一样。 信繁敲下万能的回车键,满意地说:“视频发送成功。” 第890章 充满了琴酒的味道 “各位一直在关心我的观众和粉丝们,大家好。我是日卖电视台的主播水无怜奈。我很抱歉由于身体原因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们我的情况。”电视屏幕中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水无怜奈穿着病服,有些虚弱地靠在病床上。 即使如此,她的气色还算不错,说话的声音也充斥着健康和阳光,“几周前我因为车祸的缘故陷入昏迷,住进了医院。但好在我的主治医生非常负责,照顾我的人也很认真,所以我才能恢复如初。今天我希望能通过这段视频告诉你们,我,水无怜奈已经痊愈了。我会尽快回归工作岗位,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心……” 水无怜奈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却让风见裕也瞬间呆愣在那里。 不对啊,水无怜奈不是已经跟浅野先生他们合作了吗?按照公安的工作规定,她应该尽可能地低调行事,不让别人发现。发这种视频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的许可。 这样想着,风见裕也侧头看向降谷零。 之间降谷零依然维持着之前随意的姿势,脸上几无表情,虽然被鸭舌帽和口罩遮住的脸也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哦。 风见裕也立刻明白了。 看来水无怜奈并不是私自录制这段视频的,说不定就是降谷先生他们的计划。 风见裕也在感觉自己被上司排除在外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嗯,这个视频似乎不是从电视台的渠道播放的。”风见裕也积极地询问道,“要不我通知日卖电视台,把水无怜奈的回归视频插播到新闻频道中?” 闻言降谷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预想中的表扬并没有出现,风见裕也反而感受了一波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这是怎么回事,水无怜奈不是在我们的控制下吗?”降谷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依然没有多大的起伏,让风见裕也无法判断他的情绪。 “那我们要怎么做?”风见裕也意识到他似乎又猜错了,还是老老实实听从降谷先生的指令吧。 降谷零不屑道:“当然是去看看水无怜奈是否还在病房了!”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隐约还带着股“你是不是傻子”的味道。 风见裕也窒息了一瞬,只好应下:“我明白了,这就派人过去。” “别派人了,这家医院有多少公安就去多少,务必弄清楚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是、是!” 降谷零说完径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他走了几步发现风见裕也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风见裕也果然还留在原地。 “……”降谷零的脸色有些难看,“风见裕也,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风见裕也连忙跟上他:“我们现在去哪里?” “水无怜奈的病房。” 演戏就要演全套,降谷零可不希望因为他的缘故导致这次三方行动的失败。浅野信繁还好说,主要是不能让赤井秀一质疑他们公安的能力。 因为风见裕也的命令,水无怜奈的病房已经聚集了不少公安警察了。 看到风见裕也和他身边打扮可疑的男人出现,那些警察纷纷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通往病房的路。 病房内室中,水无怜奈已经在等候他们了。 一见到风见裕也,水无怜奈立刻问:“刚才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水无怜奈大概是这里最清楚视频造假的人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录过任何回归视频,那段所谓的回归视频一定是剪辑合成的。 风见裕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他看向降谷零,等待上司发话。 降谷零先是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了,他这才转过身,直视着水无怜奈猫一般的蓝色眼睛。 “水无小姐。”降谷零尽力压低嗓音,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和波本不太一样,“时机已经到了,你该回去了。” 一听这话,水无怜奈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是他们?” “是他们。” 水无怜奈了然地点点头。 难怪,制作那种视频调虎离山的确是组织惯用的手段,而且……充满了琴酒的味道。 不用问,水无怜奈也能猜到,负责营救她的人一定是琴酒。 这大概也算是基尔跟随琴酒行动组共同行动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吧。 “现在就走吗?”水无怜奈又问。 “嗯,我们的人会将你转移到其他医院。” 水无怜奈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又从抽屉里翻出之前公安给她准备的降谷零同款鸭舌帽戴在头顶。 就在她打算离开这间住了许多日的病房时,水无怜奈却突然回头看向风见裕也:“风见警官,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风见裕也很惊讶:“请说。” 水无怜奈拿出一枚沉甸甸的信封,递给风见裕也,并说:“请你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之前那位公安的长官。” 之前那位公安的长官? 降谷零的眸中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芒。 水无怜奈说的那位公安的长官应该就是浅野信繁,之前就是浅野信繁代表公安和水无怜奈与fbi商讨合作事宜的。 注意到风见裕也和降谷零警惕的目光,水无怜奈连忙笑着解释道:“请不要误会,信封里的东西是那位长官让我准备的。” 更奇怪了,浅野先生为什么要私底下拜托水无怜奈准备这个东西? 怀着疑惑的心情,风见裕也一脸懵逼地接过信封。 水无怜奈朝他郑重地鞠躬,随后跟随其他公安警察离开了病房。 她走后,病房的温度有明显的降低趋势,降谷零始终盯着风见裕也,却不发一言。 风见裕也缩了缩脖子,伸手握拳在太阳穴的位置,发誓以表清白:“降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浅野先生让水无怜奈准备了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落在他身上的压力丝毫不见减轻。 降谷零将他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信封上。 好奇,实在是太好奇了。 降谷零不喜欢委屈自己,所以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直接从风见裕也手中抽走了信封。 “降谷先生?” “放心。”降谷零将信封塞进怀里的口袋中,“我会转交给他的。” 第891章 没有万全的准备 风见裕也叹气ing。 他怎么觉得降谷先生和浅野先生互相坦诚后,他的日子更艰难了呢? ——前记 国立医学研究中心外面,某辆老得不能再老的保时捷中,信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腿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只见他的双手像是飞一般的在键盘上迅速划过,敲击按键发出的声音清脆动听,让人想睡觉。 笔记本的屏幕很简单,正中心有一个弹框,里面是东京都的地图。信繁敲下快捷键,地图立刻放大,最终聚集在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这一亩三分地。 从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某个位置聚集着许多红点,这些红点不规则地围绕着同一个位置,并且不断闪烁。 “就是这样。”信繁松了口气,双手随即离开键盘。 琴酒看着屏幕上的图像,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只不过这种满意似乎还带有一些对别人的不屑。 “怎么样?”西拉问。 信繁往车窗上依靠,慵懒地说:“基尔的位置大概确定了,就在信号所在的那个房间。”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营救基尔?” 信繁正欲回答,一个通讯信号却在这时传进了琴酒的耳中,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围人安静。 耳机里传来楠田陆道的声音:“快递到后我就一直跟着几个拿花盆的人,他们现在都聚集到住院部某间病房的附近了。只不过我无法再靠近,他们看管得非常严格。” “楠田陆道在什么位置?”琴酒问。 信繁敲了敲键盘,一个绿色的小点顿时跃然屏幕上,那个点代表着楠田陆道。 正如他自己所说,绿点和红点非常近,他就躲在住院部的楼梯间内,时刻观察着那些拿着花盆的人的动向。 “你发现了什么?”琴酒问楠田陆道。 楠田陆道立刻回答:“这些人经受过专业训练,非常警惕。而且我怀疑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保持监视。” 琴酒说完便切断了通讯。 由于琴某人太抠门,这次行动他和楠田陆道和基安蒂科恩等人是单线联系的,信繁听不到他们的通话声。不过这也没什么,楠田陆道会说什么,信繁早就猜到了。 信繁含着戏谑的笑容看向琴酒:“怎么?日本公安已经知道我们知道基尔的位置了?” 为了搞清楚基尔的位置,琴酒不惜制造食物中毒和燃气爆炸,有提前安排人寄送含有炸弹的花盆,然而他们的行动刚开始就被人家察觉到了。恐怕琴酒现在心里并不好受。 琴酒嗤了一声道:“知道又怎样?现在他们的任何行动都不过是给我们创造机会。” 顿了顿,他又说:“唯一让我意外的是公安竟然和fbi搞到了一起。他们以为那些fbi的走狗就能让我们束手无策?” 琴酒眼中的嘲讽和不屑清晰可见。 很明显,虽然琴酒瞧不起fbi,可相比于fbi,他认为还是日本公安更菜一点。这个认知让信繁的脸立刻黑了下来,搭配上梅斯卡尔的身份有奇效。 “毕竟那个人是银色子弹嘛。”信繁阴沉着脸,似乎对赤井秀一恨之入骨,“那可是瞄准着我们心脏的银色子弹。” “不属于组织的子弹,只能有一个下场。” “说得也是。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组织里的大部分成员都将fbi视为最大的威胁,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赤井秀一的威名已经成为组织中的一个传说了。他作为黑麦的时候让人害怕,作为fbi高级探员赤井秀一时更让人闻风丧胆。 可以说这些有代号的成员几乎人人都和赤井秀一有点恩怨,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对此,信繁只能在心中默默为赤井秀一点蜡。明面上他是针对银色子弹的活跃分子、 伏特加看看大哥又看看梅斯卡尔,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氛围,于是道:“反正大哥已经让楠田陆道时刻盯着公安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进去营救基尔。” “恐怕并不容易。”西拉罕见地反驳道,“我很担心楠田陆道不能完成好这个任务。” “听到没,伏特加,跟西拉学一学。”信繁敲了敲伏特加的脑袋,“不愧是我从北欧一路培养上来的人啊,就是比在日本土生土长的伏特加好一些。” 琴酒瞪了一眼信繁。 伏特加更是无奈:“那个,梅斯卡尔,其实我是俄罗斯人来着。”而且他也没有一直待在日本啊,琴酒大哥满世界跑,他当然也得跟着满世界跑了。 “诶?”信繁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 几乎就在西拉质疑楠田陆道能力的时候,正在监视日本公安的楠田陆道,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颈一凉。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降谷零收手,接住了倒下的楠田陆道。 他几乎没让楠田陆道在自己手上停留,刚接过来就将他丢给了旁边的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此时根本无暇顾忌怀里的男人,他担心地问:“您真的要亲自开车送水无怜奈吗?这也太危险了吧?” 降谷零点头,他的眼神中透着股一往无前的坚定之色:“这件事很重要,除了我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降谷零劝慰道。 他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完全的准备,对于他这种卧底而言更是如此。但总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如果一味留在原地,那他将永远也无法取得突破,占得先机和上风。 风见裕也还是很担心,只是现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中只有他一个人能主事,浅野先生还在处理组织那边的事情,更不能联络。降谷零又是他上司,他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降谷零对着消防栓的玻璃,仔细调整了脸上和身上的伪装,随后向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地下停车场停着几辆救护车,他径直上了第二辆车,坐在了驾驶座上。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靠窗睡觉的人,那是水无怜奈。 第892章 公安的雕虫小技 国立医学研究中心车库门口的二层小楼上,基安蒂正趴伏在地面,架着一架狙击步枪,用瞄准镜时刻注意着停车场的出入口。 她已经在这里埋伏很久了,自从昨天琴酒将定梢的任务交给她和科恩,他们便赶到了行动地点。 基安蒂提前那么久开始任务,倒不是因为她要像劳模琴酒学习——琴酒最讨厌这种费白力的庸人了,基安蒂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能够让她的子弹真真正正射出去,而不是永远只做琴酒或梅斯卡尔的望远镜。 她想过了,行动开始的时候,不管公安是什么反应,她一律汇报为不得不开枪。虽然这样很有可能惹怒琴酒,但不是还有梅斯卡尔在吗。即便是一直处在代号成员外围的基安蒂也听说过梅斯卡尔的威名。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会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吧。 然而当行动真正开始的时候,基安蒂发现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整整一个早晨,琴酒居然真的让她在这里充当望远镜。 啊啊啊!她要开枪!她要被死亡洗礼,她要品尝鲜血的美味!! 科恩已经放弃,但基安蒂还在坚持。 就在她百无聊赖到不停打哈欠的时候,她那支过于昂贵的“望远镜”中终于出现了值得注意的场景。 基安蒂的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按了按耳边的耳机,向琴酒汇报道:“琴酒,有一群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中,总过有三个担架,正朝救护车移动。” “几辆?”琴酒问。 基安蒂等了一会儿,待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分别上了车,才回答道:“三辆救护车,他们准备出发了。” 琴酒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讥讽,他颇为不屑地说:“哼,雕虫小技罢了。” 他身边的梅斯卡尔闻言凑近了一些,跃跃欲试道:“那就让我带着他们分别追踪好了,不管哪辆车上载着基尔,我们都能让基尔有去无回。” 伏特加朝西拉挤眉弄眼,意思为:梅斯卡尔这是什么形容? 无需翻译,西拉已经自修为伏语十级。他摇了摇头,顺便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他大概认为基尔已经背叛了组织吧。 伏特加点头:是啊是啊,我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基尔真可怜。 听了梅斯卡尔的话,琴酒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基安蒂和科恩去追第一辆车,伏特加追第二辆,西拉负责第三辆。现在立刻马上行动起来!!” “是!”西拉和伏特加下意识朗声应下。 信繁微微挑眉:“那我呢,袖手旁观吗?” “你和我留在原地。”琴酒的眼神沉了一些,“我们需要防范三辆车都是幌子的情况。” “好吧。”信繁摊手,“等他们确定了水无怜奈的确切位置,我们还要追过去,所以……” 他看了看琴酒的保时捷,眼中嫌弃的意味非常明显:“你的保时捷就丢在这里吧,我们坐我的车。” 琴酒原本是很不情愿的,但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辆古董保时捷的速度实在是差强人意。追击水无怜奈不仅需要车技,更需要性能优良的车子。相比之下,梅斯卡尔的玛莎拉蒂不知道比保时捷好多少倍。 西拉和伏特加分别从保时捷和玛莎拉蒂中拿出折叠的小型摩托车,追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在他们走之前,琴酒好专门提醒了一句:“记得带上那样东西。” “明白。” 信繁打开玛莎拉蒂的车门,坐了上去,一边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说:“今天应该还是那个东西第一次得到真实的应用吧。” “嗯。”琴酒轻声应道,“我之前试过,识别率不错。” 他们说的是科研组最新开发的便携式红外线扫描仪,只有手枪大小,而且扫描的图像可以迅速发送到服务器保存,非常方便。 信繁也是第一次使用便携式红外扫描仪,为此他不得不登录组织的内网下载配套的插件。 琴酒对他这种现用现下的行为嗤之以鼻。 好在网速还不错,只用了几秒钟,插件就下载完毕了。 安装之后,信繁打开软件,连接上了基安蒂、西拉和伏特加的扫描仪,等待接收图像。 伏特加是最快的,他迅速追上了救护车,并向琴酒汇报:“我已经追上了二号车,正在旁边行驶。车上坐着两个人,后面放置担架的地方看不到。” 紧接着基安蒂和西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们已经抵达第一辆车附近,目测可见两人。” “我是西拉,我刚刚追上第三辆车,车上的情况与伏特加一致。” 琴酒平静地下达指示:“扫描车厢,将图像传给梅斯卡尔。” “是。”×2 “了解。” 他们驾驶摩托车开到车辆前端,然后掏出扫描仪对准车厢,再缓缓减速,一直到末尾。一张完整的扫描图便传到了信繁的电脑上。 信繁将三张图片同时打开,并列在一起观察。 这三辆车车厢的情况并不相同。第一辆车的车厢坐了三四个人,他们围绕着中间一个平躺的人,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救护车。第二三车厢都只有一个平躺的身影,但奇怪的是,二车那个平躺的人身上是蓝色的,几乎和车厢的颜色一样。 信繁看得啧啧称奇:“第二辆车怕不是载了一个尸体吧?” 伏特加从琴酒这里听到了信繁的声音:“这么说,我跟的这辆车应该只是个幌子。” “我觉得就是第一辆车了。”基安蒂自信道,“基尔对于公安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人,他们肯定会在她身边安排安保人员。” 只有第一辆车坐满了人,相比之下二三辆车就像是玩一样。 然而琴酒却没有表态,他只是盯着屏幕,似乎思考着什么。 没有听到回应的基安蒂开始不耐烦了:“肯定就是这辆,我和科恩现在就去逼停它。打开车厢就知道水无怜奈在不在里面了。” “从表面上看果然还是第一辆车比较可疑。”信繁幽幽道,“不过越是可疑的对象往往越容易被人当成幌子。” “琴酒,你应该已经有判断了吧?”信繁看向琴酒,问道。 第893章 琴大腿:那都不是事儿,报销! 闻言,琴酒冷哼一声道:“我们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是吗?那就说出你的答案吧。”信繁扬起一抹张扬的笑容,仿佛日本公安的一切“阴谋诡计”在他眼里不过是场幼稚的笑话罢了。 耳机中,基安蒂已经急得快炸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基尔到底在哪辆车中。再不说清楚的话,我的枪可就要走火了!” 她的话音刚落—— “第二辆车。”——梅斯卡尔 “伏特加,保持追踪。其他人抄小路返回。”——琴酒 梅斯卡尔和琴酒几乎是同时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勿论其他人了,就连伏特加此时也是懵的:“什么?大哥的意思是基尔就在我追的这辆车中?可是这辆车后备箱里明明是一具尸体啊。” “那不是尸体。”琴酒不欲详细解释,只说了这一句话便看向信繁,眼里的意味分明。 信繁见状自觉地点着车子,驶离小巷,朝着伏特加发来的定位开去。 那的确不是尸体,尸体的温度会更低一些。事实上信繁让公安放进第二辆车中的是一个服装设计学院淘汰下来的人体模型。 毕竟第二辆车最终会毁于爆炸,为了尽量减少公安自己人伤亡的可能性,第二辆车注定不能载太多人。可如果只有第二辆车人少,就算能吸引琴酒将目光转向它,事后也容易引起琴酒的怀疑。所以商讨之后,信繁和降谷零制定了现在这个方案。 很显然,信繁对琴酒还是了解的,他们不约而同地给出了二号车的答案。 现在便只剩最关键的一步了。 信繁的车技是被萩原研二训练出来的,又经过了后期的磨砺,哪怕在车手如云的组织内也能排进前三。他驾驶着跑车在拥堵的东京街道中穿行,很快便能看到二号车的尾巴了。 这个时候,二号车的司机似乎也意识到他们被追踪了,车身立刻扭转,从两辆小车中直接插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信繁眼皮猛跳。 等等,现在的公安都这么莽的吗?他开的可是救护车,不是比赛级跑车。怎么一辆救护车都能被开出高达的感觉? 信繁心里觉得奇怪,手脚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猛打方向盘,在车流间七扭八扭的,眼见就要追上救护车了。 救护车上,降谷零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银色的玛莎拉蒂。他记得这辆车,当初他刚到日本,梅斯卡尔就是开着这辆车来接他的。 不赖嘛,浅野信繁。 降谷零的心中腾起了一种好胜心,反正为了尽量降低基尔回归组织的可疑性,这个过程必须尽可能艰难,降谷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开了救护车的警报器。 顿时熟悉的旋律响彻整个车道上方,过往的车辆纷纷躲避,给救护车让出了一条生命通道。 降谷零的眸子染上了丝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兴奋。 这种感觉真爽啊,有种以前在警校时和那几个人偷开教官的警车出来飙车的感觉。 降谷零是过瘾了,却把后方的信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这个公安很莽,不是一般的莽,竟然想出了开警笛的方法。 周围的车辆纷纷为救护车让道,这可给信繁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原本足足十米的车间距,硬是被救护车搞得只剩下几米。他不得不小心目测车距,想方设法从缝隙中挤过去。 就算这样,有些路段信繁也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和救护车的距离越来越远。 琴酒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压抑着怒火质问:“梅斯卡尔,你在干什么?” 信繁觉得很无辜:“追不上了,车太多。” 琴酒:“???” 组织里谁不知道梅斯卡尔的车技一流,比伏特加都高明,现在某人竟然说他追不上区区一辆救护车? 琴酒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信繁面带犹疑之色:“如果一定要追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会划伤我的爱车。” 他特意用了爱车这个称呼,以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但琴酒那个冷漠的男人才不会在乎这些:“那就追!” “可是我才把车送到后勤部保养过,就连车漆也是我花了大价钱自己重喷的。” 琴酒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正在不自觉地朝着口袋里伯莱塔的方向探。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然后用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平和语气说:“回去写条子,我给你报销。” 只见梅斯卡尔愁云密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晴朗起来,他左手猛地换挡,脚下油门一踩,玛莎拉蒂便瞬间以极强的冲势挤进了拥挤的车流中,速度甚至达到了之前的一点五到两倍。 琴酒的脸顿时黑了,他感觉自己的头很疼,心脏也堵得慌。 有了日本地区负责人的首肯,信繁开车的架势立刻充满了进攻性。为了能尽快赶上救护车,他专挑正常人不走的路。比如人行道、花坛、天桥、公园小径等等。 在经过一个弯道后,信繁终于再次追上了救护车。 降谷零意外地再次看到了玛莎拉蒂。 之前在他拉响警笛之后,玛莎拉蒂便不见了踪影。那时候降谷零非常懊恼,他很担心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害他们的计划失败。 但好在梅斯卡尔很快就追上来了。 就是梅斯卡尔开车的习惯有些熟悉,降谷零从后视镜中注视着那辆车,这种熟悉的感觉愈加强烈。 他趁着平稳行驶的间隙,用左手揉了揉眉心。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水无怜奈应该快醒了吧? 正这么想着,降谷零就见水无怜奈突然握拳朝他的后颈砸了过来。 动作果断利落,但是后劲偏弱,速度不够,他有充足的时间躲闪。 然后降谷零便眼睁睁看着水无怜奈的拳头越来越近,随即后颈一沉,眼前一黑,降谷零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 顿时,救护车的轮胎打向了一个扭曲的方向,水无怜奈拼命踩下刹车,并试图去控制方向盘。 因为角度的缘故,后方的信繁和琴酒可以从车窗看到水无怜奈偷袭的一幕。 见救护车突然撞向旁边的围栏,琴酒的眼神有些复杂。 第894章 人头费记得算 救护车停在了花坛的旁边,紧跟着它的玛莎拉蒂则停在了十米开外的位置。 紧接着几辆摩托飞驰而至,也在附近停下。 信繁环视一周,只觉得好笑。 这阵势真是像极了香港警匪片,而事实也真是如此,警察永远是最后赶到现场的,而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基尔打开车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狼狈地爬了起来,脸上灰扑扑的,腿和胳膊似乎也受了伤。 “哦呀!”基安蒂兴奋地说,“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了,基尔一个人就能解决掉那群废物。” 水无怜奈虚弱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依然肆意张扬,充满了基尔的意味:“他们用手铐将我固定在了座位上,但他们没想到我住院期间偷藏了一枚一字夹,开锁只需要几分钟。” 琴酒没有让基尔立刻归队,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 几秒种后,琴酒问:“你一直昏迷着?” “住院没两天我就醒了,本来想装昏迷的,但被他们识破。”基尔自嘲地笑道,“随后我表面上做出放弃生命的假象,实际中一直在想方设法逃离。为达目的,我甚至绝食了一段时间。” 基安蒂发出古怪的笑声:“难怪基尔你的脸色有些蜡黄,憔悴了不少。” 琴酒轻飘飘地扫了基尔一眼,基尔立刻噤声。 基尔的话真假参半,从组织的角度看便是有理有据,琴酒一时间无法判断基尔所说是否属实,便只能暂时选择相信她。 “上车。”琴酒淡声道,“让梅斯卡尔送你回基地。” “那个人怎么办?”信繁一边问,一边朝救护车走去。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用炸弹营造司机死亡的假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想亲自查看一遍。 然而等信繁走到驾驶位附近,他却愣了愣。 原因无他,他看到了司机鸭舌帽下露出的一小撮金色头发。 信繁:“……” 降谷零啊降谷零,你就算不会易容术,最起码也可以戴个假发套吧?就这么顶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行动,是真的不怕身份暴露吗? 只要琴酒愿意挪一挪他高贵的腿脚,到这边来看一眼,波本的身份分分钟暴露,都不需要组织做任何事的。 还好还好,劳模从来不做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当然是杀了。”琴酒忽然掏出伯莱塔,朝信繁这边走了过来,“我亲自解决掉他!” 他刚才在车上被梅斯卡尔气得不轻,正需要找个人泄泄火,眼前正好有个机会。 见琴酒一步一步走来,信繁大脑是懵逼的,心情是绝望的,表情是愤怒的:“你是不是不想报销了?” 琴酒:“???” 梅斯卡尔真是牛头不对马嘴,他杀个人罢了,跟报销有什么关系? 信繁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唰”地掏出枪,对准了降谷零的脑门。与此同时他还可以换了个站姿,恰好挡住琴酒的视线。 “琴酒,人头的钱别忘了结算。”信繁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即便扣下了扳机。 “不……”基尔妄图阻止,然而子弹已经精准地命中了降谷零旁边的车座。 “砰——”声音随即响起。 信繁正欲露出满意的神色,却忽然察觉到不对。他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迅速朝旁边躲去。 与此同时,炽热的热浪腾空而起,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火舌舔舐着天空。 那辆还载着一个驾驶员的救护车竟然就这么被炸毁了!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错愕,他死死盯着发生爆炸的救护车,神情恍惚。 他知道甚至参与了爆炸计划的制定,然而当他看到这冲天的火浪时,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沉重地跳动起来。 尤其是车里坐着的那个人还是降谷零,信繁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琴酒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讶之色,他冷漠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回事?” 基尔立刻解释道:“今天国立医学中心收到了很多带着炸弹的盆栽,公安都是随身携带的,这辆车上也有。可能是刚才梅斯卡尔的子弹擦出了火花引爆了炸弹。” 琴酒隐晦地瞥了信繁一眼,他总觉得这场爆炸跟梅斯卡尔有关,说不定就是这个总想弄出点大动静的家伙干的。 东京的道路随时都是拥挤不堪的,这边的爆炸立刻引起了普通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车辆在附近停下,甚至还有人报警。 琴酒见状只能暂且接受基尔的解释,他冷声道:“撤退。” 信繁闻声骤然回神,他沉默地朝琴酒点点头,随即便向玛莎拉蒂走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紧张的心情依然笼罩在他的头顶,如同乌云一般,驱之不散。 但愿零没有事,但愿。 信繁照旧负责驾驶,但这次琴酒坐到了后座上,将副驾驶的位置让给基尔。对此基尔只是挑了挑秀眉,什么都没说。 琴酒显然已经不信任基尔了,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心存异念的人。坐在后面他还可以盯紧基尔的举动,以防她像刚才那样突然袭击梅斯卡尔。 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爆炸现场,向着组织在东京的基地驶去。 在他们身后,那些忙着报警的人向警方汇报了疑似涉黑组织的存在,顿时让东京警视厅警惕起来。 紧张属于东京警视厅,梅斯卡尔他们已经顺利地赶到了基地。 刚到基地,信繁便收到了朗姆的短讯——朗姆要见他。 再抬头一看,跟他一样同时看手机的还有两个人,分别是琴酒和基尔。看来朗姆这次要见的人是基尔,他和琴酒只是顺带一提罢了。 见面的地点是之前常用的视频会议室,所以一直到进入前,信繁都以为朗姆还在意大利,要通过视频跟他们开会。 然而当他进去才发现,朗姆竟然已经到了,就坐在最前面的位置,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们。 说实话,朗姆并不适合这样慈祥的面容,但他似乎对此乐此不疲。 “你们来了。”朗姆温声招呼道,“随便坐吧,今天这只是一个非正式的短会,不要那么拘谨。” 非正式的短会值得他堂堂组织二把手朗姆亲自从意大利赶到日本? 第895章 黑衣组织第x次非正式短会 待梅斯卡尔、琴酒和基尔都坐下后,朗姆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基尔身上。 他慈祥地说:“辛苦你了,基尔。” 基尔浅浅地笑了笑,没有应声。 朗姆也不在意,他从抽屉里拿出三枚一次性纸杯,提起茶壶分别斟满了茶水,一人一杯地推到了梅斯卡尔他们的面前。 琴酒冷着脸,没碰纸杯,基尔的表情变化莫测,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倒是信繁非常淡定地拿起纸杯喝了一口。 茶水浸润唇齿,一股浓郁的麦香便萦绕了整个口腔和鼻腔。 “您这里都是好茶。”信繁喟叹道,“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您什么时候对大麦茶感兴趣了?” 朗姆呵呵一笑:“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没办法接受那些味道浓郁的茶,大麦茶这种温和舒缓的香气更符合我的喜好。” 闻言,琴酒用极为隐晦地眼神扫了信繁一眼。 梅斯卡尔不会无故提起大麦茶,朗姆也不会无故跟他们寒暄这么久。琴酒最讨厌弯弯绕绕玩弄人心,不过越是这种时刻,他的精神便愈加紧张,心情也愈加亢奋。 “怎么都不喝啊?”朗姆忽然看向琴酒和基尔,热情地说,“梅斯卡尔的嘴早就被好茶养刁了,他都赞不绝口的茶绝对比市面上大部分品质上乘的茶更好。你们快点尝尝吧,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一些,我这里还有很多。” 琴酒和基尔动作统一地端起茶杯,喝完后又整齐划一地将茶杯放回原地。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看朗姆一眼,也不曾发表感想。 朗姆见状,眼眸中终于露出满意之色。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表情淡然平静,就好像今天这场会议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一场非正式的简会罢了。 信繁见自己被无视了,无奈地微微叹气。 “这次的营救行动做得漂亮,琴酒你是最大的功臣。”朗姆欣慰地说,“把日本这块不平静的地盘交给你,我很放心。” 琴酒默不作声,眉眼间甚至带上了些许不耐烦。 信繁觉得有趣,正打算调侃两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听朗姆忽然cue到他: “最近日本确实不大太平,这也是我和那位将梅斯卡尔调过来的主要原因。”朗姆注视着信繁,缓声道,“日本不像北欧,环境简单,有充分的空间和精力可以拿来做科研。日本聚集着多方势力,又是我们绝对不能失去的根基。梅斯卡尔,你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行动组的工作上,不要让fbi和日本公安那些家伙爬到我们的头上来。” 信繁颔首:“我明白。” “对了,前几天英国地区传来情报,最近mi6似乎也太老实。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日本,你们要保护好组织的科研和后勤基地。” “是。” 随后朗姆又叮嘱了几句,信繁他们表面上自然是一一应下,至于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朗姆一直啰嗦了半个小时,说得三人都失去了认真听讲的兴趣,就连基尔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组织常驻意大利的二把手突然选在这个时机返回日本,而且专挑基尔刚刚回归组织的时候召开会议,当然不可能只为了部署组织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基尔必然是朗姆此行的重点。 可他说了这么久还是不到正题,这让基尔不得不怀疑朗姆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她失踪的这段时间。 就在这时,朗姆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基尔的身上:“你出车祸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日本公安负责吗?” 基尔精神一震,连忙认真起来,谨慎地回答说:“我的身边大多还是普通的医护人员,公安并不常常出现。只不过我被关在病房的这段时间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据我判断,病房附近至少隐藏着四个警察。他们会尽量避开医护人员治疗和查房的时间。” 朗姆挑眉:“这么说他们对你的看管似乎并不严格。” “这大概是因为最初的几天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后来虽然清醒了,但伤势还未恢复,无力逃脱。”基尔并不避讳实力差的事实,她甚至还瞥了一眼信繁道,“如果换做梅斯卡尔或者琴酒,待遇一定跟我大不相同。” 琴酒用鼻腔有冰冷的气流在盘旋。 信繁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朗姆的表情很淡定,看不出什么,他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你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公安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就没向你许诺什么吗?比如说证人保护计划什么的?” 跟fbi等机构争斗了这么多年,朗姆对那些家伙的套路已经烂熟于心,他不信公安不想争取基尔。 对此,基尔并没有隐瞒,她如实回答:“他们的确跟我谈过,甚至在被我拒绝后还提出了让我成为他们的卧底,重新回到组织这种看似优渥的条件。” “你没有心动?” 面对朗姆的问题,基尔非常不屑地挑眉道:“如果我是一个刚刚加入组织的新人,或许会上当。但是现在,对于我这样手染鲜血,心脏都被黑色浸染的人,我不相信这些沽名钓誉的官方机构能真的放心。” 朗姆微微一笑:“很明智的选择。他们连自己的卧底都做不到完全信任,更不用说这种临时策反的了。” 沽名钓誉的官方机构啊…… 信繁的一双眼眸笼罩在厚重的阴影中,将那抹不正常的情绪完美遮掩。 朗姆看了眼时间,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时间不早了,你们今天的表现都很好,尤其是基尔,四年过去,我依然能看到当年那个咬碎卧底手骨的强大身影。” “早点休息吧。”朗姆最后说,“基尔这段时间以养伤为主,那些没有完成的任务就交给梅斯卡尔和琴酒负责吧。” “呀,工作量又变多了。”信繁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琴酒斜了他一眼,表情非常不屑。 别以为他不知道,基尔的工作最后绝对都落他身上。梅斯卡尔向来对自己的状态认识得非常清楚,他就是来度假的,工作什么的跟他完全无关。 朗姆装作看不见下属间的小九九,他摆了摆手,代表会议结束,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第896章 风见:降谷先生说 尽管基尔自诩心理素质过硬,她在踏出会议室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朗姆的这一关算是过了。 虽然基尔清楚,朗姆所谓的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就是在考验她是否还忠诚于组织,但至少短期内他们不会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她只要像四年前那样更谨慎一些,一点点一点点地重新建立组织对她的信任,相信很快她就能重获重用。 离开会议室后,琴酒用审视的目光将基尔上下打量了一遍,意味深长地说:“那些警察真讲道理,居然没给你用刑?” 基尔的面色微微僵硬,糟糕,她怎么能忘记还有琴酒这尊大佛呢?以琴酒对卧底和叛徒的敏锐程度,他大概不会轻易放下对她的怀疑。 “是啊,这一点他们还是挺讲道理的。如果我再年轻五岁,搞不好真的会心动哦~”基尔眨了眨漂亮的蓝色眼睛,烟波流动,甚是勾人心魄。 然而这样具有诱惑力的美感却没能让琴酒的心绪出现任何波澜,倒是基尔反应迟滞的那一瞬,让琴酒的眼神愈加幽深。 闻到了,是下水道里肮脏的老鼠的味道。 信繁不用侧头看琴酒的表情也知道基尔这孩子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他清了清嗓子,插话道:“终于结束了,这几天加班加得我肩膀疼。明天还要开始正常的工作,谁来为我不幸夭折的假期负责?” 基尔的嘴角微微抽搐:“真好,我可以休假了。之后的工作加油啊!” 说罢基尔就想先走一步,她实在不想继续面对琴酒的低气压了。 然而琴酒那如鹰隼一般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她,他还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啊,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最精彩的部分往往都是压轴出场的。” 信繁也笑眯眯地对基尔说:“基尔,我可是很期待跟你一起合作啊。” “是吗?那就谢谢你的抬爱了。” …… “弘树,检查整辆车,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车门刚落锁,信繁便面无表情地用摩尔斯电码对弘树吩咐道。 与此同时他也迅速行动起来,在车里几个容易被动手脚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上车前他已经检查过外围了,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问题。”弘树给出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这让信繁稍稍松了口气。 朗姆来得突然,他必须谨慎再谨慎一些,谨慎总不会出错, 确保车里没有被人安装窃听器或者别的小物件,信繁这才一边点火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风见裕也的号码。 铃声只响了几秒钟,风见裕也便接起了电话:“浅野先生,您那边的事情……” “他呢?”没等风见裕也说完,信繁冰冷的嗓音便已经响起。 风见裕也足足愣了两秒钟,才连忙回复道:“降谷先生没事,只有胳膊和脸上有些擦伤,已经处理过了。” 擦伤吗?那还好,按照柯学的恢复速度,说不定明天音乐教室再见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伤疤了。 信繁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心来,不过紧接着腾上心头的便是愤怒。 他驾驶着玛莎拉蒂驶出组织基地的范围,然后才兴师问罪:“为什么二号车的驾驶员临时换人?你知不知道那个位置非常重要,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我知道,这是降谷……” “还有,既然私自换人了,爆炸发生后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新驾驶员的情况?” 风见裕也懵逼:“因为降谷先生说……”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干什么都是降谷先生说!”信繁训斥道,“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别什么事都听他的?!” 风见裕也:“……” “计划临时改变,我这边也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否则无法做出相应的调整。这都是基本的工作素质,你这么多年的公安都白干了?” 信繁越说越上头,甚至找到了一些当教官的感觉,然而就在他准备跟风见裕也好好聊聊的时候,听筒里却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没有受伤,明天就能上班。”降谷零接过风见的手机,平静地说。 信繁愣了愣,随即淡定地驾驶着玛莎拉蒂上了高速公路。 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是可以从声音中听出来的,所以信繁知道降谷零没骗他。 还好计划顺利,爆炸发生前降谷零就已经离开了救护车。而他开的那一枪既是给爆炸找借口,也是为了打消琴酒确认驾驶员死亡的念头。 “你那边呢,情况怎么样?”降谷零问。 信繁淡定地回答说:“一切顺利,至少表面上基尔已经安全了。琴酒应该还有些怀疑,不过等我们的后续计划实施,这点怀疑自然会烟消云散。” “那你呢?”降谷零又问。 “我?”信繁挑眉,轻扯嘴角,讥诮道,“我当然比你好些,至少没有不要命地去硬抗爆炸。” 降谷零哑然。 其实今天的爆炸说危险也危险,说不危险还真的没多大点事。计划是他和浅野信繁共同制定的,中间还象征性地征询了一下赤井秀一的意见,按理说浅野信繁比他更清楚二号车司机的安全性。 不过,若是他和浅野信繁异位而处,降谷零觉得他大概也会非常担心浅野信繁的安危。 降谷零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转移话题:“你刚离开基地吗?” “对,今天朗姆来了。”信繁问,“你知不知道他来日本了?” “朗姆来日本了?”降谷零惊讶,“我昨天才跟他通过视频,按理说他应该会告诉我才对。” 信繁轻蔑地笑:“看来我们这位二把手心里藏着一个大计划啊,试探基尔应该只是第一步。不过今天基尔的表现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怎么,她表现得很好吗?” “是啊,面对朗姆那种阴险狡诈的老油条,说话必须模棱两可。无论是太明确的表忠心,还是过于嚣张,在朗姆那里的评分都不会高。” 降谷零想起四年前那件事,感慨道:“不愧是那个女人啊。” 第897章 柯南:梅斯卡尔是卧底吧? 得知基尔与伊森·本堂的关系后,降谷零不仅没有看轻基尔,反倒更加敬佩她了。 那时的本堂瑛海刚刚接触卧底的工作,面对父亲用自己的牺牲换取的潜伏的机会,她把握得很好。尽管心中怀着强烈的恨意和痛苦,她依然顽强地挺了过来。在卧底组织的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曾多少次听到别人称赞她对待卧底的态度,那些话就像是一柄柄利刃,不断划开从未愈合的伤口。血粼粼的伤口很疼,但也是促使她坚定不移的动力。 同为卧底,降谷零很理解那种感受。 他认为浅野信繁应该也是一样的,可电话对面的男人却显得有些过分的平静。 “楠田陆道怎么了?”信繁问。 降谷零愣了愣,将思绪从水无怜奈的身上收了回来,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暂时关在警备局,我打算明天就将他转送给检察厅。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很充分,一定可以得到应有的制裁,我估计至少也要判处三年有期徒刑,而且不得保释。” “三年?”信繁质疑道,“他的罪行这么轻吗?” “对,我调查过楠田陆道,他曾经因为入室抢劫被警方通缉,阴差阳错之下加入组织,但这些年一直都在外围,做一些潜入放风之类的工作。” “这样啊……” “怎么?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用你的渠道再调查一下,不过我估计差别应该不大。” 信繁连忙解释:“不用了,你可是情报组的王牌,你的情报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那楠田陆道就麻烦你了。” 果然flag不能乱立,这下好了,楠田陆道不但没死成,还可以彻底摆脱组织的威胁。这对于他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 …… 夜色中,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披着星光来到了破旧的住宅楼前。 赤井秀一抓起他的黑色夹克,下车,朝着楼梯口走去。 在这座住宅楼二楼的某个房间内,柯南双手抱胸站在靠窗的位置,一脸严肃地问:“我们要等的那个人是谁?” 在他面前,茱蒂略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是我们fbi非常重要的成员,我之前就想把你引荐给他,只不过他认为时机未到。我想今天应该就是他所谓的时机了吧。” 柯南微微低头,眼镜反射出一道白光:“你说的那个人,是叫做秀吧?” 茱蒂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么一来,茱蒂相当于主动承认了柯南的猜测。 柯南微微扬起嘴角道:“不去开门吗,他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略显沉重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茱蒂回神,她面色复杂地看了柯南一眼,转身走到玄关处,打开了房门。 门外,背对着黑暗的男人正是赤井秀一。 “秀。”茱蒂轻声唤道。 赤井秀一朝她点点头,紧接着目光便穿过茱蒂的发间,落到了窗边的柯南身上。 柯南看到他,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果然是他,基尔出事那天他在茱蒂老师身边看到的男人。当时因为赤井秀一待在车上没有下来,柯南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今天总算有机会见到这位“秀”的真面目了。 茱蒂朝旁边让开了进门的路:“今天的事情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我问了詹姆斯,他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抱歉。”赤井秀一很平静地说,“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身份特殊的人,知情的人越少对于他们而言也就越安全。” “啊。”茱蒂恍然大悟,“你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赤井秀一还未说什么,柯南便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了端倪,他眼睛一亮道:“水无怜奈其实是卧底,对不对?” 茱蒂:“……” 跟柯南认识了这么久,茱蒂自以为已经很了解这个孩子的厉害之处了,可柯南总是能给她带来惊喜。 茱蒂心情复杂地看向赤井秀一,只见赤井秀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柯南的话。 “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水无怜奈重新送回组织,转移到殡仪馆的应该只是一个放在明面上的幌子。”柯南自信地说,“那辆车里很有可能什么都没有,或者只是个假人。真正的水无怜奈还留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 赤井秀一挑眉:“哦?” 柯南迎上赤井秀一的眼神,继续自己的分析:“来之前我看过今天下午的新闻了,国立医学研究中心附近的几家餐馆同时发生了安全事故,大量患者涌入医院。同样是下午,国立医学研究中心的所有屏幕循环播放了一段水无怜奈的康复视频。这些应该都是那个组织做的吧,他们搅乱医院的环境,干扰fbi的判断,并最终劫走水无怜奈。” 茱蒂闻言暗暗惊讶,原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她只顾着按照秀的要求在殡仪馆附近等待突然出现的柯南,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柯南又看向茱蒂,说:“对于你们而言,应该非常不希望有人打扰你们的计划,这里面也包括我。所以你们故意给我暴露一些问题,将我引到殡仪馆,可实际上这只是你们用来欺骗组织的幌子。后来我虽然意识到了,却根本来不及赶回去。” “说起这个,我今天甚至怀疑……”一个念头突然浮上柯南的大脑,他愣了愣,下意识觉得这个想法好笑,可紧接着他又像是魔怔了一般开口道,“渡边久该不会是你们fbi安插进组织的卧底吧?” 茱蒂瞬间宕机。 她又双叒被柯南精准的脑洞吓到了。 柯南也很震惊。因为这个猜测太可怕了,可一旦默认它是真的,他发现一切都能说得通。为什么渡边久常常对他表露善意,为什么梅斯卡尔从来不曾真正的伤害到他或者他身边的人。 不过…… 柯南分析了一通渡边久是卧底的可能性,发现支持这一判断的特征另一个人居然也全部具备——贝尔摩德! 他带了那么多设备,都做好跟组织硬碰硬死磕到底的准备了,贝尔摩德将他的谋划一眼看穿,却只是打晕了他。 简直不可思议! 第898章 贝尔摩德:基尔是卧底吧? 翌日,又是平静祥和的一天,气氛安宁得好似昨天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信繁走到音乐教室门口,升起卷帘。 今天他来得早,榎本梓安室透冲矢昴他们都还没到。他浆洗好拖布,开始打扫卫生。 信繁从未像现在这样仔细认真地端详这间他一手开办的音乐教室,这座教室像是一株摇曳的浮萍,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沉没如漆黑的沼泽中。但在那之前,能多守护这方平宁一天,便多守护一天。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估计就是与组织有关的消息了,可墨菲定律早已注定最不想遇到的事情往往会最先到来。 贝尔摩德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信繁正在给植物浇水,他的手一抖,加了营养液的水便洒到了地板上。 信繁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先是去卫生间找抹布,又细细擦干地面,最后再将抹布清洗干净,晾在原来的位置,与此同时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 信繁淡定地看了眼手机屏幕,淡定地擦了擦手,然后才淡定地接起电话。 电话刚接通,贝尔摩德柔美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梅斯卡尔,你正在中东打仗吗?” “当然不是了,我正在和一位大美人聊天。”信繁对于这些夸奖人的话信手拈来。 “呵,我还以为你现在的处境太危急,危急到没办法接我的电话。” 贝尔摩德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翻身,面朝半开的落地窗,“听说基尔已经回到组织了,恭喜你啊,任务完成得很漂亮。” “不必恭喜我,营救基尔是琴酒的任务,我只负责协助。” “是吗?看来我刚得到的情报也可以直接告诉琴酒了。” 信繁正欲挂电话的动作自然而然地转变成换了个手拿手机:“琴酒不管情报方面,这种事你跟我说就可以。” 贝尔摩德闻言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真的很难想象这样清脆到有些天真的笑声竟然来自一位徐娘半老之人。 “我觉得基尔很有可能是那位银色子弹送给我们的礼物哦~”贝尔摩德伸手遮住了清晨的朝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不错。 信繁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应了声:“哦?” “我听说fbi的手伸得很长,不仅到了日本的地盘,更是直接参与对基尔的保护。该说不愧是赤井秀一吗?” “又是听说。”信繁嗤笑道,“我看你就应该挑起情报组的大梁,而不是每天不知所谓地忙着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 “对了。”信繁打断贝尔摩德的反驳,“好巧不巧我也听说了一件事,你还记得毛利小五郎吗?我听说昨天有人在国立医学中心附近看到他了。这么巧合的时间和地点,实在让人无法不怀疑他和公安或者fbi是否有关系。” 贝尔摩德:“……” “对了,上次皮斯克被记者拍到射击动作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有他家的那个男孩似乎也在。啊,还有,组织里最近流传着一些传说,几乎件件不离毛利侦探事务所。” “够了,梅斯卡尔!”贝尔摩德坐起身,眼神有些冰冷,“你既然怀疑毛利小五郎,那就去干掉他,如果你不打算这么做,就别在我面前提这些无聊的事情。” “呀,你生气了?”信繁夸张地说,“别激动,我只是在跟你分享最近听说的事情。” 贝尔摩德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吨吨吨灌下去一小半,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好吧,她或许得承认还是恐惧更多一些。 尽管她知道对于梅斯卡尔来说,将她对毛利兰和柯南的特殊关照用作筹码换取她的配合是最好的,可疯子通常都不讲道理,她不能保证梅斯卡尔不会一时想不开崩了他们,所以…… 慌了,她慌了,贝尔摩德慌了! 电话那边半晌没动静,信繁一边喜滋滋地猜想着贝尔摩德痛苦的表情,一边继续自己的清理工作。 “啪——”贝尔摩德将面包甩在了餐桌上,用力之大足以证明她心情之不爽。 信繁笑:“谁惹我们克丽丝大美人生气了?告诉我,我去宰了他。”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个空拿工资不负责任的经纪人渡边久了。”贝尔摩德俶尔又笑了笑,“我差点忘记,你应该对赤井秀一恨之入骨。” 信繁严重怀疑贝尔摩德忽然转移话题就是为了防止他控诉渡边久根本没从克丽丝·温亚德那里领工资的事情,并且他有证据。 “谈不上恨之入骨。”信繁淡漠平静地说,“只不过要是碰到,我不介意亲手送他去见上帝罢了。” “所以你应该认同我的想法。” “说。” 贝尔摩德啧了一声:“你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我知道你和琴酒考虑得一定很全面,估计plan b、c、d的没少做。你就不觉得昨天营救基尔的行动太顺利了吗?” “顺利?”信繁挑眉,“如果顺利的话,你恐怕根本就不会发现fbi的动静吧?” “fbi在他们的计划中不过是个诱饵,因为他们算准了银色子弹在我们这里的诱惑力。听到fbi和赤井秀一,你和琴酒一定会上套。”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所以呢?” “日本公安是吧?他们和琴酒在这片土地上争斗了这么多年,彼此也算是有些了解。所以公安一定知道组织能看破这种雕虫小技。”贝尔摩德意味深长道,“既然明知真正载有基尔的救护车已经被组织锁定,为什么你们却连一个阻拦的势力都没有见到呢?就算公安没有反应过来,那fbi呢,赤井秀一呢?你觉得那个男人会任由基尔被你们救走?” 信繁默不作声地听着贝尔摩德的分析,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三言两语便说破了大多数真相,甚至直击核心——基尔的卧底身份。 基尔的身份就是一个多米诺骨牌,她一旦暴露,紧跟着她和伊森·本堂的关系,本堂瑛祐的身份便会被一层层扒开。 果不其然,贝尔摩德的下一句话便是:“难道你不觉得基尔很像fbi的卧底吗?” 第899章 柯南:浅野哥哥就像特工 信繁由衷地感到头疼。 他果然不该听信降谷零的话,某人出卖色相换来的情报“贝尔摩德不参与基尔的事情”根本就是虚假的。贝尔摩德只是不直接参加,她的耳目却遍布整个行动。 不过,既然贝尔摩德早就因为那句“我们的功绩虽然无法公诸于世,但失败却会一下子广为流传”怀疑上基尔,那么她进而怀疑整件事情都是公安和fbi的计谋便不奇怪了。 信繁故意说:“你知道最想一枪毙了基尔的人是谁,很快我们就能搞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老鼠了。” “是吗?” “相信我,接下来的事情会很有趣的。”信繁笑道,“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缺席。” …… “我是不是打扰到您通话了?”安室透踏进音乐教室的大门,脸上还带着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信繁收起手机。 “没有,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罢了。”他看了眼安室透空空如也的双手,奇怪道,“你今天没有带早餐过来?” 谁料安室透显得比他还要惊讶:“小梓小姐还没到吗?我刚才有东西忘记拿了,正好碰到她,就让她先把早餐带过来。” 信繁摇头,如实说:“今天从开门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她。” “对了。”安室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在怀中掏啊掏,一边掏一边说,“那位主播小姐让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原本整洁的信封在衣服里经过一晚上的蹉跎,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安室透见状皱了皱眉,用手抚平信封,递给信繁。 信繁双手接过,笑道:“多谢。” 说罢他便转过身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安室透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不打开看看吗?万一东西受损,耽误事怎么办?” “没关系,只是一卷录像带罢了。”说着,信繁竟然直接将信封顺手丢在了柜台上。 录像带? 安室透更疑惑了。 浅野信繁到底有什么录像带是必须要从水无怜奈那里得到的? 降谷零昨晚失眠了好几个小时,就是被这个信封折磨的。探究的欲望让他想要打开信封一探究竟,可理智和道义又让他无法下手。 信封只有薄薄的一层,脆弱不堪,只需轻轻一扯,里面的东西就会暴露在他眼前。降谷零好几次忍不住探上信封的封口,最终还是沉默地将它放进衣服口袋里。 坚持道义对于降谷零这样的特工而言是非常可笑的,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欺骗浅野信繁——尽管那个家伙曾将他耍得团团转。 好吧。 降谷零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也许水无怜奈早就做了手脚,浅野信繁一看便知信封有没有被人打开过。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同事间可能出现的嫌隙和矛盾罢了。 尽管降谷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可他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地朝着柜台上瞟,心情也焦虑了不少。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表情管理做得还不错,没让浅野信繁心生疑窦。 “早上好啊,柯南君!” 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降谷零一跳,他做贼心虚地别过头,不看柜台上的信封。 柯南正要上学去,听到浅野信繁的声音,他唰地一下回头看来,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浅野哥哥!” 降谷零默默在心中叹气,他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对水无怜奈给浅野信繁的东西视若不见。去他的道义,去他的不愿欺骗,浅野信繁算老几,这世上就没有他降谷零得不到的情报! 降谷零暗暗下定决心,等柯南一走,他就要想办法打开信封看一看。反正浅野信繁好像也不太重视那卷录像带的样子。 “浅野哥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啊?这几天我总是找不到你。”柯南溜到信繁身边,捏着幼稚的声线询问道。 就算浅野信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潜意识中孩子的声音也能降低他的心理防线。 信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成年人总是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家人、朋友、事业、爱情,无论哪一件都很复杂。” 柯南迷茫:“所以你谈恋爱了?” “不。”信繁坚定不移地说,“女人只会影响我扩张浅野集团的速度。” 柯南的嘴角抽了抽:“这、这样啊,就像是电视剧中那些忙着消灭坏人的fbi特工一样,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少看点艺术再创作的电视剧吧!”信繁敲了敲柯南的脑袋瓜,“现实世界的特工不仅工作生活两不误,而且马子遍布黑白道。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 柯南:“……” 降谷零:“……” 好家伙,浅野信繁的虎狼发言硬是把降谷零的注意力从信封转移到了他身上。 柯南很懵逼,很迷茫,很不知所措。 浅野先生的回答是不是意味着他承认了他的试探?可看浅野先生的表情,柯南又无论如何也得不出这样的结论。 “那你呢?”信繁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段时间你放学后也很少在家呆着吧?” 柯南脸色一僵,连忙打哈哈敷衍道:“呃,最近学校课业比较繁重,不只是我,灰原哀同学也常被老师留堂。” “是吗?” “呀!”柯南看了眼时间,连忙说,“我得赶快去学校了,浅野哥哥,安室哥哥再见!” 说罢柯南拔腿就要跑。 然而他跑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柯南回头一看,只见浅野信繁提溜着他的肩膀,笑得很和善。 “别这么着急嘛。”信繁笑眯眯地抄起柜台上的信封,牢牢实实塞进了柯南的书包中,“我记得你放学经常跟毛利小姐同行,麻烦你将这个东西带给毛利小姐,请她转交给本堂瑛祐。” 说罢,趁着柯南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信繁已经毫不客气地将他丢了出去。 柯南的屁股瞬间摔成四瓣。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回头愤怒地瞪了一眼浅野信繁,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学去了。 降谷零见状,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糟糕,这下他怕是永远也无法得知录像带的内容了,果然就应该趁着昨天的大好时机查看的! 不过绕了这么一大圈,浅野信繁就只是帮本堂姐弟转交信物吗? 第900章 好奇心害死猫 柯南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他的神情很是凝重,就像是每一个不愿意上学的孩子一样。只不过他忧虑的事情比较特殊,搞不好还能拯救个世界。 昨天和fbi的朱蒂、赤井秀一谈话之后,柯南由衷地说了句:“我很佩服你们。” 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个靠谱队友是什么感受,终于不再是他一神带四坑了。他终于也可以躺赢了,好感动! 可听了柯南的话之后,那个给柯南带来严肃压迫感的男人却突然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其实你真正应该佩服的人就在你身边。” 这句话可将柯南吓得不轻。 赤井秀一为什么要专门对他说这句话,难道他身边有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身边就那些人,最先排除掉小孩子、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剩下的人中最可疑的都集中在音乐教室。而柯南比较熟悉的人便只有浅野信繁了。 所以柯南今天见到浅野信繁后才会出言试探,只可惜被他糊弄过去了。 仔细想想,浅野先生出现的时机很奇怪,恰好是工藤新一刚刚变成江户川柯南不久后,而且浅野信繁很快就“恰好”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然后顺理成章地参与进他针对组织的战略统一阵营。 看看服部平次吧,那个号称关西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他的身份,凭什么一个貌似平凡的浅野信繁能比他敏锐这么多? 柯南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嗯,他和fbi合作的事情最好还是先不要告诉浅野先生比较好,至少在弄清楚赤井秀一口里那人的身份前,他要更谨慎一点。 说起来…… 柯南迅速脱下书包,翻出那枚信封。 不对劲! 如果浅野先生只是拜托他将东西转交给本堂瑛祐,那他明明可以趁下午放学后本堂瑛祐来事务所学习的时候直接给他。就算他不想直接给,也可以那时候拜托毛利兰转交。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地将东西交给他呢? 浅野先生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许这是他刻意的提醒。 柯南迅速溜进一个小巷中,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他这才放心地拆开了信封。 出乎他意料的,用来封口的胶水竟然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那种,就算撕开后再粘上也完全看不出来。 见状柯南更加确定,浅野先生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这里面的东西就是给他看的。 柯南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嗯,一个录像带?”柯南皱眉。 他手边没有刻意观看录像带的设备,离他最近的设备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可如果现在回去的话,他一定会迟到。 柯南咬咬牙,迅速收好录像带,拔腿就朝事务所的方向跑。 于是正在备课的信繁和安室透便眼睁睁看着柯南一溜烟上了楼。 信繁目瞪口呆:“他现在旷课已经旷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安室透也很迷茫:“看来我下次见到毛利先生的时候,很有必要跟他好好说一说柯南的事情了。才小学就旷课,这可不行。” 柯南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到二楼的时候他轻轻打开事务所的门,悄悄朝里面看了一眼。 很好,叔叔一大早又在喝酒了,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柯南放轻脚步,走进事务所,抱起放映机就跑。他一路跑到三楼,关门,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楼下的动静。 一分钟后,柯南终于松了口气。 他打开放映机,将录像带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柯南兴冲冲地跪坐在放映机前,准备看看录像带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然而屏幕里却只有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难道放映机坏掉了? 柯南拍了拍放映机,放映机没反应。 柯南使劲拍了拍放映机,放映机还是没反应。 柯南使出吃奶的力气拍了拍放映机—— “兰,不要吵!我要睡觉!!”楼下传来毛利小五郎的叫嚷声,“啊,洋子小姐真好看!呜呜呜,还有怜奈小姐,等等我啊!!” 柯南动作一僵,一直到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出问题的不是放映机,而是录像带本身。难道浅野先生用了什么防偷窥的手段?可他又是如何确保本堂瑛祐能打开的呢? 楼下·律枫音乐教室 弘树暗戳戳地告状:“景……” 信繁一把捂住了手机的播放器。 正在调试设备的安室透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他诡异的动作,懵了一瞬:“出什么事了吗,浅野先生?” “没有!”信繁立刻摇头,“我出去接个电话。” 吓死了,幸好他在弘树刚开口的时候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否则要是被降谷零听到弘树的那句称呼,他绝对要完蛋! 安室透一脸奇怪地注视着浅野信繁抱着手机出去了。 刚才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应该不是错觉。浅野信繁在和小孩子通电话? 安室透的第一反应是浅野信繁又要收养孩子了。 信繁揪着弘树的“耳朵”,一路揪到了行道树下。 “有别人在的情况下,你还是用文字说话吧。”信繁无奈道,“再来一次我的心脏可能受不了。” 弘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景光哥哥,我刚才没有注意。”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是柯南啦,他果然打开录像带了。”弘树说,“不过录像带是经过处理的,除非用本堂瑛海提供的那种方法,否则根本打不开。他现在已经放弃了。” 信繁笑着摇头:“看来柯南还是不太明白啊,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 他就知道柯南绝对忍不住。只是相比于录像带的内容,信繁真正想让柯南意识到的其实是这件事本身的危险性。他能靠弘树得知柯南的行为,其他人便也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锁定到他。何况如果那封信里面装着毒素的话,柯南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就在这时,信繁的视线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榎本梓看到他,立刻甩着挎包,一路狂奔而来,差点没在信繁面前刹住脚。 “抱、抱歉,浅野先生,我是不是迟到了?”榎本梓气喘吁吁,面色通红,急切地问。 第901章 基尔有点熟悉 看到榎本梓如此着急,信繁温言道:“没关系,你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信繁和榎本梓一起回到了音乐教室,安室透看到榎本梓,疑惑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榎本梓立刻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我在路上碰到了山田小姐,跟她聊了几句,一时间没有注意时间。” 说着,她将餐盒双手奉上,再次道歉。 信繁微微挑眉:“原来是六葉小姐。” “你们都聊了什么?”安室透问。 “也没有什么,她问了问音乐教室最近的情况,说是想要报音乐课,但是不知道哪位老师有时间。”榎本梓无奈地说,“咱们的老师大多都是兼职,时间上还真的无法保证。山田小姐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信繁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哪里,我们哪有六葉小姐辛苦,昨天刚参加了情人的葬礼,今天又特意来音乐教室询问课程。” 榎本梓闻言瞬间懵逼,她何曾见过如此阴阳怪气的浅野先生:“情人的葬礼?山田小姐什么时候谈恋爱了,山田夫人不是一直想把她……” 安室透阴森森的表情硬是让榎本梓乖乖咽下了后半句话。 咳咳,山田小姐恋爱挺好的,至少安室先生的心情应该会有所好转。 “对了,小梓小姐。”信繁忽然问榎本梓,“你那里应该有音乐教室的花名册吧,拿来让我看看。” “有的。”榎本梓一边翻找一边问,“您看花名册干什么?” 信繁眼睑微敛,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我想看看音乐教室还卧着哪些虎,藏了哪些龙。” 榎本梓:“???” …… 东京湾的海,纯粹得深沉,夜晚看去,就像是一尊隐藏着巨大危险的魔神。 水无怜奈伫立在海边,神情有些焦虑。 她回到组织已经两三天了,期间一直没有工作,闲得不太真实。她知道这段对于组织成员而言难能可贵的假期是朗姆的安排,可这与当时公安和FBI的说法不一致。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们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她也将永远失去组织的信任。 也许那位和朗姆不会杀她,但她存在的意义却被抹去了。一个对于CIA无用的卧底,下场如何,水无怜奈甚至不用去想。 她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但她必须为弟弟考虑。 水无怜奈看了看手机,距离她和琴酒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是时候拨打那个电话了。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输入熟悉的号码,等待着对方的响应。 对方很快便接起了电话,他的语气带着水无怜奈久违的热情:“哎呀,水无桑,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段时间台里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抱歉。”水无怜奈轻轻扬起嘴角,可她眼底却带着嘲弄。 日卖电视台到底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担心一颗人气摇钱树陨落,她再清楚不过了。 “我听说你已经痊愈了,是吗?”对方期待地说,“你的痊愈通告我竟然还是从新闻里看到的,真是太好笑了。” “不,非常抱歉,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回去工作。” 对方立刻垮了脸:“为什么?” 水无怜奈面朝大海站在礁石上,今天她特意将乌黑的长发放下,海风托起发丝,在空中飞舞着,像一只蹁跹的蝴蝶。 她举着手机,轻声细语道:“您知道的,我出了车祸,受了很重的伤。这段时间虽然外伤基本痊愈了,但还需要静养。压力太大的话,我实在负担不了,只能愧对您的信任和器重了。” 对方还说了几句话,水无怜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欲与他多说,便很快结束了话题:“就这样,我会更换联系方式,请您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再见。” 水无怜奈按掉了通话,脸上温柔的笑意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一片冰雾。 “琴酒。”她冷声叫出身后之人的代号。 琴酒还是他那标志性的黑礼帽、黑风衣、银色长发、苍白肌肤,听到基尔的声音,他沉下眼眸,阴冷地问:“你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公安、FBI、还是MI6?” 基尔真想夸赞琴酒的敏锐度,但她不能,她只能冷静地反唇相讥道:“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在给北京打电话?” 琴酒嘴角向下,正要说话,基尔却先一步自问自答道:“哦,是了,毕竟他们连一个公开的名字都没有。像这样完全隐蔽的机构,恐怕就连琴酒你也无计可施吧?”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来自中国的特工,”基尔回身,坦然地注视着琴酒冷毅的双眸,“这样我就可以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情报,而你却没有理由怀疑我。不像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就拿枪指着我。” 说罢,基尔拍了拍琴酒惯用伯莱塔的枪身,示意他赶紧收回去。 基尔的眼神太淡定了,琴酒看了半天也毫无所察,只能暂且收起枪。 短短几周未见,基尔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琴酒不禁心生疑惑,这个女人以前也敢这么跟他说话吗? 还有啊,他怎么觉得基尔的语气和状态莫名有些熟悉? “是日卖电视台吧。”一个熟悉的嗓音在琴酒的背后响起,让琴酒的眼皮猛地一抽。 基尔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眼中划过一抹意外:“梅斯卡尔,你怎么也在?” 信繁忽略了基尔的话,自顾自地跟琴酒解释道:“以基尔目前的状态,肯定是无法回日卖电视台继续上班了,她大概是趁着等我们的空隙向领导请假吧。” 基尔轻蔑道:“这种事情还需要猜吗?我的一举一动难道不是都在你们的监视下吗?” 她打开手机屏幕,扬了扬,“回归组织后我的手机里立刻出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软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不删掉是因为我问心无愧。” 琴酒也忽视了基尔,他径直看向梅斯卡尔,满脸不愉之色:“你们为什么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都不知道隐蔽一点吗? 真给他日本分部丢脸!! 第902章 杀了赤井秀一 信繁摊手,一脸无辜:“大概是技术组认为女性的手机软件又多又杂,多一两个基尔绝对察觉不到吧。” 琴酒重重地哼了口气,不想跟梅斯卡尔说话。 “所以……”基尔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两人,率先出声打断空气中这股凝重诡异的气氛,“你们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我只是一个不被信任,连参与行动的资格都没有的人罢了。” “怎么能这么说?”信繁微笑道,“让你休息可不是因为怀疑你啊,如果因此让你误会了那位先生和朗姆的意思,我和琴酒可是会很苦恼的。” 基尔冷笑:“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只是想拜托你杀个人。” “谁?” 信繁微微停顿,但微笑不改:“fbi探员,赤井秀一。” 基尔:“……” 她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这可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她已经彻底傻了。 两年以来,组织针对赤井秀一制定了无数计划,牺牲了大把大把的人,就这样都没能把赤井秀一困死。她一个连组织高层都算不上的普通代号成员,竟然会被委以杀死赤井秀一的重任。 梅斯卡尔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基尔是真的被震惊过一次的,所以此时她做震惊表情做得轻车熟路,半点不假。 琴酒见状冷漠地说:“一个赤井秀一罢了,我相信基尔你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吧?” 基尔不想说话,基尔拒绝回答。 “好了,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等等!”基尔还是鼓起勇气打断了梅斯卡尔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朗姆似乎让我待命,不参与任何行动吧?” 梅斯卡尔赞同道:“对,所以杀死赤井秀一就是你待的命。” 基尔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琴酒 显然她在保命和重获信任间选择了前者。 琴酒对此丝毫不意外,可他和梅斯卡尔的目的就是要基尔死,不管是作为叛徒死在他手里,还是作为废物死在赤井秀一的手里,他都不会心疼,只觉得大快人心。 “别傻了。”信繁嗤笑道,“你一个所有通话行动都掌握在我们手中的人还想抗命?” 闻言,基尔选择沉默。 她知道被组织怀疑是不可避免的,就算那位先生和朗姆不杀她,琴酒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然而杀赤井秀一,这何尝不是自寻死路呢? “我明白了。”基尔最后还是妥协了,“什么时候行动?” “那要看你什么时候能把赤井秀一约出来了。如果出了意外我们会协助你,但致命的一枪必须你自己来,懂了吗?” 基尔点头:“好,我等你和琴酒的通知。” 信繁侧身让出了去往路边的路,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基尔深深地看了他和琴酒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逐渐远去,岸边只剩下信繁和琴酒两个人了。此时几朵乌云飘过,竟然将唯一的光源——月亮也遮得严严实实。 “做好准备。”琴酒淡声嘱咐道。 信繁将岸边的小石子一颗颗踢下,无所谓地说:“不用担心,那个女人会来,反正她在美国整天跟fbi打交道,就交给她好了。” 琴酒皱眉。 贝尔摩德怎么也参与进来了?他以为贝尔摩德应该对基尔的事情毫无兴趣才对。 不过,如果让贝尔摩德处理fbi的话,的确要比梅斯卡尔更让人放心……不,其实无论哪一个琴酒都不放心。 …… 毛利兰推开事务所的门,不出意外地看到爸爸又喝得醉气熏天,意外地发现柯南竟然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朝身后的本堂瑛祐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现在就去叫醒爸爸。” 听到她的声音,柯南朝门口看来,见到本堂瑛祐,柯南的眼睛顿时亮了不少。 本堂瑛祐将提来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柯南便已经窜到了他身边:“瑛祐哥哥。” 本堂瑛祐腿一抖,差点栽在柯南身上。 柯南连忙闪避,做半月眼:“喂喂,现在就没必要演了吧。”这家伙怎么回事,上次在国立医学中心他们不是已经谈得很清楚了吗,虽然最终也没找到本堂瑛祐的姐姐,但好歹他们两个人是交了心的。 “嗯,演什么?”毛利兰回头,奇怪地问。 柯南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仅如此,他还给毛利兰出馊主意:“小兰姐姐,你要不要试试别的方法,我记得冰箱里有刚冻好的冰块。” “对啊!”毛利兰双手合十,立刻上楼取冰块去了。 柯南找准机会,拽着本堂瑛祐坐下,一脸热切地关心道:“我上次帮浅野先生转交给你的东西,你看过了吗,有没有磕碰到?” 本堂瑛祐闻言,回想起了录像中那个熟悉身影熟悉温和的微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濡慕的笑容。 “看过了,保存得很完好。”本堂瑛祐高兴地回答说。 保存的很完好? 柯南疑惑道:“为什么是保管,浅野哥哥给你的难道是你自己的东西?” “哎呀!”本堂瑛祐连忙摇头,“我可能用词不太准确,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哦……”柯南拖长了音。 而这时,毛利兰也抱着一盆冰块走了下来。她冷笑了两声,将浸湿在冰块中的毛巾取出,盖在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上。 毛利小五郎立刻跳了起来:“谁又扎我脖子?!” 柯南:“!!!” “什么扎脖子啊?”毛利兰冷下脸,“爸爸你快清醒一点吧,瑛佑来向你道别了。” “嗯,什么,道别?!”毛利小五郎终于清醒了,他定睛一看,“哎呀,是本堂啊,你不想在事务所继续学习了?” 本堂瑛祐点头:“嗯。”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在事务所里根本学不到什么嘛。”本堂瑛祐一脸无辜地说。 毛利小五郎栽倒,他真是很少见到如本堂瑛祐这般诚实的孩子啊…… 第903章 本堂瑛祐辞行 “哎呀不是。”本堂瑛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的意思是,毛利先生都是凭实力破案的,而我需要的是运气,所以才说学不到什么。何况我马上就要离开东京了,今天是专程过来辞行的。” “嗯?”柯南比毛利小五郎还惊讶,“你不继续找姐姐了吗?” 本堂瑛祐点点头道:“嗯,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回家了。” 虽然他的家里没有他的亲人,但既然这是姐姐的愿望,他就会乖乖执行,等姐姐回家。 没有人比柯南更清楚本堂瑛祐对他姐姐的执念,何况他姐姐很有可能就是水无怜奈,在明知姐姐下落的前提下,本堂瑛祐突然放弃寻找,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柯南忍不住出声质疑道:“可是……” “哎呀!”毛利小五郎一巴掌拍上了柯南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将柯南的头发揉成了鸟窝,“本堂回家这是好事嘛,如果我是他父母的话,一定会很担心的。” 本堂瑛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要回家等姐姐,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柯南还想说点什么再争取一下,然而本堂瑛祐却忽然非常郑重其事地向他鞠了一躬,吓得柯南连忙侧身闪避:“你干什么?” “拜托你可不要误会啊。”本堂瑛祐笑了起来,“这个礼节不是送给你的,我想请你帮我转告浅野先生,就说我真的很感谢他。” 柯南:“浅野先生?” 是因为之前浅野先生让他转交的那个录像带吗?似乎本堂瑛祐就是在收到录像带之后才突然改变主意要回家的。 奇怪,浅野先生应该并不清楚本堂瑛祐和水无怜奈的关系才对,为什么能让本堂瑛祐放弃寻找姐姐? 不,不对。 柯南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他确实从未向浅野先生提起这件事,却无法保证浅野先生就没有其他渠道得知他们的关系。 柯南忽然意识到,他对于浅野信繁的了解真的只停留在“浅野信繁”这个名字上面,再深一层的东西,比如说浅野先生租事务所楼下店面之前的事情,柯南是一概不知的。 他一直将精力放在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梅斯卡尔这些已经确认是敌人的家伙身上,却从未注意过身边的人,也许他身边其实就藏匿着了不起的家伙。 想到这里,柯南故意面露难色道:“这种感谢语由别人转达似乎不太礼貌吧?我想浅野先生现在应该就在楼下的音乐教室,你不如当面向他感谢。” 本堂瑛祐愣了愣:“打扰他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毛利小五郎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我那个经纪人啊一天天闲得发慌,我严重怀疑他身上都长青苔了。”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浅野先生呢?明明这个月的委托都是他在负责。” “哈,委托?”毛利小五郎懒洋洋地挑起一边眉毛,“我这个月原来还有委托吗?我还以为浅野已经把侦探事务所忘记了。” 毛利兰无奈:“其实真正闲得长草的人应该是爸爸才对吧!” 本堂瑛祐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柯南的提议。 柯南在心中小小地欢呼了一下。他想得很好,本堂瑛祐与浅野先生见面后,难免寒暄几句,再加上本堂瑛祐又是专门为了那件事道谢的,话语间一定会提到录音带什么的。那他或许就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端倪、找到线索。 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律枫音乐教室 望着门庭愈加冷落的音乐教室,毛利兰蹙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问信繁:“浅野先生,您这边生意真的还做得下去吗?” 律枫音乐教室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它在附近这十里八乡的知名度非常高,可以说是享有盛名,谁都想过来接受音乐的熏陶,但在这样的情况下,音乐教室的经营状况却每况愈下。 如果问起,不论店长还是店员一律甩锅,只说他们也没办法。非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这些老师都太忙了,根本无暇带课? 那音乐教室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浅野信繁和榎本梓安室透三人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除过毛利小五郎,事务所的那些人都过来了。 “你们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串门?”信繁将茶水摆在他们面前,问道。 毛利兰顺势解释:“是本堂瑛祐同学,他马上要离开东京了,这次是过来辞行的。另外他……” “另外我还想亲自向您道谢。”本堂瑛祐接过毛利兰的话,“之前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正是因为那卷录像带,我才坚定了回家的决心。” 柯南的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向信繁和本堂瑛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们的对话。 “这样啊。”浅野信繁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地说,“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嗯,怎么又出现一个人? 本堂瑛祐愣了愣,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请代我向那个人表达感谢之意。” 他暗暗在心中说出了后半句话:并告诉她,我会默默等她回家。 信繁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四目相对间,不必多言。 在场许多人,要么是安室透这种心知肚明的,要么是榎本梓和毛利兰之类完全不明白的,只有柯南一知半解,疯狂发挥脑洞,猜测着浅野信繁和本堂瑛祐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甚至猜到了真相,可那又如何,不得到确认,他便无法据此进行进一步的推理分析。 “本堂同学。”信繁忽然问,“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本堂瑛祐有些迷茫:“大概是我姐姐那样的吧,不过目前的计划当然是好好学习,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还是想等姐姐回家后跟她一起商量。” 信繁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这孩子还是没放弃走上与他姐姐相同的路,但至少他愿意听从姐姐的劝诫,乖乖等她回家。 谁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呢? 第904章 基尔的投诚 西边橘红色的残阳缓缓消失在远处的楼宇间,孤傲的候鸟在天边翱翔,很快便钻进了密布的树林中。 信繁伫立在音乐教室的玻璃窗前,目视着路边和柯南、毛利兰依依惜别的本堂瑛祐。 本堂瑛祐一如第一天所见时那般活泼可爱,偶尔犯点小迷糊。不过他也有什么地方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成长得特别快。”安室透不知何时站在了信繁身边,他的目光也落在本堂瑛佑身上,却是在跟信繁说话。 信繁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也不是谁都是这样。” 就比如某知名高中生侦探,不仅人变小了,性格也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说话越来越幼稚。如果不是他的头脑依旧,信繁都要怀疑aptx-4869真的可以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退回到孩童时代了。 安室透没有细问信繁口中的反例是谁——但凡他问,信繁都会将柯南的真实身份出卖给他,毕竟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信繁认为其他情报都可以和降谷零共享——安室透将一枚小小的纽扣递给信繁,奇怪的是它和信繁即将穿的衣服用的纽扣一模一样。 信繁接过,疑问道:“这是什么?” “用来和我联络的设备。” 安室透点了点自己衣服最上面一颗纽扣,信繁手中的纽扣便突然发出了微热。他依葫芦画瓢地敲了两下,便从纽扣中听到了安室透这边衣料摩擦的声音。 “这个联络器必须双方同时启动才有效。”信繁耳中立刻传来两重安室透的说话声,“声音比较小,如果环境音在三十分贝以下,戴在衣服上便足以听到通话的内容。在正常安静的室外或者室内,纽扣必须拆下来放在耳边才能听清。” 信繁闻言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今天行动的主角是基尔和赤井秀一,我只是去监工的。” 安室透没有反驳,只是强调了一句:“有任何意外都可以联系我,我就在音乐教室待命。” 波本今天没有任务,他留下来才是最安全的,无论对于他自己还是浅野信繁。 信繁收下纽扣,对着安室透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安静的空间内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信繁不用看也知道是琴酒发来的消息——今晚的演出就要上演了。 “诶?浅野先生要出去吗?”恰好这时榎本梓搬着一堆东西从仓库走了出来。 安室透顺手接过,道:“是啊,浅野先生今晚和美女有约。” 榎本梓眼睛顿时亮了:“难道说音乐教室最先脱单的那个人竟然是浅野先生吗?” 信繁瞥了安室透一眼:“最先脱单的明明是籏本老师吧,何况只要安室君想谈恋爱,六葉小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了,我记得你前几天才告诉我你和某大明星两个人去高级餐厅吃晚餐了吧?” 安室透表情不改,只平静地说:“时间不早了,别让佳人久等啊,浅野先生。” 闻言信繁无奈地耸耸肩,转过身,离开了音乐教室。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他还朝后面伸手挥了挥。 榎本梓见状“噗嗤”笑了出来,感慨道:“一定是浅野先生眼光太高才一直单身的。话说冲矢先生呢?这两天都没见到他,他还回来上班吗?” “他会回来的。”安室透注视着信繁远去的背影,淡然道,“我想你明天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今夜注定是赤井秀一的死期,可明天冲矢昴却会按时上班。 这冲突吗? 不冲突! 赤井秀一的事儿,跟冲矢昴有什么关系?! …… “秀,华盛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阿里亚恩已经正式递交了辞呈。”茱蒂忧心忡忡地说,“听说他打算去海军陆战队训练一段时间,我担心他……” 电话铃声响起,赤井秀一顺势抬了抬手,示意茱蒂噤声。 在取出手机的过程中,赤井秀一淡淡道:“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每个选择负责,我们无权置喙。何况参军对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说罢,他没注意茱蒂的表情,径直接起电话。 听筒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喂,赤井,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赤井秀一显得有些意外,他的停顿令水无怜奈的神情愈发焦虑。 “赤井,你在听吗?”水无怜奈重复了一遍,“是我,水无怜奈。你那边现在方便通话吗,身边有没有别人?” 赤井秀一和茱蒂对视一眼,平静地回答道:“你说。” “只有你一个人?”水无怜奈又确认道。 “对,有什么事快说。” 水无怜奈微微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更像是基尔,而不是温柔的主播水无怜奈:“你应该很惊讶吧,毕竟我才刚从你们的手中逃脱,就又打电话过来。” 赤井秀一没说话,只认真倾听着。 水无怜奈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琴酒,又看了眼对准自己的枪口,强忍心中的紧张,故作平静道:“是这样的,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之前我被公安抓住的事情让他们对我起了疑心,所以,我可能在组织待不下去了。” “哦,那你希望我做什么?”赤井秀一略显冷漠地问。 “我希望你们能想办法帮我脱离组织。当然的,”水无怜奈赶在赤井秀一拒绝前又补充道,“出来后,我会提供一切你们fbi想得到的情报。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让我远走高飞。” 赤井秀一再次沉默,似乎在认真思考水无怜奈的建议。 “所以……”水无怜奈试探地问了句,“就今晚,我们两个人私下见一面,如何?” 赤井秀一几不可见地轻轻皱了皱眉头:“就我们两个人?” “对,你应该也不希望我的投诚被太多人知道吧,尤其是那些人?我可以保证只有我一个人去。” 水无怜奈的声音略带急切,赤井秀一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没问题,确定好碰面的确切时间和地点,你直接发给我就行。” “好。” 电话切断。 第905章 我不怕死,我只怕…… 放下手机后,基尔忍不住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同意了?”没等基尔喘息片刻,琴酒便问道。 基尔点点头:“对,现在我只需要找个机会将见面的地点用简讯传给他就可以了。” “哼。”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我还以为赤井秀一有多么与众不同,到头来还是轻而易举地跳进了我们挖的坑里。” “赤井秀一不是神,也不是真的银色子弹,但能得到这样的称号必然有他的特殊之处。你可别在他手上栽跟头啊,琴酒。” 信繁靠在后座上,用右手支着太阳穴。他的指尖无规律地轻轻敲击着玻璃,那声音很微弱,却让基尔顿感压力。 她平静地看向琴酒,问道:“梅斯卡尔说得不错,那么现在你可以把枪收起来了吗?” 琴酒瞥了基尔一眼,默默收起枪后便不再关注她。 信繁淡淡地说:“基尔的陷阱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赤井秀一定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就算看出来又如何,他还是得乖乖赴约。” 琴酒闻言不屑道:“一个基尔罢了。” “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基尔罢了。”信繁轻笑,“对于从两年前开始就失去组织内耳目的fbi而言,基尔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为了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赤井秀一也会心甘情愿上套。” 说罢,信繁顿了顿,复又看向基尔:“赤井秀一对你有着很高的期望,他巴不得能策反你,让你给fbi提供长期的情报服务。” 尽管基尔的心脏一直悬在半空,不过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还在他们的预期中。 基尔缓缓调整心态,尽量让自己不露端倪:“而我今天的任务却是杀了他。” “怎么?”信繁轻轻挑眉,“你心软了?” “怎么可能?!”基尔嗤笑。 “也是,毕竟fbi和公安狼狈为奸,将你囚禁在医院这么久,说到底,我们也算是给了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琴酒皱了皱眉,似乎对梅斯卡尔跟基尔废话这么久非常不满:“把东西给她,梅斯卡尔。” 信繁从善如流地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装在了基尔的肩膀上,一边安装一边还解释说:“理解一下,琴酒日夜盼着赤井秀一死,这么值得纪念的画面一定得录下来。” 安装完成后,信繁又拍了拍基尔的肩膀道:“那就拜托你了。” 基尔的眼神微微闪烁,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赤井秀一从衣柜中取出一顶换洗的针织帽,照着镜子调整着角度。 在他侧后方两步的地方,茱蒂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 “秀……”她轻声唤道,“刚才的电话,是水无怜奈打过来的吗?” 赤井秀一点头承认。 “她约你出去见面?” “没错。” 茱蒂顿时更忐忑了:“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啊!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茱蒂说着就要往外走,然而她的胳膊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茱蒂愣了愣,有些愕然地回头看去,而抓住她手腕的人却一脸平静。 “茱蒂。”赤井秀一的语气平淡中难掩自信,“这件事去再多的人都没用,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可是如果组织那边设下陷阱想杀你怎么办?” 赤井秀一敛眸:“我不想骗你,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我有不得不去、必须要去的理由。” “是为了让水无怜奈继续卧底吗?” “不全是这个原因。”赤井秀一的眼神微沉,“如果我不去,基尔就会死,参与这个计划的其他人也有被怀疑的风险。” 他知道这个风险很小,那两个人无论谁都不会傻到留下把柄。可曾经卧底组织的经历让赤井秀一明白,摧毁一个人大多并不需要依靠切实的证据。 茱蒂顾虑道:“这件事还是应该向詹姆斯报备一下吧,毕竟事关你的安危。” “我说过了,这并非fbi和公安、cia的合作,而是我个人的请求。”赤井秀一严肃道,“所以还请你务必保守住秘密。” 听到这里,茱蒂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法改变赤井秀一的想法了,只能点头妥协:“好吧。”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他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五年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茱蒂所能做的,只有亲自为赤井秀一准备好枪械和子弹,放进他的包中。 “注意安全。”茱蒂认真地注视着赤井秀一,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赤井秀一接过东西,对她扯起一个略带安慰的笑容:“任何事业都注定有所牺牲,我从来都不怕死,我只怕自己所做的努力配不上战友的牺牲。” “秀……” 赤井秀一上了车,但在临出发前,他还是降下车窗,郑重其事地对茱蒂叮嘱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件事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一连强调了两个词语“什么事”和“任何人”。 见他如此严肃,茱蒂坚定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 米花町二丁目20番地·浅野宅 郁郁葱葱的灌木掩映中,一只白嫩的小手探上了门铃。 “叮咚——” 灰原哀正在研究室内分析短效解药的抗药性,听到铃声,她的眉眼间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不耐烦。 是谁,这么晚了居然还跑来打扰别人?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灰原哀淡定地将数据记录在本子上,又整理好试验台上的东西,这才慢吞吞地朝楼下走去。 刚走下楼梯,柯南的那张大脸便出现在灰原哀的眼前——准确来说他的人像正挂在大门旁边的屏幕上,供主人判断客人的身份。 见是他,灰原哀的心情顿时变得更糟糕了。 “浅野,你哥哥在吗?”柯南刚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 灰原哀看了他一眼,随即冷漠地关门—— “等等等等!”柯南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找你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这里说不太安全,能让我先进去吗?” 灰原哀想了想,最终还是侧身让出了进门的路。不过她的脸上清晰写着几个字“不欢迎”! 第906章 母慈女孝 进门后,柯南习惯性打量着浅野宅的环境,他看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浅野先生真的不在啊。”柯南的眼中染上了一些跃跃欲试。 灰原哀沉下脸色,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柯南在餐桌前停下脚步:“你们家怎么一张照片都没有?正常人家里应该至少会摆一两张个人照或者合影的吧?除非……” 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闯入者看到照片拿到证据。 闻言灰原哀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为什么没有照片你不知道吗?” 柯南想起灰原哀的身份,面色一僵:“就算如此,那浅野先生呢?他一没有欠钱,二没有得罪人,为什么不敢摆放自己的照片?”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灰原哀冷冷地问。 柯南忽然朝她凑近了一些,好奇道:“你是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灰原哀默默地后退了半步,理直气壮地说,“当然知道了,他是我哥哥!” 柯南当然不信灰原哀的鬼话,但看到她这么维护浅野信繁,他倒是更加确信灰原哀一定知道点什么了。 “他是琴酒那类人吗?”柯南语出惊人死不休。 “不是。”——当然不是了,哥哥是假酒,怎么能和琴酒相提并论? “他在做见不得光的工作吗?” “不是。”——哥哥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工作,无论组织还是公安,只不过没人怀疑他罢了。 “他是fbi吗?” “……不是!!”——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哥哥怎么可能是讨厌的fbi?! 三个问题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柯南骤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就算浅野信繁还有别的身份,他也应该与组织没有关联。毕竟像是浅野信繁这种优秀的男人,柯南不相信他只是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真要是哪一天爆出来惊天大瓜,说浅野信繁其实是福布斯排行榜上某某大佬的独生子,创业失败回家继承千亿财产,柯南也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公安活动比较隐蔽的缘故,再加上风见裕也的一切行动都会刻意避开浅野信繁,律枫音乐教室就像是台风中心一般风平浪静,柯南至今也未曾与公安正面打过交道。 他根本想不到浅野信繁竟然会是日本公安安插进组织的卧底。 …… 杯户尊豪酒店的某间套房外—— 世良真纯做贼一般地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有别人后才蹑手蹑脚地刷房卡进门。 世良玛丽听到她的动静,顺手关上了电视,偏头朝她看来:“你回来了,我要的东西买到了吗?” “买到了。”世良真纯将购物袋中的商品一股脑全倒在了沙发上。 世良玛丽看了两眼,皱眉道:“我要你买的酒呢?” 世良真纯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孩子怎么能喝酒呢,当然只用喝果汁就可以了吧!” 一记眼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世良真纯袭来,被母亲瞪了的世良真纯连忙缴械投降:“好吧好吧,我给你买了。” 说罢她从棒球衫的口袋里掏出一罐啤酒递给她。 然而世良玛丽的眉头却依然没有舒展,她淡默地说:“你买错了,不是这个牌子。” “哈?”世良真纯目瞪口呆,“不是只用买啤酒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规定品牌啊?” 世良玛丽轻咳了两声,脸色因此而微微涨红:“你只管给我买回来就行。” 世良真纯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无奈道:“周围的便利店都没有你要的这个牌子,看来我得骑摩托车去远一点的大超市碰碰运气了。” “嗯,你去吧。” 她那个没有一点母女情的老妈居然点头了! 拜托,太阳都已经下山了,她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作为母亲竟然这么淡定地让她出远门购物?而且就为了买一罐特定品牌的啤酒?? 世良真纯严重怀疑她可能不是她妈亲生的。 “不行!”世良真纯决定反抗母亲的暴政,“让我买酒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上次在国立医学研究中心门口,你为什么阻止我救人?” 世良玛丽挑眉看了她一眼,奇怪道:“我不带你走,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你中毒吗?” “毒药是在我们的饮料上来后才下在水里的,何况那种毒素的毒性很微弱,我就算喝下去也不见得就会出事。” “那你还要问我为什么?”世良玛丽轻轻扯了扯嘴角,“相比于毒药本事,我对这件事背后的秘密更感兴趣。” “背后的秘密?”世良真纯懵了。 “是啊,你以为真有那么巧,刚好医院门口的三家店都出事?” “我最初也有所怀疑,但是后来经过查证,我发现三个事件之间并无关联,而且……”世良真纯愣了愣,她的脸色瞬间尴尬了不少,“呃,那个,这些东西我都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我没有私自调查。” 世良玛丽懒得和女儿纠结这种小问题,反正她知道就算她能阻止一两次,也会有更多意外发生在她无法顾及的地方。 她干脆朝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并催促道:“你赶快去买东西吧,再不去一会儿超市关门了。” “我去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怎么可能关门?!”世良真纯悲愤欲绝。 然而对此她老妈半点反应都没有,只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等你上学后可以多多关注他。” “谁啊?” 玛丽但笑不语。 世良真纯怒! …… 来葉崖——东京市郊某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最后一点夕阳拉扯着夜幕垂落,挤掉了所有的亮光。 在漆黑的山路上静静伫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那是基尔。她穿着一身漆黑的劲装,将头发高高扎起,别在鸭舌帽后面。 清秀的面庞此时笼罩着肃穆和紧张的情绪,让她显得更加冰冷美艳。 基尔时不时会扫两眼时间。 然而随着秒针滴答滴答地前进着,眼见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她等待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第907章 死亡的美学 东京都作为日本最中心的城市,占地面积很大,超市也有许多。但世良真纯还是一直从市区找到了市郊。 她骑着摩托从漆黑的夜色中飞驰而过,一边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边用余光看着手机上的地图。 “百川购物中心没有,研行超市也没有,那么下一站就是伊藤洋华堂了。”世良真纯默念着目的地的名字,身体微微侧倾,便划进了旁边的岔路中。 老妈让她买的该不会是某个即将倒闭的工厂生产的啤酒吧,否则为什么她找遍了东京的超市却一无所获呢? 越过前面那个高架桥,大概三百米外的位置就是东京最大的商超伊藤洋华堂。如果这里依然买不到母亲要求的啤酒,她就只能去亚马逊上碰碰运气了。 世良真纯骑着摩托上了高架桥,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几乎与她同时从高架桥下经过。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透过车窗,司机的背影若隐若现。 “!!!” 世良真纯猛地一个摆尾,刹在了路边。 然而下方的车呼啸而过,她只能看到那辆车在视线范围中越来越小。 “雪佛兰c-1500……” 世良真纯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的型号。车是好车,可更吸引她的却是车上的司机,那个男人的背影太像她大哥了。 相比于二哥,世良真纯和这个几乎不着家疑似叛逆期较长的大哥并不熟悉,可仅有的几次见面,赤井秀一给她的冲击太强大了,以至于时至今日,她还是无法忘却大哥的身影。 那个人或许就是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世良真纯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远处的超市,还是咬咬牙离开高架桥,追着雪佛兰c-1500的背影而去。 …… 基尔的视线第七次从手表上离开。 距离她和赤井秀一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了,赤井秀一依然没有出现。 要说基尔现在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一方面担心计划有变,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赤井秀一真的赴约。 基尔的手心都是汗,可远处的琴酒和梅斯卡尔还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她只能留下来继续煎熬。 夜晚的微风轻轻托起基尔的发丝,将她紧张的情绪吹向远方。 忽然,基尔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她好像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紧接着,一束橘黄色的灯光忽然打在了她的身上。 基尔浑身上下的肌肉猛地紧绷,身体下意识地迅速反应,将枪口对准了光源的方向。 来人顶着基尔的枪口,淡定继续将车开到了基尔身边。即便背着光,他矫健的身形和高大挺拔的轮廓依然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向着基尔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赤井秀一……”基尔低声念出对方的名字。 声音顺着电磁波传到了远处山崖之上的保时捷356a中,琴酒微微扬起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赤井秀一,你还是来了。” 信繁将狙击步枪的准星微微一动,对准了赤井秀一的头颅,那个男人的脸在瞄准镜里清晰可见。 信繁不禁感慨道:“真可惜,我还没有跟赤井秀一共事过。唉,他叛逃得太早了,fbi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呢?” “哼。”琴酒冷哼道,“那你得抓紧机会,最好现在就去帮赤井秀一应付基尔。否则今晚一过,你就只能到地底下跟他共事了。” 伏特加适时补充:“你听说过黑麦这个代号吗?其实fbi就是为了抓捕大哥,才令赤井秀一暴露的。当年在组织里,黑麦也算是……” 琴酒冷冷地瞥了伏特加一眼,伏特加只好将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你不该从那边过来。”基尔依然维持着警惕的态度,质问赤井秀一。 对此,赤井秀一表现得很冷静:“我要先探探周围的环境,以确保……” “确保我的确是一个人赴约的,对吧?”基尔嗤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既然敢约你出来见面,就不会做那些很可能断绝后路的事情。” “抱歉,只是习惯使然。” “那么现在你放心了?” “的确。”赤井秀一敞开着车门,背对着车厢站着,“那么,也是时候让我看看,你拿来换取我们保护的情报究竟是什么了吧?” 基尔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一抹狠厉之色。 “当然。” 她轻轻开口应下,然而下一瞬却突然举起手枪朝着赤井秀一的胸口开了一枪。 “砰——” 伴随着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赤井秀一的右胸绽放出一朵灿烂的血花,浓烈的鲜血瞬间侵入他的肺部,阻止身体的正常呼吸。 远处,信繁从瞄准镜里看到了全部,尤其是赤井秀一的表情。 他笑着说:“果然不愧是基尔啊,女人心狠手辣起来真是太可怕了。我可不希望她什么时候也这么朝我开一枪。” 一直盯着监控器的琴酒却皱了皱眉,对基尔命令道:“别浪费时间,对着他的脑袋开枪。” 赤井秀一虽然胸部中弹,呼吸困难,可他的表情依然很淡定,丝毫不见恐惧或者绝望。这让琴酒心生不安。 那个男人可是赤井秀一啊,组织的头号敌人,也是唯一一个从他手里逃脱的叛徒。琴酒知道赤井秀一的实力,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有这个必要吗?”基尔注视着脸上逐渐失去血色的赤井秀一,犹疑地问,“子弹打穿了他的肺部,就算我们不管,要不了多久赤井秀一也会死去。” “基尔说得不错。”信繁的视线离开瞄准镜,落到了旁边琴酒的身上,“让赤井秀一像是溺水的旅人一样,在无尽冰冷的大海中逐渐窒息而亡,这绝对比一枪毙命更具有艺术感。” 很少有人能将死亡说得这么美妙。琴酒不得不承认,听到梅斯卡尔的形容之后,他心动了。 如果能让赤井秀一慢慢感受着痛苦死去,他当然求之不得。可前提是,赤井秀一必须得死。 琴酒不想承担风险,所以他还是铁面无私道:“开枪吧,基尔。要么你干掉赤井秀一,要么梅斯卡尔干掉你,就是这么简单。” 第908章 朗姆的命令 话已至此,基尔别无选择。 她再次举起手枪,这一次,她瞄准的是赤井秀一的头颅。 赤井秀一静静地注视着她,神色淡然间难掩痛苦,而他胸口的衣料几乎已经全被温热的鲜血浸湿,赤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打在地面,砸出小小的土坑。 见基尔举枪,赤井秀一低声道:“是琴酒的命令吧,虽然我已经受了重伤,但只要没有亲眼见我死去,他就绝不罢休。” “或许我得对你说声抱歉。”基尔的眼神冰冷至极,毫无半分愧色,“毕竟是我玩弄了你的信任。” “信任?”赤井秀一笑了起来,“有没有信任我不知道,不过你倒确实是非常自信了。” 信繁盯着他们对峙的画面,默默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催促道:“基尔,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开枪我们收工。” 基尔微微侧头,好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地传进通讯器中:“收到。” 随即,她抓紧了手枪,扣下扳机—— “咻——” 高速旋转的子弹以非常诡异的角度射来,直直钻进赤井秀一的胸口,在前一个弹孔的旁边添上了新的伤口。 血液飞溅而出,其中一两滴甚至溅到了基尔的脸颊上,温温热热的。但对于此时的基尔而言,那种触感就像是被岩浆灼烧一般。 信繁的瞳孔微微紧缩,抓着步枪的手攥紧,俶尔又松开。 赤井秀一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直挺挺地倒向了后方! “怎、怎么回事?”伏特加憨憨地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基尔没有听大哥的命令打脑袋吗,那我们还要不要补枪?” “看来有人嫌弃基尔速度慢了。”信繁回身将枪架到了另一边的车窗上,他的眼神飞速在一丛丛的灌木中搜寻,“找到了,340方向有狙击手,一人。” 距离太远了,信繁从瞄准镜中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还是通过反光才判断出对方是狙击手的 等等,这个人…… 信繁微微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然而那个狙击手却很快就将自己的身形彻底遮掩在灌木丛中了。 信繁蹙眉,心中有些困惑。 那个狙击手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他在记忆中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一个与之相匹配的人。 “从我手上抢走赤井秀一的命,那就拿自己的命来还吧!”琴酒忽然一把夺过信繁手里的步枪,对着狙击手扣下扳机! 子弹“精准”地贴着狙击手的脸颊而过,射入了灌木丛中。 未能直接爆头,琴酒的眼神又阴郁了不少。 对此,那个狙击手却显得十分淡定,他照旧架着枪,除了刚才那命中赤井秀一胸膛的子弹外,再无任何动作。 伏特加窥探着大哥的脸色,他能看出琴酒现在非常生气。 从赤井秀一中弹倒地到现在,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几秒钟在生死关头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可那个奇怪的狙击手却没有半点撤离的打算。 “他就是你准备的plan b吗?”信繁故意问琴酒。 果然琴酒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正要反驳,一个干净清爽的男声却突然在他们的耳机中响起: “你们可以撤退了,我负责善后。” 琴酒的脸色微变,眼眸骤然沉了下去:“原来是你。” 那人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说:“命令我已经单独发给你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信繁就收到了一封邮件。他草草扫了一眼,邮件中那个独特的乌鸦标识证明这的确是来自上层的命令,而文字部分则是朗姆的口吻。 朗姆那边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一个人物? 基尔听不到狙击手和梅斯卡尔他们的对话,还出于懵逼的状态:“琴酒,赤井秀一确认死亡,但不是我开的枪。” 琴酒按住耳机,冷声命令道:“任务结束,撤退。” 明明只差一点点,到时候不管基尔开不开枪,他的目的都达成了。然而朗姆的人却横插一杠,非要从他手里抢走赤井秀一的人头。更让琴酒不甘心的是,不管他有多生气,碍于朗姆的情面也不得不将怨气吞进腹中。 这种感觉不亚于赤井秀一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憋屈感。 信繁关上车窗,最后又看了一眼远处后躺在车里被黑夜笼罩的身影,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 留在律枫音乐教室的降谷零没有等到进一步行动的指令,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分别来自水无怜奈和浅野信繁。 这两个信号的意思是相同的:行动出现意外,计划取消。 降谷零知道他们两人此时都不方便联络,因此没有回复或者询问。他迅速给准备换尸的下属发送了“行动取消”的指令。 今天的计划是为了赤井秀一假死准备的,既然中途出现了意外,换尸这一步自然而言也就不需要了。 只可惜了他们之前做的那么多准备,甚至连格兰菲迪的尸体都没有放过。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基尔会对赤井秀一的头部开枪,特制的血包会营造出赤井秀一中弹的假象。车辆随之爆炸,阻止琴酒确认死亡,而那之后,公安会立刻派人交换尸体。 最后被警方发现的尸体其实属于格兰菲迪,而他的指纹却留在爱普考特拿走的手表上。 降谷零走到柜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他的心脏正砰砰跳着。这种异常的心率证明了他不正常的情绪——他在紧张。 可降谷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行动出现意外而已,这在他过去的工作中再正常不过了。卧底职业的挑战性就在于不断地在意外中寻找出路,不断突破自我的极限。 也许情况所迫赤井秀一未能按时赴约,也许琴酒还是不放心将处决的重任交给基尔,他们被迫放弃计划。 可能性有很多,这只是一次正常的改变计划而已。 降谷零烦躁地灌下一整杯茶水。 就算赤井秀一真的出什么事,那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应该最痛恨那个家伙才对。 景光的死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就算短期内他们可以为了同样的目标合作,降谷零也永远不会原谅他。 第909章 那个人是谁? 见那两辆车都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先前的狙击手依然保持着伏击的姿势,单手拿出通讯器,向他的上级汇报道: “赤井秀一已经死亡,请指示。” 耳机里传来一个温和得甚至有些慈祥的男声,如果信繁听到,他立刻就会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朗姆。 朗姆向狙击手询问:“致命伤在胸部吗?” “是。”狙击手平静地回答道,“我开的枪,非常确认,赤井秀一一枪毙命。” “做得很好。”朗姆毫不吝啬赞美之词,“那么就拜托你将他的尸体带回来吧。记住,就跟之前一样,别让其他人接触赤井秀一。” 尽管知道朗姆看不到,狙击手还是恭敬地颔首应下:“是。” 不过就在他打算调派直升机的时候,却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问道:“为什么要回收赤井秀一的尸体?他只是一颗fbi的棋子罢了。” 闻言,朗姆哈哈笑道:“对准着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可没有这么简单啊。何况他的尸体对于我而言还有用,你将他带回来就行,其余的不必多问。” “是。” 狙击手果然没有再探究,他一边通知直升机,一边迅速来到赤井秀一身边。他先是将尸体牢牢捆绑在自己的身上,防止转移途中滑落。然后又把一个小盒子安装在了油箱旁边。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直升机也恰好飞到了低空。狙击手一脚踩上绳梯,依靠上臂的力量将他和赤井秀一拉到了机舱中,向着未知的方向飞去。 云层之下,一辆摩托车正在不远的山路上飞驰。 世良真纯对来葉崖附近的地形不太熟悉,中途迷了一次路。多亏了她对车辆的了解,通过雪佛兰c-1500特殊的车辙印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恐怕就要将人跟丢了。 世良真纯一边感受着夜晚凉风拂面的清爽,一边暗暗庆幸着。 也幸好她现在在日本,要是放到美国,遍地都是雪佛兰c-1500,她根本确定不了正确的道路。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等到了开阔的地带,她应该就能看到那辆车了。 突然间,世良真纯的脸庞被橘黄色的光芒照亮。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遇到了落日的晚霞,可现在明明已经是深夜了。 还没等世良真纯反应过来,一股火光裹挟着大量的热量冲天而起,很快又被山上漆黑阴冷的云层吞没。炙热的火舌舔上了周围的树木,将附近的绿茵都笼罩在火焰和热浪之中。 世良真纯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了路边。 她的眼中是一整片火海,而火海的中央……是雪佛兰c-1500! 大哥?!! 世良真纯瞬间慌了神。 她还是个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眼睁睁看到一个疑似自己兄长的人就这么埋葬在火海中,她已经无法保持理智了。 怎么办? 世良真纯下意识便要冲过去救援,可仅存的理智还是阻止了送死的行为。 慌张之中,电话铃声适时响起。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世良真纯连忙接起,同时心中稍安。 “真纯,你怎么还没有回来。”话筒中传来世良玛丽略显清冷的嗓音。 “妈、妈妈……”世良真纯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在来葉崖附近。” 玛丽皱了皱眉头。 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听出女儿的紧张,玛丽放缓了语气:“你迷路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世良真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现在不方便出门。而且我并没有迷路,我只是目睹了一场车祸。” “车祸而已,自有交警处理,你赶快回来吧。” “可是……”世良真纯深吸了一口气,“我之前看到出事的司机长得很像大哥!” 什么? 玛丽晃了晃神。 “我知道他应该在美国,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认得出,可是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他很像大哥。” “我知道了。”玛丽冷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沉声叮嘱道,“把定位发过来,你就待在那里不要乱跑。” …… 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公路上缓慢行驶着——这不怪伏特加,实在是这款陈旧的老爷车负担不起更高的速度了。 窗外的天边,一架直升机匀速飞向远方。 信繁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低语道:“看来收尾工作已经结束了。” 琴酒通过后视镜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又是信繁出声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那个人是谁?” “朗姆的人。”琴酒眼皮微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听说各方面考核的成绩都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朗姆将他藏到了现在也没有安排任务。” “哦?”信繁略有些好奇。 组织人事方面很少有让他惊讶的情报,朗姆将自己的宝刀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我对他也不了解,只是两年前有一次行动出了点意外,朗姆派他给我帮忙。”琴酒嗤笑道,“说是帮忙,监视的目的恐怕更强一些。” “这么说,他两年前就已经在日本活动了。” 琴酒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或许更早。你之前不是跟朗姆走得很近吗,怎么连你也不清楚他的事情?” 信繁反问:“这很奇怪?” 朗姆身边的人似乎都很喜欢贯彻神秘主义,波本不报备行程、不分享情报已经够嚣张的了,没想到这个人更夸张,连存在都瞒得死死的。 “他有代号吗?”信繁又问。 他本来并不指望能得到琴酒的回答,毕竟琴酒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跟那个人也没有多少焦急。 然而出乎意料的,琴酒竟然说:“两年前就有了,好像是叫……库拉索。” “!!!” 信繁是接受过表情管理培训的,一般情况下不会长时间露出惊愕的表情——除非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库拉索。 他对这个代号很熟悉,太熟悉了。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代号出自于经典剧场版《琴酒的噩梦》。对于与主线有关的剧情,信繁总是记得更清楚一些。 可是,无论他回忆多少遍,库拉索也应该是个女人啊!怎么会是刚才瞄准镜里看到的那个人? 第910章 工藤有希子的决定 警笛声响彻整个东京警视厅。 “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迅速跑到会议室,然而刚推门而入,她就对上了一堆领导的眼神。 佐藤美和子连忙立正:“抱歉,来葉崖突发警情,有一辆轿车爆炸,目前尚不确定事故造成的伤亡情况。” 这些警官的表情立刻严肃了不少,他们干脆就将这场会议暂定为爆炸事故的指挥中心,然后命令警员们立刻赶赴现场参与营救工作并调查事故原因。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受命成为第一批赶往现场的警察。 现场附近已经被浓烟笼罩了,他们的车只能停到百米开外的位置,接下来的路必须靠人力走完。 “火势怎么会这么大?”佐藤美和子奇怪道。 旁边的警员立刻汇报:“据目前推测,可能是爆炸物的能量太高,而且还存在助燃剂的缘故。” 佐藤美和子皱眉:“你是说这并不是事故,而是人为引爆炸弹造成的?”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看现场的情况,这个可能性很高。” 雪佛兰c-1500即便已经只剩下铁皮了,也依然没有停止燃烧。高木涉见状不禁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车里的人有没有逃出来。火势这么大,如果没有及时撤离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困住,活活烧死。” 佐藤美和子没有回答,她同样也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半个小时后,消防员终于控制住了火情。 现场只剩下几处小的着火点,警方可以接近着火的车辆仔细调查了。 好在事发点远离村庄和城市,爆炸和大火并没有造成附近居民或路人的伤亡。警察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车厢内部。 “怎么样?”佐藤美和子问。 “车里没有人,是空的,您放心吧。”鉴识科的警员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骤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双方的嘴角都带着笑意。 没有人员伤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忙碌的警员们没有注意到现场附近其实并不只有警察,在树林的掩映中,一抹黑色的摩托机身若隐若现。 摩托车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穿黑衣的女性。 玛丽收回视线,对女儿说:“可以回去了。” “嗯,里面没人就好。”世良真纯戴好头盔,悄悄向来时的方向走,“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就还是不知道大哥到底有没有来日本。” “不用管他。”玛丽淡淡地说。 她的好大儿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旦认准了目标,就算撞得满头是包也绝不回头。 对于这种问题“少年”,身兼父母两职的玛丽觉得放养就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 茱蒂还在焦急地等待着赤井秀一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工藤有希子从长期无人居住的工藤宅走了出来,朝邻居家走去。 “叮咚——”她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人给她开门。 开门后,工藤有希子一点都不惊讶她看到了自家好儿子的稚脸。 “晚上好啊,柯南酱~”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朝他们打招呼,“小哀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家吗?” 灰原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哥哥工作比较忙。”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工藤有希子进门,而有希子已经主动表示:“我是过来接柯南回家的,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上学。” 灰原哀欣慰地点点头,与工藤有希子一起,将柯南请出了浅野宅。 啊,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她可以继续自己的实验了。 真棒! “你干什么?”柯南黑着一张脸,不情愿地跟在工藤有希子身后。 工藤有希子耸耸肩道:“没办法,江户川文代女士拜托我照顾你,我不能让你这么晚了还待在女同学家里。” 柯南:“……” 汝闻,人言否? “我已经跟毛利小五郎打过招呼了,你就放心住在我家吧。” “不是,等等!”柯南顿时急了,“哪个家?” “喏,就是这个家了。”工藤有希子在工藤宅前停下脚步,“你优作叔叔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过两天他也会回国。” “不行!绝对不行!!”柯南的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为什么?” 柯南拉着工藤有希子进了工藤宅,然后又将大门锁好,这才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我跟你们住在一起太惹眼了,很容易被人怀疑我的身份,这绝对不行!” 万一引起组织的注意,他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和危险。 “不要担心嘛,你看看这是什么?”工藤有希子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柯南。 柯南疑惑地接过,打开。 随即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里面竟然是完整的档案资料,有江户川柯南的出生证明、成绩单、转学记录等等。除此之外,甚至还有江户川悠和江户川文代夫妇的结婚证和驾照。 柯南盯着结婚证上那个圆嘟嘟的江户川文代身边的陌生面孔,一脸的怀疑人生。 “好啦,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了吧?”工藤有希子笑道,“相比于来路不明寄宿在侦探家里的男孩,这样的江户川柯南应该更容易在那些家伙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吧?” 柯南满脸懵逼之色:“你们是怎么弄到这种东西的?” “哎呀,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安心住在这里就行,平时该上课上课,该找小兰姐姐就找小兰姐姐。其他的事情偶尔也要依靠一下我们嘛。” “不要。”柯南拉长了脸,“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组织的事情我要自己调查,不用你们管。” 工藤有希子危险地眯了眯眼:“你要让一位母亲对将她儿子变成这个样子的邪恶势力视若无睹?” 柯南:“……” 什么叫这个样子?他虽然身体变成了小孩子,头脑却依然清醒! 只可惜他家一向是女主人中央集权专制统治,柯南的挣扎很快就淹没在工藤有希子强势的安排之中了。 工藤有希子表示,她并没有干涉儿子的决定,只是她和优作恰好也要调查组织罢了。 第911章 最好的归宿 夜色中,贝尔摩德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骑着同色的摩托车,像只蝙蝠似的飞速从公路上掠过。 她身后数百米的住宅区就是fbi隐匿的地方,那些最善于追踪的特工却没想到他们也在别人的监视下。 贝尔摩德微微闭目,感受夜晚冰冷的风。再睁眼时,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凌厉之色。 她勾起嘴角,愉悦地说:“任务完成。” 回想起那个女孩儿焦急等待的模样,贝尔摩德觉得身心舒畅,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一般。 赤井秀一终于死了,虽然他的死有些过于简单,简单到贝尔摩德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死透了。不过,能在克丽丝·温亚德的有生之年听到那家伙的死讯,贝尔摩德还是挺高兴的。 与她相比,最高兴的那个人恐怕还是琴酒吧。 当然,曾在赤井秀一手里栽过一遭的梅斯卡尔估计也很开心。更不用说赤井秀一还未背叛组织时就看不惯他的波本了。 这样想想,赤井秀一的敌人可真多,他能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贝尔摩德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向暂住的地方驶去,在拐过下一个转角后,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好了。 贝尔摩德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个独自一人慢慢挪动的幼小身影。 她没记错的话,那孩子似乎就是变小的雪莉吧? 这个地方虽然已经处于东京都市区,但白天繁华的街道到了深夜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行人,实在是太适合做些记录在刑法里的事情了。 灰原哀正提着一小袋东西缓缓朝家的方向走着,忽然一阵灰尘混合着机动车尾气扑面而来,她正准备捂鼻躲避,就听那个让她浑身战栗的声音响起: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贝尔摩德幽幽笑了起来,“要不要姐姐载你一程?” 灰原哀的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 贝尔摩德……她怎么在这里? 满月夜之后,因为太长时间没有遇到危机,灰原哀虽然明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贝尔摩德发现,却一直侥幸地以为她也许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 贪恋家庭温暖的她终于也要接受制裁了吗? 灰原哀僵硬地转头看向贝尔摩德,她在贝尔摩德带着嘲讽的眼眸里看到了一脸惊恐的自己。 不能牵连到哥哥!! 这是灰原哀现在唯一的想法。 琴酒知道哥哥就是梅斯卡尔,甚至还见过她,一旦贝尔摩德把她抓回组织,哥哥的身份自然而然也就暴露了。 不行,只有这件事她绝对不允许。 灰原哀死死盯着贝尔摩德,在心中默默做出了决定。 她强作镇定地说:“你的目的不过是将我带回去罢了,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一些研究资料放在家里,需要回去取。” 贝尔摩德微微挑眉,兴味道:“你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争取时间啊。” “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罢了,就算争取时间又如何,你还看不住我吗?” 贝尔摩德认真想了想,随即点头应允:“好吧,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拍了拍摩托车后座,示意灰原哀坐上来。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塑料袋,缓缓爬上摩托车。 贝尔摩德对她似乎非常放心,不仅将脆弱的后背展现给她,行驶的方向也的确是浅野宅。 看着她们距离那幢熟悉的建筑越来越近,灰原哀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她曾与哥哥在这里生活,享受正常的童年。在灰原哀心里,她早已将浅野宅当成了真正的家。 而现在,她却不得不亲手摧毁掉自己的伊甸园。 浅野信繁从不吝啬向妹妹介绍房屋的安全设施,包括随时可以启动的自毁程序。灰原哀一直都知道在浅野宅的地下埋藏着威力巨大的炸药,只需要一个指令,整座房屋便会瞬间付之一炬。 拉上贝尔摩德,带着浅野宅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起在爆炸和火焰中消散——这是现在灰原哀能为自己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恰好哥哥今天晚上有任务,不会回家,避免遭受牵连。 看啊,就连上天也在帮助他们。 摩托车在浅野宅门口停下,灰原哀先下了车,默默地伫立在一边。 贝尔摩德卸掉头盔,看向她:“好了,你去取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灰原哀没有犹豫,转身跨进房门。 虽然把贝尔摩德骗进来是最好的,但多余的动作只会让她起疑,为了不让自己被抓回组织,灰原哀只能寄希望于炸弹的波及范围能稍微广一些。 然而就在灰原哀满怀绝望地踏进浅野宅的大门时,一片漆黑看似无人的浅野宅却突然亮起了灯。 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朝她微微一笑。 灰原哀懵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家?知不知道哥哥也会担心的?”信繁先是将灰原哀数落了一通,然后才突然看到贝尔摩德,他立刻面露疑惑道,“这位女士,是您将我妹妹送回来的吗?” “等等……”他忽然又怀疑地问,“您是克丽丝·温亚德吗?” 贝尔摩德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一笑道:“我和小妹妹约好了,今晚带她住我家里,明早再送回来。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是吗?”信繁略微低头,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的脸色微微泛青。 她不愿意牵连到哥哥,但是知晓贝尔摩德身份的哥哥绝对不可能放她离开。 见状信繁立刻笑了起来:“温亚德小姐,看来我妹妹不太愿意跟您一起离开啊。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雪莉竟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 贝尔摩德略有些意外。她微微仰起头,迎上了信繁的目光。 她的眼里满是裹挟着杀意的探究,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是这样与她对视都将成为极艰难的事情。 然而浅野信繁不仅坦然地与她对视了,甚至还用更磅礴的气势与她相抗衡。淡淡的冷意从浅野信繁的眼眸中渗出,向着贝尔摩德侵袭而来。 贝尔摩德注视着那双眼睛,暗暗心惊。 第912章 死亡的端倪 信繁毫不客气地当着贝尔摩德的面,将浅野宅的大门关上了。将不欢迎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贝尔摩德眼睁睁看着大门紧闭,不仅不生气,反而眼中探究的情绪更盛。 很有趣啊,浅野信繁。 在确定他不是梅斯卡尔后,她似乎一直忽视了这个男人。 而经过今天的交锋,贝尔摩德意识到,就算浅野信繁不是梅斯卡尔,他也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 看来针对浅野信繁的调查又要重新开始了。 就是这样,让生活变得更富有挑战一些吧! …… 门内,灰原哀沉默地跟着信繁回到家中,看着他确定周围的环境。一直到屏幕中贝尔摩德的身影从这附近彻底离开,信繁才松了口气。 灰原哀微微叹气:“哥哥,你今天不应该在贝尔摩德面前那么张扬,她……” “不这么做,就算我能护住你一次,恐怕也没办法天天看着你不让你跟她走吧?”信繁轻笑道,“如果今天我不在家,你是不是打算开启浅野宅的自毁模式?” 灰原哀被说中心思,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个不科学的功能我已经关闭了。”信繁果断地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从今往后你不必考虑鱼死网破这种情况了,要么我们一起完蛋,要么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灰原哀面露为难之色:“这不合适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如果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这个卧底做得未免也太失败了。”信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了,已经很晚了,快去睡觉。” 说罢,信繁不由分说地将灰原哀推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随后他站在卧室足足发愣了五秒钟,并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差不多将心态调整好。 今天发生的意外太多了,即便是以信繁这样优秀的心理素质,也需要一段空闲的时间来调整。 做完这些,他钻进书房,拨通了某个始终焦急等待着的男人的号码。 电话几乎被秒接,接起后降谷零却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信繁的声音。 这是在不确定信繁情况时最稳妥的做法。 “赤井秀一死了。”信繁一张嘴便说出了降谷零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我亲眼目睹,子弹打中了他的心脏。” 闻言降谷零晃了晃神,不敢置信道:“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男人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丧命!这一点也不赤井秀一! “嗯。第一枪基尔命中了赤井秀一的右肺,第二枪是库拉索开的,直指心脏。”信繁冷静地陈述着,“那种伤势,赤井秀一应该是直接毙命。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 “打中心脏,一枪毙命吗……” 降谷零的眼眸微微泛红,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连指甲嵌入血肉中都不自知。 他无法抑制地回想起四年前的天台,那时候诸伏景光就在他的眼前倒下,他温热的鲜血浸湿了他的手和衣襟。 降谷零花了三年的时间适应战友接二连三的逝去,又花费整整四年去适应没有挚友在身边的日子。可最终,他都失败了。 不管表面如何坚强,本质里他从未忘却那些家伙的死亡,从未忘却四年前的天台,从未忘却诸伏景光的生命在他手中逝去的感觉。 所以一听闻赤井秀一以那样的状态牺牲,降谷零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诸伏景光。 多讽刺啊,他曾以为导致景光牺牲的罪魁祸首,如今竟然以同样的方式牺牲了。就像是冥冥之中存在着一个旋涡,将他们的生命紧紧相连,任谁都逃不出命运的捉弄。 信繁只能听到降谷零的呼吸声。 当一个人连呼吸都无法平稳时,他的心情该是怎样的起伏啊? 信繁知道降谷零想起了什么,因为他的记忆同样回到了四年前。只不过他对于当时的内幕了解得更多一些,所以想的也就更多。 赤井秀一真的死了吗? 如果四年前的苏格兰可以活着,凭什么现在的赤井秀一就不能呢? “零……”犹豫再三,信繁还是吐出了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 降谷零浑身一震,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清醒过来。 他问:“怎么了?” 信繁思索了片刻,决定换一个说法:“我觉得赤井秀一的死很蹊跷。” “你说。” “让基尔枪杀赤井秀一,这是我和琴酒的决定。除了我们,组织这边没有知情人了,朗姆更不可能知道。”信繁严肃地分析,“可是今天库拉索却突然带着朗姆的命令出现,不仅从基尔手里抢走了最后一枪,还将赤井秀一的尸体一并带走。” 这个情况跟四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只在于四年前苏格兰是假死,过程远比今天复杂。他在那位和朗姆的指导下做了很多准备,可谁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而且,四年前的苏格兰是假暴露,可赤井秀一是真的fbi。 如果朗姆的目的真的是让赤井秀一假死,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赤井秀一暗中和朗姆达成共识,只是瞒着公安。第二,朗姆在赤井秀一的身上另有所图,为此他可以不在乎赤井秀一fbi的身份。 信繁心中是更倾向于后者的,可他目前还无法排除第一种可能性。 “降谷先生。”信繁叮嘱道,“最近我们的行动要尽量小心,最好不要跟公安有所接触。另外,接到组织的任何命令都要提前告诉对方,以确保安全。” “没问题。”降谷零立刻答应。 他停顿了一瞬,复又开口道:“其实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信繁愣了愣,下意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反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之前也不是没叫过。”降谷零不太自然地沉下脸色,“难道我们现在还要用先生这种毫无意义的敬称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信繁面露一言难尽之色。 降谷零啊降谷零,在赤井秀一死亡的关头,原来你脑子里竟然想的是如何跟同事打好关系吗? 第913章 诸伏景光真的死了吗 信繁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话题重新转回赤井秀一的死亡:“关于今天的事,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降谷零问。 “我一直用瞄准镜观察着赤井秀一和基尔,再加上基尔的肩膀上还装着第一视角的摄像头,两相结合之下,我发现库拉索的子弹几乎是贴着基尔的手枪射出的。” 信繁并没有明说,不过降谷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那恐怕并不是最好的射击角度吧?” “但它恐怕却是唯一能让赤井秀一中弹的角度。” 降谷零沉默了一瞬:“说得也是。” 赤井秀一是非常出色的狙击手,至今他的狙击距离仍然是流传在组织内的传说,任何狙击手都将他作为衡量射击水平的标杆。 对于赤井秀一而言,哪怕是近距离的射击,他应该也有办法避开要害。他唯独不会防范从基尔手枪中射出的子弹,因为那本就是他的计谋。 如果库拉索没有这么做,赤井秀一也许根本不会死。 信繁面露担忧:“或许库拉索只是临时起意,选了个这么不称手的角度。但还有一种可能性……” “库拉索或者他背后的朗姆知道赤井秀一和基尔的假死计划。”降谷零的语气沉了下去,“这可真是一条噩耗啊。” “还好你并没有参与基尔枪杀赤井的计划,就连之前营救基尔的行动也与你无关。朗姆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你的身上。” 降谷零丝毫没有因为浅野信繁的话而感到放松,他反问:“那你呢?” 波本的确没有参与,可最近组织在日本的行动基本都是梅斯卡尔和琴酒安排的。任务屡次失败,要说没有负责人的缘故,连降谷零都不信,更不用说朗姆了。他就等着挑梅斯卡尔的错处呢。 “你不必替我担心。”信繁轻轻地笑了,“我和琴酒现在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了事,他也无法避嫌。” “那如果朗姆就是要将你和琴酒一起处理呢?” 信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危险之色:“那就看看boss会不会放任朗姆嚣张下去了。”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劝说。 虽然他和浅野信繁已经推心置腹地谈过了,可他毕竟不了解浅野信繁的任务,对梅斯卡尔的了解也停留在表面。 此时他应该选择相信浅野信繁才对。 挂断电话,降谷零有些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月光透过音乐教室的巨大落地窗洒进室内,在地板上绘制斑驳的影子。 夜晚很安静,门窗紧闭的音乐教室连气流的波动都没有,降谷零几乎算是封闭了自己的视觉、听觉和触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脑。 今夜已经恢复平静,他终于可以冷静地理清自己的思路了。 赤井秀一的死不在降谷零的预料中,可他的死却给了降谷零一个从前不敢触碰的思路。 一个死人罢了,朗姆要他的尸体做什么?朗姆究竟想要从赤井秀一的身上得到什么? 还有那与四年前几乎如出一辙的死亡原因和处理方法,是巧合,还是朗姆另有所图? 赤井秀一得到这样的结局,是因为他是四年前处决苏格兰的刽子手吗?那么今天的事情难道依然与景光暴露的那件事有关? 降谷零的思绪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可能性悄悄地探出头来, 赤井秀一真的死了吗? 降谷零默默地问自己。 如果赤井秀一没死,那苏格兰呢,景光会不会也活在某个角落里? 糟糕,一想到这里,降谷零的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胸口不正常地起伏着,呼吸的频率足足加快了一倍。 此前他从未怀疑过诸伏景光的牺牲,所以也不曾寻找或担忧过他。可现在,当怀疑的种子在心底播种,他的担忧便像是沉寂多年的死火山一朝喷发,将他的五脏六腑系数灼烧。 景光会不会还活着? 毕竟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景光的尸体或骨灰。 可与此同时,降谷零又畏惧着这个可能性。他不敢想象,如果景光还活着,这四年来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他在害怕,害怕诸伏景光没有死, 与降谷零复杂的心情相比,信繁虽然也心事重重,可他至少还能睡个安稳的觉。 …… 翌日—— “东京都警视厅终于就昨晚发生在来葉崖的汽车爆炸事件做出回应,警视厅否认个别媒体汽车炸弹的猜测,该报道还披露了一些事故的细节。接下来让我们连线美国著名的公共安全专家……” 榎本梓抱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一脸忧心忡忡地盯着屏幕中的女主播。 信繁进来就看到了这样可爱的一幕,他照例跟榎本梓打招呼:“早啊,小梓小姐。” “早啊,浅野先生。”榎本梓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凑到了信繁身边,“你知不知道昨晚来葉崖那边发生了爆炸?网上现在都在传这是恐怖组织设置的汽车炸弹!” 信繁面露惊讶:“恐怖袭击吗,可我听说爆炸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嗨!”榎本梓一副你太天真了的样子,“这种话警视厅哪里敢说啊,选举在即,万一造成恐慌就糟糕了。” 闻言信繁点点头,算是赞同榎本梓的猜测。 网上什么传言都有,甚至还有号称内部知情者的家伙跳出来搅浑水。而信繁这个真正的知情者却恨不得这件事的风波赶快过去,他最近已经很忙碌了,拜托千万不要再惹上事端。 “早啊,浅野先生,小梓小姐~”安室透紧跟着信繁推门而入,他扬了扬手里的餐盒,“今天的早餐还是布朗尼,不过有点小改进,你们快尝尝怎么样。” 榎本梓朝他身后看了两眼,疑惑地问:“冲矢先生还没有来吗?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我还以为他今天能早一点。” 此话一出,信繁和安室透的动作同时停顿了半秒钟,然后又几乎同步地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客从何来 第914章 降谷零的试探 没有得到回应,榎本梓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冲矢先生连离职手续都没办,按道理应该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吧,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当然不会。”信繁微笑着安慰道,“我想冲矢先生应该只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他总会回来的。” 安室透也附和道:“是啊,或许就像我当初一样。当时父亲出事,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音乐教室了,却没想到还有重新跟你们做同事的机会。” 对榎本梓这个音乐教室难能可贵的小绵羊,信繁和安室透都非常有耐心。 只是他们自己却清楚,冲矢昴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看似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怎样的玄机。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安室透打开餐盒,将蛋糕和酸奶取出来,摆在桌子上,“快来尝尝,给我提点建议。” 榎本梓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又不知道冲矢昴的身份,想不到能有怎样的危险,所以很快就重新扬起了笑容。 信繁取出叉子,舀了一口蛋糕送入口中。 淡淡的巧克力香气和黄油的馥郁,混合着糕体的甜蜜,瞬间沁入心脾。信繁身上的毛细血管在这一瞬间像是突然战栗一般,他愣了愣,恍惚了一瞬,才将蛋糕吞下。 “怎么样?”安室透始终关注着浅野信繁的反应,见他吃下去,立刻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信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只能疑惑地问:“为什么今天的蛋糕这么……” 他没有说完,不过安室透已经自然地接了过来:“是有点甜吧?因为今天早晨冲野洋子的美食节目恰好在教布朗尼,我跟着她做出来的蛋糕似乎不太一样。怎么样,改进之后的布朗尼好吃吗?” 榎本梓笑了起来:“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合适,不过冲野洋子小姐还真是很厉害啊,稍稍改进做法后,布朗尼就没有那么苦涩了。” “是吗?那太好了。”安室透点点头,“我以后还是照着菜谱来做吧。” 信繁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不敢看安室透的眼睛,于是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布朗尼上。可是越看,他就越慌张。 降谷零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尤其又是在昨天刚刚得知赤井秀一的死有很大问题的时候。 “不好吃吗?”安室透又问了一遍。 信繁知道他不能回避降谷零的问题,而他对如何掩饰真实的想法早已驾轻就熟:“很好吃,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清淡一点的口感。” 不能直接反驳,直接反驳太刻意,容易引起降谷零的怀疑。也不能直说自己不喜欢吃糖,不喜欢吃糖应该是诸伏景光的口味。只说口味清淡的话,可发挥的余地就大了。 闻言安室透果然没再多问,他只是深深看了信繁一眼,随后便恢复正常,也不再提起布朗尼。 信繁默默地松了口气,但与此相对的,他心中的担忧却愈加明显了。 “弘树,我需要今天日卖电视台的节目单。”休息的间隙,信繁找准机会向弘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弘树几乎不需要时间准备,直接将节目单传到了信繁的手机上。 信繁不禁苦笑道:“连你也猜到我要做什么了,我的反应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弘树想了想,老实回答道:“我觉得你的表现应该很平静,只不过有时候熟悉的人身上有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磁场,或许会让他感应到。” 信繁幽幽叹气:“顺其自然吧。” 他又不是巫师,不会让人失忆的魔法,如果真有一天降谷零发现了真相,他还能怎么办呢? 日卖电视台的节目单是实时更新的,上面记录了节目的主题和大致内容。而冲野洋子那一栏赫然写着“家庭版布朗尼的制作方法”。 降谷零似乎真的只是看到电视节目后一时兴起改良了布朗尼。 可是信繁知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在降谷零的身上。他早上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更不会在赤井秀一牺牲的第二天就兴致冲冲地烹饪美食。 信繁有些头疼地扶额,他觉得情况貌似不太妙啊。降谷零说不定已经从赤井秀一的事情上怀疑到了四年前诸伏景光的死亡。 …… “叮咚——” 闷闷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茱蒂立刻一个激灵地坐直了身体,也是这样她才发现,昨晚她竟然就这样倚靠在桌边睡着了。 对了,秀!! 茱蒂连忙摸过手机,打开收件箱。然而空空的收件箱和通话记录代表着,赤井秀一已经失联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 茱蒂连忙收起思绪,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走到门便,轻轻扭转门把手。 谨慎起见,她只将大门开了一个小缝,门外是詹姆斯·布莱克熟悉的面庞。 茱蒂的心中腾起一阵失望,她打开门,侧身让出了进房间的路。 “茱蒂。”詹姆斯朝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貌,然后开门见山地问,“赤井呢,他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茱蒂从窗户向外看了两眼,确定这里很安全后才回答道:“没有,他应该有什么事情吧。” 詹姆斯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神色还算淡然:“我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上赤井了,你跟他相识多年,也合作了这么多次,我还以为他会待在你这里。” “你也联系不上赤井吗?”茱蒂下意识地问道,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詹姆斯将她的神情悉数看在眼里,有些无奈地说:“我就猜到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到底去哪里了,跟什么人见面了?” 茱蒂轻轻摇头:“我真的不清楚,只是这两年秀很少出现失联这么久的情况,我实在是很担心。” “你的担心恐怕是对的。”詹姆斯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找到遥控器,打开了公寓的电视机。 今天早晨,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报道同一件事——昨夜发生在来葉崖的汽车爆炸案。 爆炸案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最奇怪的恰恰就在这里。 第915章 詹姆斯的试探 在茱蒂看新闻的时候,詹姆斯随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等茱蒂。 新闻主播职业化的嗓音在公寓中回荡着,而茱蒂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她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咬出血来也不自知。 片刻后,新闻结束,电视台插播了一段广告。 而此时的茱蒂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她死死盯着电视机,脑袋中还回放着刚才新闻的画面。 那片映染在火光中的地方是来葉崖,火焰和热浪包裹的车是雪佛莱c1500! 她对那辆车太熟悉了,因为那是赤井秀一的爱车。到日本后,他们每次一起行动几乎坐的都是那辆车。 秀的车爆炸了,那他呢?他是不是也死了? 因为警视厅至今未对爆炸原因做明确的阐述,媒体什么猜测都有,也就忽略了本次事故其实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听完主播的介绍,茱蒂甚至以为赤井秀一已经葬身火海了。 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掩面而泣。 秀,秀,你真的死了吗? 詹姆斯将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他放下水杯,关心地说:“看你的反应,那果然是赤井的车。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随即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语带失望:“你和赤井是我最看重的后辈,我作为你们的上司和前辈,难道连你们遇到危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茱蒂扬起头,看向詹姆斯。她的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对、对不起。”茱蒂低声道歉,心中的防线终于在这一刻破灭了。 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让詹姆斯成为她的主心骨,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崩溃。 詹姆斯温和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鼓励。 茱蒂咬咬牙,鼓起勇气准备从赤井秀一和公安的合作开始说。 然而就在话语即将出口的瞬间,昨天赤井秀一临走时的嘱托却适时响起: “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件事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对了!秀曾经专门强调过这句话! 赤井秀一对他的同事很信任,尤其放心茱蒂的能力,所以像昨天这么严肃的嘱托其实很少见。 茱蒂一下子就被点醒了。 秀会不会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所以才特意嘱托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茱蒂的理智瞬间回拢。 她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略带失落地说:“我真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赤井突然有事离开,没有告诉我,我也很担心他的安危。” 詹姆斯深深地注视着茱蒂,那双平和的眸子直叫茱蒂紧张得浑身冒汗。 片刻后,詹姆斯无奈地妥协道:“好吧,不过你有任何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撑着。毕竟我们是同事,是一个集体,对吗?” 茱蒂点点头,认真地说:“嗯,我会的。” 詹姆斯起身,准备离开。茱蒂立刻送他出门。 不过就在他即将踏出公寓门的时候,詹姆斯却忽然像是响起了什么一般,回头道:“对了,你也不要太担心。” 茱蒂愣了愣。 “我听说爆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那辆车的驾驶员不在车上。或许赤井早就逃脱了。” “……” 茱蒂神色复杂地看向詹姆斯,那位老人朝她轻轻颔首,随即离开公寓,并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待楼下响起汽车的引擎声,茱蒂掀开窗帘的一脚,默默注视着詹姆斯的车逐渐驶离。 她的神情愈加严肃沉重。 詹姆斯,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 中午,信繁照旧订了伊吕波寿司店的定食,并拜托榎本梓给二楼的毛利小五郎也送去了一份。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中经纪人送来的爱心便当,感动得泪流满面。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浅野信繁。明明你是我的经纪人,安室透是我的弟子,可毛利事务所却冷清得一个员工都没有! 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浅野信繁啊!! “那我去丢垃圾。”榎本梓收拾好散落的便当盒和纸巾,笑道,“顺便也上去看看毛利先生吃完没有。” 信繁立刻叮嘱道:“记得劝他不要喝酒,天天喝酒不仅伤肝更伤胃。” “嗯,你放心吧!”榎本梓提着分类好的垃圾袋,走出了律枫音乐教室。 信繁喝了一杯饭后的清茶,准备靠着椅子休息一会儿。然而他还没有坐下,降谷零那张极具特色的黑脸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信繁被他吓了一跳,一脸问号。 “浅野先生。”降谷零笑得眯起了眼睛,然而这笑容却丝毫不达眼底,“我记得您应该会易容术吧?” 闻言,信繁的第一反应是装傻。 然而此时音乐教室只有他们两人,装傻显然没有意义,他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降谷零双手合十,愉快道,“请您教我易容术吧,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的工作。” 信繁:“……” 降谷零的请求太光明正大,信繁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想了想,为难地说:“那个,其实易容的重点和难点并不在于易容的过程,而是成为另一个人后的整体表现。” 降谷零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教学?” 信繁一言难尽:“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 “怎么会?”降谷零压低声音,“掌握易容后,我不论搜集情报还是执行公安的任务都会更安全吧?” 安全这个词终于触动了信繁,他望着降谷零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头。 恰好这时,信繁和降谷零同时收到了那位先生的邮件,邮件上让他们即刻到基地去,要开会。 信繁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安室君,我突然有个不错的想法,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降谷零欣然答应:“正好,我也想试试。” 他们相视一笑,紧接着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榎本梓扔完垃圾回来后,面对着再次空无一人的教室,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失策啊,失策!她就应该看着那两个家伙!真担心哪一天他们也像冲矢先生一样,突然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不,等等,她怎么能这么想? 第916章 熟悉的人 信繁和安室透还是一前一后抵达的安全屋。 安全屋内各种道具器材应有尽有,信繁所需的易容材料和工具也能在这里找到。 他从仓库中挑了几样材料,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安室透正饶有兴趣地研究桌上摆放的几张面具。 见信繁出来,他说:“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易容过,不过贝尔摩德似乎很喜欢这种随时可以撕掉的面具。你也会制作这种面具吗?” “会一点。”信繁将东西丢在桌子上,又道,“不过这种面具的弊端也很明显,比如无法长期佩戴,表情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僵硬,受伤不会流血等等。” 安室透拿起一个用来填充面部的材料,好奇地问:“难道用这种小玩意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当然不是,想做出完美的易容作品,需要漫长的过程,而且穿戴面具的感觉也很差。”信繁晃了晃瓶装液体,“我们今天只是去开个会罢了,几个小时的易容还是很简单的,也不需要埋人工血管。” 安室透从来没有亲身接触过易容,他听得很认真。 于是信繁干脆用他当模板,向安室透介绍起易容的基本原理和操作步骤。 他一边介绍,一边手指飞速地在安室透的脸上操作。短短几分钟后,坐在他面前的人就变成了梅斯卡尔。 安室透照着镜子抚摸脸颊,一脸惊奇道:“这种材料的触感好逼真,如果不使劲揉捏的话,基本跟正常的肌肤没有差别。” “你知道这么一小瓶易容材料的造价吗?”信繁忽然问。 “多少钱?” “三十万日元。”信繁笑道。 安室透瞬间石化。 他忽然感觉自己拖累了整个组织的消费水准。不管波本赚多少钱,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本身的存款还是十分捉襟见肘的。 安室透权衡了一下他对于易容的憧憬和扁扁的钱包,觉得一切身外之物其实都可以舍弃,比如易容。 “不过这些东西组织都会报销。”信繁补充了一句。 安室透眼睛一亮,他忽然觉得他又可以了。 轮到给自己易容的时候,信繁特意邀请安室透亲自动手尝试。在他的指导下,安室透磕磕绊绊也算是完成了整个易容过程。 此刻镜子中有两个身影,波本和梅斯卡尔,只不过在他们的躯壳下,是完全不同的灵魂。 最后,信繁给降谷零戴上了变声器,这样他就可以自然地发出梅斯卡尔的声音了——变音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降谷零的求学之路还很漫长。 出门时,信繁忽然对降谷零提议道:“比一比谁先到吧,怎么样?” 降谷零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容:“乐意奉陪。” 随即降谷零顶着梅斯卡尔的脸,坐进了玛莎拉蒂中。而信繁则开上了降谷零的跑车。 两辆性能优良的跑车如同刚出膛的子弹一般,“唰”地一下驶向远方。 虽然今天并非周末,现在也不是上下班通勤的高峰期,可东京都公路上的车辆还是很多。小轿车一辆挨着一辆,缓慢行驶着。 就在这时,一辆银色的跑车忽然鸣着笛紧紧贴着两个车道之间的缝隙,呼啸而过。 司机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辆黑色的跑车以丝毫不亚于前者的速度,用同样的方式在车流中穿行。 司机们纷纷唾骂不道德的飙车一族。然而两位罪魁祸首却根本听不到别人的咒骂。 降谷零领先了大约两个车位,他一边人车合一,在车流中游刃有余,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浅野信繁的动态。 他知道梅斯卡尔的车技一流,不过能在他几乎使用全力的情况下毫不费力地跟上,足以证明他之前还是低估了梅斯卡尔。 而且…… 降谷零忍不住皱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又一次觉得梅斯卡尔开车的风格很熟悉。 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遇到一两个开车风格相似或相同的人并不奇怪,可是除过车技,浅野信繁还有更多的地方让他感到熟悉。 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看重的人总是更容易拥有相同的特质? 当然不是没有更夸张的可能性,不过降谷零更害怕失望,他下意识不曾往正确的方向思考。就连之前利用布朗尼的试探之举,降谷零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唰——” 银色的玛莎拉蒂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了基地的门口,黑色跑车紧跟而至,刹车时掀起的灰尘风浪瞬间笼罩了玛莎拉蒂。 信繁下车,颇为心疼地盯着自己的爱车看了好几秒,直到降谷零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巧啊,波本。看来我们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信繁抬眼看向已经入戏的降谷零,也在瞬间进入角色:“好久不见,梅斯卡尔。” 随后他们结伴走进基地。 邮件指定好的会议室就在前方,信繁谦虚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降谷零倒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议室。 他也算是享受了一把负责人级别的待遇,让梅斯卡尔给自己让路。 信繁注视着那个稍显幼稚的男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降谷零刚进去就停住了脚步,信繁紧跟而入,意外道:“你怎么……!!” 问题还未完全出口,信繁便看到了将通身都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身影——朗姆。 他暗暗撇了撇嘴。 朗姆还没有走啊。他到底想在日本赖到什么时候?朗姆的大本营难道不应该在意大利吗?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身为“波本”,信繁知道自己必须对朗姆怀有最基本的尊重,于是他朝朗姆轻轻颔首道了声:“朗姆。” “你怎么和梅斯卡尔一起来?”朗姆温和地问。 不必信繁开口,“梅斯卡尔”已经回答了:“路上碰到了就顺便一起过来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还碰到了您。” “看来那位的确很重视这件事啊。”朗姆走到降谷零身边,面露鼓励之色,“我还没有说过吧,你和琴酒让基尔枪杀赤井秀一的想法太棒了。” 降谷零的眼睑微微下沉,语气有些冷:“可是最后还是您的人更胜一筹,一枪毙命。” 闻言朗姆立刻笑了起来:“年轻人不要这么较真嘛,我也是为了确保赤井秀一必死无疑罢了。不过基尔那边,我觉得她很忠诚,不需要再试探了。” 第917章 两虎相争必一死一残 朗姆此话一出,就算梅斯卡尔和琴酒对基尔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了。 朗姆这是在警告他们。之前他的命令已经很明确了,不让基尔参与任何行动,可梅斯卡尔和琴酒转眼就让基尔暗杀赤井秀一。这简直就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降谷零扮演的梅斯卡尔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然而空无一人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boss到了。 他们三人立刻安静了不少,并都朝boss颔首致意。 “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发现了,我召集了朗姆、日本地区负责人之一的梅斯卡尔、还有情报组最优秀的成员波本,这样的阵容在以前几乎没有出现过。” 那位先生的话令信繁的眉心微皱,降谷零谨记着自己此时的身份,虽然面色如常,但眼神还是深沉了一分。 boss是什么意思?竟然直接将梅斯卡尔形容成“日本地区负责人之一”。 要知道,因为梅斯卡尔明面上是来日本度假的,他基本没有确切的头衔,只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曾是北欧分部的负责人,还掌握着组织内几个重要的实验项目。可在实验项目也逐渐被青木勋接手后,梅斯卡尔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无官无衔的自由人。 信繁没有注意朗姆的表情,不过他觉得朗姆此时的表情一定更精彩。 boss这么说一方面提高了梅斯卡尔的身份,证明梅斯卡尔一如既往地受到信重,也算是对朗姆的敲打。 朗姆忽然轻笑出声,待信繁和降谷零都给他分了一些注意力后,他才说:“您指的应该是冈仓政明吧?” “冈仓政明,他是谁?”降谷零问。 信繁立刻解释说:“我想你应该听说过noc吧?冈仓政明就是我们派驻到议员身边的卧底。” 降谷零显然有些意外:“不愧是波本啊,这样的情报都了如指掌。” 信繁谦虚道:“我也是最近恰好经手过这方面的情报,所以略知一二。” 信繁之前的话其实没有错,因为有弘树这个超级bug,其实他自己的情报网已经非常成熟了。理论上来讲,如果不惜暴露自身的话,他能得到的情报或许足以给组织带来不可估量的打击。但如果无法一击摧毁组织,他这么做都是没有意义的。 “没错,就是他。”boss冷声道,“冈仓政明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摧毁那样东西。” 朗姆接着说:“冈仓政明或许是为了自保才收集了记录组织noc名单的记忆卡,不过既然已经起了留后路的心思,他也就不必留下了。” boss没有反驳,也就意味着他是赞同灭口的决定的。 信繁和降谷零立刻应下,并表示他们会尽一切努力完成任务。 记录着组织派遣进入各机构卧底的名单啊,这可是个好东西。就算boss和朗姆不让他们参与,信繁和降谷零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最后boss又特意补充道:“梅斯卡尔,这个任务我交给你负责。目前组织上下要以名单为核心,必要时你可以命令所有在日成员。” “是。”降谷零恭敬地应下。 说完正事,那位先生向着镜头外一靠,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信繁他们正要离开,却听那位突然说: “波本,你留下。” 信繁顿了顿,心中稍感意外,不过他还是立刻转身候在一旁。 朗姆本想跟他说两句话,见状只好和“梅斯卡尔”一起出去。 会议室只剩下屏幕里的boss和屏幕外的“波本”了。 信繁实在不明白那位为什么要单独留波本说话,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波本其实是朗姆的人,而boss现在大概对朗姆很有意见吧。 不过也不是没有另一种可能。 正想着,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boss摆了摆手,信繁很有眼色地开了门,然后便和门外的琴酒对视了一眼。 哦吼,琴酒也来了,而且还是瞒着朗姆过来开小会。 信繁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琴酒却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波本怎么在这里。不过好在他的面瘫脸基本没有多少变化,看不出他的震惊。 直到会议开始,琴酒才发问道:“为什么波本也在?” 不好意思,他现在组织内最讨厌的人就是朗姆了,所以连带着隶属朗姆阵营的波本也不入眼。 那位却突然笑了起来:“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琴酒闻言皱了皱眉头,不太情愿地将信繁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不是波本?” 信繁则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不愧是您啊。我还以为自己的易容已经非常完美了,至少琴酒根本看不出我们的区别。” “是吗?我倒觉得你今天的易容手法非常稚嫩啊。”boss意有所指道,“似乎不像是你的技术。” 信繁如实解释道:“您真是慧眼如炬。的确,我今天的易容是波本完成的,他主动找到我,要求向我学习易容术。” “哦?”boss似乎对此非常感兴趣,“难得波本如此求学上进,你这个师父可要负责一点啊。” 信繁挑眉:“我一个人的话,恐怕教学和工作无法兼顾。不过我听说最近贝尔摩德也在日本,不如让她也来做波本的老师吧?” “嗯,这个想法不错,你可以跟贝尔摩德说,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 boss又提醒他:“教波本易容只是一方面,你懂我的意思吗?”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boss对朗姆的不满已经快表现到台面上来了。只是不知道最近朗姆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引得boss如此生气。 不过,两虎相争必一死一残,信繁倒是希望这潭水越浑越好。 在信繁和那位先生交谈的时候,琴酒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 梅斯卡尔教波本易容,他已经能预见未来的日子里日本将会有多混乱。 他身边讨厌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先是梅斯卡尔,后来的波本、贝尔摩德,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这么清闲吗?不在自己的地盘好好呆着,非跑到日本惹他不快! 第918章 柯南今天也在做苦力 说完波本的事情,那位先生话锋一转,突然又将话题拉回冈仓政明的身上: “冈仓政明拷走的名单上记录了大量组织的卧底,对于组织非常重要。尤其是……”boss停顿了片刻,进而强调道,“名单里有一些noc是朗姆安排的。” 信繁和琴酒对视一眼,皆目露了然之色。 如果是一般的卧底,boss没有必要将他们单独留下,很显然就连boss自己都不清楚朗姆究竟安排了什么人。 “我们需要将那份名单拿回来吗?”琴酒低声问。 “不,那份名单留着就是祸患。”boss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它落入某些官方机构前将它摧毁。” “不过……”boss忽又说,“我倒也想看看我们的noc究竟有哪些人。” 信繁闻言轻轻颔首:“是,请您放心。” 琴酒稍作思考,也明白了那位的意思。 明面上他们要从组织整体的角度考虑,那份名单必须要被摧毁。但是从boss的角度来看,在摧毁之前,真正的名单必然要呈送给他。 那么,如何先将名单拿到手,再装作正常销毁,就是梅斯卡尔和琴酒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信繁隐约意识到,那位先生和朗姆的纷争似乎就要露出水面,而他因为此前和琴酒一起针对朗姆的小动作,似乎已经被划分到boss的阵营。 这样倒也好,一个boss足以替他挡下大多数探究。而波本又跟着朗姆,不论哪方的消息和情报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信繁顶着波本的脸,和琴酒结伴走出会议室。这一幕若是叫贝尔摩德看到,大概够她嘲笑许久了。 琴酒走在信繁身边,神情不愉:“那位是怕朗姆不知道我们的打算吗?” 那位找他们说的事情明明可以通过邮件或者其他更隐蔽的方式,然而他还是选择当面会谈,还专门挑朗姆在的时候,似乎就是表明要让朗姆看清他的打算。 信繁嘲讽地勾起唇角,道:“那位这么做也算是对朗姆的敲打吧。朗姆之后的行动恐怕会转移到地下了。” “这么快?”琴酒皱眉,“贝尔摩德那边……” “也没有那么快,只是阵势看起来吓人罢了,轻轻一戳就会发现不过是纸老虎。” 信繁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降谷零,于是转身向琴酒示意:“我要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嗯。” 琴酒没有再说什么,他停留在原地,目视着“波本”走到“梅斯卡尔”身边。 待两人离开后,琴酒却微微蹙起眉头。 梅斯卡尔最近怎么跟波本走得这么近? 难道是因为波本恰好在他那里打工的缘故? …… 反正那位已经知道他们互换身份的事情了,朗姆大概很快也能意识到,所以信繁和降谷零干脆一起返回安全屋更换易容。 信繁洗掉脸上的易容材料,一边用毛巾擦拭一边问:“朗姆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打了个招呼。”降谷零疑惑,“你和朗姆很熟?” “我还以为他已经发现你其实是波本了。” 降谷零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难怪那位会将你单独留下。离开的时候走在你身边的那个人貌似是琴酒吧?那位找你和琴酒干什么?” 信繁闻言摇摇头,没有回答。 虽然他已经拜托弘树检查过了,确定安全屋的确很安全,但毕竟这里还是组织的地盘,他们两人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降谷零见状便没有多问。 换好衣服后,降谷零率先返回,信繁则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他在附近的停车场将玛莎拉蒂换下,开着浅野信繁的座驾向着律枫音乐教室驶去。 路上车多缓行,信繁开得很慢。快到的时候,信繁的余光扫到了走在路上的毛利兰。 “哔哔——” 刚刚放学,正在往家走的毛利兰,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几声汽笛。 她转身看去,之间浅野信繁刚刚放下车窗。 “我载你一起回去吧?”信繁邀请道。 “那就麻烦你了。”毛利兰欣然答应,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现在窗外的艳阳灼人,但车内却因为开了空调的缘故,非常凉爽。 毛利兰忍不住感慨道:“今年夏天真是太热了,走一会儿就全身都是汗。” “全球气候变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信繁重新起步,向着毛利侦探事务所去。 “柯南呢?”信繁好奇地问,“他放学没跟你一起回家吗?” 帝丹高中和帝丹小学的放学时间相近,以往只要毛利兰和柯南不值日,他们经常是结伴回家的。而且柯南巴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毛利兰身边,像这样分开回去的情况很少见。 闻言毛利兰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以后柯南都不会跟我一起回家了。” “嗯,为什么?” “因为工藤夫妇回国了,他们已经将柯南接过去照顾了。”说到这里,毛利兰又皱眉道,“可是新一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也不回来。我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都说有案子,很忙。可是判案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警察的工作吗?” 工藤夫妇将柯南接回去了啊…… 信繁皱眉,他实在是看不懂工藤夫妇的做法,难道是为了保护工藤新一? 可是工藤新一那种闲不下来的性格,住在家里就真的能抑制住他独自犯险的冲动了吗? 信繁由衷地期盼柯南能被父母约束住,不要再影响他的计划了。偶尔一两次还行,一直这么下去他可是会非常头疼的。 …… 米花町·工藤宅 令信繁头疼不已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做苦力。 他那幼小的身躯正提着一大筐刚洗好的衣物,动作滑稽中又带着几分悲情,正朝院子里的晾衣杆走去。 他那不人道的母亲要求他晾晒全家的衣物,这一大筐不仅有工藤夫妇和柯南的衣服,还有至少一小半的衣服都属于根本不着家的工藤新一。 对此工藤有希子的解释很有道理:“只有这样小兰才不会怀疑你说了假话啊。儿子在外办案,当父母的当然要经常给他寄换洗衣物了。” 呵,呵呵。 这种事后他爸妈倒是不担心组织发现工藤新一还活着了。 第919章 组织今天也明目张胆 工藤宅内—— 工藤优作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词语,通篇读了一遍,改了几个不太通顺的地方。直到整篇文章都让他很满意了,这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身为家的一天,就是如此的平平无奇。 忙完工作,工藤优作给自己和妻子各冲泡了一杯咖啡,端着杯子爬上楼梯。 工藤有希子正站在窗边,注视着院子里忙前忙后的柯南。 听到声音,工藤有希子回头看向工藤优作,担忧地问:“我们这样能持续多久呢?” 工藤优作知道她在担心儿子,他将咖啡递给妻子,站到了她的身边,温声道:“别担心,我们已经做了十七年的准备,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可是你应该也听说了那个人的事情了吧?”工藤有希子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工藤优作摇了摇头:“这件事让我也有些意外,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工藤有希子立刻泄了气:“对啊,连那个人都出事了,我真的很担心新一。” 相比于工藤有希子的紧张,工藤优作就显得淡定多了,他温声安抚妻子:“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死掉。” “可是你的计划就被破坏掉了……” “我从来没有过什么计划,何谈被破坏?”工藤优作淡淡一笑,眼中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何况我也从来没有将希望放在单独某个人的身上。有个很厉害的女人已经到日本了,现在这潭水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浑浊。” “唉。”工藤有希子叹气,“我以为把新一一个人放在日本就不会将他牵扯进来了,没想到他自己也能撞到这种事。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吧。” “他一定会的。” …… 今天的伏特加又是兢兢业业给大哥开车的小弟,原因无他,琴酒又和梅斯卡尔一起做任务了。小弟只负责开车,顺便还要因为大佬的交锋而瑟瑟发抖。 保时捷356a停靠在路边,经常吸引路人的目光。而如果那些人将头探进车内看一看,他们绝对立刻被吓得七窍升天。 “去哪里?”琴酒忽然冷不丁地问了句。 伏特加正要发问,就听车门“咔哒”一声打开,原来是梅斯卡尔到了。 “去国会议事堂。”信繁一边说,一边打开邮箱,找到降谷零最近发给他的文件,“今天参议院有常规会议,冈仓政明也会跟着去。我们直接到那里找他。” 琴酒从后视镜瞥了信繁一眼,意味不明道:“看样子你搜集情报的速度已经不亚于情报组了?” “情报组?”信繁冷笑道,“他们难道不是一群领着俸禄的米虫吗?” 琴酒闻言也勾起唇角。对于梅斯卡尔的话,琴酒真的不能再认同了。 其实不止是他们,贝尔摩德甚至朗姆本身也无法做到完全信任情报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情报工作实在是太重要了,很有可能和姓名息息相关。轻易将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的手里可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事实上,信繁此刻拿到的情报就来自于情报组某人的友情赞助。反正都要搜集,信繁才不想多此一举的分开调查。 “记忆卡在哪里?”见梅斯卡尔正在浏览情报,琴酒问道。 冈仓政明地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记忆卡,估计冈仓政明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别人。不过信繁只是看了两眼,还是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信繁分析道:“记忆卡是冈仓政明拿来报名的,他肯定会将它小心保管。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随身携带了。 “我想,记忆卡应该就装在这里面。”信繁打开其中一张照片,然后将手机竖在了琴酒面前。 照片里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护身符。 琴酒没多说什么,只隐晦地点了点头。 他们今天的行动分工明确,琴酒和伏特加负责接应,由梅斯卡尔亲自潜入国会议事堂,掉包冈仓政明的记忆卡。 而后梅斯卡尔会再派一批人杀死冈仓政明,并摧毁已经掉包的记忆卡。 除此之外,信繁还有另一项工作也要完成。这份记录了组织卧底的名单,他会在给boss的同时,抄送一份传给公安。 伏特加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国会议事堂附近:“前面是禁行区,你只能自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张塑封好的通行证拍到了他的脸上。 伏特加一脸懵逼地取下通行证,下意识将征询地目光投向琴酒。 “直接进吧。”信繁随意地说,“这张通行证足以让你把车直接开到国会议事堂的停车场,享受议员才有的洗车服务。” “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伏特加担心地问。 信繁抬眸扫了他一眼:“怕什么?咱们连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事情都干过,还担心硬闯一个小小的国会议事堂吗?” 伏特加一脸懵逼:“我们什么时候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了?” 信繁比他还懵:“没有吗?” 琴酒略有些头疼,他拍板道:“按梅斯卡尔说的做。” 扫射东京塔有点过分,但就像梅斯卡尔说的那样,一个小小的国会议事堂罢了,琴酒还不放在眼里。 就这样,伏特加大摇大摆地开着车,向着国会议事堂的内部车道行去。 刚到门口,站岗的安保人员就拦下了车。最近的安保人员向伏特加敬了个军礼,礼貌地说:“请出示证件。” 伏特加正迷茫着,信繁已经将证件递了过去。 在他核实证件的过程中,其他安保人员则牵着警犬,拿着探测仪,将整辆车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 片刻后,检查结束,安保人员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见状,琴酒不屑地嗤笑道:“摆在明面上的安保毫无意义。” “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不过已经足够吓退不少人了。” 琴酒回头看去,只见不过几十秒的功夫,此时坐在后座上的人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就连琴酒也不得不承认,梅斯卡尔的易容术的确已经到了极为精深的程度,恐怕就算波本从现在开始学习,也无法赶超梅斯卡尔了。 第920章 潜入国会议事堂 国会议事堂位于东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千代田区,这里几乎可以称为东京都的行政中心。柯南最熟悉的警视厅那幢标志性大楼也坐落在这里。 在没有会议的时候,国会议事堂还作为旅游景点对全国各地的游客开放。只不过所有进入国会议事堂的游客都要进行安检,并且这里的任何地方都禁止拍照。 然而这项规则对于信繁而言当然是无效的。 刚一进大门,弘树便通过非官方渠道获得了国会议事堂安保系统的授权。 众所周知,想要在顶级黑客的面前隐藏行踪,可要比获取授权困难得多。不过信繁此举并不是为了窃取国会机密,甚至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异常。自然也就没有人闲着没事干追踪这个隐藏得极深的外来信号了。 伏特加将车停放在靠近门口的监控死角中。 “你只有半个小时。”琴酒淡声说,“九点四十五分,如果你还没有出来,我会默认任务失败。” 信繁打开车门,自信地回应道:“我只需要十分钟。” 第一分钟走进国会议事堂的大楼,再用两分钟在走廊的人流中找到正跟着议员往会议厅移动的冈仓政明,第四分钟找到最自然的方式与冈仓政明擦肩而过。 再故意令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哎呦!” 冈仓政明扑通一声重重地栽倒,他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并朝着对面不小心被他撞到的人道歉:“真不好意思。” 然而冈仓政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突然摔倒是对面这个面生的青年做的。 信繁早在跟他接触的一瞬间就拿到了护身符,他借着搀扶冈仓政明的动作遮掩,将护身符中的记忆卡掉包。 “没关系。”在冈仓政明眼中,这个被他撞到的青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朝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您没事吧?” 冈仓政明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议员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的位置,见冈仓政明没有跟上来,他神色变糟了一些,回头提醒道:“刚仓君,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抱歉!我马上到!”冈仓政明手忙脚乱地整理好怀中抱着的资料。 信繁面露理解之色,他伸手帮冈仓政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并趁机将掉包后的护身符又放回了冈仓政明的口袋里:“您快去吧,别让同事久等了。” 冈仓政明向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了议员。 他满脸堆着笑容,好似非常尊重议员,然而实际上冈仓政明已经在心里将议员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冈仓政明抚上了胸口,隔着衣料抚摸着放在护身符里的记忆卡。 快了,就快了。 组织的noc名单到手,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和倚仗。他可以借助这个名单跟日本公安谈条件,顺利的话,说不定很快他就能摆脱看人眼色的秘书身份,获得更体面的工作和待遇了。 然而陷入对未来美好憧憬中的冈仓政明并没有意识到,他怀里的记忆卡早就被人掉了包。他不仅不可能实现梦想了,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信繁迅速离开冈仓政明所在的走廊。 尽管弘树已经控制了所有的监控,他还是贴着死角走,并且尽量避开可能看到他的所有人。这种习惯已经印刻进了骨髓中,不需思考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信繁一边走,一边掏出读卡器,将记忆卡插进读卡器中,又把读卡器通过充电的插口连接在手机上。 “所有数据已拷贝。”弘树不到一秒种就完成了全部的工作。 而此时,信繁恰好也看到了国会议事堂的大门。 他收好读卡器和手机,淡定地走出大楼,朝着十米外的保时捷356a走去。 “任务完成。”信繁刚上车就将记忆卡丢给了琴酒,“多长时间?” 琴酒冷漠地回复道:“七分四十九秒。” 信繁顿时露出满意的神色:“不错,看来在日本这段时间我的业务能力不退反进了。” 无需琴酒吩咐,伏特加已经驱车向外驶去。 而琴酒显然也不是很想搭理梅斯卡尔,只不过他有正事要说,不得不给梅斯卡尔分一点注意力:“波本将冈仓政明的情报发过来了,你查收一下,没有问题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明白。” 信繁打开邮箱,先删除降谷零之前发给他的邮件,然后才打开了最新版——当然这两份邮件的内容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 是夜,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上,毛利兰正在收拾明天上学需要带的书籍和文具。 微弱的橘黄色灯光从窗口渗出,照亮了门前一小圈人行道。 柯南注视着那片明亮的光,感觉心脏都被一阵温暖包裹着。 兰,我就要去找你了,我要向你说明全部的真相,我要和你一起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挑战。 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柯南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他怀着雀跃的心情走过律枫音乐教室的大门,一双冰冷但有力的大手突然从门内伸了出来,一把将柯南拽进了音乐教室。 柯南刚想叫,下一秒,那人却又捂住了他的嘴。 “安分点,工藤新一。”身后传来男人冰冷至极的声音。 柯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汗毛都惊悚地竖了起来。因为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无数噩梦中,琴酒都是用这样冰冷的嗓音宣告着他的死刑。 琴酒用力掰过柯南的身体,使他正面对上了自己的面庞。 柯南紧紧咬住嘴唇,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不,我想现在应该称呼你江户川柯南才对。”琴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假笑,“我记得你似乎跟这家音乐教室的主人关系不错吧?” 柯南的脸色骤变,但他不确定琴酒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不敢说话。 琴酒将他揪了起来,另一只手将枪口抵在了柯南的太阳穴上:“我已经杀死了浅野信繁和音乐教室的所有员工。不过别着急,很快楼上的毛利一家就会下去陪他们。” 柯南惊恐!!! 第921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要啊—— 柯南大喊着坐了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宁静得除了他的呼吸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 柯南大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刚才的梦太真实,即便是现在,他依然觉得琴酒的面容历历在目。当时琴酒给他带来的那种可怕的压迫感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柯南不禁自嘲。只是一场梦罢了,都能让他如此战战兢兢,他还要如何和琴酒以及琴酒背后的组织斗争下去呢? 梦里他刚想告诉小兰真相,就被琴酒发现。这难道是在提醒他不应该说出来吗?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吱呀~”一声,柯南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工藤有希子走了进来。 看到他,工藤有希子惊讶道:“哎呀,新一,你已经起来了,我还想着叫你起床呢。” 柯南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凌晨三点钟,距离他和阿笠博士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他洗漱收拾了。 柯南于是跳下床,一边套衣服,一边问工藤有希子:“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到东京?” “嗯,我想想啊,大概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吧。”工藤有希子笑道,“我要陪她在东京多玩一阵子,这几天应该会跟她一起住在米花饭店。你不要太想念姐姐哦~” 柯南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了声好,随后又问:“那我爸呢?” “啊呀,优作不是昨天就乘坐飞机去大阪了吗?他在大阪、京都、名古屋和北海道都有签售会。等忙完新书的事情,估计也要到好几天后了。” “这样啊。”柯南故作惋惜,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工藤有希子的秀眸一凛,挑眉笑道:“新一,你该不会想趁着我们都不在家,悄悄做什么坏事吧?” 柯南面色一僵,连忙反驳:“怎么会?我每天还要上课的好吗,根本没时间干别的。” “说的也是。”工藤有希子赞同地点点头,“好啦,快点收拾收拾去阿笠博士家吧,别让你的朋友们久等了。” 工藤有希子好像突然有了一种回到新一小时候的错觉,重温了初为人母的感觉。 唉,还是这时候的新一贴心啊,随着年纪的增长,新一越来越不可爱了。 工藤有希子硬是坚持将柯南送到了阿笠博士家。 此时阿笠博士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孩子,看到工藤有希子,少年侦探团立刻向她打招呼,甜甜地称呼她:“有希子姐姐早上好!” 工藤有希子被这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 恰好这时,信繁也将灰原哀送了过来。他和工藤有希子擦肩而过,工藤有希子向他微微点头示意,而信繁则注视着工藤有希子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工藤宅的大门。 “浅野哥哥!”光彦捧着一本介绍昆虫的书,兴奋地问道,“你知道锹形虫吗?” “当然了。”信繁收回目光,笑道,“锹形虫因为它们的角长得很像武士的头盔,所以非常受孩子们的欢迎。我小时候也喜欢搜集各种锹形虫,把它们养在罐子里。” 准确来说养昆虫并不是诸伏景光的爱好,只不过当时他身边恰好有一个热血少年罢了。受降谷零的影响,他的房间里摆了不少瓶瓶罐罐,饲养着蚂蚱、锹形虫、独角仙、蝴蝶等等。一度给诸伏高明造成弟弟很爱昆虫的错觉。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很少听信繁讲述他小时候的事情,所以一听这话,立刻都围到了信繁身边。 “浅野哥哥。”柯南拽了拽信繁的袖子,示意他跟他到旁边说话。 信繁正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呢,贴心的灰原哀已经帮他吸引了少年侦探团的注意力,再加上阿笠博士每逢剧场版必有的猜谜活动,信繁终于得以脱身。 嗯?猜谜? 信繁疑惑:“最近有什么新落成的大楼要剪彩吗?还是铃木家的游轮又要出海了?” 柯南迷茫:“什么?” 信繁摇摇头,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阿笠博士的猜谜活动一开始,说明剧场版已经开始,并且接近高潮。可信繁左思右想还是没弄明白最近有什么地方比较容易被八个蛋摧残。 柯南实在搞不懂浅野信繁的想法,干脆也就不猜了。 “浅野先生。”柯南神神秘秘地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信繁很迷茫,柯南为什么连做梦都要跟自己分享? “我梦见琴酒发现了我的身份,而且他还杀死了音乐教室的所有员工,包括你。”说到这里,柯南还是心有余悸。 闻言,信繁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很努力地让自己尽量理解柯南的心态,可是琴酒不屑一顾的表情实在是太经典了,信繁总是难以避免地联想到它。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信繁委婉地说,“也许琴酒根本不知道工藤新一是谁,也不记得他曾经给你喂了药?” 琴酒曾经记得,但谁也无法保证这么久过去他有没有忘掉。毕竟琴酒每天的工作那么多,杀死的人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柯南面露震惊:“怎么可能?那可是杀人啊,他难道还能不记得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吗?” 信繁很想说‘是的,就是这样,琴酒向来不记死人的名字’。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接到了降谷零的电话。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信繁做了个歉意的姿势,随即走到了院子地角落里,按下接听键。 “浅野。”听筒里传来降谷零的声音,“你现在方便吗?” “说吧,什么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降谷零故意皮了一下。 信繁失笑道:“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储存noc的记忆卡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而我们目前还不确定究竟是谁拿走了记忆卡。”不用信繁问,降谷零继续说,“而好消息就是我们不需要暗杀冈仓政明了,他已经死了。” 信繁的眉梢微微一跳:“死了?怎么回事?” “冈仓政明牵扯进了一个谋杀案中,凶手在他的尸体旁边放了一块麻将牌。具体的情况我会用邮件发给你。很快朗姆就会下达指示,毕竟现在最担心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我知道了。”信繁挂断了电话。 柯南立刻凑了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信繁平静地说,“只是出现了新的案子,说不定还是连环杀人。” 第922章 威士忌浓度过高 所以说波本真的很了解朗姆。 和降谷零的通话结束没有多久,信繁刚刚回到浅野宅,就接到了朗姆的电话。 “我听说暗杀冈仓政明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从电话中听不出朗姆情绪的变化,他好像并没有把冈仓政明放在心上,尽管那位已经将暗杀冈仓政明的任务列为第一优先。 信繁如实汇报道:“是,冈仓政明被牵扯进连环杀人案中,已经丧命。noc名单记忆卡很有可能被凶手拿走。” “很有可能?” “我们正在确定。” 朗姆点点头,催促道:“尽快,不要让记忆卡落到警方的手里。” “是。” “对了。”朗姆忽然又道,“既然我们和警方的目标是一致的,与其自己调查凶手的身份,不如利用好警方。” 信繁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派人潜入警视厅,参与警方的联合调查行动,而我们只用赶在警方之前找到凶手,拿走记忆卡就可以了。” “嗯,这个事情你和贝尔摩德应该都很擅长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次的情况又有点不同。”信繁面露无奈,“联合调查行动组的最高长官松本警视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他身形壮硕,体态魁梧,无论我和贝尔摩德谁伪装他,都有些欠缺。日本地区与他身材相近的人,恐怕只有琴酒了。” “而让琴酒伪装……”信繁一言难尽道,“您也知道琴酒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想让琴酒伪装成松本警视?且先不论琴酒的个人意愿,就是他的演技以及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阴冷气息,就完全不适合伪装任务。让琴酒潜入警视厅,他大概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一不小心可能还会造成警视厅大流血事件。到时候记忆卡没拿到,倒是先打草惊蛇,引起公安的注意。 朗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有些无奈地说:“那就找其他人去吧,除了琴酒,你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信繁沉吟道:“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易容前后两个人体型可以有差距,但不能相差太多。我记得您身边有位代号为库拉索的狙击手,上次在基地我跟他短暂接触过,他的身高似乎与松本清长差不多?” “啊,你说库拉索啊。”朗姆笑了笑,道,“你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可能不太清楚,库拉索可不是身材壮硕的那类人。其实他跟你的体型比较像,应该并不适合伪装松本清长。” “这样啊。”信繁也笑了,“那我就真的束手无策了。科恩身高差不多,可惜太瘦削,伏特加又有点偏胖,西拉说日语还是有口音,就算戴上变声器也无济于事。” 朗姆沉思了片刻:“你觉得爱尔兰怎么样?他的身材应该很合适吧?” “爱尔兰?”信繁微愣,“他到日本了?” “对,那位派他来日本办点事,下周就回去。不过一周的时间应该已经足够了吧?”朗姆问。 “当然,在警察调查的时候,我们也不会闲着。” “你直接通知他就行。”朗姆专门提及,“我记得那位给了你安排所有在日成员的权限,爱尔兰也算其中之一。” 朗姆的语气虽然很随意,不过既然特意提起boss的话,就代表他对这件事很在意。是觉得自己的地位遭到挑衅,还是担心梅斯卡尔公然站队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信繁深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虽然得到了权限,却不能真的将自己摆在相应的位置上。这么做不仅引起朗姆的忌惮,更会将他自己送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信繁犹豫了片刻,面露为难之色道:“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爱尔兰恐怕并不会听我的。他以前非常尊重皮斯克,而皮斯克却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皮斯克那是任务失败,身份暴露,不得不死,跟你没有关系。” “爱尔兰会听我解释吗?”信繁苦笑着反问。 信繁说这么多也算是表明态度,朗姆接收到他话里的信号,便妥协道:“那就让贝尔摩德去说,她的话,爱尔兰恐怕不敢不听。” “是。” 于是两分钟之后,贝尔摩德收到了梅斯卡尔发来的邮件。 贝尔摩德端起透明的酒杯,轻轻摇晃,看着晶莹剔透的球形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浮沉。 “又是一瓶威士忌吗?”贝尔摩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日本威士忌的含量似乎有点高啊。” …… “听好了,这次是破例带你们过来,要乖乖等着啊!” 警视厅会议室外的走廊中,毛利小五郎正一脸严肃地对毛利兰和柯南叮嘱道——尤其是柯南。 柯南立刻扬声应下,答应得比谁都快,但真要遇到线索,他绝对是最先跑过去调查的那个人。 “爸爸,你的领带歪了。”毛利兰伸手帮毛利小五郎整理好领带,随后看向信繁,“那就拜托浅野先生陪我爸爸一起参加联合会议了。” 信繁轻轻点头:“嗯,你放心吧。” 他看着柯南从眼镜上取下一枚窃听器,悄悄塞进了毛利小五郎的口袋里。 信繁用眼神警告柯南,换来了柯南讪讪的笑容。 他就是这样光明正大地在警视厅玩手段,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毛利先生!”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从旁边的会议室出来,向毛利小五郎这边走来,“麻烦您和浅野先生这么早就来警视厅,真是不好意思。” 佐藤美和子微微躬身:“早上好,兰酱,柯南君!” “早上好!”毛利兰和柯南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毛利小五郎双手叉在裤兜里,一本正经地问:“听说是大范围的连环杀人案件啊?” “是。”高木涉发动有问必答被动技能,完全不在乎这样的机密是否能叫侦探家里的小孩子听到,“前天在小田原市收费公路发生的杀人案现场又发现了麻将牌。同样发现麻将牌的案件还在东京、神奈川、静冈、长野等县共发生了五起。”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高木涉做了个请的手势:“总之,具体的情况我们会上详谈。” 第923章 暗潮涌动的联合会议 会议室很大,大约有帝丹高中一间教室的面积。会议室内三三两两站着不少警察,其中有许多都是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熟悉的面孔。 “请进。”高木涉为毛利小五郎打开门,将他请了进来。 来自静冈县的县警横沟参悟是最早看到毛利小五郎的,他立刻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哎呀,毛利先生,好久不见了!” 对此,他弟弟横沟重悟却一脸不耐烦。但出于礼貌,横沟重悟还是跟哥哥一起走了过来。 “你是横沟……”毛利小五郎迷茫地问。 “参悟!”横沟参悟强调道,“这是我弟弟重悟。” 高木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兄弟,听到他们的名字后,高木涉忍着笑意对佐藤美和子悄悄说:“怎么会有人的名字是三五和十五?” 横沟重悟听到动静,狠狠地瞪了高木涉一眼。高木涉连忙赔笑着道歉。 这位来自神奈川县的警官也太厉害了吧,被他瞪一眼,高木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横沟兄弟身后的美女警官吸引走了:“那么,这位是?” 横沟参悟连忙介绍道:“失礼失礼,这位是埼玉县的荻野警部。” 看上去很干练的女警官朝毛利小五郎微微一笑:“我是荻野彩实,久仰大名。” 毛利小五郎向来对美女没有抵抗力,更不用说还是这种无论性格和长相都与妃英理相似的美女了。 在他犯花痴的时候,信繁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警官的身上。他一眼就看到了某位长相凶悍得与周围警官格格不入的长野县警。 还好还好,高明哥现在应该还在新野署,不用参加警视厅的联合搜查。 只是在庆幸的同时,信繁心里又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惋惜。 察觉到浅野信繁的目光,大和敢助抬眼朝他看来。 信繁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躲避大和敢助的视线,好在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坦然地与大和敢助对视。 大和敢助一只眼睛被深深的伤疤覆盖,而另一只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他淡淡地看了浅野信繁两眼,礼貌地颔首示意。 信繁回以微笑。 “毛利先生是作为这次联合行动的特别顾问,由松本警视邀请来的。”佐藤美和子正在向同事们解释。 横沟重悟不屑道:“哼,居然要侦探帮忙,真没面子。” “同感。”大和敢助收回放在信繁身上的注意力,支着拐杖蹒跚地向着毛利小五郎等人走了过来。 尽管他的眼睛和腿部都受了伤,看上去十分狼狈,可无论是他的气势还是状态,都比身边健康的山村操警官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 毛利小五郎震惊道:“你、你是长野县警本部的大和敢助警部!” “还有……”毛利小五郎又将视线转移到山村操的身上,“还有群马县的菜鸟刑事!” 山村操差点没站稳,他有些尴尬地说:“哎呀,毛利先生,我的名字是山村操啊,我们已经合作这么多次了,您怎么还是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呢?而且,您看!” 山村操取出证件,将其中贴着照片的那一页展示给毛利小五郎看,还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毛利小五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我记得案发地是在长野县吧,跟你们群马县有什么关系?” “哎呀,那当然是因为死者膝盖以下的部分都在群马县的地盘啦!”山村操使劲使眼色,“毛利先生,快看这里。” 毛利小五郎不感兴趣地闭了闭眼睛:“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叫山村操了。” “不是啊!您看这里!”山村操指着照片下面的文字。 他周围的警官们纷纷没眼看地避开了目光。真是的,和这样一位警官共事,他们真的会觉得很丢人的。 毛利小五郎终于看清了那两个字,他顿时瞠目结舌:“警、警部?!!” 这个菜鸟刑警什么时候竟然当上警部了?? 山村操完全不居功自傲,他敬了一个礼道:“托您的福,我已经光荣升职为警部了!” “说起来,大和警部。”信繁出声询问,“怎么没见诸伏高明警官,他没有参加这次的联合调查会议吗?” 大和敢助闻言微微蹙眉,停顿了两秒钟才回答道:“案件发现的尸体位于长野县和群马县的交界处,并不在新野署的辖区。” “这样啊。”信繁本来就是找个话题,借机打听兄长的近况,闻言便没有再谈论案情,而是道,“诸伏警官还是跟过去一样供职于新野署啊,他……” 信繁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大和敢助质问:“你认识诸伏高明?” “对啊对啊。”毛利小五郎疑惑不已,“这位诸伏高明警官又是谁?浅野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糟糕了! 信繁暗道不好,他那无药可救的记忆啊,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记错?他还以为诸伏高明应该很早就出现过了,就算当时他没有跟着去,也可以找借口说是柯南介绍的。 可是现在连毛利小五郎都不知道诸伏高明,他又能如何解释自己的信息来源呢? 信繁的脑袋转了九曲十八弯,最终还是熟练地甩锅给某人:“咳,其实我也不认识诸伏高明警部,只是听工藤提到过,他对诸伏警官可是非常敬仰的。” “哦?就是那个关东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吗?” “对,就是他。”信繁肯定地点点头。 反正锅已经丢出去了,至于工藤新一又是怎么知道诸伏高明的,那就和他没有一分钱关系了。 此时,正坐在会议室外借助窃听器偷听的柯南一脸懵逼。 什么鬼?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向浅野先生介绍过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啊? 和目暮警官一起过来的“松本清长”,恰好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嗯,工藤新一?那不是一个早就死透了的人吗? “是时候收收心,准备开会了。”目暮警部拍打着一沓a4打印纸,提醒道。 看到他和身后的松本清长,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警察们立刻正经起来,分散地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沾毛利小五郎的光,信繁的位置在第一排,正对着坐在白板前的毛利小五郎。 第924章 大和敢助的关注 “毛利先生,毛利先生!”趁着大家还没有完全坐定,山村操走到毛利小五郎的身边,悄声问道,“那边那个一脸凶相的家伙是谁啊?” 毛利小五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黑线:“笨蛋!那是我们这次联合行动的负责人松本清长警视啊!” 山村操一脸惊讶:“什么?就那种长相??” 此前他只时常听闻有关松本清长的传说,可远离东京的山村操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松本清长本人,今天一见,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破坏了。原来那位大名鼎鼎的松本清长警视就长这个样子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山村操总觉得松本清长好像有些拘谨的样子,似乎脸上严肃的表情都是故意做出来的。 山村操摇摇头,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而此时,“松本清长”正在和目暮警官交谈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一些细节。不能完全依靠警方,这是爱尔兰非常清楚的事情,要在利用警方调查的同时,想办法先于他们查出凶手的身份,配合梅斯卡尔和琴酒拿到记忆卡。 毛利小五郎鄙视地说:“在这里说这种话是会被揍的。” “哎呀,我也就只在您面前提两句,别放在心上,哈哈哈哈!”山村操干笑道。 “毛利先生。”信繁轻声提醒大叔快点返回座位,“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几秒种后,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会议室骤然恢复了平静。率先发言的是白鸟警官,他就本次会议的案件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首先,出去第六起案件,这五件案子的共同点是凶手都使用了大型的匕首达到杀人的目的。而且,从伤口新能装等迹象来看,都是用右手自上方大力砍下的。”白鸟任三郎模仿凶手做了一个攻击的姿势,“另外,五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是先被电击枪电晕绑走,并遇害于或者是遇害后被遗弃在发现尸体的现场。” 信繁拿了一个小本子,将案子的细节大致记录下来。他倒不是为了自己看,主要是毛利大叔年纪大了,有些细节记不清楚,他作为经纪人,需要帮毛利小五郎记下来,方便他查阅。 唉,他这个经纪人当得真是太没有排面了。 信繁一边记,一边低声默默分析道:“根据警方提供的五名死者的身高体重,以及致命伤的角度和深度,可以计算出凶手的性别为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大和敢助警官坐在信繁的身边,他本来在认真地听鸟任三郎讲述,一边翻看着刚刚发下来的资料。然而身边人的低声嘟囔严重影响到他思考了。 大和敢助皱皱眉头,正要出声提醒,可他却不经意听清了信繁嘟囔的内容。 嗯? 这些东西都是资料上没有写明的,没想到那个侦探的经纪人竟然还懂基本的刑侦知识。 “这里有一个疑点,嫌犯为何要特地将无法动弹的被害人运至别的地方再行杀害。”白鸟任三郎继续介绍,“另外,六起案件的遗体上都发现了标有红色圆点,背面写有英文字母和黑色竖线的麻将牌。很明显,这是由嫌犯留下的犯罪信息。在这些标记红色圆点的七饼牌中,缺少下方四个饼里右上和左下被涂红的牌。”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死者吗?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梅斯卡尔的任务只是摧毁记忆卡,可是作为浅野信繁,他却无法做到对即将发生的凶杀案视若无睹。可是仅凭几张含义未明的麻将牌,他一时之间真的没有思路。 “浅野先生,关于这起案件,你有什么见解吗?”大和敢助突然低声询问。 信繁愣了愣,看向他:“还没有去案发现场看过,我也不知道。还是要靠警官们的侦查和推理。” 大和敢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立刻找到重点:“也就是说,只要带你去案发现场,你就能推理出真正的凶手了?” “呃……”信繁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是这个意思。” 大和警官为什么非要抓住他不放?他也就是问了句诸伏高明的近况吧,这有任何问题吗? 注意到这边有一位警官和一位经纪人公然开小差,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暗暗警告他们。 与此同时,白鸟任三郎还在说:“另外我们还发现,六位受害者身上都各有一样物品被取走了,分别是以上六样。目前还不清楚凶手取走这些东西地目的。” 信繁将视线转移到白板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贴在中间的护身符照片——因为这种护身符是从神社求来的,警方能够找到同款。 听完白鸟任三郎的介绍,毛利小五郎立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他站起来,高谈阔论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推理。 由麻将牌合理推测受害者们曾一起打麻将,又推理剩下的麻将牌分别代表凶手和最后一名受害者。最后又分析了一番麻将的规则和嫌犯生气杀人的原因。 毛利小五郎这番激昂的言论,听得台下的山村操和横沟参悟激动地讨论起来。然而更多的警官还是像目暮警部那样面露怀疑之色,大和敢助一直低垂着眼睛,对此不置可否。 “很多疑点都解释不通。”大和敢助忽然开口道,“那么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浅野先生?” 信繁面色一僵,只好说:“毛利先生的推理当然有他的道理,而且我觉得他有一些地方说得很有道理。就比如一定还存在着另外的受害者,警方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应该就在组织罪犯再次行凶吧?” 大和敢助也没有评论,而是继续问:“那凶手为什么要转移尸体呢?” 信繁:“……” 他竟然突然有种上学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错觉。 “大概是那些抛尸的地点对于凶手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吧。”信繁抬眼看向白板上的地图,六个地点中有五个出于一条不太平整的线上,而第六个地点则距离它们很远。 很显然,抛尸的地点间存在着某种他们还没有看出来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呢? 第925章 只要我不心虚,心虚的就是别人 面对毛利小五郎略显不靠谱的猜测,有不少靠谱的警官都主动站出来表达质疑。 目暮警部最终不得不将总结的希望寄托在松本清长的身上。 爱尔兰假扮的松本清长并没有直接否定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而是在他的基础上说了些自己的看法,基本与信繁的推测一致。 最后,“松本清长”沉下眸,严肃地说:“诸位,听好了,嫌犯很有可能会继续犯案。赌上警察的威信,一定要阻止犯罪! “在这关头,要扔掉小团体意识和追名逐利的心理,要将掌握的情报全部公开。为了早日将这起连续杀人案的罪犯抓捕归案,以不找出不罢休的精神进行搜查吧!” “是。”所有警察都严肃地应了下来。 信繁却扬起了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容。 大和敢助看到后,表情凝滞了一瞬,问:“怎么了,浅野先生?” “啊,不,没什么。”信繁摇了摇头,转而收拾好东西,迅速跟着毛利小五郎离开会议室。 大和敢助望着浅野信繁的背影,有些疑惑。 他看起来难道就那么可怕吗? 走出会议室,信繁微微松了口气。他在心里感叹,的确没多大的事,他只是觉得爱尔兰最后的这番发言非常真诚罢了,真的是比真金还要真啊。 组织当然是不找出凶手不罢休了,而为了能够先于警方找到凶手,他就必须要求大家情报共享。这么一番话乍一听好像没问题,可落到信繁这种知情人耳里就不一样了。 忽然,有一位陌生的警官撞了信繁一下,信繁下意识想要道歉,不过那人已经掠过他,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了。 嗯?那个人……贝尔摩德吗? 为防止贝尔摩德做手脚,信繁将自己的身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发现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会议好像结束了呢!”毛利兰放下手中的书,高兴地对柯南说。 柯南点点头,朗声“嗯”了一下。 事实上他一直通过窃听器密切关注着会议的内容,已经对案件的情况了如指掌了,接下来就是去案发现场进一步调查,他一定要赶在凶手再次行凶之前找到他! “对了,毛利先生,他就是横沟警官曾经提起的江户川柯南吗?”荻野彩实问道。 毛利小五郎懵了:“横沟警官还向你提起过他啊?” “嗯,听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 “是啊是啊。”山村操立刻附和道,“他总能发现一些大人都发现不了的东西,最关键的是,每次他在的时候我都会睡一觉,哈哈哈哈。” 大和敢助有些鄙夷某人的表现,不过却并没有反驳他给柯南的赞美。 爱尔兰看似在跟目暮警部说话,可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这边。信繁将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默默在心里给柯南点了根蜡烛。 叫你平时不注意,看吧,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在心里吐槽是吐槽,信繁还是不希望工藤新一被组织发现的,毕竟那不可避免地会将他甚至是降谷零都牵扯进去。 于是信繁笑着插话道:“柯南只是平时科普类的节目看得比较多,而且小孩子本来就好奇心重一些。真正厉害的人还是毛利先生,他常常能帮助解决令警方头疼的案子。” “这样啊,那这次依然拜托你了哦,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挠头:“嘿嘿,当然没问题了。” “乌鸦啊,你为何而啼哭~”从走廊的深处突然隐约传来并不动听的歌声,然而这歌声却让柯南的脸色大变。 这是?!! 贝尔摩德冷着脸敲手机键盘的样子浮现在柯南的脑海中,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贝尔摩德按下的组织boss地址的按键音就是七只乌鸦。 “是因为乌鸦在山上……”山村操一脸陶醉地哼着儿歌,下一瞬,他就被突然闯过来的柯南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 “山村刑事,这首歌……”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山村操一脸嘚瑟道:“咳咳,不知者无过。我不是刑事,请叫我山村警部!” 柯南无语道:“山村警部,请问这首歌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什么为什么?”山村操回忆道,“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这调子,哔雳吧波的声音组成了这首歌。上完厕所我还看到有戴眼镜的刑警在打手机,哎呀,现在的年轻刑警真是的,上班时间就知道玩手机……” 柯南根本没心情听他炫耀成为警部地事情,他已经越过山村操,朝卫生间的方向冲了过去。 信繁注视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了。 刚才那个人毋庸置疑一定是贝尔摩德,她不放心爱尔兰的伪装,谨慎起见跟过来看看。而柯南如今的做法几乎就是明着告诉爱尔兰,他知道组织的事情,并且正在追查。 信繁辛辛苦苦帮他掩饰,而工藤新一这个当事人倒好,不仅完全没有意识到潜伏在身边的危险,反而大摇大摆地追着危险而去。 信繁对柯南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现在就是想知道爱尔兰什么时候领便当。 赶快领便当下线吧,因为皮斯克的缘故,这个爱尔兰留在组织里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柯南急急忙忙冲到卫生间,发现人已经走了。他又跟着那人一路追出了警视厅,便看到戴眼镜的刑警坐上了黑色的保时捷356a。 他对那辆车太熟悉了。 是琴酒,他们派人潜入警视厅的联合调查会议,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起连环杀人案难道还有吸引组织的地方吗? …… 警视厅的联合调查会议结束,信繁一边开车载毛利小五郎他们回家,一边跟琴酒通电话。 不要怀疑,他就是这么光明正大。只要他不心虚,心虚的就是别人。 “我确认过了,没有问题。”信繁的语气一如往常,完全不像是在跟犯罪集团杀人不眨眼的大佬讲话。 “你那边也继续跟进。”琴酒毫不客气地指出,“我不相信爱尔兰的能力。” 信繁笑道:“放心吧,我们这里有不少符合你要求的钢琴,什么时候过来挑就行。” 琴酒面色不改,淡定地挂了电话。 需要潜伏的人真辛苦,不像他。 第926章 监听工藤新一 米花町·阿笠宅 “什么?组织已经派人潜入警视厅的联合搜查会议了?”阿笠博士惊呼出声。 柯南坐在阿笠博士对面的沙发上,一脸凝重:“他们以真容潜入的风险太大,所以极有可能是靠贝尔摩德或者梅斯卡尔的易容术,伪装成某位警官潜伏进警视厅的。而且我怀疑我今天碰到的那个人或许并不是唯一混进警视厅的黑衣组织成员。” 阿笠博士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贝尔摩德和梅斯卡尔都来了吗?” 柯南没有回应。 阿笠博士自言自语般地分析:“按照你的说法,贝尔摩德和梅斯卡尔应该都是那个组织的高级干部,既然如此,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警视厅?除非这次的连环杀人案对他们而言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迫使他们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掌握警方的调查进度。” “他们也许并不是为了警方的调查进度,而是利用案件深入警视厅。”柯南垂下眼眸,冷静地说,“但无论如何,这次的一系列案件肯定是以某种方式和那些人联系在一起的。” 柯南仰起头,认真地对阿笠博士说:“我也想查查这个案件,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新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阿笠博士忧心忡忡道,“我总觉得那些黑衣人并不简单,如果我们太急功近利的话,也许会露出破绽。” 柯南点点头:“嗯,我知道。” “吃点梨子吧,我回来的路上买的,很新鲜。”信繁端着一盘切好的鸭梨,走进灰原哀的卧室,“嗯,你在做什么?” 灰原哀摘下头戴式耳机,转身看向信繁,摊手道:“如你所见,监听某个狂妄自大的高中生侦探。” 信繁买给她的最先进的电脑已经被灰原哀改装得奇奇怪怪,主机上连着一个构造复杂的设备,灰原哀的耳机线就插在里面。另外电脑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阿笠博士家的画面,由右下角不断跳动的时间可知,这些画面都是实时播放的。 信繁见状意外道:“监听不太像你会做的事。” “我无意中在平板电脑上发现了电脑知识的教程软件,里面有很多相关的教学视频,其中就包括监听和非法侵入。”灰原哀顺手拿来平板电脑,递给信繁,“就是这个软件。另外监听的事情我提前跟阿笠博士打过招呼了,我只会在工藤新一要做危险事情的时候打开这个设备。反正阿笠博士是屋主,跟工藤新一又没有关系,何况那个家伙自己就很爱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信繁接过平板,哭笑不得地说:“好吧,既然阿笠博士都没有意见,随便你高兴好了。” 他打开平板电脑,果然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如果信繁的记忆没有在这种地方出问题的话,他好像记得这是诺亚方舟的标志吧? 信繁随便挑了一个视频点进去,弹出的画面更熟悉了,而信繁一眼就认出来画面中那个孤独的背影——泽田弘树。 好家伙,弘树这是黑进了原先辛多拉公司的系统,将当初托马斯·辛多拉监控他的那些视频都拷贝下来当教程了吗? “不用阻止工藤新一吗?”灰原哀用叉子叉起一块梨,问道,“让他这么调查下去很危险的吧?” “你觉得阻止他有用吗?”信繁反问。 灰原哀沉默。 好吧,她发现柯南犟起来八头驴都拉不回来,与其想着阻止他,倒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才能将他误导到奇怪的方向。 而正在危险的边缘不停试探的柯南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已经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 在一间逼仄的屋子里,通身都隐藏在黑暗中连面部和身形都看不清楚的小黑,正坐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奇怪的是,明明可以开灯,可小黑偏不,他就要摸黑做违法的事情,似乎这样就能更心安理得了。 经过小黑的一番操作,他打开了一个标注着大大警视厅图标的网站。小黑在文档搜索框输入了“江户川柯南”几个字,并按下确认键。 很快,一份非常详尽的资料就弹了出来,甚至还包括柯南在学校的成绩单。当然的,他家里的情况,江户川夫妇的身份和工作等等非常详尽。 小黑看着看着,不禁面露疑惑。 从江户川柯南的成长经历来看,他很难相信那个孩子就是警察们口中聪明得不像是孩子的柯南,可是这些资料又完整得毫无破绽,让他陷入迷茫。 …… 第一起案件的尸体发现现场在碓冰岭观景台,一边群马县一边长野县。第二起案件在小田原厚木路大矶停车场,第三起案件在练马区西大泉的休憩森林,第四起案件在横滨市矶子区掘割川河畔。另外静冈县伊豆市巢云山和旧箱根收费路段的早川收费站也被凶手选为抛尸地点。 柯南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在阿笠博士的陪伴下到这些地方一一调查了一番。不过这些调查的效果似乎并不明显,阿笠博士觉得他最大的收获竟然是将日本许多地方车游了一番。 虽然平时空闲的时间挺多的,不过就算是他也很少有周游全国的机会。 而与此同时,信繁也跟着毛利小五郎参与着警视厅的调查行动。几天下来,调查终于出现进展。 “根据调查取证的结果,六位被害人都没有打麻将的习惯。”白鸟任三郎一本正经地汇报,“所以毛利先生的猜测并不准确,凶手一定还有其他作案动机。” 爱尔兰无奈:“调查完全陷入僵局了啊。” 他很焦虑,因为拖的时间越长,记忆卡落进别人手中的可能性就越大,他绝对无法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参与的行动中。 目暮警部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如果工藤在就好了。” “工藤?”爱尔兰敏锐地看向目暮警部,“就是你经常请来协助办案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吗?” 第927章 高明,你认识浅野信繁吗 目暮警部也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工藤新一不太合适,于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帽子:“嗯,是的。” 荻野彩实闻言道:“这么说来,最近似乎不怎么见到工藤新一的消息呢。” “多半是侦探游戏玩腻了吧。”横沟重悟猜测。 在他心中,破案本来就是警方的工作,让侦探参与进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如果再什么事都依靠侦探,那他们警察不如全部收拾东西回家好了。 “不,其实工藤经常帮我们办案的。”高木涉出声辩驳,“只不过他……” “咳咳。”信繁及时出声打断高木涉的话,“这些与案件无关的事情还是放在别的时候说吧,现在凶手可能正准备继续自己的杀人计划,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高木涉闻言立刻噤声。 然而爱尔兰的兴趣已经被勾了起来,他淡淡地说:“无妨,你继续说吧。如果他真的名副其实,我们也可以请他参加调查。” 高木涉看了眼信繁和目暮警部,硬着头皮回答:“呃,其实也没什么。工藤很少当面出现,他每次都是通过电话跟毛利先生或者浅野先生联系,哦对了,偶尔他也会拜托柯南帮忙。” 目暮警部无奈地对松本清长说:“其实工藤不希望我们将他参与办案的事情说出去。” “咦,真是个谦虚的人呢。”山村操感慨道。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谦虚了不少,以前工藤可是非常张扬的。” 爱尔兰将这些话悉数听在耳朵里,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看到他的神情,信繁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并不担心爱尔兰,毕竟本次任务他是真正的负责人,对爱尔兰所有电子设备的监视再正常不过了,他有把握在爱尔兰向组织汇报之前拦下信息。真正令信繁头疼的还是柯南大大咧咧的做法。 柯南啊柯南,难道真的要让他在爱尔兰这边碰壁,他才能学会谨慎行事吗?不,恐怕就算碰壁,他也不会改变的。 “叮铃铃——” 大和敢助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山村操看了他一眼,吐槽道:“开会的时候要把手机放在静音模式啊,大和警官!” 大和敢助没搭理他,他向其他人表示歉意后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会议室。 “喂,高明。”他压低声音道,“我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等我之后回拨给你再说。” “敢助君,吉井丽莎已抵东京,五分钟前在米花站下车。”电话对面正是隶属于长野县新野署的诸伏高明警部,他非常平静地说。 大和敢助微怔,随即皱眉质问:“诸伏警官,这貌似是我的工作范畴吧?” 闻言,诸伏高明随意地回应道:“巧者劳而智者忧,只有无能者无所求。” 大和敢助慢慢攥紧拳头,他现在非常想回长野让某人好好了解一下到底谁才是无能者,不过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不过他倒是有个疑惑,或许可以从诸伏高明这里得到答案。 “高明,你认识浅野信繁吗?”大和敢助问。 “曾闻此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 “也就是说你并不认识他?”大和敢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可他却特意向我询问你的情况,而且从当时他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他似乎很关心你。” 诸伏高明愣了愣神。 一个从未谋面却很关心他的人吗?这倒确实引起了他的好奇。 “不认识就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大和敢助最终说,“我要进去开会了,刚才的情报很有帮助,多谢。” 说罢,大和敢助挂断了电话。 诸伏高明却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他的手指默默地攥紧了钢笔。 …… 大和敢助将他从诸伏高明那里得到的情报汇报给了松本清长和目暮警部:“在碓冰岭遇害地阵野准平一年前曾被深濑稔用刀刺成重伤,深濑稔因此被通缉。” 大和敢助将深濑稔的照片递给目暮警部:“他的女友吉井丽莎刚刚在米花站下车,或许深濑稔也会出现在米花町。” “那么,深濑稔刺杀阵野准平的动机是什么?”爱尔兰问。 “具调查和走访的结果推测,深濑稔在多罗碧加游乐园排队的时候曾被阵野准平说教过,这或许就是他动手的原因。” “多罗碧加游乐园……”高木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拿起旁边的资料,”我想,被害人会不会曾经全部排在同一条队列中呢?” 他在白板上画下了受害人可能的排队站位,似乎与麻将牌非常契合。 警视厅立刻分开行动,朝着吉井丽莎出现的地方赶去。 …… 吉井丽莎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购物中心,好巧不巧,柯南恰好从购物中心前面路过。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急急忙忙开来的车里熟悉的身影。 警方为什么突然来购物中心,难道连环杀人案出现新线索了? 柯南立刻跟着警方进了购物中心。 毛利小五郎老胳膊老腿的,没有过来,跟松本清长警视一起留在警视厅坐镇。不过他已经全权委托自己的经纪人浅野信繁代为调查了,可以随时接收第一手情报。 信繁是和大和敢助、山村操坐同一辆车过来的。他本来想自己开车,但热情的大和敢助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再加上只知道附和的山村操,根本不给信繁拒绝的机会。 “我们按照计划分散埋伏。”目暮警部一声令下,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警察就分散到购物中心的各个楼层。 “那就请浅野先生和我一起去六楼吧。” 就在信繁准备跟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一起在五楼下电梯时,大和敢助突然出声道:“吉井丽莎就在六楼,他们应该会在这里见面,我一个人恐怕无法制服深濑稔。听说浅野先生懂一些格斗术?” “……只是略懂。” 信繁很想问问是哪些嘴碎的警察将他懂格斗术的事情透露给大和敢助了。不过因为大和敢助阻拦了一下,电梯门已然关上,他只能和大和敢助一起去六楼了。 第928章 警方联合行动 购物中心六楼,吉井莉莎依靠着面向中厅的玻璃围墙,发着呆。在距离她不远处,信繁和大和敢助装作聊天的样子,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 大和敢助戴着一枚小巧的通讯耳机,可以用它和其他警官联系。 吉井莉莎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眼前一亮,朝着门口的方向招手,并大喊道:“稔~” 她的声音很大,哪怕隔着六层楼,刚进门的深濑稔还是听到了。 “目标出现。”大和敢助按了按耳机,低声汇报道。 目暮警部嘱托道:“原地待命,等待口令。” “明白。” 深濑稔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衫外套和水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裤,胡子都没有刮干净,显然最近的生活质量并不高。 信繁看着他一路走上电梯,扶着电梯地扶手,目光敏锐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好在此次参与行动的警察都有着丰富的经历,在面对深濑稔的打量时表现得就像是普通的游客一般。佐藤美和子甚至还和高木涉做了一些不像是会出现在同事间的亲密动作,高木涉整张脸的变得通红,倒是身为女方的佐藤美和子没有多大反应。 深濑稔的前面仅隔着几个台阶的位置站着三个六七岁地男孩儿,他们正兴奋地讨论着一会儿去吃什么。 见状,高木涉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警部,目标身边有小孩子!” 目暮警部也看到了,他冷静地说:“不要轻举妄动,等目标和孩子们分开后再实施抓捕!” 深濑稔一路跟着孩子们坐扶梯向上而去。 佐藤美和子注视着他的身影通过她所在的楼层继续向上,接着拿东西的间隙轻声汇报:“目标已经通过五楼。” 此时深濑稔距离信繁和大和敢助非常近,就在这时,信繁突然感觉道一抹熟悉的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他立刻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楼下看到了背着书包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他一边关注着深濑稔的动态,一边蹲下身不知道在做什么。 信繁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在检查自己的道具还能不能用,不过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柯南很厉害,尽管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是一眼就锁定了深濑稔吗? 该不会这么快他就连深濑稔和吉井丽莎的照片都搞到手了吧? “浅野,目标到了!”大和敢助突然低声提醒道。 信繁瞬间回神:“抱歉抱歉!” 都怪柯南,他现在的重点可不是和小孩子斗智斗勇啊。 此时深濑稔已经乘坐电梯抵达六楼,孩子们先他一步向着七楼走去。目标和孩子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 一看到他,吉井丽莎立刻面露欣喜之色,她迅速冲向深濑稔,投进了恋人的怀抱:“稔~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说罢,她亲昵地挽着深濑稔的胳膊,两人向着购物中心的深处走去。 目暮警部当机立断地命令道:“逮捕目标!” 信繁和大和敢助距离目标最近,当然是最先出手的,他们悄然向深濑稔和吉井丽莎靠近。 然而就在这时,越过深濑然看去,信繁的视线范围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山村操。 只见这位刚刚荣升警部的警官先生,一脸嘚瑟地从怀里掏出警察证件,将标志的那一面翻了起来,然后大声呼喊:“深……” 信繁眉头一皱,身体先于大脑行动,迅速一个飞扑冲向深濑稔,便要实施擒拿。不过就算在这样的关头,他也很注意自己的动作,尽量不要做出警校时期习惯性的动作——毕竟现在这个场合太容易将他带歪了。 爱尔兰一定早就将深濑稔的消息汇报给了场外负责人琴酒,琴酒必不会无视,最大的可能就是派贝尔摩德过来协助行动。信繁可不想被那个女人怀疑。 信繁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深濑稔的胳膊,只需要稍稍用力,将他上臂锁死便可以。可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突然看到身边出现了一个身影,直接挡在了他和深濑稔之间。 未等信繁改变策略,深濑稔已经化被动为主动,拿着匕首抵住了一个过路女人的脖颈。 “都不要过来啊!再靠近我就把她杀死!!”深濑稔慌慌张张地朝后靠。 信繁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可是深濑稔怀疑紧锢着的女人令他犹疑了。 贝尔摩德…… “别冲动,浅野!”大和敢助急匆匆地赶到信繁身边,提醒他,“我们不能伤害到无辜的群众。” 信繁见状只好顺势放弃了自己的打算,轻轻点了点头。 “都别靠近我!让我们走!”深濑稔一边威胁着,一边抓着女人顺着电梯下楼。 他的女友吉井丽莎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可她还是不知所措地跟上了恋人。 每一层楼都布置着优秀的警官,可是他们在面对歹徒威胁无辜群众的时候却都只能退让,并一再劝说深濑稔,让他保持冷静,不要犯下更大地罪孽。 深濑稔一直将人质带到了柯南所在的楼层。 信繁见状眼皮微微一跳,唉,你说说你,为什么非要和拥有主角光环的柯南过不去呢? 果然,在信繁的余光中,柯南面不改色地躬身打开了鞋子的开关,同时从腰带中释放出一颗正常大小的充气足球,用力踹向深濑稔。 足球飞掠时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人质小姐姐的头发,不过就在足球即将误伤她的时候,人质小姐姐却突然以极为刁钻的方式下蹲躲开了足球。 充气足球精准命中深濑稔,将他一击即倒,直接拍飞晕了过去。 匆匆赶来的高木涉一脚踢开匕首,和佐藤美和子一起给深濑稔戴上了监狱限定款银色手镯。 信繁低下身,垫着衣服捡起了匕首,并说:“这样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乱丢比较好。” “给我吧。”大和敢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个塑封袋,信繁依言将匕首装了进去。 在警方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位人质小姐姐已经默不作声地从购物中心离开了。在她身后,柯南紧随而至。 而信繁则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第929章 你身边有了不得的人呢 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 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在寂静空旷的空间中回响。 如果目暮警官在这里就会发现,那位失踪的人质小姐正一脸淡定地走向一辆黄色的高级跑车。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跑车的车锁,正要上车—— “就这么走掉真的合适吗?”一个稚嫩的男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你有事要找那个男人,不是吗?” 女人伸向车把手的动作微微停顿,眼镜泛起一阵白光。 “啊。”女人淡淡开口道,“没办法,赶我走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女人转身,脸上的神情骤然改变,变成了让柯南熟悉的样子:“而且那个男人也不是凶手,对吧?” “是啊。”柯南自信地笑道,“他右肩有伤,这点从他挟持你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贝尔摩德歪了歪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而一个上肢受伤的人,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用匕首行凶,除非他是在案发后才受的伤。” 随即贝尔摩德又笑了起来:“说起来真的很神奇啊,你居然能认出我。” 柯南微闭眼睛道:“从你的裤腿看出来的,右脚踝那里鼓鼓的吧?” “脚踝?”贝尔摩德依言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鼓包,“啊,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被她绑在那里备用的手枪暴露了她的身份。 “你大概是想等那个男人挟持你到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再用那把枪解决他吧?不过,我倒觉得你根本用不上手枪。”柯南猜测道。 柯南对她实力的信任令贝尔摩德很受用,她撕下连着头套的面具,感慨道:“没想到居然收到了你的赞扬。” “贝尔摩德。”柯南沉下脸色,问,“为什么组织要查这次的杀人案?”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就是觉得贝尔摩德一定会回答他的。 而事实上贝尔摩德也没有令他失望。 她先是微微惊讶:“还真是单刀直入呢。” “告诉我。” “因为noc。”贝尔摩德在柯南略有些惊愕的眼神中继续说,“组织的某个noc大概是为了自保吧,竟然私自拷贝了组织noc的名单,并将存有名单的记忆卡随身携带。这件事已经查明了,组织本打算在近期除掉那个人,不过……” “他已经死了吧,并且存有名单的记忆卡也被凶手拿走了。”柯南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 一切瞬间豁然开朗起来,柯南一下子就搞明白了组织的目的:“如果那个犯人先被警察抓住,警方很有可能查看记忆卡的内容,那就糟糕了。” 贝尔摩德但笑不语,她取出一根香烟,噙在嘴边点燃。 柯南想了想,神色突然凝重了一些:“你在这里就说明警视厅应该还有你们的卧底,不,应该是你们派人易容成某位警官,借此获悉警方的调查进度吧?那个人是谁,梅斯卡尔吗?他又假扮成了谁?” “啊啦,是熟悉的代号呢。”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联想到他。” “告诉我,贝尔摩德。”柯南有些急切地说。 贝尔摩德靠在跑车上,注视着柯南。几秒种后,她开口道:“爱尔兰。” “爱尔兰威士忌?” “对,正是那种杂味极少而又温和的威士忌。”贝尔摩德说,“至于你口中的那瓶龙舌兰,他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 柯南皱眉。 梅斯卡尔竟然是负责人吗,原来他在组织的地位竟然这么高。 “留心你身边吧,一直以来你身边可都有非常了不得的人呢。”贝尔摩德忽然说。 柯南正要询问,却见贝尔摩德扬起手,大声道:“警卫先生,这个小孩子好像迷路了!” “不,我没……” 贝尔摩德已经坐进了跑车中,一脚油门下去,跑车便向着停车场的出口疾驰而去,吓了警卫一大跳。 柯南注视着跑车离去的方向,神情严肃。 贝尔摩德已经不是第一个提醒他注意身边人的人了,之前赤井先生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而且贝尔摩德还是在提到爱尔兰和梅斯卡尔之后将话锋转移到这上面的,她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难道爱尔兰或者梅斯卡尔就在他身边吗? 顺着这个思路想,爱尔兰是最近才出现的代号,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太现实。那么,就是梅斯卡尔了? 他身边有什么人看起来比较可疑吗? 柯南的思绪不经意地落在了音乐教室那位温润如玉的店长身上。他原本是非常不愿意怀疑浅野先生的,可之前浅野先生打电话提到的连环杀人案,却让他无法不在意。 柯南怀疑浅野信繁当时说的案子就是他们现在正在追查的案件,可警方针对这个案子高度保密,连毛利小五郎都是到了联合会议那天才得知,浅野信繁如何知道的? …… “你们不是已经派人潜入警视厅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我提供情报?” 米花町某简陋的单身公寓中,安室透正坐在电脑桌前打电话,他一边跟琴酒周旋,一边敲击着键盘,不知道在做什么。 “梅斯卡尔无暇核对情报?他来日本不是度假的吗,怎么比你还忙?让我看看,新堂堇是吗……”安室透迅速切出网站,在另一个平台输入新堂堇的名字。 等待数据加载的过程中,安室透放在一旁的另一个手机的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他拿起一看,皱了皱眉。 电话对面的琴酒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没有好吗,波本?” 安室透闻言将视线转移到屏幕上:“新堂堇,画家,住址在八王子市。详细的信息我用邮件发给你。” “知道了。”琴酒果断挂掉了电话。 被粗鲁切断通话的安室透并不在意这些小事,他用单指在另一部手机上飞快打字: [出什么事了吗?] 按下发送键,收件人的号码属于他的战友——浅野信繁。 数十秒钟后,信繁的回信到了: [贝尔摩德可能再次怀疑浅野信繁与梅斯卡尔的关系了,想请你帮忙迷惑她。] 看到这条邮件,安室透暗暗松了口气,他的眼底漾起了些许笑意。 组织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德,过去都是她忽悠别人,现在终于也有机会忽悠她了。 第930章 爱尔兰的怀疑 伏特加开着保时捷356a在东京的公路上行驶,他身边的琴酒刚刚打完一通电话,正在输入另外的号码。 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复又将视线转回前方的路况上,他担心地说:“糟糕了大哥,我们从这里过去的话,就算能赶在警察之前到,也会在把人做掉之前撞上他们的。” 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不会撞上警察的。” 说完,琴酒的电话也打通了。 …… “了解!” 从米花町到八王子市必经的公路上有不少横贯的桥梁,基安蒂和科恩就埋伏在其中一架桥梁上,他们一人架了一把狙击步枪,瞄准着敲下来往的车辆。 基安蒂从瞄准镜中注视着由远及近的车辆,平静地说:“干得好,勉强赶上。” “我要右边。”科恩冷不丁地提了一句。 基安蒂大方应允:“ok,我打左边。” 他们分别瞄准了前方车辆的驾驶员与副驾驶,也是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 基安蒂看到了驾驶车辆的高木涉,轻佻地夸赞:“可爱的男人。” 科恩紧跟着面无表情道:“不错的女人。” 对话间,他们的默契显露无疑。 然而就在基安蒂和科恩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刻,一枚子弹忽然以更快的速度,旋转着钻进了警车的轮胎中。 警车立刻爆胎。 而这时,基安蒂和科恩才听到枪响声。 基安蒂生气地扭头去看,只见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与他们并排的位置,而玛莎拉蒂驾驶位上那个端着狙击步枪的人恰好还是个熟面孔。 “梅斯卡尔——”基安蒂咬牙切齿地叫出了那人的代号。 科恩看了一眼被迫停下的警察,默默收起枪。见基安蒂开门下车,他想要阻止,然而基尔地根本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她三两下就跳下车,走到了玛莎拉蒂旁边。 因为要狙击,信繁原本是开着窗的,看到基安蒂一脸凶恶地走过来,明显要算账,他很有眼色地关上了车窗。 基安蒂见状,心中愤怒的情绪更盛。 她一边疯狂拍击车窗,一边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梅斯卡尔,伏击条子是琴酒安排给我的任务,与你无关!你这个可恶的男人,你出来!” 信繁伸出小拇指,揉了揉发胀的耳朵。 事实上玛莎拉蒂的隔音效果不错,基安蒂的吼叫声落入信繁耳中已经是人类可以接受的分贝了。而且基安蒂生气的时候,眼角的蝴蝶会随着肌肉的抖动挥舞翅膀上下翻飞,煞是生动可爱。 基安蒂还在拍打车窗,而信繁已经拉起手刹,踩下油门,准备溜之大吉了。 “梅斯卡尔!!” 基安蒂气急败坏地跟在车后面叫他的名字,然而梅斯卡尔根本不搭理他。玛莎拉蒂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基安蒂得到的只有一脸的尘土。 科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 高木涉绕车环视一周后,回到佐藤美和子身边:“应该是行驶的过程中轧到了尖锐的物品导致爆胎。” “嗯。”佐藤美和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桥梁上,神情有些严肃。 …… 由于警车路上遭遇的伏击,琴酒和伏特加先一步赶到了新堂堇的住处。 然而狭小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地面上全是散落的颜料和画笔,显然不久前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搏斗,新堂堇很有可能是被掳走的。 “该死的,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吗?”伏特加懊恼不已。 相比之下琴酒就要淡定得多了,他迅速做出判断:“不必久留,撤退。” 由于伏特加是个憨憨,经常会将头发、含有唾液的口香糖烟蒂落下,身为他的大哥,琴酒以往都会帮他注意一下。 今天的琴酒不出意外也会这么做,只是好巧不巧,基安蒂恰好在这时给琴酒打来了电话。 琴酒便没有在新堂堇的画室停留。 “什么事?” 基安蒂的愤怒还未消散,语气也不太好:“梅斯卡尔是怎么回事,他刚才突然过来抢了我和科恩的任务。” 琴酒皱了皱眉,他很意外居然在基安蒂的嘴里听到了梅斯卡尔的代号,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时刻监控警方的动向才对。 不过梅斯卡尔的想法向来很奇怪,琴酒已经习惯了,于是他很平淡地说:“知道了,你和科恩待命。” “喂,你的意思是不管梅……” “基安蒂。”琴酒的声音冷了两个度,“你准备违抗命令吗?” 基安蒂的脸色骤变,她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警视厅·特别联合搜查行动·会议室 “松本清长”接到了佐藤美和子的电话—— “不在家?会不会临时有事出去了?” 佐藤美和子分析道:“室内有打斗的痕迹,我怀疑新堂小姐可能已经被犯人用车带走,请立刻调查!还有,请派鉴识科的人员过来。” “知道了。” 松本清长和佐藤美和子的对话也被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听了个大概,他连忙凑上前问道:“佐藤刑事,请问我的经纪人浅野信繁跟你在一起吗,如果在的话,能把手机给他吗?我有事需要跟他说。” 佐藤美和子闻言皱了皱眉:“浅野先生没有回警视厅吗?” “没有,而且电话也联系不上……” 毛利小五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浅野信繁。 “抱歉抱歉。”浅野信繁一进门就道歉,“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 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抱怨道:“真是的,身为经纪人怎么能不接我的电话呢?” 浅野信繁掏出手机一看,更不好意思了:“哎呀,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了,现在它已经自动关机了。” …… 会议结束后,当晚爱尔兰就向琴酒汇报了警视厅最新的搜查记录:“新堂堇目前已经确认死亡,不过警方还没有弄明白被害人临死前所说的‘七夕,京’的含义。” “嗯。”琴酒淡淡地说,“警方的效率太低了,倒是毛利小五郎能根据麻将牌推测出凶手还有新的目标,值得注意,你可以从他那里套取情报。” 爱尔兰表面应下,可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层疑惑。 琴酒是怎么知道毛利小五郎的麻将牌推测的?虽然毛利小五郎看上去并不如他的盛名一般厉害,不过琴酒所说的也算是基本符合事实。 难道除了他之外,琴酒还在搜查会议里安排了别的人? 第931章 爱尔兰,暗中调查进行时 松本家位于一片高级住宅区,而家主松本清长房间更是坐落在最好的方位。 此时已近深夜,整个松本家就连工作到最晚的工人都已经睡着了,松本清长的房间也早早关了灯。 然而,如果有人路过就会发现,松本清长不仅没有休息,反而穿上了黑色的夜行服,似乎打算出门的样子。 爱尔兰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机,手中准备着所需的手电筒开锁装置等小装备。 电话“嘟嘟”了两声就被接通,对面也是一片宁静。 “喂,贝尔摩德。”爱尔兰率先出声,他开门见山地询问,“除了我之外,你还派人潜入警视厅了吗?” 贝尔摩德倚靠在沙发上,嘴里噙着一根细长的香烟,闻言她轻轻挑起秀眉:“怎么了?” “如果是的话就请你告诉我。”爱尔兰嗤笑道,“我可不希望自己这边辛辛苦苦调查,却还被负责人怀疑,尤其是我听说负责人是梅斯卡尔?” 贝尔摩德笑了:“你不提他我都要忘记了,皮斯克似乎就是梅斯卡尔干掉的吧?那个老家伙年纪大了,不中用,竟然将自己暴露给媒体,还差点把组织牵连进去,梅斯卡尔奉命干掉他也很正常。” 爱尔兰的脸色随着贝尔摩德的话语一寸寸变黑,听到最后,他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贝尔摩德!!” “啊啦,你生气了?”贝尔摩德笑道,“可别让那位知道你竟然为了一个被处决的无用之人质疑他的决议。” “不用你来提醒我。”爱尔兰忍着怒火低声,“回答我的问题,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深知狗急了跳墙的道理,没有继续刺激爱尔兰:“你以为在警视厅找一个合适的目标很简单吗?既要能深入联合调查,又要人际关系简单,便于伪装。”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只有松本清长一个人被替换了?” “怎么,你发现警视厅有问题?”贝尔摩德问。 爱尔兰拿着手机,单手撑着窗框,翻了出去。别看他身材壮硕,落地的时候比猫还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出了松本家,骑上他一早放在附近备用的摩托车,爱尔兰才对贝尔摩德说:“没有,我只是认为梅斯卡尔应该不会放心任何人才对。那就这样。” 贝尔摩德看了眼已经切断通话的手机,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感叹道:“现在的男人真是没有耐心。” …… 柯南因为调查需要,从警视厅联合会议的第一天开始便住在了阿笠博士家。 工藤优作忙着自己的新书签售会,全国各地飞,工藤有希子又一直陪朋友住在米花饭店,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工藤家又恢复了之前毫无人气的模样。 爱尔兰披着月光,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工藤宅。他从口袋里掏出撬锁的设备,轻轻几下打开了院门。 房子大门的门锁要复杂一些,不过在爱尔兰这里也不过是两分钟的事情,他很快就潜入工藤家。 他今天晚上的行动与任务无关,所以爱尔兰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只是单纯好奇一个本该死亡的人为什么还能频繁活跃于警察和侦探身边。 而且,除了这点,工藤新一身上还存在着不少疑点。比如他为什么突然变得低调起来,还不希望警察将他参与破案的事情告诉别人? 一个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改变,爱尔兰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工藤新一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只是光这样还无法解释他为何只用电话和邮件参与破案,并且至今不愿出现。 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像是毒药一样瞬间侵袭了爱尔兰的大脑,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关系。 呵,江户川柯南,这么随意的名字和过于逆天的大脑,竟然都没有人觉得可疑吗? 爱尔兰的首要目标是工藤家的橱柜。 根据他所调查到的情报来看,工藤新一长期独自居住在日本。在他失踪后,这座房子应该并没有其他人入住,橱柜的碗碟杯罐上面很有可能还残留着他的指纹。 爱尔兰非常轻松地获取了好几枚指纹。为了增加检测率,他还潜入工藤新一的房间,从桌子背面、衣柜里面和书的封面上搜集了一些指纹。 “嗯?”爱尔兰的注意力忽然被一箱衣服吸引了注意力。 他打开箱子一看,里面竟然都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而且最上面的几件衣服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显然是刚刚浆洗过的。 难道工藤家还住着别的人? 怀着疑惑的心情,爱尔兰仔细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离开了工藤家。 夜晚的时间有限,而他还有下一个目标——帝丹小学校。 潜入帝丹小学校就更方便了。爱尔兰很快找到了江户川柯南所在的班级,在一排手工捏的软陶制品中找到了写有江户川柯南的作品。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海豚。 爱尔兰冷漠地勾起唇角,辣手摧花般掰掉了海豚的鳍。 这样一来,他就得到了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指纹。 一个人也许身体会变小,但是指纹、血型、dna等特征可是不会改变的。 在寻找江户川柯南的作品时,爱尔兰同时也注意到了旁边灰原哀的手工,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爱尔兰没在灰原哀身上浪费时间,他迅速回到住处,提取了在帝丹小学校和工藤宅搜集到的指纹信息,上传至电脑,利用软件进行相似度的计算。 功夫不负有心人,爱尔兰注视着屏幕上大大的“98%”字样,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很好,工藤宅搜集到的那些指纹中果然有一些和江户川柯南是匹配的,这就说明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爱尔兰正高兴,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琴酒打来了电话。 爱尔兰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一些,他淡定地按下接听键:“喂,琴酒。” 听筒中传来琴酒冷漠的声音:“今天晚上你在哪里,是必须关掉手机的地方吗?” 对叛徒的气味非常敏锐的琴酒一下子就怀疑上了爱尔兰。 闻言,爱尔兰闭上眼,神色中带上了一些嘲讽。 第932章 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你很在意我做了什么?”面对琴酒的质问,爱尔兰不但不介意,反而反问道。 琴酒“嗤”了声,无所谓地说:“算了,专心完成交给你的任务就好。”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梅斯卡尔的命令?” 琴酒皱眉,警告道:“爱尔兰。” 爱尔兰注视着屏幕上的比对结果,状似无意地提起:“我记得好像是你用药干掉那个高中生侦探的吧?” “你说什么?” “工藤新一啊,忘记了吗?”爱尔兰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键盘,“另外我今天还从贝尔摩德那里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或者应该这么说,你自以为了解梅斯卡尔吗?” 琴酒的耐心渐渐被爱尔兰莫名其妙的话语消磨殆尽,他不耐烦地丢下一句:“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等任务结束再说。” “好吧。”爱尔兰平静地等着琴酒挂断电话。 此时电脑屏幕中已经不再是两枚指纹比对的界面,而是一份个人资料,资料的最上方写着“浅野信繁”四个字。 爱尔兰用手指摩挲着桌面,眼中渐渐漾起探究之意。 分析一切可能性再排除一切不可能,摆在他面前的便是真相。 梅斯卡尔,浅野信繁就是你伪装的身份吗? 哪怕是备受boss器重的梅斯卡尔又怎样?杀害他最敬重前辈的仇,爱尔兰已经做好了回敬的准备。 …… 警方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新堂堇,但从另一种角度说,警方又终于找到了新堂堇。 前一天被凶手劫走的年轻女画家,她的尸体被发现于神奈川县绫濑市的光陵运动公园。与尸体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块连环杀人案同款麻将牌。 佐藤美和子将高木涉又带到了他们轮胎爆胎的地方,并告诉他:“我总觉得这次的连环杀人案,除了凶手,还有另一伙人参与其中。” “啊,怎么会?”高木涉一脸懵逼。 “那天我们的车子突然爆胎,不像是轧到了尖锐的物品,倒像是被子弹击中了轮胎。”佐藤美和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而且新堂堇画室的颜料被人踩了两次,第一次踩到了颜料管,第二次踩到了已经干涸的颜料。这说明在凶手将新堂堇带走后,又有人进去了。” “会不会是……” “我还很在意购物中心突然消失的那位被劫持的女士。不论怎样看,一个刚刚遇到生命威胁的人,都不应该在歹徒被逮捕后一声不吭地离去吧?” 佐藤美和子几乎猜到了全部的真相,而这些线索全部指向了同一个结果——警视厅里有那些人的同伙。 佐藤美和子不清楚同伙究竟是谁,不过她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高木涉了。 ……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麻将牌背面的图案是三角形,而非字母。”毛利小五郎在和经纪人浅野信繁的通话中这样说。 信繁彼时正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阿笠博士家。 “我知道了,我会继续调查死亡讯息的含义的,警视厅那边就拜托您了。” 因为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经常到博士家玩,所以阿笠博士家的大门市时常是打开的。信繁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应,他便脱掉鞋子,直接走进去了。 “你刚才说的前年的大火灾是怎么回事?”客厅内,柯南也正在打电话,听语气,对面应该是服部平次。 柯南看到浅野信繁,立刻做贼心虚地挂断电话,故作平静地问:“浅野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信繁觉得奇怪,便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是小兰。”柯南回答,“因为最近出现了连环杀人案,我提醒她小心一点,没事不要外出。” “是吗?” “就是这样。浅野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信繁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从什么时候开始柯南竟然也不对他说实话了呢?柯南现在似乎也不愿意跟他分享与组织有关的事情了。 别说什么保护他,信繁才不信。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是过来帮小哀取东西的,川上小姐好像将一本给小哀的书寄存到了博士这里。” “啊,你说那个,我知道在哪里。” 柯南翻箱倒柜地找到了川上由乃寄存的书,“这好像是一本桌上游戏书,解谜的那种。” 柯南将它搬出来的时候,眼里的好奇之色遮都遮不住。 信繁打量了一番,遗憾道:“可惜这种解谜游戏书通常都是一次性的,等小哀玩的时候我叫你过来一起吧。” “好啊,谢谢浅……”柯南感谢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等等,浅野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浅野灰原哀的真实年纪?” 信繁微笑:“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啊。” “那我先走了。”信繁朝柯南挥了挥手,便要离开。 “等等!”柯南忽然叫住了他。 信繁回头,面露疑惑。 柯南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夹在工藤新一卧室门缝里的头发掉在了地上,我在学校手工课上制作的海豚的背鳍也被人取走了。” 信繁闻言皱了皱眉:“你是说……” “我怀疑组织那边有人怀疑上了我的身份。”柯南在担心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江户川柯南现在住在工藤家,就算发现了匹配的指纹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也许他们的怀疑现在还不能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可以后呢?”柯南深呼吸,“贝尔摩德说这次的连环杀人案牵扯到了组织的noc,他们要找出凶手,拿回noc的名单,而负责这个行动的人是梅斯卡尔。如果调查我的人就是梅斯卡尔,或者将怀疑告诉他,可以预见,之后我的身边一定会出现组织的眼线。” 闻言,信繁的神情还是淡淡的。 他拍了拍柯南的肩膀,用稳重的令人信服的语气说:“别担心,会没事的。” “真的吗?” 信繁低下头,与柯南对视:“我保证。” 第933章 Silver Bullet和APTX-4869 从阿笠博士家离开后,信繁回到家,在灰原哀的卧室里找到了她。 显而易见的,灰原哀还在用她制作的小装置监视柯南的动静,她当然也看到了信繁和柯南对话的那一幕。 “你的书我取回来了。”信繁将游戏书放在了桌子上,他看了眼电脑屏幕,担忧地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以柯南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长期被灰原哀监控,肯定会很生气的,而且—— “这么做是违法的。”信繁一脸认真地强调道。 灰原哀的神情十分平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和江户川只是互相不信任的合作关系,为了实现共同的目标,过程中有所牺牲是无法避免的。何况我从来就不指望靠一个未成年的侦探扳倒组织,我不能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信任和依赖。” 有些事必须自己亲手做才能放心。 见状信繁不再说什么,反正就像灰原哀解释过的,阿笠博士都知情,柯南要是真的说了一些不能灰原哀知道的事情,阿笠博士也会提醒他……应该吧。 小哀这么做让信繁对柯南总有种莫名的愧疚感,他用柯南以往放肆的行为劝诫自己不去管孩子们的事情,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信繁面前的这个孩子,不仅可以独立监听邻居家的动静,还能从一本平平无奇顶多有些有趣的游戏书中拆出一张磁盘。 只见灰原哀轻巧地拆开游戏书,灵活地拼接地图,熟练地在一堆线索中找到目标磁盘。 她将磁盘插入电脑,并对信繁说:“我拜托姐姐整理了所有aptx-4869受害者的基础资料,主要是身体部分的。我打算比对他们与两个已知出现缩小症状的样本进行比对,进而推测是什么因素导致的。” 说着,灰原哀又有些头疼道:“最近解药研制又有了新进展,但是目前所有的解药还是只能做到暂时性恢复,而且会让人体产生极大的抗药性。解药更新换代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人体产生抗药性的速度。” 信繁皱眉,不赞同地问她:“你拿自己做实验?” “正准备这么做。之前的实验多亏了我养的那些鼠子。”说起小白鼠,灰原哀的神情都温柔了不少,“只要是能从我的实验中幸存下来的实验鼠,我都会一直养着它们。” 信繁一听这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把它们养在哪里?现在有多少只了?” “就在实验室啊,不多,也就一两百只吧。” 信繁差点没站稳,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家妹妹可能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而这些出现缩小症状的小白鼠显然不能暴露在外界的视线中,保密也是非常重要的。 信繁试探着建议道:“小哀,或许你可以和阿笠博士商量一下。我记得阿笠博士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实验平台,用来养小白鼠再合适不过了。” 灰原哀歪了歪脑袋,认真想了想,倒没有拒绝。 “对了,哥哥。”灰原哀突然问道,“你之前在北欧是不是管理了几个实验项目,能告诉我具体的内容吗?” “当然,不过你要先向我保证绝对不拿自己做实验。”信繁叹气,“身体数据比对可以,但千万不要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 灰原哀闻言一窒。她哥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用词,实验可是很严谨的好伐?! “实在不行可以找江户川柯南。”信繁又补充了一句。 灰原哀目瞪口呆:“……” 之前她只是监视柯南,哥哥都觉得不合适,怎么到了现在他又主动建议她用柯南做试验了? “我答应你。”搞不懂的小哀只好同意。 信繁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他回忆着自己负责过的项目,说:“我经手的实验项目很多也很杂,不过持续时间最长,投入也是最多的项目还是……” “还是什么?” 信繁犹豫了几秒钟才说:“silver bullet.” 灰原哀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不知道这个项目与十七年前的项目是否一致,silver bullet的研究内容我这里基本都有,但大部分实验数据还保存在北欧。你需要的话,我找个机会去趟瑞典。” “嗯。”灰原哀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不着急,你一定要小心,别让他们起疑。” 原来silver bullet的实验从未停止……不,关键是,当时还在负责silver bullet的梅斯卡尔,为什么拥有查阅aptx-4869所有资料的权限?难道这两个实验项目之间有着什么隐藏的联系吗? …… “哦,工藤!”再次旷课出来调查的服部平次兴奋地打电话,“中奖了中奖了,中大奖了!你发来的七名被害人的名字和火灾发生时住在六楼的客人一致哦。另外六楼的客人还有两位……” “本上奈奈子小姐和水谷浩介先生。”另一边,柯南冷静地接话道。 服部平次略有些无语,不过完全不惊讶:“什么啊,你又都知道了。那换个消息怎么样,水谷浩介一年前好像跟我调查过同样的事情。” 这个消息没有让服部平次失望,柯南闻言果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看来这个案子和两年前的火灾脱不了干系。”服部平次坐到了路边的栏杆上,“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假设水谷是犯人,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服部。”柯南忽然唤道,“那家宾馆里有几部电梯?” “电梯?我记得只有一部。” “能乘几人?” “啊,你是说……稍等,我去看看!” …… 与此同时,警视厅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所以说被害人当天都在京都吗?”毛利小五郎惊讶不已。 横沟参悟也露出了震惊之色:“也就是说被害人当时的‘七夕,京’指的其实是‘七夕,京都’了?” 没有柯南夸张的脑洞和想象力,警方照样可以通过轨迹调查找出七名被害人之间的共同点,而这就是本案破案的关键。 “不过到现在还有一枚麻将牌没有出现,或许还有一位受害者……” “而且今天就是七夕,时间太巧合了。” “难道最后一位受害者将在今天被害吗?”山村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使劲摧残脑细胞思考,突然他眼前一亮:“啊,我知道了!我知道抛尸地点间的关系了!!” 第934章 坐热气球的黑衣组织 东京某处地标性建筑的上方,云层之下—— “喂,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坐热气球?”基安蒂抱着她心爱的狙击步枪,盘腿坐在热气球的一脚,神色不愉地问。 她对面,梅斯卡尔扶着外壁站在那里吹风,闻言他连个眼神都欠奉。 “喂,梅斯卡尔!”基安蒂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不要那么没有耐心。”贝尔摩德噙着烟蒂,轻笑道,“我们这是去给拿走记忆卡的凶手挑一个美丽的长眠之地,而且你不觉得脚下的东京很漂亮吗?” 基安蒂狐疑地看了过来:“还用挑地方?将他的名字告诉我,我今晚就能送他下地狱。” “不是下地狱。”梅斯卡尔不曾回头,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东京的景色对他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地狱可是只有我们这些人才能去的地方。” 贝尔摩德眉梢一条,正要说什么,不过梅斯卡尔的神情已经严肃起来。 他转身看向基安蒂,冷声道:“到了,动手。” 基安蒂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她迅速架好狙击枪,而出现在瞄准镜中的那个人正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本上和树! “砰——” 伴随着枪响的闷声,一枚高速旋转的子弹狠狠地撕扯进了本上和树的胸膛。正坐在高级餐厅的窗边和友人聚会的本上和树,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僵硬地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昂贵地毯,客人们惊恐地尖叫,像惊弓之鸟一般四散逃开。 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侍者悄无声息地走到本上和树身边,他蹲下身,戴着手套翻了翻本上和树的衣服和包。 而窗外,一顶颜色鲜亮惹眼的热气球缓缓飘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 在警方赶到之前,波本已经从餐厅撤离。 “目标身上未发现记忆卡。”他按着耳机,低声汇报道。 此时热气球已经越飘越远,很快就要回到它出发的地方了。 梅斯卡尔“嗯”了声,随即切掉通讯,对热气球上的两位女士说:“任务失败。” “什么?”基安蒂不敢置信地嚷嚷起来,“我开的枪我清楚,绝对命中了那个男人的胸膛,他肯定死了!” 贝尔摩德问:“没有记忆卡?” 梅斯卡尔小幅度地颔首:“我们推测失误,记忆卡很有可能在水谷浩介手中。” “这样啊,最近的工作真是没完没了。”贝尔摩德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快点回去吧,要在今晚之前解决掉水谷浩介才行。” 明明是三个人的热气球,基安蒂却完全听不懂梅斯卡尔和贝尔摩德在说什么。 她一脸懵逼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水谷浩介又是谁?” “一个可怜女人的男朋友罢了。”贝尔摩德无所谓地说。 基安蒂持续迷茫。 梅斯卡尔见状,好心地解释道:“两年前的七夕,京都有家酒店发生火灾。乘坐逃生电梯时,因为超载的缘故,本上奈奈子被电梯里的其他人赶了下来。而当时乘坐电梯的人就是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理论上本上奈奈子的哥哥本上和树和男朋友水谷浩介都有作案嫌疑。” 热气球轻轻落地,贝尔摩德率先跳了下去。 “小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就开枪可不是个好习惯。”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睛,笑着说,“下次任务前记得先了解清楚目标的情况。” 基安蒂的眸中掠过一道不耐烦的神情,她追着贝尔摩德跳下热气球:“我发现跟梅斯卡尔一起行动我的运气就会变得很差。就像上次,我们只是给警察添点麻烦罢了,他也要插一脚。” 贝尔摩德闻言不动声色地看向基安蒂:“哦,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琴酒和伏特加去找那个画家的时候。” 贝尔摩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她投向梅斯卡尔的目光却充满了探究之色。 昨天梅斯卡尔和基安蒂科恩在一起,与此同时,根据爱尔兰的情报,浅野信繁又参加了警视厅的搜查会议。仿佛是在刻意向她证明浅野信繁和梅斯卡尔不是一个人似的。 而且,此情此景让贝尔摩德感觉很熟悉。 啊啦,是了,之前妖怪的派对之夜,梅斯卡尔和浅野信繁也是同时出现的。而当时她正在怀疑浅野信繁的身份。 真的好巧啊,贝尔摩德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何况梅斯卡尔还是一个易容术不亚于她的人。 或许之前她还会因为同时出现的两个人放下心中的怀疑,而现在,这样的巧合反而让贝尔摩德更加确定了。 啧啧,被耍的感觉还真是糟糕呢。 …… 警方顺着“七夕,京都”的线索,顺利地查到了本上奈奈子遇害的事情,并且知道了水谷浩介和服部平次都曾调查过这件事。 “服部平次,是大阪警本部长服部平藏家的儿子吗?他怎么……” “或许是工藤新一请他帮忙调查的吧。”高木涉猜测道。 “不过也有可能是柯南吧。”目暮警部看向毛利小五郎。 相比于已经失踪数月的工藤新一,目暮警部还是更期待柯南让人眼前一亮的推理。至于不定时抽风的毛利小五郎,目暮警部已经快放弃了。 “我怎么知道?”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嗤’了声,“他现在被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接走了,应该住在工藤家吧。” 松本清长看了过来:“那个孩子不是借住在你家吗,怎么还能被工藤夫妇接走?” 毛利小五郎解释说:“哎呀,柯南本来就是工藤优作远方亲戚的孩子,寄住我那里只是暂时性的。” 松本清长的表情淡淡的,只是属于爱尔兰的大脑已经在疯狂叫嚣了。 他刚刚连夜拿到了疑似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指纹,比对发现他们是同一个人,紧接着就又听说其实江户川柯南就住在工藤家,这样的比对结果并不能说明任何事? 爱尔兰感觉自己被耍了,但他没有证据。 不过,就算如此,这样的巧合还是令他在意。 他在工藤新一卧室里发现的指纹都属于江户川柯南,这一点很奇怪,毕竟有些地方根本不是小孩子能碰到的。 第935章 失踪的少年侦探团 柯南和阿笠博士一组,与警方分开调查,他们的进度一前一后。而组织这边,却已经走到了最前面。 “什么?本上和树死了?!” 警视厅某间会议室内传来目暮警部震惊的声音。 “是。”白鸟任三郎回答道,“我们赶去本上家的时候听说他正和朋友在外聚餐,还没等到他,就又接到那边警方的电话,本上和树在杯户町的一家西餐厅被枪杀了。另外,案发现场没有发现麻将牌。” 目暮警部的神情严肃了不少:“枪杀,看来本上和树牵扯到了一些很危险的人。查到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白鸟任三郎摇摇头:“还没有,根据弹道分析,子弹应该是从斜上方射来的,但本上和树遇害的餐厅位于当地最高的建筑物楼顶,理论上不存在这样的射击地点。” “那凶手会不会是从直升机上射击的?”佐藤美和子猜测。 “已经调查过空域记录了,当时并没有直升机通过,不过……”白鸟任三郎的神色略有些奇怪,“倒是有顶热气球在附近飞行。” “哈?乘坐热气球杀人吗?”高木涉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白鸟任三郎叹气:“针对热气球的调查还在进行中,目前来看这或许就是真相。” “热气球的目标太明显了,速度又很慢,凶手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就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毕竟很有可能估计当时就被发现了。而且东京的热气球这么少,调查乘客的身份应该也挺容易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松本清长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提醒道:“诸位,当下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判断本上和树是否就是第八位受害者,以及是否还存在下一位受害者。” 爱尔兰潜伏进警视厅是为了弄清楚凶手的身份和位置,现在凶手的身份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了,他更想赶快结束任务,而不是听一群警察惊叹组织所做的事情。 闻言,高木涉分析道:“两年前的七夕之夜,京都那家着火酒店的六楼总共住了九位客人,除去当天遇难的本上奈奈子和她的男友水谷浩介外,其他人都已经遇害了。” “凶手似乎已经很明显就是水谷浩介了,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连自己女友的哥哥都要谋害。”横沟参悟疑惑不已。 横沟重悟淡淡地讽刺道:“大概是本上和树一直不同意他和本上奈奈子的事情吧,可能在本上奈奈子去世后,他们两人之间还就两年前的事出现了分歧。” “那我们要立刻逮捕水谷浩介吗?”高木涉问。 白鸟任三郎看了眼警察手册说:“水谷浩介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何况本上和树也不一定就是最后一位受害者,毕竟他遇害的地方并没有发现麻将牌。” 目暮警部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总之我们现在还是要找最后一个犯案地点对吧?只要知道他要在哪里犯案,就能及时赶过去阻止并逮捕他了。” “毛利先生已经去了。”佐藤美和子提醒道,“山村警官陪他去的,毛利先生似乎对他的推理非常自信。” “他还是去了啊……”目暮警部无奈。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太相信毛利老弟的推理了,但愿他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好找到凶手吧。 …… 米花町·阿笠博士宅 “我知道了,我也试着找找吧。”阿笠博士无奈地放下了电话。 “孩子们都没有回家吗?”灰原哀的声音忽然在阿笠博士身后响起,将阿笠博士吓了一跳。 他愕然地转身问道:“你还在这里啊,是因为担心浅野吗?” “没有。”灰原哀的神情很平淡,“只是哥哥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做,还不如先转移一部分实验鼠过来。” 阿笠博士神色一僵,试探着问:“你真的将培养箱都放到地下实验室了?” “有什么问题吗?培养箱是封闭的空间,再加上我给小鼠吃的都是除臭的饲料,应该不会有味道才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笠博士叹气,“好吧,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孩子们吧,他们已经失踪一个下午了。” 阿笠博士平时做的实验大多偏向物理,饲养小鼠的工作他还是第一次做,虽然灰原哀也不需要他帮忙做什么。 “博士。”灰原哀忽然轻声唤道,“你说他们该不会……” 阿笠博士愣了愣:“你是说?” “如果是他们的话,我觉得那里非常有可能。”说着,灰原哀已经率先朝外走去了,“不快点过去的话,他们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呢。” 孩子们之前在米花森林发现了翅膀上贴着便利店胶带的昆虫,这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可是好奇心重的少年侦探团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探寻真相的机会。 而且……贴胶带的昆虫,如果以阿笠博士那样年纪的人解读,可是“help”的意思呢。 …… 柯南的调查很快出现了进展。 不出所料,水谷浩介和本上奈奈子的确有着共同爱好,而他们的共同爱好就是观星。 据此推断,七个犯罪现场所在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北斗七星和北极星,最后一颗星星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即将“被弃尸”的地方。 “我现在来到的是正在开展七夕庆祝活动的东都铁塔,虽然天公不作美,不过不愧是七夕庆典的最后一天,身着和服的客人依然是络绎不绝,接下来就是今晚到明天的天气情况……” 电视里正播出着东都铁塔七夕庆典的画面,而电视机前,铃木园子正一边吃着黄瓜味的薯片,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越过人群,从镜头的后方窜了过去。 “嗯?”铃木园子微讶,“那个小鬼不是柯南吗,他怎么一个人去东都铁塔了?” 铃木园子看到的人的确是江户川柯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电视台的镜头拍到了。 他一路狂奔到前台,将自己的滑板交给工作人员寄存。 “我上厕所的功夫,爸爸和弟弟就走丢了。”柯南可可爱爱地叹气道,“我现在得过去找他们。” 第936章 七夕夜行动 “哦,这种地方的星空就是漂亮啊——” 警视厅内一群老大不小的警察围坐在一起,一个个神情紧张,而肩负重担的毛利小五郎却在欣赏野外的星空。 “那是北极星,那是北斗七星。”山村操指着天上的星星向毛利小五郎介绍道。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好好欣赏美景,不过他越开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整个脑袋都要歪过来了,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等等!等等等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很熟悉?!” “什么?!”接到毛利小五郎电话的目暮警部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北极星和北斗七星?” 警方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调查到水谷浩介和本上奈奈子的爱好就是观星,并根据北斗七星的位置,找到了所对应的的最后一个案发现场的位置。 “好。”松本清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目暮发出水谷的紧急通缉令后在这里待命,其他人跟我一起前往目的地,快点行动起来!” 几辆警车立刻从警视厅出发,向着东都铁塔的方向驶去。 然而行驶到半途,佐藤美和子突然接到了阿笠博士的电话。 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赶到米花森林后,不仅找到了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并且还发现了被囚禁的某人,他们打电话过来希望能得到警方的帮助。 佐藤美和子闻言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她当机立断地对高木涉道:“高木,去米花森林!” “呃,可是……”高木涉面露为难。 “没关系,责任由我来负。”佐藤美和子紧紧盯着前方,沉着冷静地说。 高木涉闻言立刻摇头,神情也坚定了几分:“明白了,不过责任由我来负就可以了!” 说罢他猛打方向盘,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 东京都最黑暗隐秘的地方,一群穿着黑衣的男女正聚集在一起,他们周围停着几辆拉风的跑车,旁边的空地上还停放着一架更炫酷的武装直升机。 “梅斯卡尔还没有到吗?”基安蒂皱了皱眉,质问道。 “不必等他。”琴酒检查好装备,伸手压住帽子,率先走向直升机。 贝尔摩德轻轻挑眉,意味深长地问道:“哦?他是行动的负责人,却不需要出现在最后的行动中吗?还是说,他现在正碍于某些事,无法抽身呢?” 琴酒斜了她一眼,冷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波本打了个哈欠,路过贝尔摩德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嘲笑道:“人还没老,说话做事就已经开始唠唠叨叨磨磨蹭蹭了。” 说罢,不等贝尔摩德反应,波本便已经跳上了直升机。 贝尔摩德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很妩媚温柔:“啊,是吗?所以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波本负责这次任务的情报,琴酒说让他一起去,如果因为情报问题导致任务失败,就把他和爱尔兰一起做掉。”尽管直升机自带机枪,出于一位狙击手的尊严和习惯,科恩还是抱上了自己的狙击枪。 这辆霸气拉风的武装直升机在伏特加的驾驶下缓缓升空,上面载了几乎全部日本核心成员,只有一个梅斯卡尔被孤零零地落下了。 而这位孤零零的成员此刻正在赶往东都铁塔的路上。 “浅野先生,我已经到观光平台了。”耳机里传来柯南冷静的声音,“只是目前还没有发现水谷……等等,我找到他了。” “柯……”信繁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被柯南挂了电话。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加快了开车的速度。 好在有警方在前面开道,跟在警车后面的信繁也轻松不少,很快就赶到了东都铁塔。 此时已经临近闭馆,大多数游客都离开了东都铁塔。 东都铁塔外—— “什么,去了瞭望台?”松本清长惊讶道。 “是!”横沟参悟解释说,“这位女士目击到了。” 松本清长看向工作人员:“见到她出来了吗?” “不,没有。” 松本清长沉吟片刻,朗声道:“好,嫌犯应该就在大瞭望台没错了。他应该是打算将某人叫进去并进行最后的犯案。 “现在起冲入现场,拘捕嫌犯并保护被害人。嫌犯应该持有武器,务必小心。另外馆中的照明请保持原状。” 爱尔兰扮演警察已经非常入戏了,一番话说得毫无破绽。 他身边围绕着的警察和工作人员都十分有干劲:“是!” 然而就在他们挨个进门的时候,落在后面的松本清长却缓缓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 大和敢助若有所察,他迅速回头。然而腿脚不便的他只来得及看到松本清长朝他伸出拳头,什么都做不了便被他一拳打中脑门,昏厥了过去。 随后,看上去年纪不小、体能已经退化的松本清长,竟然连续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好几个警察。直到最后一人也倒在他的拳头之下,爱尔兰伪装的松本清长终于满意地笑了。 确保这些战五渣的警察短时间内不会清醒后,爱尔兰离开了东都铁塔的大门,向里面走去。只是就连他也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一双明亮的眸子正暗暗注意着这一切。 待他走后,信繁这才从自动贩卖机后露出身影。 这几天爱尔兰一直参与着警视厅的调查会议,他一定听到了许多有关工藤新一的事情,信繁不觉得爱尔兰会放过这个深究的机会。 想想此刻正在瞭望台和水谷浩介交涉的柯南,再联想到爱尔兰壮硕的身躯,信繁最终还是决定上去看看情况。 其实从他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去找毛利小五郎汇合,便已经能看出他的决定了。 上一次来东都铁塔,信繁还是非法闯入,而这一次,由于所有的警察和工作人员都被爱尔兰一个人放倒了,信繁得以轻松潜入。 几分钟后,他紧跟着爱尔兰踏进了大瞭望台,柯南和水谷浩介果然在这里。 “本上和树决定替奈奈子小姐报仇,而认为自己必须要对奈奈子小姐之死负责的你,答应了他让你顶罪的要求。”柯南对水谷浩介说,“你们的计划原本是很成功的,毕竟…… “你是来逮捕他的吗,松本警视?”柯南忽然朝着旁边某个方向询问道。 第937章 区区一个爱尔兰 水谷浩介惊讶地偏头看去。 伴随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声,松本清长的身影从黑暗中逐渐显露。 “是啊。”爱尔兰淡声道,“柯南,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连环杀人凶手,我要将他逮捕归案。” 柯南扬起头看向松本清长,故作单纯地问:“可是真正的凶手明明是奈奈子小姐的哥哥才对吧?” 爱尔兰不想跟他废话,后续跟进的警察马上就到,他们一旦看到倒在门口的那些人,立刻就会意识到问题。他没有很多时间了,而东西一定就在水谷浩介的身上。 爱尔兰从怀中取出松本清长的警察证,亮给水谷浩介看:“我是警视厅的松本,水谷君,跟我去趟警视厅吧。” 水谷浩介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了愣神。 柯南找准他们对视的机会,抬起手腕便朝松本清长发射麻醉针。 然而那个大块头的松本清长就像是后脑勺还长了一双眼睛似的,麻醉针刚刚射出,他就若有所察地微微偏头,麻醉针好巧不巧地扎进了水谷浩介的脖子里。 水谷浩介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已经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糟了!”柯南暗道不好。 而松本清长却在这时候转身看向他,他的神情很淡定,甚至还带了点嘲讽。 柯南稳住心神,迎上了松本清长的目光,镇定地开口问道:“果然是你,你就是爱尔兰吗?” 闻言,还顶着松本清长面容的爱尔兰扯了扯嘴角,朝柯南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恐怖笑容,配合着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就算是柯南看了心中也是一惊。 与此同时,匆忙赶到米花森林的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也在阿笠博士的帮助下闯入了一间亮着灯的林中小屋。房间里并没有歹徒,但是最深处却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熟悉的身影。 “果然!”高木涉还在震惊,佐藤美和子已经跑到了松本清长身边,为他松绑。 真正的松本清长一直被关在米花森林的这处小屋中,为了寻求可能的帮助,他给昆虫的翅膀上贴了便利店胶带。只可惜这种只有老年人才能明白的梗一直没能遇到知音,直到阿笠博士无意中在孩子们面前解谜。 “松本警视,请您振作起来!”佐藤美和子撕掉贴在他脸上的胶带,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一阵突兀的轰鸣声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佐藤美和子警惕地朝声源的方向看去。 不必她开口,高木涉立刻自觉地走到窗边,仰望夜空。 “是一架直升机。”因为天色很黑的缘故,高木涉看不清直升机的全貌,但他大致还是可以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的,“可能是交通课的巡逻直升机。” 佐藤美和子点头:“高木君,麻烦你帮我把松本警视扶到车上去。” “是!”高木涉迅速回来,扛起了松本清长。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两人一起扶着松本清长离开小木屋,她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天上的飞行器。 那真的是交通课的巡逻直升机吗? 此时,让佐藤美和子感到疑惑的直升机上,贝尔摩德将目光从下方转移到机舱中。 “看来爱尔兰冒充警察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贝尔摩德看向琴酒,目光透露出点点兴味,“他那边没问题吗?如果不能拿回记忆卡的话,那位恐怕会非常生气吧?” 琴酒冷哼道:“不用担心。” 琴酒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他知道那所谓的记忆卡只是梅斯卡尔准备的空卡,就算任务失败,也不过是将那位对朗姆的怀疑摆在明面上罢了,其实他还挺期待那一幕的。 而且,梅斯卡尔此刻应该和警察在一起,凭他的能力,从警视厅盗取记忆卡不算困难。 见琴酒都不担心,贝尔摩德也不再多说什么。 波本靠在另一头的窗边,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 爱尔兰的武力值不低,又因为皮斯克的事情仇恨着梅斯卡尔。不过只要浅野信繁正常发挥,应付区区一个爱尔兰应该不成问题。 …… 东都铁塔—— 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认出,爱尔兰没有丝毫惊讶,但他还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确定我是爱尔兰的,像梅斯卡尔这种懂易容术的人不是更应该遭到怀疑吗?” “因为梅斯卡尔和松本警视的身材并不相符。”柯南冷静地回答,“如果是他,就算能一时瞒天过海,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警察发现。” 爱尔兰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见过梅斯卡尔。” 要知道就连他,在这次行动前也不曾见过那个神秘的梅斯卡尔,只是耳闻过他在北欧和日本的“光辉事迹”。看来他对小鬼的认识还是很有限。 爱尔兰走到一旁已经昏迷的水谷浩介身边,蹲身搜出了一个小袋子,他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地上,从中挑出了一个护身符。 很好,任务总算完成了。 柯南质问:“松本警视怎么样了,你们该不会把他……” “不,他还活着。”爱尔兰平静地朝柯南笑了笑,“他得代替我去扮演犯人的角色啊,你说呢,工藤新一?” 柯南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就算你住在工藤家,试图混淆你和工藤新一的指纹,我也还是猜到了你的身份。”爱尔兰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毕竟那些工藤宅搜集来的跟你一致的指纹,所在的位置根本不是以小孩子的身高能够触碰到的。你越是试图欲盖弥彰,就越是暴露了你的心虚。” 柯南沉下脸色,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爱尔兰说得很对,仅凭这些怀疑他就已经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了。 “这件事,你向你们老大汇报过了吗?”柯南低声询问。 “不,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柯南不解:“为什么?” 爱尔兰晃了晃郁金香杯中的液体,坦然地回复道:“因为某个人曾经将出了纰漏的组织成员枪杀,他以为所有人都相信他的鬼话,但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出于一己私利。” 他略有些怀念地低头:“何况,死去的那名成员还是我如父亲一般敬重的人。” 第938章 暴力梅梅,在线揍人 柯南的思绪立刻回到了过去:“皮斯克吗?因为梅斯卡尔杀了他,所以你恨梅斯卡尔。” “你对我们的情报还真是了解啊。”爱尔兰冷笑道,“没错。从我得知皮斯克死亡的那天起,我就一直等待着今天,等待着可以让梅斯卡尔万劫不复的时候。” 柯南皱眉:“我的身份恐怕没办法帮你报仇吧?” 如果爱尔兰恨的人是琴酒,那他还能理解,可梅斯卡尔……柯南不觉得他和梅斯卡尔有什么关系。 对此,爱尔兰并没有正面解释,他自顾自地说:“没能看破你的身份是他的重大过失,我要把你带到那位大人的面前,作为让那个装腔作势的冷血男人垮台的证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将琴酒也拉下去。他们的关系不错,如果是我,一定会怀疑他们居心叵测。” 没能看破他的身份是梅斯卡尔的重大过失吗? 柯南更疑惑了。 组织有那么多成员,为什么爱尔兰笃定江户川等于工藤新一的情报就一定能扳倒梅斯卡尔呢? 柯南忽然联想到之前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德都曾提到的事——果然,梅斯卡尔一直以来就潜伏在他身边。 正因为梅斯卡尔一直都在江户川柯南的身边,所以他的身份一旦暴露给组织的boss,梅斯卡尔才会因为渎职被处置。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除过柯南还是不确定梅斯卡尔究竟是谁。 柯南曾经怀疑过安室透,并且哪怕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放下对安室透的怀疑。不过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怀疑目标,尽管这个目标是他非常不愿意怀疑的人。 不管怎么说,目前他的身份只有爱尔兰知道,那么只要想办法解决掉爱尔兰,他就还是安全的。 可麻醉针用不了了,他只剩下…… 柯南刚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力增强鞋上,爱尔兰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将柯南甩出去老远。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只会让你昏迷一下。”爱尔兰大步走来,“不把你活着带回去的话,那位大人也不会认为你就是工藤新一的吧?” 柯南娇小脆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爱尔兰的胖揍,躲在一旁阴影里的信繁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出去,爱尔兰刚才的话让信繁心惊胆战。要是他现在出去帮柯南,爱尔兰再添油加醋地说上几句,他绝对分分钟在主角面前掉反派的马。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信繁的身后响起。 信繁回头,看到了毛利兰。 毛利兰一见到他就焦急地询问:“浅野先生,柯南他……” “砰——” 信繁手起手刀落,干脆果断地敲晕了一脸焦急的小姑娘。随后,他轻柔地抱起毛利兰,将她平躺放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 只要有增援的警察上来,立刻就能发现他。而这里附近又都是掩体,就算琴酒想不开,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这些掩体也可以保证毛利兰的安全。 “砰——” 柯南再一次被爱尔兰狠狠地丢在了一边。此时的爱尔兰因为嫌弃易容和伪装太碍事,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他举着枪跟在柯南身后,时不时地对着柯南身边几厘米的位置开上几枪,享受着猫捉老鼠的快感。 信繁躲在角落里,一头黑线地看着爱尔兰玩游戏。 他很想出去好好敲敲爱尔兰的脑袋,真搞不懂这家伙是怎么想的。干脆利落地敲晕柯南不可以吗?敲晕了他不就可以出场了吗? 真是的! 眼见时间逐渐流逝,负责接应的琴酒很快就会过来,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再不出去就可能来不及解决掉爱尔兰了。 至于柯南……没事,只要他及时敲晕柯南,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计划通! 想清楚后,在他们再一次经过他身边时,信繁便没有遮掩自己的行踪。 “柯南。”信繁唤道,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 看到他,柯南感动得都快哭了,但与此同时他心中更多的还是慌乱:“浅野先生,快走!” 被爱尔兰一顿胖揍的柯南,声音都沙哑了不少,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劝信繁离开。并没有为了抓住信繁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将他拉入危险之中。 见状,信繁早已伪装得冰冷至极的心脏也不禁感受到一阵温暖。 他劝慰自己,算了吧,哪怕柯南再莽再不听话,他也像是一颗恒星一般,稳定地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了。 “哦?浅野信繁。”爱尔兰看向信繁,微微眯起眼睛,嘲笑道,“我以为你不准备救那个小鬼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心软害了你。” 信繁估计爱尔兰的下一句话就是“让我把你和工藤新一一起送到那位大人的面前”或者“没想到梅斯卡尔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小鬼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之类的话,他决定果断一点,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隐患。 信繁的小腿微微发力,身体便已经直冲爱尔兰而去了,直接一拳揍上爱尔兰的鼻梁。爱尔兰欲躲,可信繁的低扫腿紧跟着就到。 爱尔兰一时不查,被他狠狠地踹到腿部,重心偏离,壮硕的身躯便重重地跌倒。信繁乘胜追击,抓住他的肩膀翻了个侧翻,利用惯性将爱尔兰甩了出去。 上头的信繁根本不懂什么“点到即止”“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武德,他直接一拳揍向爱尔兰的鼻梁。爱尔兰连忙滚到一边,信繁的拳头便裹挟着恐怖的拳风,“砰”地砸碎了窗玻璃。 柯南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他以前单知道浅野先生会格斗术,可从未想过这所谓的“略知一二”竟然是此等情形。 “快点,弄晕他!”信繁在殴打爱尔兰的间隙还不忘朝柯南叮嘱道。 柯南回神,他连忙按下腰带的按钮,准备发射超级马力的足球。然而对此早有准备的爱尔兰竟然忍着被信繁暴揍的痛苦,硬是开枪击碎了柯南的小道具。 “抱歉抱歉。”信繁很没有诚意地对柯南说,“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枪。” 柯南:“……” 浅野先生你真的是过来帮忙的吗? 第939章 我很抱歉 信繁表示自己很无辜,他揍爱尔兰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想办法摧毁他和琴酒联络的通讯器了——虽然这种事情也可以交给弘树来做,不过显而易见的,还是物理毁灭法不容易留下破绽。 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爱尔兰猜出来没什么,反正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让柯南知道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促使柯南谨慎行事。 但,琴酒绝对不可以! “怎么了,你就只有这些奇怪的装备吗?”爱尔兰注视着略显狼狈的柯南,轻蔑地笑了起来。 信繁见状有些一言难尽。 拜托,你嘲讽柯南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的形象。 爱尔兰有一身健壮的肌肉,属于那种很耐揍的类型。尽管如此,被信繁牢牢压制住的爱尔兰看上去还是比柯南更惨一点。 信繁正想着,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传来扭曲的疼痛。他迅速扣住爱尔兰的手臂,不过爱尔兰已经凭借着那一瞬间的发力占到了上风。信繁见状干脆借力退开数米,站定。 “有些事情我还真的很好奇啊。”爱尔兰露出了琴酒同款狰狞地笑,他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似乎下定决心要一对二地打败他们。 柯南见状,瞥了一眼浅野信繁,无奈地说:“浅野先生,我们不能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了。” 所谓迟则生变,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柯南很担心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能不能隐藏好。 信繁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与爱尔兰对视一眼,随即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敲向柯南的后颈! 柯南瞳孔地震:“!!!” …… 组织明明从未透露名字,却能在柯南那里留下“黑衣组织”“黑色组织”名头,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丧心病狂得就连直升机都被漆成了深沉的黑色。 裹挟着晚风向东都铁塔行进的过程中,除了飞机上的组织成员,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庞然大物刚刚经过他们的头顶。 机舱内,波本忽然低头看了眼手机。 琴酒轻抬眼皮:“怎么了?” “没什么。”波本放下手机,嚣张地笑了起来,“只不过好像有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赶到了东都铁塔。” “警察吗?”基安蒂问。 波本故意说给贝尔摩德听:“不止,某些有点小名气就自以为什么事都不在话下的侦探也来了。” 果然之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贝尔摩德在波本说完这番话后也加入讨论:“几个不懂事的警察和侦探罢了,我们把记忆卡摧毁掉就撤离,不会和他们起正面冲突的。” 闻言,琴酒不屑地撇了撇嘴——贝尔摩德对警察的忌惮让他嗤之以鼻。 直升机继续平稳地飞向东都铁塔,即使是敏锐如琴酒、贝尔摩德之流,也没有注意到波本正慢慢攥紧手机。 事实上波本刚刚收到的情报是有关浅野信繁的,他调查到这几天爱尔兰一直在暗中调查浅野信繁和梅斯卡尔,很有可能爱尔兰已经对浅野信繁的身份起疑了。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浅野信繁也曾说过他的身份琴酒和伏特加是知情的,波本真正担心的是爱尔兰的调查效率。再加上还有皮斯克的仇恨做加持,谁也不知道爱尔兰会不会以此作为突破口,进而调查到浅野信繁和公安的联系。 波本很担心,不过此时他只能静待时机。 …… 柯南直到失去意识,躺在信繁的怀里,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动的手。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正到关键时刻他却掉了链子,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信繁将柯南平放到一边,虽然手中并不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而是一个臭臭的江户川柯南,他的动作还是一样的轻柔。 爱尔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觉得有趣:“可惜我的通讯装备刚才被你打碎了,不然还真的挺想让琴酒他们也来看看梅斯卡尔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不是另一面。”信繁站起身,与爱尔兰平视,“只是你不了解真实的我罢了。” “哦?”爱尔兰勾起唇角,“什么真实的你?音乐教室的店长、侦探的经纪人、还是某个官方机构的特工?” 第三个猜测一出口,信繁的心脏就抖一抖。 希望弘树的检测是正确且完整的,不然只要发生在这里的对话被组织得知,他的卧底任务分分钟玩儿完。到时候就算他能顺利脱身,也免不得要跟之前的赤井秀一一样,放弃所有的努力和准备。何况以他的情况,能否离开组织还是一个未知数。 信繁的心理活动十分丰富,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是淡淡的。可爱尔兰还是从这样状似平静外表,看到了他已然不再平静的真实。 爱尔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浅野信繁说: “皮斯克的死,我很抱歉。” 爱尔兰惊愕地瞪大眼睛,他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此前,一个人在东都铁塔的瞭望台看星星的水谷浩介留下了半瓶没有喝完的葡萄酒,信繁给自己也倒了半杯,捧起。他随意得就好像正漫步在夜晚的神庙或者某片静谧的星空下,周围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似乎一下子都模糊了。 信繁朝爱尔兰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然后说:“这么多年来皮斯克做了不少肮脏的事,所以我从不后悔当初杀了他。但是对于你而言,皮斯克只是一位前辈。我和你无冤无仇,杀了你敬重的人,我很抱歉。” 爱尔兰沉默了几秒钟,随即讽刺道:“你以为你跟我说这些,我就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琴酒了吗?” “我不告诉你这些,你就能平安离开东都铁塔了吗?”信繁一脸奇怪地反问。 爱尔兰瞬间感到窒息。 是啊,他刚才在梅斯卡尔的攻势下可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这个人看上去瘦削,可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充满了爆发力。 而且,此前爱尔兰也从未想过凶恶如梅斯卡尔,竟然会向他道歉。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第940章 我原谅你 爱尔兰犹豫片刻,也端起了放在桌上的酒杯,但他没有和梅斯卡尔碰杯,也没有喝酒的打算,而是问: “你是为了西拉?” “对。”信繁平静地回答说,“强迫皮斯克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尽管他未必能意识到问题。” 在他的未尽之语中,信繁认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如果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便是赎罪。 爱尔兰嗤笑一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信繁微微侧头:“对啊,为什么呢?大概是不希望你带着仇恨走向死亡吧,毕竟最初生而为人的时候,我们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真是……”爱尔兰的话刚刚起了个头,整个东都铁塔就忽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和梅斯卡尔对视一眼,心中明白是琴酒的接应到了。 “你要怎么把我的性命留在这里?”爱尔兰问。 而迎接他的是梅斯卡尔毫不犹豫的一个飞踢——爱尔兰重重地跌出瞭望台。下一秒,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在了他的身上。 爱尔兰抬手遮住刺眼的强光,将口中的淤血啐了出去。 该死的,梅斯卡尔下手还真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能踢掉他半条命。 探照灯将爱尔兰清晰地暴露在琴酒等人的眼中,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不太完整,头发乱糟糟的,嘴边还带着红色的鲜血。 基安蒂见状很没有形象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看爱尔兰,太惨了!” 琴酒注意到爱尔兰没有戴耳机,猜测他的通讯设备可能已经坏掉了,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心领神会,将自己的通讯耳机丢了下去。 她砸得快狠准,耳机像一颗流星似的落入爱尔兰的掌心。 爱尔兰将耳机戴上。 在他的余光中,梅斯卡尔躲在金属掩体的后面,正抬手举枪瞄准着他的脑袋。爱尔兰知道,只要自己说出半个不利于梅斯卡尔的词语,那家伙就会立刻开枪干掉他。 “爱尔兰。”琴酒低声唤道。 爱尔兰面朝直升机的方向,站直了身体:“是我。” “怎么样,记忆卡到手了吗?” “啊。”爱尔兰淡淡地回应了一声,随即从口袋里取出记忆卡,举在前方。 波本调出机载摄像头的画面,将记忆卡放大。 “确认是记录了noc名单的那张记忆卡。”波本经过比对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并‘善意’地提醒琴酒,“另外警方已经发现了之前昏迷的联合调查组。” 基安蒂皱皱眉:“那还要把爱尔兰吊上来吗?” 今夜的风有些大,坐在直升机上都能感受得到,如果用绳索吊爱尔兰,不但目标明显,危险性也大。这些是在场诸位都清楚的事情。 摄像画面中,爱尔兰一直举着记忆卡,脸色有些不耐烦。 “爱尔兰,距离太远我们看不清记忆卡。”波本冷漠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手向前伸一点。” 爱尔兰在心中抱怨这些人事真多,但还是依言将记忆卡举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喂,波本你干什么?!” 波本夺过基安蒂的枪,架在了直升机的射击口上。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似乎他已经练习过许多遍了。而从头到尾,波本都没有搭理基安蒂,将无视做到了极致。 瞄准镜中是爱尔兰拿到的那枚记忆卡,但同时也是爱尔兰的心脏。 波本深吸一口气,接着屏住呼吸,扣下扳机—— “咻!” 子弹出膛,带着极大的冲力钻进了记忆卡中,但记忆卡并没有削减它的速度,爱尔兰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枚子弹便射进了他的胸膛。 爱尔兰被子弹的力道向后推了一下,重重撞上了墙壁,染红了东都铁塔的外墙。 粘稠温热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溅到了信繁的脸颊和衣服上。 在信繁的注视中,爱尔兰再也站不稳身体,跌倒在他面前。 “我、我也想打……”科恩有些弱弱地控诉道。 基安蒂的反应更激烈一些,她抢回自己的枪,生气地叫嚣:“波本,你怎么能一言不发就开枪?”而且用的还是她的爱枪,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对此波本甚至懒得理会。 “大哥?”伏特加征询琴酒的意见。 琴酒勾唇道:“警方已经来了,那家伙逃不掉的。与其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不如像波本那样直接干掉他。” 琴酒欣赏做事果断而且不心慈手软的人,波本的做法很漂亮,甚合他的心意。琴酒觉得他或许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情报组,那些人也不是只知道搜集情报的废物。 贝尔摩德却颇有深意地看了波本一眼。 波本也不心虚,坦然地迎上了贝尔摩德的目光,并问道:“怎么了,是侦探已经爬上来了吗?” 贝尔摩德一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刚刚那枪打歪了,没有正中爱尔兰的心脏。你看,他还活着。” 东都铁塔上,爱尔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子弹虽然没有射穿心脏,却已经摧毁了他的肺,让他连呼吸都带着血沫。 “爱尔兰。”信繁轻声唤着他的代号,却没有说什么。 爱尔兰挣扎着靠墙坐下,直升机的探照灯还是那么刺眼,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办法离开东都铁塔了。”爱尔兰笑了笑,“只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死在他们手里。” 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开枪,这还真是……颇具组织办事的风格啊。 爱尔兰说话的声音很小,信繁不得不朝他靠近一些,以保证能听到他的声音,不错过任何可能的情报。 见状,爱尔兰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一些,不过信繁并没有注意到。 “梅斯卡尔。” 信繁看向他,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 爱尔兰的脸色很苍白,但他还是坚持着说:“梅斯卡尔,我原谅你了。” 信繁微怔。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不过,皮斯克毕竟是我最敬重的人,所以……” 在信繁迷茫的眼神中,爱尔兰忽然抓住了信繁的胳膊,将他使劲拽出了掩体。信繁一时反应不及,重心失去平稳,瞬间暴露在直升机的探照灯下。 “所以请接受一个将死之人小小的报复吧!”爱尔兰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最真挚的笑容。 第941章 琴酒的企业级理解 那大概是他自从加入组织后就再也不曾展露的笑颜,单纯得像是一个孩子。 所谓男人至死是少年,的确是“至死”啊。 可信繁现在却只想骂人!!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到了枪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管不了那么多了,信繁立刻找掩体躲避,而爱尔兰则无所防备地被基安蒂和科恩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基安蒂看到信繁惊愕道:“还有一个人!” 这就意味着组织的noc名单很有可能被爱尔兰告诉给这个人,为了以绝后患,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干掉他。 然而琴酒却没有立刻下达开枪的指令。 贝尔摩德的眸子染上笑意,兴味道:“哎呀,那好像是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吧,我跟他曾一起参加过综艺节目。” “哦,是嘛?”基安蒂瞄准着挡在信繁身前的掩体,兴奋地说,“不知道他能挨得过我的几发子弹!” 伏特加试探性地看向琴酒:“大哥?” 既然那个人是梅斯卡尔,他们应该可以顺利撤退了吧?后面的事情教给梅斯卡尔就行。 这原本也是琴酒的想法。 可就在下令撤退前,琴酒却突然回想起梅斯卡尔说的一句话。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梅斯卡尔意气风发地对伏特加说:“怕什么,咱们连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事情都干过,还担心硬闯一个小小的国会议事堂?” 那时的琴酒还不太理解梅斯卡尔说这番话的用意,他以为这不过是某个记性不太好的人为了彰显自己能力的吹嘘罢了。 可是现在,飞机驾驶员的确是伏特加,他们乘坐的也确实是武装直升机,一切都和梅斯卡尔说的一模一样——除了扫射东京塔。 这些巧合由不得琴酒不多想。难道梅斯卡尔一早就预料到此刻的情形,所以故意用那种看似不切实际的说法暗示他? 啧,梅斯卡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拐弯抹角地说话?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能瞬间理解他的用意啊! 伏特加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大通身气势的不对劲,他心中暗道不好:糟了糟了,大哥该不会准备公报私仇,杀死梅斯卡尔吧? 贝尔摩德慵懒地架腿而坐,翘着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琴酒的选择也能向她证明某些事,所以她可是非常期待的呢。 “琴酒,快点下令吧!”基安蒂和科恩的眼睛里燃烧着灼热的火光。 全飞机最淡定的人非波本莫属,因为他知道琴酒一定会撤退的。 来了来了,琴酒要开口说话了—— “伏特加,用机载机枪扫射。”琴酒冰冷的声音在波本的耳畔炸响。 波本:“!!!” 贝尔摩德:“???” 就连一向对琴酒唯命是从的伏特加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啊大哥?” 琴酒用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回答:“要是让人溜到下面去就麻烦了,想办法把他逼上塔顶。” “是!”伏特加下意识应下,然而转瞬他就更莫名其妙了。 大哥明明知道浅野信繁是梅斯卡尔,为什么还如此果断地下令扫射?子弹可不认人,要是真把梅斯卡尔打死了,就算是琴酒恐怕也得遭受处罚。 啊,难道说此刻站在东都铁塔上的人其实根本不是浅野信繁?就像爱尔兰之前那样,有别的什么人伪装成浅野信繁的模样欺骗他们? 嘶—— 还是大哥厉害,一眼就看破了这些不入流的障眼法。 伏特加终于不再犹豫,他按下机枪的操作按钮,一串串子弹便像是不要钱一般向着信繁所在的位置扫射而来。 没有镜子,不过信繁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琴酒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啊?大家同属一个组织这么多年,竟然连点同事情队友爱都没有吗?! 其他人就不说了,信繁记得波本应该也在飞机上,波本呢?他那么大一个波本居然都不阻止琴酒的吗? 不过想想热衷于发现卧底干掉卧底的劳模,信繁又觉得波本还是尽量避免引起琴酒的注意比较好。 “弘树,告诉波本,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信繁将手机取出,抵在下巴处,低声嘱咐道。 与此同时,子弹正疯狂地扫射着他周围的掩体和地板,碎裂的玻璃发出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声。不过不必担心弘树因此听不清他的声音,诺亚方舟的声音识别系统也可以赶超世界最先进的技术。 直升机上,波本硬是被机枪扫射的声音拉回神,他大声呵斥道:“住手,琴酒!你在干什么?!” 琴酒瞥了他一眼:“灭口罢了,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与琴酒的话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耳机里的机械音,波本愣了愣,立刻意识到这是浅野信繁传给他的。 波本的理智瞬间回笼,他强作镇定地解释说:“警察就在下面,堂而皇之扫射东都铁塔,我们会被盯上的!” “哼。”琴酒冷哼道,“东京的警察不过是群废物罢了。伏特加,继续!” “是!” 见琴酒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移开,波本暗暗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刚才甚至已经在考虑一个人打晕琴酒+贝尔摩德+基安蒂+科恩+伏特加,并同时保证飞机平稳行驶的可能性了。 另一边,东都铁塔上,信繁知道再这样下去,只要直升机换个方向,把他暴露在射击范围内,那他就必死无疑。 信繁不敢赌琴酒的想法,也不敢赌直升机上的情况,往好的方向想一想,说不定只是上面的人除了波本都死了呢? 他趁着机枪扫射的间隙冲出掩体,一个转身爬上了红色的楼梯——他别无选择。 楼下有昏倒的毛利兰、水谷浩介、江户川柯南,再往下说不定还有东都铁塔没来得及撤离的工作人员。信繁只能向上移动。 他倒也不是自杀,信繁已经挑了一条到了万不得已时的逃生通道——电梯井。 东都铁塔的电梯井维修口开在上面,他可以抓着电梯的钢索逃离。这个方法除了危险再没有别的坏处了。 在他逃跑的过程中,武装直升机的扫射一直没有停歇。 无论是直升机上,还是东都铁塔上,没有人注意到昏迷的柯南皱了皱眉。他被机枪扫射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吵醒,睁开了双眼。 刚清醒的那几秒,柯南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942章 谁这么莽? 眼前的场景已经超脱了柯南的认知,毕竟在此之前他最多只能想到浅野先生可能还在跟爱尔兰打架。 就在这时,一梭子弹从他身边穿过! 柯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寻找掩体躲避。可随后他便意识到,那些子弹并不是朝他的方向射来的。他们的目标好像在楼上? 柯南环视一周,心中暗道糟糕。 浅野先生不在,难道组织现在正在追杀的人就是他?? 一想到浅野先生可能正在被重机枪扫射,面临着随时可能死亡的危险,柯南便焦急地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 他得想个办法帮浅野先生逃脱! 可是眼下敌人拥有着武装直升机,他们只有赤手空拳,这简直就是次元的碾压。他该怎么办? 柯南焦急地四处打量,希望能激活自己的脑洞,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柯南就真的找到了一个防护头盔。 在看到头盔的那一瞬间,柯南的大脑中闪过一片噼里啪啦的灵光。 他迅速起身,趴在破碎的窗边向下望。楼下数十米处有一个狭窄的平台,目测可以容纳一个小孩子的身体,而上方直升机重型机枪的扫射声还在继续,根本没有停歇的样子。老实说柯南现在都不确定浅野信繁是否还活着,不过他总得赌一把。 此时东都铁塔附近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小雨,厚厚的云层彻底遮盖了月亮,除了直升机探照灯所照亮的地方,其他角落比最黑的夜晚还要漆黑。这刚好给了柯南机会。 他将腰带绑在旁边的栏杆上,静静地等待着。 几秒钟之后,直升机盘旋着飞到了柯南所在的方向,他找准时机,抱着防护头盔从东都铁塔上一跃而下! 晚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额头冰冰凉凉,身后是不断发出恐怖声音的直升机,上层的某处角落里说不定还躺着奄奄一息急需救治的浅野先生。 柯南怀着义无反顾的勇气坠落而下,随着高度的逐渐降低,腰带也积累了不少动能。 最终,因为腰带的弹力,他下落的速度逐渐变慢,最终平稳地落在了狭小的平台上。柯南适时放开手里的头盔,头盔顿时以极为恐怖的加速度向着天边的直升机而去。 而柯南想象中已经狼狈不堪的浅野信繁,此时却完好无所的躲在通风管道后面,一脸惊骇地注视着那枚头盔精准命中武装直升机的尾翼。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谁这么莽,居然敢用头盔打飞机?? 信繁真的想将那个人揪出来好好揍一顿! 去他奶奶的,他放着楼下那么多楼层不躲避,迎难直上救下来的人,居然以怨报德! 飞机上的大多数人都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可是波本不能死啊!波本要是死了他这么久以来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信繁觉得他大概会生起现在就从东都铁塔上跳下去的冲动。 直升机中“弹”,冒着黑烟歪歪斜斜地向着城市的中心跌落而去。 信繁见状脸色更黑了。 有没有搞错,那好像是一片居民区吧?满油坠机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恰好这时,某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柯南急匆匆爬上了楼梯,冲到了信繁身边,嘴里还高呼着他的名字。 “浅野先生,浅野先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信繁除了脸上灰扑扑,衣服脏兮兮之外,一切都很好,没有受伤,甚至连点擦破都没有,比柯南看上去都精神。 柯南见状终于放下心来,他“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刚刚真是吓死他了。 信繁注视着这个貌似刚刚拯救了世界一般的孩子,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工藤新一才是一个十七岁大的未成年呢,能有勇气做这些已经很厉害了,他不能苛求更多。 …… 大概五分钟后,迟迟赶来的警方终于接管了整座东都铁塔。 塔内所有照明设备打开,鉴识课的警员开始拍照取证,被打晕的伤员们也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漂亮的女护士用绷带扎了一个蝴蝶结,笑着说。 信繁收回包扎好的右手,轻轻动了动。嗯,指关节和骨头并没有受伤。这应该只是他揍爱尔兰的时候不慎打到玻璃划破的口子,不算严重,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抱歉,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轻柔的女声在信繁侧上方响起,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毛利兰。 “当然。”信繁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柯南原本正在旁边警察们的那一桌偷听,见状立刻迈开小短腿,跑了过来,挤在了信繁和毛利兰之间。 “浅野哥哥,小兰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也想听!”柯南扬起稚嫩的脸庞,甜甜地说。 是的,他又在卖萌了。 毛利兰笑道:“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在我晕倒后,东都铁塔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过一会儿警方也会向浅野先生询问吧。” “小兰姐姐,你是怎么晕倒的?”柯南关心地问。 “呃……”毛利兰偷偷看了眼信繁,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柯南真相。 信繁无奈地笑了笑,道:“其实是我打晕毛利小姐的,真的很抱歉。” “不不不。”毛利兰连忙摇头,“我知道你是怕我遇到危险才那么做的,而且我也没有受伤。” 柯南“唰”地一下回头,瞪向浅野信繁:“原来是这样,好巧啊,我也是被浅野哥哥打晕的呢!浅野哥哥这是敲人脑袋上瘾了吗?” “砰!”柯南的脑袋再次被敲,只不过这一次信繁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保持着无辜的微笑。 柯南抱头,正欲控诉,却听毛利小五郎训斥他:“你那是什么语气?浅野打晕你们还不是为了不让你们正面碰上歹徒?” 柯南躲到了毛利兰身后:“叔叔又打头,再打就变笨了!” 信繁:“……” 他该如何提醒柯南在女朋友面前注意形象呢? “不过,浅野哥哥确实很为我们着想呢。”柯南忽然说。 信繁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看到大家都没事你才终于放心了不是吗?”柯南笑道,“之前在上面的时候,你的脸色超级难看,我差点以为你想把我丢下去。” 信繁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柯南:“的确这么思考过,不过我想不出摆脱嫌疑的方法,所以未能实施。” 柯南:“???” 信繁别开头,没再看就连表示困惑都在卖萌的柯南。 他终于放心了吗? 这样说也没错。 因为邮箱收件箱中最新的那条邮件来自降谷零,而内容是他已经平安撤离了。 第943章 如果景光像他一样…… 翌日—— 经过一整夜雨水的洗刷,东京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或者应该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生活始终都是平平淡淡的,昨夜发生在东都铁塔上的事情,最多只能成为饭桌上的话题。 其实对于浅野信繁这样的当事人而言也是一样的。 他披着温暖的阳光踏进音乐教室的大门,榎本梓朝他微笑着道早安,安室透站在桌边热情地介绍着他今天又做了什么甜品和饮料。 除过缺了一个冲矢昴外,音乐教室的早晨也没什么不同。 趁榎本梓拆便当的功夫,信繁凑到安室透耳边,轻声问:“昨天晚上我发给你的名单看到了吗?” “嗯。”安室透点头,“我粗略查看了一遍,基本都是政经界的卧底,没有牵扯到警方。” 信繁不相信那份名单里记录的就是组织全部的noc,所以他还是提醒道:“既然与我们无关,暂时先不要上报。” “我明白,你放心吧。” 能接触到这份名单的成员非常有限,如果组织在警察厅体制内有卧底,很快就能发现端倪,到时候浅野信繁和他都要面临怀疑。 榎本梓拆开便当盒,正要招呼他们吃早饭,一回头却发现浅野信繁和安室透正凑在一起聊悄悄话,不由得无奈道:“有什么话等吃完早饭再说吧。” 信繁和安室透立刻停止交流,向桌边走来。 “你们看早间新闻了吗?”榎本梓又说,“今天各大新闻媒体像是炸锅了一般,到处都在报道昨夜发生在东都铁塔的恐怖袭击。” 信繁适时地表露疑惑:“是吗?我早上走得急,没有看到。” 安室透:“……” 安室透脸上质疑的神情太显眼了,信繁无法自然地无视,他只好看向安室透,礼貌询问:“怎么了,安室君?” “浅野先生,你……”安室透一言难尽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昨天就在现场了?” 榎本梓震惊状:“什么?浅野先生昨天晚上居然在东都铁塔吗?” “是啊,他还接受了警方的问询呢。听毛利先生说,恐怖分子似乎一直开枪追着他跑。” 不知怎的,信繁竟然从安室透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幸灾乐祸。 他瞥了安室透一眼,颇具深意地感慨道:“安室君昨天没在现场真是太惋惜了,我也听说了一些细节,恐怖分子们乘坐的直升机最后好像坠毁了。从那么高的高度掉下去,恐怕很难幸存吧?” 安室透分明从浅野信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危险的神色。 浅野信繁生气了?可是昨晚差点死掉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这也是让警方头疼的事。”榎本梓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间奇怪的氛围,还在认真回答,“幸好直升机坠毁在米花森林,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凡再偏一点点就要撞到居民区了。等警察们赶到坠机现场的时候,飞机上已经空无一人了,恐怕它们都跳伞逃生了吧。” 闻言安室透面露惋惜:“真遗憾,直升机上坐了那么多恐怖分子,要是真的机毁人亡就好了。” “咔——”不锈钢甜点叉戳透了装布朗尼的塑料饭盒,并在桌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安室透迅速回头看向浅野信繁。 只见浅野信繁用力拔出嵌进洞里的叉子,狠狠地扎在了蛋糕上。布朗尼那松脆的外壳在金属餐具的面前显得脆弱不堪,而松软的糕体则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哆哆嗦嗦,颤颤巍巍。 而在做这些的时候,浅野信繁的神情却淡定得过了头。 安室透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实我也赞同你的话。”信繁忽然抬头,迎上了某人的目光,“如果昨天真的机毁人亡,想必能给警方省去很多麻烦。只不过未必所有人都乐见于此,比如说那些人的亲人或朋友。” 他瞒着某人自己的身份是为了双方更安全,而不是为了让降谷零变成无所顾忌不在乎生命的样子。 当然的,昨天晚上那个意外主要还是琴酒的锅,信繁至今没有弄明白琴酒的用意。 安室透深切地察觉到了浅野信繁对他的担忧。 他没有说什么,笑了笑便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只是安室透心中非常感慨,既为浅野信繁这个人的善意,也为自己之前对他错误的估计。 浅野信繁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在自己遭遇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在为他着想。能成为浅野信繁的朋友和战友,与他并肩作战,降谷零深感荣幸。 只是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有些困惑,浅野信繁对他的态度似乎不像是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朋友。还有初次见面时降谷零就在浅野信繁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一直以来,降谷零都在避免回想起永远不会复生的人,可他不得不承认,浅野信繁真的好像诸伏景光。不论性格、为人处世的方法、一些生活的小细节,甚至包括独特的口味,都很像景光。 而除了这些相似的地方,浅野信繁又比诸伏景光多了些果敢、坚忍和理智。 降谷零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的景光能像浅野信繁一样,是不是就不会暴露了,也就不会在那个冰冷的夜晚停止呼吸? 那时景光他心里大概很难受吧?不得不赴死的不甘,无法继续奋战的遗憾,将他一个人留在组织内的担忧……这些情绪交织而成,促使他最终扣下了扳机。 降谷零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诸伏景光熟悉的面庞,那双微微上挑的明眸认真地注视着他,像是在诘问他的效率为什么这么低,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他们共同的目标…… “安室君,上班的时候走神可是会扣工资的。”浅野信繁的声音将降谷零的思绪一下子从深渊中拽了出来。 他的眼睛慢慢聚焦,重新恢复了光彩。 “啊啦。”安室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因为这个就扣工资的话,您也太严苛了吧?”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音乐教室的门。 “来啦。”榎本梓放下蛋糕,迈着轻快地步伐走了过去。 见安室透恢复正常,不再带着恐怖到能将人吸进去的负面情绪,信繁默默地松了口气。 零的心理状态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应该建议长官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排解排解? 信繁正认真考虑着,一张熟悉的大脸却突兀地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将他眼前的画面占了足足四分之三。 “浅野哥哥,你最近有空吗?”柯南问,“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闻言,信繁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安室透敛眸问道:“柯南君不是已经搬到工藤家了吗,什么事情紧急到需要专门来找浅野先生?” 柯南一看到安室透,立刻警惕起来,他故意用幼稚的口吻说:“也没有什么啦,是服部哥哥邀请我们去远足呢。” 第944章 像一家人 信繁正认真考虑着,一张熟悉的大脸却突兀地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将他眼前的画面占了足足四分之三。 “浅野哥哥,你最近有空吗?”柯南问,“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闻言,信繁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安室透敛眸问道:“柯南君不是已经搬到工藤家了吗,什么事情紧急到需要专门来找浅野先生?” 柯南一看到安室透,立刻警惕起来,他故意用幼稚的口吻说:“也没有什么啦,是服部哥哥邀请我们去远足呢。” …… 米花町?浅野宅 “原来是邀请工藤新一重新调查一年前的案子。” 柯南点头:“是啊,因为他联系不到我,就将信寄给了大阪的服部平次。” “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信繁问。 “一年前的案子了,服部说寄信的人称他发现了我推理的错误,所以邀请我重新调查。” 灰原哀轻轻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恐怕不是重新调查,而是让你在现场被他用真相狠狠地羞辱吧?” 柯南:“……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就算其他人怀疑,按道理屋田诚人也不会有疑问。”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信繁侧头看向灰原哀,“那样东西是时候拿出来了。” 灰原哀皱眉:“你确定吗?它还在实验阶段。” 信繁坚定地点点头:“没关系,让柯南来吧,他的心志足够坚定,也愿意为科学献身。” “那好吧,希望他能给我提供足够丰富的数据。”灰原哀说完,转身上了楼。 柯南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浅野先生和灰原哀说的话他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就算听不懂,他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感觉未来不太妙的样子。 很快灰原哀就抱着一个盒子下来了,她将盒子放在柯南面前的餐桌上,并对他说:“打开随便拿一管吧。” “这是什么?” 柯南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三支玻璃管,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管子里装着的药丸。 柯南瞬间就明白了,他微微瞪大眼睛问:“喂喂,这该不会是aptx-4869的解药吧?” “就是它的解药。”灰原哀肯定了他的怀疑,“既然人家邀请的是工藤新一,那当然应该让工藤新一赴约了。” 她停顿了一瞬,复又笑道:“毕竟这样羞辱起来才过瘾啊。” 柯南:“……” 浅野灰原哀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他不生气,能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已经很让他激动欣喜和意外了,他很快就可以回到小兰身边,与此相比,其他事情根本不重要。 “对了。”信繁忽然提醒道,“小哀的解药目前还在实验阶段,并非永久性的,根据我们之前的实验数据,你吃下去大概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左右。” 柯南顿时感到一阵让人窒息的无语。 他终究还是错付了。 “这三管有什么区别吗?”柯南看着盒子,问道。 “没有区别。”灰原哀平静地回答说,“因为材料有限,我只做了三枚,你选一个吃下去,另外两颗我会交给哥哥,由他判断你的情况,决定是否继续供给药物。” 柯南有些失望:“原来只有三天的时间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三天?人体会产生抗药性的,而aptx-4869的特殊性决定抗药性只会更加严重。第二枚药物能达到十二个小时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根本不够啊。”柯南叹息,“我跟服部约了三天。” 灰原哀撇了撇嘴:“那之后的时间就只能拜托工藤君提前回来了。” “只能如此。” …… 第二天,信繁开车在车站接到了远道而来的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 “嗯,工、柯南呢?”服部平次没见到此行的主角,有点疑惑,“他不去吗?” 信繁转动方向盘,将车辆拐入了一条岔路:“柯南要上学,不过有个你肯定非常想见的人会和我们一起去。” 服部平次扁了扁嘴:“除了柯南,我现在没有什么想同行的人。柯南怎么能不去呢?人家信上可是专门邀请他了!” 远山和叶不解:“信上邀请的人难道不是工藤新一吗?” “哎呀,反正都是一家人,没区别啦。” “一家人?” “这话服部倒是没有说错。”信繁笑道,“柯南现在就住在工藤新一的家里,周围不少邻居都说柯南像是工藤夫妇的二儿子呢。” 正说着,毛利侦探事务所到了。 远远的服部平次就看到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路边,等走近了,他突然发现那竟然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服部平次震惊:“工藤?怎么会是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你最初邀请的不就是工藤吗?”远山和叶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好啊,小兰,工藤!” 毛利兰见到她非常惊喜:“和叶,原来你也来了。” “你也一起去奥穗村?” “什么奥穗村啊。”服部平次一脸嫌弃,“都说了是东奥穗村,奥穗町郊外的东奥穗村。” “什么嘛,你哪里有说过啊?” 远山和叶和服部平次的叽叽喳喳声吵得信繁头疼,他连忙催促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上车。只是单纯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夹在两对情侣间唯一的单身狗了。 双倍狗粮真的超级香呢! “还是这样好。”远山和叶感叹道,“寄信来的那个人专门说了邀请工藤过去,如果没有带上工藤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工藤新一说:“我最近忙着别的案子,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不过最终还是有些在意信里讲的事情。” “最近的案子还是很多吗?”毛利兰关心地问,“难道是像之前东都铁塔上发生的那种很危险的案子?” “不是不是!”工藤新一连忙摇头,“只是普通的谋杀,警方需要侦探帮忙调查而已,一点危险都没有!” 坐在副驾驶的服部平次扭头看向工藤新一:“如果不把东奥穗村的事情解决,你恐怕根本没心思破案吧?毕竟人家可是在质疑你推理的正确性啊。” 第945章 惨遭暗算的名侦探 “诶??”毛利兰惊讶,“新一的推理出错了?” 这种事简直就跟爸爸很靠谱一样——根本不可能。 “对,听说是一起杀人案的推理有问题的样子,对方因此想跟他见面谈一谈。”远山和叶说。 “所以我想以此作为跳板,从头开始调查,彻底查清楚这桩杀人案的真相!”服部平次兴致昂扬地宣布道。 给工藤新一寄信的人是东奥穗村一个叫做屋田诚人的年轻人,一年前工藤新一去东奥穗村破案的时候,他还帮过忙,所以工藤新一记得很清楚。 可是等他们赶到东奥穗村时,却听说屋田诚人早在半年前就失踪了。 “什么?”服部平次不敢置信道,“真的假的啊?” “前段时间我们就已经提出了协寻。不过诚人一直很向往大都市的生活,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或许已经去东京闯荡了。”村民中心的大叔如此推测,并好奇地问,“请问,你们找屋田诚人有什么事吗?” 像东奥穗村这种偏僻的小村子,与外界的联系很少,现在又不是旅游的旺季,平时村子里几乎不会出现外地人。因为在信繁他们和村民中心的大叔说话的时候,旁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村民时不时都会往这边看上两眼。 服部平次向大叔解释说:“我们上周收到了一封屋田诚人寄来的信,他说一年前协助侦破这个村子杀人命案的工藤推理有错误,想要当面谈一谈。” 大叔微愣:“你说谁?” “就是他啊。”服部平次拍了拍旁边工藤新一的肩膀,“工藤新一。” “咔”的一声,大叔握在手里的铅笔折断了。 除此以外,那些原本还很友善的村民也一个个面露嫌弃痛恨的表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工藤新一现在也许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工藤新一眼皮微跳,他感觉不太对劲。 周围传来村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其间不时混杂着“就是那个工藤新一”“难怪我觉得他有些熟悉”“他居然还有脸过来”之类的话语。 这些村民的表情太不友善了,毛利兰忍不住朝工藤新一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轻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骗子!!!”忽然,一个小男孩冲了出来,指着工藤新一就骂,“骗子!骗子!!” 跟着他的妇人蹲下身,不赞同地唤了声:“少爷,不要这么粗鲁。” 虽然她阻止了小男孩儿的谩骂,却并没有为工藤新一说话,相反她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厌恶,连看一眼工藤新一都不愿意。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开口询问:“一年前的事情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案件的细节也已经公之于众了,为什么还有争议?” “这种事情你要问就去找警察署,总之这个村子里没有人想跟你说话!”原本和颜悦色的大叔冷下脸,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赶了出去。 工藤新一满脸懵逼,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还是屋田诚人附在给服部平次信件中,那封给他的信。信上说让他已经找到了他推理失误的证据,请他到他们最初相识的那个地方去,再详谈。 一出村民中心,落在最后的工藤新一就轻声对信繁说:“我要离开一会儿,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我先回旅店了。” 信繁轻轻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工藤新一就蹑手蹑脚地顺着后面的小路上了山。 他的目的地,同样也是他和屋田诚人最初相遇的地方,是一座坐落在半山腰的小木屋,那时屋田诚人就是在这里…… 顺着熟悉的道路没有走多久,工藤新一就看到了记忆中的小木屋,他拾级而上,推开木屋的大门。 屋子里很干净,可以看出主人经常打扫。但奇怪的是,屋子的所有窗户都被木板封住了,里面也没有几件家具,只有桌子上摆着一个对讲机。 “有人吗?”工藤新一低声询问。 对讲机响起,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工藤新一吗?” 工藤新一立刻取下对讲机:“你是谁?”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关上了。工藤新一一开始还以为是被风吹上的,可随后传来的锁门的声音证实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瞬间明白为什么窗户都被木板钉死,因为那个人不想让他离开! 他要做什么?放火还是放迷烟? 工藤新一敲了半天,没有人应答,但同时也没有发生别的事。那个人似乎就只是想把他关在这里而已。 好在他虽然吃了解药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还是出于习惯带上了江户川柯南的道具,否则遇到这样的情况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工藤新一用足球踢破最上方用来通气的窗户——这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用木板封锁的口子。 然而等他站在桌子上,爬到窗边时,工藤新一才突然意识到这个窗户太小了,以他十七岁高中生工藤新一的身材根本出不去。 该死的,之前做江户川柯南太熟悉,他都快忘记自己的体型了! 那他该怎么才能出去呢? …… 另一边,从信繁口中知道工藤新一已经先一步回旅馆的众人,决定先去一年前的案发现场看一看。 可是一路上毛利兰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得远山和叶都替她难受:“你怎么啦,小兰,为什么不高兴?” “没什么。”毛利兰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新一,以前他偶尔出现,也总是悄悄离开。我怕他今天又是这样……” 到时候人悄悄跑掉后再拿“突然遇到案子”打发她。 可以说工藤新一在她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信誉了。 “那我们给旅馆打个电话问问吧。”远山和叶建议道。 “嗯,好。” 信繁连忙阻止道:“我看工藤刚才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可能是走山路晕车,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别打扰他比较好。” 远山和叶不赞同道:“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就离开吧?何况我们只是给旅馆打电话,问问有没有见工藤新一回去罢了,不会打扰他休息的。” 远山和叶都这么说了,信繁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请工藤新一自求多福。 第946章 工藤新一失忆了 他们专门找了个电话亭,打给旅店,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工藤新一根本没有回去的答案。 远山和叶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而毛利兰已经在拨工藤新一的电话号码了,可是手机在山里根本没信号。 “喂!听说了吗?”路边有村民对别人说,“湖里飘起来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尸,不知道身份,应该是外乡人。” “我知道,我老妈正拿着毛毯过去呢,听说长得有点像一年前那个胡乱推理的侦探?” 闻言毛利兰的脸色骤变! 糟糕,新一该不会是失足落水了吧? 毛利兰迅速跑到村民身边,慌张地询问道:“请问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湖边啊。”村民回答,并为他们指明了一个方向。 等他们小跑着赶到时,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过来看工藤新一的笑话的。 有个之前在村民中心见过信繁等人的村民,看到他们后还招了招手:“喂,那几个外乡人,你们的朋友落水了!” 湖边的确坐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披着毯子,神情呆滞。 “新、新一?”一看到他,毛利兰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跑了过去,“新一你怎么掉到河里了?” 那个落水的男人闻言仍然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的水面,声音沙哑:“新一……请问新一就是我的名字吗?” “!!!”毛利兰惊愕地张大嘴巴,眼神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微光,“新一,你在说什么啊?!” 可是坐在湖边的工藤新一却并没有回应她的质疑,他平静地注视着毛利兰,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服部平次讪笑着上前,“你就是关东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说这种烂透了的笑话,没有人会笑的。” 工藤新一喃喃自语:“侦探……吗?” 他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工藤新一该有的反应。简直就像是失忆了一样! “喂,浅野。”服部平次悄悄唤道,“工藤到底是怎么给你说的,他真的先回旅店了吗?” 信繁正在查探周围的环境,闻言无辜地回道:“他让我告诉你们他先回旅店了,有什么问题吗?” 服部平次感到一阵无语,不过他至少可以确定,工藤新一的确是去悄悄处理某件事了,所以才需要浅野信繁“告诉”他们他的下落。 那么工藤新一也就有可能在森林中与某人见面的时候失足落水,磕到脑袋或者别的原因导致失忆。 不过…… “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工藤的样子?”服部平次狐疑地问。 信繁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担忧摆在明面上的,何况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工藤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却出现了失忆的症状,这更像是受惊后人体自我保护的反应。可是以他的心理素质,这世上真的有人能让他害怕到失忆吗?” “嘛,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是……”服部平次烦躁地将自己的脑袋揉成了鸡窝,“可是他就是工藤新一啊,你看看他的这张脸,你自己捏捏看,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皮肤!” 服部平次揉着工藤新一的脸,用力之大,直接在工藤新一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服部……”毛利兰忍不住唤道,“你在做什么?” 服部平次立刻收手:“啊,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向浅野证明这是真的工藤,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假扮的。” 工藤新一抚上自己泛红的脸颊,神情依然恍惚:“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少年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哀伤的情绪,似乎能够感染身边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毛利兰注视着他的时候,内心却是一片平静。 为什么新一遭受这么大的劫难,她却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害怕呢? “嗨,既然已经把人捞上来了,那就算了。”负责救人的大叔一脸嫌弃道,“要是早知道这家伙居然就是工藤新一的话,我才不救他!” “就是就是,这种恶人就让他在河里自生自灭算了。”另一个低声说,“搞不好他遭遇的事情其实是森林里那种力量的诅咒呢!” 信繁因为离得近,听清了村民的话,他好奇地问:“什么神秘的力量?” 然而那几个村民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不断念叨着“驱除邪气”几个字,就这样结伴离开了岸边。 “喂!你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服部平次试图叫住他们,但是失败了。 信繁瞅了瞅浑身湿漉漉的工藤新一,建议道:“我们还是先回旅馆给工藤换身干爽的衣服吧,他这样恐怕会感冒。” 服部平次赞同:“说得也是,工藤跟我住一个房间,我去给他拿。” 在夕阳中,信繁带着一群高中生向旅馆的方向走去,受惊不小的工藤新一被他们护在最中央的位置。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夕阳的照应下,远处的树梢上伫立着一个浑身毛茸茸的人影。 …… 工藤新一换完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 信繁松了口气:“幸好出来的时候叮嘱工藤带上了换洗衣物,否则他就只能穿服部的衣服了。” “很合身嘛。”远山和叶说完吐了吐舌头,“也对,本来就是一个人的衣服,当然合身了。” 服部平次盯着工藤新一看了半天,头疼地说:“以工藤现在这个状态,我们还怎么调查一年前的案子啊?难道我们明天就回东京吗?” “不要怀疑。”信繁严肃地说,“是明天必须回去。” 远山和叶:“诶,为什么啊?不是说要在这里玩上几天的吗?” 信繁瞥了一眼工藤新一,道:“如果工藤是因为外伤导致失忆,早点接受治疗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恢复了,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对吧,毛利小姐?” “嗯……嗯。”毛利兰踌躇着点了点头,“新一的情况恐怕只有依靠医生了。” 她心里当然是担心新一的,只是除此之外,毛利兰总觉得有种违和感萦绕着他们。 第947章 什么都知道一点的浅野信繁 “啊!”远山和叶突然想到,“既然这样,要不要先带工藤去那个犯罪现场啊?说不定就会想起什么事来哦!” 远山和叶兴奋得手舞足蹈,服部平次非常无奈,不过他认真想了想,又觉得和叶说得很有道理。 嘛,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信繁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非常不想大半夜的跟几个孩子一起凑热闹。然而毛利兰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向他投来了期望的眼神,似乎在说“浅野先生,一起去吧”。 浅野信繁毕竟是他们之中唯一的成年人,而且一直以来都非常可靠,在工藤新一失忆的现在,毛利兰下意识想要依靠他。 信繁见状只能无奈地叹息道:“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带上工藤,让他好好回忆一下。” …… 在东奥穗村警察城山数马的带领下,信繁一行人成功进入了前任村长的别墅。 一年前,日原泷德村长和他的妻子钟子夫人就是在这里死亡的。 二楼的房间内一片混乱,大量的纸张、书籍被人随意地丢弃在地上,柜门都是打开的,似乎刚刚遭遇洗劫。 “好乱啊。”服部平次环视一周,忍不住感慨。 城山数马解释说:“我们按照少爷的意思,这个房间一直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 “少爷?” “就是一年前案发当晚因为正好去亲戚家玩而幸免于难的大树少爷。”城山数马看了一眼旁白柜子上摆放的合影,“那就是大树少爷。” “诶诶诶??”服部平次发出了夸张的惊呼声,“那不就是村民中心那个喊工藤骗子的小鬼吗?” “真的耶,那他旁边都是什么人啊?” 信繁闻言回答道:“应该是日原夫妇和屋田诚人吧。” “屋田诚人?”服部平次皱眉,“你怎么知道是他?” 信繁疑惑:“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屋田诚人证件上的名字其实是日原诚人,在父亲下落不明后,他就成为了日原家的养子。” 城山数马肯定了信繁的话:“这件事就算是村子里也不是人尽皆知,您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信繁笑了笑道:“哎呀,抱歉,身为名侦探的经纪人,我在接到委托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背景了。” 服部平次的嘴角抽了抽。 原来大叔能得到现在的名声,依靠的不是工藤的推理,而是他这位经纪人搜集信息的能力吗? 服部平次干脆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建议道:“你还调查了什么,一起说出来吧,刚好刺激刺激工藤,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其实信繁哪里有空调查这种事,他只是之前在大家去警察署借座机给旅馆打电话的时候,让弘树悄悄潜入东奥穗村的人员数据库中翻了翻而已。 除此之外,弘树也就利用“工藤新一”“屋田诚人”“日原”这几个关键词检索了一下几个村民的手机罢了。 荒郊野岭的又没有网络,弘树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日原村长性格很好,担任村长二十年来一直很得村民的拥戴,在村子里很有名望。”信繁将弘树掌握的信息娓娓道来,“一年前日原钟子夫人在楼梯上被刺杀,而日原泷德则从阳台上跌了下去,两个人因此死亡,只剩下年幼的儿子日原大树和样子屋田诚人。” “那、那这些黑色的足迹就是……”远山和叶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城山数马点点头:“这些足迹是凶手踩到钟子夫人的血后留下的,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是在翻找值钱的物品。” 日原家的阳台非常大,脚印到这里就折返了。从脚印和混乱的房间来看,这起导致村长夫妇死亡的案子很像入室抢劫导致的惨剧。 “工藤。”服部平次看向工藤新一,“来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工藤新一闻声先是愣了愣,然后呆滞地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服部平次叹气,正想和浅野信繁讨论一下,却见他根本没有到阳台上来,还留在房间中。 “喂喂!”服部平次快步走到信繁身边,低声问道,“你就算不关心这个案子,至少也该关心关心工藤吧,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他跟工藤新一打电话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他提起浅野信繁,工藤新一似乎很敬佩他。 信繁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不过前提他要是工藤新一才行。” “嗯?你在怀疑什么?”服部平次立刻警觉道。 信繁隐晦地看了眼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语气平静地说:“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工藤新一就算失忆、变小、化成灰,对毛利兰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你看看他们两个人,明明是久别重逢,却站得那么远。” 说着,信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很无奈。 虽然服部平次也有点怀疑,不过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怀疑这是假工藤的程度,他现在更担心工藤吃下的变大的药。 “那个药还有吗?如果他突然变成小孩子,毛利小姐肯定就发现了。” “有的,药管够。”信繁先是肯定,不过很快他又眼睛一亮道,“对啊,到时候看他有没有变小,我们就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工藤新一了。” 服部平次:“……” 能不能判断真假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真那么做,等工藤新一恢复记忆,他一定恨不得宰了他们。 “服部!”远山和叶唤道,“你不是很好奇一年前的案子吗,为什么不过来听?城山警官说工藤一年前的推理结果是自杀呢。” “嗯,自杀?” 服部平次立刻走了过去,“谁自杀,日原村长吗?” 城山数马看了眼工藤新一点点头,正欲说话。 一个女声却突然从门口传来:“对,就是这个家伙说这是日原村长逼迫家人一起殉情的自杀事件!” “这位小姐是谁啊?”服部平次疑惑地问。 只不过他的视线却落在了信繁的身上,似乎正在等待他的答案。 信繁虽然无语,但还是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位女士应该是冰川萌生吧。我记得她是屋田诚人的同学,父母过世后一直寄养在日原家。” 第948章 假如服部换个肤色 从这点也能看出,其实日原村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收养这些失去父母的孤儿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奥穗村的村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他们敬爱的村长会杀死妻子后自杀。 “一年前工藤给出的理由是什么?”服部平次又问。 城山数马回答:“他说日原村长罹患肿瘤,因而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他在胡说!!”冰川萌生声嘶力竭道,“日原村长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自杀的!” “为什么?得绝症轻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一年前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可是放到现在,我们都知道这绝对不可能了。”一位穿着套裙的女士走了过来,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她笑了笑道,“抱歉,我看门没有锁就直接进来了。” “你是谁?”服部平次迷茫地问。 女士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我是东都新闻的记者河内深里。” “那么你说不可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第二天医院的护士就说漏了嘴,虽然是肿瘤,但日原村长所得的肿瘤是良性的。在听到动手术就可以恢复后,他还非常高兴的样子。” “什么?!”服部平次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立刻抓住一旁工藤新一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质问:“喂,工藤!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工藤新一被他晃得有些晕,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嘶哑着说:“抱歉,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服部平次见状松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声唤他的名字。 他忽然觉得,也许工藤就是因为得知了真相打击太大,所以才自我保护性的失忆了。 然而当服部平次看向浅野信繁时,却发现那个人正优哉游哉地观察着房间的布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喂喂!浅野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难道不觉得自己的状态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吗? “其实我觉得诚人也许已经死了……”冰川萌生恍惚道,“虽然大家都说他是向往东京的生活,可是他毕竟还是这个家的养子,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我甚至怀疑杀死他的就是来自森林的……” “来自森林的?”远山和叶瑟瑟发抖,“难道就是今天在河边那些人说的神秘力量吗?” “那究竟是什么?”服部平次问,“森林里究竟住着什么?” “那是这一带流传的民间传说。”城山数马说,“我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常常听说,夜晚千万不要去森林里,要是不避开的话就会遭到报应,下场就是成为死罗神大人的俘虏。”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劈了下来,照亮了外面的树林。透过窗户似乎隐约可以看到树林边站着一个浑身遍布毛发的人形身影。 “啊——”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吓得抱在了一起。 可就算这样,她也从未考虑过站在身边的工藤新一。 信繁见状疲倦地揉了揉额头。 拿着剧本看侦探推理真的很无聊,他在想是不是应该尽快揭开谜底,然后回旅店好好睡一觉。 不过某个人似乎很享受自己扮演的角色,突兀打断别人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情。 就在大家开始讨论死罗神传说的时候,远山和叶突然唤道:“兰酱~快来这边,这个房子很有意思,你见了一定会吓一跳的。” 毛利兰怀着疑惑的心情走了过来,结果立刻就被房间中那张硕大的照片吓了一大跳。 “新、新一?”毛利兰震惊,“我记得这是新一第一次接受电视采访的照片,为什么这间房间会悬挂他的照片?” 除此之外,房间的主人还整理归档了工藤新一曾经解决的全部案件的资料,还有许多工藤新一接受采访或者破案时的照片。 冰川萌生解释道:“这是诚人的房间,他曾经非常崇拜工藤新一。所以一年前我们都不肯相信日向村长真的杀了人时,只有诚人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选择相信工藤新一。可随后从护士口里得知的事情却狠狠地撕碎了这一切。” “这些资料或许能帮工藤想起什么吧?”远山和叶看向工藤新一。 而工藤新一也露出了迷茫中带着疑惑的神情,他颤抖着说:“抱歉,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好好好。”服部平次立刻说,“那你就在这里想想吧,我们出去等你。” 信繁站在走廊里,看到大家一个个走了出来。 他顺着门缝看了眼还站在里面的工藤新一,对服部平次说:“你们先去起居室休息吧,我去趟卫生间。” “你要做什么?”服部平次警觉地问。 信繁笑着说:“没什么,放心好了。” 然而在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时,他却径直推开了屋田诚人的房门。 工藤新一被房门打开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做了什么,等信繁进来时,他正站在书桌旁边,一脸惊慌失措。 信繁没说什么,只是关上了门。此刻屋田诚人的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工藤新一两个人。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道:“我说了,请让我一个人待……” “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呢?”信繁忽然出声打断他。 工藤新一微愣:“什么?” “你根本不是工藤新一吧。”信繁走到他身边,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的确很像,身高、身材、长相都很符合。只是我清楚地知道这世上并没有第二个我,所以你肯定是假的。” “你……”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而信繁则笑了笑,轻声说:“最初看到你的信,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毕竟我认识的屋田诚人不会说那样的话。所以我请跟我长得一样的朋友帮忙,而自己则换了一副皮囊来见你。” 工藤新一目露震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不可能?”信繁反问道,“你看看服部平次,他要是换个肤色不就跟你一样了吗?” “……” 第949章 你要在外面过夜吗? 因为不确定这个假工藤有没有检查过真工藤的脸,所以信繁不敢直接说易容,只好胡诌了一个跟工藤新一长相相同的朋友。 无中生友就是这么快乐。 而假工藤新一显然因为他这番话慌了神,他从来没有思考过浅野信繁就是工藤新一的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还未开始就宣告终结了? 不,绝对不可以! 他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整容,就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工藤新一向死去的村长道歉! 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想清楚后,假工藤新一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你们说我叫工藤新一的。” 信繁没有理会他的狡辩,轻声说:“屋田君,揭穿你的伪装很简单,但我不想那么做。” 一声“屋田君”让假工藤新一晃了晃神,他没想到工藤新一竟然这么快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不过也是,毕竟他是用自己的名义给他发的邀请信,自然是最值得怀疑的。 “日原夫妇于你而言如同亲生父母,想必一时间你是很难接受真相的。”信繁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觉得一年前工藤新一的推理出了错,那这次就请你从工藤新一的角度好好看清这个案子吧。” 工藤新一…… 屋田诚人暗自咬牙切齿地念着工藤新一的名字,他那双清亮的眼眸微微闪烁,似乎有些动摇,可片刻后他却再次坚定起来。 工藤新一蛊惑人心的能力果然很强,难怪当时就连警方都接受了他的说法。他绝对不能再傻乎乎地相信这个侦探了,他要让工藤新一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跪下给日原村长道歉! 信繁将屋田诚人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十分无奈。 今天看过案发现场后,他对一年前的案子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信繁觉得他已经知道日原村长是怎么杀死妻子后又自杀的了,只是尚不清楚动机。 信繁当然可以现在就把真相告诉屋田诚人,但那么做的效果当然没有让屋田诚人自己发现更好。 信繁觉得他真是太不容易了,居然还要帮工藤新一收拾烂摊子,而真正的当事人此时还不知道躲在什么旮旯拐角。他不会真的傻乎乎跳进屋田诚人设的陷阱中了吧? “啊啦,浅野先生怎么和工藤在一起?”远山和叶看到他们走出屋田诚人的房间,惊讶地问。 “刚才我看工藤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就关心了一下。”信繁淡定地解释道。 服部问:“那他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吗?” 还在伪装“失忆的工藤新一”的屋田诚人隐晦地看了眼信繁,随即故做失落地摇了摇头。 服部明明很失望,却强打起精神,拍着假工藤的肩膀安慰道:“嘛,不要垂头丧气的,反正记忆这种东西总会恢复的。” “呵,呵呵呵。”在他们身后,河内深里突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容,到最后她甚至开始毫无形象的大笑。 见大家都向她看来,河内深里嚣张地说:“我还以为这个工藤新一又会耍什么花招,照这样看来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闻言服部平次比“工藤新一”还要生气:“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花招?!” “哼。”河内深里冷哼道,“工藤君,对于你的阴谋我可是一清二楚啊。” 她走到“工藤新一”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说:“看看你那张脸,难道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吗?要是你彻底觉悟,想要坦白所有的事情,就请来我现在住的湖东宾馆,那样我也许会考虑好心地在报道里替你美言几句。重点就是你想要隐瞒的那些事,也就是那些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真相。” 河内深里这番话说得太奇怪了,隐晦得让周围这些人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不一样。 屋田诚人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询问什么,可河内深里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了吗?还是工藤新一将真相告诉她的? 屋田诚人看向信繁,却见信繁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河内深里的话。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让屋田诚人头痛欲裂,然而他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继续扮演工藤新一。 不过河内深里的话倒是给屋田诚人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仅仅迫使工藤新一道歉怎么够?他要想个办法让工藤新一身败名裂,再也从事不了侦探的工作。 从日原家回旅馆的路上,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渐渐打湿了路面。 信繁他们无奈之下只好加快步伐,跑回了旅店。 “明早八点见,今晚就还按照之前的安排,工藤跟我睡。”服部平次说,“刚好我能跟他聊聊之前的事情,说不定能促使他想起什么来。” 信繁将兴致勃勃的服部平次揪到一边,低声叮嘱道:“也别什么事都告诉他,失忆的人对敌我的认知很混乱,小心知道得太多惹祸上身。”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服部平次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只是想跟他聊一聊工藤新一以前破的案件。” 信繁点点头,目送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上楼。 在踏上楼梯前的那一瞬间,“工藤新一”忽然回头看向他,信繁迎上他的目光,友好地笑了笑。 “工藤新一”眸光微敛,随后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作为一个单数集体的那个“单”,信繁一个人一个标准间。 奥穗旅店的环境还不错,住客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信繁洗漱时每一样东西都只用了一份,另一份放在原位,没有动一下。 洗漱完毕后,他没有立刻关灯睡觉,而是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自言自语般开口道:“你真的打算在外面过夜吗,工藤先生?” 位于深山中的东奥穗村拥有寂静的夜晚,信繁的话就像是投掷在平静湖面上的小石子,引起的波澜清清淡淡,很快就消散了。 第950章 阔别已久的感觉 就在这寂静的氛围差点让信繁误以为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的时候,窗外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翻窗而入,浑身毛茸茸的,像个野人。 “我是过来问你要药的。” ‘野人’开口了,是工藤新一的嗓音。他取下头上的银色假发,露出工藤新一那张大众脸。 信繁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一件衣服,丢给工藤新一:“要等解药彻底失效才能给你新的,否则药效叠加可能会出现副作用。” “好吧。”工藤新一撇了撇嘴,“那我去冲个澡。” 他的心情不算好,任谁莫名其妙被人顶替,顶替他的人还堂而皇之地享受着心仪女生的照顾,都会不爽的。相比之下工藤新一已经很克制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浅野信繁已经关掉大灯睡觉了,他还贴心地给他留了一盏台灯。 工藤新一注视着他的背影,一脸怀疑人生。 这就睡了?浅野先生难道不好奇他这半天究竟去哪里了吗?居然就这么平静坦然地接受了他身上这奇奇怪怪的造型? 工藤新一觉得这很不对劲。 “喂!”他走到信繁的床边,轻轻推了推,“睡着了?不会吧,这才多长时间。” “啪!” 信繁打开了工藤新一的爪子,没好气地说:“我们最多还有三个小时可以休息,你如果不想睡觉请自便。” “为什么是三个小时?”工藤新一迷茫,“明天服部他们不是约的八点见吗?” 这个家伙果然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偷听,竟然连几点集合都知道了。 “你认为屋田诚人会老老实实待到八点跟我们一起去日原家?”信繁说完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在我告诉他我是工藤新一的情况下。” 工藤:“……” “对了,今天河内深里女士跟屋田诚人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不觉得这里面很有意思吗?” 工藤新一微微蹙眉:“就是你们回来的路上讨论的事情?” “对。”信繁眨眨眼睛,“说不定河内深里已经知道这位失忆侦探的真实身份了。你说屋田诚人会怎么做?” “难道他,”工藤新一刚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反驳,“不,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点事就……” “嘛,谁知道呢,毕竟屋田诚人现在用的是工藤新一的脸和身份,就算被发现也跟他没有关系。”信繁掩唇打哈欠,“我要睡觉了,你自己想去吧。” 说完他就翻身闭上了眼睛。 工藤新一却忽然一惊一乍道:“等等!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信繁:“?” ……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都无法入眠,信繁尤其睡得不安稳,隔壁刚刚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与他几乎同步的是舍友工藤新一,不,现在或许应该称之为死罗神大人。 工藤新一看了眼手机,敬佩道:“刚刚好三个小时。” 信繁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工藤新一很不自在,不由得问:“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顺着抛物线砸过来的药瓶。 浅野信繁的声音同时响起:“记住,等药效彻底消失再服用。另外从吃完药到起效可能还有几分钟时间,别让任何人看到你。” 工藤新一无奈应下:“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信繁点点头,随即翻窗而出。 工藤新一趴到窗台上,看着某人轻巧落地,顿时一头黑线。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放着大门不走非要爬窗!他是因为不能叫其他人看到,无奈之下只能走窗户,浅野信繁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在心中吐槽,工藤新一终究还是用浅野信繁同款方式跳下窗。 业余选手落地的声音有点大,信繁非常嫌弃地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工藤新一:“……”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被浅野信繁肆意侮辱。 在他们视线的前端,有一个工藤新一非常熟悉的身影正一点点向日原家而去——那是伪装成工藤新一的屋田诚人。 果然啊,他果然选在了今天凌晨动手,那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信繁与工藤新一并肩走了一段,一直到距离日原家数百米的路口才分开。接下来的舞台就是他和屋田诚人的主场了,而工藤新一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最后出场揭晓谜底罢了。 不过就在信繁和工藤新一分开后没多久,他突然发现屋田诚人也不见了。 整个森林寂静得可怕,除了他便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按照信繁之前的推断,屋田诚人今早应该是和河内深里约到了这里,可是河内深里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到这时,信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正欲离开,却突然被人一把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他瞬间判断出手帕上沾染的液体是乙醚! 这是一种常见的麻醉剂,也是最早应用于医学上的全身麻醉剂,信繁以前上学时还用乙醚麻醉过果蝇…… 应对这种麻醉剂的方法很简单,只用屏住呼吸就可以了,或者直接解决意图迷晕他的屋田诚人。不过那样做无疑会增加许多变数,而信繁又恰恰是一个不喜欢变数的人。 于是在屋田诚人的眼中,他成功地迷惑了浅野信繁,并用浸湿了乙醚的手帕迷晕了他。 接住昏倒的浅野信繁,屋田诚人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工藤新一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警惕心这么差,一下就药倒了。早知道他就不必多此一举先让工藤新一失去意识再动手了。 没办法,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工藤新一的偶像光环太严重了,让屋田诚人一时忘记他其实也只是个十七岁的普通人罢了。 屋田诚人就这样拖着浅野信繁向日向家走去,而从始至终也没有出现其他人。 信繁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装尸体就足够了。这个感觉让他有些熟悉,还有种见到阔别已久友人时的怀念。 啧,这可不怨他,要怪就怪这些嫌犯一个个的就喜欢把他当成目标。 他看起来很弱吗,啊?! 第951章 三个工藤新一 屋田诚人拖着浅野信繁顺着森林的边缘走,他没有看到身后的“尸体”那缓缓抬起的手。 信繁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屋田诚人装在身后的手枪,为了防止枪支被不怀好意的人捡走作恶,信繁特意将枪和子弹分开丢弃。 总之,等屋田诚人终于“嘿咻嘿咻”地把人拖到日原家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威胁到别人安全的东西了。 喘息了一阵后,屋田诚人坐在了房间中唯一的那把椅子上,盯着浅野信繁看了许久,直看得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变差了。 两分钟后,屋田诚人忽然“桀桀”地笑了起来,对浅野信繁说:“工藤新一,一年前你胡作非为时就应该想清楚现在的结果。如果你要恨,那就恨曾经的自己吧!” 就在这时,一阵救护车的笛鸣混合着警车警笛再加上吵闹人声的复杂声音,破开清晨寂静的薄雾,传进了屋田诚人的耳朵中。 他愣了愣:“怎么这么快?” 不对啊,按照他报警的速度,警察和救护车至少也要再过半个小时才能到。 然而现下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屋田诚人多想。 来得好啊,那就让他们亲眼目睹“工藤新一”杀人好了! 屋田诚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空气! “??!” 屋田诚人不敢置信地在口袋里怀里翻来倒去地寻找,还是没有找到本该藏在里面的匕首。 “砰——” 房间的门被人用力踹开,两名警员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一个飞扑,就把屋田诚人摁倒在地! 与此同时,服部平次、毛利兰和远山和叶也进来了。原本空旷的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 “工藤新一,你在做什么?!”为首的警察指着浅野信繁的‘尸体’,痛心疾首地控诉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被按着,脸贴地的屋田诚人很懵逼,他明明还没来得及动手好吧! 不过眼前的情况看起来确实很可疑啊,而且浅野信繁至少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清醒,足够他让败坏工藤新一的名声了! 想清楚后,屋田诚人的脸上不仅没有愧色,反而带着点释然。 “我很抱歉。”屋田诚人颓唐地垂下头,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闻言,警察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最早接到报警电话,甚至刚才我都在怀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在害怕……”屋田诚人喃喃道,他的眼眶中慢慢泛起了泪花,“浅野先生很厉害,他推理出了一年前的真相,并且要把我犯下的错误公之于众。” 屋田诚人艰难地说着:“他还要为蒙冤死去的日原村长摧毁我建立的名誉和自尊心,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想象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就没有停歇过,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的脸颊上滚落在地。他的一番话说得真挚动人,仿佛能将周围所有人的心绪拉进去。 然而毛利兰此刻却无法与他共鸣,她深深地察觉到了一种违和感。 毛利兰不禁开始怀疑,这个顶着工藤新一容貌的人,真的是工藤新一吗? 不,这个人一定不是工藤新一! 她一直在等待的人,应该是内心充实的! 就在这时,毛利兰忽然感觉脊背有种毛骨悚然的战栗感,奇怪的是她竟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无法抑制地回头看去。 窗外只有清晨清朗的天空和满眼的绿荫。 刚刚那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你将浅野信繁先生绑到这里并且杀害的吗?”警察不敢置信地质问道,他希望能听到否认的答案,“可是工藤啊,你失忆了或许不知道,一年前的案子是有证据的。日原村长最喜欢的运动是链球,所以他才能把财宝扔进三十尺外的河流中。我们当时就找到了扔进河里的东西。” 屋田诚人愣了愣神。 “警官先生,没有查看情况就直接说我死了,这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房间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一个冷静的男声。 大家齐刷刷地看了过去,之间浅野信繁揉着肩膀坐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懒散:“还有服部君也是,看到我晕倒在地,为什么不叫医生过来抢救?” “呃……”服部平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这不是没事吗,哈哈,哈哈。” 信繁撑着地,站起身。 对此最为震惊的那个人当然是屋田诚人,他指着浅野信繁,一脸惊愕道:“工藤,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工藤???” 此话一出口,屋田诚人就意识到了不对,然而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无后悔的机会。 信繁迎上屋田诚人懊恼的目光说:“应该是我从未昏迷过。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屏住呼吸避免被麻醉,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是啊,我真傻……”屋田诚人自嘲地笑出声。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方法,让工藤新一永远活在内疚中吧。 而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他背上人命…… 这样想着,屋田诚人果断掏出手枪准备自杀。 然而—— “我枪呢?”屋田诚人震惊得下意识问出了声。 “你在找这个吗?”一个人打开阳台的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柄手枪和一把匕首。 “欸欸欸,死罗神?!”远山和叶惊叫道。 那人摘掉了银色假发,露出里面属于工藤新一的面颊。也许是因为刚刚才服下第二颗药的缘故,工藤新一面色微红,喘着粗气。 警察瞬间懵了:“到底谁才是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笑着上前:“为什么就不能说他们三个人都是工藤新一呢?” “你什么意思?” “哎呀哎呀,只是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服部平次感慨不已,想想以前他还曾将浅野信繁当成变态版的工藤新一,当时浅野信繁最讨厌的就是他叫他工藤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自称工藤新一。 啧啧啧。 “一年前的真相,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工藤新一走到屋田诚人的面前,说,“使日原村长做出杀害妻子并自杀举动的真正动机。” 第952章 库拉索:愿做您的剑,为您披荆斩棘 不管屋田诚人是否能够接受,工藤新一都要把迟到了一年的真相告诉他。 原来日原村长一定要拉着妻子去死的真正原因并非罹患癌症,而是因为他发现妻子出轨,就连日原大树都不是他的孩子。 愤怒之下的日原村长选择了这么一条不理智的路,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他利用自己链球的经验制造了不可能犯罪,伪装成强盗入室抢劫并杀人的假象。 一年前工藤新一就调查出了真相,并协助警方找到证据,他曾嘱托警方不要将真相告诉东奥穗村的村民,却特意叮嘱不能瞒着屋田诚人。只可惜当时屋田诚人沉浸在养父杀人的震惊中,没能将警察的话听进去。 “所以他这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服部平次好奇地问道。 “你要自己解释吗?”工藤新一看向屋田诚人。 原来一切的仇恨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屋田诚人自嘲地笑了起来:“我这一年来究竟在坚持什么啊,我整容、搜集工藤新一的所有情报,甚至不惜利用杀人这种卑劣的方式,到头来居然都是一场空!” “整容?!”服部平次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样天生就和工藤长相相似的人实在不能理解,竟然还有人会为了报仇专门整成工藤的样子。 “那你呢?”服部平次又问,“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工藤新一看了看自己身上毛茸茸的衣服,无奈道:“其实死罗神的传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谎言,最初代的死罗神是屋田诚人那个失踪的父亲,后来诚人也继承了父亲死罗神的身份,他们的目的是阻止村里的小孩子晚上去森林玩耍。 “这件事我在一年前就知道了,这次诚人将我关到死罗神的山中小屋,我利用天窗逃离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现在的体型,不慎落水,衣服全部湿透。我没有办法,只好换上了死罗神的衣物。” 毛利兰皱了皱眉:“忘记现在的体型?可我觉得新一的体型并没有变啊……” 工藤新一的面色陡然僵硬,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哎呀,是吗,我还以为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看来是我的错觉。” “是吗?”毛利兰将信将疑地看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连忙转移话题:“不过服部你是怎么猜到诚人身份的?” “我啊。”服部平次嘿嘿一笑道,“因为早晨我看到浅野先生和死罗神一起走出旅馆了,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死罗神,不就很明显了吗?” 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毛利兰不赞同地撇嘴:“既然昨晚你是在浅野先生那里休息的,怎么也不知道换身衣服啊?” 信繁解释:“他大概是不想在解密之前引起村民的注意力吧,却没想到还是被服部看到了。” “诶,原来平次那么敏锐的吗?” “拜托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来啊!” 信繁这边的气氛很阳光,可与此相对的,以屋田诚人为中心的另一边,氛围就阴暗了不少。 屋田诚人捂着双眼跪坐在地,不断有呜咽声从指间传出。尽管他还没来得犯下终生悔恨的不可挽回的错误,可因为太过不幸的偶然所导致的悲剧还是将他的一生摧毁。 工藤新一的这张脸,或许会成为屋田诚人一辈子的噩梦。 …… 大阪某处写字楼的顶层,一百八十度超大落地窗前,一个身躯有些微微佝偻的老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还端着杯殷红如血的酒精饮料。 在他身后,伫立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人。他留着一头干燥柔顺的短发,发丝有些轻微的自来卷,但被主人打理得服服帖帖,安稳地垂落在额际。他低眉顺眼,一副安静的样子,可神色却淡淡的,透着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孤傲感。 “那位没说什么?”朗姆晃了晃酒杯,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 “没有。” 闻言朗姆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感慨道:“那位为了研究出使人永生的方法,恐怕根本无心搭理其他事情。既然如此,你就把科研组最新的几项试验结果拿给他看。” “是。”库拉索一边应下,一边拿起酒瓶,给朗姆又添了一杯。 朗姆瞥了他一眼:“你不好奇我叫你这么做的原因吗?” 库拉索轻轻旋转酒瓶,酒液便完美地断在了瓶口处:“龙舌兰死后,您派波本赴日调查梅斯卡尔,皮斯克死后,您和先生停止了梅斯卡尔的一切工作。可这次波本处决爱尔兰后,却还能正常活动,您是担心先生对此有意见。” “哈哈哈。”朗姆开怀大笑道,“不愧是你啊,库拉索,这里面的关键无需我多言便一清二楚了。只是你记住,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个人对此完全放任。” 库拉索愣了愣:“那您为什么还……” “他的意思一直都很明确,否则也不会趁我在日本的时候就让梅斯卡尔和琴酒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过……”朗姆抬起酒杯闻香,露出了享受的神情,但很快这种神情又转变为不屑,“不过他对科研组的重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做戏,那些东西他会感兴趣的,你只管给他就行。” 于是库拉索不再多问,恭敬地躬身应下:“是。” 朗姆放下酒杯,转身走到旁边的书柜前,取出一份文件夹,递给库拉索。 库拉索接过文件夹,带着疑惑看向标签上的文字,待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他眼底的疑惑更明显了。 这是一份齐全的档案材料,应该是组织用特殊的渠道为他制造的身份。可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从未离开过朗姆的身边,现在终于到该他出手的时候了吗? “库拉索啊。”朗姆颇为感慨地唤道,“我们蛰伏了十七年,也是时候开始反击了。去吧,孩子,去为我开辟一条通往新世界的道路。” “是。”库拉索单膝跪地,将右手平放至胸前,一脸虔诚地宣誓,“我愿做您的剑,为您披荆斩棘!” 第953章 宫野志保到底是什么属性的怪才 东奥穗村的事情顺利解决,工藤新一那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声誉和自尊算是保住了。 考虑到身上仅剩一颗药,信繁没有在东奥穗村停留,直接开车送他们回东京。到东京后,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会自己坐新干线回大阪,不需要操心。 由于信繁的座驾是普通的五座小轿车,因此车上出现了诡异的坐次。 服部平次坐在副驾驶,而后面,远山和叶责备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夹在中间。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毛利兰侧头问道。 她已经不指望新一像以前那样一直陪在她身边了,但至少也该偶尔回来待几天,她就不信新一的委托真有那么紧急,必须立刻返回。 “啊。”工藤新一心虚地看向窗外,“回东京后我立刻就要启程,没时间浪费。” 毛利兰攥紧了拳头:“是吗,那你还真是忙碌啊。” “是、是啊,我……” “砰——” 毛利兰一拳砸上了前方服部平次的座椅靠背,座位明明包裹着柔软的材料,可被她全力一击还是发出了恐怖的声音。 工藤新一缩了缩脖子,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兜不住了。 什么鬼啊,这个女人的暴力因子真是越来越突出了!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为难地说,“更换内饰很贵的,毛利小姐。你要是真的想发泄,等回到东京我给你买个大一点的毛绒玩具吧,还不容易伤手。” 闻言,毛利兰顿时面露尴尬:“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 “这还不是故意的??”工藤新一不禁开始思考逃离的可能性。 毛利兰瞪了他一眼,可转瞬,她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失落。 轿厢内的气氛忽然沉重起来,但在沉重中,温度却慢慢的一点点升高。 “新一。”毛利兰轻轻唤道,“有一些话,我无论如何都想问你,尽管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工藤新一微怔:“兰……” 远山和叶东看看西看看,脸色越来越窘迫。 “那个,要不我和小兰换个位置吧?”她真诚地建议道。 “不用!” “不要!” 远山和叶:“……” 她一个人坐在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中间,她容易吗?? “平次,要不我们换座位吧!” “啊?为什么?”服部平次表示他很喜欢前面宽松的位置。 远山和叶皱眉:“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想坐在前面看风景诶!” “好吧好吧,到下个服务区就换。”服部平次撇了撇嘴,“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信繁:“……” 呵呵,论吃狗粮,他浅野信繁还没有输过! 一路走来,他不仅要担负起开车的重任,还要被这些无良的情侣用打情骂俏的声音荼毒,他真是太难了。信繁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和情侣同车而行。主要是时间长了容易心理变态。 就在他们距离东京就剩几十公里的时候,工藤新一突然发生了状况。 “新一!新一你怎么了?!” 信繁最先听到的是毛利兰一惊一乍的叫声,他从后视镜看去,见到工藤新一正难受地抓着领子,脸色惨白,额头却不断冒着汗。 服部平次立刻意识到工藤新一即将变成江户川柯南,他不知道信繁身上还有解药,故而紧张地说:“马上到服务区了,我带工藤去医务室看看吧。” “我也跟着去!”毛利兰毫不犹豫地说。 “你去干什么啊?”服部平次皱眉道,“看工藤的样子,他搞不好是吃坏了肚子,我还能陪他去卫生间,你能干什么?” “我、我能……” 信繁摇了摇头,叹息道:“都别争了,我现在是你们的临时监护人,我带他去医务室,你们几个好好待在车上,哪里也不许去。” “可是浅野先生……”毛利兰欲继续争取。 “放心吧。”信繁没有多说,可他语气和神情中透露的坦然自若以及不由分说的坚定,还是让毛利兰感到安心。 服部平次自然更没有意见了。 车辆平稳地驶入服务区,在驻车场的角落里停下。 信繁下车,扛住已经走不稳路的工藤新一,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毛利兰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建筑物的门口。 刚进门,工藤新一便对信繁说:“药呢,药给我。” “别着急,药必须等你彻底变成柯南才可以吃。”信繁扶着工藤新一进了厕所的隔间,将他安置在马桶上。 工藤新一难受得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可听了信繁的话后,他还是忍不住吐槽:“这种解药真是太不可靠了,难道我每次服药都要重温一遍身体碎裂的痛苦吗?” “嫌疼啊?”信繁抱胸站在他面前,一脸冷漠,“嫌疼你不要吃药了,我就说工藤新一碰到了合作的警察,已经离开了。大不了再解释一下江户川柯南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 工藤新一脸色微变,连忙说:“不、不用了,我觉得这种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 “哦,那你快变。” “……”他倒也想快点变成柯南啊!可是身体不允许,他有什么办法?!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浅野信繁气死! 不过在这样的心累中,他身上的痛苦似乎不那么严重了。 嘁,真是一个不坦诚的家伙啊! 工藤新一正独自感动着,突然,一阵更强烈的疼痛像洪水一般袭上了他的心脏。工藤新一忍不住发出了惊悚的尖叫:“啊——” 信繁默默伸出食指,戳进耳朵里,阻挡超人类承受的巨大音量持续损伤他的听力。 仅仅两秒钟之后,出现在信繁眼前的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骄傲的工藤新一,而是软萌可爱的江户川柯南。 信繁冷漠地将药瓶丢给柯南:“我去外面等你,你快点。” “哦、哦,好的。”柯南手忙脚乱地接过药瓶。刚变身,他还有点懵逼。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尽管已经见识过柯南变大变小的过程,可信繁还是由衷地觉得惊奇。 宫野志保到底是什么属性的怪才,竟然能发明出如此诡异的药物? 第954章 没长大的孩子×2 工藤新一变小再变大的过程很痛苦,可要算时间的话,又并不长。 从信繁带他离开车子,到他们平安返回,前后不过用了十几分钟。 看到面色恢复正常的工藤新一,毛利兰由衷地舒了口气。她好像放心了,又好像没完全放心。 “你真的没事了吗?”毛利兰担忧地问。 “没事。”工藤新一害怕被她发现端倪,于是故作不耐烦地回复道。 信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计算着人体耐药性的变化。 第一颗药持续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是二十四小时,然而第二颗药却只坚持了八个小时。假设服药数量和抗药性之间呈线性关系,那么第三颗解药的有效时间就只有不到三小时! 考虑到东京市区可能出现的堵车,信繁意识到他必须尽量加快速度,才能保证在解药失效前将工藤新一丢给他爸妈。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程中,车上的两对情侣好好感受了一遍“单身狗”的复仇! 等车子停在工藤宅门口时,一向不晕车的远山和叶已经趴在车边吐得头晕眼花了。 “你、你在干什么啊?”服部平次质问道。 别看他好像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服部平次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信繁没空跟他们解释,他抓起工藤新一就往工藤宅走。 刚才在车上,碍于毛利兰,工藤新一一直忍耐着变小的痛苦,但他逃不过信繁的火眼金睛。显然解药以超乎他们预料的速度失效了。 “叮咚——”信繁按下门铃,焦急地等待着。 “来啦来啦,是谁啊?” 工藤有希子打开门,惊喜道:“呀,新一回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好好看看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就见那么大的工藤新一突然“砰”的一下没了。紧接着,工藤有希子接住了一个软绵绵的肉团子! “……”工藤有希子抱着柯南,面色古怪地说,“欢、欢迎回家,柯南君。” 柯南身上还挂着工藤新一的衣服,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老妈的臂弯,不想说话。 太难了,所谓社死不过如此。 由于有信繁的身体遮掩,车上的几位都没有看清工藤新一变小的过程。 见他回来,毛利兰忧心忡忡地问:“看你们那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信繁故作淡定地回道,“只是工藤很久没见爸妈了,一时激动,小事情小事情。” “原来是这样吗?”毛利兰将信将疑地回头看向工藤宅,不过工藤宅的大门已经关上,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是,总觉得新一不像是很依赖父母的那种人……真奇怪。 …… 翌日—— 经历了近期的许多事情,信繁终于有空送妹妹上学了,尽管灰原哀已经不止一次地向他申明,自己不是小孩子,无需他勉为其难地履行兄长的道德义务。 “听说昨天第三颗解药的药效只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走在路上,灰原哀问。 信繁点点头:“嗯,抗药性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也不算,我之前就预料到药效只会越来越短,两个多小时已经比我最糟糕的设想好很多了。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东奥穗村玩三天的话,我大概率会拜托阿笠博士给你们送药。” “你又制作了新的解药?” “嗯,这种东西只要材料充足,想做多少做多少,只是我觉得单纯重复失败品毫无意义。我估计江户川应该也不想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吃次药吧?” 灰原哀有些头疼地说,“所以重点还是延长药效,直到永久性解药。可我目前的研究进度还差很多,制作出来的解药稳定性太差了,根本不具备临床试验的条件。” “稳定性吗……”信繁皱了皱眉,“这倒是有点像silver bullet,当初为了攻克稳定性不够的问题,研究团队前前后后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灰原哀又一次在信繁这里听到了silver bullet,她好奇地问:“silver bullet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准确来说,silver bullet是一种毒素的名字,一种由病毒产生的生物毒素。”信繁补充道,“当时处决你所用的毒气就是silver bullet的变体,我曾怀疑导致你失忆的原因可能与它有关。” 灰原哀陷入沉思,片刻后她说:“恢复记忆后我检查过自己的大脑,没有发现受损伤的痕迹,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失忆。” “你觉得自己会惊吓过度?”信繁笑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当然会被那些家伙吓到了。”想起当时琴酒冷酷无情的面孔,灰原哀仍然心有余悸,“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从未改变。” 信繁忍不住揉了揉灰原哀顺滑的脑袋:“这么低估自己可不行啊,我倒觉得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 灰原哀面色一僵:“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正因为你会害怕,毅然决然离开组织并成为蛰伏着想要撕碎他们的爪牙,才显得你更独立更坚强。” “……不,我的意思是,孩子?” “对啊。”信繁理所当然地说,“就算是十七岁的宫野志保,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灰原哀顿觉无奈。 好吧,如果非要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只是浅野信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将他们放在与他平等的位置上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成为他们的保护者。 信繁显然没有理解灰原哀的用意,他的思绪还集中在之前说的事情上:“既然silver bullet曾经解决过稳定性的问题,它的经验说不定对解药的研制也有用。我看我还是最近找个机会去瑞典,把资料取回来吧。” “你有合适的理由吗?”灰原哀担忧地问,“否则你卸任北欧负责人这么久又突然回去,恐怕会引起那些家伙的怀疑。” “放心好了。”信繁笑了笑,“我当然有办法光明正大地过去。” 想瞒着组织离开日本不是不可能,只是那样做所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相比之下,信繁还有更好的方法。 第955章 进化吧安室透 信繁正和妹妹聊着天,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们,他非常热情地挥了挥手:“早上好啊,浅野先生,小哀。” 几乎在安室透的招呼刚响起的那一瞬间,信繁便感觉自己的袖子被灰原哀拉紧了。 “哥哥。”灰原哀糯糯地说,“再不去学校我就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即便她已经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不仅是组织的波本,更是浅野信繁在公安的战友,可是对于善于假笑之人生理性的厌恶,还是让灰原哀不愿与他相处。 这一点在哥哥身上就完全没有! 灰原哀一边迅速撤离,一边暗暗感叹,果然人对亲人的包容度是无限的。 “我有这么可怕吗?”看着灰原哀一溜烟地逃跑,安室透不禁苦笑,“话说小哀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些。” “嗯,她很喜欢长发,我就让她留着了。”信繁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 事实上灰原哀一直觉得长发很碍事,每次做实验的时候都要用皮筋盘起来,不然很容易碰到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 最初信繁是为了尽量掩盖灰原哀和宫野志保的相似之处才特意为她接了长发,不过几个月过去,灰原哀自己的头发也长长不少,彻底成为了留着长发温柔甜美的小姑娘。 安室透点点头:“你是要去音乐教室吗,我们一起吧?” “好啊。” 安室透最后看了眼灰原哀略显匆忙的背影,他竟然觉得留着长发的灰原哀有些像记忆中的某个身影。 啊,对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对灰原哀那无疾而终的调查。 “浅野。”安室透唤道,“现在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收养灰原哀了吗?你应该专门拜托风见走了特殊渠道吧,不然领养手续不会办得那么快。” 终于想起来问他了吗? 嘛,这种事情就算告诉他也无所谓。 所以信繁一脸淡定地说:“你猜的没错,因为小哀的真实身份是雪莉,我必须尽快完成领养手续,避免她进入组织的视野。” “哦,这样啊。”安室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接着忽又惊愕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她是雪莉?!” 信繁用古怪的眼神看向他:“对,就是原来科研组负责aptx项目的雪莉。你知道她?”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啊?!拜托能不能不要用如此平淡正常的语气说这种让人震惊的事情!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安室透又感到一阵心累:“你就这么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我,难道不担心我是别人伪装的?” 如果他是贝尔摩德,浅野信繁绝对要暴露。 “毕竟易容这种东西并不是烂大街的技术吧?”信繁认真地想了想:“能做到伪装得一模一样不被我认出来的人只有四个。贝尔摩德不必忌惮,反正她基本上已经确认了,某位大明星的立场不用担心,某小鬼就更不可能了,至于他父亲,至今下落不明,伪装成你的概率几乎为零。” 信繁巴啦啦说了一箩筐,一开始安室透还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到后来越听越迷茫,越听越疑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失忆了一段时间,竟然错过了这么多重要的情报。 然而面对安室透怀疑人生的反应,信繁却只是笑了笑说:“哎呀,反正那些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很确定你的身份就行。” “行吧。”安室透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信繁闻言微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前几天去东奥穗村的时候不是被工藤新一偷袭了吗?” “……什么?” 见浅野信繁眼中的迷茫不似作假,安室透干脆从放便当的保温包里翻出一本杂志,递给他:“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大家都在唏嘘失踪数月的工藤新一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信繁顶着一堆问号接过杂志,顿时就被杂志上的标题当头一击。 [“警视厅救世主”工藤新一欲杀害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浅野信繁: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侦探间利益的博弈!] 什么鬼? 东奥穗村那么隐蔽,什么风浪都传不出去。屋田诚人又是已逝村长的养子,村民们保护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将这种事曝光给媒体? 信繁“哗啦啦”将杂志翻到了记录这篇文章的地方——无需翻找很久,因为安室透已经折好了书签。 一看到这篇文章下作者的名字,信繁便明白了一切。 河内深里,他竟然差点将这个女人忘记了。 “她干得真漂亮,恐怕工藤新一看到后气得都能立刻现身跟她辩论。”信繁不但不生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通篇只提到了工藤新一,只字不提这里的工藤新一其实是屋田诚人。” 安室透虽然不了解东奥穗村发生的事情,但他至少听懂了屋田诚人和工藤新一的关系:“原来那个工藤并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我就说,工藤新一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东奥穗村。那你到底受没受伤?” “当然没有。”信繁叹气,“其实原本屋田诚人的目标就是这个河内深里,但是当时他的身份已经被我发现,担心我会阻止他的计划,才故意以河内深里为诱饵,引诱我跳进他的陷阱中。” “东奥穗村一个小小的村民都会易容术,看来易容也并不如你所说很少见嘛。”安室透笑道。 “屋田诚人不是易容,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整容成工藤新一,就是为了向工藤新一复仇。”信繁摇摇头,“为了复仇做这种事,太不值了。” 安室透惊讶之余又觉得很新奇:“整容?原来整容真的可以使一个人面目全非啊,我以前只知道很多女星通过整容修饰面部缺陷。” 信繁解释道:“现在的技术虽然已经成熟,不过耗费的金钱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支付得起的。像是屋田诚人这种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整形手术更是贵得离谱,如果他不是继承了养父的遗产,根本不可能整容成工藤新一。” 闻言,安室透微微眯起双眼,语带探究:“嗯,你怎么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第956章 竹冈山胜,目前还在试用期 安室透的表情还算淡定,好像他只是好奇罢了。可这番疑问却扎扎实实把信繁吓出了一身冷汗。 太浪了,太浪了,他太浪了。竟然连最基本的谨慎都没有! “咳。”他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恰好听说过罢了,毕竟夏威夷电视台什么科普节目都有。” “夏威夷电视台?”安室透脸上的疑惑更深,“我记得柯南就很喜欢从电视节目获知常识性知识,有些东西就连我都不是很了解。看来我业余的的时候也应该看看电视了。” “看吧,真的很有帮助。” 信繁的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说安室透了。 不过好巧不巧,在他们说话间,律枫音乐教室竟然已经到了。有些话并不适合当着榎本梓的面说,安室透有再多的疑问也得憋着。 这一憋嘛,信繁当然不会再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 “早上好啊,浅野先生,安室先生!”榎本梓照旧是热情万分地打招呼,“哎呀,安室先生又带了早餐啊,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去伊吕波随便吃点东西呢。” 安室透一边将便当盒放在桌上一边说:“反正伊吕波也是浅野先生的店,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吧?” “安室君说得没错。”信繁附和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我们就叫伊吕波的定食吧,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吃过寿司了。” “好啊好啊,浅野先生最好了!”榎本梓高兴得原地转圈圈。 今天的布朗尼又恢复了清甜微苦的味道,但是信繁对某人的试探已经有了阴影,只尝了一口便说什么都不肯碰布朗尼了,倒是把甜得发腻的奶油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他明明难以下咽却还要故作享受的表情,安室透无奈道:“如果不想吃蛋糕的话,其实我还做了三明治。” “诶?三明治吗?”榎本梓立刻来了兴趣,“虽然已经很饱了,但果然还是想尝尝安室先生做的三明治啊。” “以前我给毛利先生他们做过,评价都还不错。”安室透将两块三明治分别递给榎本梓和浅野信繁,非常公正,没有厚此薄彼。 信繁松了口气,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是啊是啊,安室君那时候为了拜师毛利先生真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啊,可是直到现在毛利先生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威斯特,根本不关心安室君。” 安室透面色一僵:“无论老师怎么样,做弟子的只要尽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是安室君已经很久没有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报到了吧?”榎本梓眨了眨眼睛,“就在楼上哦~” 安室透:“……” “哈哈哈啊哈——”信繁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相比于毛利老师的教导,安室君果然还是更在乎音乐教室的工资吧?” “真是的。”安室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去丢垃圾。” 闻言榎本梓立刻提醒他:“附近的垃圾站正在升级改造,丢垃圾的话要去一站路之外。” “既然这样,反正中午也要吃外卖,就等中午饭后再一起扔吧。”音乐教室的店长拍板道。 “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放在这里被上课的学生看到,会有损我们音乐教室的形象。” 榎本梓笑着说:“安室君不必担心,今天一天音乐教室都没有客人。” 她熟练地找到排课表,给安室透看。只见整洁的排课表上,今天的日期之下是一大片空白,一节课都没有。 信繁故作生气:“笑笑笑!小梓小姐居然还笑得出来!” “抱歉抱歉。”榎本梓立刻端正态度,一脸担忧地问,“不过再这么下去的话,音乐教室搞不好真的会倒闭。” 她正经了,某个店长却不太在乎的样子。 “倒闭就倒闭吧,有个词不是这么说的吗,关门大吉。关门未必不是好事。”信繁无所谓道。 对于他而言,如果哪一天律枫音乐教室真的关门了,那一定是他任务结束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降谷零同样如此。 “哪有这么说的啊,明明是‘开张大吉’才对吧!”榎本梓已经对越来越不靠谱的店长不抱任何希望了。 律枫音乐教室的早晨就在这样的插科打诨中缓缓流逝,尽管没有一位学员和客人,常驻的三名员工还是高高兴兴,不见忧容。 “叮铃铃~” 风铃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音乐教室内令人昏昏欲睡的悠闲氛围。 靠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的榎本梓,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欢迎光临,您要……” 下意识说着营业性的招呼,榎本梓终于看清了那人手里提着的好几个餐盒,她猛地反应过来:“啊呀,原来已经是中午了。您是伊吕波寿司店的员工吗?” “对,我是来送餐的。”那人低头查看配送清单,“一份花鲫鱼定食、一份黄咖喱炸猪排定食、两份盐渍青花鱼定食,已经全部送到。” 信繁闻声看向大门口,见到有一个陌生的面孔逆着光伫立在那里。 他的长相很普通,绝对是丢进人群中就会忘记的那种,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很舒适。 “麻烦您专门跑一趟。”榎本梓看着餐盒,惊讶道,“呀,怎么是四份啊,我们只有三个人!” 那人面露疑惑:“订餐电话确实说的是四份,所以店长才让我直接送四份过来。” “咦,怎么回事?”榎本梓一脸懵逼地看向信繁。 信繁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我这记性真的没救了,竟然下意识给冲矢先生也订了一份。既然已经送过来,再退回去也不合适。你吃过午饭了吗?” 送餐员指了指自己:“您问我吗?” “嗯。”信繁点点头,“看你面生,应该是伊吕波新招的员工吧?没吃饭的话就留下一起好了。” “哎呀呀,这可不行呢!”送餐员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中午正是餐厅最忙的时候,我翘班回去会被训斥的,搞不好还会丢工作。” 安室透闻言笑了起来:“果然是新人,连自己的老板都认不出来。” “老板??” “对啊。”榎本梓善意地提醒他,“你面前这位浅野先生就是伊吕波寿司店的幕后老板呢。” 在送餐员震惊的视线中,信繁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送餐员立刻向他深深地鞠躬道:“您好,我是竹冈山胜,目前还在试用期。” 第957章 竹冈:安室君手上有枪茧 “不用这么拘谨,竹冈君,浅野先生是位非常好的老板呢。”榎本梓一边笑着,一边将竹冈山胜让进了音乐教室,“将餐盒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这是我们吃饭休息的地方。” 也是走到桌边后,榎本梓才突然发现,他们早上剩下的蛋糕和饮料还凌乱地摆在桌子上。 安室透眼疾手快,连忙去收拾:“抱歉抱歉,让你见笑了。” “不,请您不要介意。”竹冈山胜顿了顿,忽然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你问蛋糕吗?”安室透扎好垃圾袋,随意地回答,“是一种起源于美国的甜点,叫做布朗尼。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明天可以多做一份送去伊吕波。” 竹冈山胜立刻婉拒:“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巧克力味道的甜点。” “那真可惜。”安室透面露遗憾,“布朗尼是浅野先生最喜欢的甜品。” “不是。”信繁一点面子都不给安室透,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只不过安室君会做的甜品种类太单一了,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接受布朗尼。” 安室透:“……” 那还真是抱歉啊!! “安室君?”竹冈山胜看向安室透。 “嗯,我是音乐教室的吉他老师安室透,旁边那位是榎本梓,小梓小姐。我们也算是你的同事了。”安室透伸出手去,“请多指教。” “不,我才是。” “我发现浅野先生手下每一个新入职的员工都彬彬有礼的,相处一段时间才暴露本性。”榎本梓笑弯了眼睛,“竹冈君,你要吃什么?” 她已经打开了四份便当的盖子,猪排和鱼肉流转着诱人的光泽。 “剩下的那份给我就可以,麻烦你了。” 尽管竹冈山胜并不想在音乐教室吃午饭,不过毕竟自家老板已经热情地邀请了,哪怕是为了保住自己在老板心里的第一印象,他也还是听话地留了下来。 席间,竹冈山胜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向安室透,这种不具敌意的打量让安室透非常不自在。 安室透放下筷子,坦然地与竹冈山胜对视:“竹冈君,请你帮忙看看我有没有把饭粒弄到脸上。” 竹冈山胜微愣,听出了安室透的话外音,连忙解释道:“抱歉,我只是注意到了安室先生右手食指和拇指的交界处有薄茧,左手的掌心也有。我有个喜欢射击的朋友手上就有这种茧子,所以……” 安室透面色微变,就连信繁也停下吃饭的动作,转而看向竹冈山胜。 像他们这种长期与枪支打交道的人,很难不在身上留下痕迹,只不过大多数人在保持社交距离的情况下是注意不到这些痕迹的。 可竹冈山胜仅仅是面对面这样坐着,就清楚地判断出安室透哪里有茧子,而且他还提到了一位经常射击的朋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迎着安室透和浅野信繁平静中暗藏警惕的视线,竹冈山胜说完了后面的话:“所以安室先生应该曾在咖啡厅、餐厅之类的地方工作过吧?” 闻言安室透硬是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在这些地方打工,难免要端餐盘给客人,长期下来,盘子的边缘就会在手上留下这样的薄茧。”竹冈山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在伊吕波工作的时候发现的。” 安室透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会在这种地方留下薄茧的工作应该不止侍应生吧,就像你说的,射击运动员也会。” “是这样没错,但日本的枪支管控很严格,短期的射击训练又不会留下茧子。”竹冈山胜问,“难道安室先生以前曾是射击运动员吗?” 信繁抬起茶杯,喝下一口清茶润嗓子,同时也掩盖住了眼底的笑意。 安室透这算是差点把自己坑了吗? 安室透也有些无语,他无奈地肯定了竹冈山胜之前的猜测:“竹冈君真的很敏锐,我的确做过侍应生的工作,而且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您过奖了。”竹冈山胜露出淡淡的笑容。 榎本梓在一旁听得很兴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竹冈君好厉害啊,对做侦探有兴趣吗?我们楼上就有一家侦探事务所,那也是浅野先生的产业!” “啊,这个恐怕不是我的强项。”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安室君都拜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为师了,你觉得他看上去像是适和做侦探的人吗?” 安室透:“……” 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榎本梓心中的形象已经无能至此! …… 为了感谢浅野信繁的款待,竹冈山胜离开的时候捎上了早上和中午的两大袋垃圾,步行去一站路之外的垃圾投放点。 饭后,作为音乐教室最悠闲的那个人,信繁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边自己最喜欢的位置上,一边喝水,一边注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榎本梓忙碌的空闲抬头一看,掩着唇边的笑意,偷偷向安室透使眼色:“安室君,你觉得浅野先生像不像活在昭和时代的老头子?” 安室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温暖的阳光柔和了浅野信繁的轮廓,使他的神情变得更温和更释然,他双手捧着一杯清茶,时不时还吐气吹一吹,热气缭绕,很是安静祥和。 这幅画面其实是很有爱的,但是有了榎本梓的假设,安室透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浅野信繁身上的“和”气过于严重。 应该给他换件纹付羽织袴,头发梳成月代式样,再将背景换成传统的和室。 这样才不违和啊! 在安室透的注视中,浅野信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放下茶杯,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顿时周身的气质又改变了,这次正常了许多。 “喂,是我。”信繁自然地切换成英语,“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是针对那个人的……” 安室透听懂了浅野信繁的话,但他觉得很奇怪。用英语通话就说明电话对面是个外国人,难道是组织那边的? “嗯,那就麻烦你了。” 通话结束后,信繁熟练地打开电话簿,将最新一条记录删除。 那条号码的地点标注是——瑞典。 第958章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是夜,月亮偷偷地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仅有部分光芒能穿透乌云洒在漆黑的大地上。 灰原哀整理了江户川柯南服药记录,又一次投入新的解药研制工作中。整座浅野宅安静得好像没有一个人似的。 信繁独自坐在书房的桌前,双手飞速敲击着键盘,丢在旁边的手机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这是弘树设置的。 每次进入休眠状态,鼾声都会自动播放,以此证明弘树睡觉了。信繁强烈抗议弘树的行为,并对自己即将面临的社死表示担忧。 一片寂静中只有敲击键盘发出的清脆声响和弘树的鼾声,在这种情况下,平时不易注意到的动静都会变得非常清晰。 “咔” 树枝折断,发出极轻极轻的响动。 信繁面不改色地继续自己的工作,手指甚至没有出现一点点停顿,但他的注意力却已经默默转移到了窗外。 只是之后的几分钟内,他都没有听到任何不对劲的动静,就好像之前的声音也是他的错觉一般。 不过信繁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确定窗外一定有东西,或许还是位不速之客。 半个小时后,信繁结束了今晚的工作。他关上电脑,收拾好略显凌乱的桌面,随后起身关灯,离开了书房,向着卧室走去。 在卧室门口,正准备开门的信繁却突然停顿了片刻。他凝神细听,右手抓上门把,左手则悄悄摸向别在腰间的手枪。 门打开了,一枚“暗器”流转着银色的光芒向着信繁的眉心射来。他的速度更快,一个矮身便滑进房间,同时躲过了那枚不明利器。 然而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在张扬的晚风中肆意飞舞着。 信繁举枪走到窗边,小心地查看着院子里的情况。院中也不见任何人的踪迹,只有满园绿茵和夏日的蝉鸣。 在确认过自家墙上没有蜘蛛侠后,信繁站在卧室的中央,敲了敲手机,低声提醒道:“起来工作了!” 弘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迷茫地环视一周:“你不是要睡觉了吗,为什么突然叫我起来?” “好好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奇怪的东西。”信繁吩咐,“我去看看小哀。” “哦,好,交给我就行。”弘树虽然刚刚从休眠状态苏醒,但他随时都能保持最良好的工作状态,在精力方面,人工智能是无敌的。 信繁推开小哀的卧室门,灰原哀在实验室内立刻就听到了汇报。哥哥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到她卧室里来的,于是灰原哀没有留恋手头的实验,迅速走出实验室——当然对于浅野信繁而言,给妹妹采购各式各样的衣服也算重要的事。 “怎么了?”灰原哀问。 看到她,信繁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刚刚家里进了盗贼。” 灰原哀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我没听错吧,盗贼?” 她是见识过浅野宅恐怖的防御能力的,别说盗贼了,就算一只不慎误闯的蚊子都会被红外识别,进而触发灭蚊系统,惨死杀虫剂之下。 灰原哀真的很难想象盗贼究竟要配备怎样的装备才能进入她家的大门。 信繁认真地想了想,纠正了自己刚才不太确切的说法:“嗯,可能是个稍微厉害一点的盗贼。” 灰原哀:“……” 她懂了,反正就是盗贼是吧? “丢了什么东西?”灰原哀问。 “正在检查。”信繁看了一眼手机,不悦地督促,“你结束了没有,已经很晚了,再不睡觉明天起不来了。” 信繁没有明说是谁在检查,不过灰原哀已经明白了,是她家的超级人工智能。 果然,片刻后信繁的手机里传出一个稚嫩的童声:“好了好了,一切正常,只不过家里的监控被人篡改了,我还没找到篡改的痕迹。” 往常灰原哀对人工智能其实没有特别清楚的认知,毕竟隔行如隔山,她作为一个生物制药方面的专家,不懂也是正常的。可是今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一个怎样恐怖的“帝国”,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浅野宅竟然有着如此厉害的人工智能。 但是,等等,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你是谁?”灰原哀直接询问。 弘树懵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我叫泽田弘树,是一名特别助理。” 灰原哀惊讶地挑眉:“诺亚方舟的设计者,年仅十岁的IT天才泽田弘树?” 手机上出现一个捂脸的表情包,随后传来弘树的声音:“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喜欢做一些事情罢了。” 灰原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哥哥你居然将他留下来了,真的是……”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弘树居然这么可爱的吗? 信繁正色道:“你说找不到监控被篡改的痕迹是什么意思?” “我发现监控有一段异常画面,可是检查程序代码,却并没有找到被篡改的痕迹。”说到这里,弘树也严肃了起来,“对方太厉害了,竟然能骗过我。我曾以为放眼全世界也没有拥有这种技术的人。” 弘树的语气太自信,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让灰原哀心惊。 她哥哥到底请了个多么恐怖的存在回来啊,而她之前居然对此一无所知,还将弘树当成普通的语音助手……要知道语音助手有个别称可是“人工智障”。 信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对方连你都能骗过去,那他安装在家里的窃听器你真的能发现吗?” “当然可以!!”弘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程序的入侵痕迹可以消除,外接装置怎么消除?只要他敢安装,我就敢发现并排除!” “这样啊。”信繁点点头,没再多说。 其实他一直都很信任弘树,也相信弘树的判断。 只是,正因为弘树太强了,那个能在弘树眼皮子底下潜入浅野宅的人才更值得他注意。 “泽田君,我能看一下出问题的监控吗?”灰原哀突然问。 泽田弘树立刻道:“好啊,我放到电视上给你看吧。” 说罢,灰原哀卧室的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了一组监控画面。场景还是浅野宅没错,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古怪的亮点。 灰原哀皱眉:“这看起来很像是用光线干扰的结果,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篡改过你的程序呢?” 弘树:“!!!” 第959章 慷慨的委托人 自从跟着母亲去了美国,被托马斯·辛多拉收养后,泽田弘树身边的人经常用“天才”形容他——尽管他从不以此自居,可这些年来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别人敬佩的目光。 难道是成为人工智能后太过于方便的计算驱使他忘记了身为“人”的思考吗?如此简单的问题,他竟然一直都想不通。宫野志保的话可以说是让他醍醐灌顶。 “你说得对,也许是利用光线达成的视觉上的错误。”弘树喃喃自语道,“摄像机的成像原理与人类的晶状体相似,蒙骗摄像机很难,但总有些人能做到。” 灰原哀敏锐地注意到弘树略有些消极的状态,她想都没想就开口劝慰:“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呢,我哥哥到现在还云里雾里。” 信繁:“……” 他知道灰原哀这么说是为了安慰弘树,可是……果然心里还是很不爽啊! 有浅野信繁作对比,弘树的心情果然晴朗了不少。他迅速将视觉干扰的因素代入,分析那段不太正常的画面。 片刻后,弘树惊奇道:“景光哥哥,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三眼蜘蛛吗?我发现今天闯进来的那个人使用的方法跟蜘蛛很像。” 灰原哀的耳朵动了动,眼神也忍不住瞟向浅野信繁。 景光,这是哥哥的真名吗? “是吗?”信繁微微蹙起眉头,“能确定是他吗?” “不能,不过他们使用的方法基本一致,就算不是一个人也绝对有关联。”弘树兴奋不已,“你要去找他算账吗,我们可以继续用上次的策略,他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信繁敲了敲手机屏幕,呵斥道:“别那么暴力,绅士要用更温和的手段。” 弘树“揉着脑袋”回答:“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了,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睡觉!”信繁不客气地说,“把这些不靠谱的程序升升级改改造,然后就去睡觉。” “就这样?” “就这样。” 信繁说完又揉了揉灰原哀顺滑的脑袋,叮嘱道:“早点休息吧,别忙到太晚。” “嗯。”灰原哀乖巧地点头,目送浅野信繁离开她的卧室。 景光哥哥吗,这个称呼好像更亲密一些呢。泽田弘树居然比她先叫上哥哥的本名,啊啊啊,好生气! …… 秋日的雨总是连绵不绝,一旦乌云遮盖上城市的天空,那么几天之内便一直都是细密的秋雨。 “好大的雨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毛利小五郎骂骂咧咧地冲进通往事务所的楼梯间。 信繁紧跟着他进门,收起了宽大的雨伞。水珠立刻就顺着伞骨向下流淌,在地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不一会便汇聚成一滩。 毛利小五郎一边拧着衬衫,一边向信繁抱怨道:“今天那是什么委托人?!他竟然敢说我大名鼎鼎的侦探毛利小五郎空有花架子,根本不是真的厉害。他怎么敢这么说?” “可能因为森先生只在电视上看过关于您的介绍,根本没有亲眼目睹过您推理的过程吧。”信繁劝慰,“或者,也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姓氏很相似?相似的人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很正常。” 森的日文发音与毛利很像,所以他觉得自己的猜测还挺有道理的。 毛利侦探事务所内,开门的人是安室透。 他看到落汤鸡一般的毛利小五郎和浅野信繁,连忙说:“快进来,拿毛巾擦一擦吧!” 信繁接过毛巾,向他道谢。 “哼,给那么多委托费竟然只是为了把我叫过去臭骂一顿,这种人活该妻子跟别人跑了。”一直到坐在办公桌前,毛利小五郎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您不上去换件衣服吗?”信繁关心地问。 “不用了。”毛利小五郎摇摇头,“已经下了一周的雨了,我的衣服根本干不透,还不如靠体温烘干。” 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信繁的衣服也湿透了,不过他在音乐教室有存放备用的衣物,所以不是很担心。 信繁估量了一下他和毛利小五郎的身材,又建议道:“我家有烘干机,衣服还算干燥,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穿。” “不用那么麻烦。” 安室透见状,试图劝说:“可是今天还要工作吧,如果委托人看到我们现在落汤鸡一般的样子,那也太给事务所丢脸了。” 可毛利小五郎却不屑一顾:“哪有那么多委托,今天刚完成了一个,估计接下来三天之内都不会有新的委托了!” “砰砰砰——” 就在这时,像是应和他的话,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被敲响了。 毛利小五郎面色一僵,连忙看向门口。 信繁已经去开门了,门外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信繁向那人鞠躬问好,并趁着低头的功夫,掩饰掉了眼中的那抹惊讶。 “您好,请问毛利侦探在吗?”来人语气友好,“我想请他接受我的委托,佣金什么的不成问题。” 委托人的慷慨立刻吸引了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不过他不是高兴,而是发自内心的惊恐。 “赶出去赶出去,你们这些人有没有完啊,竟然还上门骂我!”毛利小五郎已经被今天早上的委托人折磨出心理阴影了,他现在看谁都觉得是来骂他的。 站在门外的委托人愣了愣,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毛利小五郎在说什么。 信繁的脸上挂起职业性假笑,他向旁边退了半步,做了个‘请’的动作:“总之请您先说说委托的具体内容吧。” “多谢。”委托人朝他颔首,随即走进事务所,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 毛利小五郎不耐烦道:“不是说了把他赶出去吗,你就这么想让我……” “这个是预付的委托金。”委托人将一张薄薄的支票放在桌子上,“等您完成委托后,我会支付剩下的百分之八十。” 毛利小五郎将眼睛瞪成了铜铃。他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那张支票开始数零:“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千万!!” 只是百分之二十的预付金就有足足一千万,总的佣金就是五千万! 第960章 世良真纯,一个侦探 高兴之余,毛利小五郎又有些担忧:“请问您想委托我做什么?” 给这么多委托金,他总觉得这次的委托不会简单。 “其实挺简单的,我想拜托您帮我寻找失踪的同伴,他拿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委托人非常郑重地鞠躬,“如果能找到,就算五千万不够,我也会继续补上的!” 原来是找人啊。 毛利小五郎心中有数,正打算接下委托,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向委托人:“等等,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在哪里呢? 毛利小五郎左思右想,忽然眼前一亮:“啊,您是不是那个山谷制药会社的社长——山谷刚志先生啊?!” “原来我这么出名吗?”山谷刚志坦然地笑了笑,“鄙人不才,的确开了家制药公司。” 信繁将泡好的茶水放在山谷刚志和毛利小五郎的手边,然后站在沙发后面,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啊,我懂了!”毛利小五郎激动地抚掌,“我懂您为什么迫切地想要找回您的同伴了!” 既然委托人是山谷制药会社的社长,那他口中的同伴一定也不简单,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合作伙伴。而被合作伙伴拿走的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是商业机密啊! “您的同伴拿走的东西真的能让我看到吗?”毛利小五郎问。 “当然了,虽说它对我很重要,可我更信任您。” 毛利小五郎刚刚经历过上午被委托人训斥的事情,遇到山谷刚志这种和善贴心的委托人,他简直感动得想哭。 “您能透露一些有关同伴的情报吗?比如说名字、身份、住址之类的。”安室透坐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公事公办地询问。 山谷刚志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繁,放在桌子上,推给毛利小五郎:“他的名字是爱德华三世,这是他失踪前的行踪记录。” “爱德华三世?”毛利小五郎面色一僵。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难道山谷刚志的这位合伙人还是个外国人?不过和外国人合作似乎也挺正常的。 毛利小五郎打开信封一看,只见里面详细记录了爱德华三世去过的地方和时间,详细得让他感到心惊。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感慨道:“竟然已经调查到了这种地步,不愧是大公司的社长啊!” “哪里哪里。”山谷刚志谦虚地微笑,“我只是abc的c类人罢了。” “哎呀,您要是c类人的话,那我恐怕就是z类人了吧?啊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总之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找到失踪的同伴的!” “那就拜托您了。”山谷刚志起身,“公司内还有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安室透负责送委托人离开事务所。一直以来的工作素养和服务意识已经深刻在他的行为中,他特意为山谷刚志撑伞,一直到他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商务轿车。又站在原地目送轿车驶向远方。 看到委托人已经彻底离开了,毛利小五郎啧啧了两声:“abc的c类人,这些有钱的老板都喜欢使用奇奇怪怪的形容吗?” “这或许是哪个国家的习惯或者典故吧。”信繁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 “是吗?”毛利小五郎皱眉,“我还以为是他自己的习惯。” “我不太清楚山谷先生的想法,不过加勒比海南部倒是有一个地方就叫abc。”安室透推门而入。 信繁看向他:“哪里?” “荷兰属地的阿鲁巴、波内赫和库拉索岛,合称为abc岛屿。”安室透平静地说出这个答案,“而以c开头的库拉索群岛就是abc中的c。”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勺,“真复杂,要是想谦虚的话尽管说谦虚的话好了,东拉西扯些别人听不懂的典故干什么?” 信繁和安室透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和探究,但是都没有表达出来。 库拉索啊,这真的是巧合吗? 突然,楼下传来“pia”的一声,随即是榎本梓的痛呼:“哎呦!” 安室透眉梢跳了跳:“今天下雨地面湿滑,小梓小姐大概摔倒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信繁拿起一旁的雨伞,跟着安室透一起下楼。 毛利小五郎面对着立刻冷清下来的事务所,也不介意。他捧着支票笑得天花乱坠,已经开始思考今晚去哪里吃大餐了。 而楼下,等信繁和安室透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搀扶起了榎本梓。 “谢谢你。”榎本梓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窘迫还是害羞。 “这是我应该做的。” 扶着榎本梓的那个人动作举止非常绅士,使用的主语人称代词又是“仆”这种中年大叔和中二少年很喜欢的词语。所以她会被榎本梓当成男生也很正常。 但实际上……世良真纯明明是一个真得不能再真的女孩子! “呀,浅野先生,安室君!”看到他们,榎本梓立刻打招呼,“我把之前送去维修的贝斯拿回来了。” 她费力地举起装着贝斯的琴包:“虽然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我有好好保护它,没让它落在地上。” 看到榎本梓如此努力的样子,信繁露出了一个真诚至极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接过琴包,由衷地说:“辛苦了,小梓小姐。” 这是他的贝斯,之前断了一根琴弦,他这边临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备用弦,只好拿去请专业机构修理。 “您就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长,浅野信繁先生吧?”这是世良真纯和浅野信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她站在榎本梓身边,认真地注视着信繁。 信繁也看向她:“是我,请问您是?” “世良真纯,一个侦探。”说完,世良真纯又笑了,“当然现在我只是一个需要勤工俭学的高中生罢了。” “原来是来应聘的吗?”榎本梓愣了愣,“那快进去吧,别在外面淋雨了。” 信繁:“……” 所以,为什么这些跟主线有关的重要人物都那么喜欢来他的音乐教室应聘呢?哥哥刚走妹妹又来! 是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不香,还是他的资本家本性不够明显? 第961章 音乐教室不养废物 “冲矢先生离职后,音乐教室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呢!” 在榎本梓心中冲矢昴只是不辞而别了,可是音乐教室的另外两个人却很清楚,他的确是离职了,而且是永远的离职。 “谢谢。”世良真纯接过榎本梓端来的茶杯,又有些好奇地问,“你说的冲矢先生,是谁?” “是我们以前的一位手风琴老师,他常常在没课的时候过来帮忙。”榎本梓无奈地笑道,“当然,其实音乐教室没课的时候更多一些。” “那他怎么突然离职了呢?” “不知道,就是前几天突然就不来了,浅野先生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他第二天一定会来上班,结果第二天却告诉我他辞职了。”榎本梓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我记得当时刚好电视上都在播来葉崖的汽车爆炸事故,所以时间记得很清楚。” 世良真纯的眉梢猛地跳动:“你说来葉崖?他是在来葉崖汽车爆炸事故之后离职的?” “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榎本梓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 “那他……” 世良真纯还打算继续询问,不过信繁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世良小姐不愧是侦探啊,这种遇到什么事都要探究到底的心态似乎就是侦探们的基本素养。” 世良真纯知道自己初来面试就刨根问底确实不太合适,于是非常果断地道歉:“对不起,我太好奇了。” 来葉崖的爆炸就发生在她眼前,尤其是那辆车的车主还是一个与大哥长相如此相似的人,世良真纯无法不在意。 事故发生后,她和母亲费了一些精力,几乎拿到了所有的调查结果。但她们依然只知道车主不在爆炸现场,至今下落不明,却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尽管世良真纯对这样的调查结果非常不满意,打算继续追查下去,可玛丽却阻止了她。现在她似乎只能寄希望于大哥并未受到爆炸影响,只是碍于工作无法出现。 “欸欸欸,世良小姐??”榎本梓震惊得目瞪口呆,“你居然是女孩子吗?” “是啊。”世良真纯笑了,“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把我当成男生吧,浅野先生真的很厉害。” 信繁云淡风轻地回答说:“见的人多了自然能认出女性和男性细微之处的差别。” 说罢,他坐到了世良真纯的对面,“现在你可以说说自己都擅长什么乐器了。” “啊,乐器?”世良真纯面露惊讶。 榎本梓热心肠地解释:“对啊,我们是音乐教室嘛,对于应聘的老师当然要考核音乐的。” “呃……”世良真纯在自己贫瘠的乐器精通中找出了一个勉强能登台面的,“那就贝斯吧,我会弹一点贝斯。” “有能证明水平的证书或者奖杯吗?” “没有。” 信繁皱了皱眉,不过幅度很轻微,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那我们就现场评估吧。” 他将榎本梓刚刚取回来的贝斯递给世良真纯,琴包上的雨珠还没有彻底干。 “请弹奏metalli。”信繁对世良真纯说。 世良真纯懵了:“什、什么?” “orioiful ones呢,可以请安室老师用吉他合奏。”信繁看了一眼安室透。 安室透点点头,欣然应允,并鼓励道:“世良小姐不用紧张,浅野先生的要求并不高。比如我,其实也不是科班出身,只是喜欢吉他罢了。” 一旁的信繁并没有拆穿安室透善意的谎言。 非科班?的确。只是这位非科班的吉他手已经是乐队级的了。 世良真纯挠了挠头发:“我只会弹音阶,这样也可以吗?” 果然是这样啊…… 信繁微微叹气:“那我就只能说非常遗憾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成长,而音乐教室目前并不缺行政员工。” 言下之意,音乐教室不养废物。 “那学员呢?”世良真纯立刻问,“我很喜欢音乐的,能让我留下来向您学习贝斯吗?” 说着她已经打开了琴包,将贝斯拿在了手中:“您可以看看我有没有学琴的天赋。” 信繁正欲阻止,世良真纯却素手轻扬,拨动琴弦发出了纯粹低沉的声音。 虽然世良真纯的确只会弹音阶,不过她弹得非常好。 “真好听啊,世良小姐真的很厉害了。”榎本梓忍不住赞叹,并向信繁请求道,“您就将她留下来吧,我很想听她完整地弹下一首曲目,一定更棒。” 信繁一点也不想天天看到世良真纯,这个女孩儿和她母亲一样敏锐,而且还牵扯到mi6那些麻烦的家伙。他已经可以预见留下世良真纯后自己的生活会有多糟糕了,什么计划估计都会被mi6横插一脚。 所以他坚决地说:“不行。” 给出的理由也很有道理:“世良小姐之前不是还说要勤工俭学吗,肯定没钱出学费了,而如果我们给她免费或者打折,又一定会影响到生意。看看我们这个季度的收支吧,我就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我可以交学费的!”世良真纯连忙说,“我其实还有一点钱。” “那也不可以。”这次是安室透开口了,“高中生本来就要以学习为重,等你毕业后上了大学或者工作了,如果还有兴趣的话,我们欢迎你随时来律枫音乐教室上课,但是现在不可以。” 世良真纯:“……” 她就这么被浅野信繁和安室透强硬地赶了出来! 世良真纯望着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门,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她妈估计都没料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碰壁吧…… 给钱啊,她给钱的,给钱都不要吗?? 世良真纯正准备回去跟母亲商量商量时,视线却突然落到了音乐教室上方“毛利侦探事务所”几个字上。 嗯?侦探事务所?还是律枫音乐教室附近的侦探事务所,浅野信繁的产业之一! 世良真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好像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于是世良真纯抬步上了楼,推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彼时毛利小五郎正看着委托人给他的信件头疼着,突然一个有点干练帅气的男孩子闯入了他的视野。 “嘿,大叔,你还缺侦探助理或者学徒吗?我可以交学费。” 第962章 黑羽·孔乙己·快斗 “诶?你也遇到杀手了吗?” 东京最为醒目的地标性建筑,东都铁塔上—— 这座刚刚饱受子弹摧残的建筑物经历风雨洗礼依然挺立不倒,在短暂的停业维护后,已于近日恢复对外开放。 就算再坚韧不拔的建筑,也需要喘息的时候,晚上东都铁塔是不开门的。可规则只能舒服大多数自觉的人,像是某些不自觉并且心安理得享受不自觉带来的便利的少数人而言,夜晚的东都铁塔是最美的。 信繁坐在东都铁塔最上层的某个金属支架上,半条腿都露在外面,晃晃悠悠,面临着随时可能栽下去的危险。 ——他不是胆大,他只是被怪盗基德掳来时就落到了这个平台上,目前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信繁在这边吹冷风发呆,大夏天还穿着一身厚重的白色西服戴着不透气帽子的怪盗基德,则在附近翻来倒去地寻找着什么。 黑羽快斗一边找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向信繁:“你遇到的杀手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还是花里胡哨?” “我没看到人。”信繁百无聊赖地回答。 “没看到人?”黑羽快斗皱眉,“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吗?” “不是,单纯只是方法比较奇特。”信繁无聊到掏出手机打算玩一玩很久没碰过的梦境营救,“对了,我觉得他有点像蜘蛛。” “不会是他,他这几天一直在世界巡演,几乎每天都有演出。时间上来不及。” 信繁静静地等待着开始画面,闻言应了声:“我知道,不过万一他有时光机或者时间转换器呢,完全可以在同一时间出现两个蜘蛛。” 黑羽快斗翻找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你最近看了什么书,还是奇幻类型的,给我推荐一下吧。我上课可太无聊了,急需和漫画填补空虚的大脑。” “我是认真的。”信繁强调道,“你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我们所处的世界,在某些角落里,有些人正为了逆转时光的洪流、使死人复生而努力着。” 黑羽快斗打了个寒颤,他莫名觉得说这些话的浅野信繁有点恐怖。尤其浅野信繁那掩映在漆黑夜色中的脸庞面无表情,泛着青白,简直像是来自地域的鬼魅。 “东都铁塔上面怎么这么多垃圾啊!”黑羽快斗甩了甩脑袋,快速投入那堆在他眼里有如垃圾的金属制品和电线中,寻找着一颗小巧的宝石。他打算尽快结束战斗,赶紧把浅野信繁丢回家。 信繁察觉到某人的嫌弃,狐疑道:“不是你把我抓来的吗,我本来一个人在路上好好走着,根本不想参与你的犯罪。” 黑羽快斗尴尬地笑了笑:“鉴定宝石不能算犯罪……鉴定宝石!……怪盗的事,能算犯罪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从不私拿”,什么“潘多拉”之类,引得浅野信繁忍不住嘲笑起来。东都铁塔上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呼吸了一口快活的空气,信繁顿时神清气爽,恰好这时他终于打开了梦境营救。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极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半夜还不睡觉的“中年人”,他甚至有信心趁着今天晚上的好心情,一举通关梦境营救。 二十分钟后—— “算了算了,我放弃了!”黑羽快斗长长地舒气道,“我严重怀疑问题出在珠宝商透露给我的那番谜题之上,也许我把地点推理错了。” 信繁默不作声地关掉手机,在窄窄的金属支架上站起身:“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我先送你回去。”黑羽快斗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在玩马里奥吗,怎么样?” “不是马里奥。”信繁轻飘飘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坚决不让黑羽快斗知道他半个小时没有通过一关的惨淡战绩,“说说你遇到的杀手吧,你不是也遭遇暗杀了吗?” 黑羽快斗丢给他一条安全绳,然后将两人的绳子扣在一起,这样可以保证飞行途中浅野信繁不掉下去:“我碰到的那个杀手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操作,但他用的是真枪实弹,甚至还严重威胁到我身边人的安全。” 说到这里,黑羽快斗的眉眼间浮现出一层厌恶。 他可以接受向他发来的挑战,事实上他一直很享受在刀尖上旋转、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但是黑羽快斗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因为他面临危险,哪怕只是一点点风险也不可以。 这一点信繁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会刻意地保持一点距离——虽然这个方法貌似在柯南元年之后就自动失效了——而黑羽快斗则在维持正常的社交生活的前提下,尽其所能地保护身边的朋友。 “利用你的朋友让你妥协吗?”信繁皱眉,“这种不道义的行为倒是挺熟悉的。” “你知道他们?”黑羽快斗问。 “应该是evil。这个组织培养了很多杀手,什么类型的都有。我之前打过几次交道。” 如果只是evil还好,信繁比较在意那个手法与蜘蛛几乎如出一辙的人。 黑羽快斗提醒了一句:“我们要走了。”随即他便带着信繁直直地跳下东都铁塔。 饶是信繁已经对某人惊世骇俗的行为见惯不怪了,可他还是被这惊险刺激地操作惊得肾上腺素飙升。 喂喂喂,这可是东都铁塔啊,三百三十二米的高度!! 他们下降了大约一百米后,黑羽快斗才打开滑翔翼,向着脚下星星点点的城市远方而去。 他今天偷宝石的时候碰到浅野信繁,想着反正有事要说,便直接将人抓了过来陪他熬夜。而现在工作失败,疑问还有一箩筐。就这么把浅野信繁丢回去,他太不甘心了。 果然应该仔细考虑一下将浅野信繁扔到不通公共交通工具的市郊,以报“丢东京湾喂鱼”之仇! “其实谜题这种事你可以找住我家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嘛,他最喜欢推理解谜了。”信繁建议道。 “找他?”黑羽快斗轻蔑地哼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怪盗和侦探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吗?而且一个简单的谜题罢了,我很快就能解开。” 信繁一副“你继续说,我信了”的怀疑表情。 说得好像他之前就不喜欢搭侦探的顺风车一样,能省力的地方不省力,难道他是傻子吗? 第963章 这怕不是个魔幻番吧? 黑羽快斗将信繁丢在了浅野宅附近的某片绿化带中,他连落下来停顿片刻都没有,转而就加速抬高度,离开了。 信繁望着远去的大白鸽,陷入了沉思。 果然,怪盗基德的滑翔翼是配备了动力装置的吧,不然如何解释他起飞的行为? 信繁回家的时候灰原哀已经睡着了,她这几天一直醉心于aptx-4869解药的研制,常常连续二十小时不合眼,一旦决定休息,那就会飞速进入深眠。 只可惜在解药研制方面,信繁能为她提供的帮助恐怕还没有宫野明美多。 “嘟嘟嘟……” 信繁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在等待的过程中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大晚上喝咖啡绝对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但他现在需要咖啡因的刺激以保持清醒。 电话在半分钟后被对方接起,琴酒深沉中略带冷意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信繁也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山谷刚志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我记得他应该正被你以保护为由关在某个地方吧?”信繁打开淡奶油的塑封,顺着杯壁缓缓倒进咖啡中,“为什么我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看到了山谷刚志,自由的山谷刚志。” 东京某处喧嚣的地下酒吧中,坐在角落里某个穿黑衣的男人,他的脸突然一下子黑了好几个度。 信繁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你该不会把他放了吧?” “当然不是!”琴酒强忍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混蛋杀死了看守他的三个外围成员,还一把火烧毁了关押他的地方!” 信繁听了,啧啧称奇:“山谷刚志这么渣的战斗力都能给你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看来赫赫威名如琴酒,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琴酒的额头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现在就端着机枪冲到梅斯卡尔面前,将他打成筛子。但是他不行,因为山谷刚志的事情的确是他的疏忽。 “哼。”琴酒冷哼道,“就算你亲自来,估计也看不住他。我看过当时的监控,山谷刚志出手果断,动作狠绝,显然之前在你面前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信繁轻轻挑眉:“是吗?视频发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山谷刚志有多厉害。” 琴酒保持着通话状态,将手机切出去,找了个文件发给梅斯卡尔:“发给你了。” “收到。” 信繁挂断电话,将视频放到笔记本电脑上。 琴酒发给他的文件很全,应该是为了省事将所有视频打包发来的。从视频可知,关押山谷刚志的地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安装着摄像头,琴酒连厕所也不放过。 信繁无意探究琴酒是否有些奇怪的爱好,他迅速筛选到最新的视频,打开。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山谷刚志的身影。 这些监控可以实时发送,所以这段视频的结尾就是爆炸。 信繁完整地看了一遍,他的神情也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慢慢严肃起来。而到最后,一丛厚厚的疑云笼罩了他的心脏。 视频里的山谷刚志简直强得离谱,这跟和他交手时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不符。 按照琴酒的说法……隐藏实力吗? 信繁回想着当时的山谷刚志,总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 他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隐藏实力都看不出来呢?或者应该问,山谷刚志真的本来就这么强吗? 信繁将监控倒回去重播,任由山谷刚志的格斗动作在大脑里一遍遍回放。他似乎在别人的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动作…… 信繁有些懊恼地关掉电脑,起身走到窗边吹风。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离奇了,先是赤井秀一轻而易举被组织枪杀,再是神秘的与记忆完全不符的库拉索,现如今原本掌控在手的山谷刚志也一夜间实力暴涨。 这些事情让信繁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所处的世界根本就不是推理恋爱番,而是魔幻犯罪番。 还有黑羽快斗那边,信繁已经是第三次跟黑羽快斗一起被人追杀了。能促使别人同时对他们下手的理由,一定是他们的共同点。 可要论他和黑羽快斗的联系…… 信繁忽然醒悟过来,他连忙拉开抽屉,取出之前被灰原哀收在首饰盒中的那枚宝石——维纳斯之泪。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玩意儿是真的吧? 难道世间巧合无数,真能发生这种“唯一一枚没有经过怪盗基德亲自检查的宝石就是潘多拉”的巧合?? 虽然他最近关于柯南主线的记忆总是时好时坏——信繁一度怀疑其实不是他的记忆出问题了,而是整个世界都乱了——不过他还是清晰地记得自己拿到维纳斯之泪的当天晚上就对月检查过。 好在今晚月色明亮,信繁取出宝石,举在窗边,正对着月亮。 所谓实践出真知,只要再检查一遍就知道了。 片刻后,维纳斯之泪还是没什么变化。 信繁松了口气,正要自嘲脑洞大开的自己,那枚原本还显得有些平平无奇的宝石,却突然流转起了妖冶的光芒。 这一幕惊得信繁差点没抓住宝石。 他简直要被自己怀璧其罪的智障行为气笑了! 信繁一刻也不想耽搁,迅速给黑羽快斗打电话。 彼时黑羽快斗还没到家,接到他的电话,这只硕大的扑棱蛾子激动得迅速折返,向着米花町浅野宅的方向而来。 如果真如浅野信繁所说,维纳斯之泪就是真正的潘多拉宝石,那他还偷什么宝石?去他的谜题、去他的警视厅、去他的中森银三,他怪盗基德不稀罕了! …… 米花町·浅野宅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聚集在静谧的院子中,埋头看着什么东西。 幸好已是深夜,没有居民途经此处,不然若是被他们看到院子里的这两个人,估计会吓出心脏病来。 “亮了亮了亮了!”黑羽快斗忽然一惊一乍地惊呼起来,“你快看!真的亮了!” 信繁连忙竖起食指在唇边,低声提醒他:“小点声,我妹妹还在睡觉!” “抱歉抱歉。”黑羽快斗一把抓起维纳斯之泪,控诉某人,“你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之前就拜托你检查的,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它是潘多拉的?你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吗?!” 第964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信繁瞪了黑羽快斗一眼:“你听不懂我说话是吧,小点声!” “不用了。”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灰原哀披着一件薄薄的针织外套,站在月光下。 信繁立刻抛下黑羽快斗,走到妹妹身边:“我们吵醒你了?” “没事。”灰原哀打了个哈欠,“我也该醒来了,样品还温在水浴锅里面。” 说着,她又瞥了黑羽快斗一眼。黑羽快斗穿着怪盗基德标志性的白色西装,就算是从未见过怪盗基德的小孩子也能一眼认出,更何况灰原哀了。 不过从头到尾她表现得都很平静,一点也不觉得在自己家里碰到怪盗基德有什么奇怪的。 “哥哥早点休息,我先去实验室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灰原哀便径自离开了庭院。 黑羽快斗见状目瞪口呆:“你妹妹居然无视我??” 信繁觉得奇怪:“怎么?你还是什么名人不成,我妹妹都不能无视你?” 黑羽快斗:“……”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他怪盗基德何时这么没有排面了?? 黑羽快斗决定化悲愤为力量,他将维纳斯之泪妥帖地藏在怀中,对浅野信繁说:“我要赶快回家研究一下,就不打扰你了。” “嗯。”信繁轻轻点头,“晚安。” “晚安。”黑羽快斗站上围墙的顶端,由衷道,“总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果它真是潘朵拉的话,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信繁:“……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黑羽快斗怒摔! 浅野信繁怎么说也算半个侦探,他堂堂怪盗基德居然在侦探面前如此没有排面,太过分了!! 将“怀璧其罪”成功丢给黑羽快斗后,信繁的心情很不错,他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啊啊啊,烦死了,山谷刚志的合伙人到底在哪里啊?!”毛利小五郎烦躁地将手中的文件全部撕碎,“我已经把他信里写到的地方都调查了一遍,可是完全没有所谓合伙人的信息嘛!!” 信繁将咖啡放在毛利小五郎的右手边,又将他喝完的杯子端了起来。 指望大叔自力更生几乎是不可能的,女儿和徒弟不在,端茶倒水的活便只能由他这个经纪人代劳了。 “五千万五千万,想想这五千万,我必须把委托完成。”毛利小五郎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给自己心理暗示。 信繁随意地瞥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的信纸,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疏漏:“话说您还没有去过芝公园吧,这不也是可疑地点之一吗?” “嗯,什么?”毛利小五郎看向信繁,询问。 信繁腾出空闲的手,敲了敲信上“芝公园”三个字:“虽然不知道东都铁塔做错了什么,怎么大家都喜欢把目标选在那里,不过既然委托人已经写明白了,我看您最好还是去一趟吧。” 毛利小五郎头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忙糊涂了,我竟然把芝公园忘记了。” 他看了看时间,又道:“那我现在就去芝公园调查好了。小兰今天下午有社团活动,事务所就拜托你了。” 信繁颔首:“您放心。” 毛利小五郎于是带上走访调查所需的东西。 离开前,他忽然一拍脑袋道:“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我又收了个徒弟。” 信繁眨了眨眼睛,迷茫状:“是吗,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个叫做世良真纯的高中生吧。” “……” 毛利小五郎离开了侦探事务所,留下信繁独自风中凌乱。 今天的热闹属于律枫音乐教室,而毛利侦探事务所只有信繁一个人。 他给自己沏了杯清茶,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偶尔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也可以放松放松。 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灰原哀打来的。 “喂?”对于妹妹的电话,信繁总是第一时间接通,“你不是陪阿笠博士参加新发明发表会了吗,怎么样,有趣吗?” “发布会没什么意思,我还以为能得到研究的灵感,结果参会的人都是像阿笠博士这样的科学家。”灰原哀瞥了阿笠博士一眼,失望地说。 阿笠博士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也没有那么糟糕吧?我觉得那个水上行走机还挺好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也想做一个。” “你们已经结束了?” “嗯。”灰原哀吐槽,“就在从山梨县回来的路上,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又抛锚了。这已经是本周的第二次,可阿笠博士还是不记得带紧急维修箱。” 阿笠博士蹲下身,凑在电话旁边解释:“毕竟车子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许多零件都有问题。我只能临时叫拖车把它拖回去处理,还拜托人家把我们送到附近的车站,打算坐车回东京。” “挺好的。”信繁问,“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闻言阿笠博士更尴尬了:“啊哈哈,因、因为我和小哀身上都没有带零钱,根本没办法坐公交车……” 正说着,一辆公交车恰好在他们面前停下,打开了门。 阿笠博士连忙摆手:“我们没有要上车的打算。” 司机虽然奇怪这一老一少两个人不坐车为什么要站在车站旁边,但还是开车离开了。 听到这里,信繁终于明白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出了什么事情。 他拿起车钥匙,对他们说:“你们待在原地不要动,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接你们。” “那就麻烦你了。”阿笠博士高兴地说,“我们在青木原的登山口。” 信繁开车门的动作微顿:“……青木原?” “对啊,这边的森林很茂盛,虽然已经到春天了,可站在这儿还挺冷的。”说着阿笠博士便打了个哆嗦。 信繁无奈扶额:“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山梨县的青木原因为交通便利和高度隐秘的缘故,一度成为日本的自杀天堂,警方曾近一年在青木原发现了七十六具疑似自杀的尸体。以至于警方需要定期上山收尸。 第965章 长野县民风淳朴 信繁正和灰原哀商量着去接他们,电话里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随即又有人说话: “你们遇到麻烦了吗?我可以顺道载你们哦~”开车的人是个戴着针织帽的女人,她友好地对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说,“你们应该没带钱吧?” 阿笠博士连忙道谢:“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们好像不需要哥哥来接了。”灰原哀压低声音说。 ……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上了好心人的车后,车辆立刻发动朝着东京的方向驶去。 这时,阿笠博士注意到了副驾驶上戴着帽子闭着眼睛的男人,有些奇怪地问:“您身边这位先生怎么了?” “啊,你说他啊。”负责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性,她瞥了一眼同伴道,“他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所以现在睡得很沉。” 阿笠博士点头:“哦,是这样啊。” 这样的理由似乎说得通,可阿笠博士的视线还是频频飘向那个男人。毕竟他刚才好像看到,男人的脸上有一道非常长的伤疤。普通人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稍微有点轧,请忍耐一下。”女人好心地提醒道。 “啊,什么?”阿笠博士懵。 “后面放了别的行李,可能会有点拥挤。” “啊,没事没事。”阿笠博士这下更莫名其妙了,这个女人说话好奇怪。 灰原哀看向后视镜,通过光线的反射注视着女人的墨镜:“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们没有带零钱,需要帮助。” “因为我停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老爷爷胸前的咖啡渍,中间有一条没有污染的痕迹,对吧?”面对灰原哀的疑问,女人显得很淡定,“我经常开车,所以一眼就看出那是安全带的痕迹。显然老爷爷之前还在开车,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衣服上。恰好我们过来的路上看到拖车正在拖移一辆半途抛锚的车,再结合你们之前明明看到了公交车却没有乘坐的举动,当然就能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灰原哀敛了敛眸,没有说话,只是她的神情已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这辆车上到处透露着古怪,她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快到东京的时候,公路上开始拥堵,严重的时候车子干脆直接停在原地,有不少人都走出来透气了。 开车的女人趁着这个机会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家在哪里呢,要是顺路的话我说不定可以直接把你们送回去。” “米花町二丁目。”阿笠博士没有多少警惕心,立刻就说出了自己家的住址。 “啊啦,米花町啊。”女人喃喃道,“还真巧呢,我们也正准备去那个地方。” 灰原哀皱眉。 女人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要去的是位于米花町五丁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这样啊,其实我们本来就是毛利侦探的朋……哎哟!”阿笠博士正要说什么,却被灰原哀一个肘击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开车的女人关心道。 “没什么。”灰原哀冷静地回答,“我爷爷好像困了,我也有点。” 女人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道:“那你们就睡一会儿吧,醒来的时候可能就到了。” 看到灰原哀已经闭上眼睛,阿笠博士压低声音问:“小哀,怎么了?” “这两个人非常可疑。”灰原哀装作睡觉的样子,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没有注意到吗,驾驶座的一杯,还有这边的门上都有小孔状的痕迹。我觉得它们很有可能是弹孔。” “嘶……”阿笠博士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不知道,更令人惊悚的事情还在后面。 …… 得知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已经搭上了好心人的顺风车,信繁原本是要返回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把车开出来了,不如顺便去附近的超市里买点东西。 他刚买完蔬菜水果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喂?”信繁愉快地接起妹妹的电话,“你们已经到东京了?需要我接你们回家吗?” “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堵车,现在还在山梨县到东京的收费站。”灰原哀一边偷偷注意着和阿笠博士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一边低声说,“我怀疑载我们的那两个是组织的人,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江户川,我有点担心。” “组织的人?”信繁微愣,“应该不是内围成员,日本的内围成员我都见过,他们现在没空管一个已死之人。而外围成员的话,应该也不是你和阿笠博士的对手吧?” 灰原哀轻轻摇头:“不,虽然我还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组织特有的恐怖气息,但那个男人给我的压迫感很重,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信繁在接到灰原哀电话的第一时间便改道收费站了,此时他距离收费站还有大约十分钟的车程。 “你把他们的特征告诉我,最好能拍张照片,然后尽量拖住他们。”信繁细细叮嘱。 灰原哀看了一眼那两个可疑人员的方向,为难道:“我没办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拍照。女人的身形很高挑,头发是黑色的直发,戴着副墨镜,看不清面容。男人身材壮硕,但是似乎有些行动不便,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行动不便,长长的疤痕? 这些关键词一进大脑,便自动匹配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信繁心下一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是他吧? 灰原哀的下一句话彻底坚定了信繁的判断:“对了,他们说话的用语也很奇怪,什么位置有点轧,如果想下车就自己飞回去之类的。” 信繁:“……” “哥哥?”灰原哀唤了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信繁无奈地叹息道:“可真是两位恶趣味的警官啊。” 灰原哀懵了:“警官?” “好心载你们回东京的人应该是来自长野县警本部的大和敢助警官,以及他的助手上原由衣刑事。”信繁紧张的情绪稍缓,他开车上了高速。出城的路车辆很少,他大概很快就能到收费站。 “你怎么知道?”灰原哀再次懵逼。 第966章 扒马小能手 “我跟大和敢助警官在上次的联合调查中见过一面,而且‘轧’和‘飞’都是长野的方言。”信繁由衷地笑了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说过这些词语了。” “很久没有听过……哥哥是长野县人吗?”灰原哀试探着问。 “小妹妹,你在跟谁打电话,又是在问谁是不是长野人呢?” 灰原哀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原来是哥哥口中的上原由衣刑事。 除了上原由衣,大和敢助也站在旁边,表情冷冷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灰原哀扬起笑脸,尽量让自己显得天真一些:“是我哥哥,他要来接我回家。” 上原由衣歪着头,好奇道:“原来你还有个哥哥?” 说罢,她将灰原哀的手机放在耳边:“您好,我是刚刚将您妹妹和爷爷捎到东京的上原由衣,我们现在在收费站,你快到了吗?” “上原警官。”信繁直接揭穿了她的身份,“真是麻烦您了。” 上原由衣闻言笑了起来:“哎呀,我就说肯定瞒不了多长时间嘛,没想到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发现了。” 大和敢助将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上原由衣立刻改口:“啊呀,我的嘴巴又乱说话。其实我们也是后来才想到可能会引起误会的,毕竟那些话听起来似乎的确蛮恐怖。” 灰原哀只想呵呵两声。 确定了,上原由衣刑事和大和敢助警官就是故意逗他们的,而她竟然还傻乎乎地上了当。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小妹妹,你哥哥究竟是谁啊?”上原由衣弯下身,问,“他也是长野县人吗?” “这个……” 灰原哀正要说自己不知道,就听到哥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有什么问题还是当面直接问本人比较好啊。”信繁快步走了过来,“我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没怎么去过长野县。” 看到他,大和敢助眯了眯眼睛:“原来是浅野信繁先生。”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信繁向大和敢助伸手,“大和警官。” “既不是长野人,又没怎么去过长野县。请问浅野先生为什么仅仅通过电话就能判断出我们的身份呢?”大和敢助问。 信繁无奈道:“因为我曾经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的家乡就在长野县,受他影响,我对你们的方言也算是有所了解。” “原来如此。”大和敢助似乎轻易地接受了信繁的解释,没再发问。 “好啦,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干脆请浅野先生带我们去找毛利侦探吧?”上原由衣笑道,“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他帮忙。” “当然没问题。”信繁欣然应允,“不过毛利先生今天去调查别的委托了,我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否已经结束。” 电话那边似乎依然是鸡飞狗跳的局面,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时有时无,还伴随着偶尔的尖叫和惊呼。 不过等信繁他们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已经回来了。 “哎呀,浅野啊,你是不知道那个芝公园有多少人,我在里面走得腿都要断了,还是没有找到!!”一见到信繁,毛利小五郎就抱怨不已。 “这件事先往后放放吧。”信繁笑着说,“长野县的大和敢助警官和上原由衣刑事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对对对,请坐。”毛利小五郎连忙招呼他们。 大和敢助将手里用风吕敷包好的盒子放在桌上,随后接过毛利兰递来的茶水。 毛利小五郎已经从信繁口中听说了发生在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身上的乌龙,看到大和敢助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立刻笑了起来:“哎呀,别说他们了,我看着大和警官心里都犯怵啊。” “没办法,我们前几天抓到了一个犯人,让他上车后没多久,那家伙就拿出藏好的手枪胡乱扫射。”大和敢助解释说。 上原由衣接话:“砸制服他的时候我被打了一拳,眼睛这边泛青,只好用墨镜遮起来。小敢更严重,额头都被子弹划伤了。” 大和敢助配合地放下帽子,露出了扎着绷带的脑袋。 灰原哀意识到,恐怕车里的弹痕和血迹也是当时留下来的。 不过就算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解释得再漂亮,她还是觉得他们今天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吓他们。她之前是真的快被吓晕了! 灰原哀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他们真的是组织的成员,那她就算死掉,也绝对要拉着他们一起,绝对不让他们靠近毛利侦探事务所,威胁到哥哥的安全! 阿笠博士也心有余悸地说:“可是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啊,居然还说什么弄个半死、赶尽杀绝的,听得我吓出一身冷汗。” “啊,我和小敢就猜是这些话让你们误会了。” “误会?” 另一边大和敢助已经在拆风吕敷了:“其实我们所说的是这盒牡丹饼。” 便当盒里放了满满当当的暗红色点心,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牡丹饼是一种传统的和果子,日本素来有十二月对应着当月应吃的和果子的传统,所以这种用红豆和糯米做的点心,春天时叫“牡丹饼”,到了秋天则改名“萩饼”。 “好像很好吃啊!”毛利兰赞叹道。 “是啊。”上原由衣笑道,“小敢的牡丹饼传承自她奶奶,可是天下极品哦~” 灰原哀半月眼:“所以,为什么还要把天下极品的牡丹饼弄个半死呢?” “因为制作牡丹饼时需要把糯米捣成半碎的样子,如果全部压碎的话就是年糕了。他们之前说的也许是制作方法吧。”信繁猜测道。 大和敢助看向他,轻轻点头:“正如浅野先生所说,离吃年糕的正月还很早,所以我才说距离赶尽杀绝还有一点。” 灰原哀:“……” 她发现了,这两位来自长野的警官性格真的很恶劣。回想起她当时畏惧的模样,灰原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毛利小五郎惊讶道:“原来长野还有这种说法吗?” “不,这只是小敢从他奶奶那里听到的说法,自己拿出来随便乱用罢了。”说着,上原由衣又将目光转移到信繁身上,“所以浅野先生真的很厉害啊,居然一下子就参透了老人家的意思。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只觉得很奇怪,根本没有联想到糯米碾碎的程度。” 信繁微滞,脸上还带着笑,只是心中早就紧张不已。 他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第967章 浅野先生应该知道 好在上原由衣并未就这件事深究到底,他们很快说明来意。 “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因为有个怎么都解不开的困惑,想要借助你们的智慧。”上原由衣说。 大和敢助严肃地补充:“无法解开的是沾满鲜血的赤壁之谜。” 沾满了鲜血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让长野警方求助侦探的事情有多么重要,多么严肃。 毛利小五郎当即决定,现在就跟大和敢助警官一起去长野县。 “浅野,那就拜托你跟我一起去了。”毛利小五郎说,“事务所这边有小兰,楼下的安室也能帮忙,我很放心。” 大和敢助沉着脸色,状似随意地询问:“柯南君呢?” “是啊,就是那个总跟在毛利先生身边的孩子,怎么没见他?”上原由衣也好奇地问道。 “他现在不寄住在我家了,我也不知道。”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不提他,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不急。”大和敢助道,“柯南君的发言有时很有见地,从孩子的角度也许能看到与众不同的线索。我认为还是将他也带过去吧。” 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 信繁懂了,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真正想要借住的是柯南小朋友的神秘力量。 于是他劝说道:“反正接下来是周末,带柯南去玩玩也没什么,他最喜欢跟着您了。” 自己的经纪人都这么说了,毛利小五郎只好答应下来。 …… 轿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 毛利小五郎抱胸,一脸不耐烦地抱怨:“就没有像样一点的路了吗?难得我这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一听就赶过来了,我可是大老远特地跑到长野来帮忙解决发生在这里的凶案啊!” 其实他心里想的仍然是放在事务所桌上的那一大盒牡丹饼,他一口都没来得及尝,这下肯定全便宜楼下音乐教室那些年轻人了。想想就很不甘心,他的牡丹饼啊! “真不好意思。”上原由衣从后视镜中看向毛利小五郎,笑着说,“这是一条近路。” 柯南皱眉道:“所以,差不多也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他只知道长野县有一桩凶案困扰着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警官,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远赴东京寻求侦探的帮助,却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闻言,毛利小五郎面露骄傲之色:“我已经让我的经纪人调查了,就由你来给小鬼解释一下吧,浅野。” 信繁顿感无奈。 所以让他先一步调查案件,就是为了满足柯南搜集信息的意愿吗? 大叔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新世纪三好工具人啊! “发生在希望之馆的案件,或许又可以称为被血涂满的赤壁之谜。”信繁将他调查到的东西娓娓道来,“是指……” “在这座森林的某处,有一个叫做希望之馆的地方,而那里有一面被血涂满的红色墙壁。”柯南自言自语道。 信繁:“……” 既然柯南这么有能耐,那就别让他介绍了,全凭脑洞和想象力算了! “不是哦。”上原由衣解释道,“被血涂满其实只是小敢自己这么形容罢了,其实啊……” “就到此为止吧。”大和敢助一脸严肃地制止道。 上原由衣被他吓了一跳:“小敢?” “先入为主的想法会影响推理,还是让他们亲眼见过现场再说吧。”大和敢助微微侧头,对坐在后面的毛利小五郎说,“就是为了让你们看到现场,我才专门去东京将你们接过来。” “啊……”毛利小五郎困惑地拧眉。 他已经让经纪人调查过这个案子了,浅野信繁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早早便把详细的资料拿给他过目,所以要是说先入为主的想法,那也早该形成了。 不管大叔怎样迷茫怎样困惑,他也想不到大和敢助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旁边做沉思状的江户川柯南。 “还有一点,上原。”大和敢助目视前方,严肃道,“我可是你的上司,不要再叫我小敢。” 上原由衣闻言十分无奈地皱眉应道:“嗨嗨,大和敢助警官。” 语气很恭谨,可她的表情分明写着“宠溺”。 大和敢助见状,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变成豆豆眼。 “大和警官,我们即将去到的地方应该就是浅野哥哥所说的希望之馆了吧?”柯南望着窗外深沉昏暗的森林,问道。 “三年前那里便不再叫这个名字了。”大和敢助不屑地‘嘁’了声,“没错,就到三年前,有一个女子,她可怜的遗体在这幢房子的仓库里发现为止。 “住在这一带的居民就开始这么叫它——没有任何希望,绝望的死亡之馆。” 正值傍晚,森林里的光线很差,大和敢助又长得凶神恶煞,他的这番中二之言烘托出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信繁一脸无奈地提醒道:“大和警官,您不是说不能让我们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吗?” “对啊。”毛利小五郎附和道,“不让浅野说,自己却高兴得说个不停。” 大和敢助面不改色,十分淡定。 见气氛不对,上原由衣连忙出来和稀泥:“好啦好啦,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几分钟后,汽车在一幢辉煌气派的建筑物附近停下。 他们蹚着泥泞的土路走到建筑物的大门前。 “这幢房子看起来很古老。”毛利小五郎双手插在裤兜里,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不过倒是挺气派的,一点也不觉得破旧。” 大和敢助站在他身边,介绍道:“听说这幢房子原本是一位非常有钱的富翁的别馆,浅野先生应该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信繁坦然地接过大和警官踢来的皮球:“据我所知,富翁去世前认为让这么漂亮的建筑物就此废弃很可惜,于是将它低价租给六位年轻人居住了。” “诶,这位富翁的心肠可真好。”毛利小五郎忍不住赞叹。 他为什么就遇不到这么好的有钱人呢? “说到这六位年轻人,还有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大和敢助觑了信繁一眼,“浅野先生应该也清楚吧?” “……有所耳闻,他们六人的名字都和颜色有关,六个人便是六个颜色。” 信繁很无奈,信繁觉得大和敢助是故意的。 第968章 都是名字惹的祸 “呐呐,由衣姐姐。”柯南趁着大人们聊富翁的机会,扯了扯上原由衣的袖子,低声问,“大和警官为什么要找侦探帮忙呢,不觉得很丢脸吗?” “这个啊。”上原由衣瞥了一眼大和敢助,笑得很开心,“因为有一个他怎样都不愿意输的人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的调查哦~” “这么说,那个人也是警察咯?”柯南天真地问。 他们自以为隐蔽的对话其实早就清晰地传入大和敢助的耳朵中,听了这个问题,大和敢助沉声警告:“上原!我们要进去了。” 上原由衣连忙直起身:“嗨嗨,知道了!” 柯南还想继续追问,只可惜有个凶巴巴的大和警官在这里,他似乎暂时无法得知在意的答案了。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走进这座死亡之馆后,大和敢助却又突然叫住了信繁:“浅野先生,柯南君的问题,你应该能为他解惑吧?” 毛利小五郎不耐烦道:“不要聊那些无关案子的闲话了,我的经纪人可不是用来给捣蛋的小鬼解惑的,怎么什么问题都是‘浅野应该知道’?既然如此我们干脆找个地方让浅野好好讲一讲,这个谜题不就解开了吗?!” “抱歉啊,毛利先生。”大和敢助非常没有诚意地道歉,不过因为他总是沉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说话的语气也几乎没有多大的起伏,所以这种敷衍并不明显,至少毛利小五郎是察觉不到的,“我只是记得浅野先生认识上原所说的那位警官,对吧?” “称不上认识。”信繁淡定地回答,“我也是从工藤那里听闻过,只知道他是长野县警本部下辖新野署的警官。” 柯南一脸懵逼。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这个理应的知情人却完全不明白。 上次警视厅联合调查会议上,浅野先生好像就和大和警官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口中的另一位警官似乎叫做…… “那位警官和小敢从小学时期就是同学,好像不论什么事都要一较高下。不过他可是东都大学法学院以第一名成绩毕业的高材生,后来又以非职业组的身份进入长野县警本部,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呢。”上原由衣笑着说,“那个人也和小敢一样,有着一个军师的名字哦~” “上原!!”虽然对上原由衣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大和敢助还是板着脸呵斥了一声。 像军师一样的名字…… 柯南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了!他想起来了! 那位警官的名字是诸伏高明。 当时信繁向大和敢助询问兄长近况时,毛利小五郎也在场。按道理他要比通过窃听器关注调查会议动向的柯南更清楚这件事才对,只是大叔完全没有联想到诸葛孔明和诸伏高明的关系,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说起来很巧诶。”柯南扬着脑袋,天真地说,“大和警官的名字竟然和武田信玄的军师山本勘助的发音一模一样。” 大和敢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或者应该说不想搭理更贴切一些。 柯南也不觉得懊恼,他继续说:“我记得武田信玄的弟弟似乎就叫武田信繁来着。这么说的话大和警官其实是浅野哥哥兄长的军师咯?” “咔——” 柯南愕然回头,看向正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的浅野信繁:“浅野哥哥?” “柯南君,你知不知道拿别人的名字乱开玩笑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信繁笑得很温和,一点都不可怕,“我和毛利先生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对、对不起?”柯南一脸懵逼地道歉。 浅野先生怎么了,突然变得好可怕。 大和敢助淡漠地将视线移开,落到上原由衣的身上:“上原,给他们看一下曾经住在这里的六位年轻人的照片吧。” “是!” 上原由衣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从中取出六张照片:“最上面那张照片是插画家明石周作,第二个是演员翠川尚树,第三个是家小桥葵,再来是时尚设计师山吹绍二,以及cg创作家百濑卓人,最后则是音乐家直木司郎先生。” 毛利小五郎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些名字我好像都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因为他们都是各自行业非常杰出的人物啊。”上原由衣道。 大和敢助补充:“当年富翁将这座别馆以几乎免费的价格租给他们,就是看中了这六个人的才华,希望能一直支持他们知道梦想实现的时候。” “不过转让手续办完后没有多久,那位有钱人就去世了,而这六个人也在独立后离开了希望之馆。直到五年前,就只有一对当初在这里相识的夫妇还住在希望之馆中了。” 毛利小五郎指着房门问:“那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之前贴着纸张的样子。” “啊,应该是色纸吧。”在上原由衣开口前,柯南已经做出了解释,“当初居住在这里的六个人,他们的名字不是都与颜色有关吗,我想他们应该就是用颜色区分彼此房间的。” “不只是房间。”大和敢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大和敢助已经走到了二楼:“这六个人似乎就连平时生活中的称呼,使用的都是代表各自的颜色。” 说着,大和敢助掏出一张纸,展示给他们看。 那是一张煮饭值班表,上面写的都不是这六个人的名字,而是他们代表的颜色。 毛利小五郎面露疑惑:“等等,这六个人的名字哪里和颜色有关了?他们的名字里明明没有任何代表颜色的字吧?” “是读音。”信繁解释道。 柯南完全不知道隐藏自己过盛的锋芒,信繁刚一开口,他便已经把下面的话都说出来了:“明石周作的明,与红的发音一样,以此类推,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可以代表一个颜色,就像大和警官和山本勘助一样。对吧,浅野哥哥?” 信繁:“……” 能不能不要再提了,虽然大和敢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样子,但他真的很心慌啊! 第969章 大和警官还是太天真 “因为名字里有和颜色相同读音的词,于是干脆就用颜色称呼对方吗?”毛利小五郎一边朝楼上走去,一边无奈地摇摇头,“还真是奇怪的想法啊。” “毕竟他们是六个人住在一起,也许这样比较方便记住各自的名字。”上原由衣猜测。 “不管那个了,现在我们也该去发现尸体的房间看看了吧?” “当然。”大和敢助收好煮饭时间表,带头向着走廊的某个方向走去。 信繁他们立刻抬步跟上。 可是就在去往案发地必经的走廊的拐角处,竟然堆着好几个大箱子,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以大和敢助的身材,他必须非常小心地侧着身,才可以通过。 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这是什么?” “书。”大和敢助回答说,“箱子里面装的全是书。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些书就堵在向外开门的房间门口,阻止里面的人离开。” 毛利小五郎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那个房间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吗?” “没错。被害人就是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活活饿死的。” 大和敢助用一块手帕垫着,旋开了房门的把手。 柯南仗着自己身材娇小,一早就跟在大和敢助的身边,他是除大和敢助之外最先看到案发现场的人。饶是他见识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见过许多骇人的案发现场,他也还是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原因无他,这赤壁真的好赤壁啊! 房间横向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貌,被大面积的红色覆盖着。这些红色的边缘也不平滑,毛毛糙糙的,颇具自然美感。 看到这面“赤壁”,毛利小五郎微微张大嘴巴:“这么多的血?!” “不是血。”信繁解释道,“如果是血的话,隔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发黑了。而且……” 柯南指着一旁倒落的瓶子说:“是喷漆,赤壁是喷绘出来的。除此之外,这两个钉在地板上的椅子好像也是临时喷刷成这个颜色的。” 听了柯南的话,毛利小五郎这才注意到房间中央的位置还背靠背摆着两个椅子,一黑一白,显得有些诡异。 “这是?”毛利小五郎用疑惑地眼神看向大和敢助。 “就像柯南所说,这两个椅子的确被钉子钉在固定的位置,而且上面的油漆也是后来才喷上去的。” 毛利小五郎退后一步,打量着赤壁和黑白椅,片刻后恍然大悟:“这怎么那么像凶手留下的信息?他这是典型的挑衅心理啊。” 大和敢助皱眉:“这不是凶手留下的。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还发现了窃听器。” 说罢,大和敢助的眼神便往信繁这里飘。 信繁生怕某位嘴不把门的警官胡说,连忙赶在他开口前接下话:“那个窃听器应该就是凶手用来监听被害人的,他可以通过声响判断被害人有没有死去。既然如此,如果凶手在被害人死后曾回到现场,他就应该回收窃听器才对,毕竟窃听器上面或许留下了跟他有关的信息。但既然没有,就说明……” 毛利小五郎懂了:“说明凶手根本没有回来过,赤壁和黑白色的椅子都是被害人自己留下的死亡讯息。” 信繁点点头:“就是这样。” “搞清楚这是被害人留下的死亡讯息,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解开谜题,找出凶手了。”毛利小五郎喃喃自语道,“赤壁,红色,他们六个人的名字又都与颜色有关……我知道了!凶手就是代表红色的明石周作!” “真可惜。”大和敢助一脸淡漠地给大叔泼冷水,“丧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就是明石周作。而结婚后改名明石葵的小桥葵女士也于三年前死在了这幢房子的仓库中。” “她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去世的时候,明石周作就在这个房间里创作插画作品。”上原由衣道,“由于太专心,等他发现妻子倒地的时候,已经是半天之后了。” 心脏病发作就是在跟死神抢时间,如果明石周作能早一点发现妻子病发倒地,也许小桥葵还不会死。就像他一样,但凡在他饿死前有别人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他都可以免于一死。或者,如果三年前小桥葵没有死,至少凶手不会使用这样的方式饿死明石周作。 这对夫妻的死亡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呢? 信繁陷入沉思。 与他几乎同时做出沉思动作的人还有毛利小五郎:“既然明石夫妇都已经去世了,那么也许赤壁的赤讲得根本不是名字……啊,我知道了!” 毛利小五郎忽然眼睛一亮,听到他的话,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都看了过来。 虽然大和敢助真正想要借助的是柯南的力量,但毛利小五郎毕竟也算是个享有盛名的大侦探,也许真能提出颇具见地的线索。 然而毛利小五郎兴奋了半天,却只道:“我知道了,凶手是外来人做的,比如某个怨恨明石周作的对家插画师,某个偷盗结束后干脆将主人害死的小偷……” 大和敢助的脑门上方冒出一阵青烟,他虽然腿脚不便,但气势逼人,一把抓住毛利小五郎的前襟就开始呵斥:“你这个糊涂侦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特地去东京接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推理啊!” 信繁见状,无奈扶额。 大和警官还是太天真,像是经常和毛利小五郎合作的目暮警官,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信繁大脑中某根紧绷着的弦便“啪”的断掉了。 他感觉自己周遭的一切突然模糊起来,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中,只有后方某处的那个人愈加清晰,也愈加遥远。 “夫义,路也,礼门也。”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并不为信繁混乱的心绪而停下,“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 伴随着鞋跟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一个男人在房间中站定。 第970章 辖区的高明警官 信繁不是不知道这里是长野县,他也不是不知道兄长也会参与此案的调查。 只是在诸伏高明真正到来之前,他都还沉溺在不必见到他的侥幸中。直到此刻,他与兄长的距离近到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有些东西便再也无法被忽略了。 诸伏高明略微低头,语气平静:“原来如此,不用电话联络扬名天下的名侦探,自己开车去迎接,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是你刚才对毛利名侦探的言行却是大不敬。身为你的老朋友,我实在是感到万分惭愧。” 有些人总有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吸引周遭人注意力的本事,诸伏高明说话时,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指出好友错误之后,诸伏高明才抬眼看向大和敢助,疏远礼貌地称呼了一声:“大和警官。” 这句称呼宣告着他刚才那番发言的结束,也成功点燃了大和敢助脑袋里的炮仗。 他立刻转身大声呵斥:“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辖区的人快给我回去!!” 这样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在跟从小学时就认识的好朋友说话,只是诸伏高明并不介意,他淡定地笑了笑道:“这里也是我们新野署的管辖区,我又怎能一走了之呢?” “你少强词夺理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两个从小争执到大的男人,一旦开始争吵,便有种视其他人为无物的架势。 “喂喂,浅野,那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毛利小五郎凑近了一些,低声询问,“欲见什么闲人置之不理的?” 信繁这才稍稍回神,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应该是出自三国志的典故,刘玄德三顾茅庐请看重的军师相助。” “哈?”毛利小五郎显然还有些迷茫。 “他是在用三国志的典故形容大和警官亲自去东京接您的事情。”信繁无奈道,“将大和警官比作刘备,而毛利先生是诸葛亮吗……” 真是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到浅野信繁口中喃喃着自己的名字,毛利小五郎立刻警觉起来:“你在嘀咕什么呢?” “いや,没什么。” “总而言之,这间房子的秘密还隐藏在未知中,需要我们将它挖掘出来。”率先停止争论的是诸伏高明,他朝着信繁的方向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名侦探的经纪人,浅野信繁先生了吧?” 果然兄长已经听说过自己了吗? 信繁在心中微微叹气,随即上前一步,礼貌地打招呼:“正是,久仰您的大名,诸伏警官。” 诸伏高明握住了信繁的手,顿了顿:“我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不仅传出了长野县,还传到了东京赫赫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那里。” 信繁笑:“有着诸葛孔明之称的高明警官,谁人不知呢?” “过奖。” 诸伏高明松手,后退半步,随即便将注意力转移到赤壁旁边的那面墙上,“这间房子的玄机不仅赤壁和黑白色的椅子而已,还有那扇被堵死的窗户从内侧打破一事。” 信繁微微松了口气,抬步跟上诸伏高明。 他们站在窗下,只需抬头便能看清那扇玻璃破碎的窗户。 “画具、喷漆、有颜色的画材都是从这个窗口扔出去的。”诸伏高明低头,看向脚边标注着a的地方,“唯一留在这个房间里的,只有这瓶红色的喷漆。 “另外,被害人还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红色墙壁的下方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带着大家将房间中的疑点一一看过之后,诸伏高明注视着那边认真思考的毛利小五郎,淡声道:“我希望可以从这些事实再一次征询名侦探个人的精辟见解。” “当然了。”诸伏高明又补充道,“希望是我在场的情况下。” 说完这些话,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便都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就好像真的将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了沉思中的名侦探。 信繁忽然发现了长野县警察与其他警察的区别。 拜死神小学生的光环所赐,他跟毛利小五郎合作过的警察有不少,而这些警官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部分是诸如山村操、横沟参悟这样对毛利小五郎盲目崇拜的人,完全依靠侦探的力量破案,或者是目暮警官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侦探成果的人。另一部分则像横沟重悟,他们不屑于靠侦探破案,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出凶手,但到了最后往往又不得不依靠侦探。 相比之下,长野县的这几位警官,他们从不会觉得邀请侦探参与破案是丢警察面子的事情,但遇到案子他们倚靠的还是自己。 这种警方和侦探的合作模式是真正健康的,可持续的。 只可惜,毛利小五郎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刘备、军师、三次…… “啊,我知道了,你说的军师是诸葛孔明对不对!!”毛利小五郎忽然抓住信繁的肩膀,一脸激动地说。 信繁:“……” 所以弄了半天,大叔您一直在思考三国志里刘备拜访的那位军师是谁吗?? “不过那个人又是谁啊?”见信繁不回答,毛利小五郎偏头看向诸伏高明,“就是这个突然出现,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话语的人。” “啊,还没有自我介绍。”诸伏高明转身,正面面对着大和敢助请来的客人,“鄙人诸伏高明,供职于长野县新野警察署,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原来你就是诸伏高明啊!高明、孔明,难怪有着军师之名了。” 此前他只听浅野信繁提到过,现在也算是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只是毛利小五郎觉得这位诸葛孔明警官除了神神叨叨了一些,也没见有什么厉害之处啊。 柯南笑得嘴角都僵硬了。 原来不是什么诸葛孔明,而是辖区高明啊,啊哈哈…… 辖区在日语里的读音与诸葛相同,而高明又和孔明一样。辖区的高明警官,听起来就是诸葛孔明了。 恐怕柯南过去几个月里听到的姓名梗,都没有今天一天听到的多。 第971章 身为红方人物的前提是成为嫌疑人 饿死明石周作的房间布局很简单,疑点也一清二楚。可是站在这个诡异的房间中的警察很侦探们确实一头雾水。 片刻后,大和敢助忍不住了,问道:“那么,毛利侦探,您也该说说自己的推理了吧?” 不说能一下子推理出凶手的身份,至少也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线索。否则像是现在这样继续耽搁下去,明石周作被害的案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呃……”毛利小五郎的额头上淌出些许冷汗,“为什么要问我呢,我也不知道啊。” 他完全没有身为名侦探的自觉。 不过诸伏高明听了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后却没有失望或者生气,而是感叹道:“就连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信繁很想提醒一下他哥哥,不要对毛利小五郎抱有太大的希望,最好当他不存在——尽管他知道诸伏高明绝不至于一直被案情所困扰。 “呐,明石周作先生应该是想通过红色、黑色和白色这三种色彩传达一些信息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柯南突然扬起头道,“因为他把其他颜色都从窗户扔出去了嘛。” “这位少年是?”诸伏高明感兴趣地问。 大和敢助为他解惑。“他是寄住在毛利侦探家里的江户川柯南。” 毛利小五郎立刻插嘴纠正:“他现在已经不住在我家了,是大和警官让我将他一起带过来的。嘁,这个小鬼能帮什么忙?估计只会添乱罢了。” “是吗?”诸伏高明看了一眼大和敢助,嘴角似笑非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按道理,这时的柯南应该已经认识到诸伏高明对他的“天资聪慧”起了疑心,可长期浪迹各种案发现场、周旋于全国警察中的经历已经麻痹了他的警惕心。 柯南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大咧咧地跑到门外继续说:“还有,我想问一下,这些箱子里的书都是谁的?” 上原由衣追了出去,闻言回答道:“是小桥葵女士的,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小桥葵女士本身就是家,她在书房里存了不少书籍。” “那会不会是小桥葵的亲戚仇恨明石周作,所以痛下杀手呢?”柯南猜测,“因为三年前小桥葵心脏病发死亡的时候,明石周作因为沉迷工作没有及时发现,否则小桥葵说不定有救,对吧?” “这个……”上原由衣面露为难,“可是小桥葵没有任何亲戚,她是独生女。” “这样啊,那凶手应该就在当年住在这里的那四人中了。因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小桥葵女士有这么多书,也不知道那间房门是从内向外打开的。” 都说男人认真的样子最帅,柯南认真推理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小孩子,那现在,在诸伏高明、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的眼中,他们面对的仿佛真的是一位意气风发的侦探,他们似乎看到了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 见周围的气氛不对,柯南愣了两秒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头脑发昏的事情,连忙奶着嗓音试图遮掩:“这样就可以了吧,浅野哥哥?我做得是不是很好?” 信繁:“……” 柯南这种像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等待夸奖的小模样,倒是挺可爱的。但他为什么要提到他?那么大一个毛利小五郎在呢,难道还不够柯南推锅的吗? “原来这些推理只是浅野先生对小孩子的考验。”诸伏高明摇着头赞叹,“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啊,只是这个程度的推理,已经根本无法对您造成困扰了吗?” 信繁真想在心里摇着一把小旗子为兄长加油助威,干得漂亮!就是要把毛利小五郎扯下来,而他只是一个为侦探做事的经纪人罢了。 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不过他素来对别人的夸赞没什么抵抗力,闻言只能尴尬地笑着打哈哈。 大和敢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大和敢助朝他们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接着便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然而没过多久就听到大和敢助震耳欲聋的声音:“你说什么?!!” 这个声音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将目光移向他。 “好了,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大和敢助迅速挂断电话,看向诸伏高明。 “怎么了?”诸伏高明疑惑。 “鉴识科那边有结果了,这间房子内侧的门把手,还有地面红色油漆罐上取得的指纹,全都属于小川裕松。警本部的人已经将他暂时控制住了。” 诸伏高明闻言却并不像大和敢助那样慌乱,他微微低头,沉声道:“这样啊,不过还请你们不要对他过于苛责。” “我知道分寸。”大和敢助的脸巨黑,足以见他心情有多差。 信繁迷茫:“小川裕松,这是谁,跟案子有关的嫌疑人吗?” 由于大和敢助目前心情不太好,便由上原由衣为他解惑:“其实这个案子的第一发现人就是诸伏警官,当时他和下属小川刑事一起过来,恰好看到了从窗外丢出去的画材,因而发现了明石周作的尸体。” 诸伏高明抬头看向信繁,淡声道:“那时小川入职没有多久,许多工作都不太熟练,可能因此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诸伏警官。”柯南一脸天真地问,“你们当时为什么要到这座别墅来,例常巡视吗?” “不,我只是为了到这里来供上一束鲜花罢了。” “嗯?为什么?” “因为小敢……啊,”上原由衣在大和敢助危险的目光中硬生生改了口,“大和警官和诸伏警官都是小桥葵的同学。” “原来是这样……”柯南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诸伏高明是三年前在这座别墅中过时的小桥葵的同学,而他又是明石周作的第一发现人,他的下属在现场留下了许多指纹……这中间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柯南扯了扯信繁的袖子:“呐呐,浅野哥哥,你不觉得那位诸伏高明警官很可疑吗?” 信繁:“……” 什么鬼,难道这年头没有当过嫌疑人就没有资格成为红方吗? 第972章 雪中之笋 “只是因为看到了丢弃在地的画材就到别人家里去,这个理由果然还是太牵强了。”柯南兀自分析着,“而且就算那位小川警官是新人,也不至于对保护案发现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吧?何况当时诸伏警官就在旁边,部下没有戴手套,难道他也没发现吗?就算这样,只留下小川警官一个人的指纹,还是很奇怪吧。” “总之这位诸伏警官很可疑啊。”柯南摇着头感慨,“说不定这次的案子是个证明题呢。” “砰——” 柯南的脑门上长出了一颗冰淇淋球。 这打击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柯南抱着脑袋哀嚎:“浅野哥哥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打我?” 此时的bgm应该是“你搞偷袭,你玩儿不起,你个小垃圾”。 信繁敲柯南脑袋的声音很响亮,柯南的谴责声又大,几乎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迎着大家好奇的视线,信繁一脸坦然地微笑道:“教训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让你们见笑了。” “我记得当时丢下去的画材上面只有被害人一个人的指纹,对吧?”大和敢助第一个移开视线。 然而被他询问的诸伏高明却又深深地看了信繁一眼,然后才回答道:“对,但是这间房子的门把手和油漆罐上却只留下了小川的指纹。” 信繁的脸上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可他的后背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定力在兄长面前似乎总是特别差,只要被诸伏高明看一眼,都能让他紧张半天。 大和敢助咂着嘴摇头:“这个小川的运气也太差了,什么事都能牵扯到他。等这个案子结束,你最好建议他去神社拜拜。” “魑魅魍魉、神佛精怪唯心虚者之避世之法。”诸伏高明不赞同道,“不若求杀人者。” 毛利小五郎的嘴角抽了抽,讪笑:“又开始了,这位诸伏警官又开始说奇奇怪怪听不懂的话了。” 本来文绉绉就是诸伏高明一贯说话的方式,他也不指望一定要让毛利小五郎听明白。等他和大和敢助的话题再次转回案件本身后,诸伏高明不禁感叹道:“雪中之笋,雪中之笋。看来还是应该再次拜访那四个人问问。” 毛利小五郎一个困惑未得解答,便又生了新的困惑:“什么雪中之笋,这跟笋有什么关系?” 说着,毛利小五郎的肚子竟然发出了一阵响声,令他尴尬得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大和敢助看了眼时间:“我们从东京回来得急,还没有吃晚饭。年轻人或许还好,估计毛利先生已经耐不住了。” 他环视一圈,最终又看向诸伏高明:“那这样吧,我带毛利先生去吃饭,顺便调查案子。你不是要再次拜访嫌疑人吗,就请你顺便照看一下那个孩子吧。至于浅野先生……” 信繁立刻开口:“身为经纪人当然要跟自己的侦探在一起了。” “不不不。”大和敢助摇头,“柯南毕竟是小孩子,身边还是有熟人照顾比较好,那就请浅野先生也跟诸伏警官一起去吧。” “……”他懂了,大和敢助就没想过给他选择的机会。 在路过诸伏高明身边时,大和敢助专门向他解释了一下:“我们调查的过程中可能有些东西不能让小孩子听到,那就拜托你了。” 诸伏高明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坦然的应允了。 总之敢助君这么做的原因无非那么几个。 …… 一上车,毛利小五郎就兴奋得摩拳擦掌:“我们现在去哪里调查案子?” “你不是饿了吗,先去吃饭。”大和敢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知道有一家马肉刺身特别好吃,让上原带我们去。” 毛利小五郎懵:“我们不调查案子了吗?” 回答他的是大和敢助冗长的呼噜声。 毛利小五郎:“……” 真是的,这位大和警官看上去比他自己还不靠谱啊! 负责开车的上原由衣见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大和敢助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她,说什么不想让小孩子听到调查内容,他明明就是故意让柯南跟着诸伏高明去的。 还有那位浅野先生,小敢也是有意让他跟过去的吧? …… “雪中之笋……”坐在诸伏高明的车上,信繁揉着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的确是雪中之笋,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竹笋是春天萌生的东西,雪中之笋指的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正如小川裕松的指纹。明石周作被关在画室里那么长时间,按照常理,他应该曾经尝试过开门,那内侧的门把手上就不可能没有他的指纹。更何况赤壁也是他涂的,红色油漆罐上怎么会只有小川裕松的指纹? 柯南坐在旁边,不同于仔细思考案情的浅野信繁,他的注意力至少有一半都分给了开车的诸伏高明。 可疑,非常可疑。 不过就算诸伏高明再可疑,在找到决定性证据之前,他就还不能排除那四个曾一起住在别墅里的人的嫌疑。 他们的第一站是翠川尚树的家。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翠川尚树还是给他们开了门:“啊,是上次的警察先生。关于明石周作的事情,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不瞒你说,”诸伏高明端着警察手册,一脸严肃,“其实我们在案发现场的门把手上发现了你的指纹。” “哦?”翠川尚树惊讶道,“我住在那里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真没想到居然还有指纹啊。” 柯南连忙问:“那么,自从六年前搬离后,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吗?” “是啊。不过,这个孩子是谁啊?” “是一个走丢的孩子。”信繁解释道,“我们要看顾他一段时间,直到找到他的家人。” 柯南完全没有一个走丢孩子的自觉:“呐呐,你就是曾根尚树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哦,总是饰演贪官污吏!” 翠川尚树微愣:“对,曾根尚树是我的艺名。因为总是被人阿绿阿绿的叫着,弄得好像还没有从希望之馆独立似的。” 第973章 不再给柯南背锅 “那么,在那座公馆里,你们一直都用颜色称呼彼此吗?”临走时,柯南这样问翠川尚树。 翠川尚树先是点了点头,后又补充道:“不过,因为我和周作是很好的朋友,只有我们两个称呼对方的名字。” 柯南面露疑惑。 称呼别人都是颜色,唯独称呼被害人明石周作用名字吗?这还真是“巧合”呢。 第二站,他们来到了山吹绍二的时尚工作室。 山吹绍二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和阳光的人。他从远处走来,整个房间便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因为他穿了一身黄色的衣服,脸上还留着俏皮的小八字胡。 “诶,你们说我的指纹留在了阿红的画室里啊。”山吹绍二笑着说,“那也没办法嘛,毕竟我之前一直住在希望之馆,估计到处都是我的指纹吧。” 柯南仰起头,照旧问:“既然你称呼明石周作先生阿红,那其他人也用山吹阿黄称呼你吗?” “是啊。”山吹绍二回答道,“不过好像只有阿蓝会叫我小山的样子。” 柯南沉思:“这样啊。” 紧接着,柯南又向山吹绍二了解了一番小桥葵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得到了“如女神一般”的答案。 也就是说,当初住在希望之馆里的这四个人,都有可能因为小桥葵的死亡而对明石周作怀恨在心,进而痛下杀手。 的确非常可疑啊。 第三站是百濑卓人的cg工作室。 下车时,信繁默不作声地朝后瞥了一眼。 有人跟着他们,从去翠川尚树家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后面了。不过那辆车一直保持着比较安全的距离,每一次他们停下的时候,它就会隔着一段距离停在路边。既没有攻击性,又不像是要对他们不利的样子,似乎只是监视。 监视……是警车吗? 信繁的视线很快就从那辆车上扫过,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他还会故意四处打量打量,让自己观察的举动显得不那么突兀。 工作室内,百濑卓人正在计算机上工作,听闻诸伏高明说他的指纹留在了画室上,百濑卓人非常不屑道:“喂喂,你们该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我吧?那是什么时候沾上的我都不记得了。” “不,我们只是例常询问。” 诸伏高明刚这么说,柯南就又主动询问道:“呐呐,叔叔你也会被他们叫作阿桃吗?” 诸伏高明微微侧目,某个了不起的小学生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活跃表现又被别人注意到了。 如果是往常,信繁会善意地提醒他,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将锅推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自己背好。 但是今天……呵呵,面对诸伏高明,恕他无能为力了。 且先不论诸伏高明能不能看出他们的小伎俩,哪怕只是因为这么做会让他进入诸伏高明的视野,信繁也绝对不允许。 所以,就只能为柯南点跟蜡烛默哀祷告了。 听到柯南的问题,百濑卓人从鼻腔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是啊,不止如此,有时候我还会被别人pink pink的叫!” “那么,搬出公馆后,你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吗?”诸伏高明问。 百濑卓人想了想:“忘记说了,四年前我曾经回去过一次,去送我自己做的游戏软件。那是一个蛮无聊的国际象棋游戏,不过我知道阿红和小蓝都喜欢下国际象棋。” 新信息get,被害人和极有可能导致被害人死亡动机的关键人物都喜欢西洋棋。 再联想到明石周作特意留下的黑白色椅子,答案似乎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最后,在夜已深的时候,信繁他们来到了最后一站——直木司郎的家。 直木司郎是位音乐家,不过他表现得毫无音乐家的气度。 一听到诸伏高明的话,直木司郎顿时面露惊恐:“你们说画室的门把手和画具上有我的指纹?这怎么可能呢?我……啊,对了,我以前不就住在希望之馆吗,留下指纹再正常不过了吧?” 信繁微微皱眉。 在想到可以用以前住过的理由解释之前,直木司郎究竟想说什么呢?难道是……我明明已经擦拭干净了吗? 直木司郎一直注意着诸伏高明的反应,见他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急得满脸冒汗:“啊,我想起来了,其实我半年前还回去过一次。那个时候我的确可能碰到过阿红的门把手和画具。” 柯南还是问了一遍名字的事,直木司郎虽然懵逼,但还是回答了他。 紧接着,直木司郎突然看了眼手表,急切地说:“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今天约了乐团的伙伴们开会,马上就要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得出门!” 说着,他急急忙忙将他们推出了自己的房间。 诸伏高明礼貌地后退两步,没让直木司郎碰到自己,同样也没给对方造成困扰。即便是面对着嫌疑明显的嫌疑人,他还是保持着身为一名绅士的风度。 刚出门,信繁便敲了敲手机屏幕,提醒弘树起来干活。 他怎么能错过这么可疑的人物可能存在的通话和自言自语呢?这件事只要交给弘树就可以了。 信繁趁着诸伏高明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无线耳机戴上。 巧合的是,那边直木司郎恰好在打电话。 还真是大胆啊,警察刚走就敢给幕后真凶打电话吗? “喂,是我。”直木司郎的声音似乎比之前稍微平静了些,但还是透着股紧张,“警察说我的指纹不小心留在了明石周作的房间,如果你不给我五百万的话,我就把照片拿给警方看了!” 五百万,勒索。 信繁在小本本上给直木司郎记了一笔。 “什么,警方也问了你同样的问题?好吧,那就今晚见吧,我在家里等你。” 直木司郎的通话很简短,没有多少秒就挂断了,不过暗含的信息却很多。 看来直木司郎并不是凶手,真凶就在剩下的那三个人中,他只是无意中得到了真凶的证据,以此勒索罢了。极有可能直木司郎在案发后曾进去过那间画室,否则也不至于对指纹如此敏感和畏惧了。 “诸伏警官。”信繁忽然朝前面唤道,“我有一个长野的朋友约我吃夜宵,约在了十一点半,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第974章 越紧张越要诌文言文 诸伏高明回头,迎上了信繁的视线。 信繁此时心绪平稳,连带着神情也冷静坦然,诸伏高明一时间并不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什么。 他轻轻颔首道:“注意安全。” “您放心吧。”信繁笑道,“那就拜托您将柯南送回旅店了。” “浅野哥哥,你晚上还回来吗?”柯南问。 “也许吧,要看我们玩到几点了。”信繁说着朝他们挥手告别,转而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向远处驶去。 诸伏高明注视着扬长而去的汽车,缓缓皱起了眉头。 柯南道:“诸伏警官,我们走吧?” …… 出租车上,信繁从后视镜中注意到诸伏高明和柯南已经离开。 他松了口气,对司机说:“麻烦您在前面那个路口左拐,从东边绕回我上车的地方。” 司机被信繁奇怪的操作绕晕了,不过反正乘客给钱他就按照人家说的做,也没什么。 不确定真凶来直木司郎家与他见面的确切时间,信繁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他迅速结账下车,重新走到了直木司郎家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拐角的阴影处躲了起来。天色很黑,站在这里无论真凶从哪个方向过来,都不可能看到他。 “弘树,你能查到跟直木司郎打电话的人吗?”信繁问道。 弘树乖巧地回答说:“当然可以,不过目前我只能将他的号码给你,具体的身份和住址还需要一点时间。” 信繁颔首:“那你先查,说不定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调查结果。” “查什么?”一个声音宛若鬼魅一般在信繁的身后响起,吓得信繁连手机都差点摔倒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 身后,诸伏高明的神情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清楚,他的嘴角似乎是上扬着的。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受惊的心脏:“不,没有。诸伏警官怎么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诸伏高明顿了顿,道,“难道你说的那位朋友就是直木司郎吗?” 信繁面色一僵。 糟糕,他又在干坏事的时候被兄长抓了个现行。 奇怪……他为什么要说“又”? “我的朋友临时取消了邀约。”信繁硬着头皮东拉西扯道,“我还是很在意直木司郎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是吗?”诸伏高明对他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那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又要调查什么?” 信繁:“……”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诸伏高明的好奇心这么严重?按照诸伏高明的为人做事准则,看穿他的谎言后,他应该顺着他的谎话说下去,给他留点薄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信繁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今天不给诸伏高明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别想好好埋伏了。 “因为我临走时听到了直木司郎和别人的电话。”信繁掺了点真相,继续说谎,“如果我的阅读理解没有问题,跟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是杀害明石周作的真凶,而直木司郎是知情人。他们约好了今晚在直木司郎家见面。我刚才是想拜托电讯公司工作的朋友调查一下直木司郎的通话记录。” “原来如此。”这一次诸伏高明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信繁的话,总之他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继续追问。 信繁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虽然并非他本愿,不过诸伏高明毕竟不是路边捡的乱七八糟的猪队友,相反他的能力很强,参与进来未必不是好事。 信繁藏身的阴影原本就不大,现在又挤了两个人,他们不得不蹲下身子,像是做贼似的躲在墙根。 这样憋屈的埋伏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从远处走来了一个全身隐藏在漆黑中的身影。 从信繁和诸伏高明的角度只能隐约看清那人的身形,似乎是个成年男性。可是具体的身高、体重则因他奇怪的打扮而无法精准判断。 来知情人直木司郎的家里居然也要全副武装,这个真凶看样子非常谨慎,对警方的忌惮心应该很重,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能上钩的笨蛋。 他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屈指敲响了位于二楼的直木司郎的房门。 直木司郎迅速给他开了门,将他让了进去。 公寓附近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信繁回头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也将视线转移到他脸上。 “诸伏警官,”信繁唤道,“您认为真凶今晚来找直木司郎是为了什么?” 诸伏高明沉声:“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不知为己累也,唯恐其不积。” 信繁:“……” 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诸伏高明怎么还能一脸淡定地诌文言文啊。 这次又是什么典故? “贪得无厌终引来杀身之祸。”诸伏高明直接点名了直木司郎即将面临的事情。 这正是信繁此刻的想法。 真凶听了直木司郎再次勒索的电话,恐怕根本坐不住。只要证据在直木司郎手里一天,他就永无安宁之日。 “我上去看看。”信繁不放心,又对诸伏高明说,“请诸伏警官留在这里,如果我遇到问题……?” 诸伏高明已经站了起来,并朝着直木司郎的家走去。 信繁无奈,只好任由他这么做。 也不知道诸伏高明到底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信繁已经做好了踹门而入,生擒凶手的准备了,可当他们接近直木司郎家时,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根高高悬起的木棍,正朝着直木司郎的后脑勺砸去! 来不及多想,信繁立即大喝一声:“谁在里面?!” 那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棍子一歪,砸到了直木司郎的脖颈。 凶手来不及查看直木司郎的情况,便迅速从后面卧室的窗户逃离。 信繁三两下打开了走廊的窗户,一跃而入,并从里面打开大门,放诸伏高明进来。 诸伏高明扶起昏厥的直木司郎,探向他颈部的动脉:“还活着,我打急救电话!” 信繁则冲到卧室的窗边,向下看。 直木司郎的家在二楼,可背面由于地形,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凶手摔得似乎很重,但他为了逃脱追捕,还是扛着伤逃离了。 “啧,真拼命。”信繁摇头叹气。 第975章 火烧赤壁 救护车很快就把昏迷的直木司郎拉走了。 信繁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沉思。 直木司郎没有死,可是凶手并不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直木司郎或者,如果得知直木司郎昏迷在医院,估计会想方设法再次暗杀。 但目前而言直木司郎对于警方有着重要的意义,弘树的调查结果并不能作为证据,只有直木司郎的口供可以给真凶定罪。 难道要用直木司郎做诱饵,引真凶上钩吗?这么做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我有件事要去做。”正在信繁思考的时候,诸伏高明忽然对他说,“在此之前,还请你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直木司郎遇险,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是否活着。” 信繁看向诸伏高明:“诸伏警官,你要做什么?” 诸伏高明敛眸,沉声道:“我对赤壁有些想法,若不实地印证,恐怕得不到清晰的结论。” “你一个人去吗?”信繁皱眉。 “一个人更能冷静思考。这边就拜托你了,尤其请你帮我阻拦大和警官。” 信繁虽然还有些担心,不过以他的身份,实在没有阻止他的资格。何况他如果表现得太异常,恐怕会引起诸伏高明的怀疑。 思虑再三,信繁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诸伏高明将现场交给了赶到的新野署警员,这些人信繁大多都认识,只是他们不认识他罢了。 佐藤拓二迅速保护好现场,并把诸伏警官特意留下来的浅野信繁让到了旁边:“这位警官,请您在这里休息吧,鉴识工作马上就能结束了。” “不,我不是……”信繁欲解释,然而佐藤拓二已经带着人开始搜查房间每一处可能遗留凶手信息的角落了。 嘛,还是原来那样大大咧咧啊。 信繁注视着忙忙碌碌的新野署警员,忽然有些感慨。 他明明曾与他们共事,可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记得。没有人认为当时的小川裕松是他,他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站在透明却冰冷的玻璃橱窗外,默默注视着里面的风景。 这种事情对于掌握易容术的信繁而言,不足为奇,可他似乎只有在面对与诸伏高明有关的人或事时,才会心生感慨。 “发生什么事了?!” 身后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是大和敢助的质问。 信繁起身,面向他微微颔首:“大和警官。” 见是他,大和敢助皱眉:“浅野先生,你怎么在这里,高明呢?” “诸伏警官关于这个案子还有些细节需要调查。” 这时,毛利小五郎才喘着粗气赶到:“这里不是直木司郎的公寓吗,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 “直木司郎出事了吧?”柯南站在公寓的门口,望着里面,猜测道,“虽然没有看到直木司郎,不过根据鉴识科警员的行为,他之前应该在这里被歹徒袭击了,生死不明。” “啊?!可他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吗?”震惊毛利小五郎三分钟。 “他怎么了?”大和敢助问。 新野署的警员有顶头上司的命令,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的,所以一时间大家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信繁身上,期待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信繁头疼地闭了闭眼睛。 片刻后,再睁眼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在昨天晚上,直木司郎被杀害了。凶手极有可能与死亡之馆案的凶手一致。” 随后他又解释了一番昨天偷听到直木司郎和凶手通话的情况。 柯南闻言顿觉懊恼。 真是的,昨晚他明明也在,居然会信了诸伏高明的鬼话,乖乖回旅店。简直错亿! 信繁最终还是在“直木司郎苏醒”和“以直木司郎为诱饵抓捕真凶”间选择了前者。这显然是更稳妥的做法,就算最后他没有醒来,也可以故意放出风声,迷惑凶手。 “糟了!”正在搜查的佐藤拓二突然大喊一声,“负责巡逻的警员说死亡之馆方向有火光,可能着火了!” “什么?!!” 大和敢助连忙往楼下跑。 那可是最重要的证物,就算已经拍了照片也难保不会错过什么细节,必须要救下来! 可当大和敢助下楼后才看到,浅野信繁竟然已经从警员手里抢了一辆车,踩下油门,朝着远处驶去。 “浅野怎么这么着急?”毛利小五郎迷茫。 就算证物很重要,也不至于如此吧? 大和敢助微微皱眉,几秒种后,他的神情突然一凛:“糟了,高明不会在死亡之馆吧?!” “上原,我们赶快过去!”大和敢助朝一旁发呆的上原由衣命令道。 上原由衣回神,连忙发动车子。 …… 而此时,信繁已经一路飙上了公路。 直木司郎家到死亡之馆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不算远,他应该能在五分钟内赶到! 信繁很少有如此紧张的时候,可如今,他的手心在不停的淌汗,冰凉湿滑的手掌甚至抓不稳方向盘。 飙车,飙车,还是飙车。 他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私家车,或许中间还发生了剐蹭,那都无所谓,只要能尽量早一秒钟赶到,诸伏高明生还的几率就会增大一分。 弘树知道景光哥哥现在有多么紧张,他一边默默给他提供最快的路线,一边拨打了火警电话。 刚上死亡之馆所在的山林,便已经能够透过树梢看到不远处的火光和浓烟了。 烧到这样严重的程度,如果哥哥在里面的话,他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信繁咬咬牙,将油门踩到了极限。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信繁已经意识不到自己此时的车速有多快了,他只记得当他将车停在死亡之馆旁边时,刹车扬起的尘土染脏了半边车门。 冲天的火焰舔舐着周围的空气,刺鼻的浓烟充斥了信繁的鼻腔。 他拿出一瓶矿泉水,当头浇下,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燃烧着的死亡之馆。 赤壁,赤壁,如果诸伏高明没有逃出来,他一定就在赤壁旁边! 信繁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来到了明石周作画室的附近,可已经散架的燃烧着的箱子却挡住了通往画室的路。 他来不及思考许多,单手撑着燃烧的书箱便越了过去。 火舌燎伤了手心的肌肤,但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这种疼痛微乎其微。 第976章 他不能再弄丢弟弟了 一进入画室,信繁立刻就看到了正面朝下趴在房间中央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死亡之馆的横梁终于支撑不住大火的炙烤,“轰”的一声砸落在地,刚好挡住了画室的大门。 信繁没有看身后一眼,他连忙冲过去,扶起诸伏高明。 “诸伏警官!”信繁大声唤道,“诸伏警官,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诸伏高明毫无反应,他安静地躺在信繁的怀中,脸上满是大火产生的黑灰,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破败的布偶。 那一瞬间,一种名为“失去”的情绪汹涌地袭上了信繁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他抱着兄长,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抓在手中。毫无生机的诸伏高明触动了信繁隐藏很深的恐惧,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那么患得患失。 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可是能不能请你不要死!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弃在这空落的世界啊—— “高明哥!!!” 嘶哑的呼唤声挤出了信繁几乎黏在一起的嗓子,它带着强烈的穿透力,渗入诸伏高明的耳膜。 抱着他的信繁没有注意到,诸伏高明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大火还在疯狂地蔓延着,逃生通道被燃烧的横梁阻碍,好在原本封锁窗户的木条已经在大火的洗礼下松动。 信繁环视一周,他知道如今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 上原由衣开着车赶到的时候,恰好目睹了信繁抱着诸伏高明自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信繁的脊背撞上粗糙的地面,而火焰就在他的眼前炸开。 他成功逃出火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诸伏高明的情况,他慌张地扶起诸伏高明,却正好对上了诸伏高明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眸。 “诸伏警官……”信繁不知道自己的嗓子为什么能发出如此沙哑难听的声音。 “高明!!” 不远处,腿脚不便的大和敢助正一脸急切地赶往他们的方向。 见到平安无恙的诸伏高明,大和敢助一拳砸上了他的肩膀:“你好大胆啊,竟然敢一个人调查现场,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违规的?!” 诸伏高明被他揍得咳嗽了好几声:“但至少我已经知道明石周作留下的讯息是什么意思了。” “拘留翠川尚树吧。”他说,“等直木司郎醒后拿到证据,我们就可以正式逮捕他了。” 大和敢助迷茫:“直木司郎不是死了吗?” 信繁:“……” 打脸来得这样快,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 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带着侦探们去抓捕翠川尚树了,而两个伤员则不得不坐着救护车去附近的医院报到。 尽管信繁已经再三声明自己除了手上的烧伤和擦伤没有任何问题,可他还是获赠了医院一日游外加全面体检一套。 诸伏高明的病房内,信繁注视着自己被裹成白粽的右手,陷入对人生的思考和怀疑中。 诸伏高明伤得更重一些,尤其是火焰产生的烟雾损伤了他的肺部和咽喉,他的声音比信繁的还要难听,像一只破锣。 “谢谢你来救我。”诸伏高明轻声道。 信繁愣了愣,随即笑道:“这有什么,救人不过是本能罢了。” 诸伏高明闻言也不拆穿他:“我原以为翠川尚树从直木司郎家逃离的时候摔伤,应该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威胁,没想到……” 他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翠川尚树只是摔伤了腿,上肢没有问题。只要他小心一点,偷袭成功也很正常。”信繁宽慰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破解明石周作留下来的谜题呢。” “一些视觉上的小伎俩罢了。”诸伏高明解释,“那两把固定位置的椅子原本就是让我们坐的。根据国际象棋先手的规则,持白方先行。坐在白椅上面对赤壁,一段时间再换到黑椅,面对着的白壁会因为补色在视觉中呈现出绿色的效应。”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诸伏高明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继续道:“明石周作最初应该在墙壁上只涂写了凶手的名字,他笃定凶手一定会回去确认他的情况,看到这样的文字必然会想方设法破坏。所以景光,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原来是这样,真正的死亡讯息根本就不是那面红色的墙壁,明石周作设计真凶亲手将代表他的信息涂了出来。难怪现场只剩下了红色的油漆罐,其他颜料都被丢出去……”信繁忽然愣了愣。 等等,刚才诸伏高明是不是叫他…… 看到浅野信繁震惊的神情,诸伏高明重重地松了口气:“我真怕你无论如何都不承认。” 信繁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僵硬了,五官也迟钝得可怕。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也不确定诸伏高明究竟说了什么。 “你能把我的外套拿过来吗?”诸伏高明轻声询问。 信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放在一边的外套,起身将它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根钢笔,把它郑重地交还到了信繁的手中:“如果是珍视的东西,还是自己保存比较好。” 信繁低头,看到了那枚印着樱花徽章的钢笔。 顷刻间,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防线全部倒塌,眼眶像是浸了水一般湿润。 “高明哥……”信繁终于当面叫出了这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称呼,“高明哥!” 诸伏高明的神情在这声称呼后变得有些恍然,他紧紧抓住弟弟的手掌,似乎怕他下一瞬就变成鸽子飞走。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变成这番样貌,我都不会问。”片刻后,诸伏高明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缓慢但坚定地说,“只是我要你记得,你的家永远在长野,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回来。” “真是,真是的……” 信繁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紧接着就会有新的打湿他的脸颊, “高明哥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让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诸伏高明深深地注视着浅野信繁,他想将弟弟如今的容貌再一次印刻在脑海中。 他不能再弄丢弟弟了。 第977章 物归原主的“遗物” “诸伏警官!”一个大概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跌进诸伏高明的病房, 看到里面的浅野信繁,他愣了好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抱、抱歉,我不知道您这边还有客人,我一会儿再来汇报!” 信繁站起身,借着头发的遮掩,掩去了眸中不平静的心绪:“那我先出去好了。” “不必。”诸伏高明的嗓音平平淡淡,却透着不由分说的坚定,“如果你做的是有关死亡之馆案的汇报,浅野先生没有不可知道之事,小川君,但说无妨。” “是!我刚从医院那边得到消息,直木司郎已经醒了,他对目睹了真正的死亡讯息并破坏案发现场的行为供认不讳。”小川裕松打开手机,将照片展示给诸伏高明。 见此,诸伏高明终于可以缓口气了:“做得很好,证据转交给大和敢助警官即可。” “不用给我了。” 伴随着这个底气十足的声音,大和敢助虽瘸但还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翠川尚树已经归案,并承认了自己对明石周作犯下的罪行。” 诸伏高明不赞同地皱眉:“那也不能忽略直木司郎提供的证据,我认为……” “这个谜题本来就是你解开的,资料什么的当然全部给你。”大和敢助故作自然地说,“报告书就交给你了,赶紧写完结案吧。” 诸伏高明闻言轻轻颔首:“果然是这样啊。” 大和敢助懵:“嗯?” “听说出于监视的目的,你才让那个孩子和浅野跟着我。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嫌疑人之一,这么做的风险显然太大了。”诸伏高明敛眸,“你从一开始就丝毫没有怀疑过我,所以才会让我带那个聪慧的少年去查案吧?” 大和敢助的小心思被挚友揭穿,无奈地“嘁”了一声,表面上还要强作镇定:“喂喂,那可是个小鬼啊,能帮你什么忙?” 诸伏高明轻轻扯了扯嘴角,碍于还有弟弟和小川裕松在场,没有继续说下去揭大和敢助的老底。 不过他还是深深地看了信繁一眼,由衷地说:“但是敢助,你安排我遇见这位浅野信繁先生,我倒是发自内心地感谢。” “嗯?为什么啊?”大和敢助一脸懵逼。 恰好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柯南的嗓音:“浅野哥哥,我们该出发了哦!” 信繁朝诸伏高明深深地鞠了一躬:“那我就回东京了。” “嗯,保重。”诸伏高明注视着浅野信繁,他的眼神中包含着极为隐晦的情绪。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知道景光一定能理解他真正想说的话。 路过小川裕松时,信繁朝他轻轻点头,嘴角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只这一个表情,竟让小川裕松心生亲切感,他觉得他们似乎早就认识一般。 信繁带着他和兄长的秘密离开了医院。 只是他的秘密…… “嗯,高明,”大和敢助眼尖地注意到了信繁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钢笔,“那支笔不是你弟弟的遗物吗,你怎么送给他了?” 诸伏高明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就差说声“送客”了。 大和敢助见状眉梢一挑:“该不会他就是……” “咳咳。”诸伏高明清了清嗓子。 大和敢助连忙说:“我懂,我懂,物归原主嘛!” 小川裕松迷茫,大和警官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他每个词都知道,却听不懂他和诸伏警官的对话呢? …… “哗啦啦”滚烫的清水撒入装了咖啡粉的过滤器,便从下面淅淅沥沥淋出深褐色的液体,淌入杯中。 这声音与外面的雨声相应和,催得人昏昏欲睡。 “听说你们前几天去了趟长野县,案子怎么样,还顺利吗?”安室透把冲泡好的咖啡摆在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上,落桌时重重一敲,这才将毛利小五郎的神魂唤回来。 毛利小五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哦,对,长野那个案子,哎呀,这种东西在我眼里肯定都是小意思,小意思了!” “这样啊。”安室透轻扯嘴角,“柯南回来后似乎很喜欢念叨诸葛孔明,他还买了本三国志。” 信繁顿时狐疑地看向他:“安室君,为什么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如果是以前柯南还住在毛利小五郎家的时候,这么了解也就算了,毕竟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现在柯南明明已经回去了,就连他自从长野县回来后都没见过柯南小朋友,为什么安室透还能如此了解?要说他没有专门调查,信繁是绝对不信的。 “我只是上次在书店碰到他了。”安室透笑道,“说来奇怪,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孩子,竟然能看懂没有假名注释的三国志,真是了不起。” 毛利小五郎闻言不屑地说:“柯南懂得东西多了,不过要说三国志,我估计他也就是买来装装样子。” 说罢他又小声嘀咕:“难道三国志真能让人都像诸伏警官那么厉害吗,那要不我也去买一本吧……” “诸伏警官,那是谁?”安室透耳尖地听到了关键词,连忙问。 毛利小五郎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靠了靠:“就是长野县新野署的诸伏高明啊,这次死亡之馆案就是靠他解开谜题的。浅野后来一直跟他一起行动,应该比我了解吧?” 信繁避开了安室透的视线,平静地说:“听说诸伏警官已经因为这次的功绩重新调回长野县警本部了,我觉得这次的案件警方根本不需要侦探的协助。” “对了,诸伏警官不是还给你送了支钢笔吗,怎么不用?”毛利小五郎忽然问。 “既然是别人送的,那当然要放在家里,怎么能随随便便带在身上?”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信繁,信繁顿时紧张得后背发汗。 那支钢笔是他们从警校毕业时学校发的纪念品,安室透只要一看立刻就能认出那是诸伏景光的“遗物”。以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送人? 但愿安室透对这件事听过便忘记,不要深究。 第978章 BOSS其实是只乌鸦 “唉,还是毫无头绪啊。”毛利小五郎无奈地扯了扯头发,“刚好你们都在,快想想到底该怎么寻找爱德华三世?” 安室透挑眉:“毛利老师还没有完成这个委托啊?” “什么委托?交给我就可以了!”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事务所的门口响起,信繁回头,恰与抬步踏入的世良真纯四目相对。 “呀,这不是浅野信繁先生吗,好巧好巧!”世良真纯高兴地走到信繁身边,双手抓住了信繁的手掌,“上次见面我就知道我们有缘,虽然做不成音乐教室的老师和学员,但我可以请您成为我的经纪人嘛!” “pia——” 毛利小五郎一巴掌拍开了信繁和世良真纯,他站在世良真纯面前,生气地质问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能穿女生的制服呢?我虽然对你的个人爱好不感兴趣,但你既然已经是事务所的侦探了,就应该遵照事务所的规定,规范着装!!” 世良真纯向后跳了一步:“大叔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女生,当然要穿女生的制服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什么?!” 信繁默默地堵上了耳朵。毛利小五郎现在的嗓音基本已经赶得上毛利兰发现尸体时的尖叫了。 “你居然是女生?!” “当然了,不信你可以问小兰嘛。”世良真纯理直气壮地说,“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女生吗?” 恰好这时,信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打电话的人是琴酒。信繁真的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恩琴酒的电话,他恨不得立刻听到琴酒的声音! “毛利先生,毛利先生。”信繁连忙打断事务所中鸡飞狗跳的局面,“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事务所这边就拜托您了。” “嗯嗯,你放心去吧。”毛利小五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信繁立刻一溜烟逃离了混乱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安室透望着浅野信繁的背影,皱了皱眉。 因为信繁并未对他设防的缘故,刚才他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那应该是琴酒的电话。 可是琴酒找梅斯卡尔到底有什么事呢? “喂,什么事?” 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信繁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心情好连带着他的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琴酒正要抱怨梅斯卡尔接电话的速度太慢,听出他心情不错,他立刻冷嘲热讽道:“说吧,这次倒霉的是哪里?大阪国际机场的跨海大桥,还是你终于把东都铁塔炸了?” 信繁闻言瞬间窒息:“我好好的没事为什么要炸东都铁塔!这个问题应该换我来问你,几天不见,你又处理了几只老鼠?” 琴酒从鼻腔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道:“接下来你恐怕有的忙了,来基地。” “出什么事了?”信繁问,然而听筒里却只传来无趣的‘嘟嘟’声,显然对面已经挂断了通话。 又是这样,难道他堂堂日本地区代理负责人竟然没有资格先听听什么事情再选择去不去吗?——虽然这个代理负责人只是临时,并且已经过期。 不管信繁有多大的意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只能乖乖过去。 更换易容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这张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戴面具的时间长了,信繁真的害怕他哪一天就会忘记自己的本来面目。 但好在,长野县还有一个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能认出他的兄长。长野县既是诸伏景光的家,更是诸伏景光的根。所谓落叶归根,连落叶都要归根,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在与兄长相认之前,哪怕是为了兄长的安全,信繁也绝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一旦相认了,他又觉得有些庆幸,就好似飘落的浮萍终于找到了一弯可以停留的潭水。 换句话说,就算他现在立刻死掉,游荡的灵魂也终究有了归处。 基地到了,信繁习惯地刷着生物信息进入这片位于地下的广阔的建筑。 “琴酒呢?”信繁抓住一个过路的成员,问道。 这个透明的小菜鸟正走得好好的,突然被大佬抓住,顿时惶恐得不能自已:“不、不知道,我、我没见到琴、琴酒……” 信繁的大脑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典故——鸿门宴! 他扭头就走。 “梅斯卡尔,你要去哪里?”下一秒,熟悉冰冷的嗓音从侧后方传来。 信繁松了口气,回头看向琴酒,勾起唇角道:“上次在这里的经历实在让我记忆犹新,我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琴酒显然也回想起了那次乌龙的审讯,他的脸色黑了下去:“朗姆的想法向来古怪,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这次叫我过来也是朗姆的主意?” 信繁一边问,一边和琴酒一起向着会议室走去。 “是那位。”琴酒在会议室门口驻足,并提醒道,“北欧出事了。” 信繁闻言皱眉:“就凭那几个国家的安全局,居然能惹出这么多事端,看来现任的负责人能力不太行啊。” “你调离后,北欧是不太安稳了。”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随即露出了朗姆那张慈祥的面孔。 “……”信繁向琴酒投去质问的眼神,而琴酒则默默避开了他的视线。 会议室内除了朗姆,西拉也在,另外靠近角落的位置还坐着一个通身包裹在黑色中,几乎与周围的环境彻底相融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库拉索吗? 信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大屏幕上显示着那位的背影,单看背影,那位似乎更佝偻了一些。 如果说组织里关于朗姆的传言已经足够神秘了,那这位boss绝对不遑多让。他有时是老人、有时是稚童、有时是潇洒少年、有时是曼妙佳人。而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组织内甚至盛行着boss其实是只乌鸦的说法。 “梅斯卡尔,不得不说调你回日本真是组织的一大损失啊。”那位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不过日本这边终究是我们的核心,我有预感,这里以后必然会发生一场壮观激烈的碰撞。” 信繁没吭声,他一点也不想调回北欧。 第979章 熟人一个接着一个 朗姆在一旁道:“梅斯卡尔还是留在日本比较好,至于北欧的负责人,我倒有个人选。” “哦?”boss的声音平静无波,不知道是否赞同,“谁?” “是一位老熟人了。”朗姆瞥了角落里那人一眼,那人便站直了身子,向着屏幕这边缓缓走来。 信繁原本以为所谓的老熟人应该就是见过几面的库拉索,不过等人走近了,他立刻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库拉索,倒像是…… 那人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张在场的诸位都无比熟悉的面孔。 “赤井秀一?!”信繁迅速回头看向朗姆,质问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朗姆略微低着头,笑意吟吟地说:“不要这么激动嘛,他可不是赤井秀一,而是一位我们阔别已久的老朋友。我记得你应该认识他吧,梅斯卡尔。” 朗姆特意在“梅斯卡尔”上面重度强调了一番,信繁知道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苏格兰”。 信繁沉了脸色:“原来是莱伊。太久不见,我都快忘记他了。” “这就是你推荐的人选?”屏幕上的boss不明意味地笑出声,“他更适合派向美国啊,也让fbi看看自己的王牌现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朗姆也笑了:“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选择,只是所谓知己知彼,莱伊了解fbi的作风,可fbi同样也了解他的习惯。放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倒不如让他先去北欧历练历练。” “你考虑得很周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boss又对信繁道,“不过梅斯卡尔,北欧那边还是得你去一趟我才放心。” 信繁很迷茫:“北欧究竟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你的主要任务还是督促莱伊尽快接管北欧事务……” 屏幕里突然传来一些杂音,boss似乎侧身与什么人说了两句话。 再回到屏幕前时,boss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具体的情况让朗姆告诉你吧。” 信繁微微颔首应下,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探究之色。 原来那位先生的身边还有别人,他之前一直以为boss一个人隐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中,所以大部分组织高层才会从未见过他。而在知道了弘树参与的人工智能的研发后,他甚至认为boss已经成为了像弘树那样的存在。 但现在看来,boss似乎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身边尚有不少下属随从。 与那位先生的视频通话切断后,会议室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就像是普通公司老板离开后的会议室一样。不过,这种轻松并非真相,只是朗姆刻意营造出来的罢了。 信繁没有理会明显不怀好意的朗姆,他将视线落在了一言不发的赤井秀一身上:“好久不见,莱伊。我倒没想过会在组织重新见到你。” 赤井秀一淡淡地抬眼看向他,半晌,一句回应都没有。 信繁嘴角一僵:“不愧是朗姆你啊,这起死回生的本领越来越成熟了,只是为什么会让莱伊变成哑巴?” “哈哈哈哈。”朗姆抚掌而笑,“果然有趣,我就知道莱伊的回归一定能让这潭死水重新活起来。行了,接下来说说正事吧。” 闻言信繁也收了脸上玩笑的神色。 “北欧那边最近有个杀手活跃得过了头,而且他只挑我们的人下手。”朗姆走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组织策划了几起行动,都没有将他解决掉。而在最近的一次行动中,他留下了一封战书,是给前北欧负责人梅斯卡尔的。” 说罢,朗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纸,递给信繁。 信繁接过一看,上面是复印版的战书。 他将视线落在落款的位置,轻勾唇角:“原来是他,这又是一位老熟人啊。” 说这番话的时候,信繁也在注意赤井秀一的反应,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复活的赤井秀一似乎打定主意要当面瘫,面无表情,半点反应都没有。 “哦,怎么说?”朗姆问。 “他的名字叫布林顿,老师是以前evil的金牌杀手。”信繁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干掉的。” 朗姆哈哈大笑:“原来你和他还有着这样的恩怨,看来这件事必须要交给你去解决了。这次做干净一点,别再留下祸患。” 信繁恭敬地颔首:“是。” “西拉是从北欧调来的,熟悉那边的情况,你带着一起去。至于莱伊,让他也跟着学习吧。”朗姆端起茶杯,显得过分悠闲。 信繁知道这是朗姆的逐客令,于是便率先道:“那我先走了。” 说罢,他没有看赤井秀一一眼,便和西拉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外,琴酒等在走廊中。 “什么事?”琴酒忽视了跟在他身后的西拉,直言询问。 信繁无奈地停下脚步,对他说:“我要去趟北欧,明天出发。” 琴酒对北欧的事情不感兴趣,闻言抬脚就要走。 “对了,我刚才在会议室见到了一个熟人。”信繁的眸子里浸满了笑意,“你认识的,莱伊。” 琴酒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唰”的一下回头看来,质问道:“怎么回事,赤井秀一不是已经死透了吗?” 信繁摊手:“谁知道朗姆和库拉索在搞什么名堂,兴许赤井秀一不堪折辱,屈服于朗姆了。” “不可能!”琴酒坚定道,“我了解赤井秀一,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屈服。除非他是带着见不得人的秘密回来的……” 琴酒面露思忖:“难道……他还想继续做fbi的卧底?” 虽然存在这个可能性,不过就连琴酒自己都认为这种行为简直愚蠢得可笑。组织怎么会再次信任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又怎么会再次成为莱伊? 可信繁知道事实已经放在那里了,依boss和朗姆的表现,他们对莱伊似乎依旧委以重任,而赤井秀一自己也表现得十分淡定。 他究竟是怎么从来葉崖上活下来的? 别看信繁表面上淡定,心里早就紧张不已了。 赤井秀一知道组织里三个卧底的身份,他的情况不明了,信繁不可能安心。 第980章 与零难以坦诚相待 回到音乐教室后,信繁第一时间将情报分享给降谷零。 “什么,你真的见到赤井秀一了?”降谷零将两只眼睛瞪得足足有铜铃那么大,“你确定是他吗?” 信繁摇摇头:“不确定,不过他确实和赤井秀一长得一样,而且朗姆和boss都认定他是莱伊。” 降谷零闻言陷入沉思:“与赤井秀一长相相同的……莱伊吗?” 信繁与降谷零不一样,他经历过四年前苏格兰的假死,知道朗姆有些手段可以制造出死亡的假象。在缺乏这些情报的降谷零看来,当时被库拉索一枪命中心脏的赤井秀一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使亡者复生又太过可怖,以至于他连这个可能性都不敢考虑。 但就像他之前怀疑的那样,赤井秀一真的死了吗? “浅野,你在组织这些年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方法可以让人当时看上去像死了一样,实际上却还活着?”降谷零忽然问道。 信繁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有想到降谷零竟然能联想到假死上来。 只是他很难将真相告诉他,只能说:“科研组的研究奇奇怪怪,或许有吧。你怀疑赤井秀一根本没有死?” “没错,来葉崖事发那天我不在现场,而你距离又远,唯一能提供线索的人就只有基尔了。”降谷零沉吟道,“只是这个关头联系基尔恐怕会打草惊蛇。” 信繁也认同降谷零的担忧。 fbi王牌探员赤井秀一被击毙早已不是秘密,所以莱伊的回归势必会引起不少人的好奇和怀疑,而当时就站在赤井秀一面前看着他中弹的基尔一定会成为大家的目标。这个时候联系她,固然可以用好奇赤井秀一的事情来解释,但终究还是将他们对赤井秀一死亡的怀疑暴露出来。 如果他不是卧底,如果他只是梅斯卡尔,大概率不会搭理赤井秀一,就像琴酒一样。 这个莱伊究竟是友是敌跟梅斯卡尔没有任何关系,反正他也不会相信他。 “我明天就启程去瑞典,莱伊会跟我一起。”信繁安慰一脸担忧的降谷零,“时间还长着呢,我有的是办法试探他。” 听了这话,降谷零的担忧之色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愈加严重了:“千万小心,evil的杀手穷凶极恶,手段残忍,你要应付他们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莱伊这边还是等你回来后再从长计议吧。” “穷凶极恶,手段残忍?”信繁笑了,“他们如此,难道我就差吗?你怕是没有听说过梅斯卡尔在北欧的凶名吧。” 降谷零皱眉:“浅野,在我面前你可以更坦诚一些,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你追求什么我也追求什么,你厌恶什么我就厌恶什么。” “是吗?”信繁没有反驳降谷零的话,但也没有认同,他只是站起身说,“明天一早的飞机,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就先走了。” “浅野……”降谷零唤道,可那个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音乐教室。 降谷零皱眉,他觉得今天的浅野信繁有些不正常。 是因为赤井秀一的事情让他乱了阵脚吗? 外面的凉风吹拂着信繁的面颊,让他稍稍冷静。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古怪,零现在应该正为此而苦恼着。 信繁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隐瞒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因此,降谷零对他越坦诚,他的心理负担就越重。 信繁快步穿过熟悉的街道,向着家的方向走去。离开音乐教室,将降谷零抛之脑后,他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放松。 嘛,反正马上就要去瑞典了,零这边就还是等他回来再好好思考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吧。 …… 翌日,清晨。 信繁要敢早上七点的飞机,所以四点就已经起床了。只是他醒来才发现,原来灰原哀比他起得还要早。 “吃饭。”灰原哀将早餐摆在桌子上,一脸冷漠,“今天是日式料理。” 信繁见状不禁笑道:“小哀是因为考虑到我之后在北欧只能吃西餐,所以今早特地做了日式早餐吗?” 他可是记得灰原哀最喜欢的早餐明明是西式早餐,今天的特殊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闻言,灰原哀脸色更冷了:“我自己想吃才做的,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收起来了。” 信繁连忙拦住她:“啧,真是个不坦诚的小孩子啊。” “你还说我?”灰原哀瞪了他一眼,赌气一般坐到他对面,“难道这次去北欧不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怎么会,是evil的杀手搅得北欧有些不太平,现任负责人无力处理,这个任务才落到我头上的。”信繁喝了一口浓郁的味增汤,觉得肠胃瞬间温暖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灰原哀狐疑地问,“你之前才告诉我会想个办法去北欧取silver bullet的研究资料,这么快机会就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怀疑?” 信繁知道自己的谎言是绝对瞒不过灰原哀的,只不过他之前还寄希望于小哀能“看破不说破”。 “好吧。”信繁无奈道,“其实是我之前托人给布林顿送了一枚诅咒用的图腾,上面写着他老师的名字。这么明显的挑衅,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了。再加上北欧那边在我离开后平静了许久,找准机会给组织造成打击并不难。” 虽然早就猜到了一些,灰原哀听完哥哥的解释还是惊讶不已:“需要从日本调你这个前任负责人回去,看来那位叫做布林顿的杀手本领不小。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轻易被你挑唆?” “他性格如此,受我挑唆在意料之中。只是他这次在北欧弄出的动静的确有些高调,不像是他能做到的。”说起这个,信繁也有些担忧,不过他更多的还是坦然从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底布林顿只是个杀手罢了,对待这种人他从不会心慈手软。 “叮咚——” 浅野宅大门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信繁和灰原哀对视一眼,打开监控,看到了站在门外等候的江户川柯南。 大清早的,他怎么会过来? 第981章 黑户柯南 “浅野先生,灰原哀。”柯南礼貌地一一打招呼,“早上好。” 灰原哀看了眼时间,非常不给面子地说:“现在五点都不到,你过来干什么?” “我早上起来看到你们这边灯亮着,有点好奇你们大早上在干什么,所以过来看看。”柯南透过灰原哀朝屋子里面看。 灰原哀朝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柯南的视线,冷声道:“你可真无聊。” “让他进来吧。”坐在桌边的信繁朗声道,“估计柯南也没有吃早饭,留他一起好了。” “谢谢浅野先生。”柯南高兴地道谢,随即一溜烟地跑到信繁身边坐下。 灰原哀不太擅长日式料理,不过最基本的早餐还是做得有模有样,柯南尝了一口后不禁面露惊讶:“真好吃。” 信繁笑得很温和,但灰原哀却冷着脸:“赶紧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哥哥马上就要去瑞典了,而且这次说不定又是危险重重,她真的不想难得的早餐时间还要被柯南这个不速之客破坏。 柯南连忙拨了几口饭,然后才道明来意:“浅野先生,你和灰原哀下周有空吗?” 信繁与灰原哀对视一眼,道:“其实我今天早上就要乘飞机去法国了,不知道下周能不能回来。” “法国?”柯南睁大眼睛,“浅野先生为什么要去法国?” “我有一个朋友是乐队的指挥,他们在法国有一场演奏会,邀请我去参加。”信繁无奈地笑了笑,“盛情难却,我只好应邀了。” “那灰原哀呢?”柯南又看向小哀。 灰原哀别开头:“我当然在家待着了。” “是这样的,毛利叔叔调查委托的时候,帮一个非常有钱的大妈找到了丢失的小猫,大妈邀请他去伦敦游玩。小兰让我问问你们去不去。” 信繁微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身为毛利先生的经纪人竟然一无所知。” 柯南露出半月眼:“因为你昨天办别的事情去了嘛,听说是小兰他们班上新转来的某个侦探的功劳。” 小兰班上新转来的侦探? 这说的应该是世良真纯了,不过…… “你这么说,是默认你已经跟毛利小姐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了吗?” 柯南脸色一僵,糟糕,他当江户川柯南太久,已经下意识将自己当成了小学生。柯南连忙转移话题:“浅野先生,你昨天到底去忙什么了?我觉得音乐教室应该没有多少事情吧?” 偶尔一两次以采买乐器、见客户为由还说得过去,经常这样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信繁照例搪塞他:“等你工作之后,就知道出差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了。” “好了,我该走了。” 说罢,信繁背上装满行李的双肩包,在跟小哀道别后,离开了浅野宅。 柯南疑惑:“他出国也只带这么一点东西吗?”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只是去听一场音乐会罢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事实上,灰原哀知道就连那个背包也不一定能跟着哥哥回来。出任务的时候经常状况百出,信繁的趁手武器等已经先一步经非法途径运往瑞典了,而他在瑞典难免变装,衣服估计也是现买现穿。 灰原哀收拾完东西,柯南依然毫无离开的打算。 “你今天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邀请我们去伦敦吧?”灰原哀直言问。 “果然瞒不过你。”柯南无奈叹气,“我是过来向你借解药的。” 灰原哀嗤笑:“对,我差点忘了,江户川柯南可是个黑户,没有护照怎么去英国?” 柯南脸色微僵:“也不是没有护照,不过出入境管理比较严格,不是真的证件肯定无法通关,到时候要是被当成偷渡犯逮捕了…… “所以我本来是想请浅野先生带我一起去,这样我们只用搭乘不同的航班,到了伦敦再汇合就行。既然浅野先生有事,我只能多要几颗解药了。” 闻言,灰原哀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多要几颗?你以为aptx-4869的解药是糖丸啊,想要几颗就有几颗?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解药这种东西是会让你产生抗药性的,到最后也许根本无法起效。” 柯南两手一摊:“那你帮不帮我?” 灰原哀气急,恨不得现在就拿个扫帚把江户川柯南打出去。 “不帮,我这里没解药,你别想了。” “怎么可能没解药,你上次才告诉我又在研制新一代解药了。何况我去伦敦是有正事要做的。”柯南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告诉灰原哀,他只是为了去福尔摩斯故里膜拜的真相。 …… 凌晨,安室透躺在单人床上,眯着眼睛,似乎睡得很熟。 片刻后,他却忽然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清亮得可怕,显然早已清醒。 刚刚站在窗外向里面看的那个人是谁? 他知道自己对危险的敏锐嗅觉不会出错,那个人身上有着极为危险的气息,而且……很熟悉。 …… “波本吗?” 安室透公寓之外,一个人勾了勾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随即他跨坐上摩托,扬长而去。 额前,一缕黑发自针织帽中露出,随风飞扬。 …… 一个小时后,信繁已经顶着梅斯卡尔的面容出现在东京成田国际机场了。 在办理值机的地方看了看,西拉的大块头很显眼,不过他倒是没有发现赤井秀一的踪迹。 “莱伊呢?”信繁问。 西拉环顾四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直没见他。” “那就不管了,我们走吧。”说罢,信繁率先踏进了安检通道。 国际航班的安检很严格,不过信繁身上除了不起眼的易容道具外,再没有别的奇怪之物。 “等等,这个包是谁的?再过一遍安检。”突然,负责守在屏幕前的警员大声说。 信繁回头一看,认出那个包是西拉的。 西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信繁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即,信繁便好像里面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坦然地转身离开。 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喃喃自语了一声:“弘树。” 第982章 这个莱伊不太对劲 再次安检时,西拉的包顺利通过了检查。警员不死心地打开背包,只不过西拉再笨也不会将那种东西放在明处。最终,警员只好让他离开。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信繁冷着脸质问。 西拉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以为把枪放在纸板下面就看不到了。” “……你那是纸板又不是铅板。”信繁对他的猪队友已经无语了。 因为信繁他们到机场已经比较迟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候机,他们基本算是最后登机的旅客。 他们的机票是分开购买的,座位并不挨在一起。 因为东京飞斯德哥尔摩的航程很久,信繁很不客气地给自己买了商务舱的位置。 反正是组织报销,不花白不花。 而西拉就比较惨了,他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堂堂枡山汽车公司的一把手,竟然要挤后面的经济舱——主要是苦了他身边的乘客。 信繁登机后,照例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不管是机舱的布局、身边的旅客还是忙碌的机组,至少要做到在心中留下一个大致的印象。 比如他就知道自己右边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瑞典女人,身上用的香水是迪奥真我经典款;前方的乘客是个日本大叔,身边的女伴是他妻子,夫妻二人要去瑞典拜访朋友;后面那个人穿着一身状似得体的西装,却戴着脸颊的黑框眼镜,头发也乱糟糟的,似乎是典型的日本宅男。 分析完这些,信繁打开放在前方座椅兜袋里的杂志,翻阅起来,打发着无聊的机上时光。 飞机很快就开始滑行,在跑道外稍作等待后,这架空客a330便加速飞上了蓝天。而此时,天边的一抹朝阳恰好透过舷窗照在信繁的脸上,晃得他没办法认真看书。 嘛,算了,这样迎着朝阳起飞的感觉很不错。 信繁注视着天边的云霞,合起了杂志。 …… 日本·大阪·某处宽广的大平层 朗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有人轻轻敲响木质的房门,随即传来一个女声:“朗姆,我来向你汇报最新的调查进度。” “进来吧。”朗姆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进来的那个高挑的女人有着一张让许多人都感到熟悉的面孔,因为她就是现如今代号为“爱普考特”的田中喜久惠。 爱普考特将一份文件递给朗姆,随即平静地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朗姆接过文件,看了两眼,露出满意之色:“不错,就是这样,将那些胆敢忤逆我的人一一铲除。十七年前我放过他们一马,要是自此安安生生也就罢了,可他们偏要与我作对。” “哦,对了。”朗姆忽然点上其中一个名字,“针对山谷刚志的行动可以取消了。” “为什么?”爱普考特不敢置信地问,“他也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不是吗?” 朗姆听了这话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语重心长地说:“看问题不要这么简单,他的确长着山谷刚志的脸,可他就是真正的山谷刚志了吗?我说过要帮你报仇,那就不会食言。” 爱普考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质疑朗姆的决定。 就在这时,被朗姆随意丢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探出了一封邮件。 朗姆也不避讳爱普考特,直接敲下键盘,打开了邮件。 爱普考特本来是不想看的,但她站得角度太犯罪,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邮件的全部。她发誓自己只看了一眼,可邮件本身就很短。 邮件上写着:[我已见到梅斯卡尔和波本。] 而落款则是……“cura?ao”库拉索。 朗姆笑了起来:“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库拉索、梅斯卡尔和波本这三个人碰到一起,可是非常有趣的啊。” …… 阿兰达国际机场—— “莱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根本没有离开日本吧?”西拉站在到达口,焦急地四下寻找着。 信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车到了。” “可是莱伊……” “那不就是吗?”信繁扬了扬下巴。 西拉一脸懵逼地顺着他的指引看向前方,然而入目都是陌生人,完全看不到莱伊的踪影:“什么,莱伊在哪里?” 信繁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他向接他们的轿车走去。 直到上车,西拉终于见到了莱伊——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径自上了同一辆车。 “原来他就是莱伊?”西拉震惊。 “是啊。”信繁扯起嘴角,“莱伊一直坐在我身后。” 赤井秀一不会易容,但很显然他已经掌握了变装的精髓,只用几个类似黑框眼镜的小道具就成功遮掩了自己的特征,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会将他与赤井秀一联系在一起。 如果信繁不是本身就很了解变装,估计也无法一眼认出。 听了他的话,莱伊只是极为冷淡地抬眼,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移开视线。从始至终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信繁坐在后座上,视线落在窗外的街景上,面不改色。 只是他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凝重。 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朗姆对他用了与四年前自己相同的手段,他也不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按照赤井秀一的能耐,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他和波本传递消息,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可是,没有,都没有。 这个莱伊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一个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组织成员,冷漠、轻蔑、忌惮、防备。 而且信繁觉得这里面“冷漠”的成分是最多的,其他三个在冷漠面前也只能靠边站。 换句话说,他就是被莱伊彻头彻尾的无视了! 话说这个赤井秀一该不会失忆了吧? 这个猜测一旦浮出心头,便越来越扩大越来越明显。只有失忆+洗脑才能解释赤井秀一如今的情况。可是按照赤井秀一的…… “梅斯卡尔!”西拉疑惑地推了推信繁,“我们到了,你不下车吗?” 信繁这才发现他竟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反应过来,但是他怎么可能让别人发现端倪。 信繁清了清嗓子道:“别那么莽撞,我们现在可是北欧分部的客人。” “哦。”西拉立刻点头,“那你再坐一会儿,我让负责人出来接。” 信繁:“……” 第983章 密码是123456 除过信繁实在对西拉的憨憨表示无语外,北欧之行的第一天并没有更多值得吐槽的地方。 对于这里,信繁可以说已经很熟悉了,这座比东京的基地小一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基地就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就像琴酒在东京基地有自己的独立的办公室一样,梅斯卡尔在这里也有一间包含休息和储藏功能的办公室。虽然后来更换了负责人,这里似乎却一直给他保留着。 “看起来,这里跟我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西拉四下打量着,并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从东京飞往斯德哥尔摩的航程是十二个小时,再减去七小时时差,他们的飞机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是斯德哥尔摩的正午了。 “可以啊。”信繁无所谓道,“然后我们再找间酒店入住。” “好……等等,为什么要住酒店?基地不还有好多空房间吗?” 听了西拉的疑问,信繁只是状似不经意地瞥了某个地方一眼,便率先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然是为了住五星级酒店享受一流的服务了。” 西拉虽然憨,但他并不愚蠢,看到梅斯卡尔的反应,他立刻意识到问题,连忙跟上。 等出了基地,他才贴着梅斯卡尔的耳朵询问:“刚刚你发现什么了?” 信繁推开西拉,一脸嫌弃:“不用那么小声,不是窃听器,只是一个有趣的小玩意罢了。” “组织里不怀好意的家伙,还是evil那个杀手?” “不清楚,不过试试就知道了。” 如果是组织里某个人做的,说明北欧这边管理松散,而且还有人对他这位去而复返的前负责人虎视眈眈。而如果是布林顿,信繁必须谨慎考虑是不是应该将整座基地都炸了,另寻其他地方重新建立。 “嗯?”西拉突然一脸懵逼地问信繁,“莱伊呢,刚才不还在这里吗?” 信繁无奈道:“早就走了,说不定他一进来就发现了这座基地隐藏的秘密吧。” …… 信繁挑了一个离火车站比较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并开了两间房。 这么做的原因有二。其一,如果身侧睡有其他人,信繁晚上会睡不安稳,严重影响睡眠质量。其二,他此次来瑞典,解决布林顿只是顺便,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回之前silver bullet的研究资料,他不想让西拉知道这件事,所以最好还是避开他偷偷进行。 信繁的房间位于高处,有一个非常出色的狙击视野,信繁愿称之为狙击手主题套房。 他惯用的枪械也早就运抵瑞典,尽管都是常用的设备,信繁拿到手后还是重新适应了一下,确保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做完这些,信繁给自己的风衣里面别了手枪、弹夹和一些小物件,又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整理了仪容,这才坦然地离开了酒店。 酒店真的是杀人越货必备驿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酒店的隐蔽性说不定比组织的安全屋还高。 信繁的目标是位于斯德哥尔摩城郊的一处生命科学研究院,而它仅仅是组织在北欧数百研究机构中的一个。如果说美国是组织与fbi的角斗场,日本是各国情报机构大杂烩,那么北欧一定就是组织科研组的根据地。 信繁执掌北欧的时候所了解到的实验项目,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而未知全貌就无法掌握组织科研的真正目的,这种掌握之外的感觉很糟糕。 门禁系统很简单,刷梅斯卡尔的“黑卡”就可以顺利通行。 silver bullet项目的实验部分已经结束,后续的研究全部转交给青木勋,所以这座研究机构目前已经停止运营。漆黑的走廊里每隔数米设置着一盏地灯,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维持设备的滴答声,除此之外,这座研究院就像是恐怖片里废弃的医院一般,荒凉而且诡异。 信繁熟练地穿行其中,他甚至闭着眼都能精准判断出自己此刻的位置,以及旁边这个软乎乎的触感是什么东西—— 信繁将倒下的人体器官模型重新摆回原本的位置。 嗯……更诡异了,还是速速取完研究资料,赶快回去比较好。 保存silver bullet研究资料的房间在最里面,一路上信繁看到了不少实验室,实验室还保持着研究人员撤离前的样子,所有的实验仪器和器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位,似乎也没有落灰。 资料室就更是如此了。 纸质资料一卷摞着一卷,文件袋装在浅蓝色的档案夹中排排站,每一个盒子上面还贴着时间和具体名目的标签。资料室中央电脑依然维持着运行,隐藏主机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阵阵嗡嗡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信繁用数据线连接电脑和手机,任由弘树在茫茫资料库中寻找可能帮得上灰原哀的东西——弘树表示自己又不懂这些,在他看来这些资料都挺有用的,不如全拷贝下来吧。 在此期间,信繁也没闲着,他在纸质资料那边找出了一份签有“梅斯卡尔”名字的文件,复印之后揣在了怀中。 他拿silver bullet研究资料的事情需要瞒着组织,弘树能力虽强,可事事依赖别人总会出错,信繁还是习惯多上一道保险。 “好了。”没过多久弘树便高兴地说,“已经全被拷贝下来了,这些东西要是让你妹妹研究的话,光是看完可能都需要好几年。” 信繁无奈:“你该不会连实验的原始数据都拷贝了吧?” “当然了,难道不需要吗?” 弘树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以至于让信繁都没有反驳的心情。 “没什么,你做的很好,我们该走了。”信繁捡起自己脱的发,又清理干净可能留下的指纹、皮屑和脚印,随即离开了这座研究院。 出门后,他给某个依然在北欧听命于他的外围成员打了个电话:“是我,梅斯卡尔。 “研究院这边有个人体模型不错,你把它搬到我的办公室去,密码是123456。” 弘树震惊状:“???” 景光哥哥,你要对刚才那个人体模型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你的密码能弱智到这种地步啊? 敢设这种密码就不要怪别人不怀好意了啊! 第984章 全城搜寻:失踪的怪盗基德 “啊,你去瑞典了啊。” 黑羽快斗窝在柔软的沙发中,一脸菜色,“我还想着约你出来玩呢,听说最近大阪那边有热气球表演,青子很想去,但我嫌她聒噪。” 信繁无语:“中森青子想去那你们就去啊,叫我干什么,我跟你又不熟。” “哈,不熟?我要是进监狱,罪名至少分你一半,都到这种程度你居然说我们不熟?” 信繁立刻澄清:“饭可以多吃但话不能乱说,你的罪名还是自己收好吧,我心领了。” “啊啊啊,每天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写作业写作业还是写作业,我都快变成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了。看热气球表演有什么好玩的,要玩也应该是坐热气球才对吧。”黑羽快斗暗戳戳地分析, “铃木家那个坏脾气的大叔似乎正斥巨资建造飞艇呢。首航的时候如果邀请你了,记得把邀请函让给我。” “这种东西应该是实名的吧?” “实名怎么了,我要去肯定也是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去啊。啧,想想就很激动。” 信繁觉得奇怪:“你最近怎么这么悠闲,不偷宝石了?” 黑羽快斗十分没有形象地躺了下来,将脚丫子高高翘起:“不偷了啊……不对,那怎么能叫偷?反正我的目的就是引出那些寻找潘多拉的家伙,我一旦停止怪盗基德的行动,他们就会怀疑我是否已经找到了潘多拉。到时候不信他们不上门。” “总之你还是小心为上吧。”信繁最后这么提醒道。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不过西拉已经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了:“梅斯卡尔,梅斯卡尔你在里面吗?” 信繁早在听到他脚步声时就已经挂断了电话,不用担心被黑羽快斗听到不该听到的事情。 “怎么了,这么慌张?”他问道。 西拉看到他竟然吓了一跳:“你在啊,我还以为……基地那边发生了爆炸,爆炸中心就在你的办公室,听说他们还找到了一具尸体,正运往组织的研究所。” 信繁淡定地点点头:“于是你就怀疑我已经被炸死了。” “不是……”西拉尴尬道,“你已经知道办公室有炸弹了,肯定不会中招。”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信繁走到西拉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在沙发上坐下,“梅斯卡尔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疏忽的时候,他被炸死完全可以理解。” 西拉的眉梢一条:“你的意思是……” “总之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要去丹麦玩两天。” “我跟你一起去。”一个男声忽然在门口响起。 信繁一看,好家伙,竟然是莱伊。 他用谴责的眼神看向西拉,控诉他不关门的行为。 随手关门随手关门,西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随手关门呢?就他现在这个意识,放到丧尸篇里连第一个小高潮都活不到! 西拉缩了缩脖子——一个彪形大汉做这个动作不但不可爱,反而让人难以直视。 莱伊走到信繁身前,一脸严肃地说:“不是去丹麦吗?今天的最后一列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赶到火车站。” 信繁微微眯起眼睛,声调放冷:“我记得你来北欧是为了接手这边的事务,瑞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去丹麦干什么?” 莱伊闻言竟然笑了,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详情可参照琴酒。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们两个人单独谈一谈。”莱伊将车票递给信繁,“票已经买好了,去不去在你。” 两个人单独谈一谈? 信繁挑眉,笑得意味深长:“说得也是,那就请你在车站等我了。” 如果眼前这个莱伊真的是赤井秀一,那他想谈论的话题还真不少。 待莱伊离开后,西拉才终于敢开口询问:“他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要跟他一起去丹麦吗?” “当然不。”信繁将车票无情地撕碎,丢进下水道冲走,“北欧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西拉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梅斯卡尔收拾好东西离开。 他该如何提醒他,现在莱伊才是北欧的负责人,而他这个前任负责人早就已经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呢? ……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 工藤优作站在高高的书梯上,手中还捧着一本《孙子兵法》。 “我给你煮了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工藤有希子将托盘放在书桌上,随即眨了眨眼睛,“有助于保持头脑的清醒。” 工藤优作笑了,他收起书,走下书梯:“我的头脑一直都很清醒。” 托盘里除了咖啡外,还摆着一张最新的报纸,头版头条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标题则是【全城搜寻:失踪的怪盗基德】。 见工藤优作的视线落在报纸上,工藤有希子感慨:“我们这位小基德的粉丝还不少嘛,只是低调了几天,全日本的年轻女孩儿都在寻找他。” 说着,工藤有希子掩唇轻声笑道:“这股力量比警视厅还强大,说不定真能找到人呢。” “就算找到了,也有寺井先生帮忙,不必担心。”工藤优作端起咖啡杯,“他应该是为了引出那些人吧。停止寻找潘多拉,那些家伙自然就会以为他已经找到潘多拉了。” “可是怪盗基德偷盗的宝石最终不都物归原主了吗?” “谁能证明原主没有主动相赠?何况基德也不是所有行动都像跟铃木次郎吉一样高调啊。” 工藤有希子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样东西真的在基德的手里?那我们是不是应该……” “老爸老妈!”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露出了江户川柯南的幼小身影,“我的书包呢?我昨天晚上还放在沙发上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工藤有希子见状立刻噤声,转而换上以往的语气:“啊啦,是吗,让我想想,我好像把它丢进洗衣机清洗了。” 工藤有希子的动作非常自然,不过柯南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狐疑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第985章 这个莱伊真的是赤井秀一吗 “你去伦敦需要准备不少东西,我正发愁给你带什么衣服呢。”工藤有希子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柯南可能会感兴趣的事情上,“江户川柯南的衣服肯定要带。以防万一,新一的衣服也带上两套吧?” “伦敦?”工藤优作看了过来。 “对啊,呀,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新一要去英国了?” 柯南的注意力果然落在了伦敦之行上:“是要带两件大点的衣服,我来回坐飞机都需要。说起来,老爸下周有空吗?我需要一个人掩护我过海关。” 柯南虽然不想依靠父母,但真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然而工藤优作却奇怪道:“过个海关罢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国,要我掩护什么?” “主要是毛利叔叔那边,我只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过去,再和他们汇合,而柯南一个人去伦敦太不现实了。” 工藤有希子闻言敲了敲柯南的脑袋:“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前给你的护照了?那可是江户川柯南的护照,你完全可以跟毛利小五郎他们一起去。” 柯南震惊:“用假护照也太冒险了,而且这是违法的。” “什么假护照,那当然是真的了!”工藤有希子眨眼,“总之你试试就知道了。” 柯南并不想试,不过他貌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吧,那我上学去了。”柯南幽幽叹气,随即离开了书房。 一直到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工藤有希子才松了口气:“要我说还是让新一住到毛利家比较好,现在这样我们连悄悄话都说不了。” 工藤优作无奈:“当初是你坚持让他回来的。” “我那是因为不希望新一再调查组织的事情,以免他自己栽进去。” “住回来挺好,至少远离律枫音乐教室那些人,” “你还在怀疑浅野信繁?赤井先生不是说……” “有希子。”工藤优作打断了妻子的话,并朝她轻轻摇头。 工藤有希子立刻噤声。 其实她知道优作在担心什么。赤井秀一受他们所托潜伏在律枫音乐教室,一方面暗中指挥fbi在日本的行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近距离保护变小的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到日本后,的确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接近了浅野信繁,并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对方的信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赤井秀一确认了浅野信繁组织中的身份,不过与此同时他却怀疑浅野信繁并不是完全忠于组织的成员。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也曾一度相信赤井秀一的判断,然而就在他做出这样的判断没有多久后,却突然出现了来葉崖的事件。赤井秀一自此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是不是赤井秀一对浅野信繁的错信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在没有见到赤井秀一之前,谁也不知道。 至少这件事给工藤夫妇敲响了警钟,浅野信繁未必是伙伴,他可能很危险,与他的相处必须慎之再慎。 只是新一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这是让他们最头疼的问题。 …… 从瑞典去丹麦,尽管半途需要穿越海峡,火车仍然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放弃火车后,尽管还有其他途径可以抵达相同的目的地,花费的时间却可能是火车的两到三倍。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坐飞机,只是斯德哥尔摩到哥本哈根的距离很近,火车也不过几个小时,乘坐廉价航班的短途通勤航班实在没有必要。 信繁选择了搭车去丹麦。 只是他刚上车,一个熟悉的人就在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不用看信繁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莱伊。”他压低声音质问,“你难道是牛皮糖吗,怎么甩都甩不掉?” 莱伊闻言笑了笑道:“只是我们的目的地恰好相同罢了,你去解决布林顿的事情,而我则接手丹麦的事务。” “随便你。”信繁干脆朝窗户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大巴车就开始颠簸起来,信繁知道他们已经出发了。 他本以为莱伊费尽心思要跟他同行,一定有什么话要说,然而车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信繁惊愕地发现莱伊竟然也开始学他小憩了。 是在等他先开口吗? 既然如此…… “莱伊。”信繁唤道,“我加入组织的时间比较晚,后来又一直待在北欧,到日本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背叛了组织。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叛徒,为什么能在两年后重新回来?” 莱伊微微蹙眉,瞥向信繁:“你说的是fbi那个赤井秀一吧?” 在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信繁便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 “我虽然跟他长相相似,但我不是他。” “长相相似,但不是同一个人吗?”信繁扬起嘴角,没有反驳,只是他的表情清楚地写着他不相信。 不过至少能够确定一件事,这个突然出现的莱伊是敌非友。他也许真的不是赤井秀一,也许是失忆的赤井秀一,也许是被监控的赤井秀一,但这些都代表着他的所作所为必然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信繁不仅不能与他合作,反而要非常小心地对待他,绝不能使自己露出马脚。 中间转了一次渡轮一次车后,信繁和莱伊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丹麦首府,北欧最大的城市——哥本哈根。 临下车前,信繁问莱伊:“你为什么知道我来哥本哈根的目的?” “很奇怪?”莱伊感到莫名其妙,“布林顿给你的战书不是用瑞典俚语写得很清楚了吗?” 莱伊的态度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似乎根本不觉得懂瑞典语的俚语是件很难得的事情。可是据信繁所知,赤井秀一根本不懂瑞典语,上次佳丽酿的事情甚至是赤井秀一第一次去瑞典。 短短一两周的时间,朗姆究竟能用什么办法使人掌握一门全新的外语?拿出来分享分享,估计全世界的学生都会感谢他的。 莱伊的外语能力很快得到了更有力的印证。 抵达哥本哈根没有多久,信繁发现莱伊竟然可以跟丹麦的本地人用流利的丹麦语交流。 可能因为他本身不懂丹麦语的缘故,甚至听不出哪怕一点点口音。 这让信繁不禁向莱伊投去了诡异的目光。 这个莱伊真的是赤井秀一吗?? 第986章 该死的,大意了! “我问清楚了。”莱伊很快回到信繁身边,“再往前两百米就是车站,车程大概十分钟。” 信繁没说话,任凭莱伊自己倒腾,他只跟着走。而莱伊也没有让他失望,顺利地找到了战书上用瑞典语俚语标明的地点。 那是一间酒吧,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 信繁没有易容,只是稍稍掩饰住自己身上明显的特征,使自己看上去更普通。 他做完这些回头一看,好家伙,莱伊已经先他一步伪装好了。 梅斯卡尔和莱伊的接触有限,但苏格兰和莱伊是同期进入组织的,曾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自认为对当年的莱伊有所了解。 赤井秀一向来是不屑于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他工作的理念是尽快干掉对手,一把狙击枪就足够了。 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这个莱伊不太正常,他似乎跟赤井秀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一定要在他们身上寻找相似的地方,似乎只有莱伊偶尔露出的冷峻的表情,还有曾经赤井秀一的风采。 信繁和他在酒吧找了个不太明显的角落坐下,酒保立刻端着酒单走了过来。 “喝点什么?”经过伪装后,至少第一眼是无法看出这两个客人是亚洲面孔的,酒保习惯性地用丹麦语问道。 他想切换英语,却听到一句比他还标准的丹麦语:“威士忌就可以。” “对威士忌的种类有要求吗?” 信繁虽然听不懂丹麦语,但他听懂了whisky这个词,于是用英语说:“黑麦威士忌,谢谢。” “哦,抱歉,我们店目前没有黑麦威士忌。”酒保非常真诚地道歉,并提议,“传统的苏格兰可以吗?” 苏格兰吗,好巧。 信繁点点头,算是默认。莱伊则与他点了相同的酒。 在等待调酒的过程中,信繁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你喜欢喝威士忌?” 常常光顾酒吧的人很难拒绝威士忌,那种醇厚又清冽的感觉能够迅速让人心脏发热。 莱伊颔首道:“这是我最喜欢的酒,你不这么认为吗?” 信繁嗤笑道:“真是抱歉,我更习惯龙舌兰。” “也是,毕竟你是梅斯卡尔……”莱伊话未说完,脸色突然猛地一变,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旁边避开。 一枚子弹紧贴着莱伊的脸颊飞过,钻入了信繁身边的地板中。 而从始至终,信繁一直保持着坦然平静的态度,动都没有动一下。 “怎么回事?!”莱伊迅速回头,却见刚才还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的吧台已经空无一人,就连调酒师和酒保都不见了。 信繁这才淡定地站起身,向着准备间的方向朗声道:“布林顿,不出来会会老朋友吗?” 莱伊不发一言,默默观察着局势的发展,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所以说梅斯卡尔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酒吧是布林顿下的套,却没有提醒他,冷眼看他被对方偷袭。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刚才就会被子弹爆头! 信繁将莱伊阴晴不定的表情看在眼里,这个莱伊似乎有点嫩,表情管理都没有做好。 而且……他究竟对组织里的塑料花友谊抱有多大的期望啊? “老朋友当然要见面,只是你身边这个人太碍眼。”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男人挑开帘子,露出了身形。 见到他,莱伊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不是他反应过度,任何人见到这个布林顿都会跟他一样。 布林顿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在类似机甲一样的装置中,几乎只有脸露在外面。有那么一瞬间,莱伊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好莱坞的片场。 在他打量布林顿的时候,布林顿也在打量他。他刚才是抱着让他死的决心开的枪,子弹速度那么快,竟然真的有人可以躲避。 简直不可思议! “别来无恙。”信繁向他轻轻点头,又道,“本来还想跟你寒暄几句,不过既然你这里有客人,我就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再聚。” 他的态度和语气就好像真的是来见朋友的,布林顿也顺着他的话说:“既然已经来了就别走了,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顿时有十几个跟他一样全副武装的人从各个出口涌入酒吧,将信繁和莱伊围在了酒吧中心。 这些人走近了,莱伊这才看出他们身上的装备究竟是什么。别的不说,光机枪就够将他们留在这里的了。 莱伊与信繁背靠着背,做出防御的姿势,已经在心里将梅斯卡尔上上下下痛骂很多遍了:“你明知道这里有埋伏,为什么还要进来?!” “你明知道这里是布林顿挑选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跟我过来?”信繁将皮球踢了回去,与此同时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卸下保险,举在身前。 小巧的手枪在这样的场面之下显得过分脆弱,但莱伊别无他法,只能照做。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梅斯卡尔塞进来一个东西,随即又听梅斯卡尔低声道:“戴到耳朵上,准备走!” 莱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有,直接就这么做了。 他只记得在那之后,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突然袭来,随即他便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该死的,大意了!! ……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超市吗?”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上的毛利家,毛利兰惊讶地问。 “当然不是啦,优作叔叔会陪我一起。小兰姐姐你就告诉我你还需要买什么吧,我顺便帮你带回来。” “这样啊,让我想想。”毛利兰翻了翻丢在一旁的行李箱,“那就帮我带点路上吃的零食吧,不过要注意,有些东西不能带上飞机。” “我知道了!” 柯南高兴地向毛利兰道别,随即一边跑一边蹦地下了楼。 他现在说谎的技术堪称一流,毛利兰早就无法看出他的谎言了。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的优作叔叔,他老爸才没空陪一个高中生逛超市呢。 柯南默念着需要采购的东西,向超市走去。 然而刚走了没多久,他的余光突然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保时捷356a?? 第987章 被组织盯上的毛利兰 柯南看到保时捷356a,就跟琴酒发现了叛徒一样兴奋,两眼都是亮晶晶的。 但他好歹还记得组织里那群家伙残暴得不像人,为了避免再次被敲闷棍,柯南做得很隐蔽,他打算故技重施,贴个窃听器进去。 然而他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听到了一个非常冷漠的低沉声音在他脑门上空响起:“小鬼,你想死吗?!” 柯南打了个哆嗦,随即他后颈的衣服就被人拽住了,幼小的身体随之离地而起。 “大哥,一个小鬼罢了,估计是看着你的车新奇吧。”伏特加朝便利店门前的监控努了努嘴,提醒琴酒这里不方便动手。 琴酒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警方发现,否则他也不会至今仍开着他那辆拉风的保时捷356a了。但不在乎不代表他就真的喜欢麻烦。 琴酒冷漠地看向柯南,柯南见状连忙开始撒泼打诨:“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放开我!!” 孩子稚嫩的童音传进琴酒的耳朵里,让他一阵头疼。 小孩子都这么聒噪的吗? 琴酒手一松,柯南顿时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跌落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就算被放开了,柯南还是不依不饶地胡闹着,他想尽一切办法使自己看起来更贴近一个七岁的孩子。 “你再哭我就杀掉你!!”琴酒一把抓住柯南的领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柯南愣愣地注视着琴酒的眼睛,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居然骂小孩子,坏叔叔!” 啊啊啊,讨厌的小孩子! 琴酒的手摸进了腰间的伯莱塔,他快要按捺不住杀人的欲望了,真想看着这个男孩的脑袋炸出鲜艳的血花啊! “柯南?”毛利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柯南的哭闹声,她连忙快步跑了过来,“你干什么,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子?!” “大哥……”伏特加连忙提醒,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已经越聚越多了,他们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杀掉吧? 琴酒见状,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管好这个小鬼!”说罢,他将柯南丢给了毛利兰,转身上车,坚决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他怕自己忍不住。 直到保时捷356a扬长而去,柯南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小兰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柯南惊魂未定地看向毛利兰。 刚才,小兰竟然正面碰上了琴酒,而且还用那种语气跟琴酒说话。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砰!” 毛利兰毫不客气地敲了敲柯南的脑袋:“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说优作先生陪你一起去超市吗?人呢?” 柯南自知理亏,连忙抱着脑袋求饶:“对不起小兰姐姐,我不应该欺骗你的。” “骗不骗我有什么重要的。”毛利兰望向保时捷离去的方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刚才那两个人一看就不简单,还开着那种高档的老爷车,一定非富即贵。你有几条命啊,居然敢招惹他们?” 柯南吐了吐舌头,没敢说他已经招惹上了。 “走吧。”毛利兰将柯南放了下来,“我陪你去超市。” “谢谢小兰姐姐。”柯南甜糯糯地说。 虽然至今隐瞒着小兰真相让他十分愧疚,可就像毛利兰说的那样“骗不骗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能招惹危险的人物”。他不把真相告诉小兰,不就是为了避免她对上组织成员吗? 以小兰的性格,如果知道组织对工藤新一做的那些事,一定不会放任他一个人面对组织的。 在向超市走的路上,柯南按下了眼镜侧边的一个按钮。 他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刚才的闹剧也是有目的的。既然无法在车内安装窃听器,那就想办法与琴酒发生接触,直接将窃听器安装在琴酒的身上。 而结果显然是可喜的——他成功了! 很快,柯南便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接下来……协助……梅斯卡尔……怎么做?” 柯南皱着眉调整频率,这次声音终于清楚了许多。 “直接将名单给他。”琴酒冷声道,“我估计他应该很想知道noc都有哪些人,这对我们的工作也有助益。” noc?难道琴酒他们说的是上次爱尔兰负责找回的那份noc名单?可当时记录名单的记忆卡不是被他们破坏了吗?柯南记得警方在东都铁塔上找到了被摧毁的记忆卡,送去技术部门得到了无法恢复的结果。 “不过梅斯卡尔人在瑞典,估计不太方便吧?” 琴酒嗤笑道:“那点小事对他而言还不算问题,给他就行。毕竟那份名单里可是记录着山田六葉的名字,我记得……” “好像是这样,梅斯卡尔就在……”伏特加正准备说什么,却见琴酒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连忙闭嘴。 紧接着就见自家大哥伸手在口袋里一模,摸出一枚小小的圆圆的金属片来。 琴酒微微扬起唇角,露出轻蔑至极的笑容:“刚才那个小鬼有问题。” 这么一句话吓得柯南立刻就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糟糕,窃听器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到底是那个小鬼,还是后来出现的那个女人做的,我倒是很好奇……”伴随着琴酒最后这句话落下,窃听器在他的手指尖化成了齑粉。 这一次柯南已经不仅是紧张了,他连忙抓住毛利兰的手:“兰,快走!” 毛利兰很懵逼:“去哪里,我们不是要去超市吗?” “别问了,快跟我走!”柯南也不知道他们能跑到哪里去,不过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赶快逃离。琴酒恐怕很快就能调查到他们的身份,进而找上门来。 与柯南的紧张和恐惧相对的,是琴酒愈加兴奋的眼神。 闻到了啊,是美味可口的老鼠的气味。 “刚才那个小鬼居然有这么高级的窃听器,真是可怕。”伏特加一边旋转方向盘掉头,一边感慨道。 琴酒闻言眉梢微微一动,他捡起刚才那枚被摧毁的窃听器的残渣,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 片刻后,当他的视线瞥到一点颜色的残留后,琴酒嘴角的弧度骤然收敛:“该死的,这居然是组织的窃听器!” “啊?”伏特加懵逼。 “应该是组织里某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干的!”琴酒的脸色黑得可怕。 他们刚从基地出来,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粘上的。 可他竟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那之前他和伏特加的对话不都被那个人听到了吗?? 第988章 这个剧情好像不太对劲 温和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进室内,遥远的地方似乎还有断断续续的琴声。 “我觉得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眼前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勾起了嘴角:“我们现在不算开诚布公吗?” 他看到自己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推给对方:“看来你很清楚我查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 莱伊的意识缓缓归拢,他觉得眼皮重得可怕,浑身也肿胀乏力,就像是缺乏锻炼的人突然在池子里扑腾了个八百米一样。 刚刚那是……梦,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眼的雪白。 这是哪里? 为什么他的头这么疼? 等等……这个剧情走向似乎不太对劲。 “你醒了?”梅斯卡尔熟悉的嗓音传进莱伊的耳中,让他略微恢复了一些清醒。 莱伊抬眼看向身旁的梅斯卡尔,他也总算弄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了。大概十多平米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沙发、一个生命监测仪,床头还有呼叫铃和连接各种设备的插座——显然他在医院。 与梅斯卡尔相视的那一瞬间,原本一些已经被他抛之脑后的画面再一次浮上眼前。 莱伊忽然问了声:“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梅斯卡尔:“……” 下一秒,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掌探上了莱伊的额头,随即莱伊的耳边响起梅斯卡尔疑惑的自问:“奇怪,没发烧啊,只是一个声波武器罢了,不至于把人变成傻子吧?” 莱伊冷着脸拨开了梅斯卡尔的手:“声波武器?” 他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了。 “对,依靠频率造成共振进而达到摧毁布林顿那些人的设备。只是我没想到给你的耳塞恰好是次品,误伤到你了,真抱歉啊。”嘴上说着道歉的话,梅斯卡尔的神情却是淡淡的,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果然如此。”莱伊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对小巧的耳塞上。 他伸手将耳塞拿了起来,戴进了耳朵中。 耳塞的作用是阻断声音的传播,只是现如今不管多么先进的耳塞也做不到完全隔绝声音,总会有些声音通过各种渠道传进耳蜗中。既然梅斯卡尔没事,就说明他带来的那台声波武器的功率是经过计算的,不会对戴着耳机的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耳塞刚戴上,莱伊便感觉自己被从这个世界隔离开了,他眼前的场景没有变化,只是按下了静音键,于是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诡异得让他有些心慌。 信繁注意到莱伊的神情不太对劲,推了推他,并唤道:“莱伊?” 莱伊只能看到梅斯卡尔的嘴唇在蠕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如果仅仅是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莱伊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喘不过气了。 他猛地摘下耳塞,将它们牢牢抓在手里。 “你怎么了?”信繁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没什么。”莱伊冷漠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下次跟你一起行动前我要自己准备这些东西了,生命攸关,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 信繁挑眉:“随便你。今天晚上我要再去会会布林顿,你就留在医院里。” “不必,我已经没事了。”说着,莱伊已经穿上了鞋子,正伸手抓外套,“一个脱离evil的杀手,居然能培植自己的势力,打造出一个武装集团。这个布林顿可不简单。” 他的眼眸中有光,带着年轻人的朝气,跃跃欲试。 信繁见状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莱伊他已经是个奔四的中年人了。 还有,布林顿身边是有一些虾兵蟹将,可要说是武装集团那也太过分了,就连组织都没有嚣张到自称武装集团——尽管他们的武器装备早就比许多国家的军队还要强大了。 “嗡嗡嗡……” 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柯南小朋友打来的。 信繁现在没心情搭理小孩子的事情,于是直接按下拒接键。 可是等他和莱伊与开着车的西拉汇合,准备赶到今晚的目的地先行准备时,柯南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寂静的车厢中,手机震动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你不接?”莱伊瞥了他一眼,讽刺道,“难道是有什么东西不方便我们知道吗?” “知道就闭嘴。”信繁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对于这种阴阳怪气的人,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怼就是最有效的应对方式。 果然,被他训斥后,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信繁戴上耳机,接起电话。 “浅野先生!大事不好了!”耳机里传来柯南惨绝人寰地呼号,“你现在到法国了吗,如果已经在法国了,就在朋友那里多住几天吧,暂时不要回来。” 信繁被柯南的这番话搞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我今天碰到琴酒了,当时小兰也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与组织相关的信息了,所以就借着接触的机会在他口袋里丢了个窃听器,可是没想到……” 信繁无奈扶额,他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你胆子真大,琴酒的厉害之处你还没有见识过吗,竟然敢这么做。” 莱伊闻言轻飘飘地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早就听闻梅斯卡尔和琴酒关系不错,看来传闻非虚,组织里其他人得罪了琴酒都要找他寻求帮助。 “我知道他肯定会发现窃听器的。”柯南还在狡辩,“可是按照之前的经验,不应该这么快啊。到时候琴酒接触的人多了,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大概也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了。 “在窃听器被摧毁之前,琴酒已经在怀疑小兰。我真的很担心,只能先将小兰带到我家,可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还没有头绪。” 属于江户川柯南的声线软乎乎的,总是让人忽略他的真实年纪:“总之浅野先生,在情况未明之前,请你务必不要回国。另外音乐教室的大家就劳烦你通知一下了,最好暂时歇业。” 第989章 丹麦旅游局提醒您 柯南絮絮叨叨说了足足有五六分钟,等他终于停下了,信繁体贴地问了句:“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我挂电话了……” 柯南懵逼:“等等!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啊?” 意识到了,也就是《名侦探柯南》即将完结的程度吧,多大点事! “意识到了。”信繁随意地靠在汽车座椅中,视线落在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上,显得过分闲适,“但就像你说的,我现在人在国外,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你们添麻烦,对吧?” “好、好像是这样没错。”柯南点头,“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你。”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先挂了。”说罢信繁没有再给柯南任何补充说明的机会,直接挂掉电话。 莱伊兴味的目光紧跟着投了过来:“你的下属得罪琴酒了?” “算是吧。”信繁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随即又在手机中输入了一串号码。 不管他在柯南面前表现出的是怎样的反应,内心里,信繁对于柯南遇到的危机都是担心的。而梅斯卡尔所能做的事情远比律枫音乐教室店长浅野信繁多得多。 此时,日本国内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琴酒身高近两米,身材又偏壮硕,胳膊腿肚子上都是肌肉。然而当手机铃声响起时,琴酒却是从一张80×200cm的床上醒来的。 他一翻身,差点摔倒在地。琴酒干脆顺势坐了起来。 常年行走在刀尖火海的人,睡眠质量总是要比正常人差一些,琴酒也不例外。只是他性格冷漠,头脑素来清醒理智,并不会因为大晚上的一通工作电话就发脾气。 ——然而这些理智全都终结在了看到号码的那一瞬间。 梅斯卡尔? 他不是去瑞典处理他捅下的马蜂窝了吗,大晚上的打电话,都不知道计算一下时差吗?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一连几个发问使琴酒的脸色愈加难看,已经黑得可以滴下墨水了。 他接起电话,冷声问:“什么事?” 如果他们所处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漫画或者动漫中,那读者一定能清晰地看到有一丛冰碴从信繁的听筒里缓缓滋生。 “听说你今天被人窃听了?”信繁对某人不定期放冷气已经习以为常,成熟专业的卧底在面对琴酒“冻死普通人,吓死宫野志保”的冷气时依然面色如常。 琴酒眉梢一拧:“是你的人干的?弗朗克还是皮诺洛尔?” 嗯? 信繁轻轻挑眉。 琴酒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江户川柯南吗?按道理浅野信繁和江户川柯南也算熟人,既然他打电话询问,琴酒自然可以联想到他们的关系上,怎么反倒质问的都是组织成员? “不是,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窃听你。”信繁嗤笑道,“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花费工夫调查吗?我只是今天听伏特加说起,有点好奇罢了。” 琴酒早已掌握了跟梅斯卡尔合作还不被坑死的方法——不要信他的鬼话。所以他对梅斯卡尔上面的那番说辞一个字都不信。 相反,梅斯卡尔越是否认,琴酒就越是确定,今天白天敢在他身上放窃听器的人一定是梅斯卡尔派过去的。一般组织成员倒还真没这个胆量,上面有人罩着才正常。 一边跟他合作,一边保持警惕算计他吗? 哼,这还真是梅斯卡尔能做出来的事情! 信繁注视着被人无情挂断的手机,一脸懵逼。 怎么了怎么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琴酒怎么就自己想明白了? 不过,这倒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柯南那边应该是不需要担心了。 只是信繁调查到的东西一概不能经自己的口告诉柯南,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经纪人罢了,所以柯南注定还要像那无头的苍蝇一般,干着急一段时间。 然而,此时此刻,数千米之外的日本东京,柯南却和浅野信繁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注视着手机。 在电讯飞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为了提高用户的使用体验,打电话时,在显示手机号码的周围通常还会标注着这个号码的所在地。 对于跨境的漫游电话更是如此,可是柯南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浅野信繁的地址却是“未知”。 这有点奇怪,不过也不排除出bug的可能。 真正让柯南在意的,是电话被浅野先生接起前的一段彩铃。彩铃的内容并非音乐,而是一段女声,说的是柯南听不懂的语言——但他很确定,那不是法语。 遇到这种专业难题,柯南最先想到的就是阿笠博士。 天刚亮,柯南就给阿笠博士打去电话:“阿笠博士,请你帮我查一下‘妥黑思汗米娜达昂’是什么意思。” “这是外文吗?”阿笠博士懵逼。 “应该是,可能是欧洲那边某个国家的语言。”柯南猜测,“我听着跟英语有些像,不过应该不是英语法语德语这种比较常见的语言。” 柯南只记得发音,而日式英语的发音本身就很古怪。阿笠博士遵照着他的提示,在电脑里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相匹配的语言。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是丹麦语,大致意思是‘旅游局提醒您’。” 柯南震惊状:“灰原哀?你怎么在博士家?” “阿笠博士请我帮忙监测实验数据。”灰原哀一身白大褂,面无表情地站在阿笠博士身边。 “浅野先生没告诉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吗?”柯南急得快上火了,“算了,既然你已经在博士那里了,就别乱跑,门窗都关紧,不管谁敲门都要装成无人在家的样子。” 灰原哀奇怪:“怎么了?” “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不过琴酒很有可能已经怀疑到我了。” 听了柯南的话,灰原哀却并没有多么害怕,而是冷静地问他:“我哥哥呢,你跟他打过电话了?” “嗯,刚打的,我叫他不要回来。不过他看上去不太在意我的话。” 闻言,灰原哀轻轻地松了口气:“以我对琴酒的了解,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小孩子身上花功夫,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既然哥哥都不担心,就说明这件事并没有柯南想象的那么严重。 第990章 毛利兰的疑虑 “嗯,我知道了,你和阿笠博士小心一点。” 尽管灰原哀叫柯南不必担心,他还是专门叮嘱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柯南的神情愈加凝重。 跟浅野先生通话时彩铃里出现的女声是丹麦语吗?可是浅野先生不是说他去法国参加朋友的音乐会了吗? 法国和丹麦虽然都在欧洲,距离没有很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更重要的,按照浅野先生的说法,他只去听个音乐会就回来了,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他中途去丹麦的行为。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柯南有些在意—— 琴酒说最近梅斯卡尔在瑞典。 相比于法国和丹麦,瑞典距离丹麦就要近得多了,这两个国家是接壤的,民众之间的交流十分频繁,又都属于北欧的范畴。 太巧了,巧合得令柯南没办法不在意。 浅野先生去丹麦会不会与梅斯卡尔有关呢? 琴酒得知noc名单里有山田六葉,第一时间就要通知梅斯卡尔,柯南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山田六葉本身就是梅斯卡尔,她可能就是组织派遣到警察系统的卧底。第二,山田六葉是梅斯卡尔认识的人,所以琴酒才要提醒他。 在见识过梅斯卡尔高超的易容术后,柯南认为他对梅斯卡尔性别的判断不能太武断,梅斯卡尔是男是女还需要进一步的佐证。 无论怎么说,山田六葉是组织成员已经可以确认了。那她刻意接近的音乐教室所有人都有梅斯卡尔的嫌疑,而这些人中,浅野信繁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柯南头疼地抓了抓脑袋。 “柯南,你怎么了?”毛利兰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柯南迅速回头:“没什么,头皮有点痒。有希子姐姐呢?” “应该在卧室吧,我正要一个个叫你们去吃早饭呢。” “那我去叫,小兰姐姐你就不用操心了。”柯南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将迷茫的毛利兰留在原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在见到开着保时捷的那两个男人后,柯南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不但满脸惊恐地唤她“兰”,更是像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毛利兰想回家看看父亲,不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能丢下爸爸不管。可柯南和工藤夫妇却让她不必操心,留在工藤家不出门就是对家人最大的安全保障。 真的不管吗? 毛利兰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她悄悄地跟在柯南身后,向工藤夫妇的卧室走去。工藤优作不在家,卧室里应该只有工藤有希子和柯南,说不定她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线索。 “结果怎么样,我们被怀疑了吗?” 毛利兰将耳朵贴近门缝,努力听着里面的动静。刚才说话的人应该是柯南,只是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优作出去就是调查这件事的,你放心好了。”工藤有希子的声音还是以前那样温柔甜美,不像柯南一般紧张,“按照我……你对他们的了解,如果那些人真的注意到你和小兰了,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就会找上门来。” 那些人?什么人? “我知道,可我就是无法放心……” “咔——” 毛利兰求知的欲望太强烈,一时不小心碰到了没有关紧的房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糟糕了! 柯南“唰”地一下拉开门,看到她后,警惕的眼神稍稍收敛:“小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呃,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毛利兰紧张地说,“饭菜再不吃的话就要凉了,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吧。” 柯南与工藤有希子对视一眼,然后说:“好的,那你先先去吧,我和有希子姐姐马上到。” “嗯。”毛利兰神情恍惚地掩上门,像行尸走肉一般朝楼下走去。 糟糕了,她和柯南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还给新一的父母带来了不少麻烦。要是真如有希子阿姨说的那样,工藤夫妇就会因为他们遭遇危险。 …… 丹麦哥本哈根某处繁华的购物中心·1f 购物中心热闹非凡,就连相对安静的寿司店里也是人头攒动。 莱伊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发呆的某人:“你确定布林顿今天会把目标选在这里?” “不确定。”信繁理所当然地回答,“诱饵已下,来不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就算布林顿明明知道这是组织给他下的套,他也会来的。 “既然老师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 信繁的眉梢轻轻一挑:“那是我来北欧后的第一个任务,布林顿的老师也是我加入组织后暗杀的第一个目标。” “可笑的仁慈心在作祟?” “《孙子·军争》中有句话‘穷寇勿追,此用兵之法也。’,给他留下一线生机,他才不会拼命反扑。”信繁的指尖沾了点水,在桌子上用中文写下了这句话。 “那现在你为什么不继续给他机会?”莱伊朝购物中心人员聚集的地方扬了扬下巴,“你想在今晚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信繁奇怪地看了过去:“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当初我在北欧根基未深,哪怕是为了方便今后的工作,也不可能将evil彻底得罪。而现在……” 他轻轻一笑道,“而现在,北欧的负责人是你,出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莱伊举起茶杯,遮掩唇边讽刺的弧度,等再放下时,神情已经重新恢复淡然。 信繁和莱伊到得早,布林顿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信繁百无聊赖之下,干脆观察起这间开在丹麦的寿司店的经营模式,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一些经营的灵感,用在伊吕波寿司店的经营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寿司店的客人越来越少,信繁面前的茶杯已经添过很多次。到现在,店员都不愿意给这两个赖在餐厅不走的家伙服务了。 晚上十一点半,购物中心的最后一位客人踏出大门。 店员也同时站到了信繁身边:“两位客人,我们马上就要打样了。” 第991章 机器人大军 莱伊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眉心,声带因为长时间不用而粘连在一起,发出黏糊糊的声音:“已经这么晚了?” “没有吃完的菜品需要打包吗?”店员非常敬业地询问道。 桌上还剩下一堆寿司和刺身。虽然他们在寿司店坐了将近六个小时,可期间基本都没怎么动筷子。 “打包吧。” 信繁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伸了懒腰,坐得时间太长,他感觉浑身酸痛乏力,的确需要起来活动活动了。 店员应下,随即转身拿打包用的包装袋和饭盒去了。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去的瞬间,信繁偏头,对上了莱伊凌厉的视线。莱伊朝他非常隐晦地轻轻颔首。 接收到这一信号,信繁迅速化掌为刃,对着店员的后颈毫不客气地敲了下去。 店员来不及反应便“哐当”一声栽倒在地。 “怎么了?”从后厨走出来一位捏寿司的师傅,一脸迷茫地问。 “没事。”信繁瞬间切换成店员的声音,“我给客人打包餐食的时候滑了一跤。” “哦,没事就……!”捏寿司的师傅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莱伊收回打晕他的手,站直身,看向梅斯卡尔,轻勾嘴角称赞道:“丹麦语说得不错。” 信繁挑眉:“都是翻译软件的功劳。” 准确来说应该是弘树牌在线翻译的功劳,没有弘树的人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不要跟开挂的人学习,容易被打。 寿司店里这下真的只有信繁和莱伊两个人了,他们迅速找到一个角落,换上店员和寿司师傅的衣服,又在脸上随意涂抹了一些材料,掩饰住自己的面部特征。 信繁还好,他扮演的店员本来就是亚洲面孔,可莱伊就比较复杂了,他跟寿司师傅的体型、面容没有一点相似。好在信繁擅长易容,几分钟后就将他打扮得跟寿司师傅有几分神似了。 莱伊亲眼见识了梅斯卡尔的易容功底,一直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还是别笑了。”信繁沉下脸。 “为什么,难道跟你一起行动还有表情管理的要求?” 莱伊的笑容其实不难看,但问题是……他是赤井秀一啊!能不能有点银色子弹的冷酷? 信繁看了眼时间:“该走了,再晚我们可能会被怀疑。” 说罢,他将晕倒的店员拖到仓库里放好,又从衣服里找出一个什么字都没有的纯色通行证,挂在脖子上。 莱伊同样也找到了一张通行证,他将通行证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兴味道:“难怪你要选择假扮他们,这两个人跟布林顿有什么关系?” “这座购物中心的地下就是布林顿和他‘机甲帝国’的基地,至于这两个人……”信繁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他们是我安插到布林顿身边的人,也算是比较核心的人物。”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打晕他们?” “当然是为了将戏做得更逼真一些。” 虽然信繁对今晚的行动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留好后路。如果他们失败,这两个人就还需要继续卧底,每一步都要尽量避免他们被布林顿怀疑。 而且也不需要他们做更多的事情了,信繁需要的只是瞒过外围的那些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靠易容或伪装接近布林顿。 在信繁和莱伊向停车场走去的过程中,时不时能看到一些与他们一样戴着空白通行证的人。因为停车场的光线十分昏暗,他们拙劣的易容才没有暴露。 信繁在一处隐蔽的电梯前停下脚步,将通行证靠近按键的位置刷了一下。伴随着“滴”的声响,电梯门打开了。 这个电梯与购物中心的其他电梯不同,很小,只能容纳最多五个人,而且电梯里面也没有任何按键。 感应到有人进来后,电梯门缓缓关闭,而轿厢也开始向下移动。 在电梯这样密闭的空间中,人是很难感知自己的状态和速度的,信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下降到了多少米的地下,只知道电梯运行了将近一分钟才停下。 门打开,外面是比停车场还要黑暗的走廊。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莱伊问。 信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设备,四处晃了晃,似乎在找信号。 “啧啧。”信繁咂了咂嘴,“可真是大手笔,布林顿建造这处基地的时候不知道用了多少金属板,竟然将这里围成了一个铁桶。” “说不定是屏蔽器之类的东西。”莱伊看向自己的头顶,那里悬挂着一个奇特的装置。 信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信号屏蔽器啊,那就更简单了。” 弘树自知又到了他该工作的时候了,尽管时差还没倒过来,为了景光哥哥的事业,他还是认命地爬了起来,开始干扰附近的设备。 几秒钟后,信繁就将定位发了出去。 “结束,接下来就只剩看好戏了。” “梅斯卡尔。”莱伊突然唤道,“你确定你刚才的操作没有问题吗?” “当然了。” “那,你能解释一下……”莱伊注视着信繁身后,嘴角微微抽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机器人吗?!” 信繁淡定回头,淡定地看到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向他们的方向走来,淡定地说:“我们可能中计了吧。” “???” 梅斯卡尔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愣着干嘛,跑啊!”说这句话的时候,信繁已经跑到了十米之外的位置。 “我们能跑到哪里?”虽然这么问,莱伊还是从心地跟上了梅斯卡尔。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布林顿的基地,可梅斯卡尔却如鱼得水地在基地里跑来跑去,像个泥鳅似的,那些壮观的机器人大军根本追不上他。 梅斯卡尔选的某些路让莱伊一度怀疑这座基地是不是他修的,否则为什么连管道如何布置都一清二楚? 终于,经过漫长的逃跑,信繁将莱伊带到了基地的一处制高点。 他将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步枪丢给莱伊:“看到他们右肩的红点了吗,对着那个地方开枪!” 第992章 古怪的幻境 莱伊接过枪,发现这是一把经典的来复枪,具体的型号不知道,不过使用起来很顺手。 没有狙的狙击手是没有灵魂的,而一旦让他拿到枪,这里就是神枪手的战场,没有人能在他的bgm中打败他。 莱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他熟练地将来复枪架到位,瞄准了最前面那个机器人的右肩。 只是轻轻扣动扳机,一枚子弹便以极高的速度旋转着射入金属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机器人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莱伊手中的动作不停,一个一个摧毁着布林顿的机器人大军,只是他的注意力却给梅斯卡尔分去了一些。 “你似乎很了解布林顿?”莱伊试探地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信繁轻笑道,“如果不掌握点情报,我可能早就死在北欧了。” 说罢他拍了拍莱伊的肩膀:“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援军到了没有。” 莱伊知道梅斯卡尔之前将定位发给了外面的组织成员,他虽然不清楚梅斯卡尔的具体打算,但猜也能猜到大概是内外包夹的策略,因此没有阻拦——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应对布林顿。 信繁很快就给自己挑好了一条不会碰到敌人的小道,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再次回头看向莱伊。那个男人的面容在漆黑的室内看不太清,只是冷峻的轮廓与记忆中的赤井秀一一模一样。 新线索get,莱伊有着不亚于赤井秀一的狙击技术。 放在以往,仅凭这条线索便能直接锁定莱伊的身份。只可惜现如今已经不是只有赤井秀一才能拥有如此高超的狙击技术了。除信繁自己之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库拉索,他对狙击也很精通。 接收到梅斯卡尔传来的定位后,外面的那些一直等待时机的外围成员立刻按照他留下的记号向着这座地下基地赶来。 这些人不像莱伊那样千里之外轻松爆头,近战更适合他们。而近距离面对这些冷冰冰的机器,其实只需要一把电击枪。 看上去颇像是从漫威影视作品中走出来的机器人大军,竟然如此轻松就被破解,这让暗中的某个身影红了眼睛。 “梅斯卡尔!”他咬牙切齿地念出信繁的代号。 cd时间已过,他要放大招了! 信繁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人与机器的搏斗,而他自己则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整座基地中唯一跟他一样清闲的人是弘树,重要的事情交给诺亚方舟,弘树只负责陪景光哥哥发呆。 “信繁哥,我刚才探查地形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个酒吧,世界各地什么酒都有,而且还有一些小吃,用来打发时间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信繁愣了愣:“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以前泽田弘树应该算是那个唯一敢正大光明叫他本名的人了,突然改口倒是让信繁有些不适应。 “现在我们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嘛,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一点。”弘树的语气似乎也成熟了不少,“所以去吗?去的话我给你导航。” 信繁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眼下方还在酣战的一群人,正要点头—— 忽然,整座基地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灯泡忽然闪烁起来。 本来就是晚上,基地里灯光又昏暗,这个场景与恐怖片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只可惜恐怖片那些调节气氛的女主女配并不存在,信繁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是叫弘树赶紧检查电路。他怀疑人类与机器人的搏斗产生了奇怪的磁场,进而影响到基地的电能供应。 “我检查过了,线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使用的电击枪电流并不大,理论上不会造成影响。”弘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信繁哥你快看,又是上次那种情况!!” 可惜他的信繁哥此时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在信繁的眼中,他刚刚还在数米深的地下,转而就来到了万丈悬崖之上。他的周围漂浮着密密麻麻红色的萤火虫,隐约还能看到这些萤火虫的獠牙。 这个梦真古怪。 不对?人做梦的时候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吗? 信繁的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 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几声呼唤。 “景光哥哥!景光哥哥!!”——这是已经着急得再不顾谨慎的泽田弘树。 弘树? 信繁正欲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紧接着他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阵热浪,信繁抬头,只见整个天空都被血色覆盖,一颗颗流星裹挟着炽热的火浪坠下。 那一瞬间,尽管信繁已经意识到这是幻境,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遵从本能的反应向旁边避开。 不行,如果这么做就恰好进了布林顿的陷阱! 现实中,在那双潜伏在黑暗中的眼睛里,即将从基地的高台上跌落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眸——那双眼眸清亮无比,一点也不像是刚刚从幻境中挣扎而出的样子。 “弘树!控制监控!”信繁大声喊道。 他必须用坚定果断的声音给自己暗示,否则刚才的幻觉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弘树早就在等他的命令了,对付这种善于迷惑人心蒙蔽感官的伎俩,他很有经验,几秒钟内就为浅野信繁提供了绝佳的视野。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寻找产生幻境的源头,比如说不远处那个硕大的红色灯泡。 “咻——”一发子弹精准地射入灯泡中。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萦绕在所有人心上的幻境自然而然消失了。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重新恢复宁静,仿若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信繁自己的幻觉罢了。心志不坚定的人或许根本分辨不出何为环境何为真实。 “不愧是你啊,梅斯卡尔。”熟悉的声音传入信繁的耳中,他回头,正面对上那个阔别已久的身影。 “布林顿。”信繁唤道,“别来无恙。” 那人在距离信繁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懊恼:“没想到我准备了这么久的杀手锏还是被你轻而易举地摧毁了,看来当年我的老师死得并不冤。” 第993章 你跟蜘蛛什么关系? 信繁收起手枪,站直了身体,用极为平淡的眼神注视着布林顿。 “你跟蜘蛛什么关系?” 布林顿有些意外地挑眉:“蜘蛛?你说的是我知道的蜘蛛吗?” 信繁没说话,布林顿便有自顾自地道:“我虽然善于在黑暗中行走,但与那些结网捕猎的生物不一样,我喜欢主动出击。就像这一次,如果我不先杀你的人,又怎能引出你这只大老虎呢?” “主动还是被动,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时间不早了,我在日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还是尽快结束北欧的麻烦吧。” 布林顿没有理会信繁的话,径自走到栏杆旁,从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整座基地里的情况。刚才还能与人类平分秋色的机器人大军,此时节节退败,已经所剩无几了。 布林顿知道自己输了,自老师输给梅斯卡尔后,他也步上了老师的后尘。 “其实那些家伙是我老师的作品,他一直希望它们能得到大范围的推广,只可惜没有人认同他的想法。”布林顿轻声道,“他们是完美的战争机器。” 信繁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陷入某个计划中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关键是这玩意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啊。信繁觉得这连高科技都算不上,让阿笠博士研究说不定都能发明出更有用的机器人。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弱点的?”布林顿懊恼地喃喃自语。 信繁只觉得奇怪:“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就敢随便挑衅吧?” 怎么说也是他假死后的第一个任务,当初的梅斯卡尔对此可是非常重视。只不过就像他说的,穷寇莫追,给这些人适当留下生存的希望,他们才不会狗急跳墙。 掌握他们的弱点,但是又不将他们逼上绝路,这就是信繁一直以来遵循的规则。 闻言,布林顿的神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在别人的掌控中蹦跶而不自知。 “咔”伴随着保险解除的声音,信繁已经重新将手枪举起,对准了布林顿的头颅。 “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不介意帮你转达。”信繁冰冷的嗓音遥遥传进了布林顿的耳中。 布林顿轻笑出声:“你现在看我像不像一只被猫控制的老鼠?随时都有栽倒的可能,只是看猫什么时候想起我。” 信繁皱眉:“我可没空陪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突然想起我,一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布林顿的笑容愈加讽刺,“人和机器不一样,人是有意识的,有意识的生物就不可能真正为某个组织贡献忠诚。我是如此,你也一样。” “遗言说完了?”信繁的食指放在扳机的位置,随时都会扣下去。 “我被放弃了,你没有,否则今天究竟是怎样的情形还未可知。”布林顿不在乎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他的脸上带着笑,眼中满是嘲讽,“查查evil吧,你会有惊喜的。” 说罢,不给信繁任何反应的机会,布林顿双手撑上栏杆,轻轻一跃,整个人便如同一个自由落体的铁球,向着地面坠落。 信繁握着枪柄的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他深呼吸,收起枪,没有向下看一眼。 evil吗,的确是该好好查查了,查一查他们究竟和蜘蛛,或者应该说,查查他们究竟和蜘蛛背后的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 信繁将手按上耳机,冷声道:“确认目标生死。” “确认目标死亡。”耳机里立刻传来外围成员的汇报。 “撤退。” 另一边,一直保持着同样姿势的莱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他迅速起身,将来复枪随意地丢弃在一旁,一边揉着发酸的肩膀,一边朝来时的方向撤离。 真佩服自己居然还记得回去的路,鬼知道刚才梅斯卡尔带着他是怎么绕过来的!! …… 此时已近深夜,地面之上一片寂静,哪怕偶尔有过路的行人和车辆,也完全想象不到地底下发生的事情。 信繁坐上前来接应的车,准备连夜返回瑞典,赶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日本。 车辆在公路上疾驰,距离丹麦和瑞典的边境也越来越近。 这时候,之前幻境带来的副作用终于开始显现,饶是最先从幻境中脱离的信繁,也觉得头痛不已。他揉着酸痛的眉心,以缓解不适。 科学研究表明,就像痛觉可以麻痹“痒”,触觉同样可以抑制疼痛。 其实他此刻更想靠在窗边好好睡一觉——如果莱伊不在他身边的话。 信繁瞥了莱伊一眼,奇怪道:“你怎么精神状态这么好?” “我习惯熬夜了。”莱伊简短地回复了一句,随即便不再说话。 熬夜?他这么难受是因为熬夜吗? 信繁越想越觉得奇怪。 按理说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很好了,不至于他的反应这么强烈,而莱伊却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吧? 他一时间找不到答案,只能先将这个发现放在心里。 丹麦和瑞典的边检很宽松,信繁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顺利通过了。 而踏上瑞典国土后,信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通讯耳机,对还留在丹麦的外围成员下达命令:“可以引爆了。” “是。”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被什么东西压抑着,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般,丹麦警察的大楼似乎也因为这个爆炸而震动。 “发生什么事了?!” “敌袭还是恐袭?” “报告,购物中心那边发生爆照,波及范围很广,伤亡未知!” “快派救护车和救火车过去!快!!” 今夜,不仅是丹麦这边难以入眠,数千米之隔的瑞典也同样如此。 瑞典安全局内,平时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此时却挤满了人头,交头接耳的声音快要遮盖住领导的讲话了。 “这种行事作风与那个人很像啊,难道他又回来了?” “佳丽酿就是被他害死的,现在机会难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制定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 当他们公开讨论为卧底报仇时,那位卧底的尊严便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有多少人记得自己才是害死佳丽酿的推手? 第994章 失踪的前北欧负责人 尽管爆炸的中心在地下上百米的位置,它产生的火光和黑烟还是飘散到了数十千米之外的地方。 丹麦某处高层建筑的天台之上,金发男人斜靠在围栏上,神情慵懒。他的眼眸中反射着远处的火光,在那之下则透着股轻蔑。 “这就是你推荐给我的能力出色的合作伙伴?”男人嗤笑道,“他可真是太优秀了。” 他似乎正在用耳机跟什么人通话,在停顿了片刻后,男人继续说:“佩佩斯蒂勒,如果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帮助,下一次至少找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沉迷在仇恨中找不到自我的废物。” 说罢,他直接挂断了通话,显然多一秒种都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就会发现这个留着一头柔顺金发的男人赫然就是正在全球巡演的gunter v。 …… 信繁连夜回到了瑞典,西拉早已在酒店等他。 “梅斯卡尔。”西拉将一份文件递给他,“果然不出你所料,我将你被炸死的消息刚散播出去,就有人露出了马脚。经过我的核实,那个人只是执行者,他身后还有真正的主谋。” 信繁将文件随意地丢在一边:“是在你走后接管北欧的负责人吉尔德吧?” 西拉微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废了那么多功夫将证据调查出来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梅斯卡尔竟然早就知道了。 “猜的。”信繁不在意地说,“虽然我办公室的密码设置得非常简单,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去,毕竟那座基地里每个人的动向都是可以监控的。除非,下令者本身就是北欧的最高统帅,他不必担心上面可能的苛责。” “既然如此,你让我调查什么呢?”西拉百思不得其解。 信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人呢?” “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据北欧分部的那些人说,他们负责人已经失踪快半个月了。” “失踪了?” “对,因为吉尔德经常外出执行任务,一般只有亲信才会跟随,分部大多数成员没有资格知道他的行程。一直到现在,负责人的失踪也没有上报。” 信繁深深的蹙起眉头。 底下人不知道,情有可原,西拉也不知道他的行程安排,可是堂堂北欧负责人莫名其妙失联,组织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吗? 这太奇怪了。 就算北欧不是组织非常重要的科研基地,那位先生和朗姆也绝对不会允许某个分部失联超过三天。半个月过去了,那两位什么都不知道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知道他的住址吗?” “吉尔德在斯德哥尔摩租住的公寓就在附近。” 信繁“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他的公寓调查。” “啊?”西拉懵逼,“可是我们不是下午就要回国了吗,现在调查还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也要去,大不了推迟回国的计划。”信繁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 他觉得就凭瑞典安全局那些人的做派,就算他今天不会去,大概也是找不到他的。何况就算安全局真的上门,信繁也丝毫不虚。 西拉闻言,知道阻止无用,干脆给梅斯卡尔当司机,两人便朝着吉尔德租住的公寓而去了。 汽车驶离酒店停车场的时候,某层楼的一处窗户前,窗帘被人轻轻地拉开了。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男人站在窗前,注视着远去的汽车。 他按下手机的电源键息屏,那通没拨出的电话写着“rum”的字样。不听话的卷发从针织帽中露出,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男人收回视线,顺势低头,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 身为组织分部的负责人,吉尔德的小金库当然很充盈,这点从他在斯德哥尔摩最好的地段有一套两百多平米的公寓就能够看出来。 越是高级的公寓,对住客和访客的管理就越是严格。 不过这些在信繁面前当然不算问题,他们顺利地通过了门卫的检查,进入公寓楼,乘电梯直达吉尔德的住处。 吉尔德已经失踪半个月了,公寓的地面也落了一层灰,可除此之外,这里的其他地方都显得过分干净整洁。 信繁见状不由得吐槽:“这个吉尔德怕不是个强迫症晚期患者吧。” “什么?”西拉没有听清。 “没什么,注意别留下脚印。” 信繁套上鞋套,戴上手套,这才蹑手蹑脚地踏入吉尔德的公寓。 西拉紧跟在他的后面:“看上去他离开的时候并不匆忙,应该是主动离开的。或许他在出任务的时候遇到意外了?” “我查过他两周前的任务安排,都是基础的工作,应该不至于。” 说话间信繁已经到了吉尔德的卧室,他的书房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只用花架隔开。 主人半个月没有浇水,这些花仍然活得很健康。 信繁觉得奇怪,便抬起花盆一看,原来这个花架下面是小小的水渠,每个花盆底部都用棉绳连接着下方的水渠。这样就可以保证花盆内的土壤湿度始终维持在一个比较健康的水平。 就算吉尔德不是强迫症,他也一定是个很认真很注重细节的人。 “要看看他的电脑吗?”西拉在书桌前止步,询问。 见信繁点头,西拉打开电脑,然后将前面的位置让给他。 信繁对计算机还算了解,他将几个隐藏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些林林总总的资料,大多都与组织的工作相关,而且也不是非常机密的内容,他大致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 不过,就在信繁打算关机到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弘树在屏幕上弹出一排文字:“他的电脑上还有一个隐藏空间,我已经取消加密了,你直接打开最上面的磁盘就可以。” 信繁依言打开磁盘,电脑立刻黑屏。 他等了大约半分钟,屏幕闪烁了两下,出现了一个与之前相似但又有所不同的桌面。而这里,似乎才是吉尔德真正使用的空间。 第995章 信繁身上的秘密 “怎么回事?”西拉注意到这边的动向,探了个头问道。 信繁的脸上带着兴味的笑容:“我们这位负责人看起来很有趣啊,只可惜我没有与他共事过。” 西拉惋惜道:“我也没有,真遗憾。” 信繁在这个隐藏空间里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与组织的研究项目有关的,他全部让弘树拷贝下来,准备带回去给灰原哀研究。 而在他筛选这些资料的时候,一个文本文档吸引了信繁的注意力。 这个文档没有命名,躺在一堆重要的文件中显得很突兀。 他将文档打开,发现这竟然是吉尔德的日记。 话说……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浅野·完全忘记自己也曾编造过所谓的日记忽悠兄长·信繁怀揣着窥探别人秘密的激动忐忑心情,打开了这个文本文档。 最上面也是最新的日记写于两周前,那恰好是吉尔德失踪的时候。 日记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接受我的命运。] 信繁看得莫名其妙,于是向下翻。 倒数第二篇:[自杀失败,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尽管我已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我只希望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能让我平静地死去。] 倒数第三篇:[我有预感,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久。] “西拉,过来帮我翻译!”对瑞典语一知半解的信繁叫来了西拉,“我严重怀疑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这是什么,吉尔德的日记?”西拉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接过了梅斯卡尔交给他的重任。 不过经过短暂的浏览后,西拉的翻译和信繁的理解是一样的。 “这个吉尔德是发现了组织的某些机密被灭口了吧?”西拉慌了,“我们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当然要看,为什么不看?” 信繁跳过了中间吉尔德复杂的心路历程,直接找到了最重要的部分。那是距离现在大约两个月前的日记。 [已经过去半天了,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太可怕了,组织的可怕之处远远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的。如果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这个,我或许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我要如何才能接受这一切?] 信繁:“……” 西拉看得频频称奇:“我和你在瑞典待了将近三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这个吉尔德刚上任竟然就发现了。” 这是重点吗?啊?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继续找找看他有没有在公寓里留下相关的记录。” 虽然这么说,信繁其实已经基本确认他和西拉找不到什么了。 既然吉尔德是因为发现了组织的秘密而被灭口,那这座公寓一定早就被搜查过了。搜查的人为了营造出一种吉尔德因为意外失踪的假象,所以保持着公寓的原貌,在检查电脑没有问题后甚至没有破坏。可是电脑可以有不被发现的隐藏空间,公寓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所以说,既然已经写到日记里了,那就写清楚一点啊,至少写清楚把他吓成这个样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吧! 果然,半个小时后,信繁和西拉再也没有发现任何重要的东西。 他将他们碰过的物品恢复原样,将电脑恢复到一开始的界面,清理掉所有留下的痕迹,又最后检查了一遍,这才带着西拉离开了这座公寓楼。 为了以防万一,信繁还让弘树将他们进来的监控全部替换掉。 此时距离航班起飞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还回国吗?”西拉问。 “回。”信繁肯定道,“我们直接去机场,酒店那边我找人处理。” 尽管临走前他们已经清理过一次了,信繁还是决定再让人确认一遍。 车子向着机场行驶,信繁思考了片刻突然问西拉:“你抓住的那个人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安装的炸弹吗?” “大概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啊……那也就是从吉尔德发现了组织的秘密到他被灭口这段时间做的了。 这样的巧合让信繁不得不怀疑吉尔德这么做的原因,他很在意吉尔德恐怖的发现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在知道组织某项秘密后吉尔德就要给他的办公室安装炸弹,是想摧毁办公室的东西,还是想杀死有可能回来的自己?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梅斯卡尔?”西拉唤道。 信繁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 “抱歉。”信繁开门下车,“我刚才想事情有点走神。” 西拉笑了:“你来的时候也走神了。” “是啊,还真巧。” 他原本只是为了帮灰原哀拿到silver bullet的研究资料才来的瑞典,却没想到这趟北欧之行竟然引出这么多的意外和谜题,恐怕一时半会他是弄不明白了。 信繁抬步向着航站楼走去,然而一个与他错身而过的人却吸引了信繁的注意力。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 然而机场人来人往,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个人就淹没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了?”西拉问。 信繁摇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音乐教室的员工吗?” “不是,只是有点像毛利先生以前的弟子。不过他现在应该在美国,可能是我看错了。” 真的是他看错了吗? 虽然只是余光看到了那人的侧脸,信繁还是觉得那个人长得很像阿里亚恩·斯万。 阿里亚恩·斯万如果来瑞典的话,应该只有一个目的吧? 想起死在自己枪下的那个女孩,信繁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果然无论过去多长时间,回想起曾经杀害的那些人,他终究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此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信繁和西拉顺利地通过了案件和海关,在即将上飞机的时候,信繁又接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电话。 “喂,浅野啊,你还在法国吗?”电话对面,毛利大叔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我们已经到伦敦了,你听,这是伦敦的风声!” 第996章 高效的瑞典安全局 毛利大叔说得十分兴奋,只可惜从信繁这里只能听到他聒噪的嗓音,至于伦敦的风,他是一点也没感受到。 “浅野,你朋友的音乐会结束了吗?你要不要直接来英国汇合?”在感慨了一番伦敦的天气之后,毛利小五郎道明来意。 此时信繁已经登上飞机,他的位置靠近走道,舷窗外是忙碌的停机坪。 “只有您一个人吗?”信繁问。 “当然不是了,这种不要钱的好事当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小兰还有柯南,我们现在都在伦敦呢。”毛利小五郎将占便宜说得理直气壮,“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婶多么有钱,她不仅包下了我们所有人的往返机票和酒店,就连航班定的都是头等舱呢。我在票务系统上查了一下,这趟航班因为时间比较合适,就连经济舱都比夜晚航班的头等舱贵!” “那你们可要好好感谢那位夫人……” “sir.”高挑曼妙的空姐在信繁身边驻足,她微微躬身,面带笑意地用英语询问,“因为天气原因,我们的航班可能会延时起飞,在这段时间内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信繁闻言自然地回答:“不需要了,谢谢。” 毛利小五郎听到他的话,狐疑地问:“怎么,你现在在飞机上吗?” “我要是在飞机上的话还怎么接您的电话啊?”信繁无奈道,“我们快起飞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紧接着,通话的人换成了熟悉的童声:“浅野哥哥,你已经坐上回国的航班了?” “是,因为音乐会昨晚结束了。”信繁顿了顿,问,“我现在可以回去吗?” 柯南点头:“你想回就回去吧,不过我们都很希望你也能来英国玩呢。”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了然,看来柯南已经知道琴酒并未因为窃听器的事情怀疑到他身上。只不过没有他的帮助,柯南究竟是怎么确认的呢? “是啊是啊,浅野先生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们一起吗?”电话对面又传来毛利兰的声音,“戴安娜女士人真的很好,给我们安排的酒店也超级棒。” “我都已经坐上回国的飞机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信繁又问道,“不过世良小姐呢?我听柯南说你们之所以能被邀请去英国,就是靠世良小姐找到了那位夫人丢失的小猫。她没跟着一起去吗?” “她说这个假期有其他事情要做。而且,其实也不是我们找到的猫……”毛利兰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当时那只叫维纳斯的小猫就在我们身边,还把世良吓了一大跳。戴安娜女士过来后坚持认为是我们帮她找到的。” 叫作维纳斯的小猫? 信繁愣了愣,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他现在真的完全无法直视这个名字了…… “好吧,那祝你们旅行愉快。” 说完最后这句话,信繁挂掉了电话。 “梅斯卡尔。”西拉低声提醒道,“刚才机长广播通知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晚点,可是我看外面天气还不错,也没有下雨。会不会是瑞典安全局故意找借口扣留……” “放心好了。”信繁将座椅向后放倒了一些,靠在上面闭目养神,“打交道这么些年,你难道还不清楚他们的工作效率吗?” 闻言西拉空悬着的心稍安。 也是,梅斯卡尔作为公安卧底,一边筹建瑞典分部一边给自己使绊子,都能在短短几年间将瑞典分部发展成这个样子,足以见瑞典安全局的能耐了。 航班没有晚点太久,仅仅半个小时后,机长广播便通知他们要准备起飞了。 而这时,瑞典安全局总部大楼内,经过将近一整天的讨论,这些领导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筛选近一周内所有入境瑞典的人员,务必找出梅斯卡尔!”首位上的负责人宣布,“另外立刻封锁所有机场,尤其是出境航班,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瑞典安全局立刻行动起来,给以斯德哥尔摩的国际机场为首的境内各大机场致电。 机场的反应速度还算不错,只可惜等他们告诉塔台暂停所有国际航班起飞的时候,信繁和西拉所乘坐的航班已经由塔台交给离场,不在暂停的航班之列了。 瑞典安全局这一波综合考虑了损益比的行动,除了影响到机场的工作效率,增大了延误率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的跑道上。 因为没有托运的行李,信繁办完入境手续就可以直接离开,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和西拉一下飞机就分别了,西拉自有枡山会社的人来接,而他则走向停车场。 阿笠博士的黄色甲壳虫在一众非黑即白的车辆中非常显眼,信繁一眼就能看到它。 “哥哥!”灰原哀摇下车窗,朝信繁挥手。 一上车,信繁便向阿笠博士道谢:“还要麻烦您来接,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信繁看了眼时间,对阿笠博士说,“刚好快到饭点了,不如我请您吃午饭吧?就去伊吕波怎么样?”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吃过伊吕波的海鲜饭了,还挺想念的。” 灰原哀和信繁坐在后座上,等车开起来后,她问道:“哥哥,你知道柯南他们已经到英国了吗?” “嗯,我听毛利先生说了。柯南能顺利通过海关,应该还是靠你给他的解药吧?” 灰原哀摇头:“他问我要了两颗解药,但最终并没有用上。听说是工藤先生给江户川柯南办理了出生证明和护照,而且海关没有发现问题。” “能骗得过海关的护照吗?”信繁的神情严肃了不少。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何况办假证本来就是违法行为,真难想象工藤先生竟然会由着他胡作非为。” 柯南的护照真的是假的吗? 要知道海关是一个国家检查最为严格的地方之一,出境或许还比较容易,可到了伦敦的入境呢?如果江户川柯南的护照是假的,英国海关为什么没有发现? 第997章 触发雷达的可疑人物 所以信繁更倾向于江户川柯南的护照是真的。 但这样一来,问题就更严重了。 办理真的假护照并不难,至少信繁就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可工藤优作只是一个推理家罢了,他认识的警方人员十分有限,而且大多是一些行事作风严谨的正派人士,这些人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帮他做这种事的样子。 在工藤优作推理家的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副面孔呢? 不等信繁想清楚这个问题,阿笠博士已经将车开到了伊吕波寿司店附近的停车场。 在信繁接手后,这家原本就拥有不少回头客的寿司店,生意更是翻了一番。正值中午的饭点,伊吕波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队。 阿笠博士见状,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这么多人,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店吧?” 在寿司店门口招呼客人的年轻人注意到了浅野信繁等人,他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浅野先生,您过来吃饭吗?我马上为您安排座位。” “呃。”阿笠博士脸色有点尴尬,他悄悄地问信繁,“这样合适吗?” 信繁安抚性地拍了拍阿笠博士的后背:“安心吧,如果连这点特权都没有,我这个老板未免当得也太糟糕了。” 店员为在一座难求的寿司店中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这里原本可以看着街边的车来车往,风景绝佳,不过由于窗外都被等位的客人占据了,因此从里面看去只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进门后,灰原哀一直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吃点什么?”信繁问。 “我跟哥哥一样就可以。”灰原哀笑着说,“你接手后将伊吕波改造过一次吗?” 信繁一边看菜单一边回道:“没有改造,只是更换了一些软装,让这里的环境看上去更舒适一些。” “哦,这样啊,感觉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哥哥的经商头脑果然……” “浅野先生,您决定好点什么了吗?”一个清澈的男声忽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灰原哀说了一半的话被人打断,她迷茫地抬头向那人看去。然而就在她的视线即将碰撞到那人的眼睛时,灰原哀突然感觉有一阵黏糊糊冰凉的触感当头浇下,将她的四肢冰封在寒冬中,动弹不得。 信繁察觉到身旁女孩骤然僵硬的身体,他侧头一看,只见灰原哀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甚至将下唇咬出了血。不仅如此,小哀的脸上还蒙着一层恐惧的阴影,她正下意识地朝信繁的方向靠拢,手指紧紧抓着裙摆。 灰原哀很少在面对陌生人时展露出这样的一面,除了雷达报警的情况。 信繁伸出左手,覆盖在灰原哀的手背上,默默给她提供力量,另一边他则抬眼看向旁边一脸单纯的男人。 “竹冈君,今天你当班?”信繁开口与他寒暄。 竹冈山胜笑了笑说:“只要不是临时有事,一般情况下白天我都在,您有需要随时叫我就行。” “那么……一份盐烤金枪鱼定食,两份海鲜饭,谢谢。”信繁说着,将菜单递给竹冈山胜。 “好的,请您稍等。”竹冈山胜接过菜单,转身离开。 一直到竹冈山胜的身影消失在忙忙碌碌的店员之后,灰原哀紧绷着的肌肤才稍稍松缓。 她深呼了一口气,抓紧信繁的手掌道:“哥哥,我们还是直接回家吧,这个人身上有那种气息……组织的气息。” 阿笠博士闻言面露震惊之色:“什么?小哀是说刚才那个店员也来自那个组织啊?” 阿笠博士话刚说到一半就连忙捂住嘴巴。 “我跟他相处过几次,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信繁安慰道,“或许他并不是组织成员,只是受身边人的影响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信繁始终注视着灰原哀。 此时灰原哀的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哥哥碍于阿笠博士在场,有许多话都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哥哥的意思,竹冈山胜是受他的影响才沾上组织的气息吗? 灰原哀一时间也不确定了。 她还记得最初见到浅野信繁的时候,那种如坠冰窟的恐惧感丝毫不亚于今天,不,应该说是更胜一筹。只是随着后来的熟悉和了解,她对哥哥早已没有戒备心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她忽略了哥哥仍然是组织高层梅斯卡尔的事实。 想到这里,灰原哀稍稍轻松了一些,她只是坐得更靠窗,却没有再说要回家的话。 竹冈山胜很快就将他们点的餐端了上来:“您要的海鲜饭和盐烤金枪鱼定食,另外这是主厨赠送的煮菜,他想请您试试下个月即将上线的新品。” 灰原哀将头埋进餐盘里,不肯看竹冈山胜一眼。 当这个男人靠近她的时候,那种恐惧感越来越强烈,甚至让她无法呼吸。灰原哀尽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可她额头上的汗渍却证明她根本做不到。 信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灰原哀,接着对竹冈山胜说:“竹冈君,你去忙吧,我们这里不需要服务了。” “嗯,好的,那您慢用。”竹冈山胜闻言很有眼色地鞠躬离开,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 竹冈山胜走后,灰原哀压低声音问信繁:“哥哥,你确定他不是组织的人吗?” “我从未见过他,不过……”信繁皱眉,“如果是新来日本的那个库拉索,倒也不是不可能。” “库拉索……”灰原哀默念。 “你过去在科研组听过这个代号吗?” 灰原哀摇头:“我当时连你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你身边留着这样身份不明的人物太危险了,要不还是将他辞退了吧?” 信繁借着吃东西掩饰自己和灰原哀的对话:“越是可疑的人物越是要留在身边,至少大家都在明处,真要有什么明刀暗箭的,也好早做防范。” 灰原哀闻言极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在他们对面,阿笠博士只能隐约听到一两个字,他很迷茫,可是没有人为他解惑。 第998章 信繁:想开点 不知道竹冈山胜是不是注意到了灰原哀对他的不欢迎,总之结账的时候是另一位店员负责。 饭后,因为信繁要去音乐教室看看,所以将灰原哀交给阿笠博士。信繁一手交灰原哀,弘树一手将他们此次北欧之行的所有战果传给她。 临走前信繁问小哀:“柯南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不还很紧张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应该是工藤优作查到了什么吧。” 是吗? 这下信繁对工藤优作的身份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 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音乐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榎本梓的包还放在椅子上,他们应该是出去吃饭了。 信繁打开门,走进音乐教室,在自己经常待的角落里坐下,又将电脑打开,他准备处理一下北欧之行期间积攒的事务。 只是短短几天,邮箱里便已经填满了各种邮件,大多都来自下线反馈的情报。信繁一一看过,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挑一些分门别类地汇总起来,其他则通通删掉。 在这些不太重要的邮件中,一个署名为伏特加的邮件显得格外突兀。 这封邮件除了告诉信繁发件人是伏特加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标题、没有寒暄、没有简介。一个压缩过的附件孤零零地躺在里面,等待着收件人的开启。 打开它,信繁才发现这是他早就拷贝过的组织NOC名单。 东西他的确早就拿到手了,但琴酒居然会将名单发给他,这一点还是让信繁颇感意外。 琴酒对他的信任程度是不是有些过高了? 真就是茫茫卧底和二五仔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他一样干实事的人,顿生惺惺相惜之情咯?只可惜琴酒英明了大半辈子,终究还是看走眼了。 信繁将名单大致扫了一遍,确定与他之前拿到的那份没有区别后,便摇摇头准备删掉这份邮件。 “叮铃铃——” 门框上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信繁的鼠标箭头停留在删除键上,却没有按下去。他抬头寻声望去,原来是榎本梓和安室透回来了。 见到他,这两人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及。 “浅野先生,你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安室透率先开口询问。 “今天早上刚下飞机。” 榎本梓笑道:“那您怎么也不在家休息两天?反正音乐教室这边没什么事,我们都挺清闲的。” “哦?”信繁看向安室透,“安室君也没课吗?” “这一周以来只有昨天下午有一节课。” 安室透在信繁对面坐下,他的神情坦然自若,丝毫没觉得自己拿着高工资不干活是件值得羞愧的事情。 “山田夫人呢,她最近也没找你上课吗?”信繁状似无意地提起。 安室透抬眼瞥向他,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没有,山田夫人这段时间比较忙。” “这样啊。”信繁点点头,复而对榎本梓说,“我在杯户町的康拉德格拉夫钢琴专卖店预约了调琴服务,请你帮我跟琴师确认一下时间。” 榎本梓有点懵:“打电话确认还是……” “他们的服务很专业,时间排得也紧,最好当面确认。” “好,那我现在就去。” 榎本梓还没来得及挨板凳,就背起挎包离开了音乐教室。 目送着榎本梓的身影远去,安室透的神情逐渐严肃。 “怎么了?” “之前那份组织的NOC名单,你全部查看过一遍,对吧?”信繁开门见山地问。 “是这样没错。”安室透皱眉,“那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信繁将电脑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安室透:“这是琴酒发给我的,上面清楚地写着山田六葉的名字,她是组织安插到警察系统的卧底。” “我知道。可是山田六葉是刑警,她经手的基本都是普通的案子,与组织无关。”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我总觉得这个山田六葉应该并不简单,她大概率就是前段时间刚刚加入组织的爱普考特。朗姆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培养她,绝对不只是为了让她当一个刑警。” “你想让我做什么?”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请你深入调查山田六葉,尤其是爱普考特出现的那段时间。山田夫人究竟有没有一个叫山田六葉的女儿,如果有,真正的山田六葉又在哪里?” 安室透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交给我吧。” 这件事交给降谷零,信繁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波本作为情报组的王牌,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的情报网或许没有梅斯卡尔铺得深,但一定覆盖着方方面面角角落落。 信繁拿回笔记本电脑,删除了这封记载着NOC名单的邮件。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次去北欧怎么样,还顺利吗?”安室透突然道。 “都在计划之中。”信繁挑眉,揭穿了某人的小心思,“莱伊似乎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哪怕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场合下,他也表现得与我毫不相识。而且,他的性格也与赤井秀一不同。” “那他呢,留在北欧了?” “应该是吧,毕竟他现在是北欧的负责人。” 听闻莱伊的动向,安室透微微敛眸,眼神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信繁虽然相信降谷零能处理好,但一想到降谷零与赤井秀一那因自己而起的恩怨,他还是忍不住劝道:“不管他是不是赤井秀一,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最稳妥的。” “我都明白。”降谷零的嘴角渗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只是你不知道赤井秀一曾做过什么,我发誓要让他以命相抵。尽管后来我明白自己的罪孽更深,但对于赤井秀一,我还是不能容忍他像现在这个样子,浑浑噩噩不明所以!” 信繁:“……” 作为当事人,他好像应该说点什么。可是作为旁观者,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信繁斟酌了将近半分钟,才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一句:“想开点,也许莱伊根本不是赤井秀一,也许赤井秀一真的死透了呢。” 第999章 我是福尔摩斯的弟子! 安室透真的被浅野信繁的话逗笑了,他笑得肚子阵阵痉挛,捂着腹部直不起身。 然而笑着笑着,他的笑容突然多了些苦涩,心脏更像是被一层乌云笼罩着,闷闷的喘不过气。 不管赤井秀一变成什么样子,他最好的朋友,人生中的第一位挚友,终究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安室透收敛了笑容,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次在北欧遇到evil的人应该也不愉快吧?总之我会把对他们的调查也提上日程的。” 至于北欧负责人莱伊,那只是顺带的,他总不能避开负责人调查北欧事务吧? 降谷零也说不清他现在对赤井秀一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他迫切地想要调查清楚赤井秀一死而复生的秘密,与其说是为了赤井秀一,倒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重新调查四年前苏格兰之死的借口。 他知道诸伏景光回不来了,但他就是想再确认一遍。 “随便你吧。”最终,信繁还是说不出阻止的话,“小心别让朗姆发……谁?!” 信繁突然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竹冈山胜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抱歉,我应该先敲门的。”竹冈山胜立刻非常有诚意地鞠躬90°,恨不得把鼻尖贴到裤缝上去。 信繁与安室透对视一眼,才道:“现在店里都是自己人无所谓,冲撞到客人就不好了。说吧,你来音乐教室有什么事?” 竹冈山胜闻言向他们走近了一些,紧接着将一个路易威登的钱夹双手奉上:“我是来还东西的,刚才收拾店面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主厨说可能是浅野灰原哀小姐的。” 信繁看了眼,确实是小哀的钱包没有错。 他将钱夹接过来,并没有打开,只是对竹冈山胜说:“麻烦你了,这的确是小哀的东西。” 竹冈山胜立刻笑了起来:“那太好了,物归原主就好。” 竹冈山胜原本就长着一张阳光帅气的面孔,挂着笑容的时候更是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心生信任和亲切,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 信繁自认为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大多数情况下都能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和情绪,然而在面对竹冈山胜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晃了晃神。 这样的异常顿时让信繁心中警钟大鸣! 灰原哀不是那种丢三落四的人,她今天还背着小包,不至于将钱夹落在伊吕波寿司店的座位上。信繁怀疑这个钱夹根本就是竹冈山胜偷拿的。显然他想通过这个调查什么。或许是小哀,又或许是信繁自己。 再加上灰原哀对他产生了雷达反应,他本身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感染力…… 信繁不得不感慨:竹冈山胜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啊。 按照柯学定律,表面上越可疑的人物越有可能是红方。 竹冈山胜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老板对他的怀疑,将东西还给信繁后,他便提出告辞:“店里还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嗯。”信繁轻轻应了声,便留在原位上目送着他离开。 关于竹冈山胜,信繁觉得他有机会可以问问琴酒,劳模应该对日本的组织成员更了解,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线索。 “估计小梓小姐快回来了,她要是知道我根本没有约琴师的话,一定会很生气吧……”信繁没得到安室透的回应,便狐疑地转头看了过去。 安室透沉默地注视着竹冈山胜离开的方向,眉眼间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凝重和疑惑。 “安室君。”信繁唤了一声,安室透没搭理他。 他只好无奈地躬身,靠近安室透的耳边,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地喊道:“安室透——” “!!!” 安室透直接被这气贯山河的吼叫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后背立刻渗出冷汗。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浅野信繁,质问道:“你干什么啊,那么大声!” “小声你根本听不到。”信繁无辜地耸耸肩,“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发呆?” 安室透别扭地避开了浅野信繁探究的目光:“没什么,刚吃完饭脑袋有些涨,眯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 信繁当然不信安室透的话,只不过见他不想说,他便也不再问了。 …… 东京都某间高档酒店的某个房间中—— 这里与其他房间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房间还是拉着厚厚的窗帘,有着豪华装饰的室内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显得格外昏暗。 只有挂在墙上的电视机还在辛苦的工作,屏幕上偶尔闪烁的光芒大概就是房间中唯一的光源了。 一个初中生模样但个子格外矮小的金发女孩正坐在电视机前的床铺上,她悠闲地喝着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上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的转播节目。 对于总喜欢自称优雅绅士的英国人而言,他们对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有着独特的情怀。不仅国民钟爱网球这项占地面积偏大、上手较为困难、动作干净利落中不失仪态的运动外,就连皇室也格外钟情于它,几乎每届温网都会莅临现场观赛。 所以,就算人在日本,世良玛丽也不愿错过今年的温网。 然而今天的比赛似乎注定无法顺利进行下去了,中途突发的状况给这个网球盛事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世良玛丽注视着电视上某个一脸兴奋地朝着镜头挥舞双手,并大喊“我是福尔摩斯弟子”的小男孩,眼神晦暗不明,与周围的环境格外相称。 相对的,江户川柯南的身影则明亮得刺眼。 世良玛丽讽刺地勾起嘴角,随即毫不客气地关掉了电视。 她捡起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在短暂的等待之后,电话被对面的人接起。 世良玛丽将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道:“的确还算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这一点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 “我从未想过阻止你。”电话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 第1000章 毁灭的新生 “有个人我倒是很好奇。” 寂静漆黑的酒店客房中,世良玛丽举着手机,神情冷淡,“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他阻碍到你的工作了?”电话对面的男人问。 世良玛丽轻轻勾起嘴角:“那倒没有,只是他似乎知道很多内情,如果能为我们所用的话,找到解药和那个组织的秘密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你不是已经让真纯那孩子去了吗,她会告诉你答案的。”男人到最后也没有准确地回答世良玛丽的问题。 “那我就期待着吧。” …… 一连几日,东京的天气都晴朗得让人意外。 自从信繁回国,灰原哀就一直将自己泡在实验室中,就连学校那边也以生病为由请了假。 “所以他就怀疑是我让人安装的窃听器?”客厅里,信繁正在跟西拉通电话,“没什么,只是我接下来大概要好好查查了。” 灰原哀抱着一堆文件下楼的时候,正好赶上信繁结束通话:“怎么了,什么窃听器?” “就是上次柯南给琴酒安装的窃听器。”信繁解释道,“琴酒没有因为窃听器怀疑柯南,这点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让西拉旁敲侧击地试探伏特加。据他所说,琴酒找到的那枚窃听器似乎使用了组织特有的材料。” 灰原哀一下就明白了:“所以他以为窃听器是组织里某个人安装的……那哥哥你呢,你被他怀疑了?” “我没关系,反正就算真是我做的,琴酒也拿我没办法。”信繁深深蹙眉,“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柯南的窃听器为什么会使用组织特有的材料。” “柯南的装备一向都是由阿笠博士提供的,难道博士的生意做得这么好,都卖到组织里去了?”灰原哀不禁脑洞大开,设想通过黑市交易打击组织。 信繁想了想阿笠博士那些小发明的流向,发现居然真的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就连怪盗基德都是阿笠博士发明的忠实客户,再多个组织也没什么吧? “你跟阿笠博士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有没有听他说起过订购窃听器的客户?”信繁问。 “我的确知道一些客户的信息,只不过那些人买的东西通常都没有多少实用性。阿笠博士真正有用的发明基本都供给江户川了。”灰原哀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而且,正经人谁卖窃听器,不怕被警视厅盯上吗?” 信繁头疼地扶额:“总之我会查查这个材料的,如果真是阿笠博士的客户群比较广泛,那还好,而如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灰原哀已经自动补上了后面的内容。 第二种可能性就在于阿笠博士本身了,他就算不是组织成员,恐怕也与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信繁和灰原哀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阿笠博士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他一旦变节,首当其冲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信繁。 信繁的视线落到灰原哀手中的文件上:“这是什么?” “我将silver bullet的研究资料整理了一遍,确实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说来听听。” 灰原哀“啪啪”几下,将文件一一摆在了信繁面前:“这里有两种相关性很小的实验,但是它们却有着同样的名字,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目前可以确定,其中一个是我父母曾经负责的项目。” “我知道这个。”信繁说,“宫野夫妇的实验在他们去世后便暂停了,后来你接管的aptx-4869似乎就是在silver bullet的基础上进行的。而后来这个银色子弹则与aptx-4869没有任何关系。” 闻言,灰原哀皱了皱眉:“也不能说没有任何关系,我总觉得组织似乎在做一种违反生物进化论的尝试,而aptx和silver bullet则是两个不同的方面。如果说silver bullet是毁灭,那aptx就是新生。” 说完后,灰原哀似乎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太准确,便有补充道:“笼罩着毁灭的新生。” “笼罩着毁灭的新生吗?” 信繁回想起弘树曾告诉他的那些事情,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然而等他想进一步确认那种灵感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消失了,再想抓住只是无用功。 灰原哀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便对信繁说:“换个轻松的话题吧,至少我知道aptx和最初的silver bullet的联系。” “那当然,你自己的项目肯定最了解。” 灰原哀将两张图展示给信繁看:“实验的原始数据,我挑了两组最具代表性的,你看出什么了吗?” 信繁对这些专业性强的东西不太懂,不过最基本的图标还是理解的:“看趋势,这两组数据似乎恰好是相反的。” “没错。”灰原哀点头,“左边是silver bullet,右边是aptx,它们两个就是完全相反的实验。我以前自以为对它们已经非常熟悉了,可现在看来,这里面可以研究的东西还有很多。” 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灰原哀的眼睛里映照着一轮明亮的太阳。 信繁见状便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鼓励道:“那就好好努力吧,aptx-4869的解药不出意外只能靠你了。” 灰原哀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毒药,我当然会拼尽所能找到恢复的方法。” “别胡思乱想,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aptx或许意味着新生呢?”信繁看了眼时间道,“我要去趟音乐教室,你不用等我回来吃晚饭了。” “嗯,晚上见,哥哥。” “晚上见。” …… 信繁抵达音乐教室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榎本梓站在柜台前面整理账本,看到他,榎本梓立刻如释重负道:“浅野先生,您总算过来了,今天好几位学员没办法上课请求退学费呢。” “怎么回事?” “是安室君啦,安室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通知所有学生课程取消。那些学员没课上,只能过来找我们,今天籏本老师都要忙坏了。” 信繁找了一圈没找到,便问:“人呢?” “您说籏本老师吗?他刚刚结束今天的课,五分钟前才离开,明天应该还有两节。” “我是问安室君,他怎么回事?” 榎本梓摇摇头:“不知道,从昨天就没看到他了。” 第1001章 小莱伊,你是否有许多问号 信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榎本梓继续忙着轻点账目时,他拨出了安室透的电话。 然而数声“嘟嘟”之后,响起的却不是熟悉的嗓音,陌生的女声冷冰冰地提醒来客稍后再拨。 这种情况对于他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而言其实并不罕见,卧底工作中总会有些时候不方便接电话。只是信繁记得最近组织这边波本的工作与以往并无不同,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失联的情况。 在第二通电话还是没打通后,信繁转而换成了风见裕也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倒是很快就被人接起来了。 “浅野先生下午好。”风见裕也热情地寒暄道。 心情不错,状态正常。 信繁稍微松了口气,他走出音乐教室,照旧站在行道树下,借由车来车往掩盖通话声。 “降谷先生呢?”信繁开门见山地询问。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懵了一瞬,好像没能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降谷先生不在您那边吗?” 没等信繁继续发问,风见裕也就已经乖乖交代了:“降谷先生昨天告诉我他有些私事要处理,为此还暂停了公安这边的工作。我以为您应该知道,毕竟以前您和降谷先生就曾一起处理过私事……” 风见裕也的话好有道理,竟让信繁无言反驳。 私事?可降谷零能有什么私事这么着急,连声招呼都不打呢? 挂断电话后,信繁回忆起他上次提到莱伊时降谷零的表情,心脏忽地一沉。 糟糕,零这家伙不会按捺不住,跑到北欧调查莱伊去了吧? 信繁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控诉着某人对赤井秀一的执念,真想现在就飞过去把他揪回来。 与此同时,瑞典—— 刚刚完成一个研究员工作的交接,莱伊将掉出来的头发塞进针织帽中——针织帽是本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 他开门上车,驾驶着性能绝佳的跑车以龟速在公路上行驶着。 要知道他可是连系安全带这种事情都会按部就班规范的完成,怎么可能做出飙车这种既危险又没有社会公德心的事情呢? 莱伊习惯性地扫了眼后视镜,正是这一眼让他皱起了眉头。 跟在他后面大约五个车位的那辆轿车半个小时前就曾出现在他附近,因为与他只有短暂的二分之一秒交错,这段记忆差一点就要淹没在后面更重要的事情中了。不过莱伊很确定,他见过这辆车。 跟踪吗?那这位朋友的技术还差了一些。 莱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笑容。 随即他猛打方向盘,跑车便以诡异的姿态瞬间拐入了旁边的匝道。 正常人这时候都应该意识到他的跟踪被发现了,识相点就此放弃,他或许会当作笑话放过,而如果…… 那辆车毫不畏惧地跟了上来,而且这一次,或许是抱着“反正已经被发现了”的态度,那辆车不仅没有放弃,反而与他贴得更紧密了一些。 真是一个不聪明的家伙啊。 莱伊决定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迅速换挡,车速便在几息之间提到最高。 后面那车也不甘示弱,竟然能与他始终保持着两个车位的距离。 以现在的车速,两个车位的间距几乎不给司机任何反应的机会。显然那个跟踪他的人不仅车技非凡,胆量也是一等一的。 莱伊的好胜心在作祟,他决定抛开一切,与那人一较高下。 瑞典深夜的公路上,许多车主都见证了两个亡命之徒的角逐。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两辆车便已经飙向了远方。 最终这场角逐还是莱伊赢了。 这条道路的下一个出口处,莱伊继续飙向前方,可跟踪他的那辆车却顺着匝道远去了。 失去对手后,莱伊忽然感到一阵心惊。 几乎瞬间,刚才飙车都没有吓出的冷汗反上脊背,濡湿了他的衬衫。 莱伊缓缓减速,车速是降下来了,这种后怕却没有丝毫消失的踪迹。 他刚刚在做什么? 争强好胜、斗气,这些带有时代和年龄色彩的词语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莱伊意识到了以往从未出现过的违和感,他感觉自己非常矛盾,一方面会下意识地做出许多看似幼稚的行为,而另一方面他的理智似乎又在不断地纠正这种行为。 这种状态很不对劲。 莱伊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努力回想违和感最初出现的场景,可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地去回想,都无法记起过去的细节。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翻阅一本外文书,因为不懂里面的具体内容而一头雾水。 此时,倒是之前和梅斯卡尔一起行动时的场景更清晰一些。 记忆中梅斯卡尔的面容仍然挂着淡淡的疏离,似乎他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事都并非出于刻意:“莱伊,我加入组织的时间比较晚,后来又一直待在北欧,到日本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背叛了组织。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叛徒为什么能在两年后重新回归?” 那是他只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于是反问他:“你说的是fbi那个赤井秀一吧?我虽然跟他长相相似,但我不是他。” 从一开始莱伊就知道自己跟赤井秀一有着相同的容貌,否则朗姆也不会想要通过他达成某些目的。可是他们从始至终就是不同的人,他有着自己的人格,他从未经历过赤井秀一以往的事情,而他的那些经历也是赤井秀一不曾拥有的。 然而数天之后,当他在现在的心境下重新回想这段对话,莱伊忽然察觉到他感觉到的那种违和感究竟是什么了。 看来……很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与他有着相同容貌的赤井秀一的事情了。 莱伊阴沉着脸,踏入自己暂住的酒店客房。 他刚进门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房间的吊灯就亮了起来。 一个穿着侍应生衣服的陌生面孔向他鞠躬:“非常抱歉,先生,我正在为您的房间做紫外线杀菌,请您在门外稍等。” 第1002章 讨厌的人依然讨厌 莱伊冷声道:“我记得门上挂了不需要客房服务的标志。” “抱歉。”侍应生的态度非常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真诚地道歉,“我们的紫外杀菌是出于卫生考虑,不属于客房服务。” “出去。”莱伊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侍应生见状只好无奈地耸耸肩:“那么晚安,祝您好梦。” 说罢,他带上消杀用的紫外灯,向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侍应生与莱伊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莱伊却突然出拳头,向侍应生袭击而去。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侍应生竟然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反应过来,硬是避开了莱伊的攻势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侍应生瘦弱的身板里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你是谁?”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莱伊已经可以确认这个侍应生就是之前跟踪他的人。 只是没想到明明应该落在后面的家伙,却比他更快抵达酒店,还演了这么一出戏。 侍应生闻言轻轻勾起嘴角:“一个客房服务员罢了。” 话音刚落,侍应生的腿已经朝着莱伊踢了过来,莱伊迅速下蹲避开,紧接着顺势转了个身形,出现在侍应生身后。 “咔” “咔” 两把手枪同时打开保险,一个自上而下对准莱伊的头颅,一个自下而上瞄准着侍应生的心脏。 如果同时开枪,谁先死还真不一定。然而两个人只是默契地保持着这种平等的对峙,谁都没有率先开枪。 莱伊讽刺道:“一个普通的客房服务员可不会将这种危险的东西随身携带。” “一个普通的住客也不会大半夜鬼鬼祟祟还精通格斗术。” 闻言莱伊挑了挑眉,率先收起了手枪。 见他这么做,侍应生的眸中清楚地划过一抹诧异。 “说吧,你到底是谁。”莱伊没有理会还对准着他要害部位的枪口,他径自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当你的对手失去决斗的兴趣,那这场对决便不再具有意义。 侍应生专业户——某大龄青年见状也收起手枪,走到莱伊的对面坐下。他抬眼注视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是赤井秀一吗?”波本开门见山地问道。 莱伊挑眉,露出一丝笑意:“你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了。” 赤井秀一笑容的威力过于巨大,波本立刻跟见了鬼似的,满脸惊恐。 莱伊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你这个表情也有人做过了。” “梅斯卡尔吗,他居然能够忍受你的……”波本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个词语说出口,因为实在是三观尽碎。在来之前,他真的完全想不到杀伤力最大的竟然会是赤井秀一的微笑。 当事人并不觉得自己的笑容有多么诡异,他甚至还故意多笑了一会儿:“看来是熟人了,波本?” 波本伸手抚上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脸颊:“果然我的易容还不到位,如果是梅斯卡尔的话,你应该就认不出来了。” “认人并不是只能用眼睛。”莱伊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 波本默,波本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那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波本深呼吸,还是将话题拐回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上。 这一次莱伊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或许吧。”他说,“我过去可能是赤井秀一,也可能不是,但现在和未来我都只会是莱伊。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这可不一样。”波本嗤笑,“如果你是赤井秀一,那你就是fbi的走狗,是组织的叛徒,我会立刻马上对准你的脑袋扣下扳机。” 莱伊挑眉:“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身份被揭穿,波本再没有继续接近莱伊调查的必要了。他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多说一句话,便站起身,拿着东西就要走。 莱伊没有阻止,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念: 安室透,代号波本,二十九岁,目前表现出对组织的忠诚度较高,但性格桀骜不服管教,应该是个刺头。另外对叛徒和卧底心怀恨意,只不过这个恨意似乎不太单纯,具体情况有待探究。 而另一边,离开酒店的波本同样也在心中盘算着莱伊的问题。 经过短暂的相处,波本已经发现这个莱伊和四年前那个莱伊的区别了,他们之间区别大到似乎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如果硬要在他们身上找共同点,那就是一样的惹人厌烦。 莱伊的身上有跟赤井秀一一样讨厌的气息,而上一个如此的人还是冲矢昴。事实证明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只是当时波本不愿相信直觉,被讨厌的fbi欺骗了那么久。 这一次,他可不会再那么愚蠢了。 赤井秀一,你别以为学了个不成熟的笑容就能掩盖自己的身份,讨厌的人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一样的讨厌! …… 在降谷零失踪三天后,信繁终于联系到了他。 “抱歉抱歉。”降谷零一连说了好几个抱歉,“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怎么看手机。” 信繁真想一个“呵呵”送给他,但他忍耐了一下,维持着面上的友好:“怎么样,莱伊承认他是赤井秀一了吗?” 降谷零默:“……” “看样子没承认?”信繁笑,“你也别灰心,说不定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呢。”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你已经猜到了。” “很困难吗?”信繁反问,“大概整个组织只有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赤井秀一的执念吧。” 虽然但是,降谷零还是强调道:“我这次来北欧,主要还是为了调查evil的事情。既然今天已经和负责人摊牌了,接下来的行动倒是可以自由许多。” “无论做什么都要谨慎一些。”信繁不放心地嘱托,“我怀疑evil可能与另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装备道具跟我们可能不在一个次元。” “这么说未免也太夸张了吧?”降谷零笑。 然而数千公里之外,信繁脸上的神情却愈加凝重。 毕竟《魔术快斗》里面可是有着魔女的存在啊,一不小心就整出点麻瓜不可见的东西。 第1003章 柯南,你又变矮了? “总之在北欧,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信繁故意恐吓某嚣张惯了的波本,“北欧前任负责人吉尔德失踪原因不明,你可别跟他一样。” “放心好了。”波本耍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我已经到他失踪前的最后位置了。” 信繁:“???” 这个波本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小心,小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居然敢大大咧咧单枪匹马追查吉尔德失踪的事情! 只可惜信繁人在日本,就算再着急也不可能赶在今晚之前就到北欧。 不过他虽然去不了,却可以派个人贴身保护降谷零的安全。 信繁急急忙忙召唤弘树:“弘树,你现在能远程入侵降谷零的手机吗?” 有了弘树,顺着网线爬过去找你就不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弘树果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以,只要他还在地球上,我随时都能做到。” 说罢,弘树又认真思考了两秒钟:“地球之外我没有试过,但理论上来讲,只要我能黑进NASA的系统,太阳系也不是不可能。” 信繁嘴角微微抽搐:“不必,他就在瑞典。你想个办法陪在他身边确保他的安全,但是不要被他发现了。能做到吗?” 弘树懵了:“既要帮助他,又不能被发现……可是景光哥哥,我现在没有实体,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媒介,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啊?” “那……”信繁想了想,妥协道,“那你就尽量不被他发现吧,实在不行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具体情况不需要解释。” “嗯,我知道了。”弘树乖巧地应下。 “对了!”信繁连忙补充,“在他面前不要叫我真名!” 弘树默:“景光哥哥,你关注的重点真奇怪。” “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 信繁笑得很和善,“否则要是你不小心说漏嘴,我们恐怕就不认识了。” 弘树:“……”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其实按照信繁的要求,弘树能帮降谷零做的事情很有限,也就是帮他黑了可能拍到的监控视频、暗戳戳地打开电子锁、替他复制那些无法带走的文件电子版、支走组织成员或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方便降谷零做任何事而已。不值一提。 于是很快波本就发现,北欧分部的这些人警惕性太差了,竟然连最基础的防范意识都没有。他作为一个私自行动的闯入者,竟然可以轻松潜入任何一个研究机构,跟在自己家后院散步没多大区别。 波本一边暗暗感慨,一边心弦却绷得愈来愈紧。 不对劲,这怕不是莱伊给他挖的坑吧? 怀着如此心情,波本再一次顺利地来到了一处研究所中。 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们不上锁的吗?! …… 初夏的午后,知了在树梢不停歇地鸣叫,燥热的空气炙烤着每一个过路人的肌肤。 路边,毛利侦探事务所空调的主机嗡嗡运作着,给室内带去沁人心脾的凉意。 “小兰,你们这次去伦敦玩得怎么样?”世良真纯叼着根冰棒问,“伦敦的雨应该挺多的吧?” “我觉得还好啦。”毛利兰笑意盈盈地说,“我们还去看了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呢,在现场观赛的感觉果然更棒。”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尤其是温网……” 两个女生顿时就比赛内容展开了兴奋的讨论。 信繁瞥了一眼世良真纯:“世良小姐之前不是一直在美国上学吗,怎么好像很了解英国的样子?” “其实西方国家在文化风俗上都差不多。”世良真纯一脸淡定地瞎说,“我在美国有不少同学都是英国人,跟他们聊天能知道很多有关英国的事情。” “原来如此。” “网球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毛利大叔在一旁冷冷地说,“就两个人打来打去,相比之下还是足球和篮球这种对抗性强的体育项目比较有观赏性。” 毛利兰生气,一把抽走了毛利小五郎手中的报纸:“又是赛马报纸,爸爸整天赌马,也没见赚到什么钱。好不容易出国旅游,居然也是靠别人资助。” “这个问题你应该找浅野。”毛利小五郎大言不惭地推锅,“事务所的钱都在他手里,我不知道,不知道。” 信繁顿了顿,面露犹疑地说:“毛利先生,您还记得自己上一个委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吗?事务所不开张,我就是神仙也赚不到钱。” 毛利小五郎懵了一瞬,然后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都忘记了,爱德华三世还没有找到!” 闻言,世良真纯立刻看了过来:“话说这个爱德华三世真的不是小猫小狗吗?哪有人起这么中二的名字啊?” 毛利大叔瞪了她一眼:“胡说,怎么可能,山谷先生都说了,爱德华三世带走了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说罢,他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之前调查的记录。 “砰砰砰——”事务所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快快快,说不定是山谷先生!” 毛利兰在自家老板的催促下打开了大门,只是门外似乎并没有人的样子。 “诶?”毛利兰愣了愣,“没有人吗,那刚才是谁在敲门?” 柯南闻言顿觉窒息,他无奈扶额抱怨道:“小兰姐姐真是的,我才搬走几天,居然就把我忘记了。” 毛利兰这才将视线下移,落在了小小矮矮的柯南身上。 她一愣,脱口而出:“柯南,你又变矮了?” 柯南:“……” 信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才憋住笑意的,要问那就是感谢此前接受过的表情管理训练吧。他憋得真是太辛苦了,好想不顾一切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世良真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笑了起来,“别人家小孩子都是越长越高,只有柯南是越来越矮吗?” 柯南的脸顿时变得漆黑:“不要说了。” 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而且他也没有变低,只是没有长高罢了…… 毛利兰无奈地笑了起来,她揉了揉柯南的脑袋说:“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柯南还是原来那么高。” 柯南:“……”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越来越生气了。 “所以柯南小朋友不是已经搬走了吗,今天怎么又过来了?”世良真纯状似无意地问道。 “哦,我其实是来找浅野哥哥的。” 信繁疑惑地看了过去:“找我?有什么事……”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震撼了事务所内所有人的心脏。 第1004章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快,快去看看到底怎么了!”毛利小五郎立刻做出指示。 而他的女儿、弟子、曾经借住的小鬼都已经冲了出去,只剩下经纪人还陪在他身边。 毛利小五郎忽然感觉有些心痛。 “毛利先生,您不过去看看吗?尖叫声好像是从寿司店那边传过来的。”经过毛利小五郎身边时,信繁看到大叔呆愣在原地,于是提醒道。 毛利小五郎摇头晃脑地说:“果然是年纪大了,其实孩子们都有孩子们自己的人生啊。” 信繁一脸莫名其妙,大叔今天发什么神经? 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伊吕波寿司店已经被先一步抵达的两位侦探控制住了,所有的客人都只能待在店里不许离开。 而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仰面瘫倒在地上。 大夏天的穿风衣? 竹冈山胜是第一个注意到信繁的人,他向他轻轻颔首道:“浅野先生,您来了。” 信繁于是走到他身边,问:“怎么回事?” “这位客人之前点了清酒,喝完后没多久就一直趴在桌子上,像是喝醉了。直到那边那位女士推了他一下,我们才发现原来人已经死了。” 柯南检查完死者的情况,正要说话,下一秒他的领子却被人提溜了起来。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案发现场乱跑,你会破坏证据的!”说罢,毛利小五郎熟练地将柯南丢给毛利兰。 毛利兰双手接过,抱着柯南不让他下去,并温柔地劝说:“柯南,我们不能给爸爸添麻烦。” “我不会乱跑的,我就是想看看……” “人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世良真纯在尸体旁站起身,“嘴里有杏仁味,推测为氰化物中毒。店里的所有食物和饮料暂时都不要动,尤其是死者桌上的这些,最好全部送检。” 毛利小五郎环视一周问:“你们老板呢,店里出这么大事怎么不见人?”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都将目光聚向了一旁淡定的浅野信繁。 毛利小五郎懵了:“浅野,他们为什么都看你?” 柯南无语:“叔叔,你忘记了吗,浅野哥哥就是伊吕波寿司店的老板啊!” 信繁微笑:“是这样没错,但是,在开始调查之前,毛利先生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事?” 信繁掏出手机,淡定地说:“报警。” 在场的侦探们怔愣了足足一秒钟,随即毛利小五郎懊恼地一拍脑袋道:“对对对,小兰快给警方打电话!” 因为每一次参与调查并最终找到凶手的工作都是侦探负责,他们一时间都忘了警方的作用。有些事情还是让警方出面更合适一些,比如扣留寿司店的所有客人和员工。 目暮警官姗姗来迟,他带着下属到达的时候,侦探们已经摸清楚了案件的基本情况。 “嗯,也就是说这家寿司店开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和音乐教室旁边,老板还是毛利老弟的经纪人,是这样没错吧?” “对,就是这样。” 目暮警官停顿了一秒钟,随后抬眼看向毛利小五郎:“那这里居然直到今天才出事,很了不起了。” 信繁眼观鼻鼻观心,他只是个主线编外人物,绝不跟死神混为一谈。 “谁是死者的第一发现人?”目暮警官问。 一个留着棕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走上前:“是我,警官先生。” “名字。” “西村千里。” “什么职业?” 这只是最基本的例行询问,然而西村千里却忽然沉默了。 目暮警官抬头看向她,重复了一遍问题:“你的职业是什么?” 西村千里笑了笑,脸色僵硬:“我在附近的酒吧工作。” 目暮警官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收回视线:“那么死者的身份有人知道吗?” “我知道,我认识他。”还是西村千里,她连忙回答,“他叫平山太郎,是米花町MAE医院的医生。” “MAE医院?”目暮警官疑惑,“米花町有叫这个名字的医院吗?” “好像是三丁目那边的整形医院吧?”高木涉猜测道。 西村千里点头:“MAE据说是日本前三名的整形医院,平山常常以此为荣。” “西村小姐,你和平山太郎先生似乎很熟悉,请问你们什么关系?”世良真纯锐利的眼神向西村千里扫来。 西村千里顿了顿才回答说:“他是我所在酒吧的常客,我们应该算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世良真纯懂了,看来死者和第一发现人或许还是情人关系。 这就比较有意思了,情杀还是受到利益的驱使? “目暮警部!”一个警员快步走进寿司店,“鉴识科的结果出来了,经检查发现酒杯里有氰化钾,而杯壁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外,我们还检测到了另一个人的指纹。” 目暮警官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这个酒杯都有什么人接触过?” “我记得平山先生那桌今天应该是竹冈君负责吧?”一名店员翻看着店里的记录道,“而菜品和酒水则是石川先生准备的。”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向竹冈山胜集中过来。 竹冈山胜迎着许多道目光,神情依然十分坦然:“没错,今天的确是由我们为平山先生服务的,对吧,石川先生?” 他向后厨的方向看去,而直到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才缓步走出来。 他的眼睛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显得凶神恶煞,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黑社会老大。 信繁看到他,眼皮猛地跳了跳。 难道朗姆这么快就亲自下场了?? 但是他很快又发现不对。 朗姆的左眼安装着假眼球,可这个石川先生带着眼罩的眼睛却在右边。他的左眼很健康,应该不是朗姆。 “如果你们说的是那位大清早就要喝酒的先生,的确是我为他准备的菜品。”石川泰鸿如此说。 高木涉于是道:“那就请你们二位配合我们的工作,比对一下指纹信息吧。” “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这么做。”竹冈山胜笑着拒绝,“我工作的时候习惯戴手套了,杯子上的指纹不可能是我的。” 第1005章 被工藤新一夺舍的名侦探柯南 闻言高木涉有些为难地看向目暮警官。 虽然这位竹冈山胜先生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么做毕竟不符合规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目暮警官给高木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准备提取指纹的东西,然后对竹冈山胜解释道:“竹冈先生,给每一位有可能的对象做比对是规定,还请你配合警方的工作,不要让我们为难。” 竹冈山胜似乎认真地考虑了片刻:“那就请你们比对石川先生的指纹吧,如果比对不上,我再提供自己的指纹信息。” “这……”目暮警官面露为难。 “毕竟我又不是嫌疑人,你们警方这样咄咄逼人恐怕不太好吧?” 信繁轻轻扯动嘴角,朗声道:“目暮警官只是照章办事,倒是竹冈君,你这么畏惧警方的检查,不免让人怀疑。” “您怀疑是我毒害了平山先生吗?”竹冈山胜平静地看向信繁,眼底一片坦然。 信繁笑道:“我并没有这样说。” 竹冈山胜这种能引起小哀组织雷达反应的可疑家伙,就算不是主线关键人物,也一定和主要角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日常案子的凶手,顶多就是三选一的干扰选项罢了。 信繁真正怀疑的是竹冈山胜为什么不肯让警方取他的指纹,难道他其实是通缉犯? 目暮警官本来是有点生气的,但他见浅野信繁这个老板和自家员工都因此针锋相对,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就按照竹冈先生所说的做吧。”目暮警部吩咐。 于是高木涉先提取了石川泰鸿的指纹,与酒杯上发现的指纹进行对比。 全世界几十亿人,就算双胞胎的指纹也是不同的,所以这么做倒也不必担心放走真正的嫌疑人,只不过多耽误一点功夫是不可避免的。 指纹的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目暮警部,比对上了,那个指纹的确是石川先生的。” 竹冈山胜摊手:“我就说了我戴着手套不可能留下指纹的。” “可是竹冈哥哥也碰过那个杯子,对吧?”柯南忽然仰着头问。 竹冈山胜看向他,眼眸微弯,显得很友好:“是这样没错。硬要说的话,我在警方眼里勉强也能算是嫌疑人,尽管我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你怎么没有杀人动机?”西村千里忽然大声道。 目暮警部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每到找凶手的环节,他最喜欢的就是嫌疑人互相揭短了,这能给警方省去很多麻烦。 “那请问我有什么动机?”竹冈山胜反问。 迎着大家的目光,西村千里顿了顿才说:“我也是上次听平山说的,他说有个寿司店的店员明明长得不好看,却不肯虚心接受他的建议。他只是想帮他做个微整,还提供了打折的方案,结果就被店员赶出来了。” 世良真纯原本一直安静地待在旁边,闻言却插话道:“平山先生都没说具体哪个店员,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他?” “因为平山说了一些那个店员的脸部特征,我一看就知道了。”西村千里辩驳。 “也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就比如西村小姐你,恐怕也不是一点动机都没有吧?”石川泰鸿嗤笑道。 “你胡说什么?!” “哦,我说错了吗?两天前你和平山不才在这里吵了一架,当时那么多客人都看在眼里。无论是为情还是为利,显然你的嫌疑都要更重。” 来了! 目暮警官连忙督促下属将这些线索都记下来,然后又带着高木涉去找当事人进一步了解情况去了。 信繁看着乱糟糟的局面,非常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柯南见状走到了他身边:“浅野哥哥,发生在你店里的事情,你觉得谁更有嫌疑一点?” 信繁无奈道:“虽然是发生在我店里的事情,可我对三位嫌疑人都不了解,实在难以做出判断。” “碰过死者杯子的只有两个人,石川泰鸿和竹冈山胜,其中竹冈山胜有着比较明确的杀人动机。至于西村小姐,她是有动机的,可她来伊吕波的时候死者已经去世了,警方也核对过不在场证明,凶手应该不是她。” “哦?那你的判断是?” “竹冈山胜。”柯南锐利的目光向着竹冈山胜扫射而去,“他不肯让警方提取指纹的行为非常可疑,虽然我现在还没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而且我怀疑他跟死者的仇怨应该不止西村小姐说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他来伊吕波工作就是为了杀人。” 经过柯南这么一分析,信繁都要觉得竹冈山胜真的是凶手了。 见信繁不相信,柯南奇怪道:“浅野哥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没有,我认为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浅野先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是真的知道什么就告诉我,至少让我不要误入歧途。”柯南快要急死了。 信繁见状认真评估了一下说与不说的后果,然后非常无奈地示意柯南附耳过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哀上次见到竹冈山胜的时候显得很害怕,我问她她也不肯说,我想小哀应该是认识他的。” 柯南闻言眼神立刻就变了。 灰原哀认识的令她畏惧的人,恐怕跟那个组织不会没有关系。 “幸好你告诉我了,”柯南向信繁认真地道谢,“之前我只是怀疑,现在更能确定凶手一定就是竹冈山胜了!平山先生或许招惹上了那个组织,所以才被灭口。” 信繁:“???” 他那么大一个名侦探柯南呢?什么时候被一遇到组织问题就不理智的工藤新一夺舍了? 他跟他说这些是为了让他怀疑竹冈山胜的吗?他明明就是想让柯南赶紧把这个案子解决了,以后替他给竹冈山胜惹麻烦,好方便信繁调查竹冈山胜的底细。 唉,果然求人不如求己,侦探都是大猪蹄子。 信繁默默地取出弘树和弘树的“家”,尽管这里的主人已经被他派去北欧了,他依然可以用敲击摩尔斯电码的方式唤醒诺亚方舟:“帮个忙,调查一下西村千里和石川泰鸿。” “浅野先生,你在干什么?”世良真纯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信繁身后。 第1006章 做AI真难 信繁回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世良小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老实说我挺想试试的。”世良真纯站到信繁身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干什么,发呆。” “发呆?你的店员都被怀疑了,作为老板不应该想办法帮他洗清嫌疑吗?” 信繁持续微笑中:“如果他真的无罪,我相信警方会替我做好这件事的。” 他一直很坦然,任由世良真纯找各种角度窥探手机里的内容,因为世良真纯怎么也想不到他究竟是靠什么方式“干坏事”的。 …… 在来北欧之前,波本从未想过调查该怎样进行,他素来如此,做好万全的准备后,至于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就交给之后的自己解决。毕竟在来之前他也很难推测出北欧的情况。 可是他没想到调查竟然会如此顺利。 波本发现了北欧人的一个习惯,他们不爱上锁。不仅不锁门,连存放重要资料的门都不锁。但奇怪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反倒用铁锁牢牢锁住——比如废弃的卫生间。 波本不是笨蛋,稍微总结一下就会发现,那些不上锁的地方基本用的都是电子锁。 难道北欧最近曾遭受过一次大规模的黑客攻击? 啧啧,看来赤井秀一也不怎么样嘛,在他的领导下居然还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不,如果这就是fbi干的…… 这个猜测顿时让波本斗志昂扬,他决心一定要找到fbi参与的痕迹。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出卖赤井秀一换取他在组织的更进一步,而是为了用证据威胁赤井秀一,得到fbi的协助。 “哼,赤井秀一,你等着吧!”波本暗暗发誓。 至今没有被发现的弘树快乐地亮了亮手机屏幕,他为自己能帮诸伏景光做什么而感到由衷的欣喜。 然而那个正准备向着下一个目标地点赶去的男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弘树的脑门上缓缓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寄居的手机被波本拿了起来。 “监听了一路了,也是是时候让我认识一下了吧,嗯?”波本的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质问道。 被监听了? 弘树顿时感觉自己的尊严遭到了冒犯! 有他在谁能监听现在的降谷零……等等,降谷零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弘树顿时将脖子缩了起来,顺便悄悄收回了自己的“触角”,尽量降低存在感。反正只要不被降谷零找到证据,就算是完成了景光哥哥交给他的任务,至于降谷零会脑补出怎样的阴谋论,那就跟他和景光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了。 降谷零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将手机翻了个底朝天,却并未找到遭受入侵的痕迹,似乎之前那些细枝末节都是他自己的错觉一般。 可是…… 降谷零的视线落在手机电量显示的数字上,眼里划过一抹浓郁的嘲讽。 他找了个便于隐藏自己的地方,对着手机说:“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一路监听我,还替我扫清了北欧分部的麻烦,目的与我应当是相同的。” 降谷零并没有明说自己的目的,在尚未确定对方身份的当下,尽管心里已经确定对方是友非敌,他还是要小心一点,给自己留条退路。 “没有终端,任何远程操作都是不现实的。”降谷零将手机平放在地面上,举枪对准,“我能在零点一秒之内摧毁它,你最好想清楚是否要跟我见面。” 弘树:“……” 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明明是他要帮降谷零的,为什么反而被威胁了?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打开保险,对准手枪扣下扳机。 “等等!!!”弘树连忙大喊出声,只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暂住的地方被……诶? 扳机扣下了,子弹应当已经出膛,然而这里安安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降谷零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他知道对方能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到自己,于是当着弘树的面打开弹夹——弹夹里面空空落落,没有一颗子弹。 弘树默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是谁。”降谷零淡声问道。 这分明是一个疑问句,可经过他的嘴说出来,倒像是陈述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并且愿意提供帮助。”弘树用变声器将自己的嗓音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 然而降谷零闻言却笑了:“你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吧,刚才那声‘等等’很稚嫩。” “……” 好生气,好生气! 生气的弘树想问问诸伏景光如何教训他那狡猾的幼驯染。 可是他转念一想,降谷零如此狡猾,万一早做准备拦截任何传递出去的通讯信号怎么办?到时候他不就相当于出卖了景光哥哥吗? 弘树只好放弃了教训降谷零的想法,他悻悻地辩驳道:“你怎么就能确定刚才的声音不是变声呢?真实的我是个女生也说不定。” “是吗?”降谷零挑眉,“你似乎根本不担心被我追查到你现在的位置,为什么?” “因为我就在这里,在你面前。”这一次弘树说了实话。 “你的意思是……” 弘树的千里眼突然发现敌情,连忙提醒道:“快走,有人过来了!” 降谷零迅速按照他所说的路线离开。 然而等他们躲在了安全的地方,降谷零才恍然意识到他刚才竟然就那么放心地跟着他走了。要是这个人有心害他,他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让降谷零的脸色有些难看。 “好了,人走了。”弘树说。 降谷零没动。 “喂,我说人走了,你可以继续做你要做的事情了。”弘树再次提醒。 这一次,降谷零直接将手机举起,准备往地上砸。 不管对方是谁,在查清身份之前,降谷零决定不接受任何帮助,也就不必承担相应的风险。 “喂喂喂!”弘树真的快急哭了,“我只是个连信息都不敢传递的人工智能,你怕什么?!” 第1007章 降谷零:最重视浅野信繁 “人工智能?”降谷零在微微惊讶之后就是生气,“你以为我是傻子,会信这种说辞?” 弘树顿觉委屈:“我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普通人类怎么可能帮你避开监控还能帮你开锁?” 果然他从调查开始就一直顺风顺水,就是因为有人相助。可是人工智能……什么人工智能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在降谷零的认知中,人工智能的发展还在起步阶段,做不到像这个人工智能一样,与他对话这么久还不暴露“智障”的本性。 等等,似乎之前也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工智能,降谷零记得它的名字是…… “诺亚方舟?”降谷零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诺亚方舟,那只是我设计的一个系统罢了。”弘树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然而为时已晚。 “诺亚方舟是你设计的?”降谷零迅速在大脑里挖掘出一个名字,“泽田弘树,你是泽田弘树?不,不对,泽田弘树已经死了,就连寄居在诺亚方舟里的那个泽田弘树应该也消失了才对。” 他以前怀疑浅野信繁的时候曾出于调查的目的参加过那场泽田弘树主导的游戏发布会。根据他后来的调查,泽田弘树的父亲坚村中彬表面上十分低调,实际中却一直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情,似乎暗中为某个人工作的样子。 听着降谷零的分析,弘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寄居蟹,缩在壳里不出来。 真是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生,最喜欢的东西是计算机,最喜欢的游戏是编程,这种跟人打交道还要防止被套话的事情根本不适合他!尤其是对方还是一名卧底! 卧底啊,卧底是什么?那可是一群成精的人类。他一个十岁的理科男孩,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弘树暗暗腹议了半天,降谷零则已经分析出了一堆结果:“泽田弘树已经死了,所以你是他父亲坚村中彬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你又说自己是人工智能,还是诺亚方舟的设计者……难道坚村中彬丧心病狂地把亲生儿子做成了人工智能?!” 弘树抖了抖:“你别猜了,我到底是谁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反倒是如果你继续猜下去,一个你很重视的人说不定会生气。” 降谷零挑眉:“一个我很重视的人?” 弘树:“……” 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降谷零隐约意识到,这个人工智能对他的了解很可能已经涉及到了“降谷零”这个名字。这让他心生不安,可同时也越来越好奇人工智能背后的那个人了。他大概就是人工智能口中自己很重视的人吧? 可是他最重视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丧了命。 年幼父母离世,在他最无助时给予善意的夫妇被组织杀害,孩童时的幼驯染死在了四年前的天台,学生时代的挚友各奔东西后又重聚在天堂。 他早已孑然一身,又哪来的重视的人? 难道人工智能也玩文字游戏,他指的是他曾发誓守护的所有国民? 不…… 降谷零忽然意识到,数月前的自己的确还是孑然一身,可现在他有了并肩同行的战友。浅野信繁与他同样卧底在组织,承担着不亚于他的责任与苦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最相似的。 若论他所重视的人,浅野信繁现在恐怕能排在第一位。——第二位是诸伏高明,降谷零曾在挚友的墓前发誓会以命守护他的家人。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弘树忽然发现,降谷零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他将手机贴身放好,似乎决定继续调查行动了。 弘树不禁敲出一个问号:难道降谷零想通了,不深究了? 而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浅野信繁,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浅野先生,你没事吧?”世良真纯关心地问。 信繁摸了摸略微发红的鼻尖:“可能是昨晚吹了风的缘故,没有大碍。” “最近白天气温很高,晚上更深露重,容易着凉感冒……” 世良真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的西村千里忽然“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西村小姐昨天晚上也吹风了?” 西村千里笑了笑道:“可能昨晚休息的时候没有关窗户吧。” “西村小姐昨天是不是去市场了?郊区的温度比市区低很多,一来一回很容易感冒的。”一个伊吕波的常客关心地说,“你反正就一个人住,买生活用品去超市就行了。” “嗯,谢谢。” 柯南敏锐地竖起耳朵:“西村姐姐,超市又近东西又丰富,你为什么要去郊区的市场买东西啊?” 西村千里愣了愣才说:“小朋友,你还小,没有接触过生活的柴米油盐。像我这种低收入的人,买什么东西都要精打细算。超市是方便,可超市贵啊,每周去市场买东西能省下不少生活费呢。” “可市场那么远,西村姐姐你来回要花不少路费吧?”柯南质疑道,“买一人份东西省下来的钱能抵过多花的路费吗?” 西村千里面色微僵,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警官先生,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吧?我晚上还要上班,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柯南见状走到一边,拽了拽千叶刑事的衣摆。 “你们只要调查一下我有没有购买氰化物不就知道我有没有杀人了吗?”另一边,石川泰鸿受不了警方的问询,大声嚷嚷道,“你们在这里真的很影响生意!” 目暮警部环顾四周,发现留下的客人们一个个面露疲色,似乎都已经失去了耐心。见状他只好说:“好吧,西村小姐把联系方式留下后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离开了,之后我们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至于石川先生,你毕竟留下了指纹,请跟我们回一趟警视厅吧。” 西村千里应下,随即拿起圆珠笔,在高木涉的警察手册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石川泰鸿则不满道:“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肯相信啊?” “说多少次都没有用。”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已经掌握了你行凶的动机。” 第1008章 毛利大叔排除法 目暮警官闻声看去,见到世良真纯,他皱眉问:“这是谁?” 毛利小五郎连忙介绍道:“警部,这是我新收的弟子,跟小兰同班,叫做世良真纯。” 目暮警官“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他之前还以为世良真纯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路人,现在看来他竟然也是个侦探。毛利老弟的弟子,似乎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世良君,你说石川泰鸿有行凶的动机,怎么回事?” “啊,不是……”毛利小五郎试图解释世良真纯的性别。 不过当事人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打断了毛利大叔的话:“他的眼睛不是受伤了吗?我刚才从别的店员那里得知,石川泰鸿的眼睛是在一次手术中被医生误伤的,不过那位医生并没有因此受到惩罚。我说的对吧,石川先生?” 石川泰鸿皱眉:“这又能说明什么?”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随即激动道:“我知道了,当初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就是平山太郎,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甚至专门到他常来的店里工作,就是为了找机会杀掉他报仇!” 世良真纯也点头:“就是这样,这就是石川先生的动机。” 信繁遗憾地叹气道:“恐怕世良小姐你的推测错了。” 世良真纯疑惑:“为什么?难道这个动机还不充分吗?” “不,这不是重点。”信繁一言难尽地看了过去,“重点是毛利先生也认为石川泰鸿是凶手。” 闻言世良真纯更疑惑了,信繁只能摇摇头,深藏功与名。 像这种与毛利小五郎在乎之人毫无关系的普通案子,大叔本身就是个排除法的工具人啊,只要他认定的嫌疑人,直接排除就完了。 世良真纯虽然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自己的推理:“好吧,不过除了石川泰鸿,这位西村小姐也是有杀人动机的。” “哦?”一连几个反转,让目暮警官来了兴趣。 而西村千里的脸色则骤然变得苍白,尽管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可在场的侦探和警察并不笨,还是发现了问题。 “西村小姐应该曾经也是一位整形医生吧?”世良真纯问。 “我不是。”西村千里一口否定。 “不是?那为什么你能通过平山先生描述的特征认出竹冈先生?对于我们这些外行人来说,根本听不懂整形医生的话。” 西村千里笑了:“因为我跟平山是朋友,耳晕目染,也懂一些。” “那执手术刀的习惯怎么解释?”世良真纯向西村千里努了努嘴道,“你刚才给警方留电话号码时拿笔的姿势和普通人有所不同,那应该是经常握手术刀养成的习惯吧?尽管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手术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不会改变。” 西村千里神情僵硬了一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习惯应该是跟我父母养成的,我家人都是这么拿笔的。” 世良真纯也不反驳,而是对警方说:“那就请你们调查一下西村小姐吧,我想她的工作经历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竹冈山胜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关注着侦探和警方的调查,哪怕自己被怀疑也不曾开口辩驳,仿佛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然而现在,听到世良真纯的一番推理,他却向她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这个竹冈山胜…… 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竹冈山胜回头:“浅野先生,我脸上有东西吗?” 信繁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对平山先生遇害一案胸有成竹,应该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浅野先生这么说,难道根本不曾怀疑我是凶手?” 信繁微笑:“如果是你,平山先生不应该死得这么引人注目。” 他几乎是将“怀疑”一词光明正大地写在脸上了。 目暮警部听到他们的对话,额头上留下一滴大大的汗珠。 什么叫如果是他,平山先生不应该死得这么引人注目?他怎么听着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高木,调查一下西村千里女士之前都从事过什么工作。”目暮警部对一旁的高木涉吩咐道。 高木涉领命,正要去做,却见浅野信繁晃了晃手机道:“不必麻烦高木刑事了,我已经查到西村千里女士曾以北川小百合的名字在mae工作,职业是医生。” 他的屏幕上是mea的官方网站,在某篇通讯文章中还写着“我院北川小百合医生”的字样,而底下的配图恰好就是如今的西村千里。 猜测是一回事,现在确定了又是另一回事。目暮警官疑惑地问:“既然西村小姐曾经是医生,为什么后来放弃了这个职业?” “两年前北川小百合在非法营业的私人医院为患者整形时发生了医疗事故,最终导致患者死亡,北川小百合因此被mea医院辞退,就连行医资格也被吊销。” 信繁正说着,千叶刑事突然跑进伊吕波寿司店,并大声说:“我查到了,西村千里小姐近一个月以来曾多次前往郊外市场大量购买苹果。根据邻居的说法,西村小姐买这么多苹果是为了制作果酱,她给关系不错的朋友和邻居都送了很多。” 目暮警官一愣:“你查这个干什么?” 千叶刑事解释道:“是毛利先生让我去的。” 毛利小五郎迷茫:“我什么时候让你……” “啊嘞嘞,好奇怪诶!”柯南连忙打断了毛利大叔的话,他指着死者曾坐的位置,歪着脑袋一脸无辜,“为什么这个哥哥的筷子跟别的客人颜色不同?浅野哥哥,难道他是伊吕波的高级会员吗?” 信繁与竹冈山胜距离较近,他清晰地听到竹冈山胜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果然柯南又被怀疑了吧? 任何一个主线人物最初登场的时候都会怀疑柯南,只不过最终这些人要么是卧底和二五仔,要么就被组织自己人干掉,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威胁柯南生命安全的。 “不是会员,那双筷子是平山先生自己带过来的。”石川泰鸿解释道,“他有洁癖,喜欢自己带餐具,不过碗碟杯子这些用的还是店里的。” 第1009章 就没有我弘树不敢入侵的网络 “诶,这也不一定吧?”柯南指着警员手里装在塑封袋里的杯子说,“你们看,这个杯子表面的划痕还带有白色的痕迹,不像是经年累月的消耗,倒像是刻意划上去的。” 毛利小五郎凑近了一些:“嗯,好像确实是这样。店里的其他杯子呢?” “我接手伊吕波后并没有更换餐具,店里的杯子都已经有些年岁了,难免磕磕碰碰。”信繁从消毒柜里取出一枚清酒杯,递给毛利小五郎。 “果然不一样啊,难道说死者今天用的杯子是他自己带来的?”毛利小五郎又觉得奇怪,“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离开的时候不怕引起误会吗?” “这就要问西村小姐了。”信繁看向西村千里,“昨晚平山先生到底在哪里?” 西村千里神色闪烁:“为什么问我,我怎么知道?” 石川泰鸿听了这话冷冷地哼了一声,嗤笑道:“昨天晚上他怕不是就在你工作的酒吧,这种事情去问问就知道了。一定是你把涂了毒的杯子交给他,让他今天吃饭的时候用吧?” “我让他用他就会用吗?”西村千里辩驳,“何况购买药品的记录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我连氰化物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对他下毒?” “诶?”柯南再次发动幼稚话技能,“姐姐你不知道氰化物吗?可你以前是医生诶,连氰化物都不知道怎么通过资格考试的?” 西村千里面色陡然僵硬。 世良真纯适时补充说:“而且氰化物也不止购买这一种渠道,苹果核中含有微量氢氰酸,以你的知识水平完全有能力从苹果核中提取毒素。而且我恰好听说你最近曾大量购买苹果?” 这下,西村千里的一切解释都变得苍白了。 石川泰鸿毫不客气地嘲笑她:“原来如此,用果核提取毒素,果肉做成果酱送人吗?因为一些小矛盾就要杀人,你可真是歹毒啊,西村千里!” “你知道什么?!”西村千里忽然扭过头去大声质问,“小矛盾?如果只是小矛盾我根本就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信繁默默松了口气。 很好,罪犯已经认罪了,虽然这一次他们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毕竟这是柯学的世界,要遵循柯学方法论。 …… 降谷零已经搜查了一整夜了,但是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得到任何与吉尔德或者evil相关的有价值的情报。 徒劳的工作让他有些疲惫。 降谷零将自己探访过的研究院与北欧科研院所分部图比对,目光落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上:“只剩最后一个研究院了。”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哪怕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行动还是徒劳无功的,降谷零也依然愿意将最后的可能性排除。 弘树任劳任怨地给他提供到达那里并不会引起注意的路线。 “大楼后侧靠垃圾回收站的位置有一个污水管道,不过你放心,里面是空的,很干净。”弘树在降谷零耳边絮絮叨叨,“从那里往上爬,大概十米之后就可以进入大楼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前进五米,左拐,前进七米,右拐,绕过涡轮继续爬十二米,然后从污水管道出来,进入排风系统,再前行大约三十米,出来后……” “停停停!”降谷零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最后忍不住阻止,“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走人走的路?” “如果能走肯定就让你走了啊。”弘树没有实体,不过从声音中降谷零也能判断出他在扁嘴。 他眼睛顿时一亮:“你是说这个研究所戒备非常森严?” 越是戒备森严的地方,能获取情报的概率也就越高。降谷零向来无惧于挑战,他只怕自己信誓旦旦的北欧之行最终一无所获。 然而弘树却给他泼冷水:“你想多了。这个研究所已经废弃四年半了,大门、窗户等等人可以进去的地方都被水泥浇筑,除非你是钢铁侠,要不还是省省吧,换个更轻松的方式不好吗?” 降谷零皱眉:“废弃四年半了?那组织为什么不将这里摧毁呢?” 他知道组织各个机构的地下都埋着大量的炸弹,就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入侵占领导致资料外泄。启动自毁程序的方法有很多,除了机构负责人之外,boss和某些负责人应该也有权限。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针对组织的行动才会持续这么多年都没有明显的成效。 这座研究机构已经废弃,却到现在都没有被摧毁? 降谷零不禁开始怀疑这里真的还留有重要的文件吗?但如果没有任何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东西,组织又为什么不将这里另作他用呢? 这个疑惑在他接近研究机构一公里范围时愈加深刻了。 “弘树,刚刚那个是监控吧?”降谷零自然地叫出了弘树的名字,他认真地开着租来的车子,目不斜视,打算从下一个路口离开研究所附近。 “是。”弘树看出他的打算,疑惑道,“你不去了吗?废弃四年半还保持着缜密控制的研究机构,里面应该隐藏着不少秘密才对。” 降谷零淡定地回答:“暂时放弃,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你怕什么,有我在,任何监控设备都可以失去作用。” 弘树说话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开车离开了。已经掌握易容技术的他,行事反而愈加谨慎。 听到弘树的话,降谷零解释道:“像这样严密监控的地方,在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探测设备的情况下,让你冒然插手很不理智。” “可是我……” “一旦你的存在被发现,先不说我,你背后的那个人一定会被怀疑。”降谷零轻扯嘴角,“在组织的眼皮底下收留你这个人工智能,他已经承担着很大的风险了,任何一步行差踏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弘树默默说出了下面的半句话:“……连组织内网都黑过。” 降谷零:“……” 除了面对赤井秀一,他很少会被气得青筋爆起,尤其对象还是一个“非人类物种”。 不,准确来讲他明明就是被浅野信繁气成这个样子的! 第1010章 四年前的记录 降谷零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总之我们先去有可能记录这个研究所事务的地方看看。” “那是哪里?”弘树问。 “基地。” “可是那里不是爆炸了吗?” 弘树依然清晰地记得梅斯卡尔是怎么利用一场爆炸假装自己死亡的,他怀疑景光哥哥对假死情有独钟,并且不接受反驳, 说话间,降谷零已经到基地了。 梅斯卡尔的办公室被炸毁后,这位前前任负责人工作的痕迹彻底消失,踏入这座基地的人便很难联想到他曾在这里叱咤风云、指点江山。 得知梅斯卡尔是公安卧底后,再看他当年在北欧做的那些事,即便是降谷零也忍不住赞叹不已。如果他是梅斯卡尔,大概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相比于研究机构,基地的安保要差上许多。”弘树已经将这里全部扫描过一遍了。 降谷零抬步踏入:“这是当然的,毕竟基地里其实没有多少值钱的情报。” “四年前的记录应该都在二楼。”弘树导航正在工作,“电梯已经全部停运,你可以从前面的消防通道上去。” 降谷零依言爬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中,他找到了记载着北欧研究组变迁的文件。 降谷零快速翻找着记录,这些瑞典语的标题给他的工作增添了不少负担。 “北欧分部是近几年才建立起来的,但研究组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涉足这里了。”降谷零将一份十年前的记录放回去,感慨道,“古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对于组织而言倒是研究项目更重要一些。”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接近地日期上,这份文件记载的就是之前他过门不入的研究机构。 基地里的文件大多都是简单的记录,比如这个机构是哪一年建立的,又在哪一年更换了研究方向,目前主要负责什么等等,更细节的东西要么已经被摧毁,要么就全部以电子版的形式封存,而且组织对于那些重要资料的保护一定很严格。 “基于aptx系列药物的生命体征抑制效应的研究。”降谷零默默念出了文件上的内容,“利用三种不同效果的分离药物对健康小鼠、患病小鼠和受伤小鼠在免疫抵抗范围内的生命体征改变进行试验,研究了不同药物对小鼠活性的影响……” aptx系列药物? 降谷零记得那是雪莉主导的项目,药物研发的目的似乎是造成不明原因的死亡,方便行动组杀人灭口。 但是按照这份研究资料,aptx的作用似乎是改变机体的生命体征。 降谷零好歹也是生物方向的本科毕业生,一份简明版的实验报告还是看得懂的。而他也越看越心惊。 实验结果显示,aptx系列药物不仅可以使正常人出现异常的生命特征,比如发烧、心悸、心动过速、肾衰等症状,甚至在某些特定条件下还能将人的呼吸频率和心率降到最低。 正常情况下,小鼠的心率在328-780之间,而实验鼠在实验末期的心率竟然一度降低到五十以下。 难怪aptx可以模糊法医对死亡原因的鉴定。 记录同样显示aptx的相关实验在四年半之前暂停,研究所封禁,所有研究员都“调离”,后来仅存的aptx系列药物的研究只剩下雪莉的项目。 关于暂停的原因,记录里只写了一句话:实验即将进入新阶段。 四年半前,即将进入新的研究阶段…… 这些关键词和降谷零之前的疑惑串联起来,有一个答案似乎隐隐约约即将形成。 不过在那之前,降谷零先用别在领口的微型摄像头拍下了所有的研究资料。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弘树对安保系统的干扰也不能维持太长时间,降谷零拿到自己所需的资料后决定撤退。 有弘树负责开道,他来时多么容易,去时便多么潇洒。 然而,在降谷零走后,从监控死角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他将手伸上了降谷零之前关注的那份文件。 “aptx,苏格兰……”那人轻轻扯动嘴角,“朗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将那份文件拿出来,用打火机点着了文件的一角,火舌在几十秒之内摧毁了上面所有的文字。 …… 伊吕波寿司店内,西村千里抱着头痛苦地说:“我是爱钱,因为钱能给我带来满足感和别人羡慕的眼神,可我从来没有昧着良心赚钱!我是挂名在不具备资格的小型整形医院,可我知道那里不干净不专业,所以我从不在那种地方做手术。 “是平山太郎!两年前的医疗事故是他造成的!”西村千里哭喊道,“我只是在手术室待到麻醉起效,后来的手术都是平山太郎做的。他那时候还没有取得行医资质,是他造成患者死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挂了个名而已啊,竟然就把职业生涯葬送在了那种地方!” 毛利小五郎听得震惊不已:“原来整形医院还有这样的内幕……患者以为主刀的是好医生,实际上做手术的人连行医资格都没有。” “既然这样,你当时怎么不说?”世良真纯质问。 “我怎么说?”西村千里哭得喘不上气,“字是我签的,麻醉前患者看到的医生也是我。平山太郎后来得到的全部都应该是我的,可他竟然还对我极尽侮辱。” 闻言,柯南的神情有些复杂:“不管怎样,你当时都应该报警,将真相告诉警方,而不是用更极端的手段报复他。” 西村千里没有说话,只是她脸上嘲讽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她对警方的不信任。 信繁见状对她说:“法律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保护公平和正义的实现,如果你不肯相信法律,法律当然也会把你抛弃。” 柯南略有触动,偏头看向他。 说这番话时,浅野先生的表情与以往不同,他的脸上似乎带着某种虔诚。 这样的浅野先生真的是梅斯卡尔吗? 在柯南的印象里,尽管组织里有些人对他的态度暧昧不明,比如贝尔摩德就曾对他网开一面,可不管是怀着善意的贝尔摩德,还是想要杀死他的琴酒等人,组织成员有一个特性是共通的,那就是对法律和制度的蔑视。 柯南不认为梅斯卡尔会是例外。 第1011章 一起吃寿喜烧吧 安室透回来了,他带着北欧的特产回来了。 “pia”的一声,安室透将磁盘丢在了桌子上,自己则坐到了信繁对面。 信繁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秒钟,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看他的杂志。 “这里面的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确定不看看?”安室透问。 信繁没好气地说:“弘树跟我说过了,你在北欧发现了一个废弃多年的研究所,还去基地复制了一份实验报告。” “我在北欧待了那么久,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还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知道?”降谷零皱眉,“你一直都知道aptx系列药物的作用是改变人的生命体征?” “啊,你听说过aptx了,那本来……”信繁忽然顿了顿,再抬头时,他眼里的无所谓已经淡去了不少,“改变人的生命体征?”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安室透笑着将磁盘往信繁这边推了推。 这次信繁没有拒绝,他将磁盘收好,神色不愉道:“看来弘树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去了趟北欧,该做的事情不做,反倒把他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你不知道这件事确实很奇怪。”安室透沉吟道,“存放资料的地方并不隐蔽,按理说你作为北欧负责人,对所有的事务应该都很了解才对,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情报?” 信繁不甚在意地端起茶杯,借腾起的热气掩盖自己此时的表情:“你确定这份文件之前就在那里吗?” “难道它是后来才归档的?可是研究机构不是四年前就封禁了吗?” “可能是我遗漏了吧,毕竟当时aptx还只是一个试验阶段的药物。”信繁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今天晚上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小哀说想吃寿喜烧,大家一起比较热闹。” 安室透知道这在敷衍他,不过该说的他都说了,浅野信繁只要心里有数就行。 “不用麻烦你了,我晚上还要整理这次去北欧得到的情报。” “这样啊。”信繁见状便没有坚持,只是他的眼神还是流露出些许失望。 安室透竟突然感觉心脏堵得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不然明天吧,明天恰好是周末,我也带点自己做的点心给你妹妹。” 信繁无奈地笑了:“你要是有事情要忙就忙去吧,也不是非要请你来家里吃饭,不必感到有心理负担。” “这不是心理负担,你搬家后,除了大家一起的那次,我好像还没有正式拜访过,也该过去看看。” 信繁耸耸肩:“好吧,随便你。” 安室透则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但是紧接着,他就看到浅野信繁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并热情地邀请对方:“今天晚上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吃寿喜烧,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安室透:“???” 原来浅野信繁只是缺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放心吧,没有鱼,更没有活着的鱼。我就是买了点香菇、豆腐、鱼饼、春菊之类的菜品。当然有牛肉了,还是高级和牛。所以你来不来?” 浅野信繁和那人又聊了几句,最后似乎敲定好了拜访的具体时间。 他满意地放下电话,对安室透说:“那我就先回家了,小梓小姐回来后你记得跟她一起把仓库收拾一下,我上次看里面都结蜘蛛网了。” 安室透:“……” 说罢,那个无情的男人毫不留恋地拿上东西离开了音乐教室。 他连自己喝过的茶杯都没有清洗!! …… 晚上八点整,黑羽快斗准时按响了浅野宅的门铃。 开门的是灰原哀,小哀面无表情地打开门,朗声道:“哥哥,基德来了!” 黑羽快斗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竖起食指在嘴边,不停挤眉弄眼地提醒她:“小点声,小点声,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你放心好了,我们家周围只住着工藤一家和阿笠博士。”灰原哀知道这些人都是怪盗基德真实身份的知情者。 闻言黑羽快斗稍稍松了口气,他连忙脱掉鞋子换上拖鞋进门。 餐厅里,信繁刚刚将新鲜的食材搬上桌,见到他,他笑着说:“你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吧。” 黑羽快斗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材,赞叹道:“哇,这就是高级和牛吗,看看这漂亮的颜色、肥嫩的脂肪,估计得花不少钱。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提前说好,杀人放火的生意我一律不接。” 信繁古怪地扫了他一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不是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和小哀准备了太多食材吃不完,叫你来是让你动嘴吃饭的,不是让你说我听不懂的话。” “啊?真的只是吃饭啊?”黑羽快斗面露失望,“这也太没意思了,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像上次一样帮你做见不得光的勾当。” “咚——” 一双筷子毫不客气地敲上了黑羽快斗的脑门,把他疼得“嗷嗷”叫:“浅野信繁,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动手怎么提醒你好好说话?”信繁无奈,“什么叫见不得光的勾当?” 灰原哀从冰箱里抱出一大桶饮料,迈着小步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在自己哥哥的帮助下她才勉强将饮料放在桌子上:“大概是基德违法犯罪的事情做得多了,所以觉得谁都跟他一样吧。” “胡说,我已经很久没有以怪盗基德的身份行动了。”黑羽快斗在桌边坐下,长吁短叹道,“没找到潘多拉的时候似乎生活还有个目标,现在找到了,我除了守株待兔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不能主动出击吗?”信繁问。 “怎么做?那群家伙一个个狡猾得跟老鼠一样,以前从来都是他们主动找我的,而我对他们却一无所知。”黑羽快斗烦躁地揪了揪头发,“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我爸死亡的真相。” 信繁沉吟道:“他们最近没找你,可能是因为被别的事绊住了。前段时间我在丹麦还见到了疑似与蜘蛛有关的人。” “叮咚——” 浅野宅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第1012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交流会 黑羽快斗疑惑地看向门口:“你还邀请了别人?” “不,没有。我去看看是谁。”信繁起身,朝门口走去。 门边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有着标志性的金色头发和黑色皮肤。 信繁打开门:“你不是今晚有工作吗,怎么过来了?” “我考虑了一下,情报什么时候都能整理,反正也不是多么重要的……”降谷零的视线忽然扫到了餐厅,落在黑羽快斗身上,他立刻懊恼地噤声。 信繁见状笑道:“没关系,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就算听到什么也不敢说出去。”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降谷零无奈,“那我能进去吗?” “当然。”信繁让开了门口的空间,“我们也刚刚开始。” 降谷零走到餐厅,黑羽快斗立刻站起身,迷茫地问:“浅野,这位是?” “我店里的员工安室透,吉他弹得超级好。”信繁又向降谷零介绍道,“这位是江古田高中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黑羽快斗。另外他还有个身份是……” “喂喂!!”黑羽快斗连忙阻止。 然而信繁已经说完了之后的话:“……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怒摔:“这种事情也是能够随便说出去的吗??” 降谷零露出他无比熟练的无害微笑:“不必担心,黑羽君,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吉他老师罢了,就算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说出去的。” “哦,对了。”信繁又补充了一句,“安室君和我是一样的人。” 降谷零:“……” 黑羽快斗:“……” 怎么回事?今天难道是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交流会”吗? “那她呢?”黑羽快斗指向灰原哀,“你妹妹总不会是唯一一个正常人吧?” “哦,你说小哀啊,她就只是普通的小学生罢了,只不过可能有一点点过分聪明。” 闻言灰原哀轻轻扬起嘴角。 的确是这样,她只是普通的小学生,而这也是她最喜欢的身份。 黑羽快斗被成功地忽悠了,然而降谷零却多看了她两眼。 在不知道浅野信繁真实身份的时候,他曾以浅野灰原哀为突破口,意图调查清楚浅野信繁和警察系统或政府的关系。但既然浅野信繁是公安警察,以往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就都可以理解了。一个有着特权的公安卧底,走捷径办理收养手续罢了,可以说非常容易。 不过这依然无法解释浅野信繁为什么要收养这个女孩儿,尤其是像今天这种明显不适宜孩子参与的会议,他却完全没有避开灰原哀的意思。 “发出滋滋响声的牛肉真是让人垂涎欲滴。”黑羽快斗快乐地夹起一块牛肉,然而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安室透沉默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室先生不吃饭吗?” 降谷零回神,迎上浅野信繁、黑羽快斗和灰原哀三双如出一辙的探究目光,他笑了笑道:“我知道浅野先生只准备了三人份的食材,不请自来当然要自备晚餐。我带了吐司,给大家做个三明治尝尝吧?” 黑羽快斗懵:“寿喜烧配三明治,你是认真的吗?” “我做的并不是平常的西式三明治,搭配寿喜烧应该还不错,刚好我们也没有主食嘛。”降谷零看向信繁,问,“你这里有味增吗?我走得急,忘记带了。” 信繁轻轻点头:“你跟我来吧。” 他将降谷零引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他所需的赤味增,并提醒道:“赤味增味道比较重,记得少放一点。” 浅野信繁打开冰箱的时候,降谷零顺便看了一眼:“没想到你家里的东西还挺齐全,我以为冰箱应该是空的。平时就你和小哀在家,还自己做饭吃?” “外面吃饭太贵了。”信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需要帮忙吗?” “不必,你去吃饭吧,我很快就好。” 闻言信繁也没有坚持,他回到餐桌旁做好。 黑羽快斗向他凑近了一些,低声询问:“你就这么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厨房?万一他心怀不轨偷偷放点东西怎么办?” 信繁坦然道:“我说了我和安室君是一样的人,你大可不必操心。” “就是因为他跟你一样才应该警惕……” 冰冷的眼刀向黑羽快斗袭来,黑羽快斗立刻噤声。 灰原哀见状轻轻笑道:“我哥哥跟安室先生的关系应该很不错,至少比跟你好。” 黑羽快斗:“……” 很快降谷零就将做好的三明治端上餐桌。 黑羽快斗将信将疑地拿起一块:“这不就是普通的西式三明治吗,跟寿喜烧一点也不搭……” 他的尾音淹没在了三明治松软的触感中,味增的咸鲜混合着蛋黄酱的清甜沁人心脾,柔软中又不失清脆的生菜叶在口腔中爆开,鲜嫩的汁水顿时滋润了味蕾。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怪盗基德,此时此刻也不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真的很好吃!” 灰原哀更好奇制作方法:“安室先生,你做三明治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当然有,不过都是很简单的方法。”降谷零笑道,“比如说为了使吐司更松软,在做三明治之前需要先用蒸锅蒸一段时间。而生菜也需要过一遍热水,不用太高的温度,跟洗澡水差不多就行。另外三明治使用的也不是普通的蛋黄酱,我还加了一些味增。” “原来如此。”黑羽快斗暗暗称奇。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吃了安室透的三明治,黑羽快斗对他得知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意见了。 “浅野,你之前说在北欧发现了疑似与蜘蛛有关的人,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悄悄竖起耳朵。 信繁一边将寿喜烧的汤汁加进锅里,一边说:“一个熟人突然掌握了蜘蛛精通的幻术,这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北欧,熟人…… 降谷零皱眉:“你说的该不会是布林顿吧?” “就是他。” “可是布林顿不是evil的杀手吗?这次我去北欧就发现了,他虽然明面上已经脱离evil,可实际中一直与evil保持着联系。” “这正是让我在意的地方。” 第1013章 爱德华三世 晚餐结束,信繁将客人一一送出家门的时候已是深夜。 不过这两个家伙都早已习惯深夜出没,倒也不必担心。 小哀走到信繁身边站定,目视着那两个相携离开的人,轻声道:“安室先生应该已经对我的身份起疑了吧?” 信繁轻轻点头:“我今天邀请他过来就有这个意思,有些事情我无法亲口告诉他,但又不想一直隐瞒。” “那你的身份呢,景光哥哥?”灰原哀忽然轻声唤出了这个尘封着的名字。 信繁愣了愣:“只要他平安,我的身份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必要?现在这样就挺好,他不会因为诸伏景光而畏首畏尾,我也能毫无顾虑地做我该做的事情。” “呐,你知道吗,”灰原哀回头看向信繁,“在我知道姐姐还活着之前,哪怕我已下定决心要与组织抗衡到底,可一旦遇到可能会给身边人带来危险的情况,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牺牲自己,而不是如何解决问题。” 信繁摇摇头道:“他跟你不一样,他会活下去的,而且我也一定会让他活到最后。” “中国有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灰原哀叹气,“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估计你那位朋友总会撕碎你脸上的面具,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灰原哀闻言笑了:“溺水的人对于浮萍迸发的力量可是非常恐怖的,你这个浮萍要小心了。” 说完她没有再留恋,潇洒地转身离开。哥哥从北欧带来的研究资料很有价值,她还没有彻底搞明白。 信繁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翌日,信繁刚走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还没来得及跟榎本梓大声招呼,就听到了大叔爽朗的笑声。 “买买买,我早就说了家里应该配个烤箱的。”毛利小五郎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难得对别人大方了一回,“你拜师这么久了我也没送什么礼物,这次随便挑,文具、衣服什么的,只要看上了就告诉我。啊哈哈哈哈!” 信繁怀着疑惑的心情推门而入。 只见茶几上摆了一堆东西,其中以啤酒为主,另外毛利小五郎身上的那套西服似乎也是崭新的——虽然还是相同的款式相同的颜色。 “毛利先生,你赌马中大奖了?”眼前的场景让信繁不禁怀疑起来。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不是赌马,之前那位山谷制药会社的山谷刚志社长你还记得吗?他让我找的爱德华三世,我总算找到了。” 信繁环视一周,没发现多出陌生人的人。 看出他的疑惑,毛利小五郎笑得更高兴了:“浅野,你知道那个爱德华三世是什么吗?你绝对想象不到。” 他给一旁的世良真纯递了个眼色,世良真纯立刻抱着一只软乎乎的小猫走了过来:“就是这个小家伙,害我们把东京都都要翻遍了。” 信繁微怔:“还真是猫啊。” “什么叫还真是?”毛利小五郎皱眉,“你早就知道爱德华三世是只猫了?” “正经人谁会起这么中二的名字?只是山谷先生说爱德华三世拿走了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这点让我又有些拿不准了。” “哦,你说那个。”毛利小五郎在猫浓密柔软的毛发里拽出一个精致的金色铃铛,“这个铃铛可以打开,里面是山谷刚志的照片。我想他所谓的非常重要的东西恐怕指的就是照片了。” 世良真纯将猫递给信繁。 信繁双手接过。 在此之前,他以为爱德华三世体积大是因为毛长,可接手后他才发现,爱德华三世竟然是实心的。 一只猫怎么可以重成这个样子? 信繁单手抱着猫,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打开了铃铛,里面果然有一张照片。 照片左边站着年轻许多的山谷刚志,而另一边那个人则是…… 信繁的瞳孔猛地紧缩。 “怎么了,浅野先生?”世良真纯疑惑。 “不,没什么。”信繁摇摇头,问道,“山谷先生呢?他不过来接猫吗?” “啊,我打过电话了,他说公司那边有急事走不开,要将猫寄养在我这里一段时间。”毛利小五郎嘿嘿一笑,“反正委托费的全款都已经支付了,他晚两天再接也没什么,小兰喜欢猫,刚好让她玩玩。” 毛利兰原本一直在冲泡咖啡,闻言非常无奈地说:“要是寄养期间出意外了怎么办?寻找爱德华三世的委托费都那么高,如果再弄丢,我们得赔多少钱?” “是啊,所以我觉得老师最好还是不要着急把委托费花掉。” 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那就让浅野带回去好了,他家里不还有个妹妹吗?小女孩最喜欢宠物了。” 毛利兰连忙阻止:“这明明是爸爸你弄回来的,怎么能麻烦浅野先生……” “没关系,我那边空间比较大,养动物方便一些。”出乎意料的,信繁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这只猫就这样转移到了浅野宅。 只是信繁没有想到,隔壁的柯南听说这件事,非要过来看热闹。 信繁瞥了他一眼,脸上就差写着“不欢迎”了:“你爸妈允许你出门了?” “当然。”柯南用试管刷做的逗猫棒逗弄着爱德华三世,“我毕竟还是学生,要上学,他们两个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怎么可能一直看着我? “诶?不是说还有个铃铛吗,怎么没见?” “山谷先生花大价钱找猫,就是为了那颗铃铛,我当然要好好收起来。猫可以丢,铃铛绝对不能丢。” 信繁义正言辞地说。 然而事实上,这颗铃铛现在正在灰原哀手里,大概已经被她和弘树拆解得不成样子了。 信繁知道山谷刚志与武田洛是相识的,但他倒没想到竟然能在照片上见到他。那张照片除了山谷刚志和武田洛,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信繁将铃铛交给灰原哀,也是希望她能调查出其他人的身份。 至于铃铛里会不会还藏有别的秘密,就拭目以待了。 第1014章 警察学校的邀请 “哥哥,我找到了!” 伴随着一阵“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灰原哀走下楼。 看到坐在沙发上逗猫的柯南,她明显愣了愣:“江户川,你怎么也在这里?” 柯南立刻冲她微笑:“我听说浅野先生养了一只猫,专门过来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灰原哀冷漠地下逐客令,“我有事情要跟我哥哥说,请你出去。”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吗?” “因为要说你的坏话。”灰原哀毫不客气道。 柯南:“……” 一直到被灰原哀推出浅野宅,柯南都没缓过神来。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事情不该是这样,灰原哀还有周围那些人不该像现在这样将他排除在外。 明明他是工藤新一啊! 不,他为什么会觉得工藤新一就该是人群的焦点呢? 柯南怀着懵逼的心情回家。 而在他走后,信繁和灰原哀面对着一个东西陷入了沉思。 “经过上次那件事,他还是没有长记性?”信繁问。 灰原哀沉默了两秒钟,沉重地点点头:“看来应该是这样。” 信繁将贴在沙发上的那个小圆片揭了下来,凑在嘴边,大声喊:“江户川柯南!” 刚踏进家门的柯南被这个声音震的浑身发颤。 他简直欲哭无泪。 听个墙角而已,至于吗?至于吗?! 终于将无关人员彻底赶出去了,灰原哀这才将铃铛递给信繁,并说:“我用紫外灯照射铃铛,发现了一个图腾。弘树在网上搜索过了,希腊文化中这个图腾代表着潘多拉魔盒。” “你确定?”尽管信繁一直都很相信灰原哀和弘树,听到这个判断他也不禁产生怀疑。 “确定。”灰原哀道,“看来evil和组织也不是毫无关系,甚至它们最初可能是一体的。” “那倒也不一定。”信繁面露讽刺,“山谷刚志和武田洛都曾是朗姆的部下,evil、动物园与朗姆恐怕都有联系。” 灰原哀懵逼:“动物园?” “嗯,就是怪盗基德一直在追查的那个组织,又是蜘蛛又是蛇的,不仅是动物园,恐怕还是爬行动物园。” 灰原哀默。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 …… 又过了两天,山谷刚志才从事务所接走了自己的猫。 然而猫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山谷刚志见状陡然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毛利小五郎。 “果然重要的东西是这个。”信繁将铃铛递给他,并说:“因为担心爱德华三世再走丢,它的铃铛一直由我保管,请您收好。” 铃铛还是之前的铃铛,尽管它已经饱受摧残,从外表上看去依然如两天前一样。 山谷刚志接过铃铛,笑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收了钱的毛利小五郎笑得像朵花,“下次还有需要记得联系我。” “一定。” 山谷刚志带着猫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山谷刚志,感慨道:“山谷先生愿意为过去的回忆花这么多钱,一定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吧。” “或许吧。”信繁一边应着,一边将山谷刚志的踪迹发给琴酒。 这是琴酒弄丢的人,怎么说也该让琴酒负责把人抓回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接起电话,懒洋洋地应道:“喂,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有什么事吗?” 两秒钟后,原本还吊儿郎当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正色:“是!请您放心,毛利小五郎保证完成任务!” 大叔甚至站起身做了个立正敬礼的姿势。 许久没见父亲这副模样的毛利兰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等毛利小五郎放下电话,毛利兰立刻问:“爸爸,谁的电话?” “警视厅警察学校的校长。”毛利小五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他邀请我在建校一百三十周年的庆典大会上讲话。” 信繁闻言,耳朵微动,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毛利兰的反应更明显一些,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诶诶诶?这么重要的庆典竟然会邀请爸爸讲话?!” “那是,毕竟你老爸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嘛,啊哈哈哈哈!”毛利大叔大笑起来。 毛利兰面露质疑:“我才不信呢,你要是真那么优秀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给别人找猫找狗了。” “真是的,怎么说话呢?” “毛利先生说的也许是真的。”信繁笑道,“毕竟他的枪法很准嘛。” 能在入学后第一次试射中拿到二十枪全部命中靶心的满分成绩,这可是连当初他们班最厉害的降谷零都不曾做到的,何况大叔的柔道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从各方面来看,警校时期的毛利小五郎注定是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浅野先生好像很了解毛利老师的样子。”安室透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我还没看过老师打枪。”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合玩那种危险的东西。而且我觉得当侦探没什么不好嘛,你看就连警察学校的长官都要邀请我回去做演讲呢!” “嗨嗨,爸爸最厉害了。”毛利兰敷衍道。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问信繁:“你下周一有时间吗?长官邀请我应该是看重我现在在侦探界的名声,那这次演讲就算是工作,你得跟我一起去。” “我也可以去吗?”信繁微愣。 “当然了,你可是我的经纪人啊。”毛利小五郎理所当然道,“另外安室是我的弟子,也跟我一起去吧。” “哎呀,真是不巧。”安室透笑着说,“我下周一有兼职,恐怕不能一睹毛利老师演讲的风姿了。” 信繁的手微微攥起,指甲在手心留下了月牙形的痕迹。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有机会回到那座熟悉的校园。只可惜物是人非,无论他还是当初的那些人,终究是与过去不同了。 安室透隐晦地看了一眼浅野信繁,他的眼中腾起不太明显的疑惑。 浅野先生也是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的吗? 第1015章 时隔多年 警视厅警察学校自1879年成立以来,已经为警政系统输送了上万人才。她的一百三十周岁纪念日,对于整个警政界都是一件大事。 与别的学校不同,警视厅警察学校成立一百三十年校庆,并没有喜庆的装点、丰富的活动,相比于其他学校,这里的氛围更严肃神圣。 一大早,天还没亮,毛利小五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督促女儿帮他熨烫今天要穿的西装。 毛利兰一边熨烫一边感叹道:“如果爸爸没有辞职,今天我应该就是帮你准备警服了。” “你在胡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闻言无所谓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转行成了侦探,今天的校庆警校怎么可能邀请我作为知名校友讲话啊?” 他对自己“名侦探”的称号还是挺满意的。 “浅野呢,他怎么还没到?”毛利小五郎问。 毛利兰顿感无奈:“拜托爸爸,校庆活动从八点钟开始,而现在连六点都不到呢。” 毛利小五郎瞪了她一眼:“浅野不懂,我身为前辈,当然得督促他按照人家的要求穿着打扮,不合格的话还得调整。” “好吧,那我给浅野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起床了没有。” 毛利兰正要拨号码,就听到自家房门被人扣响。 毛利兰打开门,对上了浅野信繁含笑的眸子。 “浅野先生,你来得好早。”她感慨道。 信繁晃了晃手里的餐盒,笑道:“小哀让我带过来的,毛利先生今天要演讲,早餐还是应该丰盛一点。” 闻言毛利小五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饭,他一边给自己的头发上发胶,一边着急忙慌地催促:“快,随便吃一点就行,我们六点半就要走,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迟到。” 信繁被如此认真的毛利大叔吓了一跳:“毛利先生上一次这么正式,好像还是在参加冲野洋子小姐节目的时候吧?” 毛利兰无奈道:“是啊,爸爸已经从昨天晚上持续兴奋到现在了,我严重怀疑他晚上都没睡几个小时。” “的确,毛利先生眼皮下方都有乌青了……” “什么?乌青?哪里哪里?”毛利小五郎听了这话立刻跳脚,对毛利兰说,“小兰,快把你的化妆品拿来,让我遮掩一下。” 毛利兰懵:“我哪有什么化妆品啊,爸爸你差不多可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相亲。” ……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信繁终究还是开车将毛利小五郎带到了警视厅警察学校。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大亮,路上都是急着上班的社畜,警校门口更是热闹非凡。 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在他们前面进了警校的大门。 警校附近的环境改变了不少,之前的那家便利店已经换成了拉面店,门口还多了一个宠物医院,但这里的布局却还保持着七年前的样子。 “浅野?浅野?!”毛利小五郎大声唤道。 信繁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竟然走神了。 毛利小五郎指着前面那辆黑色的商务轿车说:“那辆车上坐的一定是大人物吧,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车牌……” “那是国会议员八千草熏的车。”信繁看了一眼就想起来了,“昨晚的新闻有介绍过她。” 没想到警校的周年庆竟然会请来国会议员。 不过这位八千议员与其他人不同,她出身警察世家,当初竞选的宣言就是要重塑日本警察的荣光。这话听起来像是领导开会时画的饼,但有不少基层警察都对这话信以为真了。 既然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都受邀在列,那么请八千草熏也就不奇怪了。 出示了邀请函后,信繁开车顺利进入警校的停车场。 车外的空气沁人心脾,毛利小五郎一下车就伸了个懒腰并深呼吸道:“上学的时光还真是让人怀念啊,不过我们那时候警校还没有盖这么高级的教学楼。” “这是行政楼。”信繁纠正道。 毛利小五郎疑惑:“你怎么知道?” 信繁当然知道了,因为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愉快的时光,以至于对警校的一草一木的如此熟悉,熟悉到:“楼上不是写着吗,行政楼。” “哦,明明是个学校却把行政楼盖这么好。”毛利小五郎撇撇嘴,四下打量着,“那礼堂呢?我真想看看礼堂是不是还是当初的样子。” 信繁装作不清楚的样子,建议道:“我们去那边的指引牌看看吧,估计就在附近了。” ——事实上礼堂在操场的另一边,需要穿越大半个校区。 “啊啦,这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吗?”一个成熟的女声在后面响起。 毛利小五郎闻声回头看去,眼睛顿时就直了。 只见一个穿着正式套裙的中年女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她梳着干练的盘发,某个角度看去竟然跟妃英理有几分相似。女人身边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保镖,浩浩荡荡走来让信繁一瞬间以为自己开错了号。 “您是?”毛利小五郎问。 女人轻轻扬起嘴角:“我可是您的粉丝,有关您的所有报道我都关注过,另外我还买了您监制的推理游戏。” 毛利小五郎怔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女人说的游戏是什么,他哈哈大笑起来:“哪里哪里,都是些虚名罢了。既然是我的粉丝,不如我给你签个名吧,最好留下联系方式,以后可以约出来吃饭嘛。” “你……”旁边的保镖脸色一变,就要阻止。 然而女人却轻轻拦住他,反而对毛利小五郎展颜一笑:“好啊,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 她将名片递给毛利小五郎,随后就带着保镖们离开了。 毛利小五郎注视着女人的背影,花痴得口水直流。 “浅野,我还没有给她签名的,怎么就走了?” 信繁:“……您知道她是谁吗?” 毛利小五郎回头看去:“谁?” “您看看名片就明白了。” 毛利小五郎低头,只见名片上清楚写着四个字——八千草熏。 第1016章 降谷零:我是你学长 “她、她就是国会议员八千草熏?!”毛利小五郎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是啊。” “可是她还那么年轻,我以为议员应该都是老太婆才对。” “因为八千议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议员,而且还是目前日本最年轻的女性政客。” 跟着八千草熏,信繁和毛利小五郎终于找到了礼堂。只不过八千草熏和身边人直接被校方邀请去了休息室,而信繁他们的目标则是礼堂大厅。 这座新修建的礼堂坐落在操场旁边,毛利小五郎一路走来不断感慨:“这里与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已经不太一样了,不过礼堂倒还在原本的位置,就是修得更大更漂亮了。” 信繁没说话。 毛利小五郎又对他说:“浅野,你毕业后拜访过母校吗?我记得你好像是东都大学毕业的吧,像你们这种高材生,不知道有没有对母校的情怀。” “情怀当然是有的。”信繁无奈笑道,“只不过我没有您优秀,能作为知名校友回访母校。毕业后我一直忙于事业,还没有机会回去看看。” “去看看吧。”毛利小五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道,“离开学校越久,对母校的怀念也就越深。” 信繁注视着不断接近的礼堂,非常隐晦地喃喃自语:“是啊,就是这样。” “哎呀!毛利老弟你可算是来了!”远远的,目暮警官一看到毛利小五郎就迎了上来,“快去准备准备吧,今天你第一个讲话。” 毛利小五郎懵逼:“我第一个?这怎么行,我现在又不在警察系统。” 目暮警部欣慰地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道:“这就是毛利老弟你现在的影响力,长官们一致将你放在了第一个。” “等等……”毛利小五郎又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也在这里啊?” 他清楚地记得目暮警部从未在警视厅警察学校进修过,不存在回母校的说法,而且警校的安保根本不需要警视厅负责,怎么说目暮警部都没必要过来。 闻言目暮警部笑道:“我是跟着松本警视来的,他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 “哦,原来如此。” “好了,我们快点进去吧,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目暮警部催促着毛利小五郎走进礼堂。 这座大气的礼堂对于学生和教官人数都比较少的警视厅警察学校而言,有些过于冷清,也就是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礼堂中的坐席才坐了大半。 最前方的一排桌子上铺着柔软的桌布,每个位置还摆了水和名牌。 第一排靠边的位置,一位身着警服的男人正在和同伴交谈。他的同伴穿了一身休闲装,戴着顶藏青色的鸭舌帽,似乎并不是警察。 听到脚步声,他们双双回头看了过来。 信繁的目光与其中一人相对,他的心脏顿时暂停了一瞬。 米田直嗣,他怎么在这里? 目暮警官介绍道:“米田教官,这位就是知名校友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毛利老弟,这位是警察学校的教官米田直嗣警官。” “您好,米田警官。”毛利小五郎与对方握手。 “久仰大名啊。”米田直嗣爽朗地笑了起来,“一会儿您可是第一个讲话的,讲话稿背下来了吗?” 毛利小五郎闻言愣了愣。 米田直嗣便高兴地对他身旁的友人说:“我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每次教官要求当众讲话或者作检讨,都要提前背稿子,但是到了场上还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我们上学的时候? 这句话让信繁多看了那个人两眼。 那是个陌生面孔,信繁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毛利小五郎也注意到了米田直嗣身边的那个人:“这位是?” “哦。”米田直嗣说,“他是我朋友,说是想看看一百三十周年庆的场面,我就邀请他过来了。” 毛利小五郎顿时露出“我懂”的表情。 米田直嗣显然不欲多说,立刻将毛利小五郎领到了第一排比较偏僻的位置上:“到您讲话的时候,主持人会请您上台。” “嗯,我明白了,多谢。” 见毛利小五郎已经坐定,目暮警官便对信繁道:“浅野老弟,你的位置在后面,我带你去吧。” 信繁颔首:“好,那就麻烦您了。” 他最后又瞥了一眼米田直嗣的朋友,不过转瞬便又收回视线,跟着目暮警部向礼堂最后排的座位走去。 像他和目暮警部这些受邀嘉宾的随行人员,都被校方安排在学生们的后面。这里虽然偏僻,但好在可以纵观全局,能看到典礼的全部流程。 信繁坐下后没多久,就见米田直嗣的朋友也向他走来。 他的位置恰好就在信繁身边。 借此机会,信繁得以近距离打量那个人。 他原本只是怀疑,可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他知道了这个陌生人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为什么能作为米田直嗣的朋友参加今天的庆典。 信繁轻轻扬起嘴角,却并未在此时揭穿对方。 八点整,庆典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先感谢受邀的所有来宾。 信繁目视前方,轻声道:“安室君所谓的兼职,原来就是参加警察学校的一百三十周年庆典。” 他能感觉到身边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身躯立刻僵硬。 果然是他。 “安室君应该是刚才那位米田警官的同学吧,他邀请你来的?”信繁又问。 安室透自知已经功亏一篑,只好无奈地承认:“好吧,果然我的易容术还不够精进,你只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假面。” “你的易容已经很好了。”信繁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毕竟你接触这门技艺还没有多久。” “如果真是这样,我应该能再伪装一阵子,至少要到仪式结束。” 闻言信繁耸耸肩,没有出声反驳, 他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他是认出了降谷零,可那并非全是易容不精的原因,真正让信繁起疑的是米田直嗣隐约表明这位朋友是他同学的说法。 因为好巧不巧,诸伏景光和米田直嗣也是同期生。 他就算记忆再差,也不至于忘记当年的同学长什么样子。 “浅野,你应该也是从这里毕业的吧?”降谷零突然开口道,“说起来,我其实还是你的学长。” 第1017章 公安的秘密任务 信繁:“……” 莫名其妙就被同学占了便宜怎么办? 台上,主持人说:“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知名校友——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讲话!” 毛利小五郎的名字对于警校的学生们而言可不陌生,毕竟他一直都是教官们口中“上一届的优秀学生”。一听到他的名字,礼堂里便掌声雷动。 这让大叔更高兴了,他笑容满面地走上台,站在了最中央的演讲台上。 毛利小五郎的演讲稿是昨天他自己写的,信繁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演讲开始,大叔先是感谢母校对他的教诲,回顾了一番读书时光的日子,然后从自己毕业后的经历出发,抒发感想并再次感谢当年的教官与同学。 信繁略有些意外道:“没想到毛利先生今天的演讲这么煽情。” 在他心里,大叔只要别再像以前那样闹笑话就很不错了。 “大概对于毛利先生而言,这里有着特殊的意义吧。”降谷零勾唇笑道,“他对于重视的人或事,总能显露出令人惊讶的一面。” “是啊是啊,毕竟是一入学就能射击满分的超级预备役。” 降谷零愣了愣:“果然无论哪一届的教官都会把毛利先生作为范例。” 信繁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大叔的演讲快结束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信繁随声望去,只见在几个警察的带领下,八千草熏和她的保镖们从大门进来,向着第一排的席位走去。 “那位就是八千草熏议员吧?”信繁听到前面有学生在交头接耳,“我听说过她,最喜欢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信繁收回视线,对身边的降谷零说:“我到前面看看。” 谁料降谷零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接毛利先生,你干什么?” “嘘,还在开会,小点声。”降谷零不由分说地越过信繁,悄悄朝前面走去。 信繁无奈,只好跟上。 毛利小五郎的演讲恰好到这里结束,他刚走下台,主持人便对大家说:“今天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国会议员八千草熏女士……” 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八千草熏受邀站上讲话台,开始抒发自己的从政理念,并表示她对广大警察的一片殷切之情。 信繁觉得自从她站上台的那一刻起,这场大会就已经不再是警校的一百三十周年庆典了,而变成了八千草熏的个人竞选演讲。 八千草熏的讲话也不知道满足了哪些人的需求,反正从信繁的角度看去,米田直嗣的不耐烦已经浮在了脸上。 米田直嗣回头,先是朝降谷零轻轻颔首,随后视线又落到了引八千草熏进入会场的几名警员的身上。 看到其中的某个人,米田直嗣顿时笑了起来,他匆忙起身走到一边,对那人打招呼道:“义夫,今天你值班?” “嗯,毕竟是警校的周年庆,我特别申请了今天执勤。”那人如此回复。 信繁疑惑地看向降谷零,低声询问:“他也是你同学?” 降谷零摇头:“不是,大概是米田的朋友吧。” 信繁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刚才听米田直嗣和对方的对话,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把某个同学忘记了。 “浅野。”演讲结束的毛利小五郎并未直接回席位,他看到信繁后快步走了过来,“我刚才的演讲怎么样?” “很好,我拍了几张照片,您看。” 在信繁的镜头中,毛利小五郎颇像某些成功学讲师,处处透露着“我很可疑”的气质。不过毛利大叔自己倒是很满意,甚至要求信繁给他洗成照片装裱起来。 “诶,你刚才身边那个人好像就是米田教官的朋友吧,人去哪儿了?”毛利小五郎问。 信繁这才发现降谷零竟然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他可能有别的事情要忙吧。” 信繁一边说,一边隐晦地打量着礼堂的布局和安保情况。他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不过降谷零今天到这里来应该并不是单纯地接受老同学的邀请。 难道是公安那边有什么秘密任务吗? 大会接近尾声的时候,降谷零才回来。 信繁直接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降谷零倒也没想着敷衍他,而是说:“处理一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你。”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后信繁突然有点生气。 果然是公安的事情,果然降谷零又光明正大的亲自带队了。如果降谷零没有哪一天栽在自己的疏忽上面,信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心中估算了一遍风见裕也知情并愿意告诉他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没有询问。 会后,米田直嗣留住了准备离开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学校还为各位嘉宾准备了午餐会,是自助形式的,您不去吗?” “哎呀。”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早上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吃完午饭再走吧。” 在米田直嗣的一再邀请中,大叔最终还是屈服了。 从抵达警视厅警察学校开始,毛利小五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在他心里,也许这就叫做衣锦还乡吧。 午餐会是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举办的,米田直嗣亲自开车将他们送了过去。 车上,信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米田教官,您的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我之前在会上跟他聊了两句,觉得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闻言,开车的米田直嗣愣了愣。 当年公安来学校选人大家基本都知情,所以他是知道降谷零身份的。身为公安警察的降谷零,又在肩负着任务的情况下,竟然会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聊天? 而且,好相处?当年降谷零就是个刺头,七年过去了,也没见他变的多好。 倒是毕业后同样进入公安系统的诸伏景光,那个人就要比降谷零好相处多了。 米田直嗣回想起在警校读书的时光,只觉得唏嘘不已。 信繁见状笑了笑,自然地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不肯回答吗?看来米田直嗣也知道公安的目的。 那校方呢? 第1018章 老同学的请求 校方包下了酒店的一整个宴会厅,午餐会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呈现的。菜品虽然没有很高档,但已足以证明他们的诚意。 宴会厅门口的工作人员一一核实来宾的身份。 “就在这里……“米田直嗣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随后,他快步走到一边。 毛利小五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满意道:“真是大手笔啊,居然安排我们来这么高级的酒店吃饭。” “是啊。”信繁附和。 在进入会场之前,信繁注意到米田直嗣放下电话后匆匆离开。 午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这个时候要去哪里? “毛利老弟,你来了,我正在跟同僚介绍你呢。”目暮警部招呼道,“对,毛利小五郎原来还算是我的部下,没想到从警视厅辞职后竟然在侦探一途上大有造诣啊。” “哈哈哈,您过奖了。”毛利小五郎谦虚道,“说到底,我们这些侦探还要仰仗警视厅吃饭。” 目暮警官干笑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毛利小五郎在内含着什么东西。 信繁环视一周,没有在宴会厅见到那个陌生的熟人,不过他倒发现了一些行踪可疑的人。 他们有的穿着警校学生的制服,似乎是跟着教官参加宴会的学生;有些则打扮成酒店的工作人员,端着盘子走来走去;还有一些人干脆混在来宾中,与谁都能交谈几句。 长期从事某个行业,人身上便会自然而然的带上那个行业的气质。 这些行踪可疑的家伙也不例外,只需一眼信繁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公安。 场面铺得这么大,看来降谷零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很严峻。 “嗯?怎么没见八千草熏女士?”几杯不同种类的烈酒下肚,毛利小五郎的脸颊泛起绯红,神志不清的他开始说胡话了,“我还没有给草熏女士签名呢,快,浅野,把我的笔记本给我。” 信繁搀扶住明显已经喝醉了的毛利小五郎,无奈道:“毛利先生,我们先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您喝醉了。” 毛利小五郎一把打开他的手,叫嚷道:“谁说我喝醉了?我还能再喝一百杯!” 周围宾客的目光全部向他们集中而来,信繁真想将大叔丢在这里装作他们不认识的样子。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响彻整个宴会厅:“啊——” 毛利小五郎被这熟悉的尖叫声吓得浑身一震,随即头一晕便栽倒在地。 信繁连忙蹲下身,欲将他扶起,只可惜大叔已经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宴会厅里的宾客基本都是警界相关人士,一听到尖叫,目暮警官他们就迅速朝声源方向赶去。 信繁将毛利小五郎扶到一旁的卡座上坐好后,也跟了过去。 他一直跑到二楼的卫生间前,才看到了聚集的警察们。在警察中间,有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正一脸惊恐地对目暮警官说着什么。 “警官先生,我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在隔间里发现了血,好多的血。顺着那些血过去,还有一个尸体!”服务员说半句话就打个嗝,显然受惊不轻。 “好的好的,请跟着我们的同事到旁边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 东京警视厅立刻封锁了整个酒店,目暮警官则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身先士卒地走进了女卫生间。 信繁忽然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回头,对上了降谷零的视线。 “那个人是八千草熏。”降谷零轻声道。 信繁挑眉:“人已经死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降谷零沉默。 “算了,不能说就不说吧,我不为难你。”信繁知道公安保密工作的重要性,所以便没再追问。 然而降谷零却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诚实地说:“是米田,一周前他向我求助,说是怀疑有人要在警校一百三十周年庆当天做什么事。” 信繁皱眉:“他收到恐吓信了?” “不是恐吓信,准确来讲也不是现在收到的。”警察们都忙着调查现场,信繁和降谷零两个人则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五年前,米田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颗兔子的头颅,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 “这么久?” “是啊,一直以来米田都在暗中调查,可对方很狡猾,没有露出马脚。大约从半年前开始,米田经常在深夜接到没有声音的电话,他怀疑与五年前的恐吓包裹有关。终于在一周前找到我。”降谷零无奈道,“他知道我是公安,是通过警备局联系我的,也不算违规。” 听了降谷零的解释,信繁心中依然困惑不已:“那你为什么知道里面的死者是八千草熏?” “因为深夜的那些电话都是从八千草熏的老家打来的,而且那个人选择的时间也很可疑,刚好是在一档电视节目播出后。” “那档电视节目是专门用来反对八千草熏所在政党的。”降谷零补充道。 “看来那个人针对的人是八千草熏了。”信繁皱眉,“可我记得八千草熏的活跃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情,从五年前就开始计划未免也太早了。而且他为什么要恐吓米田教官呢,如果是为了挑衅警方难道不应该找警视厅吗?” “这点我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 正说着,米田直嗣终于匆匆赶到,他先是看了一眼案发现场,随后向降谷零走来。 看到信繁,米田直嗣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浅野先生。” 信繁自觉道:“我去问问目暮警官,看警方调查到哪一步了。失陪。” 降谷零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降谷,怎么回事?”米田直嗣略微有些着急,“我听说八千议员遇害了?” “对,是被枪击的。”公安在警视厅里也是有线人的,所以降谷零可以轻松得到目暮警部他们的调查进展。 米田直嗣心沉了下去:“还是让那个人得手了。” 降谷零微微敛眸,提醒道:“我担心八千草熏的遇害只是一个开始,你今天一定要小心,不要单独行动。” “好,说起这个,刚才我又……” 第1019章 熟悉的嫌疑人 “报告,目暮警部,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枚指纹,经比对与米田直嗣警官一致。” “报告!案发现场遗落的那枚打火机经型号比对,是米田直嗣警官此前购买的。” “报告,我们发现了一根头发,已将发根移交鉴识科做dna检测。头发的发质、颜色、长短与米田直嗣警官高度符合。” 一连几条消息不但打断了米田直嗣未出口的话,也让他的脸色骤然惨白。 降谷零朝米田直嗣看去,眼中划过了一抹嘲讽。 “看来这就是凶手的目的。”他说。 米田直嗣沉重地点点头:“他的目标是我,为了能够害我身败名裂主导了今天的谋杀,而八千草熏只是他随便选择的目标。” “这倒也不一定,或许我们能从八千草熏入手。” 但在调查开始之前,目暮警部先找到了米田直嗣:“米田警官,还请你配合我们。” 米田直嗣当然不可能拒绝。 降谷零与目暮警官身后的浅野信繁对视,他们的眼中虽有凝重,但总体而言还算轻松。 毕竟这年头谁还没当过嫌疑人了?东京都犯罪率那么高,轮也该轮到米田直嗣了。 目暮警官问,姗姗来迟的高木涉负责记录:“米田警官,请问你今天中午午餐会的时候在哪里?我听参会的嘉宾说没有在宴会厅看到你。” 米田直嗣就知道他们会问这个问题,他如实回答:“我带毛利侦探和浅野先生过来后,还没进去就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请我到酒店后面的小巷去,说是有事情找我,并且只能我一个人去。但等我过去后,却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方便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当然。” 米田直嗣将手机交给高木涉。 目暮警官又问:“这么可疑的电话,你身为警察,为什么毫无戒备地赴约了?” “因为……”米田直嗣看了一眼降谷零,没有说下去。 他的动作其实很隐蔽,但无奈此时他已然成为焦点,一举一动都有不少人盯着,故而他刚看向降谷零就已经有人发现了。 “米田警官,您带来的这位朋友是?” 降谷零知道他们瞒不住了。既然反正接下来的调查需要警视厅的协助,与其到时候再说,还不如现在就表明,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怀疑。 他看向松本清长:“松本警视,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你说。” 说话间,降谷零朝松本清长的方向走去,待走近了,他俯在松本清长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松本清长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下倒把目暮警部看懵了。 “警部!”高木涉汇报道,“我们没有在米田警官的手机里发现他所说的通话记录。” “什么?怎么可能?” 目暮警部检查后,遗憾地对米田直嗣说:“的确没有,如果它真的存在,请你放心,我会让技术部门想办法恢复的。” 只是他在心里已经不太相信米田直嗣了。 信繁当时看到米田直嗣接电话了,而凭借他对人神态举止的了解,当时那通电话也不是米田直嗣的自导自演。 既然电话是真的,那通话记录一定是被人为清除了。 试问有哪个操作是完全留不下痕迹的? 信繁敲醒弘树,对他说:“帮我检查一下米田直嗣的通讯设备,想办法找到通话记录被清楚的证据。” “那通话记录要不要恢复?”弘树问。 “不必,先留着吧。” 突然消失再突然恢复容易引起更大的误会。 片刻后,降谷零和松本清长回来了。 目暮警部正欲继续问这个人的身份,却被松本清长用眼神制止。 目暮警部虽然还不知道降谷零的身份,也不知道公安参与进来了,不过看到松本清长表态,他也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总之,请米田警官先跟我们回警视厅接受调查,这边……” “目暮警部!”信繁忽然高声阻止,“这个案子尚且存在不少疑点,最重要的凶器还没有找到,米田直嗣作为嫌疑人,恐怕还是留在现场指认比较好。就算他不是凶手,也是凶手的目标,在这里更能保障安全。”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目暮警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什么叫留在这里更能保障安全?警视厅难道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听了浅野信繁的话,降谷零十分隐晦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知道浅野信繁能这么说就说明他相信米田直嗣不是凶手,可是浅野并不了解米田直嗣,之前那些所谓的恐吓包裹完全可以是米田直嗣编造出来的戏码。 他为什么如此坚定? 信繁还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降谷零的怀疑。 他当然不会怀疑米田直嗣了,从鬼冢校场出来的警察竟然会走上歧途,这件事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虽然针对案子尤其是谋杀案,先入为主的判断是大忌,可信繁还是更愿意相信米田直嗣。 就在这时,警视厅的警员拿来了弹道比对的结果,而这一结果更是将米田直嗣的嫌疑推上了巅峰。 “目暮警部,凶器是新南部m60樱花转轮手枪。” “果然。”目暮警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如果没有新的线索出现,单凭现存的这些证据,我就能申请逮捕米田直嗣了。” 新南部m60樱花转轮手枪是一款以史密斯威森m36转轮手枪为原型研制的警用转轮手枪,它是警方的配枪,在枪支管控严格的日本,民众很难从别的渠道得到它。 米田直嗣听后明显愣了愣,而这一瞬间的呆滞也落到了信繁的眼中。 “怎么可能呢?”他们身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直嗣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信繁回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哦,对,他想起来了,他还怀疑过这个人也是老同学——米田直嗣叫他义夫。 “您好。”信繁对他打招呼,“能请问您的名字吗,我看你好像和米田教官很熟悉的样子?” 那人迎上信繁的视线道:“田山义夫,我和直嗣君从小就认识。” 第1020章 职场欺凌 从小就认识吗?那不就跟他和零一样,一起上学、一起考入警校、一起成为警察,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信繁本来想从田山义夫这里了解了解米田直嗣的,然而田山义夫很快就被他的上司叫走了,信繁只好无奈作罢。 不过他已经开始脑补要是哪一天降谷零被牵扯进凶杀案中,自己会怎么做了——这种事已经出过一次,而那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为他寻找真相。 之所以一定要寻找真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相信降谷零不会那么做。 “浅野。” 信繁正腹议着,耳边突然传来降谷零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事,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降谷零:“……” 他倒是想问问浅野信繁,为什么要在凶杀案现场表现出那么可疑的反应,他看上去简直太像凶手本凶了。 “我决定从警视厅的军备处开始调查。”降谷零说。 信繁点点头:“明智之举。” 调查军备处是非常必要的,一方面这里进出都有登记,比黑市好调查多了,另一方面凶手大概率就是从这里获取枪支的。 能嫁祸给米田直嗣,完全可以合理怀疑那个人对警方的系统和管理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在降谷零准备去安排工作的时候,信繁又补充道:“另外让你的人调查一下米田直嗣最近的行踪,他和凶手一定有过接触。” “我明白了。” …… 针对管理森严的军备处的调查很快结束,信繁看向降谷零,却见他摇了摇头。于是他明白了,这条线索已不幸夭折。 此时他再看聚集在楼道的这些警察,眼中的意味已经改变了。 凶手恐怕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 “嗯?你是说八千草熏女士出事前曾在宴会厅停留?”目暮警部得到了新的线索,他当机立断道,“我们去宴会厅调查。” 整个酒店都被警视厅封锁,宴会厅当然也不例外。 里面的大多数宾客都与警方有关,他们也都听说了发生在二楼女厕所的凶杀案——除了毛利小五郎。 信繁发现毛利小五郎依然躺在之前的那个沙发上,不过动作与他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显然中途翻过身。 目暮警部环视一周,很快就注意到了毛利小五郎。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出现了,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看来毛利老弟已经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了,快说说,凶手到底是谁?” 然而面对目暮警部热情的询问,毛利小五郎只呢喃着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信繁连忙解释道:“今天毛利先生喝了不少酒,已经醉了。” 目暮警部:“……”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高木涉尴尬地笑了笑道:“浅野先生,要不还是问酒店要瓶果醋吧,听说那种饮料能醒酒。” 信繁无奈:“我想毛利先生现在并不一定愿意醒来。” “呃,说的也是。” 话虽如此,信繁还是任劳任怨地离开宴会厅,准备给毛利小五郎买点茶之类的饮料。相比于果醋,可能清茶的效果更好。 即将走过一个拐角时,信繁听到了从那边传来的动静。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事情当然是你去了。” “田山义夫胆小鬼,胆小鬼,小萝卜头,你要不去哪个去?” 信繁之前从未想过竟然能在一群警察的口中听到如此幼稚的童谣,他本来想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绕个路,不过听到田山义夫的名字后,他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田山义夫和米田直嗣的关系与他和零非常相似,哪怕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都愿意在米田直嗣被怀疑的当下,给予田山义夫更多的帮助。 “滚开啊!!”田山义夫忽然痛苦地大吼了一声。 其他人见状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怎么了,你以为今天我们在警视厅就不敢揍你了?何况就算在这里不能动手,回去呢?你难道不回警察署了?行啊,有本事你就让松本警视把你调到警视厅。” 信繁皱眉。 听起来这个田山义夫在辖区不少受到针对。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理直气壮地做这种事。 也不知道田山义夫究竟答应了什么,总之那些人很快就结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田山义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走过拐角,看到信繁后明显愣了愣。 “浅野先生。”田山义夫对他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刻意掩饰,总之信繁并没有在田山义夫的脸上看到任何不愉快的神情。 “田山警官。”信繁打完招呼便与他擦肩而过。 凶手将罪名嫁祸给米田直嗣,说明他对米田直嗣怀有恨意。而他选择的对象是在警察厅事务上非常活跃的八千草熏,这似乎又意味着他对警察系统的感情也很复杂。再加上凶手要有机会从米田直嗣身上拿到指纹、头发、打火机,有能力取得警方的配枪,还要能将米田直嗣支开。 这些线索一一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信繁之前从未考虑过的可能性。 “弘树。”他立刻召唤自己的小助手,“拜托你调查一下田山义夫的生平,要尽量详细,包括他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弘树立刻就懂了:“你怀疑田山义夫就是凶手?” “总之请你先调查清楚吧。” “明白了。” 信繁也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当然希望田山义夫不是真凶,可如果他的担忧应验了,信繁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拿着茶饮回到宴会厅后,信繁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任何人——包括降谷零。 “怎么样,调查有进展了吗?”信繁问。 降谷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尽管我相信米田,现如今的证据都是不利于他的,再这样下去,今天我们只能让警视厅把人带走了。” 信繁闻言挑眉:“怎么,公安都没办法从警视厅抢人?” “没有这个必要,在刑侦这一方面,警视厅毕竟是专业的。”尽管担心,降谷零却也不会为了米田直嗣破坏规则。 第1021章 降谷零:上辈子欠景光和信繁的 信繁了然地点点头道:“就算公安不插手,警视厅也能找到真相。” 闻言,降谷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米田直嗣不是凶手?我就算相信他,也要对此持保留态度。” “不是相信,而是确认他一定不是凶手。” “为什么?” 信繁奇怪道:“你没到案发现场看看吗,你进去就知道了。” 降谷零顿觉无语,他倒也想进啊,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米田直嗣的朋友,本来就不算警察系统的人,米田直嗣又成了嫌疑人,他连随便走动都会被警视厅怀疑。 “那不如你带我进去吧,浅野经纪人?”降谷零刚开口就皱了皱眉,“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罢,他也没有防备信繁,直接当着他的面接起电话:“是我,降谷零。” 听到“降谷零”这个名字,信繁便知道电话的对面应该是公安了,而且权限还很高,大概率是降谷零的上司。 “什么?可是这样的话……”降谷零的表情猛地一变,“我明白了。” “怎么了?”信繁问他。 降谷零的脸色很古怪:“公安方面也认为米田直嗣不是凶手,之前他们查到了一些疑似与恐怖组织有关的线索,怀疑这是恐怖组织针对日本政界的行动,另外也不能排除他国特工的干预。” 信繁赞同道:“的确如此。” 站在公安的角度来看,这些可能性都需要考虑,可以说这些才是公安最看重的事情。 但如果仅仅如此,降谷零绝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 迎上信繁的目光,降谷零的嘴角浮现出些许苦涩,将剩下的话说出:“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如果确定八千草熏议员的遇害与恐怖组织或特工有关,需隐瞒这些线索,配合警方将米田直嗣按照嫌疑人处理。” 信繁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忍不住确认道:“什么意思?” 公安这是要让米田直嗣做替罪羊吗? 降谷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避开了浅野信繁的目光:“公安可以承诺为米田直嗣配备最优秀的律师,尽量降低他的判罚,另外也会善待他的家人……” “这些补偿在杀害议员的罪名面前算什么?!”信繁觉得他仿佛在梦里,听到的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米田直嗣的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而他是一位警察,他的骄傲和尊严怎么办?他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承担周围人的恶意和欺凌吗?” “浅野,你冷静一点。”降谷零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只要我们能在那之前找到真正的凶手,米田直嗣就不需要承受这一切不公了。” “你觉得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能否找到真凶吗?”信繁只觉得荒唐,太荒唐了,“不希望引起民众恐慌我能理解,可方法有许多,不能因为让米田直嗣做替罪羊更方便就牺牲他和家人的一生。” 降谷零的脸色僵硬了:“浅野……” “总之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真凶。”信繁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这个发生在宴会厅一角的纷争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降谷零注视着浅野信繁离去的背影,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依稀记得类似的对话七年前也发生过一次,只不过那时与他争吵的人是诸伏景光。那时他便隐隐意识到,以景光的性格,一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刑警,可是公安的工作却并不适合他。而三年后的事实也印证了降谷零的判断。 现如今他身边又出现了一位与诸伏景光性格相似的人,降谷零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这种人一条命,这辈子需要用一生来赎罪。 不过,浅野信繁应该没有景光那么让他操心……吧? 离开宴会厅的信繁立刻马不停蹄地跟弘树一起展开调查。 他已经高度怀疑田山义夫了,而只要有嫌疑人,他们就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 “景光哥哥,我查到田山义夫的生平经历了。”弘树愉快地说。 信繁扫了一眼弘树发给他的文件,一直紧绷的心情稍缓:“这个动机很充分,下面就只剩证据了。你能恢复米田直嗣的通话记录吗,他今天的一条记录应该被人为删除了。” “我试试吧。”弘树立刻应下,随即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恢复通话记录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弘树不仅在五分钟内做到了,甚至还查到了与米田直嗣通话那人的ip地址。 “景光哥哥,景光哥哥!”弘树兴奋道,“我可以入侵田山义夫的笔记本电脑!” “好,将他的网页浏览记录或者日记什么的也拷贝下来。” “嗯!” 不负众望,田山义夫果然没有清理浏览记录的习惯,他的搜索引擎里至今保留着他搜索八千草熏的记录。 信繁将这些东西全部整理到一起,发给了目暮警部。 他得到的证据都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到了法庭之上只会被判作无效。他将这些发给目暮警部,就是希望对方能根据他和弘树得到的线索,以警方的身份调查田山义夫,获取真正的证据。 目暮警部收到邮件后,立刻脸色大变:“接到热心市民举报,立刻申请对田山义夫的搜查令!” 高木涉愣了愣,敬礼应下:“是!” 尚留在宴会厅的降谷零闻言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知道那个所谓的“热心市民”应该就是浅野信繁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能找到令警方申请搜查令的线索,这个速度就算是他也要为之惊叹。 米田直嗣洗清了嫌疑,他走到降谷零身边,由衷地感谢道:“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就要背负杀害议员的罪名了。” 降谷零轻轻摇头:“不是我,真正找到这些至关重要线索的人其实是浅野先生。” “浅野先生?那位毛利侦探的经纪人?”米田直嗣狐疑地看向降谷零,“降谷,我只是猜测一下,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那位浅野先生跟你是不是同事?” 第1022章 新面孔,老同学 降谷零:“……” 米田直嗣的问题真是让他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见状米田直嗣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浅野先生这么高调,怎么可能是公安呢?” 降谷零闻言非常赞同。他就说浅野信繁一点也不像公安警察吧,所以之前他与他接触了这么久也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战友也很正常了吧? “对了。”降谷零忽然想起浅野信繁之前的话,于是问道,“案发的女厕所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你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米田直嗣懵了:“你在问我?” 他怎么觉得降谷零当了七年公安把自己当傻了呢? “对啊,不问你问谁?”降谷零理直气壮地反问。 米田直嗣无奈:“你说的可能是消毒液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消毒液?” “是啊,你不记得了?我对某些消毒液过敏,所以上学期间从来没有打扫过浴室和卫生间。”米田直嗣哈哈大笑道,“当初你和班长他们经常被鬼冢那个老头子罚去打扫浴室吧?” “鬼冢那个老头子……果然当了教官的人就是不一样,居然敢这么非议他。” “哈哈,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教官后才能明白。” 米田直嗣又说,“如果八千草熏议员遇害的卫生间用了我会过敏的消毒液,那至今没有出现过敏反应的我当然不可能是凶手了。” 降谷零点头:“这是决定性证据,我会让人补给警视厅。” “说起这个,当初班里那些家伙个个都是混蛋,明知道我过敏还偷偷让我接触消毒液。”米田直嗣叹气,“只有诸伏,每次只要是他打扫浴室,就会贴心地换成我不会过敏的消毒液。 “可惜啊,自从毕业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降谷零的脸色稍变,他缓缓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降谷,你和诸伏都去了公安,工作以后还见过面吗?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混得风生水起?” 见降谷零没有回答,米田直嗣脸色微变:“他该不会……” “别瞎说。”降谷零努力地扬起一个正常的笑容,“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不过我想他现在大概正在什么地方努力工作着吧。” “说的也是。” 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宴会厅外,信繁忽然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弘树立刻紧张道:“你感冒了?” “没事。”信繁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继续吧,把我们参与的所有痕迹都清理掉,另外帮我回一下琴酒的邮件,让他去调查山谷刚志逃走之后的日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降谷零竟意外地说中了。 …… 警方很快找到了佐证田山义夫杀害八千草熏的证据,公安也无需让米田直嗣出来背锅了。 田山义夫最初面对着如山的证据还不肯承认,直到目暮警部给出了他行凶的动机。 “你和米田直嗣从小就是朋友,七年前他考上了警校,而你却差一名落榜。”目暮警部合理推测,“如果米田警官没有考上的话,成为职业组的那个人就是你了吧?” 田山义夫面色一变,狡辩道:“胡说,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嫉妒直嗣!” 一旁的米田直嗣神色复杂,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与警校失之交臂后,你也如愿以偿成为了警察。只不过自你入职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受到来自上司和同僚的欺凌,他们仗着自己的资历对你百般折辱。如果你是职业组,情况应该就大不一样了吧?再加上这段时间米田警官对你出现了’敷衍‘的态度,你便更加痛恨他了。” 米田直嗣“唰”的一下看向自己的好友,身为朋友他竟然对这些一无所知。 田山义夫紧紧抿住下唇,避开了米田直嗣的目光。 目暮警部叹气:“所以你对米田警官和整个警察系统都怀有恨意,而八千议员也因为一些不恰当的言论进入了你的视线。可是田山君,你知道米田警官为什么‘敷衍’你吗?” 问完这句话,目暮警部将征询的目光投向米田直嗣。 米田直嗣轻轻点头。 于是目暮警部说出了下面的话:“因为米田直嗣在做警校教官的同时,还是公安的协助者。” 这件事之后,米田直嗣当然无法继续公安的工作,所以将这些事公布出来也没什么。 闻言信繁看向降谷零,用唇语问他:“你的协助者?” 降谷零没说话,只是唇角微微上扬。 信繁了然。 果然如此,难怪米田直嗣能找上降谷零,还促使公安插手这件事,难怪公安在大局面前会想要放弃他。 协助者吗?真是一群可怜可悲又可敬之人。 田山义夫跪伏在地,痛苦地捂着眼睛哭喊:“对不起,直嗣!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 米田直嗣走上前,扶住了他,可田山义夫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只一个劲地说:“我是真的将你看作最重要的朋友的,我也没有嫉妒你,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的挚友能达到如今的高度,而我只能像个蛆虫一样苟延残喘……” 田山义夫至今还在狡辩的样子让信繁感到恶心,他忍不住质问道:“田山义夫,你说你将米田直嗣看作最重要的朋友,那你为什么连他对消毒液过敏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田山义夫愣住了。 “连他的同学都能知道的事情,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竟然完全不知情,还将案发地点选在了卫生间。”信繁嗤笑,“可真是最重要的朋友啊!” 降谷零眉梢微动,忍不住看向信繁。 浅野信繁怎么知道? “连他的同学都知道”这种话,如果不是对米田直嗣过去的经历比较熟悉,恐怕根本说不出来吧? 降谷零虽然还想不明白,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中种下。 田山义夫绳之以法,而那些欺凌他的警员亦不是无辜,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所有人都得到了正义,然而米田直嗣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好。就在今天,他失去了一位挚友,并且是永远的失去了。 “米田。”临走前,降谷零找上他,“你真的不认识浅野信繁吗?” 米田直嗣微愣:“当然不认识。” “这样啊。” 降谷零没再说什么,他只是深深地蹙眉,久久没有放松。 第1023章 何不盗新一 毛利小五郎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回程的车上了。 毛利小五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问:“浅野,庆典结束了?” “嗯。”信繁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是道,“您今天的表现很出色,大家都对您赞不绝口。” “哈哈,果然不愧是我毛利小五郎!” 信繁笑了笑,他觉得像大叔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的。 …… “我吃好了。”工藤优作将碗筷放下,“我早上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新一的家长会就拜托你了。” 工藤有希子笑道:“你放心好了,新一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家长会我们就算不去也无所谓啦。” 工藤优作却摇了摇头:“他既然已经住到我们家,身为监护人,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要做到,否则更容易被别人怀疑。” “这样啊,那好吧。” 柯南在一旁扒着自己的饭,没参与父母的对话。他对帝丹小学校的家长会并不感兴趣,反正现在关于他是工藤家远方亲戚的传言已经人尽皆知了。他更在意老爸刚才说的事情。 老爸最近似乎一直很忙的样子,柯南知道他忙的一定不是家的工作,因为每一次工藤优作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是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吗? 一直瞒着他这个当事人也太过分了吧! 柯南决心主动出击一回,一直待在父母的羽翼下,他想要找到组织真相并摧毁他们的愿望就更难达成了。 于是柯南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家长会本来就是自愿的,你们又这么忙,不去才是正常的吧?何况老妈去家长会肯定会引起轰动,到时候惹来记者就更麻烦了。” 工藤有希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她看向丈夫:“优作?” 工藤优作想了想,还是赞同了儿子的话。 饭后,工藤优作照例离开家。而柯南也在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书后,对工藤有希子说:“老妈,这本书的下册在阿笠博士那里,我去取书了!” 工藤有希子忙着做面膜,没空管儿子,只应了一声。 柯南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即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家。 …… 米花町五丁目·毛利侦探事务所 大叔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旁边随意放着几个红色的邀请函。电视机里还在不停歇地播放着赛马的进程,午后的热浪被玻璃阻隔在窗外,室内风扇在持续运作。 信繁一边整理最近的委托信息,一边跟黑羽快斗打电话。 “你有没有收到铃木次郎吉的邀请函,就是关于那座名字为贝尔·雪利二世号的飞船。”黑羽快斗开门见山地问。 信繁表示疑惑:“你怎么知道?” 他们也就是早上才从铃木园子那里收到邀请,怎么下午黑羽快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难道不看新闻的吗?”黑羽快斗震惊,“以铃木家那个伯父的性格,现在他向我下战书的事情应该已经满天飞了吧?” 信繁伸手翻了翻今天的早报,耸耸肩道:“很可惜并没有。” 这下换成黑羽快斗懵逼了:“怎么会没有?” “可能铃木次郎吉想挑你回信的日子一起刊登吧,这样头版头条一定就是他的了。” “随便吧。”黑羽快斗无所谓地说,“总之就像我们上次说好的一样,启航那天你待在家里休息,我替你去。” “为什么?”信繁感到莫名其妙,“你不是已经找到潘多拉了吗?为什么还要应战?” 黑羽快斗笑了起来:“你觉得还有什么比铃木次郎吉为我准备的舞台更适合退幕演出的呢?我就是要靠这次机会光明正大地向世界宣告我的退出,这样的话那个组织应该就会意识到我已经拿到了真正的潘多拉,我不信他们不激动。” “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黑羽快斗撇撇嘴,“之前暗杀得那么勤快,最近却什么行动都没有,这太古怪了,我必须给他们打一剂强心针。” “好吧,随便你。”信繁无奈道,“不过我已经答应小哀要带她一起去了,身为哥哥可不能食言。你还是换个号盗吧,我觉得工藤新一就很不错,你甚至都不需要易容。何不盗新一?” 黑羽快斗想了想,点头道:“善。” “……等等,盗号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 然而不等他弄明白,浅野信繁已经切断了通话。 …… 深夜,整个东京城都陷入了沉眠中,只有某些路段沉浸在灯红酒绿的享乐中。 一伙人借着月色潜入某处建筑物,而大楼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大山会社星罗生物研究基地”。 十分钟后,一场地动天摇的爆炸,惊醒了熟睡中的东京。 数千米之外的浅野信繁也被这声巨响吵醒了。 他起身,批了一件薄外套,站在窗前,目视着远处通红的夜空。 “哥哥。”小哀站在门口轻声唤道,“爆炸发生的地方在东京都南边,那里有很多化工厂,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我知道。”信繁朝她笑了笑,“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上课。”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灰原哀乖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然而信繁却还是无法入睡,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正在一点点脱离掌控。 今夜发生的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 …… 翌日,大山会社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爆炸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日本上下,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着,报纸出版社也给它留下了头版头条的位置。 这场无人伤亡的事件竟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原因无他,只不过是爆炸发生的实验室正在进行一种危险病毒的研究罢了。 “真可怕啊。”毛利小五郎摩挲着报纸上的文字,面露惊骇,“在我们国家的首都,竟然还进行着这种可怕的实验。就算没有这次爆炸,实验室也总会出现其他事故的,到那时病毒不就扩散到整个日本岛了?” 毛利兰也后怕地点点头:“是啊,而且一个那么大的研究基地,竟然只有几个保安人员。持枪的歹徒轻而易举就进去了,不但引爆了实验室,还带走了里面的病毒。” 第1024章 做好个人防护,保持社交距离 “砰砰砰——” 信繁打开门,与站在外面的安室透对视一眼,侧身让出门口的路。 安室透朝他点头示意,随后问道:“毛利先生,你们看到今早的新闻了吗,关于星罗生物研究基地遭入侵的事件?” “正在看。”毛利小五郎指着沙发示意他坐下,“我打算去警视厅问问,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最新消息,造成爆炸的恐怖组织在网络上发表了声明。” 安室透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恰好在播放这条新闻。 “我们红色暹罗猫已经袭击日本东京的星罗生物研究基地,成功取得杀人病毒,七天之内将会开展下一场行动,请拭目以待。” “红色暹罗猫?”毛利小五郎皱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 信繁解释道:“红色暹罗猫是一个活跃在日本的恐怖组织,不过十年前就已经被警方歼灭了,没想到他们会死灰复燃。” “这件事很古怪。”安室透说,“十年前警方针对红色暹罗猫的行动很彻底,应该不会留下余孽。” “是他们的继任者,还是打着红色暹罗猫的名义发动空袭的模仿者,现在还不得而知。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尽快阻止他们,否则一旦病毒泄露,对于整个日本社会甚至全世界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你了解这个病毒吗?” 信繁摇头:“不了解,只是从网络上得知它很危险,通过飞沫传播,感染后立刻出现症状,死亡率在80%左右。” “只是这些情报根本不够,我们需要了解更多……” “等等等等!”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打断了经纪人和弟子的对话,“你们怎么对这个红色暹罗猫这么了解?” 信繁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了解才是正常的吧?毕竟十年前红色暹罗猫的事情也闹得很大。” “对了。”安室透突然问,“官方有没有公开这个病毒的防治办法?” “暂时没有,警方应该还想压下消息,不过红色暹罗猫的声明一出,他们就算是想隐瞒也不可能了。”说着,信繁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找到了,病毒可以靠n95口罩防护。这个病毒由于致死率极高,所以传播能力较差,n95口罩基本可以做到完全的防护。” “那我立刻去买,这段时间还是请大家做好个人防护,与其他人尤其是外人保持社交距离。”安室透正要走,却被信繁阻止。 “这个时候各大药房和医院恐怕已经挤满了买口罩的人,如果病毒已经传播,现在去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就是送死。我那边还有一些n95,我去取就行。”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毛利小五郎尚处于懵逼的状态,他的经纪人和他的弟子就已经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毛利兰注视着一脸认真的浅野信繁和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心脏满满的,非常安心。这种感觉和在新一身边时的那种安心不一样,无关感情,而是只要看到他们,她就会很踏实。 “叮铃铃——” “叮铃铃——” 两个铃声同时响了起来,信繁和安室透对视一眼,一个走到门外,一个站在窗边,同时接听。 毛利小五郎见状吐槽道:“明明还是两个年轻人,怎么用这么老气的电话铃声?换成流行歌不好吗?” 毛利兰无奈:“你以为谁都跟爸爸一样吗,多大人了还用年轻的音乐。” “你知道什么?”毛利小五郎冷哼一声,“那可是洋子小姐的歌声啊,我就算是老得没了牙走不动路,也还是要听!” 一分钟后,信繁和安室透又是同时结束了通话。 “毛利先生,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口罩。在那之前请你们千万不要出门。”信繁说。 “我也要出去一趟,口罩的事情就拜托浅野先生了。”安室透说。 毛利小五郎顿觉无语:“去吧去吧,别那么紧张。” 他怎么突然觉得这两个人越来越相似了? 信繁和安室透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后没有再交流,信繁只是看了一眼音乐教室,安室透就已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随后信繁开车向组织的基地赶去,并在路上给灰原哀打电话让她留在学校哪里都不要去。 而安室透则先去了一趟音乐教室叮嘱榎本梓,然后才向着和信繁相同的方向赶去。 刚才朗姆和琴酒同时打电话,通知他们迅速到基地集合。 那种紧张的语气,搞得好像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一样。 以防万一,信繁将弘树留在了外面,自己和波本一起踏入组织基地。 会议室里不是一般的热闹,基本上还在日本能叫得上名的成员齐聚一堂,信繁和波本由于距离较远,是最后到的。 见到他,琴酒轻轻点头示意。 “看来人齐了。”朗姆坐到了首位,示意身旁的库拉索将一段声明放在了大屏幕上。 信繁隐晦地瞥了一眼库拉索。 他知道莱伊现在人在北欧,就算立刻坐飞机赶回来也来不及,也就是说莱伊是莱伊,库拉索是库拉索。 很好,事情又回归原点了。不过至少这一次他知道赤井秀一没有死。 声明信繁已经看过了,就是入侵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那些人发布在网上的。 看完后,基安蒂第一个表达疑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组织罢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警察。” 贝尔摩德噙着半根点燃的香烟,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跟普通人也没多少区别,难道病毒还会认人吗?如果感染了杀人病毒,大家还是要送命。” “贝尔摩德!!”基安蒂愤怒。 科恩按下她:“我觉得贝尔摩德说得有道理。” 在病毒面前,所有人类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活下去。 “总之,琴酒,梅斯卡尔。”朗姆念出了他们的代号。 信繁看向他,没说话。 “你们要加强各研究机构尤其是日本地区的安保,不能让星罗的事情重现在组织身上。另外,行动组都行动起来,务必要赶在警方之前抓住红色暹罗猫,拿到病毒!” 第1025章 浅野信繁是同期生? 深夜,浓郁的夜色笼罩着东京大地。 即便此时日本上下都笼罩着可能被病毒入侵的恐惧,东京的夜晚也依然如此静谧。 安静得几乎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的工藤宅内,柯南贴在门边,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老爸又要出门,而且还是在凌晨,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咔”的一声,大门被人轻轻关上。 柯南明白这是因为老爸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行踪。 果然与组织有关吗? 柯南的眼底划过一抹坚毅。他迅速穿上外套,借着夜色的掩护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离开了自己的卧室,尾随工藤优作而去。 另一边,长野县警本部—— 已是凌晨,警本部的几个办公室依然是灯火通明。 警察这个职业与其他职业不同,他们每时每刻都需要保持警惕,尤其在当下这种紧张的局势下。 诸伏高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在他旁边,大和敢助反坐在凳子上,抱着椅背昏昏欲睡,脑袋不时地轻点着。 “砰!”的一声,大和敢助的脑袋终于不负众望地磕在了椅子上,他吃痛地惊呼“诶”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对此,诸伏高明只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大和敢助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头:“高明,你还不回家啊?” “危亡存续之时,如何独善其身?” “……那也不至于这么拼命,说到底这件事是警视厅的工作范畴,跟我们的关系不大。”大和敢助打了个哈欠,“上头不是说了吗,我们只需要待命,配合警视厅行动。” 这一次,诸伏高明干脆没有理会他。 大和敢助自讨没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担心谁,只是你这样下去未见得是好事,情况毕竟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刻。 诸伏高明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他的眉宇间挂着一些不太明显的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坦然。 “我没有必要替任何人担心。”诸伏高明平静地说,“我只是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不走,上原就不走。” 大和敢助一窒,无奈道:“好吧,不过高明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赤壁那件事后,你更有生机了?” 诸伏高明深深地蹙起眉头,褶皱深得可以夹死苍蝇。 大和敢助察觉到空气的凝滞,连忙站了起来,迅速离开诸伏高明的办公室。他离去的身影是如此地矫健,一点也看不出腿脚不便。 看着自己的好友离开,诸伏高明轻叹,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景光的安危?只不过相比于担心,他更相信景光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至少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 同样是深夜,东京的另一处角落里此时也是灯火通明。 发着莹蓝色光芒的电脑旁边,一碗桶装泡面还在腾着热气,足以见它的主人已经忙到无暇做饭了,只能随便应付了事。 电脑桌前坐着一个金发男人,他正死死地盯着屏幕,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名单中寻找着什么。 没有,近十年以来警校的学生名单都没有浅野信繁这个名字,果然是假名吗? 降谷零皱眉,打开了学生资料,他记得资料里应该有每个学生的入学照片。 将这些照片与浅野信繁的照片核对后,不死心的降谷零又一一肉眼比对。然而就和之前名字的结果一样,警校近十年的学生中并没有浅野信繁,就连与他相似的人也不存在。 怎么会这样? 当时他问浅野信繁是否也是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时,浅野信繁明明并没有反驳,他知道这其实就是默认。 就在这时,降谷零的电话铃声响了。 他接起,对面是风见裕也。 “降谷先生,我得到汇报,说您获取了一份封存资料的权限,然后把资料全部拷贝了一份?”风见裕也的声音充斥着急切。 降谷零皱眉:“是这样没错。” “哎呀,那份资料与您的安全有关,随随便便拷贝也太危险了,您还是快点删掉吧。”风见裕也欲哭无泪,“记得把记录也清除掉。” 降谷零知道公安封存警校学生的理由,但是这样一来有件事就更奇怪了。 “风见。”降谷零沉声问,“为什么这里面没有我所在那一届的资料。” 不说全部了,甚至连一份资料、一个名字、一张照片都没有。 如果说是为他封存警校的学生资料,那为什么封存的资料里却独独没有他呢? 风见裕也闻言一凝:“没有吗?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知道了,我会删除的。”降谷零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他意识到这件事必须找公安那边的长官才行,风见裕也估计比他还迷茫。 这样想着,降谷零丝毫不考虑此刻的时间,边用另一枚电话卡拨给了黑田兵卫。 “你说你们那一届的学生资料啊。”电话对面黑田兵卫很清醒,显然并未休息,在当下的局面,睡觉是只有普通民众才能享有的权限,“已经全部毁掉了。” 毁掉了? 降谷零皱眉,表示不解:“既然毁掉了,那为什么又要封存其他名单?” “当然是为了更安全。”黑田兵卫平静地解释,“如果警校被有心人入侵,看到独独缺少了一届学生名单,反而容易将他们的目光引到你的身上。只有全部封存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黑田兵卫说得有理有据,可降谷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道了声谢,结束通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现在就只剩他那一届的学生还没有比对过了,难道浅野信繁真是他的同期生? 可如果是这样,降谷零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认不出他——除非,浅野信繁这张脸是假的! 降谷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他怎么没想到呢? 浅野信繁的易容术那么高超,完全有可能做出一种不易被察觉的假面。何况也不是没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浅野信繁更狠一点,干脆用整容解决一切烦恼。 毕竟卧底工作艰难,一切皆有可能。 第1026章 红色蠢猫和破烂玩意儿 东京的夜晚注定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信繁专门挑了一个防护最为薄弱的凌晨下手,在弘树的帮助下,他轻而易举地黑进了大山会社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内网。 研究基地才出了恶性恐袭和病毒泄露事件,整个大山会社的股票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俯冲而下,但是他们的公司内网却还是一片祥和的状态,似乎一切都还停留在事件发生之前。 “景光哥哥。”弘树忍不住吐槽,“这个大山会社可真厉害,他们的防火墙太奇怪了,我花费了好多功夫才突破。” 信繁轻轻颔首:“正常,毕竟是从事那种病毒研究的地方,防护手段不做的复杂一点,那不是谁都可以拿到病毒资料了吗?” “可是再复杂还是逃不过景光哥哥。”弘树笑了,“我只是觉得大山会社内网的维护和组织有点相似,某些细节上真是太像了。” “是吗?”信繁皱眉,同时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他迅速进入研究基地的内网,找到了病毒相关的文件资料,将它们全部拷贝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没有立刻核实资料,就将自己的全部痕迹清理干净,退出了网站。 既然大山会社有可能与组织有关,那他做任何事都必须更小心一点。 不过信繁并没有很担心,追捕红色暹罗猫是朗姆的命令,他去案发现场调查很正常,就算被发现也无可指摘。 信繁成功地拿到了杀人病毒的大部分研究资料,然而这一看,却让他的忧虑更深重了。 怎么会这样? 杀人病毒的一项副产物研究项目,竟然与silver bullet的内容如此相似! 难道星罗生物研究基地和组织这边进行的是同一项研究? 组织的研究有多么超前,信繁是清楚的,他真的很难想象一家普通的私营企业竟然也能做到这一步。再联想到弘树之前的话,一个可怖的猜想在他的心中成型。 ……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七天内,红色暹罗猫就像是一场危险的梦境一般,始终牵扯着大家的心弦,却始终没有扣下那最后的一击。 最后一天,恰好也是飞船“贝尔·雪利二世号”启航的日子,它将从东京都飞往大阪府。作为首航,受邀的宾客并没有很多。 始发站,东京都地标性建筑同样也是铃木家产业的大厦上,毛利小五郎已经带着女儿准时赴约了。 “园子!”看到好友,毛利兰招手呼唤着她的名字。 铃木园子立刻跑了过来:“兰,你们来得好早。其他人呢?浅野先生不来吗?” “邀请函已经给他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毛利兰皱眉,“最近浅野先生好像一直很忙碌的样子,几乎没怎么去事务所和音乐教室。 “对了,园子你怎么不戴口罩?” 毛利兰发现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她和爸爸,都没有戴口罩。 别人也就算了,园子可是她专门打电话提醒过的。 闻言园子无奈地吐了吐舌头,道:“没办法啊,我和次郎吉伯父要接受媒体采访,戴着口罩实在是不方便。不过你放心好了,一会儿上船我肯定会戴好的。” “就是在这里才危险,上了船就那么几个人。” 与此同时,距离铃木大厦几公里之外的安全屋内,信繁和降谷零已经全副武装——当然,大多数装备都在背包里,他们如果不想引起注意,就不可能将那些东西全部穿在身上。 降谷零站在门口,目光坚毅:“那么红色暹罗猫的最终目的可能就在飞船上了吧?” “嗯。”信繁点头,“这七天我们排查了几乎所有可能被红色暹罗猫袭击的地点,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今天最万众瞩目的事情就是贝尔·雪利二世号的启程,他们不会错过的。”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两辆摩托车向着铃木大厦驶去。 在车上,信繁忽然接到了琴酒的通讯。 “喂,梅斯卡尔。”琴酒沉声说,“我已经找到了红色蠢猫在市郊的一处停机坪,他们的装备倒是有不少,只可惜都是些破烂玩意儿。” 信繁无语,红色暹罗猫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琴酒的评价,只可惜“红色蠢猫”和“破烂玩意儿”实在不是什么好词。 “不要轻举妄动。”信繁不得不出声提醒,“不要把我们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 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知道了。不过一旦出问题,我可不会顾及你在飞船上。到时候,炮弹可是不长眼的。” “废话真多。”信繁冷漠无情地切断了通讯。 琴酒的嘴边噙着一抹轻蔑的冷笑,他瞥了一眼伏特加道:“走吧。” 伏特加立刻操纵武装直升机,向着飞船启航的方向飞了过去。 跟组织的武装直升机相比,红色暹罗猫的确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 看到浅野信繁和安室透出现在入口处,毛利兰终于松了口气,对铃木园子说:“我差点以为他们赶不上飞船了。” 铃木园子好笑地看了一眼好友,拆穿她:“其实你在等的人是新一吧?” “你在胡说什么啊?”毛利兰的脸颊顿时腾起一片红晕,“我为什么要等那个混蛋啊!” “别不承认了,我已经给新一发了邀请,他来不来可就要看你的魅力了。” 然而随着飞船启航的时间越来越近,入口处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毛利兰的心情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她一再告诫自己新一很忙,不会来的,另一边却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 也许新一会来呢? 就在入口即将关闭的刹那,一个身影突然越过拐角,朝着飞船的方向奔来。 “抱歉抱歉,能让我上去吗?”少年脸上挂着笑意,脚下动作敏捷,一溜烟就跑上了船。 舱门几乎紧贴着后背在他身后关闭。 毛利兰呆呆地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少年夺去了。 “兰!”偏偏有不解风情的少年打断她的思绪,“你在发什么愣?” 毛利兰回神,脸颊的绯红更重,她不得不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小声打招呼道:“新一。” 第1027章 撩妹需付出代价 降谷零见状,用眼神询问信繁。 信繁则用唇语说出了一个名字。 降谷零了然。 黑羽快斗与工藤新一长得那么像,假扮成他几乎不需要易容,只用换个发型就足够了。 只不过真正的工藤新一恐怕还是堂而皇之住在工藤家的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 名字起得那么随意,他是真的不怕组织发现他的身份。 “诶,新一。”毛利兰突然抓住了‘工藤新一’的胳膊,“你这里流血了。” 黑羽快斗欲抽出胳膊,然而却发现旁边某少女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只好笑着敷衍道:“小伤,小伤啦,估计是刚才蹭到哪里了吧。” “对了,我这里有创口贴。”毛利兰不由分说,就要给黑羽快斗亲自贴上创口贴。 铃木园子脸色大变:“兰,要不还是换一个吧……” “这有什么关系?” 黑羽快斗连忙接过创口贴,讪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飞船马上启航,你不去看看风景吗?” “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当心别感染了。” “放心。” 毛利兰拽着一脸古怪的铃木园子走到了飞船的窗边,黑羽快斗这才疲惫地松了口气。他正要撕开创口贴的背纸,却在创口贴上看到了“新一[爱心]”的字样。 嗯?这位毛利小姐示爱如此明显的吗? 黑羽快斗轻轻扯动嘴角。 既然如此,那他一定要好好配合毛利小姐才行。工藤新一不在,照顾他女朋友的重任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喂!”浅野信繁的声音忽然在黑羽快斗的耳边响起,“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露出这么诡异的笑容?” 黑羽快斗被神出鬼没的信繁吓了一跳,他怎么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呢?看来他的撩妹行动必须要避开他们才行。 “咳咳。”黑羽快斗在唇边握拳,“我记得浅野先生说过,应对星罗生物研究基地丢失的病毒,最好的办法是人人佩戴口罩。可是看样子大家都不怎么遵守规则啊,你不去劝劝吗?” 信繁挑眉,反问道:“他们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羽快斗被他的话噎住了,这让他怎么接? 信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想撩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最好做好被揍哭的准备。” 说罢,他便和降谷零一起大摇大摆地向窗边走去。 黑羽快斗:“……” “喂!”他大喊着跟了上去,“你不是说要带妹妹参加首航的吗?他就是你妹妹?” 信繁斜了他一眼,正要说话—— “哇,下面是热带乐园吧?看得好清晰。”铃木园子望着下面的风景,感慨道,“果然应该把孩子们也邀请来的,他们一定很喜欢。只可惜红色暹罗猫不知道在筹备着什么阴谋,出于安全的考虑,需要尽量避免孩子们出门。” 毛利兰安慰说:“别灰心,贝尔·雪利二世号又不是只航行这一次,等以后正式通航了,你给他们留几张票就行。” 信繁面露微笑,轻轻点头。 黑羽快斗:“……” 铃木园子叹气:“嗯,那我一定给他们留最好的票。” “诶,爸爸呢?” “在那边‘想事情’。”信繁在窗边站定,眼神则瞥向面壁中的毛利小五郎。 大叔的恐高症又犯了,想让他过来俯望风景,恐怕非常困难。 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男人走到了毛利小五郎身边,热情地打招呼:“您应该就是毛利小五郎先生吧?初次见面,我是日卖电视台节目制作人水川正辉。” 说着,他将自己的名片奉上。 毛利兰好奇地问:“这次首航你们还邀请了电视台吗?” “嗯。”铃木园子点点头,“你也知道次郎吉伯父,他邀请的,说是明天的新闻频道都是他的天下。除了水川先生,还有记者西谷霞小姐,摄影师石本顺平先生,新闻记者藤冈隆道先生。不过那位藤冈隆道是毛遂自荐来的,他说要为次郎吉伯父和基德的对决写新闻稿。” 信繁无奈:“今天是红色暹罗猫预告的最后一天,恐怕明天的新闻又要让铃木先生失望了。” 铃木园子耸肩:“那也没办法,只要次郎吉伯父乐在其中就好。” “都怪那群贼猫,害得我拍摄自传的直升机飞行许可都批不下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走廊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铃木次郎吉带着他的狗和几个保镖走了过来。 很好,继琴酒的“红色蠢猫”之后,红色暹罗猫又多了一个“贼猫”的外号。能得到黑社会老大和超级财团顾问的青睐,这个恐怖组织也可以瞑目了。 日卖电视台的三人连忙迎了过来,向铃木次郎吉问好。 可铃木次郎吉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在我这么豪华的飞船进行实况转播,竟然只派你们三个人过来,日卖电视台真不将我铃木次郎吉放在眼里啊!” 水川正辉不好意思地赔笑道:“您也知道今天是红色暹罗猫预告的最后一天,台里的大部分力量都等待着报道红色暹罗猫和杀人病毒的事情,只能派我们三人过来了。” 铃木次郎吉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对于红色暹罗猫的反感更甚。 “说到这里,红色暹罗猫究竟要拿病毒做什么?”西谷霞问。 信繁抓紧机会“推销”口罩:“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根据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报告,佩戴口罩基本就可以避免感染病毒了。为了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我们要做的就是戴好口罩。” 说着,信繁给了降谷零一个眼神。 降谷零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包n95口罩,配发给没有戴口罩的几个人。 大部分人虽然懵逼,但还是依言戴好了,然而西谷霞和石本顺平却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要戴口罩?”石本顺平皱眉,“我们不是在高空中吗?就算东京感染的病毒,应该也不会扩散到这里来吧?” “以防万一嘛。”铃木园子撇嘴,“你不感染别人也有可能感染啊,戴上口罩既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别人。” 铃木财团的二小姐都发话了,为了电视节目的录制可以进行下去,西谷霞和石本顺平对视一眼,还是戴上了口罩。 信繁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个人防护屏障已经做好,红色暹罗猫再有什么行动,他们都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反击了。 第1028章 有趣的消息 见大家都戴好口罩了,铃木次郎吉说:“那么接下来就让人带你们到上面参观一下吧,也顺便看看我为基德的到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铃木次郎吉是真的不担心基德就混在他们这些人中。 座舱长在他的授意下,带着客人们乘坐电梯向上层移动。 这个电梯穿越了飞船的核心,透过玻璃能看到飞船里面的场景。一顶顶巨大的气囊未飞船提供悬浮空中的能力,金属制成的小道穿行其中,那是为飞船的维护人员准备的。 当然,毛利小五郎全程不敢往外面看。 他紧紧闭着眼睛,痛恨四周都是玻璃的观光电梯。 几分钟后,电梯停下,而外面是一片漂亮的空中花园。 一出电梯,毛利小五郎立刻趴在一旁干呕。 这里是飞船的顶部,阳光可以透过玻璃天幕洒进室内,很温暖也很明亮。 而在空中花园的前方,是一个稍微高一些的展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举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听到动静,为首的中森银三警官看向他们。 “喂!我说你啊,怎么又带这么多人过来,万一基德就混在这些人当中怎么办?!”等铃木次郎吉走进了,中森银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铃木次郎吉也不示弱,没好气道:“我看你们才是,每次都抓不到基德,每次还要破坏我的计划。” “你说什么?!” 眼见中森银三就要做出不尊老爱幼的事情了,毛利小五郎连忙插话:“中森警官,那个就是这次基德要窃取的宝石‘天空的贵妇人’了吗?” 中森银三愣了愣道:“对,我们警视厅已经对这里进行了严密地安保……” “中森警官。”信繁笑眯眯地递上几副口罩,“佩戴口罩有利于身心健康。” “啊?” 毛利小五郎轻哼一声:“我的经纪人正致力于靠全民防护架空红色暹罗猫的阴谋呢。” “好啊,这个主意好啊。”中森银三高兴不已,“至少在飞船上的各位要把口罩戴好,也算是配合警视厅工作吧。谁不戴口罩,谁就是怪盗基德!” 信繁的嘴角抽了抽。 中森警官对他的未来女婿还真是不依不饶啊,不过至少有了警方的首肯,在飞船里的这些人就必须佩戴口罩了。 红色暹罗猫到底该怎样发动他们的袭击呢? 天空的贵妇人是一枚非常漂亮的青金石,宝蓝的底色中遍布细小的金色颗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中央一块金色颗粒聚集的地方,竟然形成了一个妇人的剪影。让所有欣赏它的人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将那么名贵的宝石放在这么普通的玻璃展柜中?”中森银三不解。 这样做简直就像是在告诉基德“你快来,我已经做好准备被你偷窃了”。 铃木次郎吉冷哼一声:“我为了引基德上钩,大费周章才得到了这枚宝石,当然要用在刀刃上。另外这里可是有着不少机关的,除了必须同时用指纹和密码解锁,还有……” “还有什么……” 中森银三的话还没说完,就掉进了脚下的深坑。 原来这个格子状的展台竟然都是机关,而开启机关的装置就是那个输入密码的键盘。 除此之外,铃木次郎吉还准备了一些别的小机关,比如飞箭、拳头、电流等等。 黑羽快斗缩了缩脖子,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这下,饶是中森银三也不得不承认铃木次郎吉是有备而来的了。 降谷零走到信繁身边,轻声说:“除了那些机关,这里的装置和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实验室一模一样。” 闻言信繁皱眉:“他们竟然用这么简单的装置保护存放着那种病毒的实验室?” “是啊,所以红色暹罗猫才能仅仅靠七个人造成这么大的轰动。”降谷零的眼底划过一抹讽刺,“组织加强安保很有必要,但如果是为了防范红色暹罗猫……” “果然是一群红色的蠢猫啊。”信繁坦然地借用了琴酒的说法,“不过能被他们成功窃取病毒的星罗生物研究基地更愚蠢。听说他们还在经营?” “它背后的大山会社体量庞大,冒然封停恐怕会对日本经济造成影响。” 信繁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都大难临头了,居然还为了这个理由默许出现大纰漏的大山会社继续经营,他觉得这个国家要没救了。 “如果要抽烟的话,请您去b甲板的吸烟室。”座舱长对藤冈隆道说。 藤冈隆道熄灭手中的香烟,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毛利先生要不要一起去?” 毛利小五郎一直被恐高折磨,刚才又触发了好几个机关,此刻早已晕头转向,别说抽烟了,他连啤酒都不想喝,美女都不想看了。 “那浅野先生呢?”藤冈隆道又看向信繁。 信繁摆手:“我不抽烟,谢谢。” 藤冈隆道只好自己去吸烟室。 “你不抽烟?”降谷零好笑地看向信繁。 信繁一脸淡定,并劝某人:“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安室先生还是尽早戒烟吧。” 降谷零正要说什么,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脸上的笑意更深,只是笑容中带上了不少讽刺意味:“你知道大山会社的社长是谁吗?” “大山鹰臣。”信繁对大山会社的资料已经倒背如流,故而降谷零一问他就知道答案。 “那你知道他姐姐是文部科学省大臣的妻子吗?”降谷零意味深长道,“这位大臣和他的妻子在八年前离婚,而大山会社也是八年前创立的,两件事之间只间隔了两个月。” “这么巧?” 高官往往更重视自己的名誉,对于离婚都会慎之又慎。何况刚刚离婚,妻弟就创立了公司,从事的还是与科学技术相关的产业,这实在让人不能不多想。 “看来你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降谷零说。 信繁看向他。 两秒钟后,他们异口同声道:“大山会社在国家的掌控之下。” 第1029章 跟别人的女朋友约会 降谷零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起来,哪怕隔着口罩,信繁都能察觉到。 遇到一个能跟上自己思路的知己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何况他们身份相同,目标一致。 信繁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不禁疑惑道:“文部科学省大臣利用职务之便,私自令家人研究病毒,实验室的各项安保都不符合规定。遇到这种事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这不值得庆贺吗?”降谷零拍了拍信繁的肩膀,劝慰道,“放轻松。正是因为红色暹罗猫将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管理疏忽公之于众,我们公安才能接手。不论是文部科学省的那位大臣,还是大山鹰臣本人,都逃不脱关系。而我们也能借此机会杀鸡儆猴。” 信繁挑眉:“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红色暹罗猫了?恕我提醒,他们手上可还掌握着那种恐怖的病毒。” “没有。” “没有你还……” “我觉得红色暹罗猫很愚蠢。”降谷零倚靠在窗边,目眺远方。 信繁不得不向前一步,像某人一样傻乎乎地靠近窗户,才能在飞船运行的嗡嗡声中听清他的声音。 “星罗针对病毒有着自己的保藏容器,红色暹罗猫明明只需要拿走就可以了,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换成自备的安瓿瓶呢?” “可能是红色暹罗猫保存病毒的装置和星罗规格不一样,星罗的瓶子装不进去吧。” “可问题是这两款瓶子除了标志和颜色不同外,规格是完全相同的。” 信繁的神情严肃起来,他想他明白降谷零的怀疑了:“你是说,红色暹罗猫从来就没有拿走过病毒?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红色暹罗猫需要利用病毒达成他们的真正目的?” 降谷零的笑容扩大了。 他就知道浅野信繁一定能想明白的。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对于我们而言倒是件好事。”信繁松了口气,“不过我们目前的行动还是按照病毒被盗窃来做。” “这是当然。” “另外……”信繁斜了降谷零一眼,“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之前发现星罗正在研究的这款病毒和组织的某项研究非常相似。” 降谷零懵了:“这件事怎么还牵扯到组织了?不过研究相似在学术界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情吧?总有些实验室的研究进度相近。” 不是他瞧不起红色暹罗猫,实在是红色暹罗猫不论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了组织,他之前许多看法都必须发生改变。 “具体的联系正在查,不过只从朗姆如此重视红色暹罗猫来看,就已经能发现异常了。” “难道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真实目的是帮组织研究吗?”降谷零的脸色已经趋向于惨白了,“难道文部科学省大臣是组织的卧底?” 信繁闻言无奈:“先别这么说,总之还是按照之前我们计划的方法来,不出意外,这位大臣应该可以倒台。” 降谷零赞同地点头道:“如果组织出手相救,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他们不救,至少可以排除一个隐患。” “啊?去看宝石?”毛利兰的声音隔着几米传了过来,“可是刚才中森警官不是说让我们不要干扰警方工作吗?” “不坦诚的女人。”黑羽快斗沉浸在自己的撩妹事业中,他深情款款地对毛利兰说,“刚才看呆宝石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吧?” “我……”毛利兰语塞。 黑羽快斗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走吧,按照基德的回信,他要到傍晚才能来,这时候不去一饱眼福那不是太傻了吗?” “诶,等等!” 就这样,毛利兰被黑羽快斗拉着坐上了电梯。 降谷零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感慨:“我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在危机关头还能如此放松罢了。” “……” 也许是信繁的表情太古怪了,降谷零不得不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基德也不会紧张的。”信繁无奈道,“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宣言要做。” 信繁甚至觉得就算病毒已经扩散,基德也还是会决定先完成自己的事情再说。 他们正讨论着基德,基德就给信繁打来了电话。 “喂,什么事?你不是正和别人的女朋友约会吗?”信繁阴阳怪气地问。 “看来你不是很想知道红色暹罗猫将炸弹安装在了哪里。” “炸弹?”信繁皱眉。 降谷零闻言也朝他看了过来。 “是啊,炸弹。”黑羽快斗的语气很轻松,“在鲸鱼的肚子里有很多炸弹,如果你不在乎的话,我就要继续约会了。” “什么约会?”毛利兰的声音透过听筒遥遥传了过来。 信繁沉声道:“我知道了,数量多吗?” “我没有看到全部,不过至少也有三颗吧。对了,”黑羽快斗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一般,“还有一群蒙面人也潜入进了飞船内部,我想炸弹应该就是他们安装的。” “你在毛利小姐身边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信繁问。 “我说话前当然已经把她支开了……话说重点是这个吗?你快点想办法拆弹吧。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在飞船里安装炸弹反正没好事。” 信繁也认同这句话,不过他不打算放任黑羽快斗跟别人的女朋友约会:“既然是三个炸弹,那当然一人一个。五分钟后,我们在鲸鱼肚子见面。” “诶,等等!”黑羽快斗还想说什么,然而电话已经被浅野信繁无情地切断了。 而信繁这边,哪怕没有听到基德的声音,降谷零也能通过信繁的话语准确判断:“能确定只有三个炸弹吗?” “基德说是最少,总之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信繁和降谷零同时离开休息室,乘坐电梯去了这座飞船的内部。 与乘客所处的船舱不同,这里的环境更像是某间巨大的工厂,光线很暗,穿行其中如果没有手电筒的话很容易跌倒。 刚抵达内部没有多久,降谷零就在燃料仓后面发现了一颗炸弹。 第1030章 一切都是朗姆的计划 “工具。”降谷零轻声道。 信繁立刻从包里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递给他。 降谷零迅速开始拆弹。 他和浅野信繁曾在东都铁塔上配合过,如今身处高空,还是一样的默契。 他们一连拆掉了两颗炸弹,黑羽快斗这才姗姗来迟。 他一到就抱怨:“约会中途抛弃女伴离开太没有礼貌了,你这是逼我做个懦夫!!” 回应他的是一小包拆弹工具,以及浅野信繁冷漠的声音:“还有一颗炸弹在f3燃料仓,一颗在气压仓,快去干活儿!” 黑羽快斗懵逼:“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拆弹?拜托我只是一个怪盗而已!” 信繁挑眉:“你去不去?” 黑羽快斗秒怂:“去。”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虽然没有寄人篱下,可浅野信繁掌握着他的身份密码。要是得罪狠了,浅野信繁将他的资料往中森银三的办公桌上一放,好家伙,这个游戏根本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黑羽快斗拆弹全程,信繁都盯着他,不让他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 终于,四颗炸弹全部被拆掉了。 信繁松了口气,正要部署下一步安排,却听手机铃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响了起来。 是江户川柯南。 “浅野先生,现在飞船上那个工藤新一是假的,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他是怪盗基德!”电话一接通,柯南就申明,“把他交给中森警官。” 信繁明白了:“刚才毛利小姐是不是给工藤新一打电话了,大概是问他怎么还没回来吧?”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不过兰给我打电话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说……”柯南顿了顿,“她说飞船内已经出现了病毒感染,三个人出现了症状。” 因为信繁特意放了免提的缘故,这句话降谷零和黑羽快斗都听到了。 黑羽快斗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封锁疫区,而降谷零的第一反应则是不可,他们明明已经要求大家佩戴口罩了,病毒不会传播得这么快。 “我知道了,总之先请警方隔离出现症状的患者。”信繁放下电话,看向降谷零和黑羽快斗,“潜入进飞船的那些人应该是红色暹罗猫,他们第一时间一定会控制驾驶舱,那边就交给安室君了。红色暹罗猫应该很快就能反映过来炸弹被拆除了,这边黑羽君应该没问题吧?我们一会儿船舱会和。” “嗯,你放心吧。”降谷零迅速离开。 黑羽快斗:“我……” “叮铃铃——” 信繁的手机突然又响起了铃声。 黑羽快斗打趣他:“你还真是业务繁忙啊。” 信繁没理会,因为这通电话显然比怪盗基德重要多了:“喂,什么事?” 电话对面传来琴酒阴沉的声音:“二十分钟前一架直升机接近了你们。” 信繁顿觉无语:“二十分钟前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 “上面。” “什么上面?” 琴酒的脸黑了:“我们的直升机在飞船上面。根据红外扫描结果,你现在应该在控制室吧,你旁边那个人是谁,波本?” “波本去驾驶舱了,红色暹罗猫很有可能已经控制了那里。”信繁没向琴酒解释身边的人是谁,“你怎么来了?” 琴酒冷哼一声:“被蠢猫入侵还一无所知,我如果不来,那管病毒恐怕就拿不到了。” “已经拿不到了。”信繁毫不客气地指出,“如果你指的是红色暹罗猫从星罗生物研究基地拿走的病毒,它应该已经在飞船内扩散了。” “这就是你和波本两个人行动的结果??”琴酒无能愤怒中,“总之我的枪炮已经对准了那群蠢猫,一旦你和波本控制不住局势,他们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信繁闻言皱眉:“这件事有警方和基德的插手已经很麻烦了,你……”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朗姆非常重视这件事,如果你不想被他针对,那就闭嘴。” 信繁无语:“明明你也坑朗姆了,为什么他只抓着我不放??” “那就要问你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他能怎么得罪朗姆? 信繁的思绪忽然落到了那天朗姆布置任务的场景,他记得当时boss并未在场。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boss的想法,既然他已经重视到不惜排除一切日本成员了,boss为什么要吝啬出席一场会议? “弘树,加密。”信繁迅速吩咐道。 黑羽快斗看了他一眼,他感觉今天浅野信繁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以往不太一样,似乎更尖锐了。 信繁回头,迎上黑羽快斗的视线:“你怎么还在这里?” 黑羽快斗心知后面就不是他这种没充会员的普通人能听的了,好在他也对这种危险的东西没兴趣,于是提着拆弹工具就拍拍屁股走人。 信繁的身边再次恢复安宁。 他戴上耳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移动。 这一次,他主动联系的人是boss。 或许在病毒肆虐的此刻给boss打电话并不明智,不过有些事情信繁想要现在就确定。 电话接通后,信繁将朗姆对他们的命令复述给了boss,正如他所料,boss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 “配合朗姆。”那位先生平静地说,“病毒在日本境内传播对我们的工作不利。何况朗姆的小动作不止这一桩,没必要因此引起他的注意。” “我明白了。”只要boss知情,信繁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现在也不打算违抗朗姆的命令。 那位先生又说:“你或许不清楚,其实梅斯卡尔能够诞生也是朗姆的提议。他从苏格兰进入组织开始就一直很看重你。” 四年前的假死是朗姆的主意? 信繁此前一直以为是boss想让他换一个身份,而朗姆只是执行者。可现在看来,一切竟然都是朗姆的计划。可他到底要做什么? 信繁的心脏猛地一沉。 糟糕!难道是他当初进入组织时没有把身份背景处理干净吗? 否则朗姆为什么从五年前就注意到了他——当时不过是新人的苏格兰? 如果真相如此,朗姆应该一早就怀疑上了他的身份。五年过去,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查到? 第1031章 伏特加,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拿来! 这个猜测让信繁立刻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他第一次隐约意识到,朗姆似乎才是幕后那张巨大的黑手。他展现出的爪牙是如此锋利,以至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现实。 不,冷静,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如果朗姆果真如此远见卓识,他应该早就掌控了整个组织,也应当早就掌握了这些官方情报机构的命脉,那他无论想做什么都很简单,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屈居人下。 尽管这样想,信繁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个疑窦。 寻找毛利小五郎他们所在的船舱并不困难,因为还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信繁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人。他们应该就是红色暹罗猫了,装备齐全,还带了防毒面罩,似乎飞船上真的出现了疫情似的。 船舱之内,所有感染的人都已经被单独隔离,剩下的这些也被红色暹罗猫聚集在一起。 他们三三两两坐在桌边,有人在发呆、有人在聊天、有人则忧心忡忡地想着事情。 “诶,说起来我们不是还有几个人吗?”一个女服务员突然道,“我记得有毛利先生的经纪人浅野先生,还有那边那位小姐的男朋友,哦,对了,还有一个金发黑皮的小哥。他们去哪儿了?” 她对面的人在她开口时就想阻止,然而她还是大咧咧地说完了自己的困惑。 红色暹罗猫听到后脸色立刻就严肃起来,领头的那个人迅速命令下属:“cat-a快去找!” “不必了。” 应和着他的声音,信繁推门而入,在他身后,两个红色暹罗猫成员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你们根本就不是红色暹罗猫吧?”信繁笑着眯起眼睛,将一个金属的十字架竖在前方,“暹罗猫是起源于泰国皇室和寺院的品种,所以十年前的红色暹罗猫一直将佛教视为宗旨。真正的红色暹罗猫怎么会将天主教的圣物贴身佩戴?” 首领那人脸色微变:“我们信仰是否改变,跟你应该没有关系吧?倒是……我们安装的炸弹应该已经被你们拆掉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你能拆,我们就能安装新的炸弹。” 信繁露出讽刺的笑:“既然不是红色暹罗猫,你们伪装成恐怖组织的目的就很值得商榷了。如果只是为了劫持飞船,已经安装了炸弹的情况下,你们并不需要病毒,毕竟拿东西也挺危险的对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浅、浅野先生……”毛利兰忽然轻声唤着信繁的名字。 信繁看向她,用眼神询问。 毛利兰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可能已经感染了病毒。” 说着,她还捂唇咳嗽了两声。 毛利兰的状态看上去的确很像是感染了病毒的样子,发烧、咳嗽、浑身乏力。可是看到这一幕后,信繁却并没有像船舱里的其他人那样惊恐绝望,眼中嘲讽的含义倒是更重了。 “毛利小姐,你也不需要担心。”信繁淡定道,“要是不信的话,你就到这些红色暹罗猫面前咳嗽好了,看他们会不会因此害怕。” 毛利兰脸色一僵:“这怎么可以……” “因为他们扩散在飞船上的根本不是星罗生物研究基地正在研究的那种杀人病毒。”信繁不屑地嗤笑道,“杀人病毒的感染者在短短数十分钟甚至几分钟内就会死亡。” 铃木园子先是脸色一白,随后又重重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假的,那真的病毒呢,还在他们手里吗?” “当然没有。他们费尽心思更换安瓿瓶,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曾将病毒带出实验室。” 这句话一出,那些红色暹罗猫们再也绷不住了。 趁此机会,中森银三和他带来的几个警察配合信繁,迅速控制住了船舱内的几个红色暹罗猫成员。 几乎是同时,信繁的耳机里传来了琴酒的指示: “梅斯卡尔、波本,就近寻找掩体,我们要开炮了!” ???!!! 您都要开炮了,他们就算找到掩体能顶多大用处?! “闭嘴!”信繁恶狠狠地对某人说,他的语气令船舱里的大家都哆嗦了两下,“病毒是假的,放心吧!” 坐着武装直升机将弹药的出口对准飞船的琴酒闻言挑眉:“那就快点结束这些无聊的游戏。” 说罢他沉声吩咐,“行动取消,伏特加返航。” 听着耳机里琴酒返航的命令,降谷零松了口气,这才拨通了信繁的电话:“驾驶舱已被控制,另外我联系到警视厅了,他们要求飞船返航,抵达东京后会有警察处理红色暹罗猫余孽。” “嗯,辛苦你了。在返航之前,驾驶舱还要依靠你。” “等等!” 电话被对方无情地切断了。 降谷零一脸懵逼。 什么鬼?浅野信繁的意思是让他把飞船开回东京? 有没有搞错啊,他又不是飞行员! …… 尽管降谷零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高兴,飞船还是按照警视厅的要求返航了。 花费了比来时少将近一半的时间,飞船在铃木塔停下,等候多时的警方鱼贯而入,将所有的红色暹罗猫尽数带走。 黑羽快斗这才姗姗来迟。 “浅野……” “对了,目暮警官,麻烦您将那边那位小姐也带去审问吧。”信繁忽然对目暮警官说,“另外还有西谷霞小姐、石本顺平先生和藤冈隆道先生。” 目暮警官懵逼,被点到名的三个人也懵逼。 “你什么意思啊?!”西谷霞生气地质问他,“我们为什么要接受审问?!” 信繁懒得搭理他们,只对目暮警官解释:“总之请警方查一下他们的通话记录就知道了,这次可是非常有意思的团伙作案啊。” 目暮警官虽然还很迷茫,但出于对侦探的无条件信任,他还是命令下属带走了那几个明显脸色不对的“无辜”民众。 “浅野……”黑羽快斗锲而不舍地呼唤某人。 然而—— “浅野!”这一次打断他的人是降谷零,那家伙黑着一张脸,一见到信繁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我又不是飞行员,你就这么放心地把飞船交给我?” 第1032章 兄长之兄的邀请 信繁回头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道:“飞船和飞机不一样,只要有气它就不会坠落,难道操纵飞船返航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到吗?” 降谷零:“……”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为了浅野信繁的信任而高兴,还是该为了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生气。 “对了。”信繁忽然又对他说,“文部科学省能出现这种情况,其他省部不见得就不会,公安那边就拜托你了,警视厅这边我会关注的。” 说起正事,降谷零的神情也严肃了许多:“我知道。不过,如果星罗研究的病毒与组织相同,它真的能被一场爆炸摧毁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降谷零心中也明白公安或者说警察厅能为了所谓的社会稳定做出什么事,那场记者会上所做的所有解释和回答,可能都是虚假的,也许真正的病毒已经开始在日本境内肆虐。 闻言信繁放缓了语气:“倒也不需要这么紧张,如果真是silver bullet的研究对象,一旦出现感染,死亡人数骤升是一定的,到时候警方就算是想压下这件事也做不到了。” “……你这话让我一点也放心不下。” 信繁无奈道:“病毒的死亡率越高,传播途径就越苛刻,传播效果就越差,相反那些容易造成全球肆虐的病毒,死亡率相对就比较低。” 理论上来说,如果病毒真的爆发了,将所有感染病毒的人聚集在一起,等他们自然死亡,这场疫情也就结束了。 这个举措听上去极不人道,可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世上这些标榜民主自由的国家都会这么做。 “浅野先生!”毛利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和安室先生去哪里,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信繁立刻说:“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回事务所好了,刚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那么那边就拜托安室君了。” “好。” 降谷零应下,目视着浅野信繁和毛利父女远去的背影。 自他回到日本,接触浅野信繁这么久,他似乎从未真正看清过这个人。而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浅野信繁反倒越来越神秘,似乎有一层罩纱笼罩在这个名字之上,隐约透露着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 浅野信繁,在你的假面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副面孔? 你会是……那个人吗? …… 红色暹罗猫的案件成功破获,他们只是一群雇佣军,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自称新闻记者的藤冈隆道。而他的同伙还有西谷霞、石本顺平以及当初出卖信繁等人的女服务员。 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藤冈隆道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制造恐慌,而是为了制造恐慌后从撤离的豪福寺中盗取价值连城的古董佛像。 只可惜飞船还没有飞到奈良,他们的计划就已经败落了。 朗姆的行动雷声大雨点小,在得知红色暹罗猫掌握的病毒并不是真的后,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一切看似都很平静,除了红色暹罗猫被逮捕后没两天,大山会社就莫名其妙的倒闭了。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上市公司,在警方还未插手的时候,突然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坍塌了。 如果说这背后没有组织的操纵,信繁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一方面拜托降谷零所代表的的警备企划科调查星罗生物研究基地,一方面从梅斯卡尔的身份入手,欲搞清楚silver bullet和杀人病毒的联系。 “我可以帮你。”灰原哀一脸认真地对他说。 然而信繁却摇了摇头:“病毒太危险了,没有成熟的实验室是无法开展工作的。让你冒然研究既是对你不负责,也是对全人类的不负责。” 灰原哀抿唇:“我知道,但我至少能从实验数据中找到它们的联系。aptx-4869解药的研究我暂时交给了姐姐,现在有时间帮你。” 信繁认真思考了一遍自己现在能用到的人手,他不得不承认,在科研方面,他似乎只有灰原哀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那让弘树协助你?” “嗯,好啊。”灰原哀欣然应允。 信繁正要吩咐弘树,就听弘树对他说:“景光哥哥,你哥哥的电话,要接吗?” 灰原哀耳朵尖微动,静静地看向信繁。 哥哥跟她一样,还有亲人在这个世上?不过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之兄,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信繁对此也很疑惑,但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浅野先生吗?”听筒里传来诸伏高明独特的声线。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声音,信繁的心跳便无法抑制地加速。 他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基本的冷静:“是我,诸伏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和大和警官有一件事需要请毛利先生帮忙,打电话过去侦探事务所那边似乎没有人?” 信繁愣了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毛利先生有委托在身,现在应该去调查了,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诸伏高明闻言,淡声道:“能否请你来长野县一趟,我们见面详谈。” “好,我大概下午能到。” “我让人去接你。” 电话切断,信繁脸上的困惑更深。 “我记得毛利先生最近并没有委托。”灰原哀问,“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找你的吧?你要去见他?” 信繁的表情略有些严肃,他点头道:“我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去看看总是没错的,也能安心一些。今天晚上你……” “住到阿笠博士家,是吧?”灰原哀在他说出来之前就接话道,“既然如此,你不如送我去工藤家借住。江户川柯南在毛利家借住了那么久,我去打扰两天应该也没什么吧?” 信繁闻言微愣:“为什么?” “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调查清楚。以江户川柯南的性格,在明知红色暹罗猫的目标就是飞船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听话地不参加首航。”灰原哀嗤笑,“他一定发现了更有价值的线索,而且这一线索极有可能与组织有关。” “工藤优作绝不只是推理家,你要小心。”信繁这么说便是同意了。 灰原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也不只是普通的小孩子啊。” 第1033章 长野乡土味道 虽然灰原哀这么说,信繁还是听出了她没有言明的含义:“阿笠博士怎么了?” 灰原哀微怔:“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哥哥,阿笠博士最近得了流感,他怕传染给我们,不让我们去找他。” “流感?” 恕信繁不得不多想,毕竟前面红色暹罗猫刚刚搞了一出有惊无险的病毒泄露危机,这种病毒的症状又有些像流感,被误诊也不是不可能。 灰原哀看出信繁的担忧,宽慰道:“不是病毒感染,你不必担心。如果星罗生物研究基地的病毒真的泄露了,只怕此刻停尸间连冰柜都不够用了吧?” 说罢,她还打开权威机构的调查网站,将一组数据调出来给信繁看:“本周死亡率仍然大于出生率,但与往年同期相比并没有明显增幅,你可以放心了吧?” “如果真的出现我担心的情况,这些网站的数据早就不可信了。”信繁笑着摇摇头,合上了电脑,“总之,我先带你去工藤家。” …… 信繁不清楚长野县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但以兄长的性格,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他不会贸然给他打电话求助。 所以信繁决定立刻启程。 他给毛利小五郎提前打了招呼,只说要去见一位委托人,然后便带着灰原哀叩响了工藤家的大门。 开门的人是工藤优作,看到他们,他显然十分惊讶:“浅野先生,你这是……” 信繁微笑道:“事务所那边有个委托需要出远门,我能否拜托您和有希子夫人看顾小哀几天。” 工藤优作略微低头,对上了小姑娘无辜的大眼睛。 只见小姑娘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搭配短款牛仔外套,头上系着同色系的发带,背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小书包,怀里还抱了个印满了hello kitty的枕头。 “小哀真可爱。”工藤优作忍不住赞叹,并对信繁说,“当然没问题了,你大概什么时候来接她?”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后天就能回来,如果不顺利可能需要更久。” 工藤优作点头:“那这几天小哀就住在我这里吧,你放心。” “真是帮大忙了,谢谢您。” 信繁朝他鞠躬道谢,然后又拍着灰原哀的肩膀说:“哥哥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灰原哀重重点头。 见状,信繁放心地将小哀交给了工藤优作,自己则开车向着车站驶去。 待兄长的车子消失在道路拐角处,灰原哀收回视线,看向工藤优作。 “小哀,你吃过早饭了吗?”工藤优作一边说一边关上门,朝里面走去。 灰原哀微微敛眸,朗声道:“工藤新一应该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们了吧,工藤有希子夫人。” 工藤优作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眼中多了些笑意:“有希子出去看电影了,不在家。” “您的确伪装得很像,能骗过大多数人,可与我从小就接触的那位易容高手相比,还是差上许多。”灰原哀毫不客气地指出,“不论是神态、步态还是说话的方式都跟真正的工藤优作先生不一样。而且,您之所以穿高领衣服,就是为了遮挡脖子上戴的变声器吧?” 工藤有希子终于停下来,转身认真地看向灰原哀,她好奇地问:“你说的那位易容高手是谁,浅野先生吗?” 灰原哀挑眉:“你在套话吗?只可惜太明显了。不过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认识那个人的时候还不是浅野信繁的妹妹。” 灰原哀用的第三人称代词是“あの人”,无法分辨男女,不过工藤有希子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 “原来是她啊。”工藤有希子感怀地笑了起来,“好吧,我就应该能猜到骗不了你的。我做了燕麦粥,要不要吃一点?” 灰原哀坐到了餐桌旁有希子对面的位置,看着工藤有希子给她盛粥:“不只是我,我哥哥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对你的恶趣味不感兴趣罢了。” “啊啦,原来是这样吗?”工藤有希子笑,“不过浅野先生真的很会照顾小孩子啊,你今天的造型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一见到你心都化了,哪还有工夫考虑模仿的事情呢?” “工藤优作先生去哪里了?”灰原哀问。 工藤有希子将碗递给她:“新书签售会,这是他在日本最平常的工作了。” “我知道了。”灰原哀了然地点点头:“他去调查与组织有关的事情,而江户川跟着去了,极有可能还是跟踪……毕竟我想你们并不希望他牵扯进来。” 工藤有希子:“……” 她做的这么好吃的粥都堵不上灰原哀的嘴巴吗?这个姑娘才不过十八岁,怎么能如此敏锐?? 灰原哀笑:“看来我说对了。” 工藤有希子无奈叹气:“是啊,你真厉害。我想我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那你会配合我吗?”灰原哀挑眉,“调查组织这种刺激的事情怎么能不亲身经历一次呢?”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工藤有希子朝灰原哀伸手。 灰原哀回握:“合作愉快。” …… 信繁走出jr铁路车站,长野县耀眼的阳光立刻向他袭来,争先恐后地顺着所有缝隙温暖所有能照到的肌肤。 车站附近永远是一座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周围人大多都说着长野话,但也不乏讲其他方言的外地人混杂其中。 信繁抬步,正欲向路边走去,一股混合了肉类、谷类、蔬菜和炙烤的香气却突然扑鼻而来,勾住了他的胃袋,禁锢住了他的脚步。 信繁朝香味传来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个推着车贩卖御烧的小贩。 他的生意还不错,不过光顾的大多都是外地游客,真正的本地人似乎很少在他的摊位前驻足。 因为好奇,信繁走近了一些。 御烧这种长野县家家户户都有独特秘籍的美味,也充斥着他幼时的回忆。现在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似乎空气中都还弥漫着御烧的味道。 只可惜……信繁无奈地轻叹,他似乎已经不记得母亲亲手做的御烧是什么味道了。 第1034章 回家,景光 “这位小哥,你应该是东京来的吧?”卖御烧的小贩看他只在一旁围观,似乎并没有购买的意思,于是便开口招呼道,“买一个御烧尝尝吧,这可是入选‘农山渔村乡土料理百选’的真正的长野县乡土味道!” 信繁觉得有趣:“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东京来的?” “嗨,东京人身上的气质和我们长野可不一样,我见得客人多了,一眼就能认出来。”小贩再次劝说,“怎么样,我给你包一个吧?” 信繁摇摇头,正想拒绝—— “浅野先生,你要是喜欢御烧的话,我给你推荐一家店如何?” 熟悉的声音洋洋盈耳,信繁回头,只见诸伏高明穿得一本正经,却一本正经地做着推销。 他笑了:“是吗?既然是诸伏警官推荐的,我可一定要尝尝。” 旁边的小贩不乐意了,他辛辛苦苦推销了半天,结果这个男人一来,到手的客人就要飞了,这怎么可以? 小贩不高兴地嘟囔道:“御烧这种乡土美食就是要在乡土吃,越是高档的店里,味道越是不正宗!” 听了他的话,诸伏高明只对信繁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那家店的味道。” “好啊,那就请诸伏警官带路吧。”信繁迎上了兄长的视线。 诸伏高明的车就停在附近的驻车场。 在向驻车场走的路上,信繁不禁好奇地问兄长:“不是说派个人来接我吗,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诸伏高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警本部里大家都在忙,只有我有空。” “这样啊,那真是太麻烦你了。”信繁没有拆穿兄长的谎言,而是高兴地接受了这种照顾。 上了车,信繁又问:“我们现在去哪里,长野县警本部吗?” “不是,我们回家。”诸伏高明非常自然地说。 信繁愣了愣,“回家”这个词语他似乎一直都在使用,可又好像已经远离他很多年了。所谓近乡情怯,过去的信繁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滋味,现在他明白了,原来真是又酸涩又甜美啊。 说起来,高明哥现在应该是一个人住——信繁已经能想象到诸伏高明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了,肯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肯定干净整洁得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 然而,当车子渐渐驶离嘈杂的闹市区,渐渐行驶在乡间的小道上,当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得熟悉起来,信繁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哥。”他下意识唤道,“你说的回家该不会是指……” 诸伏高明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已经明显漾起了笑意:“既然说带你回家,那我就不会用其他地方敷衍。” 信繁的心脏“咚”地猛跳了一下。 糟糕了,诸伏高明竟然要带他回到那个已经二十三年不曾回去的家。这可真是一个沉甸甸的礼物啊! 二十三年前的诸伏家,虽说位于乡野间,其实距离真正的田地还有不少距离。诸伏夫妇都有正式的工作,他们将家安在了一处贴近自然的社区。 二十三年了,诸伏家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可建筑物及道路的布局大体上还和过去一样。信繁轻而易举就认出了回家的路。 “在下一个路口左拐,路过那颗粗壮的歪脖子树再右拐就到了。”信繁怀念地笑了起来,“我记得那颗歪脖子树旁边还开了一家杂货店,孩子们夏天都喜欢坐在树下吃冰棍。” 信繁话音刚落,他们恰好经过歪脖子树,他惊喜地发现当年那家杂货店竟然还开在原来的位置。店里的装潢和货架上的商品有所变化,可店名和门前的那颗歪脖子树依然还是二十三年前的模样。 诸伏高明特意将车停在了杂货店门口,并摇下了车窗。 杂货店里面的榻榻米上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她佝偻着背,仔细看了好久才认出来:“哎呀,这不是高明吗?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 “我带……”诸伏高明隐晦地看了眼信繁的方向,最终还是说,“我带朋友回家看看。” 信繁认出这位还是二十三年前看店的那位奶奶,只是年纪更大了一些,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糊涂了。他朝杂货店的奶奶礼貌地点点头道:“奶奶好。” 奶奶愣了愣,竟然脱口而出:“景光,我可有好多年没有见到你了,听说你搬去了东京,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信繁,就连诸伏高明也怔住了。 信繁第一次怀疑起他的伪装能力。即便因为现在氛围放松,又是在家附近,他未免有些懈怠,可这么多年的伪装绝不至于轻易破碎。 难道越是年老糊涂的人,在这种依靠直觉的问题上越是敏锐吗? 信繁只好跟奶奶解释:“奶奶,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说的那位景光。不信您再仔细看看?”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那孩子?”奶奶固执地说,“以前啊,他最喜欢到我的店里来,有时买块巧克力,有时买杯冰沙,但小孩子们最喜欢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和卡片,他几乎从来不碰。我知道,他长大了就是你这个样子,不可能错的。” 信繁和诸伏高明对视一眼,高明道:“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就在这里买晚饭的食材吧。” “好。”信繁依言下车,走进了奶奶的杂货铺。 除了小孩子喜欢的玩意,现在的杂货铺倒是蔬菜和长野县难得的水产比较多,信繁选了一些食材,去奶奶那里结账。 这一次,奶奶得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 然而她还是一口咬定这就是诸伏景光。 “你不就是景光吗?”奶奶指着他的脸说,“你自己照照镜子好了,看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哪一点不像以前的景光?” 信繁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他竟然不知道该称赞奶奶敏锐聪慧,还是该为她的老眼昏花和执拗无奈。 别的也就算了,浅野信繁的眼睛和诸伏景光完全不一样,这是无论谁都不会认错的。 这大概就是“认出来了,但又完全没认出来”吧。 第1035章 伪装别人接近你 将钱币递给奶奶后,信繁俯在她耳边认真地说:“奶奶,诸伏景光去东京后您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一点您可要记住了。” 奶奶抬头,略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信繁笑了:“您记住了吗?” 奶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记住了记住了,我又不是傻子。可怜诸伏家的景光,离家这么久,再也没有回来过。” 信繁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真的糊涂。 信繁一直到坐上车还是不能理解。他对着倒车镜仔细观察自己的面容,一遍遍确认他和诸伏景光和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诸伏高明见状无奈道:“别担心,你确实与过去长得不一样了,一点都不像。” 闻言信繁更怀疑:“真的吗?可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能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来?” “第一次见面?”诸伏高明侧头,看向他,“你觉得赤壁之案是你从警视厅辞职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信繁面色一僵:“难、难道不是吗?” 诸伏高明没有立刻揭穿他,他驾驶着汽车右拐,在一处平凡的一户建前停下。这座建筑依然是二十三年前的模样,只是无论院子还是屋子都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信繁下车,站在诸伏家的门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终于。 …… “我其实也快一年没有踏足这里了。”诸伏高明站在信繁身边,与他注视着相同的地方,“怎么样?” 信繁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 谢谢高明哥带他回家,这是他之前五年都不敢思考的事情,直到现在真正站在这方土地上,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诸伏高明用钥匙打开门,他什么都没说,径自走了进去。 回家罢了,景光又不是客人,兄弟之间只需要最简单的相处方式。 待诸伏家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诸伏高明的声音才遥遥响起:“岩井永哉的案子中,小川裕松是你伪装的吧?” 信繁:“……” “你不承认也无妨。”诸伏高明淡淡地说,“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柯南·道尔笔下莫里亚蒂教授的兄长,我的弟弟长着与景光完全相同的面孔,他身上也带着景光独有的气质。” 信繁:“……” 什么鬼,这绝对是弘树的阴谋吧!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没有了吗?” 诸伏高明的眼角微微上扬:“怎么,你还伪装别人接近过我?” “不不不,没有。”信繁连忙摇头。 开玩笑,高柳千鹤那一次绝对绝对不可以让高明哥知道,绝对!他以自己的人格起誓!! 诸伏高明宽容地放过了信繁,没有再深究这些事。从弟弟的反应中他已经得知,这段时间景光哪怕身陷囹圄也始终心向长野。 “你休息休息吧,”诸伏高明对信繁说,“晚餐很快就好。” 信繁好奇道:“高明哥要亲自下厨?” 诸伏高明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从袋子中取出刚刚购买的食材,装进篮子中清洗。 信繁本来也想帮忙,不过到底还是对家的怀念更胜一筹,促使他向楼上走去。 他记得爸妈和他们兄弟的卧室都在二楼。 家里似乎依然维持着二十三年前他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在窗户上和柜子的角落总能发现当时布置葬礼的痕迹。 信繁伸手抚摸着这些熟悉的家具,内心感慨万分。 最后,他在父母的卧室中停下脚步,坐在床上,呆呆地注视着他们的照片。 “叮铃铃——” 铃声响起,吓了信繁一跳。 他拿出手机看去,竟然是降谷零的来电。 “喂。”平淡的嗓音在寂静空旷的房间中回荡。 “浅野,我听毛利先生说你去见委托人了。”降谷零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信繁坐在二楼,都能听到楼下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有些担心兄长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不过仔细想想,对于年幼失去父母的诸伏高明而言,烹饪应该是最基本的技能。 降谷零问完后半晌没有得到答复,他不禁疑惑地唤道:“浅野?你在听吗?” “在听,只是我现在不在东京。”信繁听到楼下诸伏高明已经开始摆盘子了,担心过一会儿就要喊诸伏景光下去吃饭,于是语气中便带上了些敷衍,“你找我什么事?” 降谷零:“……” 果然浅野刚才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降谷零在心中无奈地叹气:“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文部科学高官官那件事?”信繁眼睛一亮,“怎么样?” “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跟他有关的人要么因为各种缘故去世,要么就已经逃往国外。” “出国那些……”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人,不过很可惜,我怀疑出国只是幌子,实际上他们也已经遇害了。” 信繁微怔:“总共多少人?” “我们已经确认死亡或者失踪的相关人员有十八人,不排除还有我们没有追查到的。” 闻言,信繁的眼神凝重了许多:“这么多人因此丧命,大山生物会社背后有组织的推手已经基本可以确认。” 降谷零轻声道:“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问问,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追查下去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信繁严肃地说,“这种事情当然要追查到底了。” “过于急切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降谷零无奈劝说,“虽然所有在日本的成员都接到了追捕红色暹罗猫拿到病毒的命令,但真正参与整个行动的人除了我们只有琴酒。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继续深究下去组织一定会怀疑的,毕竟如果不是我们提供情报,公安不会查的这么详尽。”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查到疑点了,不是吗?”信繁嗤笑道,“别告诉我,你堂堂降谷警官竟然会放着这些疑点不继续调查?” 降谷零叹气:“浅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的身份会暴露。” 第1036章 舍我其谁 “砰砰砰。” 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信繁回头,见诸伏高明站在门边做口型:“景光,该吃饭了。” 信繁起身,对电话那边的降谷零严肃地说:“如果我告诉你组织正在研究的这种病毒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特效药物,所有现存消杀手段都无法有效的杀死它呢?” “浅野……” “既然能有一个星罗生物研究基地,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信繁叹气,“我知道冒然调查很危险,可如果我们不冒险,又要让谁来承担这个风险呢?” “我知道了,我会……” “另外,”信繁打断了降谷零的话,“那边的人也多防范一些吧,病毒的研究内容我曾备份过,也有可能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 “……”降谷零叹气,“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局势的紧迫性,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止浅野信繁了。 为了这个国家和国民,降谷零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他唯独不希望身边的人因此丧命。可是从七年前开始,命运就像是在玩弄他一般,他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所有危机,可他看重的人却一个又一个地离开这个世界。 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到诸伏景光和伊达班长,现在浅野信繁又如此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说起来,浅野信繁和那四个家伙还真是相似啊,当年他们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呢? “浅野。”降谷零忽然出声问,“其实你和我是同期生吧?” 信繁:“???” …… 信繁都以为降谷零已经把电话挂了,听到这个问题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降谷零挑眉:“你的反应很可疑啊,我其实只是有点好奇罢了。你的年龄、名字甚至容貌或许都不是真的吧?我实在是太好奇了,真实的你。” 信繁:“……你还是操心正事吧。” 说罢,他没有再给降谷零任何询问的机会,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降谷零紧紧注视着浅野信繁的号码。 果然,更可疑了! 浅野信繁应该是他过去就认识的人吧?所以从一开始见面他们就能产生莫名其妙的默契,所以他们才会那么迅速地接纳彼此,明明那时他还将他视为敌人。 若说死人复生太过于离谱,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对于浅野信繁而言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不过,某个正在北欧嚣张的莱伊……当初来葉崖上他可是经琴酒、梅斯卡尔和基尔一致确认死亡的。难道组织真的已经掌握了使死人复生的办法吗? 想起他那个牺牲后连尸首都没有留下的挚友,降谷零的眼神更幽暗了。 …… 信繁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想着避开诸伏高明,所以诸伏高明自然将他和降谷零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听到了“组织”“病毒”“星罗生物研究基地”之类的词汇,隐约能猜到景光如今的工作。 不过诸伏高明并没有询问具体的细节,只是道:“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叫‘zero’吗?” 信繁愣了愣:“高明哥怎么知道?” “我记得他应该就在你经营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和音乐教室工作。”诸伏高明淡声道,“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坦诚相待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信繁闻言,神色复杂地抿唇道:“其实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诸伏高明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之色很快就转为了然:“是吗?这样也好,不必有太多后顾之忧。” “高明哥也觉得应当这样?” 诸伏高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将信繁带到一楼的餐厅,兄弟二人面对面坐下。 桌面已经摆上了简单的晚餐,除了必备的味增汤和腌菜外,诸伏高明还做了烤牛肉和—— “御烧?”信繁惊喜道,“原来你说的那家我一定会喜欢的店就在这里啊。” 诸伏高明总是淡淡的面容终于也展露了一些笑意:“尝尝吧,看看我和母亲做的御烧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都不记得了。”信繁苦笑着用筷子夹断御烧,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 御烧是长野县家喻户晓的传统美食,每户人家都有独特的食谱,或蒸或烤,饼皮和馅料选用的食材也不尽相同。 诸伏太太是从她母亲那里传承的手艺,最喜欢用荞麦混合小麦做皮,选取长在野泽温泉附近的野泽菜和猪肉做馅,包裹好后在放入烤箱烘焙,出炉时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扑鼻。 在御烧的香气沁入信繁鼻腔的瞬间,过往那些淡薄的记忆便汹涌地腾上心头。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酥脆的口感、熟悉的松软的馅料——这就是母亲做的御烧——信繁对此无比确认。 “怎么样?”诸伏高明追问。 信繁笑了起来:“很好吃,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诸伏高明注视着他,眼底带着浓重的笑意,“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经时不换。你说你早已忘记母亲御烧的味道,可实际上这种记忆一直深入骨血。否则,你又怎会记得制作御烧所需的食材呢?” 信繁愣愣地注视着盘子里吃了一半的御烧,的确,今天晚饭的所有食材都是他在杂货店亲自购买的。原来当时他的潜意识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信繁无奈道:“还真是如魔障一般萦绕周身,经久不散啊。” “还有许多游子离家多年也不曾挂怀。”诸伏高明轻扯嘴角,“诸伏家的人是什么样子,从出生那刻起就已经注定。” 信繁将目光从御烧上抬起,落向兄长的面庞:“高明哥,你电话联系我,应该不仅是为了带我回家吧?” 诸伏高明颔首道:“的确,有一个东西我想需要给你看看。” 说着,他拿出自己随身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个已经泛黄的文件夹,递给信繁。 文件夹的封皮上什么都没有写,中缝里残留着浆糊的痕迹,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日期,似乎正是二十三年前。 信繁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文件夹,入目便是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诸伏景光。 第1037章 鬼冢班的体检报告 细细看下来,这份文件竟然是诸伏景光从出生开始到离开长野县为止的档案。 信繁惊讶不已:“我以为这种东西在几年前我接到特殊任务时就已经销毁了,怎么会……” “因为这份档案丢失的时候你才刚刚大学毕业。”诸伏高明又自我纠正道,“不,准确来讲,是在你写信告诉我你考上职业组后没多久丢失的。” “档案不是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吗,怎么会丢?” “这件事牵扯到长野县当地一个涉黑集团,他们长期通过收买、威胁等手段掌控档案馆,并以此为非法活动谋取便利。这一年来,当局在反恐问题上愈加重视,本部那边也针对这个集团展开了专项行动。我们就是在这次专项行动中找到了丢失的档案。” 信繁深深地蹙眉:“档案丢失了七年,竟然最近才发现吗?” 诸伏高明沉声道:“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只丢了我的档案吗?”信繁问。 “加上你的,总共三十二份,现在已经全部重新整理归档了。我知道你有特殊任务在身,所以便将你的档案私扣下来。” 信繁轻轻摩挲着档案上的文字:“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认同我不让zero知道身份的做法啊。” 他的手指停留在了档案中缝的折痕上。 诸伏高明与他看向了同样的位置:“没错。通常情况下档案一旦封存就不会开启,就算因为管理的需要偶尔浏览,也不会将档案折成平摊的样子。” “这种折痕一般只出现在需要复印的情况下。”信繁接下了兄长的话,“我的档案被人复制过了。” …… 降谷零的住处除了工作必需的物品外,其余的杂务几乎没有。像是这样暂居的住所,生活痕迹越少,暴露身份信息的风险就越低。 他直挺地坐在桌前,正对着电脑,而屏幕上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个人的资料——诸伏景光和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的资料很好找,因为上次音乐教室受邀参加综艺节目的缘故,这个男人早就一炮而红,网络上随处可见他的信息。而诸伏景光,在他殉职后资料尽数销毁,这些内容都是降谷零今天一个字一个字敲在电脑上的。 这两个人相似的地方有不少,可整体来看还是不同更多一些。 更重要的是,诸伏景光目前的状态依然是死亡。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尚未明朗,降谷零无法也不敢去做更夸张的猜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降谷零看都没看一眼就迅速接起电话,职业性地敷衍道:“喂,您好,律枫音乐教室安室透。” “您好,安室君?”对面那人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降谷零闻言微愣:“米田君,你怎么突然有空联系我?” “现在可不是看我有没有空,而是你这个大忙人能不能接电话的问题。”电话对面米田直嗣笑道,“我现在可是无事一身轻了,你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降谷零没有详说。 “我猜也是,离你解放的日子还远呢。” “知道还废话,说吧,到底什么事?” 米田直嗣翻着几张泛黄的纸业,故意打趣道:“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那我就挂了吧,本来还想把你们几个当年的体检报告拿给你看看。” “体检报告?”降谷零皱眉,“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跟着档案一起封存吗?” “哎呀,不是那种正经的报告。”米田直嗣无奈地笑了,“你还记得鬼冢八藏为了测试我们的体能上限,制定更魔鬼的训练菜单,特意为咱们班安排了一次专业体检吗?” 米田直嗣这么说,降谷零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鬼冢教官生病了,我前天去探望他,从他那儿翻出了以前的体检报告。真难想象,他竟然会把这种东西好好保存到现在。” “几份过期了的体检报告罢了,”降谷零原本对此不屑一顾,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确认道,“等等,我记得当初体检得非常全面,连指纹都采集了??” “是啊,左右手的指纹都有,非常全。” “你保存好了,别破损,我现在就去找你拿!”降谷零飞速删掉电脑里的文件,尤其清理干净他刚打上去的诸伏景光的资料,然后抄起自己的外套就往楼下冲。 米田直嗣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禁质问:“你要干什么?” “什么都别问,在我到达之前不许让那些体检报告出现任何的损毁,这是命令!” “滚蛋吧,你现在不是我长官了!”米田直嗣没好气地反驳。 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些“不重要”的体检报告,在家耐心地等待某特工上门。 …… 长野县·诸伏宅 信繁郑重地将档案交还给诸伏高明:“我的档案还是请高明哥替我保管。你是诸伏景光的兄长,因为思念亲人而将档案私存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的档案莫名其妙丢失,更容易被人怀疑。” “我明白,你放心吧。”诸伏高明接过档案,照旧放进自己的公文包中。他确信自己会妥善保管这份档案,因为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基本等同于诸伏景光的生命。 “对了。”诸伏高明又道,“吃完饭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信繁笑:“你现在告诉我吃完饭才能看,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 “这样说不定你的食欲会更好。”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似乎都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那时他们尚且年幼,早早肩负起长兄职责的诸伏高明,以及小小年纪老成独立的诸伏景光,还可以每天互道早安。 当时不甚在意的平常,放到二十三年后竟然都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晚饭后,信繁陪着兄长一起清洗干净碗碟,将它们一一擦干后重新收进厨边柜——这是当年母亲购买的餐具,没有人希望它们破损。 “现在能说了吧,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信繁问道。 第1038章 梦醒时分 然而诸伏高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 信繁无奈,只好跟着兄长走到了二楼。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在诸伏高明的带领下,信繁走进了诸伏景光的卧室。 卧室依然是二十三年前的布置,装潢以及家具处处都能看出诸伏夫妇对幼子的用心,但是从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以及收在角落里被嫌弃的玩具箱来看,这间卧室的主人却又不像个普通的小孩子。 信繁走到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本子。 诸伏高明见状道:“我记得这个本子,你小时候去哪里都要抱着它,但离家的那天,你却把它留在这里。” 信繁翻开本子,看着上面鬼画符一般奇奇怪怪的符号,问兄长:“我失联的这些年,你没有打开看过吗?” 诸伏高明摇头:“你的日记,我为什么要看?” 如果诸伏景光死了,日记作为遗物的确是亲人缅怀的方式,可诸伏高明始终认为他的弟弟活在某个角落——或许是世上,或许是他的心中——所以他从未考虑过要窥探弟弟成长的秘密。 信繁闻言笑了起来,他将本子递给诸伏高明:“看吧,我许可了。” 诸伏高明接过本子,看了两眼,他的眉头很快就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恕他才疏学浅,竟然完全看不懂景光写的东西。 “这是什么?”诸伏高明问。 “一些回忆,一些我现在已经记不清的回忆。”信繁笑道,“我当时就知道,如果不把它们写下来,我总有一天会忘得干净。用这种别人看不懂的方式记录,比上锁更安全吧?” 说罢他又无奈地自嘲:“结果现在的我也成了被防备的别人。” 诸伏高明合上本子,将它重新放回抽屉中:“既然如此,就把它好好收藏着吧,也许有一天你会全部想起来。” 信繁无奈道:“已经丢掉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捡起来?” “比如这个。”诸伏高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相框,递给信繁。 相框里仔细装裱着一张照片,但奇怪的是,那张照片只有风景没有人,而且风景拍的也很没有水准,就像是手机里那些总有一天要清理掉的误拍一样。 信繁盯着它看了半天,恍然醒悟过来:“这不是我们毕业那天拍合影的那棵树吗?我记得它就在操场的后面!” 就在前不久他去警校的时候,那棵树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所以信繁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吧。”诸伏高明道,“这是你毕业后和钢笔一起寄过来的,我想它对你应该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一直收在这里。” 信繁从相框中取出那张照片,贴身收好,然后认真地对诸伏高明道:“它的确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谢谢你,高明哥。” “你叫我一声哥,又何必言谢?” “走吧。”诸伏高明忽然说,“你在这里不能停留太长时间,最好今晚就回东京。” 信繁懵了:“现在就走?可是现在天都黑了。” “那也必须走。你只要心里有数就行,诸伏景光的事情你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但……” “走吧,我送你。” 诸伏高明不由分说地将信繁赶出了家门。 信繁回头望着越来越远去的诸伏宅,简直欲哭无泪。 路过杂货店的时候,店主老奶奶还热情地跟他道别:“景光,下次有空了再来啊!” 他才不是诸伏景光! 信繁愤愤地心想, 他要是诸伏景光的话,诸伏高明怎么会这么快就把他赶出家门?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时隔二十三年好不容易回趟家,凳子还没坐热,竟然就被他亲哥赶出来了。诸伏高明可真是亲哥,太亲了! 抵达车站后,诸伏高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简单叮嘱了两句就要走。 这次信繁急急忙忙叫住了他:“哥!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诸伏高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回头看向信繁,淡定地说:“你才是,不要再写那种东西来糊弄我了。” 信繁知道兄长指的是他之前定时发送的“日记”,对此他也很无奈,他怎么知道自己三天后没死也没醒呢? “放心吧。”信繁笑道,“我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我知道。”诸伏高明矜持地颔首,随即便摇上车窗,松开刹车,驾驶车子驶离了车站。 无需询问归期,因为系在兄弟二人心上的风筝线从未断开。 信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缱绻的表情渐渐淡去,只剩下严肃之色。 今天的长野之行真的很像一场梦,梦醒了,他要面对的是愈加严峻的现实。 二十三年前诸伏景光的档案其实没有多少东西,甚至连一张证件照都没有,上面只写着最基本的信息,这些信息哪怕到他们居住的社区问一问都能一清二楚。 可是档案丢失的时间太巧合了。 七年前,他告诉兄长自己考上职业组之后,也就是说在他注定要成为警察的时候,他的档案被人复印了。 那个复印档案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再联想到之前他对朗姆的怀疑,以及组织在日本政经界庞大的影响力,信繁不禁重重地吐了口气。 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利于他了。 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拜访一下鬼冢教官呢?虽然打扰他退休的生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现在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鬼冢教官了。 至于拜托降谷零去……信繁觉得这件事还是由自己去做更合适。 相比于岌岌可危的他而言,降谷零目前的卧底情况还算安全,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了。 …… “是刚才那个人吗?” 柯南趴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的缝隙处,低声询问。 负责开车的人正是工藤优作,闻言他淡定地说:“是他,他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同伙。” “那些人见面难道还选在这种地方?”柯南疑惑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组织成员的基本素养,别说鱼龙混杂的拳馆了,更肮脏更阴暗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声音忽然在柯南身后响起,“何况他们只是外围成员。” 第1039章 似乎在寻找什么 柯南被吓了一跳,转头低声呵斥:“灰原哀,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吗?” 灰原哀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是寄住在你家,不是监禁。你当时还不是整天跟着毛利先生到处跑?” 柯南顿时无语:“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说完,灰原哀没再搭理他,而是透过后视镜看向工藤优作,“优作先生,我们已经跟踪他们一整天了,如果明天早上之前他们还没有新的行动,我估计我们就已经暴露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工藤优作赞同道,“他们的举动的确有些像是在故意迷惑我们,不过此刻我还是更倾向于他们没有察觉。” 闻言灰原哀没再多说,她尊重工藤优作的判断。 被老爸和同伴一齐忽视的柯南,在一旁不屈地挣扎着:“老爸,你确定当时他们和山田六葉说的是今天行动?” “已经碰头了。”工藤优作微微下沉身子,把自己藏在车后面。 至于其他两个孩子倒无所谓,他们的个子本来就很低了。 “快快快,跟上他们!”柯南兴奋地催促道。 工藤优作等那些人的车辆驶离停车场后,才缓缓发动车子,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而柯南则同时打开追踪眼镜——他之前就给那辆车上装了定位器。 灰原哀瞥了一眼前方车辆隐约折射的亮光,忽然道:“对了,江户川,你今天用的这个发信器我似乎在组织里见过一样的。” “嗯?”柯南疑惑地看了过来,“怎么会,这是阿笠博士的新发明。”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灰原哀向柯南伸手,“拿来。” 柯南懵:“什么?” “那种发信器,给我一个。” “你要这个干什么?”虽然疑惑,柯南还是依言将发信器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把小小的圆形铁片放在手中颠了颠,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幽暗了一些。她也没有注意到工藤优作的表情,那是一种平静中带着探究的表情。 工藤优作开着车,一直遥遥地缀在那些人后面,这个距离很安全,不至于被对方怀疑,就是偶尔过红绿灯的时候容易跟丢,还好有发信器。 灰原哀靠在窗边,淡淡地出声问道:“江户川,你们是怎么听到组织成员的对话的?何况还是那个女人。” 听哥哥说,爱普考特虽然是新人,但她的进步速度飞快,短短几天时间内就掌握了作为内围成员必备的技能,是个不得不重点防范的家伙。 “只是碰巧罢了。”柯南始终注意着追踪眼镜,有些敷衍地回答。 灰原哀没再追问,只是将带着疑问的目光投注在工藤优作身上。 工藤优作的嘴角噙着笑意,道:“组织联系外围成员的方式,你应该很清楚吧,浅野家的小小姐?” 灰原哀矜持地颔首。 “我们从很多天之前就一直关注着山田六葉,根据她的习惯找到她和外围成员联络的地点并不困难。”工藤优作驱车转进了一个巷道,“只是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应该是寻找某样东西吧?”灰原哀猜测。 柯南立刻看向她:“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灰原哀嗤笑,“你是侦探,别告诉我没看出来。” 柯南推了推眼镜,顺势开始自己的推理:“他们一直开着车在东京都兜圈子,表面上似乎想要甩开我们,但从我们之间的举例来看,应该不存在他们发现跟踪的可能性。另外,虽然东京每个地区他们都开车经过了,但米花町和江古田地区是他们最关注的地方。 “真正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开着车,他们能寻找什么?”柯南疑惑道,“一处建筑物,还是一个人?” “也不排除组织有别的检测手段,比如红外探测之类。” 前方组织的车子又兜了几个圈子,在东边的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那些人又回到了之前碰头的地方。 柯南沉声道:“看样子他们无功而返了。” “还要继续调查吗?”灰原哀问,“我们可以跟踪山田六葉,既然这是任务,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柯南正要说话,却听老爸道:“有希子催促我们尽早回家。” 工藤优作回头,对上了灰原哀的视线:“你哥哥来接你了。” 刚还想继续调查的灰原哀立刻道:“那就回去吧。” 柯南:“……” 灰原哀瞪了他一眼:“江户川,你有意见吗?” “没有。”柯南连忙道,“我只是好奇,浅野先生怎么一大早来接你,他不是为了委托出远门了吗?” “也许委托并不顺利,或者太顺利了也说不定。”灰原哀打了个哈欠,“一晚上没睡觉,好困。” 柯南连忙叮嘱她:“我们今天调查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浅野先生,他那么担心你,一旦知道你在调查组织,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灰原哀闻言,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柯南,一直到柯南被她看得浑身别扭,她才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口风很严。” 早上八点半,工藤优作才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到了家。 他们一人还提着一堆早点。 见到他们,工藤有希子笑道:“你们去哪里买早餐了,这么长时间?” “我们去了江古田。”柯南并不算胡诌地胡诌道,并把其中一份递给等在客厅里的浅野信繁,“浅野先生也没吃早饭吧,这个是给你带的。” 信繁接过,微笑:“谢谢。” 工藤有希子对信繁说:“你来的时候他们刚出门,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没想到这次的委托会这么顺利。”信繁带着小哀向他们道谢,“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哀那么可爱,我简直都想认她当女儿了!”一边说,一边工藤有希子还忍不住揉了揉灰原哀的脸蛋。 灰原哀一脸嫌弃,但还是留在原地任工藤有希子“蹂躏”她。 “我们走吧?”信繁垂首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重重点头:“嗯。” 第1040章 给柯南下药 回到家,口风甚严的灰原哀,第一时间就把她和工藤父子干的事情全盘托出。 “哥哥,你和基德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组织盯上了?”灰原哀担忧地问,“米花町和江古田,我只能联想到你们。” 信繁沉吟道:“也许是潘多拉吧。” 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只是一个早已产生的怀疑被证实罢了,他奇怪的是组织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玄学了。或者说,潘多拉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能引起组织的注意? 永生?哪怕他自己已经亲身经历了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信繁也不愿意相信一颗宝石真的能使人永生。 “小哀。”信繁低头看向灰原哀,“在你眼里,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灰原哀顿了顿,她能看出哥哥眼中的认真,他是真的很想得到她的答案。 灰原哀缓缓开口道:“过去,我还在组织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组织的最终目的是返老还童死人复生,这应该也是大多数人的猜测吧?但是自从知道了弘树的事情,我又觉得组织或许是想让人的意识以ai的形式存活下去。我甚至无法确定这是否还能称得上生存。” “那aptx-4869呢?”信繁问,“还有silver bullet,组织研究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灰原哀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组织,应该是在织一张大网吧,一张能将我们所有人都笼罩其中的大网。” 虽然她尚不明白组织到底在干什么,但有一种无力感却像是蚂蚁似的爬满了她的全身。 信繁轻轻笑了笑道:“也许组织的目的并非生,而是死呢?” 灰原哀愕然地抬头看向他。 …… 工藤有希子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走到丈夫身边。 “新一睡下了?”工藤优作问。 “嗯,我在他的牛奶里加了点东西,够他一觉睡到天黑了。”工藤有希子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坑害儿子,反正他也该睡觉了,她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下,仅此而已。 工藤优作有些无奈,不过他早已习惯妻子的做法,所以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问她:“你为什么要让浅野灰原哀跟我们一起调查?” 浅野灰原哀是自己跟上来的,全程工藤有希子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可工藤优作还是确定妻子一定帮忙了。这大概就是夫妻多年的默契吧。 有希子闻言笑道:“你也知道我对可爱的生物一向没有抵抗力嘛,她眨着眼睛求我,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工藤优作没说话,沉默地注视着妻子。 有希子嘴角微僵,连忙摆手求饶:“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我其实也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 “是啊,你自己算算你都多少年没跟那些家伙打交道了?宫野志保比你更了解现在的组织,这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工藤优作默认。 有希子立刻笑了起来:“所以啊,让那个女孩儿参与调查也没什么,反正aptx是她的发明,我们总需要她帮忙研制解药的。” 说着,有希子又惆怅不已,“柯南那么可爱,如果不把宫野志保控制在身边,我真担心哪一天我就不想让新一回来了。” 工藤优作:“……” 听听,这是当妈的能说出来的话?? “她呢?”有希子忽然问,“你能得到有关组织的情报,那个人功不可没吧?” “她的目的只是解药,我们可以在某些方面合作,但不能完全信任。” “这么说解药果然还是越晚研制出来越好了?”工藤有希子兴奋道,“变小的人越多,你能拿解药获取的助力也就越多。” 工藤优作:“……恕我提醒,宫野志保和我们相同,都是不会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哎呀,我也是为了让新一早点恢复正常嘛。”有希子摸了摸鼻子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工藤优作无奈叹气:“我最近需要找个时间拜访一下阿笠博士。” 有希子瞬间严肃:“你怀疑他被……” “以防万一罢了。”工藤优作打断了妻子的话,没再多说。 …… “对了。”灰原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一个圆圆的小铁片递给信繁,“听江户川说,这是阿笠博士的最新发明,我觉得它和你常用的发信器很相似。” 信繁接过那枚贴片,借着昏暗的灯光端详。 这个发信器和组织的发信器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阿笠博士的新发明?”信繁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之前柯南窃听琴酒接过反被怀疑的那件事。 琴酒为什么突然放下了对柯南和毛利兰的怀疑,他又为什么转而猜测是梅斯卡尔派人窃听的,这些信繁原本不太明白的事情,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阿笠博士,他的发明为什么会跟组织正在使用的东西一模一样呢? …… 柯南从他那张广阔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到了六点——下午六点。 他算了算时间,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学生来说再正常不过,但放在柯南身上就很奇怪了。 柯南立刻跑下楼质问母亲:“老妈,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工藤有希子正在做晚餐,闻言生气道:“新一,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工藤有希子理直气壮,“快去叫你爸爸下来吃饭,他已经在书房待了一天了,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 柯南虽然还心存怀疑,不过看着有希子如此坚定的模样,他还是只能无奈地叹着气,乖乖叫老爸下楼。 药肯定是有希子下的,但承不承认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老爸,我妈叫你吃饭。”柯南倚在书房的门框上,懒洋洋地唤着。 “好。” 工藤优作正坐在桌前码字,闻言将视线抬了起来,看向柯南:“新一,你了解浅野信繁吗?” 柯南面露了然之色:“你果然也怀疑他了。” “跟你的理由一样。” “浅野灰原哀说阿笠博士的新发明和组织相同,可她已经离开组织很久了,如果身边没有组织成员,她不可能如此确定。” 第1041章 紧急通知 柯南严肃道:“还有上次,浅野先生告诉我他去了法国,但电话里却有丹麦旅游局的提醒,而同一时间梅斯卡尔就在北欧。 “唯一让我疑惑的地方在于,如果浅野先生真的是梅斯卡尔,他到底代表哪方的势力?” fbi、mi6、公安或者别的机构,总之这样的梅斯卡尔应该不是纯黑。 …… 东京警察厅·警备企划科 尽管已经基本掌握易容术,降谷零还是使用着他原本的面貌。警察厅内人来人往,他不得不尽量避免与那些人的接触。 不过,就算组织知道有一个与波本长相相似的人曾出现在警察厅,也不足以证明波本就是叛徒——毕竟易容早就已经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能力了。只要别被某些成员亲眼所见,降谷零认为他还是挺安全的。 至于他今天如此匆忙赶来警察厅,甚至来不及易容的原因…… 降谷零捏紧了手中的几张薄纸。 他从吓得不知所措的米田直嗣那里拿到了七年前的体检报告,报告上的几个名字熟悉却又遥远,其中一份属于诸伏景光的体检报告更是刺眼。 谁能想到这些阳光健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几年之后竟都化为飞灰,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不,如果浅野信繁就是…… 降谷零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他轻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太可笑了,他竟然会产生这么离谱的猜测。 可是就算明知道不可能,降谷零还是来了,带着诸伏景光的指纹检测结果来了。 一个人的名字、容貌、嗓音、性格都可以改变,但指纹和dna只会伴随他一生,这是最可靠的标志。 降谷零记得之前他曾从伏特加的酒瓶上提取过浅野信繁的指纹,他今天来警察厅就是要比对浅野信繁和诸伏景光的指纹——为了什么,他至今不愿承认。 降谷零很快拿到了留存的浅野信繁的指纹信息,随即,他就近找到了一台具备生物信息分析软件的电脑,准备对这两枚指纹进行比对。 接下来,他只需要按照操作要求,将指纹信息扫描到电脑中。 “降谷先生。”警备企划科这边不乏有能认出来他的人,这些人都是公安备受信任的核心人物,“你的手机在震动,是不是有电话?” 降谷零回头看向那人,低声道了句谢谢。 他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的确处于震动中,只是他刚才太全神贯注,竟然没有注意。 换句话说,刚才要是有人心怀不轨地将他手机拿走,他恐怕都意识不到。 看清来电显示,降谷零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竟然是朗姆。 他迅速起身,避开所有人,走到角落中,接起了朗姆的电话。 “波本。”朗姆开门见山道,“你尽快去南非,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莱伊会协助你。” 降谷零皱眉:“莱伊,他不是在北欧吗?” “这个任务很重要,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朗姆的语气非常严肃,却没有说清楚任务的具体内容。 降谷零很想追问,然而朗姆只是一再强调让他尽快赶到南非。 放下电话后,降谷零看了看尚未扫描进电脑的体检报告,犹豫了片刻,还是关掉电脑,将报告收回文件袋中。 朗姆让他尽快启程,可在那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时间非常紧迫! …… “啊,你说鬼冢八藏先生啊,他三年前就搬家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电话对面的公寓管理员如此说。 信繁耐心地询问:“那他搬家的时候有跟您说起什么吗?我父亲去世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将一样东西还给鬼冢先生,请您再想想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管理员忽然一拍脑袋,“对了,鬼冢八藏当时好像在物色养老院,我问我要过几次报纸上的广告。” “养老院吗?”信繁用钢笔在几个鬼冢八藏可能搬去的地方圈出一个名字,“我知道了,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没事没事,如果见到鬼冢,记得替我道声好。” “当然,请您放心。” 待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信繁在搜索引擎上敲下了一个名字,查询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那家养老院的介绍。 借助于弘树的能力,信繁花费了一些时间入侵养老院内网,在数百名单中找到了鬼冢八藏的名字。 其实当年的那些同学中有不少人都知道鬼冢八藏住在哪里,只是信繁一个都不敢询问,生怕引起降谷零的注意。 好在他的情报搜集能力没有下降,弘树这个工具人也很好用,很快就查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关于自己档案丢失的这件事,鬼冢八藏作为教官,或许知道的东西更多一些。 信繁起身,敲开了灰原哀的房门。 灰原哀还穿着白大褂,显然刚才还在做研究:“什么事?” “我要出门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你记得自己叫东西吃。”信繁叮嘱道。 灰原哀点头:“放心吧,我自己也不是不会做饭……” 信繁忽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接起了电话。 是谁? 灰原哀蹙眉。 只见信繁周身的气质在瞬间发生变化,温和善意尽数褪去,陡升起冰凉的寒意。 灰原哀明知哥哥是怎样的人,见到这样的梅斯卡尔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看来给哥哥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是组织成员,就是不知道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 “是我,先生。”信繁吐出的那个称呼让灰原哀浑身一震。 竟然是……那位大人吗? 灰原哀下意识地想关上房门,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中,可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配合着她的理智将冲动压制住。 听筒中,电流声时不时“呲呲”着,模糊了boss原本就机械化的嗓音。 信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能听明白boss在说什么。 “梅…呲呲…去成田机场,琴酒…呲呲…等你…南非…呲……”最后,boss着重强调了一句,“立刻启程。” 第1042章 不着急的请求 立刻去南非? 难道是为了上次交给琴酒和贝尔摩德解决的那件事? 可惜boss没有给信繁任何追问的机会,他还没开口,通话就已经被单方面切断了。 灰原哀面色惨白,但她还是顽强地留在原地,坚强地注视着信繁。 信繁朝她抱歉地笑了笑,道:“小哀,看来我们又得去趟工藤家了。” …… 工藤家门口—— “啊呀,你又有委托需要出远门啊。”工藤有希子不赞同地瞪了眼信繁,“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在家,你还忙什么工作啊,你很缺钱吗?” 信繁真的很想问一句:我要是缺钱你给我吗?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维持着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静静地听有希子唠叨。 “算了,你忙你的吧。”有希子怜爱地看向灰原哀,“反正我也挺喜欢小哀的。” 灰原哀别开了头,无视了某人的视线。 “哎呀,真可爱,小哀这种可爱傲娇简直就是男孩子最喜欢的类型嘛。”有希子感慨,“如果小哀在新一他们学校读书,帝丹小姐的称号一定就属于她了!” 不,帝丹小姐是上一辈人才喜欢评选的称号,现在的学生都不干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柯南走到客厅,刚好听到了老妈的这番话,他顿时拉下脸,露出无语的表情。 什么叫男孩子最喜欢的类型,像浅野灰原哀这种臭屁自大的冰山脸,他就算是没有变小也绝对不可能喜欢的。 “浅野先生又要出远门吗,什么时候回来?”柯南看向信繁,问道。 信繁将刚才糊弄工藤有希子的话又说了一遍:“委托太多,最近是有些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 “哦……”柯南拉长了音,“我刚才听兰说安室先生也向毛利叔叔请了假,而且他似乎也不确定回来的时间。这还真是巧呢,难道你们忙的是同一件事吗?” 信繁面色不变,脸上挂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是吗?的确很巧,不过我也不知道安室君要做什么。” 信繁可以举双手双脚发誓他这番话说得再真诚不过了,甚至如果不是柯南这么说,他都不知道波本也接到了命令。 boss电话里只提到了琴酒,而波本又是朗姆的人……信繁已经嗅到了争锋的味道。 柯南从浅野信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好收回视线。 信繁想工藤有希子和灰原哀告别,独自驱车离开了街区。 他的目的地是成田机场,按照boss的意思,他将在那边与琴酒汇合。 一直到机场,信繁都维持着浅野信繁的容貌不曾改变。他将车停放在机场的停车场,然后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进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不是浅野信繁也不是梅斯卡尔。 信繁走进出发层的大厅,正值假期,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非常多,他挑了个稍微清净一点的角落,默默等待着琴酒的身影。 以琴酒不屑掩饰的习惯,他只要进机场,肯定会成为人群的焦点,根本不需要信繁费力寻找。 信繁低头玩着手机,还是梦境营救,只要无法通关,他就会将这个游戏一直玩下去。 一只冰凉的手掌突然落在了信繁的肩膀上,他眉梢微动,并未理会。 “走吧,我们的航班就要起飞了。”低沉的男声在信繁身后响起。 …… “哎呀,风见桑,今晚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喝酒啊?”交通部的女警靠在门边,拦住了风见裕也下班的步伐。 风见裕也看了看眼前貌美的同事,自母胎solo至今的他不由得脸颊飞出两抹红霞。 “啊呀,脸红了,果然跟她们说得一样,风见桑真的很纯情呢!” “什么?”风见裕也懵了。 女警连忙问他:“怎么样嘛?我们有好几个人呢,一起去旁边那家居酒屋嘛。” 难得有女性同事向他抛来橄榄枝,风见裕也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磕磕绊绊地说:“好、好啊,我……” 突然,一阵急促的极不和谐的铃声打破了空气中漂浮的粉红泡泡。 风见裕也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碰冷水,顿时清醒过来,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更是让他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风见裕也立刻接起电话,甚至没有对邀请他的同事道声抱歉:“抱歉降……先生,我刚才有点事,没能及时接听电话。” 降谷零一脸莫名其妙:“你接得并不迟。” “是、是吗?” 降谷零觉得今天的风见裕也有些奇怪,不过此刻他已经无暇为下属的心理健康操心了:“我在警备企划科e72号柜里放了两份文件,密码你知道,找个时间将他们拿出来做个指纹比对。” “是,保证完成任务!”风见裕也立刻立正行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种对着空气行礼的做法在别人看来有多傻。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风见裕也越是有干劲,他越是不放心。 见女警被他傻乎乎的样子气走,风见裕也反而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工作了:“那个,降谷先生,比对结果您着急要吗?着急的话我今天就……” “不,不着急。”降谷零沉声说,“你要以我接下来的命令为重。” “您又有新任务了吗?” “替我查询一下南非这边公安特工的联系方式,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在非洲。” “是!” 风见裕也严肃地应下。 原来降谷先生去非洲了啊,组织要在非洲做什么呢?浅野先生会不会也去非洲了? 他正想着,邮箱突然弹出一个提醒。 照旧是浅野先生的邮件,附件里照旧是他这段时间掌握到的全部情报,只不过这些情报都加了密,似乎只有当浅野先生不幸牺牲才会解开。 风见裕也隐约察觉到,浅野先生似乎正在防备着什么。 比以往更谨慎了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更安全了。 “风见裕也!”电话对面传来了降谷零隐忍怒火的声音,“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风见裕也顿时打了个寒颤:“请您吩咐!” 第1043章 梅:琴酒是个好人 降谷零觉得他非常有必要换一个公安联络人,至少应该是个正常的警察,而不是像风见裕也这样处处给他添堵。 “我问你,”降谷零重复道,“浅野信繁有没有给你下达什么命令?” 风见裕也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替浅野先生隐瞒。他花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浅野先生要求隐瞒的对象并不包括降谷先生。 “没有命令,只不过他好像要去执行一个比较危险的任务,将所有情报都打包发给我了。”顿了顿,风见裕也又补充说,“浅野先生还给这些情报上了锁,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其他人…… 降谷零皱眉。 浅野在防范着公安那边吗? 最近浅野三番五次提醒他注意公安内部,这并不寻常,难道他又得到了一些有关公安的情报? 被信任的战友隐瞒的滋味并不好受,降谷零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不知道浅野信繁真实身份的时候。而这一次,他知道浅野的隐瞒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这种感受更让他郁闷。 “我知道了。”降谷零闷闷地说,“如果我们的命令出现冲突,你以他的需求为重。” 风见裕也闻言连忙解释:“不用这么麻烦,降谷先生,浅野先生很少给我下达什么命令,既然这一次他提前将情报发给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别的要求了。” 其实风见裕也很想实话实说,他发现浅野先生只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用到他。比如说办理领养手续啊,制作礼物盒啊,或者是到海里捡垃圾…… 这些工作曾一度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个公安警察,倒像是什么委托都接受的侦探——此处特指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他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知道想办法替他分忧吗?”降谷零生气道,“他跟我不一样,跟公安的联系就靠你了,如果你这边掉链子,他的工作一定会受到影响。” 风见裕也:“……” 浅野先生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代号西拉的卧底吗,何况要是浅野先生真有什么需要的话,肯定会主动联系他的! 风见裕也很委屈,但风见裕也什么都不说。 说出来又怎样呢?不过是引来降谷先生更大的怒火罢了。 即便风见裕也什么都不说,降谷零还是觉得他这通电话打得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挂断电话,迅速整理心情和面部表情,使自己在一秒钟内恢复波本的坦然自若。 停机坪中央停放着一架小型私人飞机,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倚在舷梯旁等候着波本。 那人看到他,轻扯嘴角道:“波本,你真的很慢。” 降谷零没有搭理他,径自走上舷梯,进了飞机内部。 这架飞机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可里面的内饰处处透露出土豪的气息,真皮沙发配上先进的空中吧台,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洗澡的隔间。 降谷零对此毫无兴趣,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等待飞机起飞。 之前舷梯旁的男人淡定地走到了降谷零身边,他脱下外套,将它交叠搭载扶手上,又松了松领带,这才在降谷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降谷零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不认识,大概率是朗姆的人。 嗯?等等,他刚才下意识抚摸下巴的动作好像有点熟悉。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降谷零淡声嘲讽道,“否则为什么在这里还要维持拙劣的易容?” 他之前向浅野信繁学习易容的时候,常常因为脸上厚重的易容材料而感到不适,下意识做出抚摸脸颊等部位的动作。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男人绝对易容了,而且易容术并不高超。 不过他应该不是莱伊,毕竟他身上并没有赤井秀一那种即便改头换面依然让他厌恶的气息。 男人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梅斯卡尔果然教你易容术了。不过也是,在日本这个遍地都是侦探的国家活动,如果不会易容术,恐怕几天之内就要进警视厅喝茶。” 降谷零皱眉。 他向梅斯卡尔学习易容术的事情不是秘密,被眼前这人知道也不奇怪。但问题是他的语气,“梅斯卡尔果然教你易容术了”,这话听起来仿佛他跟梅斯卡尔和他非常熟悉似的。可在降谷零的记忆中,自己身边并没有出现这样一号可疑人物。 不,也不是没有…… “你是库拉索。”降谷零肯定道。 那人挑眉:“你觉得是就是吧。我去问机长要飞行日志,冰箱里有酒,你随意。” 他说完就站起身,向驾驶舱走去了。 他一定是库拉索。而且这段时间他一定就在音乐教室附近,所以才了解他和梅斯卡尔的联系。 降谷零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到了榎本梓身上。毕竟在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一个绝对无辜的人多么难得。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猜测,转而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到了邻居伊吕波寿司店。 他可是知道,在那里还有一位刚来没多久就惹人注目的新员工——竹冈山胜。 …… 信繁默默注视着前方排成长龙的队伍,再次看向身旁的某人,欲言又止。 他真佩服琴酒,竟然能在如此荒唐的地方坦然自若。 反正他是做不到顶着一张引人注目的冷峻面庞、留着一头飘移的银色长发、穿着一身可疑度满分的黑色风衣、背着个疑似装了来复枪的长条包,还能如此淡定地排队检票。 信繁觉得仅仅是与琴酒这种“明星”同行,他的心理压力就已经超标了。 琴酒的个头实在是太高了,他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后不得不稍微低头才能与梅斯卡尔对视。两秒钟后,他冷漠地张嘴道:“别看我,排队。” 排在他们前面的小女孩被琴酒这句话吓得浑身颤栗,迅速缩到了母亲怀里。可她的母亲也只能牢牢抱住她,母女二人一起瑟瑟发抖。 信繁露出了百分之二百真诚的微笑——完全不需要演技的那种真诚——温声安慰小女孩:“别怕,这个叔叔从小就被校园霸凌,习惯将自己打扮得可怕一点,这样可以避免被校霸欺负。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第1044章琴酒报仇,从早到晚。 信繁发誓自己脸上微笑的温和程度绝对不亚于言情剧里的男二,但是小女孩听了他的话后反而更惊恐了。信繁甚至感觉她妈妈马上就要给他和琴酒跪下,求他俩不要再欺负自家女儿了…… 岂可修! 见状,琴酒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缕冷若冰霜的寒意,他轻勾唇角,讥诮道:“别做那种令人作呕的表情,你不适合。” 信繁:“……” 胡说,米花町谁不知道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等待检票的队伍正以龟速向前挪动。 信繁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标着“e”区的牌子,无奈道:“这次去南非,上面到底给我们批了多少经费?” “你很在意这个?” “……” 不是在意不在意的问题,信繁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难得出次公差,没有专机接送没有包机的特权也就算了,组织应该还没有穷到连个商务舱的机票钱都不愿意出的地步吧? 信繁的身高在日本人中算比较高的了,不过经济舱姑且还能坐得下,可是琴酒……这个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挤进经济舱座位中的样子吧? 由于是经济舱,而且位置不太好,信繁他们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轮到他们登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信繁替琴酒将他们的登机牌和护照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照例核对证件照片和本人,然而他刚与琴酒对视的瞬间,一种死神逼近的感觉就瞬间袭上了他的心脏。 工作人员连忙低下头,飞速办理好手续,又双手将证件和登机牌奉还。 不管怎么说,有琴酒这个移动制冷机在,至少这些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都还挺好的。 信繁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通过长长的廊桥向着机舱走去。 这趟国际航班的执飞飞机是波音747,信繁和琴酒穿过宽敞的商务舱,穿过噪音相对较小的飞机前部,一直走到了机翼后方,这才找到了登机牌上的位置。 好在信繁的位置紧挨着走道,对于长途飞行而言,这一点非常有利。 可是琴酒就不太舒服了,他的位置恰好夹在两个人中间,又有扶手禁锢,能把自己缩进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信繁本以为琴酒应该会要求升舱,可出乎意料的,琴酒竟然非常坦然地接受了。他蜷起自己的大长腿,绷直身体,僵硬地坐在座椅上,动都不动一下。 真正的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心狠手辣。 信繁打开手机,决定在起飞前再检查一遍短信和邮箱。 这两个地方都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消息。 “喂!谁这么没有素质,带这么大件行李上飞机?!” 一个男人突然骂骂咧咧道。 信繁暗道不好,正要说话,就见那人将自己的背包使劲向行李架里面推,把琴酒的包狠狠地撞上了侧壁,发出“砰”的一声。 !!! 这个男人真是大胆,琴酒的包里装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尽管已经顺利过了安检,也并不能排除里面装的是危险物品的可能。 更不用说琴酒本人的脾气了。 琴酒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怒火正在高涨,很快就要突破临界点。他们侧后方有一个乘客,已经向这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抱歉。”信繁用琴酒同款方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某人稍安勿躁,然后对那个挑事的乘客道,“我朋友的琴没办法托运,请你体谅一二。” 由于信繁及时站起来挡住了琴酒,其他乘客只知道这个男人很高,却并没有直面他的恐怖风暴。 挑事的乘客到底是忌惮琴酒的身材,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战场”。 信繁向周围被打扰到的乘客微笑致意,然后拉着琴酒坐了下去。 他低声警告道:“那位让我们尽快到南非,别惹事。” 琴酒狞笑着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琴酒报仇,从早到晚。 侧后方那位乘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信繁突然若有所察地回头看去,不过他显然已经什么异常都找不到了。 飞机很快上了跑道,并逐渐加速。伴随着平稳的推背感,飞机腾空而起,向着蔚蓝的天空翱翔。 从地面到巡航高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在此期间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而一到平流层,立刻就有乘客起身走动。 信繁捧着一本杂志无聊地翻阅着,在他身边,某琴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空乘的播音表示她们已经开始为乘客们准备餐食。 信繁的余光注意到侧后方有个男人站了起来,向机舱的前部走去,似乎想要使用卫生间。他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习惯性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个男人没有去卫生间,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前面,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嗯?同伴两人一个坐商务舱,一个坐经济舱吗? 他刚才怎么没想着和琴酒分开坐?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行为的确很奇怪。 信繁也站起身,准备到前面去。 琴酒抬眼,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买个wifi应该不需要向您汇报吧,负责人?”信繁晃了晃手机,没等琴酒的答复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手机在万米高空是没有信号的,但像这种长途飞行的航班一般都载有wifi,可以购买使用时长或流量。 信繁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不能让自己失联数个小时。 更重要的是,他在等降谷零的消息,他想知道波本是不是也接到了去南非的命令。 “您好。”信繁找到空乘,“请问wifi的套餐怎么购买?” 空乘立刻热情地将一张宣传单递给他:“这上面有使用方法,如果您是会员的话,费用会直接算在您的账户下。” “谢谢。” 信繁见卫生间空着,直接拿着宣传单进了卫生间。 接收降谷零的消息最好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比较安全。 第1045章 开门,不然就杀了你 机舱中,安全员在做例常的巡视,他忽然注意到有两个年轻男子正朝驾驶舱走去,他连忙高声阻止道:“先生,先生!前面就是驾驶舱了,请您……” 糟糕!! 只听“砰”的一声,安全员应声倒地。 前方,有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平举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如果信繁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个人之前就坐在他的侧后方,甚至曾经被他怀疑过。 琴酒将手缩到小桌板下,他的风衣口袋里装着一把装满子弹的伯莱塔手枪,随时都可以向周围人开枪。 飞机的卫生间隔音效果好得让人意外,以至于信繁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刚刚打开邮箱,发现里面多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却偏偏没有来自降谷零的邮件。 降谷零到底是怎么回事?去非洲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他说一声吗,至少也应该请个假吧! “开门!!”“不然我就杀死她!” 敢在飞机上开枪,这些歹徒显然不止两个人,他们的同伙立刻控制住飞机上的所有空乘。 其中两人用枪抵着空乘的太阳穴,逼迫机长打开驾驶舱的门。 机长与副机长对视,用眼神示意他联络空管。 “开门!!”“不然我就杀了你!”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剧烈地拍打着,那人一边“敲”门,一边大喊。 信繁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进来总共不到五分钟,外面那人但凡喝酒的时候吃了一粒花生米,都该知道他这么做是非常不文明的。 信繁按下手机熄屏键,正准备开门,他装在口袋里那枚用来和琴酒保持联系的耳机却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信繁开门的动作微顿,他选择先听听琴酒要说什么。 戴上耳机后,琴酒的声音立刻传入耳廓: “梅斯卡尔,我们遇到劫机了,准备动手。” 信繁:“???” 他怎么觉得琴酒更像劫机的歹徒呢? 还有,大哥你能不能认清楚现在你才是砧板上的鱼肉,别那么嚣张。 “别冲动,等我回去。”信繁不得不压低声音叮嘱道。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门外那人拍门的频率陡然增高。 看来那不是个醉汉,而是劫机的歹徒了。 信繁的眸子中划过一抹不耐,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旋,使劲一拉! 歹徒正用力拍打,突然没了着力点,身子紧跟着失去平衡,向着卫生间倒去。 信繁化掌为爪,钳住他的小臂,用力猛拽。与此同时他矮身与歹徒交错而过,两人瞬间换位,信繁站在了门口。 “你……!!!” “砰——” 信繁的速度快得可怕,歹徒只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下一瞬,他的脑袋就重重磕上了洗手池。 歹徒眼前一黑,后面发生的事情便与他无关了。 “怎么了?”琴酒从耳机里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出声询问。 信繁借机舱间的挂帘遮挡着自己的身影,一边挪动歹徒如烂泥一般的躯体,一边无奈道:“我一时没控制住力道,不知道那人死了没有。” 琴酒挑眉:“不确定就补一枪,只要对准心脏,他必死无疑。” “……你确定?” 琴酒本不想搭理梅斯卡尔毫无意义的质疑,可赤井秀一的脸庞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琴酒的脸一下就黑了。 “赶快解决掉过来。”琴酒生气地切断通讯。 信繁无奈地耸耸肩,一脸随意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随后,他挑起帘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堂而皇之地向着机舱后面走去。 大部分乘客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空乘也被控制在旁边,走道上站着的只剩下劫机的恐怖分子。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氛围中,信繁过于悠哉游哉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喂!你在干什么?!” 信繁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对!说的就是你!” “出什么事了吗?”信繁持续迷茫中。 “赶快坐好,不然一枪毙了你!” 信繁立刻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迅速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琴酒对他如小学生一样乖巧的表现嗤之以鼻,用鼻腔重重地出气。 “几个人。”坐下后,信繁立即低声问他。 琴酒目视前方,嘴唇微动:“驾驶舱有两个,经济舱三个,商务舱两个。” 信繁点点头,果断道:“先解决机舱的麻烦,我二你三。什么时候动手?” 琴酒皱眉:“为什么你只负责两个?” “因为我刚刚已经干掉一个了。”信繁理所当然道,“什么时候动手?” 琴酒收回视线,瞥了梅斯卡尔一眼。他怎么觉得梅斯卡尔有点兴奋呢? 难道是梅斯卡尔体内的暴虐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随时。”琴酒轻轻吐出半句话。 他的话音刚落,信繁便已经站了起来,歹徒的枪同时对准了他的头颅。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立刻坐下,否则……” 信繁平举双手在身前:“我朋友的哮喘病发作了,我要取药。” “不可以,立刻坐下!” 这边的动静迅速吸引了机舱内其他两名歹徒的注意,他们快步朝这边走来。 信繁故意着急地与那人争辩:“我会坐下的,但现在我需要药品,只用几秒钟,ok?” “我说坐下!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药就放在行李架上,很快……” “坐下!” “五秒钟,不,我现在只需要一秒了……” 推搪间,信繁已经扣住了行李架的开关。 他找准机会猛地拉开行李架,盖子便重重地敲上了歹徒的脑门,将他向后推去。 这个举动算是彻底对歹徒宣战,包括头等舱的那两个人,机舱内的四名歹徒同时加快速度,他们意图通过前后包抄的方式将这个大胆的乘客控制住。 其中两个人甚至还举起了手枪。 “别开枪。”面对前后夹击的敌人,信繁脸上不见任何慌乱之色,他淡定地提醒道,“如果客舱释压,我们都得送命。” 歹徒闻言,明显露出了犹疑的表情。 信繁见状轻扯嘴角。 果然如此,这些人的目的不是制造恐怖袭击,他们劫机应该只是为了和当局谈条件。 第1046章 轮到你了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 当一个人连死亡都无所畏惧了,那他才是真正的强大。 而这些劫机的歹徒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身上的弱点有很多,善加利用便可以轻而易举解决麻烦。 信繁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不少,跟他对视的歹徒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后退。然而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便感觉手里一空,枪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缴掉了。 歹徒震惊! 人类的速度怎么可以这么快?他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紧接着他脑壳一痛,伴随着天旋地转,他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信繁抢到枪后,对准了飞机上最薄弱的舷窗,然后对其余三名劫匪露出了无辜至极的微笑:“能让我和我的同伴去驾驶舱吗?他的哮喘药好像在机长手里。” 其中一名歹徒闻言猖狂道:“有本事你开枪,我们一起死。” 信繁轻轻挑眉:“这样啊,那好吧。” 他没有犹豫一秒钟,几乎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扣下了扳机。那一刻,包括歹徒在内,飞机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绝望——或许琴酒得除外。 然而伴随着“咔哒”一声,子弹并没有射出,飞机也还完好无损。 信繁检查了一番,发现是子弹没有装填到位,他一边修复问题一边遗憾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专业,子弹都没有装好。不过没关系,下一枪不会空了。” 劫匪们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他们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与他们之前遇到的所有人质都不一样,正常人是无法和一个疯子讲道理的。 “现在能让我们去驾驶舱了吗?”信繁笑着说,“毕竟你们也看到了,我朋友的哮喘真的很严重,再不吃药可能就要死了。” 旁边某人口中那位罹患哮喘的朋友平稳地呼吸着。 谁都知道浅野信繁只是找个借口去驾驶舱,可劫匪们只能暂时默许他的做法。 见挡着走道的歹徒让开前进的道路,信繁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收起枪,没再看歹徒一眼,径自向驾驶舱走去。 琴酒紧跟着他。 几名劫匪面面相觑,在空中交换眼神。他们几乎同时举起枪,瞄准了琴酒和信繁的后脑勺。 对此,信繁似乎一无所知。 “砰!” “砰!” 两声枪响,倒下的却并不是预计的人。 琴酒夺过手枪——从一只已经断掉的手上——嘴角漾起狰狞疯狂的笑容。 “别着急。”琴酒对仅剩的那名劫匪道,“轮到你了。” 信繁打开了驾驶舱的门。 “砰!” 驾驶舱的门在他身后合上。 同时,还有一个人笔挺地倒下——他的头颅已经炸开了花。 那一天,在这趟由东京飞往比勒陀利亚的航班上,所有乘客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当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啼哭都已渐渐淡去时,那个穿着黑风衣身影冷酷的面容仍然深刻地烙印在每个乘客的大脑深处,像一团阴云,永远无法挥散。 然而这种恐怖并不是劫匪带来的,乘客们甚至对劫匪没有多少印象,他们不约而同地畏惧着那两个救了他们的“英雄”。 “他们是恶魔,来自地狱的恶魔。”他说。 “堕天使与魔鬼肆意横行,人类在他们手上只是玩物。”她道。 “那天有很多人遇害。”他们不约而同。 而这些人畏惧的根源,为了确保飞机平稳落地,不得不亲自上手指导。 “我说你们,” 驾驶舱内,信繁坐在工程师的椅子上,懒洋洋地注视着那两个操纵飞机的劫匪, “既然不会开飞机,为什么还要把飞行员干掉?” “他们没死。”其中一名劫匪狡辩道。 信繁好脾气地点点头:“随便你,反正他们现在毫无作用。” “你们刚才改变航向了吧?改回去,继续飞比勒陀利亚。”信繁命令道。 劫匪们相视一眼,手心都是汗。 他们来之前只做好了就近降落的准备,根本不知道去比勒陀利亚的航路图。 似乎看出了劫匪心中所想,信繁用下巴指了指板子:“航路图在那里。” “就、就算有航路图,我们也……”劫匪欲哭无泪。 他们又不是专业飞行员,怎么知道该怎么飞到南非啊! 信繁见状只好无奈起身,他松了松僵硬的身子,决定送这两个菜鸟一个痛快。 菜鸟们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接连昏死过去。 恰好这时,琴酒推门而入。 “外面解决了?”信繁问。 “杀鸡儆猴。”琴酒冷笑,“让他们见识到鲜血,再不服气的家伙也只能乖乖认命。” 信繁冷漠地颔首,对劫匪的死亡毫不愧疚。 驾驶舱不大的空间竟然横七竖八地躺了四个人,琴酒见状不禁皱眉:“你这边怎么样?” “如你所见挺好的。”信繁睁眼说瞎话,“对了,安排一架飞机过来,我们需要换乘。” “在哪个机场换乘?我得提醒你,一起一落必然耗费不少时间……” “为什么要在机场换乘?”信繁理所当然道,“飞机都能空中加油,我们为什么不能空中换乘?” 琴酒:“……” 他自问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过去却从没有遇到一个像梅斯卡尔一样对他胃口的搭档——太合适了,合适得琴酒想把梅斯卡尔从飞机上丢下去,扔进引擎里搅碎。 信繁瞥了琴酒一眼,忽然又补充道:“为了能和波音747保持相对静止,你安排的飞机不能太小。” “……” 琴酒怀疑梅斯卡尔这么做就是为了换一架环境好的私人飞机,并且他已掌握证据。 琴酒的行动力是非常恐怖的,在地面还没有意识到这架被劫持的航班已经换人控制时,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梅斯卡尔所需的一切事务——包括准备一架飞机和一个可以将飞机安全降落的飞行员。 这架飞机已经被警方和军方注意到了,信繁他们必然无法继续南非的旅程,换一架飞机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信繁操控飞机将高度降到了足以呼吸的程度,琴酒安排的飞机就在747下方一百米的空层。 第1047章 零失联的第八个小时 在客舱内一众旅客惊恐的注视中,信繁动作熟练地打开舱门,将自己挂在了外面。 “东西。”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根本听不清。 琴酒也是凭借唇形才能勉强判断梅斯卡尔在说什么。 他取下自己的行李,里面有一根很结实但也很轻的绳子。 将绳子固定在飞机上,信繁拽着另一端自飞机上一跃而下。 风很大,刮得信繁脸疼,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借经验向着下方的飞机而去。 伴随着“咔”的一声,信繁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他勉强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将绳子的另一端锁在了飞机上。 老实说这套动作简直刺激得要命,但或许是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信繁不但感觉不到紧张,反而精神得像是打了鸡血。 琴酒顺着这条由特殊材质制成的绳子成功落在了信繁身边。 “好了,该你了。”信繁对飞机机舱里多余的那个人道。 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该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打算让我也跳下去吧?” “不是跳下去。”信繁笑着指了指头顶,“是上去。” “!!!” 这样更恐怖啊啊啊! 信繁耐心地解释道:“上面那架飞机现在处于无人驾驶的状态,你得上去让飞机平安落地。懂?” 机舱里这个人就是信繁专门要求琴酒准备的飞行员,他虽然也是组织成员,可一直作为飞行员被培养的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 然而信繁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他将绳子锁在飞行员身上,接着便按下了收缩键。 飞行员顿时以非常可观的速度向着波音747而去。 见飞行员连滚带爬地进了机舱,信繁满意地关上舱门,对一旁看热闹的琴酒道:“至少他没撞上引擎对吧?走吧,我们去比勒陀利亚。” 琴酒再一次见识到了梅斯卡尔的可怕之处。 竟然能将他带来备用的伸缩绳用在这种地方,梅斯卡尔果然十分奇葩。 信繁倚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冰镇过的白兰地,无比享受地在心里轻叹。 唉,果然还是私人飞机比较舒服。 感谢朗姆,让他能逼迫抠门抠出天际的琴酒破费一场。 “伏特加,我和梅斯卡尔的机票是谁订的?”与只会享受的梅斯卡尔不同,一上飞机,琴酒就开始工作。 手机没信号? 没关系,作为劳模,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两部卫星电话呢? 突然接到大哥电话的伏特加很懵逼:“是、是我订的。” 琴酒皱眉:“你在哪里查找的机票信息?” “组织的网站,这里比较放心。” 琴酒额头青筋猛跳。 这个蠢货! 组织的网站说安全也安全,说不安全这里可是最容易被朗姆动手脚的地方。伏特加居然敢不经过核实相信内网提供的信息!! 等琴酒“骂骂咧咧”地放下电话,信繁轻抬眼皮:“有人不想让我们去非洲,或者,至少他不想我们准时到。” “我们会比预计时间晚两个小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琴酒的脸色黑得可以滴墨水。 “两个小时啊。”信繁轻轻晃动杯中的冰块,意味不明地说,“两个小时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伏特加这个蠢货!”琴酒忍不住再次痛骂。 “嘛,也别都怪伏特加。只能说某人抠门的属性被别人利用得很彻底。”信繁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残余的几枚冰块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八小时四十二分钟了,降谷零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 …… 与此同时?南非?比勒陀利亚 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跑道上。 跑道尽头,早已有三辆私家轿车在静静等待了,轿车旁还有几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 飞机停稳,舷梯放下,降谷零和库拉索依次走出机舱。 等候在轿车旁的一个中年男子连忙快步上前:“一路辛苦了,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去酒店,朗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谈。” 降谷零不着痕迹地瞥了库拉索一眼,见他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于是主动开口问:“朗姆?他不是在日本吗?” “是啊。”中年男人颔首,“但有一个人在南非,而且与我们的任务有关。” 说着他已经打开车门,向降谷零和库拉索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到了地方再详谈。” 降谷零坐在了副驾驶,这个位置与开车的中年男人很近,方便他注意他的面部微表情,这将更有利于套取情报。 ——尽管之前在飞机上的数个小时,降谷零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从库拉索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那个人在哪?”库拉索忽然淡声问。 中年男人似乎与他认识的样子,一听便恭敬地回答:“在一处私人别墅,有几个人看着他,放心。” “那边呢?人已经失踪了这么久,那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降谷零随意地打量着路边的街景,似乎对库拉索和那人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他们的人刚撤离,肯定只能从别的地区派人过来。我们对此都有安排,您放心吧。” 库拉索闻言点点头:“也是,你肯定会安排好的,是我多虑了。” “哪里哪里,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男人笑得满脸的肥肉都在抖动,“这次的任务可是朗姆亲自安排的。” 降谷零收回视线,在这个狗腿的男人脸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面的库拉索。 “你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降谷零问。 库拉索迎上他的视线,似乎不大情愿道:“不知道。” 降谷零挑眉:“你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 “我的确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我只是对我们即将见到的那个人恰好知情罢了。” “谁?” 库拉索轻轻勾起唇角:“一个你认识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库拉索这个笑容,降谷零忽然感到浑身发凉,像是坠入了冰河。 他认识的人……难道是浅野信繁吗? 第1048章 全场最懵圈 在郊区一间豪华的别墅中,降谷零的确见到了熟人—— “你们到得真早。”那人朝波本和库拉索扯出一个自然友好的微笑,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 扑面而来的讨厌气息让降谷零确定这个人就是现任北欧负责人莱伊。 “路上很顺利,当然能按时抵达。”库拉索随意地应了声,率先踏入这座装潢华美的别墅。 别墅虽然坐落在郊区,里面的各种设施却格外先进和齐全,步入其中仿佛置身现代版宫殿。 莱伊听了库拉索的话,脸上渗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听说一架由日本飞往南非的航班遭遇了劫机。”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向莱伊看过去。 “幸好我们没有坐民航。”他状似毫无意识道。 朗姆在防范boss那边,这是显而易见的。估计那位也不想错过朗姆的一举一动,不管这次朗姆究竟要做什么,他都会派人过来。 boss在日本地区都有哪些心腹? 琴酒、贝尔摩德……还是梅斯卡尔? 降谷零下意识不希望梅斯卡尔被派到非洲,可理智上他又清楚,梅斯卡尔的到来对他们的工作而言是很有利的。他们两人联手,或许就能弄明白组织究竟要做什么,并且坐收渔翁之利。 “据说这架客机刚刚在开罗降落,警方已经控制住飞机,只是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莱伊十分自然地在吧台处坐下,好似这幢别墅就是自己家一般。 他甚至还示意波本与他共尝美酒,只是被波本冷脸拒绝了。 库拉索接过那杯原本递给波本的波本威士忌,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今天从开罗到比勒陀利亚没有直达航班,如果有人不愿意等待航空公司的安排,他们就只能经约翰内斯堡中转。” “那至少要四个小时。”莱伊补充道。 降谷零感觉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他打开很久没有碰过的手机,入目是朗姆的消息。 降谷零抬头,迎上了两双探究好奇的眸子:“确定了,那边派来的人是琴酒和梅斯卡尔。” 库拉索皱眉:“梅斯卡尔怎么也来了?” “他当然会来。”莱伊笑得意味不明,“如果那项计划真的成功了,梅斯卡尔说不定是最早得到奖赏的人。” 库拉索嗤之以鼻:“你稀罕那个?” “不管我们是否愿意继续沉浸梦中,梦境都已经到来了。”莱伊敲了敲自己的头颅道,“还是说你认为这里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库拉索深深地注视着莱伊,没有说话。 全场最懵圈的降谷零:“……” 他是谁?他在哪儿?这些人明明说的是日语为什么他却一句都听不懂? 赤井秀一的确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爱耍酷,但至少他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中二。 莱伊注意到波本略显迷茫的表情,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有时候无知也是件好事。” 降谷零浑身一僵,挥手拍掉了莱伊的猪蹄:“你应该知道视听室在哪里吧?朗姆叫我们过去。” 莱伊见状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也是,我们也该去见见那个有趣的人物了。” 他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只可惜波本不信。 这桩大气恢宏的别墅里像是没有住人一样,阴森森的。明明哪里都是窗明几净,却有阵阵死气从每件家具和装饰物上散发出来。 莱伊带着他们一路穿过走廊、走上旋转楼梯、来到深邃的地下,最终在一扇金属制成的双开门前停下脚步。 降谷零出于职业习惯,记住了莱伊输入的密码。 “在南非期间,你们的指纹也有权限。”门开后,莱伊回头补充了一句。 穿过他,降谷零看清了这间视听室的布置。 传统的超大屏幕、柔软的沙发、吧台、酒柜,仿佛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视听室。可降谷零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块大屏幕的不同。 “屏幕后面似乎别有洞天。”降谷零走近了一些,伸手触碰屏幕。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 常见的液晶显示屏和幕布可没有这样的触感。 这是玻璃。 “咚咚。” 而且后面还是空的。 “啪!” 莱伊关掉了整座视听室的灯光,周围立刻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你在干什么?”库拉索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 “让你们见一个人罢了。”莱伊随即又打开了一盏灯,只是这盏灯并不在视听室中。 降谷零的指尖开始发光。 他后退半步,抬眼望向面前的屏幕。 陡然间,这块巨大的玻璃屏幕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们身处黑暗,能清晰地看到玻璃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空旷的房间,除了最中央的玻璃器皿外什么都没有,玻璃器皿很像实验室培养细菌的试管,只不过周围插了不少管子,而且里面是空气而非培养液。 玻璃器皿中躺着一个人,因为与视线平行,降谷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他不记得自己有和这个人身材相符的朋友或者熟人。 他太胖了,而且头发花白,简直和那个很得小孩子喜欢的阿笠博士一样……等等! 玻璃屏幕忽然闪烁了两下,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降谷零认出那是朗姆。 “晚上好,各位。”朗姆微笑着与他们打招呼,“不,我想你们那边现在应该还是下午吧?” “下午五点,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莱伊自然地接话道。 朗姆宽容地建议:“如果一切顺利,你们可以一起去市区吃个晚饭。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不知道远在日本的朗姆究竟做了什么,屏幕后面的玻璃器皿突然缓缓直立了起来。这一次,屏幕这边的三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只不过他们的表现都很平静。 果然是阿笠博士啊。 “你们所看到的这个人偷走了一样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朗姆缓缓道,“别试图让他心甘情愿的开口,用点手段,年轻人,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第1049章 梅:琴酒你OOC了 信繁和琴酒乘坐的私人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南非的土地上。 几乎在起落架着地的瞬间,一条消息发送到了信繁的手机里。 [boss:尽快找到这个人,取得他的配合。] 信繁点开附件的资料,一张硕大的怼脸大头照出现在第一页。 旁边的琴酒用余光看到了这张照片,他感兴趣地挑起眉头:“这个人……不是你的邻居吗?” 信繁望着照片里根本看不到发际线的阿笠博士,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凉飕飕的。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阿笠博士,天才发明家,热衷于科学研究,他有不少发明的确很出彩,不过……” 信繁本来想说阿笠博士的发明在组织科研组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但他转念一想,阿笠博士的那些发明可以使一个普通小学生瞬间变超人,这一点至少到现在为止组织还做不到。 “无法理解那位为什么要招揽他吗?”琴酒显然也收到了boss的群发短信,“恐怕跟组织的某些研究有关。” “你说的是silver bullet还是黑暗男爵?” 琴酒瞥了他一眼:“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走吧,我们要把耽误的两个小时补回来。” 舱门打开,信繁率先离开飞机。 机舱外,琴酒早已将后勤保障工作做好,由信繁开车,他们向着市区疾驰而去。 针对阿笠博士的调查行动早已展开,信繁和琴酒的到来只是为了对南非的力量进行整合,并避免朗姆影响他们的招揽工作。 “说起来,你们上次来非洲到底做了什么?”趁等红绿灯的间隙,信繁问琴酒。 琴酒虚假地奇怪道:“怎么,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你?” “她只和我分享了艳遇不断的旅行,正事只字不提。”信繁顿了顿,“你为什么认为她会什么事都跟我说?”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琴酒难得八卦了一次,“他们都这么说。” 信繁:“……” 他们?他们是谁? 琴酒你ooc了啊! 信繁将车停在一处破败老旧的旅馆旁,用眼神示意琴酒干活。 琴酒随即下车,两分钟后,他就解决掉了旅馆大厅的所有人。 信繁小心翼翼地绕过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旅客,通过木制楼梯向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担心地问:“你没把他们杀死吧?” “没有,会招惹来讨厌的警察。” 信繁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琴酒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然而琴酒却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梅斯卡尔。 刚才梅斯卡尔大概对这里的所有人都动了杀心。还好还好,还好是他亲自动的手,要是交给梅斯卡尔负责,他们绝对会被南非警方全国通缉。 “b212。”信繁核实了一遍门牌号,然后动作熟练地撬锁。 托这些年违法犯罪的福,像是这种简单的锁,他已经可以做到在几秒钟之内悄无声息地撬开而且还不留痕迹。 此时天色已然渐暗,拉着窗帘的室内一片昏暗。信繁只能勉强辨认出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鼾声如雷,掩盖住了两个不速之客的脚步声。 琴酒根本没想着放轻脚步,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子旁,伸手拉开了抽屉。 “吱呀——” 生锈的五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鼾声骤停。 “谁……” 床上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琴酒一闷棍敲晕了。他到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有一根白头发,显然不是那个人能留下的。”信繁将头发放在手机的灯光下仔细端详,“亚洲男性,年龄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 琴酒闻言不屑地嗤笑道:“看来你不需要任何辅助设备了,一根头发你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很正常吗?” 从头发横切面的形状可以判断出人种,而从头发的颜色和干枯程度又能大致判断出年龄。这种判断方式虽然不太准确,但胜在方便快捷。 比如现在,信繁就能迅速判断出阿笠博士来到南非后曾短暂在这里歇脚。 “对了。”信繁忽然回头对琴酒展露笑容,“你知道亚洲人脱发率是最低的吗?” 琴酒眼角微动:“你想说什么?” 信繁松手,头发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提醒你一下,既然阿笠博士人到中年都能变成这个样子,你应该比他更严重才对。”说话的时候,信繁的眼神还似有似无地在琴酒的帽子上停留了几秒钟。 “梅斯卡尔!!”琴酒压低嗓音怒斥。 “安静点,别吵醒他。”信繁蹲下身,很快就发现了新线索。 他抚摸着地板上一处不太明显的凹痕,扬起唇角:“看来我们的目标不是自愿从这里离开的。” 这个凹痕很新,绝对是近两天留下的,木地板甚至还隐隐返潮,说明此前有水渍残留。而凹痕的形状显示与它相碰的东西是一个薄薄的弧形物体,并且碰撞力度很大。 他的眼前已经能够浮现出一幅画面,阿笠博士坐在旅馆的窗边喝水,不速之客打翻了他的水杯,将他带离了这间旅馆。 水杯不大可能是阿笠博士自己打翻的,否则装着水的水杯应该是杯底朝下,那就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了。 “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他的吗?”琴酒皱着眉问。 信繁顿了顿,不得不提醒他:“我不是监控。” “我以为侦探是无所不能的。” “……我也不是侦探。” 信繁起身朝外走去:“或许我们应该去问问旅馆的主人。” 在来南非之前,信繁发誓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和琴酒一起破案——虽然他们服务的对象并不是警方。 这种感觉大概就和工藤新一与琴酒坐在一起喝下午茶一样诡异。 “刚才真奇怪,我们怎么都睡着了。”老板站在柜台后面,揉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啪。” 一叠200面值的南非兰特放在了玻璃柜台上。 “老板,昨天或者今天,你们这里有没有奇怪的客人?”信繁问。 老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保镖模样的琴酒,暗暗猜测信繁的身份。 第1050章 琴酒菜得始料未及 从英语口音来听,这个人显然不是南非本地人,他很有可能是来南非做生意的商人,为了安全请了当地的保镖。 老板的脸上立即堆起笑容:“昨天晚上来了两个打扮奇怪的家伙,他们不住店,一进来就往楼上走。” 时间对上了。 “什么样的打扮?” “他们穿了一身黑衣,还戴着墨镜,有点像……”老板隐晦地看了眼琴酒,“有点像你身后这位。其中一个说着我们当地话,其他人都只会英语的样子。” 信繁紧接着问:“他们走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吗?” “是啊。”老板一边说一边收起了那一叠纸币,“不过他们拉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我拦住他们询问的时候还被打了一巴掌。” 老板让信繁看他脸颊上的红肿:“你看,到现在还疼呢。” 信繁对他的遭遇毫无兴趣:“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说着,他又取出一沓钱,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有有有,我虽然不记得那些人的车牌,但我认得车的型号。”老板将型号报给信繁。 这是一款在南非不太常见的商务车。 “它们都是你的了。”信繁将钱放在桌子上,最后警告他,“生意人,知道的事情少一点比较好,你觉得呢?” 说罢他没再理会老板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琴酒双手插兜跟了上来,在信繁身边道:“我们可以干掉他。” “有那个时间你还不如调查一下南非有多少人拥有同款商务车,我们恐怕要一个一个调查了。“ 在琴酒面前信繁并不想暴露弘树的存在,所以这种资料理所当然只能交给曾经来非洲执行任务的琴酒来搜集了。 等待消息的过程中,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只能挤在车上。 信繁顺手打开车载收音机,电台正在播放新闻。 “据悉,一趟由日本东京飞往比勒陀利亚的航班遭遇两次劫机,目前已经安全降落在埃及开罗机场,部分乘客选择返航,而大多乘客将乘坐航空公司安排的后续班机继续前往比勒陀利亚。第一次劫机的罪犯已被埃及警方控制,他们都来自同一恐怖组织。但第二次劫机罪犯的身份和目的尚不明确,我台也将持续跟踪报道。”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比勒陀利亚机场突发险情,已经封锁机场附近空域,造成大量航班延误!警方称不确定是否与劫机事件有关……” 信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过分,是我们让飞机安全降落,警察却把我们当作劫机的罪犯。” 琴酒的脸上浮起一层冷意。 “你认为这是谁干的?”他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朗姆了。”信繁嗤笑,“恐怕朗姆非常不希望我们与阿笠博士合作吧,毕竟一直以来研究组都掌握在他手里。” “他不会亲自动手,一定会派亲信来非洲。” “这是自然。” 未经允许私自离开日本,恐怕就算是朗姆也难以遮掩。 琴酒忽然瞥了信繁一眼:“你从飞机上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等谁的电话?” “波本。”信繁坦诚地回答道,没有丝毫搪塞的意图,“他向我请了好几天假,却并没有说明原因。你猜他现在不在南非?” “哼,你和朗姆的走狗关系还真好。”琴酒冷嘲热讽道。 信繁微笑:“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琴酒的脸上明显挂着不信任。 “是因为赤井秀一吧?”琴酒轻扯嘴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倒是所言非虚。”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没办法。” 在针对组织的问题上,他们三个人处于统一战线,但要是站在公安的立场上,赤井秀一绝对是他和零的仇敌。 琴酒刚刚吩咐下去的调查有结果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忽然对信繁说:“你不如想个办法策反波本算了。” 信繁的脑袋上冒出一堆问号。 “那可是情报组的王牌,如果有他在,我们现在大概已经知道那些人的车牌号了。” 说罢,他不耐烦地将手机丢进了车载储物柜中,显然下属反馈的调查结果让他很不满意。 信繁见状轻笑道:“我也不见得就比情报组王牌差吧?” 他将手机屏幕正对琴酒,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个车牌号,“接下来我们只用调查全城的加油站,找到车主的照片就足够了。” 琴酒立刻黑了脸,他感觉梅斯卡尔在故意讽刺他。 琴酒的第六感没有错,他这么菜的确让信繁始料未及。信繁甚至都没有借助弘树的力量就办好了这件事。 不过后续的工作,信繁却不得不依靠弘树从旁协助。 弘树很快就完成了近期出现在加油站监控中所有人员的脸部识别工作,并将与车牌匹配的人物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传到信繁的手机上。 信繁又拖了一个小时,这才将情报与琴酒共享。 “怎么样,要去会会这个人吗?” …… 东京·米花町·浅野宅 灰原哀倚靠在卧室的窗边,远眺不远处阿笠博士的房子。 她的耳朵中塞着两枚耳机,在一阵“嘟嘟”声后,耳机内传来了江户川柯南的声音: “喂,浅野,你找我什么事?” “博士今天又没有接我的电话,而且我盯着看了很久,他也没有出门,车子还停在院子里。”电话一接通,灰原哀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所以?” “所以叫你去给博士送个饭。”灰原哀面无表情道,“记得少油少盐,最好也不要出现海鲜,海鲜容易导致老年人尿酸升高。” 柯南:“……你那么近,你为什么不送?” “我哥哥不在家啊。”灰原哀说得理直气壮,“我自己都要叫外卖,总不能让博士这样的老年人陪我一起不健康饮食吧?” 柯南无奈,只好点头应下:“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给他送饭。” 灰原哀满意地挂断电话,只是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博士家奇怪的建筑物上。那里常年拉着厚厚的窗帘,似乎里面无人居住的样子。 博士,他真的在家吗? 第1051章 失联的阿笠博士 柯南堂而皇之的用饭盒装食物的行为吸引了工藤优作的注意。 “你今天要出门吗?”工藤优作问。 “不是,刚才浅野灰原哀打电话给我,叫我去给阿笠博士送饭。” 正在削苹果的工藤有希子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阿笠博士生病了吗?” 柯南摇头:“我也不清楚。” 虽然浅野灰原哀说博士一直联系不上,不过柯南还是认为博士应该只是又沉迷进科研中无法自拔了。他以前就经常这样,柯南在做工藤新一的时候也给博士送过饭。 “好吧,那你给博士多拿根鸡腿。” 柯南想起灰原哀的叮嘱,连忙拒绝:“博士年纪大了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我看还是算了吧。” 而另一边,工藤优作已经披上了外套,见儿子疑惑地看向自己,他笑眯眯地解释说:“我这次回来一直没有拜访他,刚好趁此机会过去看看。要是博士生病了,我还可以帮他叫医生。” 就这样,工藤父子带着水果和便当,走到了阿笠博士的家门口。 只是无论柯南如何敲门呼喊,阿笠博士都没有开门。 柯南不禁开始怀疑:“博士是不是不在家?” “他的车停在院子里,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工藤优作透过铁质院门向里面看,“不过花园的落叶积攒了不少,应该有很多天没有清理了。” 柯南闻言皱眉:“这很奇怪,阿笠博士一向将院子打扫得很干净,落叶、杂草之类的都会定期清理。” 眼前的一幕让柯南心生忧虑,再联想到浅野灰原哀说的阿笠博士已经失联多天,他觉得阿笠博士很有可能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浅野家的那位小姐应该有博士家的钥匙吧?”工藤优作忽然道,“不如请她过来看看,也许博士留下了便签或者信件给我们。” “好。” 柯南点头,正要给灰原哀打电话,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钥匙在这里。” 一把金属的钥匙随即向柯南丢了过来。 柯南连忙接过钥匙,用它打开了博士家的院门。 院子的确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整理过了,但还不至于杂草丛生。打开大门后,柯南在鞋柜里没有找到阿笠博士外出时常穿的那双鞋。 “看来他的确是出门了。”柯南做出结论,并问灰原哀,“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灰原哀想了想:“大概两周前。” 柯南:“……这么久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灰原哀觉得奇怪:“阿笠博士也是你的邻居,他在不在家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何况最初我给博士打电话的时候他只说自己感冒了不让我过来。” “可是……” “好了,孩子们。”工藤优作打断了柯南和灰原哀的争吵,“我想我们现在更应该找找线索,弄明白阿笠博士去哪里了,对吗?” 柯南和灰原哀同时将脑袋别向一边。 夹在中间的工藤优作笑得很温和,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带了两个小鬼。 灰原哀用余光注意到工藤优作的微笑,她的心里突然腾起一阵诡异的感觉。 优作先生这个表情好像哥哥啊…… 通常情况下像他们这种外表越是无害的家伙,本质越是可怕吧?毕竟眯眯眼都是怪物嘛。 有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两个侦探在,灰原哀得以悠闲地跟在他们身后共享调查结果。 “煤气阀门上锁,冰箱的电也断掉了,里面没有需要低温储存的食材。”柯南推测,“看来博士离开的时候并不着急。” “房间里没有争执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别人的头发或脚印,基本可以确定博士离开时的自主性。”工藤优作补充道。 灰原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是自愿离开的,博士很有可能是又瞒着我们参加那种不靠谱的发明家论坛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开车呢?如果只是为了瞒着我们,他还有别的借口可以找吧?” 虽然阿笠博士每次找的借口都很幼稚,就连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都能拆穿他。 灰原哀凭借自己对博士家的熟悉,在地下室找到了博士常用的那部笔记本电脑。 博士很少给自己的电子设备上锁,就算有最基础的解锁密码,灰原哀也都知道。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搜索引擎中找到了博士一周前的搜索记录。 “成田机场票务网站……”柯南低声念出上面的文字,一脸惊愕,“他要去哪里?” 只见灰原哀的十根指头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几秒种后,一个界面弹了出来,上面是一周前由东京飞往比勒陀利亚的航班信息。 “这个航班好像有点熟悉……”柯南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今早新闻里有报道,一趟由东京飞往比勒陀利亚的飞机遭到了两次劫机,不过劫机是昨天发生的。” 灰原哀将航班信息拷贝下来,随即关掉电脑:“总之现在我们知道博士去南非了。” 柯南皱眉:“可我们还是不清楚博士为什么要去南非。” “对了!”他忽然狐疑地看向灰原哀,“话说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最近都请假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灰原哀摊手:“我哥哥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 反正只要她装的足够无辜,柯南就拿她没办法,何况她也的确不清楚组织突然派哥哥出去是为了什么。 不过…… 她始终隐晦地注意着工藤优作,发现他在听到“南非”这个字眼后,表情出现了不太明显的凝滞。 工藤优作果然知道许多事,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坦诚。 灰原哀不想在这里继续跟工藤父子斗智斗勇了,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我要回去继续研究了,你们随意。” 说罢她便离开了阿笠博士的家。 在她离开后,柯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浅野信繁打个电话试探一二。 然而电话拨出了许久,除了冗长枯燥的“嘟嘟”声外什么都没有。 好吧,这下连浅野信繁也失联了。 第1052章 幸运奖:南非六日游 比勒陀利亚是南非的行政首都,这里高官云集,总统府、各国使馆星罗棋布。市内种满了各种不同的花草树木,将城市装点得宛若伊甸园。 然而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却掩藏着这座花园城市极污极恶的一面。 昏暗的街角小店,店里的员工和客人们早就像鸟兽一般四散逃开了,仿佛身后有恶魔厉鬼索命一般。但没有一个人想要报警,因为这里是法律之光照射不到的阴暗之地。 “砰。” 一只靴子踩上了男人的脑袋,将男人像是碾碎尘土一般向地面踏去。 “你把宝藏藏到哪里去了?!”信繁顶着一副陌生的欧洲面孔,冷声道。 被他拷问的男人很懵逼:“什么宝藏?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冤枉。 身为组织的外围成员,他虽然对那个组织了解不多,可往常也以组织的名义作威作福惯了。以前干坏事的时候都是别人哭着喊着求他饶命,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别人手上栽跟头。 “霍夫卡旅店的老板说你带走了一个大箱子,你还敢睁眼说瞎话?是不是必须让你见识一下枪子你才肯老实交代?”信繁用枪挑起男人的下巴,并在他的胡子上缓缓摩挲,似乎正考虑从哪里开枪比较好。 男人瑟缩了一下,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人的杀意,他绝对是认真的! “我说,我确实从霍夫卡旅店拿走了一个箱子,但箱子里装的并不是宝藏,里面一分钱都没有!”男人连忙举手求饶。 信繁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 他轻轻扣动扳机,眼见扳机就要扣到底,男人这次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箱子里装的是人!我按雇主所说绑架了一个老头,他不愿配合,我没办法才用箱子装的!你信我,我说的全是真话!!” “你的雇主是谁?”信繁握枪的手又稍微重了一些。 “是、是一个组织,专门做人命交易和毒品买卖之类的组织,组织的高层通常都用酒名作为代号……” 信繁冷哼一声:“你骗我之前都不打草稿的吗?就算你的雇主真的是组织,也至少有一个确切的人和你对接吧?告诉我,也许他就拿着本该属于我们的宝藏。” “我只是拿钱办事,联系的时候也都靠的邮件,我也不知道组织里都有什么人。” “那他们让你把人送到哪里?” “喷泉谷,我把人放在那里后就离开了。” 信繁知道他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这个比外围成员还外围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见信繁松开自己,男人终于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了。可紧接着,他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便重重地跌倒在地。 信繁回头,皱眉看向琴酒。 琴酒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眼神冰冷:“出卖组织者,杀无赦。” 信繁:“……” 他真的对琴酒的劳模精神无语了。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朗姆的人,你杀就杀了,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就组织里面大半都是卧底,少部分人闹内斗,只有琴酒一人为了组织的宏图大业而奋斗不止? …… “同学们,安静一下。” 清晨,帝丹小学校迎来了新的上学日。 老师走进教室,向孩子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在昨天绘画比赛中,我们班有五位同学获得了幸运奖,奖品是南非六日游。” 柯南的耳朵动了动。 南非? “这五位幸运同学是吉田步美、圆谷光彦、小岛元太、江户川柯南和浅野灰原哀,让我们大家一起用掌声恭喜他们!” 柯南唰的抬头,与灰原哀对视。 怎么这么巧,恰好是他们五个人中了奖,奖品又是去南非的六日游? “老师!”步美兴奋地问,“旅行什么时候出发?” 老师温和地笑道:“因为旅行社的工作安排,你们是明天的飞机。不过不用担心课程的问题,这次旅行其实也是科学课的一部分。” “哇啊,好棒啊!” “南非有没有鳗鱼饭?我想吃鳗鱼饭!” 不同于少年侦探团孩子们的激动,柯南和灰原哀则同时感到不对劲。 恐怕这趟旅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所谓鸿门宴也不过如此了。 灰原哀始终谨记哥哥说的他不在的时候让她乖乖呆在家里,所以当即举手对老师说:“老师,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去吗?” 老师意外道:“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多可惜?” “是啊是啊。”步美也劝她,“柯南他们都是男孩子,我想跟你一起去。” 灰原哀认真地看向步美,已经开始计划该如何阻止他们了。 “浅野!” 放学后,柯南在校门口叫住了灰原哀,“我们回家刚好顺路,一起吧?”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随便你。” “浅野。”柯南连忙快步跟上她,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去南非?我们应该利用这次机会调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明明知道去南非很危险,为什么一定要去呢?”灰原哀觉得柯南简直不可理喻,“好好活着不好吗?” 柯南一窒:“那博士呢?阿笠博士的死活你也可以无视?” 灰原哀没说话。 柯南继续质问:“就算博士无所谓,还有你哥哥,浅野先生,我不信他的突然离开跟这件事无关。” “足够了,江户川!”灰原哀转身,非常严肃地对他说,“我们两个人不要给家人添乱就已经很好了,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 “我……” “我跟吉田他们约了晚上一起做作业,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明天不能去机场的。在这个问题上你的决定应该和我一致吧?” “……”柯南沉声,“当然。” “很好。”灰原哀没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开了。 不远处,步美三人正向她招手。 灰原哀的口袋里装着一只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打给浅野信繁却未被接通的电话。 第1053章 和梅斯卡尔一样的精神类药物 让步美、光彦和元太无法坐上飞往南非的飞机对于灰原哀而言很简单。 她提前准备好了能让孩子们拉肚子的药物,这种药对人体的伤害是有限制的,过两天就能痊愈,不会对孩子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灰原哀将加了料的鳗鱼饭端上餐桌,并对孩子们说:“我叫了外卖,吃完再做作业吧。” 元太看到鳗鱼饭的瞬间眼睛就亮了:“哇哦,是鳗鱼饭诶!灰原哀居然这么大方!” 他迅速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并把爪子伸向光彦的晚饭——光彦还没开始吃。 “不行!”一双筷子挡在元太面前,他顺着筷子看去,入眼是灰原哀冷漠的脸庞,“一人一份,你不能再吃了。” 元太被灰原哀吓了一跳,就连光彦都劝道:“没关系,让他吃吧,我在家已经吃过晚饭了。” 然而灰原哀还是坚持这份鳗鱼饭必须由光彦吃掉。 这是当然的了,毕竟是药三分毒,灰原哀可不希望小岛元太因为过量服用药物而脱水。 最终,在灰原哀的不懈努力下,孩子们或多或少都吃了一些鳗鱼饭。当晚步美就有了反应,她接连去了好几趟卫生间。 灰原哀知道,第二天应该只有柯南一个人会去机场。 她了解那个家伙,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悬崖峭壁,他也不会犹豫一分一秒。恐怕工藤夫妇根本拦不住他。 只是……让江户川柯南一个人去南非面对组织真的没问题吗? 灰原哀按亮手机,看到了通话记录里那条未被接通的电话。 还有哥哥,他自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浅野信繁在南非人生地不熟,头顶还有朗姆虎视眈眈,如果身边再没有可以信任的助力,恐怕会很艰难吧? 月亮渐渐划过苍穹,向着地平线落去。月光透过窗棱洒在灰原哀的身上,将她的影子越拉越长。 …… 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一种颜色——白色,几台高瓦数的探照灯毫不吝啬地将灯光投射在中央那人的脸上。 这间屋子内亮堂得连影子都无所遁形。 玻璃幕墙之外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人,他望着里面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不肯说吗?”另一个人在他的身边驻足,目光同样落向房间中央的男人。 “他坚称自己不知道朗姆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降谷零嘲讽地勾起唇角,“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 不清楚阿笠博士究竟偷走了朗姆什么东西,他们甚至连那个东西可能的大小、形状、名字、种类都不知道。朗姆什么都不肯说,却给他们定了一个三天的期限。 降谷零觉得,以阿笠博士单身这么多年依然坚韧不拔的性格来看,他就算是受刑至死,也是不会说一个字的。 朗姆这次的计划真幼稚,简直傻得让人同情。 “看来是时候给他用药了。”莱伊提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内线电话,淡声说,“库拉索,把药拿过来吧。”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向他看去:“什么药?” 莱伊神秘兮兮地笑了:“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你猜在绝对放松的氛围中,阿笠博士会不会说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降谷零耸耸肩:“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多么混乱? 又是药,又是在审问进行不下去的关头,难道之前梅斯卡尔被怀疑成fbi卧底的时候,青木勋给梅斯卡尔服用的药物就是这个吗? 对了,当时青木勋身边那个一直看不清面容的人,恐怕就是库拉索吧? 库拉索很快就来了,他还带着一个小巧的金属箱。 降谷零抱着胳膊,兴致盎然地看着库拉索备药。 “库拉索,”他唤道,“上次你给梅斯卡尔服用的药物也是这个吗?” 闻言,库拉索连头都没抬:“那次好像是青木研究员负责的吧?毕竟这是他的研究成果。” “看来是一样的了,可是我好像记得这个药对梅斯卡尔根本没用。”降谷零的表情带上了笑意。 所谓能产生幻觉的药,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梅斯卡尔被组织怀疑,可只要这个怀疑没有得到证实,梅斯卡尔就还是梅斯卡尔,无论朗姆还是boss都不会对他怎样。 库拉索用注射器取了五毫升药品,淡淡地回道:“对梅斯卡尔不起作用,不代表对阿笠博士同样无用。毕竟,专业特工训练对于提高精神类药物的抗性有很大帮助。” 降谷零眉梢微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库拉索抬眼向波本看来,双眸中蕴藏着浓郁的深意,“不过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波本。” 莱伊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刚进公司的社畜,费尽力气也无法融入同事的对话——因为他们总能聊起他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咳咳。”莱伊清了清嗓子,决定由自己结束这场不太愉快的对话,“不是只有特工才会接触相关训练,我想我们三个人应该都曾接受过这种训练吧?” 组织为了提高成员的能力,按照特工的标准要求内围成员是很正常的事情。 莱伊此话一出,库拉索和波本都没再说什么。 波本打开通往内室的门,而库拉索则端着注射用的盘子走到阿笠博士身边。 莱伊左看看又看看,总觉得自己又被孤立了。 ……真过分,从前波本和苏格兰是这样,后来安室透和浅野信繁也是如此,现在连波本和新来的库拉索也照搬2+1模式,到头来只有他是孤家寡人。 他想了想,最终伸手关掉了内室的探照灯。 被强光照射了一个上午的阿笠博士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 库拉索什么都没说,他撩起阿笠博士的衣袖,用酒精消毒,然后将那一管药物全部注射进阿笠博士体内。 因为目标年纪已大,又是朗姆口中重要物品下落的唯一知情人,这几天波本他们并没有对老人家采取暴力手段。他们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灯、放着迪斯科和摇滚音乐、并且不让博士睡觉而已。 第1054章 莱伊:受伤的总是我 将近三天的精神折磨已经将博士的精神力磨灭到了最低线,这个时候用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精神类药物,效果只会更好。 一管药物注射入体,博士很快就感觉自己的神志不太清楚了。他好像已经脱离了组织的魔爪,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了。 见阿笠博士的眼神逐渐迷离,波本与库拉索对视一眼,示意他赶快进行下一步行动。 “阿笠博士。”库拉索站到了博士背后,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知道朗姆是谁吗?你拿走了他的东西。现在告诉我,那个东西是什么,它在哪里。” 博士的瞳孔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扩散,就和当时的梅斯卡尔一样。 然而当初梅斯卡尔什么都没有说,阿笠博士却无法如他一般坚韧。 “我没有带走它,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库拉索微微凝眉:“你最后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十七年前。”博士回答道。 十七年前?阿笠博士十七年前就和朗姆打过交道了吗?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组织的存在。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因为博士的这句话而变凉了,他走到阿笠博士身边,微微蹲身,打算好好问一下博士他到底知道什么。 然而库拉索却突然高声制止了他:“过来,别让目标看到你!” 降谷零微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而看向库拉索:“他能看到我?” “当然,就算他的大脑已经产生了幻觉,他的感官依然可以使用,我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或许都会影响幻觉。” 这个药物产生的幻觉其实更像是一场梦,所以现实中发生的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映照到梦境里去。 降谷零闻言后退了几步,确保自己站到了阿笠博士的视线死角中。 难怪莱伊要关灯,难怪库拉索要站在博士身后,原来是为了尽可能的降低影响吗? 那么当初审问梅斯卡尔的时候,库拉索和青木勋应该也使用了同样的方式。 可降谷零清楚记得自己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审讯室的灯是亮着的,要知道在之前的审问中,为了给梅斯卡尔造成心理压力,那间房子的灯几乎就没有开过。 审讯结束了,阿笠博士陷入沉睡。 朗姆麾下的三员大将聚集在玻璃幕墙的这一边,关于“阿笠博士所说是否真实”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既然这个药是青木研究员的成果,此前也经过缜密的临床试验,我认为目标的供词应该是真实有效的。”莱伊道。 波本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这个药当初在梅斯卡尔的身上就没有奏效,我看这次还是一样失败了。” “没有失败。”库拉索反驳,“何况上次梅斯卡尔也产生了幻觉,他只是在梦中也不肯说实话罢了。” “那你如何保证阿笠博士就会说实话呢?” “是不是实话,我们只要再试试就知道了。”库拉索冷笑,“除了药,我还给他准备了其他惊喜。只不过我们恐怕要逾期了。” 波本立刻退后半步:“我还要整理这几天的审讯记录,给朗姆汇报的事情还是交给……” 库拉索抬眼,看向莱伊。 “就交给莱伊负责了。”他们异口同声道。 莱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 翌日·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出发层的集合区聚集了不少人,柯南双手叉腰,站在一面黄色的旗子下面,而拿着旗子的那个人就是他们此行的导游。 导游看了好几次手表,脸上明显浮现出不耐烦。 “怎么回事,你的同学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闻言,柯南无辜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对旅行不感兴趣吧。” 柯南很想告诉导游“不用等了,他们不会来的。”但是为了自己单纯小学生的形象,他必须尽可能保持安静。 灰原哀就曾说过,他只要一开口就会增大暴露身份的风险。 真的有这么可怕吗?柯南对此表示怀疑。 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了,而他们连行李都还没有托运,更不用提过海关这类耗时长的步骤了。 许是导游也意识到那几个孩子不会来了,他放弃继续等待,决定先带柯南赶飞机。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熟悉的喧闹声突然传进柯南的耳朵。紧接着他就看到步美、光彦和元太三个人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 柯南:“……” 灰原哀不是说她会搞定吗?这就是她所谓的搞定?! “你们不是得肠胃炎了吗?”属于灰原哀那独特的冰冷的声线在柯南身后响起。 柯南顿时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回头看去:“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没有那么严重啦。我妈妈带我去医院,医生说只是吃坏了肚子,给我开了治疗拉肚子的药就好了。”步美笑道,“我把药带给元太和光彦,他们果然也没问题了。” 灰原哀闻言面无表情。 她昨天果然不应该对这三个孩子心慈手软! 啊啊啊,剂量放少了,好不甘心!! “喂,灰原哀!”柯南臭着脸问,“你不是说你不去吗?” 灰原哀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跟上了导游。 她只是觉得去南非后或许就能联系上哥哥了,仅此而已。 …… 比勒陀利亚?喷泉谷内 信繁望着大好河山,在心中感慨了一下自己的社畜命。 别人来这里都是旅游,为什么他却是为了工作? 而且种种迹象全都表明阿笠博士是自己主动来南非的,只是到这里后他就被组织劫持了。 朗姆显然想从博士身上得到什么,而且他的目的和boss并不一样。 “我感觉我们像是被人耍了。”信繁第n次叹气。 琴酒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你认为我们得到的信息有误?” “那倒不是,朗姆的人应该的确是在这里完成了阿笠博士的交接。而且我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信繁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奇怪,明明一次性就能将阿笠博士带到他们的最终地点,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一圈?” 琴酒嗤笑:“很显然,朗姆就是在防范像我们一样的人。” 第1055章 去找浅野信繁 信繁挑眉:“也就是说朗姆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来。他难道……是在向先生宣战吗?” 琴酒轻蔑地嗤了声:“谁知道。” 不管朗姆到底要做什么,琴酒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阻止某些心怀不轨的叛徒和卧底。现在在琴酒心中,朗姆这只坏了一锅汤的老鼠也是他必须要铲除的对象。为此,他不介意暂时和梅斯卡尔、贝尔摩德合作——尽管他对这两个人也很有意见。 “我们接下来去哪?”信繁问。 “当然是目标的下一站。”琴酒注视着地图的眼神十分阴郁,“伯斯华斯酒店。” …… 莱伊众望所归地单独和朗姆通讯,一方面汇报他们的审讯进度,一方面再多申请几天时间。 别看朗姆表面上和蔼可亲、礼贤下士,实际上他就是一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当初他说了三天,那么每多的一天都是很难争取的,更不用说莱伊肯定会代替他们三人被朗姆训斥一番。 在莱伊和朗姆通讯的空档,降谷零和库拉索还留在视听室。 降谷零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你说的给阿笠博士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库拉索回头看向他:“你很好奇?” “当然。”降谷零讽刺道,“难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让莱伊承受朗姆的怒火?” “朗姆不会生气的。”库拉索笑了笑,“只要阿笠博士不被那边掌控,我们的进度再慢一些也无所谓。所以在那之前,好好享受难得的悠闲吧。” 他锤了锤酸困的肩膀,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视听室。 降谷零望着他的背影,认真思考跟踪库拉索获取情报还不被发现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视听室那面巨大的玻璃幕墙对面,阿笠博士挪了挪沉重的身体。 降谷零就像猫一样,迅速捕捉到视线中移动的物体,几乎同时就向阿笠博士看了过去。 看来他们的目标醒来了。 因为刚给博士用了药物的缘故,波本三人心照不宣地忘记了开探照灯的事情,阿笠博士总算可以勉强休息片刻。 只是长期关在这样一个日夜不分的封闭式房间内,阿笠博士的生物钟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只睡了半个小时就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也重得像是吊着铅球,可就是睡不着。 “咔。”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无比清晰。 阿笠博士向着门口看去,正好对上了降谷零的目光。 那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不过阿笠博士早已在之前的审讯中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的代号——波本。 而波本此刻正做出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 他在这里工作了几天,对视听室和这间审讯室的结构非常了解,他确定这里除了一个审讯用的监控和录音设备外再无其他,而且就算那个设备也不具备联网能力。 降谷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能在库拉索和莱伊都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做很多事,比如获取阿笠博士的信任、得到关于朗姆的关键情报、并删除这段录像。 告诉阿笠博士自己的身份无疑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可卧底本身就是冒险的职业,风险与收益并存,不迈出那一步,他永远都接触不到组织的核心。 降谷零走了过来,微微躬下身,俯在阿笠博士耳边道:“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忽然用力抓住了降谷零的手腕,几天的审讯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可降谷零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从阿笠博士掌心传来的力道。 阿笠博士没有说话,他只是小幅度地张开嘴唇,做了几个口型。 降谷零的瞳孔渐渐放大。 他看懂了,阿笠博士说的是:“去找浅野信繁。” 阿笠博士会对一个组织成员说这种话吗? 就算他知道浅野信繁的身份,面对波本时也该说“去找梅斯卡尔”吧? 除非……阿笠博士知道他和浅野都站在组织的对立面,那他此话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拜托他们帮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阿笠博士怎么会知道他和浅野的身份……这简直就是给降谷零当头一棒。他浑身冰冰凉凉,从头凉到了脚尖。 阿笠博士似乎知道波本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做完口型后就闭上眼睛,装作继续睡觉的样子,不再多说一个字。 降谷零的拳头紧了紧,可最终还是骤然放松。 作为波本,他或许应该将阿笠博士的话上报给朗姆,或者至少让库拉索和莱伊知道。 降谷零转身向外走去,并牢牢关上了审讯室的玻璃门。他的眼神状似平淡,但那汪幽深的潭水深处却暗潮涌动。 阿笠博士口中的那个人是浅野信繁啊,他怎么可能将浅野的安危至于不顾,单纯做波本呢? 那么……去找浅野信繁。 降谷零的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不会去找他的,因为他根本无法相信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并非他表现的那么简单,他认识朗姆,那么就有可能反过来为朗姆所用。 在降谷零原本的计划里,他虽然会想办法争取阿笠博士的配合,但同时也会给他施加足够的限制,并且随时做好灭口的准备。 他早就没有那么多的信任能慷慨地施舍给别人了。 …… 比勒陀利亚市区的大道上,一辆中巴车缓慢平稳地行驶着。 车上,导游背靠着第一排的座位,正在向他的小团员们介绍着比勒陀利亚这座美丽的城市:“那么下一站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南非知名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那里展出了许多与南非这个国家有关的自然和文化遗迹。” “南非真的好漂亮啊。”步美兴奋道,“我本来以为非洲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应该是沙漠吧?”元太反驳,“说起非洲肯定是沙漠、大象和狮子。” 柯南呵呵一笑说:“南非能被称作非洲的钻石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勒陀利亚可是一座花园城市啊。” 灰原哀坐在窗边,注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第1056章 兄妹偶遇 很快,中巴车就停进了一座停车场中。 “好了孩子们,我们到了。”导游立刻对他们说,“带上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南非的阳光很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灰原哀用宽沿蝴蝶结帽、墨镜和口罩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确保一丝阳光都晒不进来。 柯南见状顿时无语:“我们是过来找人的,你至于打扮成这个样子吗?” “啪” 步美头上的兔子发卡掉落在地,灰原哀捡起,递给她。 “谢谢你,小哀。我的发卡好像特别容易掉,今天已经掉了三次了。” 灰原哀轻笑:“应该是簧片松了,一会儿在博物馆里找个地方,我给你修。” “嗯,好!” 柯南脸黑了:“喂,浅野,我跟你说话呢。” “一直跟着导游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博士。”灰原哀目视前方,只有嘴唇微动,“等入馆了我们想个办法溜走。” 柯南愣了愣,接着才赞同地点头:“好。” 反正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导游导游!”步美蹦蹦跳跳地跑到导游身边,好奇地指着马路对面问,“那个皇宫一般的建筑物是什么呀?” 导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哦,那个啊,那是伯斯华斯酒店,比勒陀利亚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连总统都常常下榻这里。” 光彦质疑:“总统府不就在比勒陀利亚吗,总统为什么还要住酒店?” “他们要开会,总不能每次都在总统府招待外宾。”导游不愿多说,只道,“我去给你们拿博物馆的宣传册,你们先进去吧。”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大声应下。 灰原哀跟在他们身后,即将进入博物馆的时候,她忽然若有所察地回头看去。 马路对面坐落着一座豪华的古堡式建筑物,伯斯华斯酒店的大名之下是气势恢宏的酒店大堂。 而在灰原哀的视线中,一个与梅斯卡尔极为相似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进入了伯斯华斯酒店。 哥哥? 她谁都没有惊动,径自脱离参观的队伍,再横穿马路,跑到了对面的伯斯华斯酒店门前。 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已经再也看不到了,灰原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正当她打算返回博物馆与大部队会合时,灰原哀忽然感觉有人在用力拉她的胳膊。她眼神一狠,反手一巴掌挥过去,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信繁将灰原哀拉到一旁的阴影处,无奈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梅斯卡尔那张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听着哥哥特殊的嗓音,灰原哀原本紧张的心情自然而然放松了。 她抿抿唇,实话实说:“不只是我,还有江户川和那三个孩子,我们中了南非六日游的大奖。” “这么巧?”信繁皱眉。 灰原哀试探性地问:“是组织干的吗,他们已经在怀疑我和江户川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会立刻马上离开哥哥,绝对不能让自己影响到哥哥的任务。 信繁摇头,安慰她:“别担心,还没有那么糟糕,我想组织应该只是想用你们逼迫阿笠博士吧。” “阿笠博士的失踪果然与组织有关。” “是朗姆做的,那位想要与博士合作,而朗姆另有所图。” 闻言,灰原哀奇怪道:“博士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组织注意的?他那些发明大多奇奇怪怪,与组织一直以来的研究重点也不相同。” 信繁无法回答妹妹的问题,不过他很相信阿笠博士的能力,既然他能成为怪盗基德的独家供货商,未必就做不好组织的生意。 “柯南他们呢?”信繁瞧不见其他人,便问了出来。 灰原哀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自然历史博物馆:“他们去参观博物馆了。我本来打算和江户川一起脱团调查博士失踪的事情,但既然现在已经碰到你,我也就没必要再和江户川一起行动了。” 提起柯南信繁就感到一阵头疼:“就算你不跟他一起行动,柯南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何况朗姆那边一定会找机会对你们动手,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这个所谓的旅行团估计有问题。”灰原哀问,“我要不要现在就找个借口将他们带过来另外安置?” 她知道他们的出现只会给哥哥添麻烦,可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想不想添麻烦的问题了,他们必须尽早离开旅行团,最好今天就让孩子们回国。 信繁看了眼时间,果断说:“好,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他一边带着灰原哀避开酒店前面的监控,向着马路对面走去,一边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我这边刚刚发现了一个线索,解决完再去和你汇合。” “巧了。”电话对面,琴酒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笑得意味深长,“我也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线索,我们不如分开调查吧。”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信繁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和琴酒分开调查。 不过他不能将自己的高兴表现得太明显,信繁刻意调整了一下心情,才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倒是刚好可以比比看我们谁先找到目标。” 琴酒势在必得道:“那个人一定是我。” “话别说得太满。” 灰原哀一直关注着信繁和琴酒的通话,她觉得有趣,原来梅斯卡尔和琴酒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总感觉和梅斯卡尔共同行动的那个琴酒,与她认识的琴酒并不是一个人。 果然还是哥哥厉害,无论红方黑方,在他面前都是好方。 挂断电话后,信繁和灰原哀也来到了博物馆门口。 “就是他!”灰原哀示意信繁看向一个男人,“那是我们的导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导游不但没有和柯南他们在一起,反而取下胸牌收好旗子,像是已经准备收工回家了。更奇怪的是,停车场那辆中巴车也不翼而飞。 灰原哀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糟糕了!” 她和信繁飞速进入博物馆,在人群中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找了两三遍,也找不到少年侦探团的一个衣角。 第1057章 步美的发卡 信繁懊恼道:“没想到朗姆的动作这么快,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孩子们抓走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朗姆的目的是要用他们威胁博士,至少他们短期内应该是安全的。”灰原哀分析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找到博士。” 信繁看向她,默默提醒:“这也是我和琴酒正在做的事情。” 灰原哀:“……”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和琴酒的目标一致。 这个世界怕不是要崩坏了吧?? 在向外走的路上,灰原哀问兄长:“你们调查到哪里了?” “阿笠博士被绑架后经转了好几批人,伯斯华斯酒店是我们查到的最新地址,不过我猜阿笠博士并不在那里。” 琴酒的话算是佐证,显然他发现了新的线索。 “那你还要去酒店看看吗?” “等琴酒离开吧。”信繁一点也不想带着妹妹跟琴酒遭遇。 灰原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移开鞋子,一只漂亮的小兔子发卡安静地躺在地上。 灰原哀蹲身,将那枚发卡捡了起来。 察觉到妹妹突然停下脚步,信繁回头关心道:“怎么了?” “这是步美的发卡。”灰原哀将兔子形状的发卡递给信繁,“簧片松动了,非常容易脱落,有可能是他们在博物馆参观的时候掉落的。” 然而信繁仔细看了几眼后却摇头道:“恐怕不是。发卡最外面的涂层已经褪色,看上去不像是自然脱落的,我怀疑这枚发卡最近刚刚接触过有机溶剂。” 灰原哀刚才并没有仔细查看,闻言她凑了过去,认认真真盯着兔子背部那块晕染状褪色区域,看完还用鼻子嗅嗅。 “这好像是乙醚?” 如果是乙醚的话,这枚发卡应该是在孩子们被迷晕下意识挣扎时掉到地上的。 目前尚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离开酒店,一直等下去对孩子们和阿笠博士的安全都十分不利。 信繁想了想,做出决定:“我们先去找柯南他们,琴酒那边让弘树负责。” 迷迷糊糊的弘树被他的无良搭档唤醒,接过了监视琴酒的重担。 从难度上来讲,琴酒显然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对象,短期监视还可以,长期监视一定会被发现的。 …… 审讯室的探照灯又一次打开了。 阿笠博士被冰冷的手铐禁锢在审讯室中央,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没多久就被泪水浸湿了。 波本抱拳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阿笠博士勉强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波本的表情。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来找他,看样子波本并没有按照他的建议联系浅野信繁……阿笠博士一时间不知道他该欣慰还是担忧。 审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在这里待久了,人是会崩溃的——尤其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来说。 阿笠博士挪了挪身子,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波本,你们审讯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应该知道这些手段对我而言根本没用,不如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让你好好睡一觉吗?”降谷零轻蔑地笑,“我现在就能让你永远沉睡。” 阿笠博士自嘲道:“那个人应该能做出这种事……不,他一定会的。” 降谷零眉梢微挑。 那个人?阿笠博士指的难道是朗姆吗?可是听朗姆的意思,他应该很在乎阿笠博士手握的东西,在得知那样东西下落之前,他应该不会轻易杀死阿笠博士才对。 “那个人不会在这里杀人的,对吧?”阿笠博士疲惫的闭上眼睛,“我大概知道我的归途在哪里了。” 降谷零不太明显地蹙了蹙眉。 阿笠博士似乎比他以为的更了解组织,或者应该说是更了解朗姆。他甚至对这座别墅的构造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降谷零现在觉得阿笠博士在幻觉中说的那些供词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滴滴滴——” 视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降谷零将注意力从阿笠博士身上收回,转身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fbi讨厌男人的声音:“波本,别管那个老头了,来餐厅吃饭吧。” “我知道了。” 降谷零拿起一根针管,将今日份的营养剂注射进阿笠博士的身体内。 组织出品营养针,内含各种人体所需营养成分,但几天下来阿笠博士还是瘦了一圈。 出门时,降谷零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向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平常普通的走廊,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餐厅内,华丽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阿笠博士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库拉索和莱伊都坐在桌边,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恐怖组织的高层,倒更像古老国度古老的贵族。 降谷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旁边就是莱伊。 “怎么样?”库拉索朝他看来,“阿笠博士肯开口了?” “他对用药后说的话并不否认,还是坚持我们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结合阿笠博士让他找浅野信繁的行为,降谷零很怀疑那样东西现在就在浅野信繁那里。等这件事结束了,他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浅野。 他要问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库拉索看了眼手机,嘴角忽然微微上扬:“我给阿笠博士准备的惊喜到了。” 说罢,他放下刀叉,站起身:“我去接一下我们的客人,到时候阿笠博士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就一目了然了。” 降谷零很想跟着一起去,不过见莱伊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如山,他便也收回了这个心思。 反正库拉索最终还是需要他们配合的。 不过在那之前,降谷零想要先去做一件事。 他拍了拍莱伊的肩膀:“我刚才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莱伊迎上了波本的目光,轻扯嘴角:“为什么不?” …… 黑。 最纯粹的两种颜色之一。 柯南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最黑暗的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也就罢了,他甚至生出一种自己并不存在的错觉。 很显然,他所在的地方没有一点点光线。 第1058章 弘树开挂ing 柯南的脑袋还有点昏沉,他艰难的爬了起来,并摸了摸自己的各个部位,确定他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倒不是他紧张过度,要知道人在肾上腺素飙升的紧张时刻,往往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这也是为什么战场上总有士兵看到血才意识到自己中弹了。 紧接着,柯南打开手表的灯光,照亮了附近的地板。 这个房间也太空旷了吧,除了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柯南一路匍匐着找到了步美光彦和元太。 很好,这个房间里没有缺少某个人,也没有多出某些东西。 “柯、柯南?”在柯南触碰到步美的肩膀时,小姑娘迷茫地睁开了眼睛,“是你吗,柯南?” “是我。”柯南微微抬高音量,“光彦,元太,醒醒!!” 光彦听到他的呼唤就醒了,只有元太还在打着鼾。 柯南感到无奈,只好对其他两个人说:“我的手机没电了,现在只能试试看侦探徽章还能不能用。浅野在外面,想办法联系到她。” 步美和光彦立刻在身上翻找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我出门走得太急,忘记带上徽章了……”步美叹气。 光彦也说:“我好像也没带。” “元太!快找找你的徽章!”步美用力推元太,终于把他叫醒了。 “嗯?”刚刚醒来的元太还很迷茫,“已经晚上了吗?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光彦无奈道:“什么晚上啊,我们被人绑架了,睡过去之前你难道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 “啊!”步美忽然惊呼一声,“我的发卡不见了,那可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耳边的聒噪吵得柯南头疼。目前来看似乎只有他的侦探徽章还能使用,只是单凭一枚徽章的电量恐怕很难撑到他们获救。毕竟这一回他们的敌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组织。 柯南将徽章打开,尝试着联系灰原哀。 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距离博物馆有多远,是否还在信号范围内。 好在通讯很快就接通了。 “浅野,你现在在哪里?”柯南急急忙忙问。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灰原哀清冷的声音在寂静黑暗的房间内响起,给孩子们带来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柯南顿了顿,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好像是个地下室,房间内没有窗户,从门缝看出去也是漆黑一片。” 没有窗户,他就没办法通过外面的地标来判断位置。 不过…… 柯南忽然眼睛一亮:“我可以用追踪眼睛定位你的位置,根据我们的相对关系反推我在哪里。” “好。”灰原哀很快赞同,“你把相对位置告诉我,我和哥哥现在就过去。” 柯南愣了愣:“你哥哥?浅野先生也在?” 信繁正在开车,闻言朗声道:“别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柯南立刻闭嘴。 如果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的话,他现在的确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 柯南的提议很有用,灰原哀立刻在笔记本电脑上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考虑到侦探徽章电力有限,灰原哀对柯南说:“我们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到了再联系。” “好。”柯南一边说一边研究房门,“不过我看我最好还是想办法先出去吧。” 通话到这里就切断了。 知道准确的位置,信繁驱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一座掩映在绿荫中的别墅,不过最近天干物燥,森林里都是干草。 来的路上信繁很注意周围的环境,不过他并没有发现组织的爪牙。 信繁将车停在了与森林交汇的公路边,最后一段路程是和灰原哀步行走完的。 半人高的灌木丛后,灰原哀蹲在信繁身边,紧盯着别墅:“我联系不上江户川了,他不回应我。” 信繁颔首:“他有可能不太方便,组织肯定会带他们去见阿笠博士的。” 正说着,柯南的声音却从徽章中传出,还喘着粗气:“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只不过好像还在地下。” 光彦在一旁补充:“这里也太大了,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在地下几层!” 这座别墅看上去只是正常大小,原来地下才是核心吗? 信繁避开灰原哀和她的侦探徽章,低声对弘树说:“尽快拿到别墅的布局图。” “好,希望别墅里监控能多一点。”弘树由衷道。 摄像头越多,他的工作就越轻松。只是对于柯南他们而言就完全是相反的情况了。 弘树很快就将别墅的内部构造搞明白了,他把图片传到灰原哀的电脑上,与定位合成在一起。 灰原哀看了眼屏幕,对柯南说:“你们在地下二层,顺着现在的方向走到走廊尽头左拐,一直走就能看到上去的楼梯。记得顺着墙壁走,避开监控。” “好。” 有了灰原哀的场外指导,柯南等人如虎添翼。弘树早已贴心的把每一个摄像头的拍摄范围标注在图上,每当柯南他们即将进入监控范围,灰原哀的提醒便会及时响起。 “停下,有人来了,别动!” 柯南立刻按照灰原哀说的做,直到五秒钟后他才隐约听到脚步声。如果真的靠他们自己,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径直穿过走廊。 等他走远了,步美才小声道:“他好像向着我们来的方向走过去了。” 柯南面色凝重:“恐怕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失踪了,必须加快速度。” “前面那个门有密码锁!”光彦指着前方道。 元太一下就慌了:“怎么办,我们根本不知道密码。” 一般密码的容错次数都是三,一旦超过三次失误,要么锁定要么报警。 柯南也不知道该怎么破解密码。 信繁见状只好敲了敲手机屏幕。 两秒钟后,弘树弹出了一个笑脸:)。 信繁于是对柯南道:“好了,门开了,你们走吧。” 柯南震惊状:“!!!” 什么,怎么就开了?他刚才难道错过了重要剧情吗? 步美轻轻一推,门果然开了。 她顿时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密码锁只是做做样子啊。” 第1059章 把琴酒支开 如果降谷零在这里,他就会发现孩子们的机遇和他当初北欧之行几乎一模一样。 有弘树的外挂帮助,柯南他们迅速来到了地面。可是这座别墅跟他们想象的有很大区别,即便已经上来了,一时间他们还是找不到出口。 更要命的是,很快整座建筑物内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他们肉眼可及的地方都闪耀着红灯。 柯南面色一沉:“他们已经发现我们逃跑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步美着急地问,“小哀在外面,要不要先让她报警?” …… 整座别墅到处都是警鸣声,即便在这座建筑的后院也能清晰地察觉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莱伊将视线从手机中抬起,对一旁的降谷零道:“库拉索说他的惊喜跑了,让我们注意一下可能从窗户爬出来的人。” “他的惊喜是人?”降谷零皱眉,“什么人?” “几个孩子。” 莱伊的回答让降谷零的心沉了下去。 库拉索这一招真是高明。对于阿笠博士而言,恐怕没有什么比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孩子的安危更重要的了。按照以往那个阿笠博士的为人判断,他绝对不会抛下孩子们不管。 可是这么说的话,雪莉也在,浅野知道了一定很着急。 别墅总共有四处出口,除了大门和通往花园的后门外,两侧分别还设计了可以供工人同行的小门。这四个门都是电子锁和金属门传统锁子的结合,库拉索在拉响警报的同时就已经全部封锁了。 “波本。”莱伊忽然唤了声。 降谷零第一时间还以为他发现了那些孩子的踪迹,然而等他抬眼看去,却见莱伊指着后面的一处隐蔽位置道:“地上有货车的车辙,可仓库并不在这里,你难道不好奇组织到底要向别墅运送什么东西吗?” 莱伊主动提出减少防守,降谷零当然不能拂他的“好”意,立即走了过去。 他和莱伊的身影从院中层层叠叠的花圃中轻轻划过,落入数百米之外浅野信繁的眼中。 零果然在这里,只是没想到竟然连莱伊也在。 “景光哥哥。”弘树的嗓音在耳机中响起,“琴酒根据线索查到了组织的一处基地,他正往那边赶去,可是博士明明就在我们这里啊。” 信繁颔首表示知情:“恐怕朗姆给我们准备了不少烟雾弹,琴酒恰好进了朗姆的圈套。” “那你要给他提醒一下吗?”弘树问。 信繁挑眉:“为什么要提醒?我倒是希望你能将琴酒支得越远越好。” 弘树愣了愣,随后了然:“我明白了,支得越远越好对吧?” 信繁不说话,弘树便当他默许了,立刻暗戳戳地开始筹划。 将琴酒支到日本当然是最远的,不过阿笠博士好不容易才被朗姆弄到非洲,再带回去显然不太可能,琴酒又不是傻子。思来想去,弘树千挑万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地点。 数千米之外,琴酒还没到基地,就收到了下属发来的新的情报。 他深深地蹙眉,陷入怀疑:“目标在约翰内斯堡?” …… “这是……” 降谷零目瞪口呆地盯着莱伊从一堆杂草后找到的东西,“这是输油口吧?” 他感觉有点迷茫,同样口径的输油口一般只有加油站的储油仓会使用。而这里不过是组织一处用来调度、休息和审问人质的地方,甚至连基地和安全屋都算不上,为什么要配备这种设施? 莱伊摸了摸输油口附近的泥土,胸有成竹道:“不会错,这个输油口最近才打开过,而且灌进去的的确是燃油。恐怕别墅的地下除了我们看到的房间之外,还暗藏着储油罐。” “组织要在这附近开一家加油站吗?”因为事情太古怪,降谷零都不得不开个玩笑缓解气氛了。 “谁知道呢?也许组织有更深层的目的吧,比如说走私石油。” “如果组织真的用这种方式储存走私的石油,利润恐怕根本包不住成本。” 莱伊顿了顿,忽然道:“那你认为,有没有一种可能,组织用燃油代替每个基地都要配备的炸弹?我恰好知道组织在南非的火药渠道一直遭受多方掣肘。” 降谷零沉默了,他仔细想了想,组织倒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不过目前而言这座别墅的存在还是一个秘密,他们还没到需要摧毁这里的地步。 “这里以前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降谷零不禁质问。 正如他之前想的那样,一个连安全屋都算不上的地方,还不值得组织花费这么多心思。 与此同时,发现人质逃跑后,库拉索第一时间赶到视听室旁边的审讯室,确认阿笠博士并没有被人救走。 听到声音,阿笠博士缓缓抬头,见是他,又很快低下头去。 “阿笠博士。”库拉索轻扯嘴角,“按资历,我本来应该称呼您一声前辈才对。只是您现在不太配合,我这才托大审讯你。” 阿笠博士只当他是乱飞的马蜂,并不理会。 库拉索也不气馁,他嘴角的笑容反而更明显了一些:“以您和朗姆的交情,只要将他要的东西交出来,没人敢对您怎么样,更何况只是保下几个孩子的性命。” 阿笠博士猛地抬头向他看来:“你们把那几个孩子怎么了?!” “别担心。”库拉索安慰道,“我只是用了点小手段,请他们来南非玩几天罢了。东西一到,我绝对立刻将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回去,并且保证以后也不再打扰他们。” “孩子们是无辜的!!”阿笠博士用力强调。 “我知道。”库拉索迎上阿笠博士谴责的目光,眼神淡淡,“选择权在你手中,我只负责让某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笠博士十分担心孩子们的安危,他急得心头直上火,却无能为力:“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朗姆要的东西,十七年前那个东西就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那它现在到底在哪里?或者,你当初到底将他交给了谁?!” 面对库拉索的质问,这一次阿笠博士不再像之前一样果断回答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踌躇之色。 第1060章 当柯南失去锦鲤少女的buff 手头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 风见裕也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他恨不得立刻回家洗个热水澡,再约上三五好友到居酒屋不醉不归。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几天前降谷先生的叮嘱却回荡在他的耳边: “我在警备企划科e72号柜里放了两份文件,密码你知道,找个时间将他们拿出来做个指纹比对。” 对对对!e72! 这几天太忙了,忙得他都把降谷先生的吩咐忘记了。 不过风见裕也还记得当初降谷零说过,这件事不着急,他早一天晚一天核对应该也没区别吧? 思来想去,风见裕也还是打算今天就把这件事办了,顺便也给降谷先生汇报一下。 风见裕也用脖子夹着手机,一边等待降谷零的回应,一边向储存柜走去。 彼时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南非,降谷零正蹲在地上研究他和莱伊的新发现。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见是风见裕也的来电,降谷零的第一反应是直接挂掉。 然而莱伊却说:“谁的电话?反正你也没事,接来听听。” 这话说的,难道莱伊还要偷听他的电话吗? 降谷零不屑地撇撇嘴,正要挂断,谁料莱伊突然又补充了一句:“两边的侧门都锁住了,我还是去前面看看大门的情况,你随意。” 说罢,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降谷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甚至怀疑莱伊在自己身上装了窃听器。 “嘟嘟……” 单调枯燥的嘟嘟声持续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挂断了。 风见裕也无奈地叹气。 大概降谷先生那边的确不方便接电话吧。 “叮!”一封邮件突然跳了出来。 邮件上只有半句话:什么事? 地址是降谷零。 风见裕也连忙将自己的打算发了过去,并尽职尽责地询问长官除了比对指纹外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两分钟后,降谷零回复:比对完将报告发给我。 风见裕也打开了e72号柜。 空荡荡的柜子里只躺着两份单薄的文件。 一份是最近才打印的,抬头还写着“警察厅警备企划课”。 另一份却显然有些年头了,报告也不太正式,似乎只是私人检查的结果。 不过两份文件都只有指纹页,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风见裕也也不知道这两枚指纹是谁的。 …… 信繁不知道降谷零还莱伊为什么要在别墅外围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适合亲自询问。他还在协助灰原哀和弘树,给困在别墅内的柯南等人提供帮助。 “这个别墅为什么要修成迷宫?”眼见侦探徽章马上就要没电了,就连柯南也不禁叹了口气。 信繁始终盯着电脑上的地图,定位显示柯南他们一直都在一楼乱晃,甚至几次路过了大门,但按照柯南的说法,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门。 “弘树,你确定布局图没有问题吗?”信繁怀疑道,“我觉得他们像是还在地下。” 侦探徽章的反定位没有直接定位清楚,灰原哀也只能大致判断徽章和眼镜之间的距离,出现一两层的误差也不是不可能。 弘树闻言再次检查了一遍别墅内的监控:“没有问题,从摄像头内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应该在一楼……” 他忽然停顿了。 信繁眼中划过一抹了然:“监控画面被替换过了,对吧?” 弘树有些尴尬地说:“好像是这样的,因为原本可以看到你和小哀的窗户外什么都没有,这很奇怪。” “也许我们藏得好呢?”灰原哀反问。 “肉眼无法分辨,但用计算机分析是能发现区别的。监控中的画面应该是昨天同一时间的影像,显然设置这个系统的人已经猜到我们会利用监控设备了。” 信繁喃喃:“果然同样的方法不能频繁使用。” 弘树立刻道:“我去想想办法……” “啊!!” “啪!” “滋滋滋……” 侦探徽章中突然连续传出几个奇怪的声音,最后便只剩下通讯中断后的杂音。 灰原哀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能勉强保持冷静:“我们和江户川的通话中断了,我怀疑江户川的侦探徽章很有可能已经损毁。” “弘树,能确认孩子们的情况吗?”信繁冷静地询问。 他们两个人外加一个人工智能,就这么蹲在别墅外面森林的灌木丛后,特别像装备不齐全的雇佣军。 “正在修复监控画面,修复进度进度20%。”诺亚方舟机械嗓音在耳机中响起,“30%……50%……90%……修复完毕。” 弘树随即道:“所有画面都没有他们的踪影,他们应该在盲区。” 灰原哀歪着脑袋,认真回响着通讯结束前的场景:“我记得当时江户川发出了一声尖叫,但是那个声音没有恐惧,应该不是被组织发现了。” 信繁眉梢微动:“他们该不会掉进什么陷阱里了吧?” 弘树赞同道:“有这个可能,根据已经明确的布局图,显然别墅中还有许多空置的密室、暗道之类的地方。” 灰原哀默,江户川他们的运气也太差了吧,这下好了,他们不仅要避开组织逃生,现在还得想办法找到离开密室的方法。 信繁叹气:“要不我还是进去找他们吧。” 借口他都找好了,反正boss派他和琴酒过来就是策反阿笠博士的,实在不行就全部推锅给boss。 “不行,如果你去了,无论江户川他们用什么办法逃生,你都势必会引起组织的怀疑。”灰原哀深呼吸,“再等等吧。” 她也很担心博士和孩子们的安危,但她不会因此就让哥哥犯险。 说句自私的话,这些人中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浅野信繁,她不能让他出事。 …… 当眼前再度恢复一片漆黑,柯南真想骂骂自己糟心的运气。 难道离开小兰后,幸运之神真的一点都不肯眷顾他吗? 同时郁闷得想骂人的还有翻遍了整座别墅都找不到人质的库拉索。 自己的同事在外面摸鱼,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库拉索现在的心情很微妙,他突然就不是很想认真工作了呢。 “朗姆。”他拨通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我用人质威胁阿笠博士,他肯说了。” “是吗,他说了什么?” “他说,十七年前他将您要的东西交给了梅斯卡尔。” 第1061章 日本这地方很邪门 朗姆的嗓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的变化:“是吗?” 库拉索试探性地问:“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审问下去吗?” 不论是青木勋引以为傲的精神类药物,还是用阿笠博士最关心的孩子的性命相威胁,阿笠博士始终坚称他不知道朗姆所要的那样东西的下落。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库拉索认为他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而朗姆显然与他的意见是一致的,他淡淡地回复道:“那就让他葬身在这里吧,连带着你抓来的人质一起。” 库拉索怔了怔。 那些孩子也要死吗? 朗姆竟然连几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但库拉索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突然间有种古怪的情绪浮上心头。 那似乎是愧疚。 毕竟是他派人将孩子们抓来的,现在那些孩子要因为朗姆斩草除根的习惯送命,他很难让自己像之前一样心硬如铁。 不过这些东西库拉索只在心里想了想,在朗姆听来,他这个忠诚的下属毫不犹豫地遵照了他的吩咐。 只是几个孩子的性命罢了,如何入得了日理万机的朗姆的眼呢? 库拉索在别墅的大门处找到了旷工将近一小时的波本和莱伊。 “你们两个。”库拉索唤道。 波本立刻说:“我们刚刚检查过四个出口了,都封锁了,而且也没有人硬闯的痕迹。” 他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向库拉索证明自己刚才在认真工作。 库拉索对他的话不感兴趣,只是道:“收拾一下,我们准备撤离。” “撤离?”莱伊皱眉,“阿笠博士肯交代了?” 库拉索嗤笑道:“一个不开口的人没有任何价值,朗姆的意思是让他和那些人质一同死在这里。” 波本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朗姆竟然连几个孩子都不放过?? “我记得阿笠博士在学术界也算小有名气,难道我们不应该继续争取一下吗?就这么杀了太可惜。”波本试图争取到库拉索和莱伊的赞同,再一起向朗姆提建议。 库拉索对他露出古怪的笑意:“波本,妇人之仁会害死你的。” 说罢,他没有再搭理这两个家伙一眼,径直转身离开:“车停在后院,你们可以离开了,由我负责断后。” 波本的脸色阴沉沉的,他一直目送着库拉索上了楼,然后对莱伊道:“我再去看看阿笠博士的情况,如果能争取到他当然是最好的。” 莱伊颔首:“我跟你一起去。” 波本侧头看了他一眼,一秒钟后,他默许了某人狗皮膏药般的行为。 降谷零可以接受阿笠博士的死亡,因为他本来就和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算不上多无辜。但是那些孩子不应该迎来这样的结局,尤其其中还有那两个人。 雪莉和柯南要是死了,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两个巨大的损失。 波本和莱伊快步走到视听室。 正如降谷零所料,库拉索在准备断后的事情,没空搭理已经被朗姆放弃的目标。视听室和审讯室都没有安排人手,凭借自己的生物信息,他们非常轻松就来到了审讯室。 此时阿笠博士与他刚来时相比判若两人,他的眼睛已经塌陷下去,眼皮下方还有浓重的乌青,除此之外他的体重也减轻了不少,整张脸都瘦得松弛。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降谷零觉得阿笠博士的状态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差了。上次见面时阿笠博士虽然虚弱憔悴,但眼睛中好歹还有希望。 “你应该已经知道组织对你的处理决定了吧?”莱伊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道,“最后一次机会,朗姆要的东西在哪里?” 阿笠博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没有说话。 对于他而言,再耗费唾沫去说这些废话已经毫无意义。 不过莱伊原本也不指望能撬开他的嘴,他对波本道:“你也看到了,省省心吧。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人,处决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降谷零淡淡道。 莱伊笑了:“也是,毕竟你的任务完成率在组织里是出了名的高。”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梅斯卡尔和琴酒外,波本的任务完成率应该是最高的。不过自从梅斯卡尔调到日本和琴酒搭档后,这两个人就像是突然中了邪一般,完成率双双跳楼式下跌,一举将波本推上了神坛。 可能日本这地方的确邪门,只是波本自己就是吉祥物,妖魔鬼怪都近不得身吧。 波本和莱伊就是过来再给阿笠博士一次机会的,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们便要离开了。 只是在踏出审讯室玻璃门之前,波本目视前方莱伊的后脑勺,以衣袖遮掩,在阿笠博士的手心写下了几个字。 阿笠博士微愣,随即眼眸中划过一抹欣慰和释然。 离开这座待了几天的别墅,降谷零状似不经意地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不过那里除了灌木丛外什么都没有。 “自己开车还是跟我一起?”莱伊问。 后院放着两辆车,显然是库拉索为他们准备的。 降谷零想了想组织一贯用的摧毁基地的方法,冷笑道:“当然是自己开车了,来南非这么多天,我连总统府都没有瞻仰过,去机场的路上顺便去转转。” 降谷零说完,毫不犹豫地上了第二辆车,他和莱伊一人一辆,只给库拉索留下了一地被燃油污染过的黄花。 库拉索不是想让这整座别墅葬身火海吗,那他也别想顺利离开了。 降谷零和莱伊在公路上分道扬镳,莱伊一路朝着机场疾驰而去,而降谷零却在森林与公路的交界处将车停在了一边。 天边的夕阳透过薄如蝉翼的云层,静静将光辉洒在大地上。 而在降谷零的视线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眺望远方的晚霞。 降谷零抬腿走了过去,鞋底踩在枯黄的枝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近了,在断崖旁驻足,前方就是夕阳落晖的画卷。 “果然是你。”降谷零出声道,“否则柯南他们早就被抓住了。” 他身旁的男人闻言轻笑:“如果你们真的想抓,我帮不了什么。” 第1062章 自投罗网 “我们?” “对,你们。”在降谷零的视线中,那个人顶着浅野信繁的脸庞平静地说,“你和莱伊,库拉索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降谷零顿觉无奈:“为什么你对我们的情况这么了解?” 刚才他和莱伊在院子里乱逛,肯定被浅野看到了,可他是怎么知道库拉索的?难道又是之前那个叫弘树的人工智能在帮他? 降谷零不得不承认他酸了,人工智能真好用,想要。 “要交换情报吗?”信繁笑着问他。 “当然,你应该是以梅斯卡尔的身份过来的吧,也是为了朗姆十七年前丢失的东西?” 听了他的话,信繁疑惑地蹙眉:“朗姆十七年前丢的东西?” “怎么,你不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那位想和阿笠博士合作,知道朗姆把阿笠博士绑架到南非后,立刻就派我和琴酒过来了。” “阿笠博士是自愿到南非来的,虽然我还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等等!”降谷零立刻警惕起来,“琴酒?他也来了??” 结果琴酒没找到,倒是在树梢偶遇了一位神情冷淡的少女。 降谷零愕然:“你不是被库拉索抓起来当作威胁阿笠博士的人质了吗?怎么会和浅野在一起?” 灰原哀坐在一人半高的树杈上,双腿交叠,按奇妙的节奏轻轻晃悠着。闻言她撇了撇嘴道:“江户川他们好像掉到密室里了,应该正在想办法逃生。” 降谷零皱眉:“他们还没有逃出来?” 虽然他和莱伊都没有发现有人通过出口的迹象,但之前遍寻不到人质的时候,他的确以为孩子们已经顺利逃生了,只是没见到他们他就一刻也放松不下来。 信繁注意到降谷零眉眼中的凝重之色,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降谷零严肃地说:“朗姆在别墅的地下设置了一个存油罐,而且已经下令要让阿笠博士和孩子们都葬身在这里,我怀疑那些燃油就是用来烧毁别墅的。” 如果那些孩子困在密室逃不出来,最终的结局显然只有一个。 “对了。”降谷零想起之前阿笠博士的话,正要和浅野信繁说什么,信繁却突然道: “你看那边的天空!” “现在可不是欣赏晚霞的时候……”虽然嘴里嘟囔着不赞同的话,降谷零还是依言看了过去。 浅野信繁手指的方向是一大片被橘红色染就的天空,这么纯粹的橘红色,哪怕在晚霞中都十分少见。 降谷零一看,心脏顿时停跳了一瞬:“那该不会是森林大火吧??” 信繁沉声:“最近天干物燥,很有可能。” “那别墅地下的存油罐……” 信繁看向降谷零,一脸严肃:“安室君,你确定朗姆在地下储存那么多燃油只是为了烧毁别墅吗?” 降谷零无言以对。 如果这场山火就是库拉索所谓断后的事务,那朗姆的打算显然已经昭然若揭了。 燃油遇到高温会汽化,而一旦储油罐中的温度达到燃点,储油罐就会变成炸弹,顷刻间摧毁周围的一切事物! 可以说,虽然组织的火药无法运抵南非,朗姆却已经用燃油制造了一颗定时炸弹,而这场森林大火就是正在燃烧的引信。 信繁当机立断:“我现在就过去!” “不行!”降谷零急匆匆地阻止他,“库拉索还没走,你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就自投罗网,我不能放着孩子们和阿笠博士不管。”信繁认真注视着降谷零,他相信自己坚定的心情一定也能传达给零。 降谷零的确感受到了,可担忧让他心里的森林燃起了更严重的大火。他担心浅野信繁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过去会引起朗姆和boss的怀疑,他害怕浅野信繁来不及赶在爆炸前逃离最终连全尸都留不下。 降谷零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浅野信繁,但他还是坚持说:“你不能去!” “我不去的话,谁救他们?”信繁问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扰乱了他们争论的氛围。 降谷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风见裕也的来电,立刻不耐烦地挂断。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听风见裕也啰嗦。 “靠他们自己。”降谷零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我走之前已经将出门的密码告诉阿笠博士了,他了解别墅的构造,一定能带着孩子们平安逃出来的。” 灰原哀从树杈上跳了下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弘树化成的光圈就在屏幕右上角闪烁。 “博士所在的位置离江户川他们定位最后消失的位置很近,如果安室先生说的是实话,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了。” 灰原哀的话音刚落,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从后面传来了。 信繁和降谷零回头看去,只见阿笠博士带着光彦和元太出现在不远处的路口,而他背上还背了一个已经晕过去的步美。 “博士!”灰原哀立刻迎上前,“你们没事吧?” 见状,降谷零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就说他们会没事的。” 然而信繁紧蹙的眉头却并没有放松。 “柯南呢?”他朗声问阿笠博士,“柯南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应和着他的问题,阿笠博士将步美轻轻放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丝,似乎不仅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审讯。 “大火已经烧到了别墅,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有一根横梁砸中了柯南。”阿笠博士艰难地说,“我想先把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再回去找柯南。” 因为步美在逃离的途中被火焰燎伤,那时阿笠博士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并没有停留。可当孩子们成功脱险,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留在别墅里的柯南。 他必须要回去! 见阿笠博士转身就要向着来时的路跑去,信繁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我去吧,博士,等我把柯南带出来,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阿笠博士沮丧地低着头,眼里似乎含着泪光。 “还有这个,交给你。”信繁抽出钱夹,将自己随身的背包递给灰原哀,“里面有些东西你们或许用得上。” “浅野!”降谷零大声唤着他的名字。 只是这一次,浅野信繁并没有回头。 “安室君,请你将我妹妹和博士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安置。”他郑重其事地拜托道。 第1063章 断了线的风筝 降谷零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一个警察去做他该做的事情,就像他当初从警校毕业时宣誓的那样,他们与民众不同,从一开始就肩负着重任。 降谷零只能目视浅野信繁义无反顾地走向那座燃烧着的别墅,森林中腾腾而起的火焰在此刻似乎都化作了信繁的背景板。 既然波本和莱伊开走了别墅内唯二的车辆,库拉索就算有办法撤退应该也没有那么快。 信繁分析认为库拉索很有可能还留在别墅中,甚至很有可能最后靠直升飞机逃生——这是组织的惯用撤离方法。 为了尽量避免被库拉索看到,信繁在保证速度的同时也做到了最大程度上的谨慎。 别墅电路已经被高温烧毁,高级的电子门锁早已失去了作用,变形的金属门牢牢卡在门框中,非人力可以打开。 信繁只好放弃从正面进入的打算,找了个侧面的小门,轻巧地越过障碍物。 门上的倒刺勾掉了他的钱包,信繁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捡,而是抓紧时间钻进了被高温炙烤的别墅内部。 还未靠近着火点,铺面而来的热浪便已经剥夺了他的呼吸。 信繁从哆啦A梦一般的口袋里取出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 特工的百宝箱就是这么平平无奇。 这座笼罩在浓烟和高温中的别墅似乎已经死了一般,一点生机都没有。库拉索也不见人影,似乎已经撤离了。 “柯南!”信繁大声喊着柯南的名字,“你能听到吗?” 没有人回应。 “柯南——”他一遍遍重复着,就差直接喊工藤新一的本名了。 弘树能靠专业的声波分析软件分辨周围细小的声音,他忽然道:“景光哥哥,三点钟方向,楼梯口有一个人在呼救!” 信繁连忙向他说的地方赶去。 只可惜地面上铺就的地毯在高温的炙烤下已经变软发黏,往常一段几秒钟就能走完的路,他硬是花费了将近一分钟。 信繁终于在一堆木质的垃圾下面发现了柯南的头——他的身体被横梁砸中,动弹不得。 柯南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烟雾和毒气,已经奄奄一息,他勉强叫了声:“浅野先生……” 信繁伸手撑开滚烫的横梁,将已经快没气的柯南拉了出来。 在手心触碰到横梁时,信繁发誓自己听到了烤肉般的“滋啦”声,横梁上该死的金属构造烫伤了他的掌心。不过此时他早就顾不上疼了。 “我带你出去。”信繁平静但坚定地对柯南说,随即便将他背了起来。 柯南的肺部本就受损,再加上被横梁砸中腿部,根本走不了路,只能趴在信繁的肩膀上稍作休息。 信繁知道这座别墅的四个出口如今只有他来时的那个通道可以同行,他便背着柯南原路返回。 别墅外,灰原哀通过弘树时刻关注着兄长的情况。 阿笠博士和孩子们已经坐车转移到了绝对不会波及的安全场所,但降谷零和灰原哀并没有跟着一起去,他们选择留下来,与别墅仅仅几丈之隔,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座不断燃烧的建筑物。 “怎么样?”降谷零着急地问。 “哥哥已经找到柯南了,他们正往外走,选了东边那个门……” 灰原哀的话音未落,别墅的阁楼便轰然倒塌! 降谷零下意识护住了灰原哀,帮她抵挡住腾起的烟尘。 那座阁楼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东边唯一出口上,将这条仅存的生路彻底封死。 灰原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 “弘树!弘树!”她大声呼唤着,“你们没事吧?我看到东边的门被封住了。” 然而,电脑里只传出弘树懊恼的声音:“终端坏掉了,我没办法得知里面的情况。” 降谷零二话不说,立刻朝别墅跑去。 然而,尽管他已经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也无法清理倒下的建筑材料。被砸变形的门与他仅仅咫尺,却将他和信繁、生与死清清楚楚地分隔。 就在刚才阁楼倒塌的时候,信繁的手机也终于在高温中走向了灭亡。他和柯南现在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是死是活都只能靠自己。 “怎么办?”柯南趴在信繁的肩头,虚弱地问道。 信繁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库拉索是怎么撤退的,你知道吗?” 柯南迷茫:“库拉索是谁?” 他被抓到别墅里这么久,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不说库拉索了,连活人都没见几个。 “嘘!”信繁神神叨叨地捂住了柯南的嘴巴,“你感受到了什么?” 柯南默然:“……”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样的生死时刻,他倒是很愿意陪浅野先生好好疯上一回,可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国见小兰。 …… “嗡嗡嗡——” 降谷零的手机再次在口袋中震动。 这一次,他几乎在震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接起了电话: “浅野,你们还好吗,找到出口了吗?我就在东边的门口,你们……” 他以为浅野信繁的手机终于恢复正常,可转眼听筒里却传来令人失望的嗓音:“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降谷零懊恼道:“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等等,降谷先生,我是来向您汇报的。”为了尽量不耽误降谷零的正事,风见裕也将自己要说的话一箩筐全倒了出来,“您让我比对的指纹信息已经出结果了,报告用邮件发给了您,根据电脑分析,那两枚指纹的匹配度高达98.9,属于同一人。” 风见裕也说得太快,以至于降谷零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让他比对的是谁的指纹。 然而随后,一种浓郁的荒谬感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心脏。 降谷零不知道他是怎么开口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嗓音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你再说一遍,比对结果是什么?” 远在东京的风见裕也对着电脑屏幕上绝不会出错的报告,心里有些奇怪,但他还是依言重复了一遍:“两枚指纹的主人一致,他们是同一个人。” 说罢,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指纹的采集时间应该相差了近十年,后来这枚指纹的磨损程度更高,不过他们的确是一致的。” 第1064章 对不起,Hiro 降谷零的大脑“轰”的一下停止了工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们是一个人,他们竟然是一个人……”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似乎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腿立刻就软了。 浅野信繁竟然就是诸伏景光! 哪怕在这之前,降谷零已经一一比对过两人之间的相同点了,哪怕他自以为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心理准备。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当浅野信繁就是诸伏景光清晰地摆在他面前的时刻,降谷零承认,他心中竟然还是不敢置信更多一些。 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没有认出景光,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曾经预想过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却缺席了这场重逢,心中除了恍惚外似乎只有一片死寂。 降谷零的所有感官都已经麻痹迟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 他紧紧抓住手机,脸上浮现出痛苦与纠结:“我早该发现,他们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将这句话喃喃自语地重复了许多遍,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一样的口味、一样的默契、一样的意志和目标……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和他如此默契的人除了诸伏景光外再也没有了! 对不起,Hiro,我竟然……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你,对不起! 电话对面的风见裕也何曾见过这样失态的降谷零,他的语气也慌张了起来:“降谷先生,您没事吧?这两个指纹到底是谁的? “还有,您之前提到浅野先生,浅野先生怎么了吗?” 风见裕也的话对于降谷零来说犹如当头棒喝,让他幡然醒悟。 对!浅野信繁还在里面,诸伏景光还在里面,他必须要救他出来,绝对!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死亡?! 降谷零慌张地丢掉了手机,他匍匐在废墟上,用自己的双手使劲刨开阻挡生路的建筑材料。 那些折断的木材十分锋利,轻而易举就把降谷零的手掌和胳膊划出了一道道伤痕,可他就像是毫无感觉一般,任鲜血如何流淌,他依然坚定地一遍遍刨着、抓着。 求求你,Hiro,求求你千万不要再次丢下我! 我明明就快要找到你了啊! “安室透!!”女孩清越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在降谷零听来却轻微地像是来自天边。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不断回响着风见裕也的话,眼里也只有浓烈的大火和漆黑的焦木。 “安室透!!”灰原哀一把抓住了降谷零的手臂,“你清醒一点,这么挖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滚开啊——” 降谷零像是疯了一般挥开了阻拦他的障碍物。 灰原哀勉强站稳身体,坚定地注视着他:“根据弘树的计算结果,油库的温度很快就要达到燃点,你最多还有一分钟可以撤离到安全位置,一旦爆炸我们都得死!” 那双与灰原哀对视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憔悴得可怕。在看到灰原哀狼狈的身影后,那双眸子里有抹愧疚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执念绑架。 “你说得对。”降谷零继续埋头苦干,“我还有一分钟,如果这一分钟内找不到他,我们都会死。” 灰原哀的脸色沉了下去。 “弘树,”她问道,“现在还有没有办法?” “你哥哥交给你的包裹里应该有东西用得上。” 灰原哀依言打开了包裹,在里面找到了一把电击枪。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前方那个男人扬起了电击枪—— “轰——” …… “轰——” 漫天的金色流火燃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才在当地消防员的不懈努力下渐渐收敛。 降谷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时的他不似现在这般强大、更不似现在这般坚强,但那时他还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他身边尚有挚友相伴。 Hiro曾对他说过,有些路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 过去降谷零总是不信,他们甚至因此有了一个赌约。 降谷零常常设想,就算未来他们各自成家立业、儿女成群,他和Hiro也像钢笔和笔盖、茶杯与茶碟,永远也不会分开。 可是四年前,那个总是温和地注视着他,似乎始终能给他带来力量与信心的男人,用自己的生命宣告了这场赌约的胜利。 降谷零从未想过,短短几年时间,自己竟然就变成了5-4仅剩的那个零。 梦境的最后,他独自一人伫立在巍峨的教堂中,周围是刺眼的洁白。 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花窗洒在地板上,泛起斑斑驳驳七彩的波澜。 风吹起了窗前及地的长纱,这纱红得似血,几乎是教堂内最醒目的存在。 前方,有一个身影安详地躺在耶稣的庇佑下,那双璀璨的眸子紧紧阖住,嘴唇更是苍白得可怕。 降谷零怔怔地注视着那个人,直站到双腿麻木,也不敢靠近一分。 终于,他终于跪在了那人身边,跪在了棺椁周围的鲜花旁。 可是景光,你能不能睁眼看看我? 哪怕……再看我一眼也好啊。 …… 醒来后,降谷零望着电脑中风见裕也发来的那份比对报告,心中顿时怅然若失。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搞笑,竟然又亲手将赢的可能拱手还给了Hiro。 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 可生活本就如此诡异讽刺,任何细微的偏差都会给未来的自己带来无法磨灭的打击。 清醒后,生活还要继续。 降谷零比他想象中更快地恢复了工作状态,就像四年前那样。 他委托在南非的公安同事,给阿笠博士和孩子们安排了安全舒适的酒店,并且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负责保护他们。朗姆、库拉索、莱伊都没有消息,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般找不到任何证据。阿笠博士已经答允会协助公安的工作,而这件事毫无疑问也移交给了降谷零。 等回国吧,阿笠博士身上有那么多秘密,必须要想个办法让他全部吐露出来才行。 降谷零于第二天早晨回到了这座已经化为废墟的别墅。 第1065章 波本,梅斯卡尔呢 消防员正收拾着狼藉的现场,到处都是烧焦的断壁残垣,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脚下踩着的泥土也因为一夜高压水枪的洗礼而变得泥泞不堪。 降谷零行走其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浅野信繁怎么会是景光呢? 他明明就是景光,可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认不出来呢? 如果他能早一点认出来,早一点,再早一点点就好,他都不会允许诸伏景光一个人冒险。 降谷零情愿现在生死不明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还是没有找到……”降谷零找到了一个路过的消防员,可他努力了半天也无法说出‘尸体’这个词语,“没有找到任何人吗?” 消防员很忙,似乎不太愿意跟他搭话:“是啊,这么强烈的爆炸,就算有人也早就化成灰了。” 另外有人对他说:“等法医做坚定吧,我们正在工作,请你尽快离开。” 降谷零紧紧攥拳,指甲嵌入掌心也毫无感觉。 是啊,谁都知道不可能有人在那么猛烈的爆炸中幸存,他究竟为何还要心存侥幸? 是因为不相信那个曾经死而复生的人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死掉?还是单纯地不愿意接受事实? 明明曾经历过的数次痛彻心扉的变故,早已让他的心脏冷漠如坚冰,降谷零本以为他能平静地接受任何人的逝去。可今天,心脏上的疼痛清楚地告诉他,不行,就算这种事再来无数遍,他也只会一次比一次痛苦。更何况那个人是诸伏景光,是他得而复失的挚友!? 因为四年前诸伏景光的“牺牲”,降谷零曾一遍遍埋怨赤井秀一,那个男人那么厉害,为什么却偏偏在苏格兰的事情上毫无作为?然而当相似的情形再次发生,降谷零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挚友走向死亡! 他为什么如此无用?!他怎么能如此窝囊啊!!! 降谷零一拳砸伤了烧焦的木梁,让自己本就伤痕累累的拳头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脚下的触感与之前不一样了。 降谷零低头看去,从鞋底捡起一张烧了一半的照片。 他用手拂去照片上的黑灰,一抹湛蓝色趁着阳光浮现在照片上。 照片没有一个人,主角似乎是一棵高高挺立的树。降谷零认出来,那是一株上了年纪的山毛榉,长得郁郁葱葱,将后面的阳光都遮住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拍照片的人是怎么回事,整张照片都很模糊,像是随手一拍。 等等……山毛榉? 降谷零抓着照片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棵树了! 这棵山毛榉曾经就栽种在警察学校操练场后面的公用水池旁边,上学期间,他还曾与景光共同完成过一份有关“山毛榉制作枪托的优势与局限性”的课程论文。 毕业那天,他们五个人在校园里拍了许许多多的毕业照。除了合影外,诸伏景光单单要走了这张不慎误拍的照片。 照片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株模糊的山毛榉兀自伫立着。 景光,那时你是否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 “先生,我们正在清理现场,你不能过去!” 后方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 还没等降谷零回过头去,他就被阴影笼罩了。 一个冰冷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波本,梅斯卡尔呢?” …… 火灾发生时,大部分人都是被烟呛死的,等火烧到身上,人早就没了气。当然,对于信繁和柯南而言,他们更担心别墅地下的储油罐。 好在库拉索莫名其妙的消失给了他们信心,只要静静感受风向,他们就能找到逃生的通道。 然而,就算已经明确了方向,想在大火中精准找到精心设计的密道,依然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信繁把仅有的防毒面具给了呼吸道严重受损的柯南,他自己只能尽量压低身体,避免吸入毒气。 柯南趴在他的肩膀上,一直都挺安静的,周围只有大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和远处房子架构倒塌的响声。 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柯南忽然问了句:“浅野先生,其实你就是梅斯卡尔吧?” 信繁愣了愣。 彼时,他正艰难地避开障碍物,想方设法揭开一个漏风的地砖。 “虽然我已经基本确定了,但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柯南鼓励他,“告诉我吧,你到底是不是梅斯卡尔。” 信繁嗤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思乱想,想知道的话就活着出去。” 柯南幽幽叹气:“就是因为我知道我们或许活不了,才无论如何也要抓紧机会问你。” 信繁没说话。 于是柯南便自顾自地说:“当时和我爸妈联合吓唬我的安室透是你伪装的吧?你早就知道我是工藤新一了,却还在我身边装模作样了这么久。喂,逗我玩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信繁本来不想搭理他,听了这话却认真道:“对,特别有意思。” 柯南语塞。 转眼间,火势就蔓延到了他们身边,不过信繁也找到了宝贵的逃生通道。 揭开地板,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隧道。隧道还有楼梯,是木材制成的。 信繁清点了一遍随身带的防身武器,就这么背着柯南走下了旋梯。 柯南顺手关上了通往外界的门,将熊熊燃烧的烈火挡在了上面。 “不错,这个地道基本上已经是防空洞级别的了,应该可以抵挡一部分爆炸能量和冲击。” “爆炸?” 信繁没空给好奇宝宝柯南解释,他背着柯南迅速向下走去。随着深度的增加,周围越来越漆黑,渐渐的,他们对方都看不到了。 但是出口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感觉风消失了。”柯南叹气,“我们可能错过出口了。” “刚才那个震动是爆炸吧?” “应该是,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好。”信繁欣然应允,“不过我要先想办法照明。” 真正的黑暗,是无论你适应多久都无法恢复视力的,在一点点光都透不过来的地下,时间便也失去了意义。 第1066章 来自琴酒的质问 楼梯是木头,而且摸上去比较干燥。要不试试钻木取火? 可惜事实证明,在没有火引的情况下随便拿套木棍和木板根本无法钻出火星。 信繁接受过专业野外求生训练,但这件事真的不行。 几次尝试无果后,信繁只好带着柯南开始了黑黢黢的隧道求生之旅。 一开始,柯南还喋喋不休地询问着有关梅斯卡尔和组织的事情。明明前途未卜,他却像是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从信繁这里套取情报。只是信繁对此爱搭不理,既然还活着,日子就得过下去,他可不想将老底都透露给侦探,何况柯南背后还有一对立场不明的爸妈。可是后来,渐渐的,柯南的咳嗽声越来越微弱,到最后,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信繁知道,那是肾上腺素作用退去的缘故。 在昏厥过去的前一秒,柯南闭着眼睛,真诚地说:“浅野先生,谢谢你。” 无论是今天舍生相救的恩情,还是这段时间暗中保护的用心,柯南都铭记在了大脑深处。 如果他们能活着出去,他一定会好好报答浅野先生的。 信繁感受着背上那个小家伙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并不是很想要死神的感激。 …… 那人留着一头银色的秀发,黑色劲装外面套了一件耍酷的黑色风衣,只可惜无论头发还是衣服都有些脏乱,他的薄唇旁边竟然还有一道黑灰。 看到如此狼狈的琴酒,降谷零那颗因为琴酒而微微沉下的心脏再次恢复了活跃的跳动。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先发制人地质问。 琴酒的眉眼间含着浓郁的嘲讽:“你的脸色可真难看。” 降谷零的脸色应声而变,正要出声反驳,却听琴酒又道:“梅斯卡尔煞费苦心将我支开,为的就是做朗姆的刀下魂?” 降谷零沉声:“看来不需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了。” “给我个解释。”琴酒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你一个人留下的原因,梅斯卡尔进去的原因,还有,为什么支开我?” 降谷零闻言沉默了两秒钟,可很快他就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笑够了,这一次轮到波本嘲讽了,“难道梅斯卡尔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接受了他的橄榄枝吗?” 琴酒如刀锋一般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扫向波本。 “不过,既然梅斯卡尔已经死透,”降谷零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神色如常地说出这句话,“我与他之间的合作协议当然也就无效了。” 梅斯卡尔竟然真的策反了波本? 这条消息不能让琴酒不震惊。 他虽然向梅斯卡尔提过相同的建议,可那更多的只是一句调侃。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暗中促成了这件事。 波本是朗姆的亲信,从五年前刚进组织就深受朗姆器重。策反波本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非常可观。 见琴酒一直阴沉着脸色不说话,降谷零估摸着自己还得继续“坦白”,于是道: “我告诉梅斯卡尔,朗姆根本不想要阿笠博士的效忠,他真正在乎的是一样被阿笠博士带走的东西。东西没拿到,朗姆却下达了处决目标的命令。而且撤退前,库拉索还让我和莱伊先走,他留下断后。 “梅斯卡尔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他怀疑库拉索已经得到了那样东西,于是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深入火场。” 琴酒不屑地撇了撇嘴。 为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而孤身犯险,梅斯卡尔对自己的信心是不是高得过头了? “至于为什么要把你支开,他的原话是——”降谷零学着梅斯卡尔平时的口吻说,“琴酒太冲动,没脑子,留下是个祸患。” 降谷零发誓他看到了琴酒眼底的暴虐,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景光竟然就能得到琴酒的信任,要知道这可是赤井秀一那个老狐狸花了三年都没能搞定的家伙啊。 琴酒很生气,但他还没有不理智到要拿波本开刀。 相反,他接受了波本的解释。 “别墅地下二层的走廊,由东向西第十三块地砖下面有一个地道,通往三千米外的安全屋。”琴酒冷声道,“如果你要找梅斯卡尔,就到那里去吧。地道四通八达,物资有限,再晚一点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降谷零愕然地愣在原地,他在别墅里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地道! 刚才他的解释如果有一点让琴酒不满意,他是不是就真的打算让梅斯卡尔死在地道里了? 降谷零决心收回对琴酒和梅斯卡尔之间信任的判断,像琴酒这种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的强迫症重度患者,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信任与被信任的迷人之处。 降谷零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在琴酒面前他得演好最后一出戏,可他的心脏早已飞到了地道中。 信繁和柯南最终还是获救了。 当消防员将他们从地道中拽出来的时候,柯南已经快脱水了,信繁的眼底也覆上了厚厚的乌青。 “跟鬼一样。”这是琴酒见到梅斯卡尔后的第一句话。 还好柯南昏迷了,要是他看到琴酒,估计会立刻不顾病体,只身调查。 信繁看到琴酒和降谷零在一起,有些意外,不过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开口说什么。 信繁只是向波本礼貌性地轻轻点头,便坐上了救护车。 琴酒看了看波本,又看了看梅斯卡尔,忽然赶在救护车关门前也跟了上去。 医护人员想阻止,然而一对上琴酒冷漠如冰的眼神,这些人便默契地噤了声。 降谷零惊怒:“你干什么?!” 琴酒挑眉:“我和他是行动搭档,陪他去医院不正常吗?倒是你,应该不想被朗姆怀疑吧?” 这个琴酒果然还是不相信他刚才的解释! 只是景光的手机已经坏掉了,他根本不能与他提前串通! 信繁坐在救护车上,看着琴酒与波本的互动,只觉得他们聒噪。 第1067章 谁不愿意活着呢? 到了医院,柯南因为伤势严重被立刻送进了急救室。他的腹部被中午砸伤,肺部又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和毒气,再加上烫伤,如果不小心处理,很有可能连命都救不回来。 与他相比,信繁的情况就好多了。他只处理了掌心的烧伤,便获得了[清净的病房]×1。 好吧,现在这里也不清净了。 信繁望着刚走进门的琴酒,在心中如此感叹。 “你和波本是怎么回事?”琴酒开门见山地质问。 信繁心下了然,脸上却带着无所谓:“还能怎么回事,听你的话,策反了他呗。” 听了梅斯卡尔毫无犹豫理所当然的回答,琴酒显然有些意外。 信繁见状笑道:“怎么,难道波本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琴酒的脸色沉了下去:“你果然知道我问过波本了。” “这是当然。” 给信繁处理掌心烧伤的护士没多少经验,纱布缠得又壮又丑,信繁干脆将它拆下来自己重新缠了一遍。他一边满足自己强迫症的需要,一边回应着琴酒的话: “朗姆派来的人都撤了,只有波本还留在那里。而我这个颇得先生信重的下属,却不惜将你支开也要进入即将爆炸的别墅。” “琴酒。”信繁抬眼看向某人,眼神平淡至极,“如果我是你,早上我就不会救梅斯卡尔。” 闻言,琴酒的眼里划过浓重的嘲讽:“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信繁兀自笑了起来:“让我在地道自生自灭,死了也与你无关。而一旦我死了,波本的一家之言必然容易引起那位和朗姆的怀疑。只是闭嘴就能一石二鸟,这对于你而言绝对利大于弊。” 说罢他还认真地感慨了一句:“真是遗憾呐,你竟然白白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哼。”琴酒冷漠道,“你真当我是傻子?我对别墅了解多少,那位心知肚明。如果就这么让你死掉,我必然难逃追责。何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冷笑:“现在这样我不也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吗?” “你是指我策反波本的事?”信繁看向琴酒,“那你信了吗?” “信不信很重要?”琴酒嗤笑,“波本是朗姆的人,能提供一手情报就够了。至于另外一种可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它是真的,你和波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信繁也笑了,不过这笑容更坦诚,看起来比琴酒的冷笑温暖多了:“多谢提醒,不过不要总是‘你和波本’‘你和波本’的叫,至少现在还是我们的合作更紧密一些。” 琴酒讽刺地“嗤”了声,却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 信繁见有戏,立刻得寸进尺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上次和贝尔摩德来非洲到底做了什么。” “我和贝尔摩德见了一个孩子……” “什么,你和贝尔摩德生了一个孩子?!” 大概是梅斯卡尔脸上的震惊之色太逼真了,琴酒在感慨某人真会演戏之余,发现自己好像更生气了。 “朗姆十七年前创造了永生石,但没多久永生石就被他的几个亲信偷走了。那个孩子是在永生石永远失踪的那天出生的,他的父亲更是被朗姆派来的人虐杀。我本以为可以从他身上得知永生石的下落,不过显然我们失败了。” “那个孩子呢?”信繁追问。 “死了。” “谁杀的?” “我。” 信繁顿感窒息:“不管怎么说,既然他出生的日子这么巧,朗姆又杀掉了他的父亲,这就说明这个孩子一定与十七年前的事情有关。就算你和贝尔摩德一时间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也不该草草解决掉。” 琴酒冷声道:“朗姆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别人过来。” 与其将那个变数留给朗姆,琴酒还是认为亲自拧断他的脖颈更放心。 “永生石是什么?”信繁问。 然而琴酒却道:“你去问朗姆吧,我怀疑那东西只是朗姆的臆想,除了他没别人知道。”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永生石的下落了?” 琴酒没说话。 信繁见状也不再追问,他将纱布的末端塞好,又细细地整理了一遍,确保自己的手就像是戴了手套一般平整。做完这些,信繁才像是终于又想起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忽然问: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 “你就不跟波本合作了?”琴酒嗤笑,“那个女人不是也没对你说实话吗?组织里没有简单的人,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不值得信任。别看波本现在愿意共享情报,说不定他其实是朗姆放的一个烟雾弹。” 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不值得信任吗? 信繁将琴酒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盯得琴酒想挖出他的眼睛。 琴酒这话到底是在暗指他自己值得信任,还是在说梅斯卡尔呢? 这家伙该不会真把梅斯卡尔当盟友了吧?? 没等信繁想明白,琴酒已经提出告辞:“我先回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好,您慢走。”信繁也不挽留他,反而热情地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琴酒今早必定看到柯南了,他知道梅斯卡尔就是浅野信繁。遇到认识的人,信繁自然不会与他这个孤家寡人一起回国。 信繁遥遥望着走路带风的琴酒,意外地感觉心情还不错。 尽管未来依然是一片迷雾,尽管朗姆的目的越来越扑朔迷离,但不得不承认,死里逃生的滋味真的很棒。 谁不愿意活着呢?好好活着的那种。 “心情这么好?”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信繁的耳边炸响。 明明光速是声速的八十八万倍,可信繁竟然在听到降谷零的声音后才注意到了那个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男人。 “下午好。”信繁向他扬起一抹笑容,并拍了拍自己身边陪护的座位。 与他截然相反,降谷零的表情可以说臭到了一种境界,他抬步走进病房,没好气地阴阳怪气道:“你倒是滋润,养个病养出优越感了?” “没办法,这次任务完成得过于出色。” 第1068章 你好,诸伏景光,我是降谷零 降谷零坐到了陪护椅上,半晌一声不发。 所谓近乡情怯,近‘久别重逢还是死里逃生差一点死亡两次的幼驯染’激动的心情更是容易胆怯。 越是到了这一刻,降谷零越是不敢说出那个称呼,他害怕即便面对着铁一般的证据,景光还是不肯承认,更害怕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两份指纹根本不匹配。 信繁见降谷零脸色不对,还以为他在顾虑病房里可能安装的窃听器,于是笑着说:“别担心,弘树早已清理过周围的电子设备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除了大概可能maybe会被弘树偷听墙角外,这里的确已经很安全了。 降谷零终究还是没能开门见山。他沉默地打开手机,将风见裕也发给他的比对报告展示给某人看。 信繁疑惑地接过手机,问:“这是什么?” “一份指纹比对报告。”降谷零干巴巴地说,“你看看这两个指纹是不是一个人的。” 听了降谷零的话,信繁更奇怪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报告上不都写得一清二楚了吗?你不会是被一场火烧得神志不清了吧?不过估计我才是命里与火不容……” 上次在长野也差点被火烧死,这次又一样,信繁觉得自己回去得多买点与水有关的吉祥物。 “你就说一不一样吧!”降谷零难得强硬了一次。 信繁被他吓了一跳,突然感觉脊背凉飕飕的。 一份看了报告就能知道结果的东西罢了,零为什么这么反常? “快说吧,虽然我已经能确认了,但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信繁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不小心留下过指纹。可是就算降谷零拿到了他的指纹,也不可能得到诸伏景光的,毕竟他的资料四年前就全部销毁了…… 见信繁犹豫,降谷零干脆指着屏幕上的数字问:“匹配度是多少?” 信繁只能老老实实回答:“98.9。” “是一个人吗?” 信繁严肃道:“降谷零,咱们都是专业的,应该知道1%已经是很大的差距了,按照正常计算机处理的结果应该……” “这是因为其中一枚指纹的记录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不过警备企划课那边做了算法分析,分析结果是99.9%。”降谷零微笑,“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浅野警官?” 信繁默。 完蛋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七年,七年啊!这枚七年前的指纹很有可能就是诸伏景光的。虽然信繁到现在还不太明白降谷零到底是怎么拿到指纹的,但他可以确定一点,一旦降谷零知道他就是诸伏景光,他就完蛋了! 以往浅野信繁身上总有种令人信服的胸有成竹的气势,可是现在,降谷零眼中的浅野信繁显然已经慌了。看到景光如此紧张,降谷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收回手机:“你知道这两枚指纹分别是谁的吗?” 没等信繁回答,他已经说了出来:“现在那枚指纹是你的,而另外那枚属于一位四年前就已经牺牲了的警官。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果然如此。 信繁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谨小慎微维持了这么久的假面,终究还是被零撕开了。而假面之下隐藏着的,是他一直不愿被黑暗玷污的诸伏景光的脸。 他不清楚这到底是好是坏,可望着降谷零那双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睛,信繁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降谷零死死盯着信繁,似乎怕他失而复得的友人像那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碎。 “浅野信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降谷零几乎是恳求着说出了这句话。 零啊,我的朋友,你这样让我如何继续隐瞒? 信繁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抓住了降谷零的手,很用力的那种。 他什么都不需要说,因为这个动作已经证明了一切。 降谷零用力回握了他,他的嗓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果然是你。” “一直是我。”受他影响,信繁的心绪也不平稳,“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瞒着你,可是我总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能瞒一天是一天。” 降谷零原本沉浸在与诸伏景光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听了这话却难得生气地怒吼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他好想把诸伏景光揍一顿,而且一定要朝着这张欺骗了他好几个月的假面揍,狠狠地揍! 信繁笑了:“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啊。” 他收回落在降谷零身上的目光,神情淡淡的:“诸伏景光是绝对正义的一个人,他和浅野信繁不一样。你的幼驯染是诸伏景光,不是浅野信繁。” 降谷零愣住了,他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而信繁又主动避开了他的视线。病房内一时间重新恢复了宁静,就是静得有些可怕。 片刻后,是降谷零先开的口,他故作轻松地用打趣戏谑的语气道:“你这家伙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诸伏景光怎么就是绝对正义的人了?从我们潜入组织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都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信繁微怔,旋即无奈地笑了起来:“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浅野信繁和诸伏景光都很正义吗?” “事实究竟怎么样,你比我清楚,无需用夸张的辞藻修饰那些一触就碎的谎言。”降谷零注视着信繁的眼睛,无比认真道,“何况浅野信繁也好,诸伏景光也好,无论你用什么名字、换怎样的面孔,我只知道你一直都是你。” 人永远在向前走,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也不可能一辈子一成不变。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是怎样的人,他的手上的确已经沾染了太多污秽,可他的本质依然鲜红。无论外表怎样,降谷零只认这个人的灵魂。 信繁当然看出了降谷零眼眸中的认真。 他忽然觉得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放下了,他不会为之前的隐瞒道歉,但也不会否认自己的身份。 信繁再次向降谷零伸手,一如年少时患上失语症的男孩向那个被同学欺凌的怪物所做的那样。 降谷零再次与他交握,时隔四年,他的嘴角终于重新挂上了阳光的笑容:“你好,诸伏景光,我是降谷零。” 第1069章 迟到的谜题 阿笠博士和孩子们被安排在自然历史博物馆对面的伯斯华斯酒店。 下午就要坐飞机回国了,阿笠博士专门自掏腰包,在酒店里请孩子们吃南非当地的大餐。 酒店顶层有一面180°全景落地窗,孩子们一进门就激动地扑到了窗前。 “好棒啊,从高处俯视,这座城市真的好漂亮啊!” “诶,你们看,那里是不是就是我们上次吃饭的地方?” “南非真的很有意思,如果能多待几天就好了……” 灰原哀缓步走到步美身边,淡声说:“警方还没有抓到绑架你们的歹徒,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阿笠博士连忙附和:“是啊,日本和南非离得那么远,只要我们回国了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听了博士的话,灰原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立刻让阿笠博士心虚不已。 好在孩子们的注意力很好转移,步美很快就换了话题:“博士博士,浅野哥哥和安室哥哥呢?哦,对了,还有柯南。那天在别墅外面我明明见到他们了。” “他们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坐同一趟班机回国。”阿笠博士笑眯眯地说,“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三小只很迷茫:“什么?” “猜谜。”灰原哀轻声提醒道。 元太的脸色立刻垮了下去:“啊?今天也要猜谜啊!博士你作弊,这次来南非碰到你明明只是巧合!” 阿笠博士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要那么焦躁嘛,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谜题,在我小时候所有孩子都知道答案。咳咳,那么我要说了,越看越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孩子们都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是面对兴致盎然的阿笠博士,他们还是乖乖动脑思考了。 在他们想出稍微靠谱的答案之前,餐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伯斯华斯的顶层餐厅很大,不过今天已经被降谷零包场了,孩子们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两个并肩走近来的身影。 “浅野哥哥!”步美第一个向信繁打招呼,倒是灰原哀依然倚靠在落地窗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中午好啊,步美、光彦、元太和阿笠博士。”信繁扬起没有缠绷带的手,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灰原哀的身上,“还有小哀。” 光彦眼尖,立刻就看到了信繁垂下来的那只手:“浅野哥哥,你受伤了!严重吗?” 降谷零看着那些因为光彦一句话就迅速围到景光身边的孩子们,无奈道:“他没事,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倒是柯南更严重一些。” 孩子们这才注意到紧跟着信繁和安室透进来的那个小不点。 柯南的样子属实有点惨,医生也许是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对每一处伤口都精心处理了,这也就导致柯南现在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贴着ok绷、胳膊上打着石膏、衬衣下摆还露着腰部贴着的纱布。就算跟别人说这孩子刚从伊拉克战场上下来也有人信。 当着孩子们的面,无论信繁、降谷零还是阿笠博士都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柯南他们只是旅行途中遭遇歹徒绑架而阿笠博士恰好出现在那里一样。 “步美。”灰原哀将一个兔子形状的发卡拿了出来,“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啊,我就说它怎么不见了。”步美接过发卡,笑得十分开心,“谢谢你,小哀!” 灰原哀注视着女孩儿灿烂的笑容,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上和孩子们之间简单的相处模式了…… …… 饭后,信繁一行人赶赴机场,乘坐降谷零提前安排好的航班飞往日本东京。 回程的飞机是3、4、3布局,灰原哀坐在靠窗的位置,降谷零靠走道,信繁则端坐在他们中间。 “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吗?”空乘照例开始分发食物饮品。 降谷零看了眼信繁,见他没有表示,便对空乘说:“水就行了,谢谢。” 空乘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降谷零,降谷零转手就把水杯放在了信繁面前的小桌板上。动作之自然,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过隔阂。 然而,信繁顺手地端起水杯递给旁边的灰原哀,并叮嘱她:“在飞机上就不要看文献了,喝点水睡一觉吧。” 降谷零:“……” 他感觉景光是故意的。 “我要一杯咖啡。”信繁对空乘说完,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安室君,你喝什么?” “不用了,我还不渴。” 降谷零面色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等着空乘离开。 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后,降谷零这才压低声音,无奈地问:“景,你该不会在生气吧?” 信繁回头,一脸懵逼:“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知道偷偷收集你的信息还擅自调查对你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但是你偶尔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一下。”降谷零幽幽叹气,“你的身份于我而言如鲠在喉,四年前那件事更是让我一直心怀愧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却也比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信繁的眼神略微沉了下去。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降谷零问。 “不多,公安那边应该只有与我单线联系的长官知道,就算有别的长官知情,他们应该也接触不到我现在的身份。弘树有特殊的渠道了解这些,小哀大概知道一些,另外就是……”想起远在长野县的那个人,信繁的面容都缓和了许多,“我哥哥已经知道了。” 降谷零发誓,他心中关于揭穿诸伏警官身份那仅存的一丝愧疚没有了! 他不禁苦笑:“跟你认识了这么久,我反倒是最后一个认出来的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信繁笑,“我最不希望知情的那个人就是你,我倒情愿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降谷零缓缓攥紧了拳头。 信繁懵逼。 降谷零扬起拳头。 信繁:“等等!降谷零,你不要冲动,听我解释!!” 第1070章 搞科研的真拼命 “砰——” 降谷零一拳砸上了浅野信繁的脑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重重地瘫在了椅子上,生无可恋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吸引了空乘的注意力:“出什么事了吗,先生?” 降谷零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什么,我和朋友亲切地招呼罢了。” “这样啊,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系好安全带,毕竟飞行途中遇到颠簸是很危险的。”空乘将信将疑地转开了目光。 在她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信繁正艰难地忍着笑声。 降谷零怒:“你笑什么?!” “笑你得不偿失啊。” 刚才某人那一拳看上去可怕,实际上大半力道都被出拳的角度和信繁向后的冲击卸掉了,打在信繁脑门上倒是让他清醒了许多。 “对不起……”信繁用细若蚊鸣的声音低喃。 降谷零愣了,他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信繁闭眼,不想搭理他。 降谷零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民众也就不必交税养着我们这些人了。” 信繁立刻警觉地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降谷零认真地注视着诸伏景光的眼睛,尽管这双眼睛与他记忆中那副特殊得像猫一般的眼眸已经完全不同,但他还是能从中看透诸伏景光的本质, “活下去,我就原谅你。”降谷零虔诚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诸伏景光听的,更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对于降谷零而言,从他得知诸伏景光还活着的那一刻开始,让诸伏景光活下去就成了他的信仰。在景光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他已经迟到过两次了,如果下一次他真正失去了诸伏景光……信仰崩塌的降谷零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压的问题,信繁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太清楚。他恍惚地回望着降谷零,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他刚才的话。 活下去就原谅我吗? 这个条件还真的是……有些奢侈啊。 人生中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迎来明日的朝阳,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 “好吧。”信繁松了口,“那就等我死了你再怨恨我吧。” “我们还在飞机上,能不能不要讨论不吉利的话题?”灰原哀稚嫩的嗓音突然横亘进信繁和降谷零的对话中,成功将诡异的气氛搅散。 “还有。”灰原哀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大可不必如此旁若无人,我毕竟还长着耳朵。” 信繁笑着伸手,欲揉妹妹毛茸茸的脑袋,然而这一次灰原哀却避开了他的手。 “我刚才查文献的时候发现,英国有一个研究机构最近筛选出了一种可以影响实验鼠记忆的天然病毒。”灰原哀将笔记本电脑摆在了信繁面前。 降谷零顿时好奇地凑了过来:“病毒还能更改记忆?” “是影响。”灰原哀纠正道,“还不确定病毒影响记忆的方式是消除还是替换。” 信繁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记忆通常情况下是无法替换的,但是在一些我们本就记不清的事情上,可以通过重构式记忆改变对过去的理性认知。” “通俗点来讲,就是用回忆代替那部分记忆。”灰原哀解释,“人类其实分不清什么场景是真实发生的,什么场景又是回忆产生的。当回忆与事实出现分歧,随着这种回忆的不断强调,在之后我们的印象里,回忆的场景就是真实。” 降谷零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通过人为的干预可以让人产生错误的回忆,这也算是一种记忆替换,对吧?” 信繁点头:“记忆重构虽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很普遍,但想通过病毒改变记忆还是不太科学。” “嗯,我知道。我只是对上次失忆的事情还是有点在意。”灰原哀拿回电脑,淡定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设置一个相同的环境,通过控制变量法研究导致我失忆的因素。” 说罢,她竟然认真地问信繁:“上次琴酒关我的那个毒气室还在吗?有没有可能送我再去一次?” “……” 信繁与降谷零对视了一眼,他好像从零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对灰原哀的钦佩。 是啊,这些科研人员是真的拼命,拿自己做实验也毫不犹豫。 最终信繁只能说:“我可以准备aptx-4869和毒气,至于环境……不如你问问阿笠博士?” 反正博士家那么多实验室和地下室,还原一个毒气室和垃圾排放管道应该并不困难。 坐在后面两排的阿笠博士忽然猛烈地打了一个喷嚏,引来孩子们关切的询问。 …… 不同于来时的坎坷,回去的时候一路顺风。 在机场与阿笠博士分别的时候,降谷零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见阿笠博士点头,他才重新走到信繁身边。 无需信繁询问,降谷零已经主动解释了:“我跟阿笠博士约了谈话时间,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我去南非前本来计划要去看望鬼冢教官的,我希望能尽早见到他。” 闻言,降谷零蹙眉:“你去找他干什么?” “有些事情想问问罢了。”信繁没有详说,“不过阿笠博士那边也是必须要谈一谈的,上面怎么说?” “已经全权交给我负责了,你放心。”降谷零又道,“只不过阿笠博士和工藤优作的关系不一般,要想让阿笠博士说实话,必须先得到工藤优作的配合才行。” 信繁想到某个浑身上下裹满纱布还收不住好奇心的小侦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工藤优作就交给我吧,回去后柯南和他爹肯定要找我。” 在小侦探眼里,现在他妥妥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说明身份的话,信繁之后的工作和生活是别想消停了。 信繁和降谷零就接下来的工作做了详细的安排,说完正事,他们在车站分别。 降谷零站在电车里,冲月台上的信繁和灰原哀招手:“明天早上见。” 信繁微笑着注视着车门在他眼前合起,也是这一瞬间,他嘴角的笑容淡薄了许多。 第1071章 碰瓷二周目 信繁或者说诸伏景光能体会到降谷零此刻的心情。 原以为牺牲多年的挚友再次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这种患得患失的复杂情感一定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可是信繁很清醒。 他知道在降谷零撕开了他的假面后,有些事情他便永远都不会宣之于口了。 比如藏匿在他身体里的隐患、半年一颗的“舒缓”药物,以及…… 诸伏景光七年前被拷贝的那份档案。 人总是能更理智客观地处理别人的问题,却无法以相同的心态面对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那些东西显然已经不再适合告诉降谷零了。 …… 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信繁和灰原哀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哥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再找找文献。”灰原哀知道这次南非之行给信繁造成的心理压力很大,于是贴心地催促他赶快上床睡觉。 “记忆的事情不用着急,我也会想办法帮忙的……” “不需要你帮忙。”灰原哀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连这种事情都搞不定,之前也白搞那么多年研究了。”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将浅野信繁推进卧室,并帮他关上了门。 薄薄的门将兄妹二人分开,他们虽然对在为对方考虑,想法却截然不同。 成为浅野信繁的妹妹以来,灰原哀跟着他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变故,组织的形象也在一次次接触中逐渐丰满起来。是因为浅野信繁,宫野志保才真正了解到行动组的危险,了解到卧底的危险。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科研方面尽力帮助哥哥了。 信繁倚在门边,一直到听见灰原哀回到自己的卧室并关门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窗边,将自己重重甩在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入他的眼中,勾起了困意。 信繁一点都不想动,他就想这样睡过去。 然而,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像榔头一样敲在了他的心脏上。 信繁瞬间弹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号码,信繁记得这个号码,它属于某个妩媚冷艳的女人。 “什么事,大明星?”信繁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丢在一边。 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我听琴酒说,你和波本是一起回国的。怎么,他竟然那么容易就相信你了?” “你这话说得跟我不值得信任一样。”信繁嗤声道,“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何况如果不是柯南他们在旁边看着,我倒觉得一个人更自在些。” 他专门重读了柯南的名字。 贝尔摩德表情微滞,但语气还算正常:“什么时候叫上波本一起吃饭吧,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盟友了。” “没空。”信繁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别着急回答。作为一个经纪人,陪艺人和朋友应酬应该也算工作吧?”贝尔摩德笑,“等我定好时间和地点再发给你。” 如果贝尔摩德是以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这么说,渡边久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信繁考虑了九分之七秒后欣然应允:“遵命,克丽丝小姐。”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叫我贝尔摩德,或者莎朗。” 说罢,她没有等梅斯卡尔的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信繁保持着懒洋洋的姿势,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女人心海底针,反正他是不明白贝尔摩德为什么突然生气。如果讨厌这个名字的话,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呢? …… 是夜,一辆雪佛兰跑车在东京的公路上奔驰而过。 赶在市区内开这么快,按理说它的屁股后面应该已经跟了一队警车了,不过不知道今夜东京的交通警察都在做什么,这个嚣张的家伙依然我行我素。 车辆行驶的前方百米处有一个红绿灯,距离绿变红还有三秒钟,雪佛兰的车主毫无刹车的打算,反而将油门踩到了底。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抱着花的女人出现在路口,她没有注意到一旁呼啸而来的跑车,正准备过马路。 跑车上的男人猛打方向盘,同时快速刹车,跑车在女人面前飘移了一个半圆,最终停在距离她不过半米的位置。 女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摔了一跤,红色玫瑰和白百何撒了一地。 莱伊坐在车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还好他的车技没有退步,要是真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绅士此刻应该做什么?莱伊不知道,不过他想一定不是开车扬长而去。 他开门下车,走到了女人身边。 “你没事吧?”莱伊关心道。 “没事没事。”此刻,川上由乃已经从惊吓中缓和过来了,她正匆匆忙忙捡着散落一地的鲜花。 这里的每一支花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算现在已经不能作为成品送给顾客了,也不该任由它们化作车轮下的泥土。 莱伊见状立刻帮忙,他捡了好几支玫瑰,然后递给女人。 “谢谢。”川上由乃下意识道谢,然而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她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大君?”川上由乃不敢置信地轻唤出声。 莱伊蹙眉:“你叫我什么?” 川上由乃一愣,连忙笑道:“没什么,谢谢你帮我捡花。” 她抱住鲜花,迅速起身向莱伊鞠躬。 莱伊还想说点什么,然而那个女人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飞速逃离了现场。 莱伊:“……” 他有那么可怕? 川上由乃一直跑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这才靠电线杆遮挡身形,悄悄朝这边看。 那个人绝对就是大君吧? 可是她还是川上由乃,如果就这么跟大君相认,一定会影响浅野先生他们的工作吧? 川上由乃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有妹妹在身边,知道大君一切安好,她还有什么奢求呢?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莱伊回到了车上,倒车准备离开。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以为躲在电线杆后他就看不到了吗? 就算用余光,莱伊也能看清那个女人米色的裙摆。 第1072章 茱蒂被渣男骗身又骗心 在莱伊仅有的记忆中,他应当是不认识那个女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或者想到她,他就感觉自己的头疼得不像自己的。 而且,大君…… 那个女人真的不认识他吗? “叮!” 就在这时,一份文件传到了莱伊的手机上——那是他这段时间调查到的,有关赤井秀一在fbi的事情。 莱伊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处地址上,手中的方向盘已经打到了另一边。 …… 深夜,独居的朱蒂洗完热水澡,穿了件单薄的真丝睡衣,精干的短发没过多久就不再滴水了,只腾着些许水汽。 朱蒂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桌前,准备开始夜晚的工作。 对于他们这种fbi探员而言,白天和夜晚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尤其是她还要跟美国那边对接。 其实单单朱蒂一个人的工作还不至于让她加班,不过要是再算上詹姆斯的部分工作……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耐心地缓慢地架空詹姆斯。凭借她在联邦调查局的资历和声望,做到这些不算挑战。 但愿詹姆斯只是上了年纪有些糊涂。 房间里除了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外再无其他。深夜工作就是这点好,足够安静,可以让人集中注意力专心干一件事。 只是今天也太安静了…… 忽然,茱蒂感觉自己身上的每根汗毛都战栗起来,向她叫嚣着危险的到来。她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浏览邮件的样子,右手却探向装在桌下的手枪。 然而——什么都没有,装枪的皮夹是空的! 茱蒂猛地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男人随意地坐在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正把玩着她的手枪。 按照茱蒂所受的训练,她此刻应该趁其不意攻其不备,借助女性身体柔软的优越性放倒那个不速之客才对。可是茱蒂竟然就这么呆呆傻傻地望着那个人,眼里甚至噙满了泪光。 莱伊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看来,你果然认识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茱蒂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莱伊的双手,“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你怎么会死呢?” 茱蒂几乎是颤抖着说着这些话。 莱伊的眼神暗了暗,里面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 半晌后,莱伊伸手推开了激动的朱蒂,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应该是我的前女友吧?” 茱蒂浑身僵硬,缓缓放开了莱伊。 “你说……什么?”之前茱蒂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而此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梦。真正的赤井秀一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莱伊敛眸:“难道不是吗?” 茱蒂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莱伊,只可惜她根本无法从莱伊的脸上看出什么:“这么说也对,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她以为赤井秀一永远也不会与她产生工作以外的关系。 “我们为什么分手?”莱伊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茱蒂脸上的不自然,继续询问。 茱蒂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主动退后一步,朗声质问:“你是谁?伪装成赤井秀一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莱伊没有回答,他注视着茱蒂,神情淡淡。 就在茱蒂以为他哑口无言的时候,莱伊却忽然拔下一根头发递给她:“拿去做dna检测吧,我可以下次再来找你。” 茱蒂将头发攥在手里,叫住了那个转身就要离开的男人:“等等!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他转身时一刹那的表情促使茱蒂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她能说的东西很有限,至少绝对不会透露与fbi有关的事情。 莱伊重新坐到了茱蒂面前,他还是之前那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分手?” 茱蒂的表情很尴尬,任何女人被自己的前男友问这样的问题都会感到冒犯,她也不例外。 最终茱蒂深吸一口气,还是如实说了:“因为你要去执行一个长线任务,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们分手了。” “你说的长线任务是指卧底组织吧?” 茱蒂皱眉:“你说你是赤井秀一,却连这种事情都不确定?” 莱伊没有回应她的疑问,继续道:“分手后我们还联系过吗?” “当然,毕竟我还是你和fbi的联络人。” 莱伊点点头:“你一直单身?” 茱蒂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和神志不清的男人计较,可她还是手痒得想扇赤井秀一,“对,一直单身。” “那我呢?” “……” 莱伊挑眉:“不能说吗?” 茱蒂用左手压住了自己的右手,努力压抑怒火:“你又谈了一任女朋友,我只知道她是组织的外围成员,名字叫宫野明美。” 莱伊在心中将宫野明美的名字默念了三遍。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穿破云雾,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对了。”茱蒂忽然勾起唇角道,“在你脱离组织后,宫野明美因为你的缘故已经被组织处决了。” 莱伊沉默。 原本那些他差一点点就能看到的东西,终究还是被云雾包裹着,沉入了漆黑的深渊。 “谁杀的?”莱伊平静地问。 “听你说开枪的人是梅斯卡尔,但命令是琴酒下的。”茱蒂想起赤井秀一曾跟她提起过的对梅斯卡尔身份的怀疑,她连忙又补充道,“你以前就说过要找琴酒报仇,他一直都很想通过宫野明美抓到你。” “哦,是吗?”莱伊没有轻易相信茱蒂的话。 他起身,将茱蒂的手枪放在桌子上。 茱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莱伊的动作,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她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抓过手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的后脑勺。 莱伊双手撑着窗台,轻轻跃上了高处,他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泛起了冰冷的讥笑:“别犯傻了,你以为我会还给你装满子弹的枪吗?” 茱蒂微愣,趁她恍神的功夫,莱伊已经如一阵风般消失了。 他来找她,竟然只是为了询问自己的感情史吗? 茱蒂打开弹夹,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五颗子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第1073章 我是安室透,降谷先生派来的 日本是世界上最长寿的国家,同时生育率却低得可怕,这就导致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这里随处可见辛苦工作的白发苍苍的面孔,他们也许是机场勤务、清洁工、大巴车司机、甚至还有可能是搬家公司的搬运工。 不过也不是所有老人都会想办法赚钱维持生计的,总有些有钱有闲的老年人想找个地方安度余生。在这样的诉求下,一大批养老院应运而生。 信繁踏足的这间养老院在整个东京都都是远近闻名的,有人感叹能被送进这里的老人都是最幸福的。 信繁刚进门,就有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请问您是咨询业务还是看望亲友?” 不等信繁回答,工作人员先把他引到了一旁的休息室,还立刻为他端来了茶水。 “我是来看望鬼冢先生的。”信繁婉拒了茶水,对工作人员说,“鬼冢八藏先生。” 工作人员拿出平板电脑,在上面输入了鬼冢八藏的名字,很快查询结果就出来了,可工作人员却同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鬼冢先生拒绝一切探访,恐怕我们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 拒绝探访吗? 信繁无奈地笑道:“能让我跟他打一通电话吗?” “当然。” 工作人员提起一旁的座机,拨通了内线电话,“早上好,鬼冢先生,您有亲友来访,想要跟您通电话。” 她并把话筒递给信繁,随后贴心地退出休息室,关上了房门。 听筒另一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谁会想要看望我这个老头子,你确定不是骗子吗?” “是降谷先生让我来见您的。”鉴于诸伏景光已经死了的缘故,信繁借用起某人的名头毫无心理压力。 果然,一听到降谷零的名字,鬼冢八藏的态度立刻就改变了:“你进来吧。” 有了鬼冢八藏的首肯,信繁得以进入这家管理十分严格的养老院。其实有弘树在,就算鬼冢八藏不同意,信繁也照旧可以进去。只不过平心而论,信繁并不希望将这种手段用在那位教官的身上。 养老院分了两个区域,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与行动较为轻松的老人分开生活,鬼冢八藏的房间就安排在比较自由的区域。 工作人员一路将信繁带到了鬼冢八藏的房间门口。 鬼冢八藏没有关门,隔着数米信繁就看到了那个端坐在榻榻米上的熟悉身影。 时隔七年,鬼冢八藏的身形还是那样挺拔,似乎从未老去。 走进房间,信繁对着鬼冢八藏深深地鞠躬,然后恭敬地说:“鬼冢先生,晚辈安室透,今天是受降谷先生所托前来拜访您的。” 鬼冢八藏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他平稳地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白雾袅袅,模糊了他坚毅的面孔。 鬼冢八藏不发话,信繁就始终保持着恭敬伫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两分钟后,空气中诡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鬼冢八藏开口道:“过来喝杯茶吧,静冈县的煎茶很不错。” “是。”信繁应下,随即走到鬼冢八藏对面的蒲团前,端正地跪坐下来。 鬼冢八藏这才懒洋洋地抬头扫了他一眼。 这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和他当年那群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差不多大。年轻人有着一头深棕色的短发,发型简约干练,面庞朴素、身形瘦削但有力。从他露出的那一小节手腕来看,鬼冢八藏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一定练过格斗术。 “你是降谷零的下属吧?”鬼冢八藏收回视线,将一杯煎茶放在了信繁面前,“他让你找我什么事?” 信繁双手接过茶杯,嘴角扬起了笑意:“本来降谷先生应该亲自拜访您,但是您知道,降谷先生有特殊任务在身,不方便,所以才委托晚辈……”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信繁的官话还没说完,就被鬼冢八藏沉声打断了,“我只是有幸教过你口中那位降谷警官一段时间,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 信繁一听就知道,鬼冢教官这是不信他的鬼话啊…… 咳咳,倒也不能说全是鬼话。 信繁淡定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放在桌子上,推给鬼冢八藏:“这样东西或许能够证明我所言非虚。” 鬼冢八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余光瞥到了桌上那枚钢笔。 他当然认得它,毕竟警校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礼物都不一样,这枚钢笔还是他当年亲手赠给学生的。 只不过想凭一支钢笔就换取他的信任,这个年轻人还是太简单了。 钢笔这种东西完全可以伪造、偷窃,甚至有可能他杀死了降谷零然后伪装成受他所托。 想到这里,鬼冢八藏的眼神中有抹厉色一闪而过。 信繁知道区区一根钢笔说服不了教他们提高警惕的鬼冢教官,所以他一早就预备了后招。 “鬼冢教官,”信繁平静坦然地注视着鬼冢八藏的眼眸,“您那辆零战之魂经过七年前的大修,不知道是否依然威风如初啊?” 鬼冢教官面色一变,眼神陡然凌厉。 信繁继续说:“哦,对了,它现在应该已经还给您那位立誓要成为刑警的晚辈了吧?” 听了这话,鬼冢教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马自达rx-7的事情,知情人很少。除了那五个学生外,应该没有人知道零战之魂曾被撞得面目全非,更不会知道那辆车属于佐藤前辈的女儿。 见鬼冢八藏还是没有松口的打算,信繁再接再厉:“还有您上次被安全绳缠住脖子,悬挂在天花板上,不知道有没有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呢?” 鬼冢八藏:“……” “还有,学生们晚上跑出房间打得不可开交,然后为了掩盖这件事一起作伪证,伙同同学跑去便利店跟强盗大闹一场……” 鬼冢八藏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够了,我知道你是降谷零派来的了,说吧,什么事?” 居然将他们以前干的糗事随随便便告诉下属,看来降谷零那小子毕业后是越来越懒怠了。作为他的教官,鬼冢八藏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纠正降谷零的行为。 信繁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许多:“降谷先生想知道,当年将他和诸伏景光调派到公安的指令究竟是谁下达的?” 第1074章 你真不是我的学生? 听了信繁的问题,鬼冢八藏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公安那边出事了?” “恕我无法将具体的情况告诉您。”信繁抱歉道。 鬼冢八藏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无妨,我知道公安的规定。” 紧接着他开始严肃地回忆七年前的事情:“具体是谁下达的委派令我不清楚,不过我记得当时他们的委任状是分别下发的,降谷零那边早一点,距离毕业还有几周警备局的警官就看上他了。 “诸伏……我记得是在毕业的前一天。 “原本他应该是分配去警视厅刑事部的,可是公安部突然将人要走了。” 信繁问:“公安部有说原因吗?” “没有,他们的权限高于普通警察部门,不必跟学校解释。” “那您知道警视厅和警察厅都是怎么选拔学生的吗?”信繁试图通过这些线索搞明白自己心中的困惑。 鬼冢八藏点点头:“通常情况下,快到毕业的时候,各部门都会派人旁观学员的训练,根据各自调查的结果再结合成绩和奖惩情况决定。不过公安那边比较特殊,他们选人的方法一直都很神秘。” 鬼冢八藏显然对公安没多少好感,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不屑一顾:“成绩好的未必能入眼,他们选拔的是最符合他们工作性质的学员。那次倒是奇怪,专门挑成绩好的,你说的降谷零就是那一届的第一名。” “在您执教期间,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吗?” 鬼冢八藏闻言嗤道:“奇怪的事情你刚才不就说了好几件吗?有那几个家伙在,我就没有清净过!” “……我指的是档案丢失之类的事情。” “没有。”鬼冢八藏说完又补充道,“但是前阵子有个学生从我这里拿走了他们的体检报告。” 信繁:“……” 靠!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鬼冢教官!他就说自己的资料全都被销毁了,降谷零到底是哪里来的诸伏景光的指纹? “怎么,那些体检报告很重要?”鬼冢八藏看着面前之人奇怪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问。 “对,很重要。如果您还知道类似的资料,请一定要告诉我。”信繁郑重其事地拜托道。 他的指纹落到降谷零手中还好,要是被组织拿到,他的卧底生涯基本也就走到头了。 鬼冢八藏摇头:“没有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如果……”信繁说着就要起身, 鬼冢八藏却淡定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你确定不是我的学生?” 信繁微愣:“当然不是。” “也对,我五十岁就退休了,而你应该才离开警校没多久吧?”鬼冢八藏哈哈一笑道,“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感怀,看到你我总是想起曾经的五个学生。他们虽然个个是刺头,但都很有朝气,都是好孩子。” 信繁神情微凝,他低着头,没让鬼冢八藏看穿眼中的情绪。 鬼冢八藏将他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人的影子。不过最终,他还是无奈叹气道: “行了,陪我这个老家伙聊天挺无聊的,你走吧。记得帮我转告降谷零,让他小心点,别轻易死掉了!”鬼冢八藏下了逐客令。 信繁起身,再度向他鞠躬。 鬼冢八藏的身影在阳光的掩映下好像更孤寂了一些。 …… 翌日·毛利侦探事务所 信繁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工作岗位,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没有他坐镇的事务所简直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凌乱的房间、空缺的账目、词不达意的委托报告书、撞车的委托人会面……这些积压的工作一度让信繁产生怀疑,原著中没有他这位经纪人在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究竟是怎样维持正常运营的? 对此,毛利大叔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醉醺醺地说:“都怪小兰,他们学校最近放学后有社团活动,常常连晚饭都没时间做。” “那您的晚饭怎么解决?”信繁随口一问。 大叔随手指向事务所的某个角落,那里的泡面已经堆砌成山——没有打开的和吃过的泡面碗堆在一起,苍蝇甚至都在里面筑了巢。 信繁面无表情地放下扫把和簸箕,掏出手机:“喂,是家政公司吗?请派两位钟点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来。对,两位,如果你们人手富余,多派几个也可以。” 毛利小五郎面色一僵:“浅野,不至于吧,这点卫生应该很快就能打扫完。” “是啊,很快。”信繁斜了他一眼,“如果您能帮帮忙而不是坐在那里喝酒的话。” 毛利小五郎咳嗽了两声,抄起丢在一旁的外套,鬼鬼祟祟地朝门口移动。 然而信繁如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呃……”毛利小五郎干笑,“我和委托人约了今晚见面,因为距离有点远,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你记得帮我跟小兰说一声啊。” 说罢,他便关门扬长而去了。 信繁“嘁”了一声,对大叔的话一点不信。 毛利小五郎肯定是去参加米花百货的啤酒节了,啤酒节的宣传单满天飞,大叔怎么可能甘心错过? 不过作为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信繁在毛利兰面前肯定不能这么说。 “毛利先生托我转告你,他今天晚上要和委托人见面,大概不会回来住了。”信繁体贴地替一位父亲维护他最后的体面。 “诶?居然是真的!”听筒里面传来毛利兰惊讶的声音。 信繁疑惑:“什么是真的?” “就是和委托人见面什么的。”毛利兰笑道,“我和园子他们本来还说爸爸最近常常夜不归宿可能是去参加啤酒节了,可是一位老奶奶却告诉我们这段时间毛利侦探每天晚上都在给她帮忙。看来她应该就是那位神秘的委托人了。” 毛利小五郎居然真的有委托? 在信繁将信将疑的时候,柯南大声邀请道:“我和小兰姐姐打算去婆婆家看看,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去干什么?” “给爸爸一个惊喜嘛。”毛利兰也劝说。 信繁见状只好答应下来:“好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马上到。” 第1075章 是因为还没死人吗? 信繁抵达毛利兰发来的那处地址时,婆婆正在给客人们做饭,开门时手上的面粉都没有洗掉。 而她唯二的客人——毛利兰和柯南,坐在餐桌旁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晚上好,浅野先生。”见到信繁,毛利兰笑着打招呼,“婆婆说我爸爸最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帮忙,我和柯南就想着过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 信繁开玩笑道:“毛利先生这么做应该算是私自接委托了,按道理要向事务所支付违约金……” “什么违约金?!”婆婆愤怒地抄起铲子,瞪向信繁,“毛利侦探帮我这个老婆子的忙碍着你们什么了吗?你们这些资本家的嘴脸真丑恶!” “婆婆婆婆!”毛利兰连忙起身打圆场,“浅野先生只是开玩笑罢了,他没有这个意思。” 信繁与柯南对视一眼,都非常无奈。 女人很可怕,老女人更可怕,不讲道理的老女人最可怕。 最终,看在浅野信繁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的份上,老婆婆并没有赶他出去,而是给他也准备了一份便饭。 “诶?所以说您是这间公寓的房东?”短短几分钟,毛利兰已经和婆婆聊到了一起。 “是啊,不只是这里,旁边那幢房子也是我的。”房奶老婆婆面色平淡地说,“只不过我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我的孙女并不想继承,这些房子正打算收回。” 平底锅中的大阪烧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老婆婆注视着跃动的油脂,就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孩子那般慈祥:“毛利先生好像很喜欢我做的大阪烧,每次过来都要吃两个。我也没有别的菜品能拿得出手了,你们快尝尝看怎么样吧。” 老婆婆正将盘子端上餐桌,大门的铃声忽然响了。 “啊,一定是我爸爸!”毛利兰站了起来,“我去给他开门,让他大吃一惊好了。” 柯南的注意力始终在毛利兰的身上,见状立刻跳下椅子,跟着毛利兰走到了玄关处。信繁则留在原位跟老婆婆大眼瞪小眼,他们中间是香气扑鼻的大阪烧。 “啊嘞?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啊!” 大门那边传来了毛利兰的惊呼声。 老婆婆皱了皱眉,问信繁:“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信繁淡定地喝着茶:“应该是毛利先生他们父女在交谈吧。” “这样啊,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大阪烧?传统的味道我都可以做。” “蒜香的吧。” 有柯南陪在毛利兰身边,信繁并没有很担心。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拥有着柯学世界绝对的主角光环,另一个则素来有着锦鲤少女的名头,就算步美再被绑架一百次,这两个人也不会真出事的。 果不其然,短短几分钟后,毛利兰就带着她爸爸进来了。 信繁注视着这位“毛利先生”,神情淡淡,倒是“毛利先生”自己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额头都是汗。 “呃,那个……”毛利兰向信繁使眼色,“我给我爸爸的惊喜好像有点太大了,他不太能接受,哈哈哈!” 毛利兰的尴尬已经溢出了房间,“毛利小五郎”更是浑身僵硬地跟毛利兰故作父女情深。 信繁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先坐下吃饭吧,毛利先生,婆婆专门做了你最爱吃的大阪烧。” 假毛利已经从毛利兰那里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听了他的话,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看来他和女友善意的谎言又可以继续下去了。 吃饭时,借着交流的空档,柯南凑到信繁耳边,向他解释这件奇妙的事。 “也就是说,那位恩田廖平先生其实是婆婆孙女的男朋友,他是受女朋友请求来帮婆婆忙的?”信繁无奈扶额,“名侦探的形象居然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了吗?” “是啊,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婆婆好,我们如果直接拆穿的话,婆婆一定会很生气的。”柯南怂恿道,“反正我们再观察一晚上嘛,要是恩田廖平是个骗子,我们就直接报警。” 毛利小五郎别的都缺,就是认识的警察一抓一大把。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婆婆抓紧名侦探拜访的每个机会,积极地请求他帮忙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这位假名侦探当然对此无能为力了,好在柯南就在身边。他就像是之前和毛利小五郎一起破案时那样,只不过身边的工具人换了一个罢了。 信繁见状,低声感慨:“原来柯南+路人=名侦探的公式是真实存在的。” 毛利兰疑惑:“浅野先生,你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毛利兰转身向信繁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柯南在南非的时候大概已经遇难了吧。” “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行呢,救命之恩可是大过一切的,以后要是柯南又调皮捣蛋影响你工作了,直接修理他不要客气。” 信繁默:“……从没有客气过。” “就是这样,把茶几上堆放的书拿开,就不会再出现自动转台的情况了。”那边,柯南已经提假侦探解决了老婆婆的困扰。 原来所谓的电视总是自动切换到转台的功能上,只不过是因为婆婆将遥控器压在了书堆下面,只要轻轻碰到书本,就会按动遥控器上的按键。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毛利侦探!”明明问题是柯南解决的,婆婆却一脸激动地握住了假毛利的手,仿佛这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孙子一般,“我一个老太婆,遇到这种灵异事件,差一点就要报警了。多亏了你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前我听到那些传言还不信……” 在婆婆喋喋不休地感慨中,柯南表示不理解:“这点小事为什么要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信繁反问,“难道是因为还没死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凄厉地惨叫声突然划破了寂静的夜色,挤进其乐融融的房间中——“啊!!!” 信繁:“……” 他觉得这事就很奇怪,死神明明应该是柯南才对,他怎么能跟死神抢饭碗呢? 第1076章 这个人是魔鬼吧? 疑惑归疑惑,信繁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但柯南凭借自己较小的体型优势,先他一步擅闯民宅。 出事地点就在婆婆家隔壁的出租公寓,那里也是婆婆的产业。 柯南直直地冲向唯一大开的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受害者。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无力地谈到在推拉门和墙壁的夹角中,他的腹部全是血,右手还握着一把匕首,看上去像是自杀。 除了受害者,屋子内还有三个人。 信繁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下就清醒了。 典型的三选一,这个男人一定是他杀,而且凶手就在房间里的这三个人之中。 “喂!为什么要破坏这个门啊?”柯南气势汹汹地走向尸体,他的质问让在场的几个人很懵逼。 其中那个女人皱眉道:“小鬼,你是谁啊?” “别问了,快回答!”谁料柯南根本不给她一丁点面子,只是冷声催促。 女人僵硬了一瞬,在看到柯南身后的浅野信繁后更是瞪大了眼眸:“你你你……你不是那个……” “浅野信繁?!”她旁边的男人震惊地喊出了信繁的名字,“你就是那个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吗?” 浅野信繁这张脸的辨识度太高了,连信繁自己都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柯南省去了许多麻烦。 女人见侦探到场,乖乖回答了柯南的问题:“因为傅川先生房间里的闹钟一直一直叫个不停。” 另外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叔道:“我们到他房门前已经喊过他好几次了。” “因为里面没有人应答,我们三个人才合力把门撞开了。”女人身边的年轻男人最后补充,“昨天晚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信繁闻言惊奇不已。 就算出租屋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只是因为邻居不关闹钟就破门而入也太过分了吧? 柯南关注的重点和信繁截然不同:“类似的事情?” “对啊,就是他房间里电视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而且好像放到了自动换台的模式。” 自动换台?! 柯南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刚刚在婆婆那里,她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可那明明是因为她将遥控器放在书堆下,怎么会与凶杀案扯上关系?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被人杀死的,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在柯南沉思的过程中,信繁已经将尸体的情况检查了一遍。 “毛利小姐,请你立刻报警。”信繁严肃地对毛利兰说,“因为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且凶手就在这个房间中。” “好,好的!” 房东老太太突然道:“哎呀,反正有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毛利小五郎”一听,整张脸立刻变成了菜色。 信繁有理由认为老太太其实是毛利小五郎的黑粉。 …… 警察很快就到了,带队的是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佐藤美和子一进门就立即非常专业地勘察了现场,尤其是尸体的情况,并让下属将这里保护起来了。 “死者傅川源佑先生,44岁,从十多年前就一直居住在这幢出租屋内,从事的工作是土木工程。”佐藤美和子回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一堆人,“我说得对吗?” “对。”房东老太太颔首,“如果问我先生的话,他知道的情况更多,我也是去年先生过世后才接受这边工作的。” “这样啊。那现在就请你们解释一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佐藤美和子略有些头疼地看着门口聚集的这些人。 12345678,总共八个人。这真的是大晚上应该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数吗? “是我们三个人发现傅川被害的。” “我们和毛利先生听到这边的动静,于是过来看看情况,毕竟我是房东。” “就是这样。”柯南最后一锤定音。 佐藤美和子疑惑:“毛利先生?毛利先生在哪里?” “什么嘛,你明明是个警察,却连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都不认识?”婆婆愤怒地指着身旁的假侦探道,“他不就在这里吗?” 佐藤美和子更迷茫了。 “佐藤警官和毛利先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一时认不出也很正常。”信繁替假侦探开脱道。 听了信繁的话,佐藤美和子顿时了然。她虽然不认识那个打扮成毛利小五郎样子的男人,但她认识浅野先生毛利兰和柯南,既然他们有意隐瞒,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她倒也可以配合一二。 高木涉见佐藤美和子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谎言,顿时欲哭无泪。 他已经可以预见他们被目暮警部训斥的场景了。 “报告,勘察结束。”负责现场勘察工作的警员向佐藤美和子汇报,“我们没有在现场发现可疑线索。” 佐藤美和子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么说,死者应该是自杀了……” “不,不是自杀。”信繁走到佐藤美和子身边,指着死者的手腕道,“正常人拿着匕首割腕的时候是不会留下这种伤痕的,这个角度很难用力,就算成年男性使劲切割恐怕也很难割到动脉。” “而且这个钥匙也很奇怪哦。”柯南用他奶声奶气的嗓音加入讨论,“房间的钥匙居然在血迹上面诶,而且我刚进来的时候有悄悄摸过它,居然是温的,好奇怪诶。” 柯南的卖萌让信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佐藤美和子竟然对柯南摸证物的行为毫不生气:“的确不太对劲,根据验尸官的推测,死者应该是昨天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去世的,这么长时间血早就冷了,钥匙不可能还温着。这就说明钥匙是最早发现死者的三个人其中的某人丢在现场的,故意将这里伪装成密室,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三个第一发现人听到这话,脸色几乎同时变得惨白,额边都有冷汗渗出。 “看来你们和死者之间都有故事。”信繁轻轻扬起嘴角,“要不要说出来分享一下?” 三人纷纷颤抖。 这个人是魔鬼吧?他怎么能在尸体旁边笑得这么坦然?! 第1077章 我跟他无冤无仇…… 在信繁的“威逼利诱”下,三位嫌疑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老实交代自己的“作案动机”。 看来要想逼出真正的凶手,他还得使点手段。 正在信繁思索着具体的方案时,嫌疑人那边突然传来了骚动。 “喂,我说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啊?”那个叫冰头的一头银发的年轻男人不满道,“昨天傅川先生去世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去泡温泉了,根本不可能犯案吧!” 佐藤美和子疑惑:“我记得刚才你们提供的信息上说,你们去泡温泉的时候是六点钟,而傅川先生的死亡时间推测在五点到七点间,理论上你们是有作案动机的。” “可是六点钟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傅川房间里的电视声了,当时在播新闻诶。”坂内女士道,“我们嫌他声音大还专门提醒了几句,后来他就把电视关掉了,应该是听到我们的抱怨声了。” “是啊,既然能看下午的新闻,又在听到抱怨声后关电视,这不就说明六点钟傅川先生还活着吗?”石龟不耐烦道,“赶快让我们回去睡觉吧,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休息。” “可是……” 佐藤美和子刚开了个话头,信繁便接着道:“话说,你们三位对警方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信繁摊手:“一直到现在,我们听的都是你们三个人的供词。昨晚死者到底有没有看新闻,有没有关电视机,今天你们发现尸体时的情形又是否真如你们所说,这些都没有证据。” 坂内试图辩驳:“三个人都这么说还能造假吗?” “当然可能。”信繁轻勾唇角,“如果你们三个人合谋了这场谋杀。” “怎么会?” “胡说!” “证据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反驳了信繁的话,信繁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倒是觉得这个问他要证据的冰头先生很可疑。 “冰头先生。”信繁看向他,“今天是你向其他人提议撞门进来的吧?” 冰头面色一僵:“也、也不是,我们大家都这么想……” “不对,我记得当时就是你先提议的。”坂内立刻说。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本来打算喊喊他,如果没反应就算了,是你说担心傅川出什么事,我们才一起撞门的。”石龟也道。 “你们在胡说什么啊?当时明明……” “啊,该不会是你杀的人吧?”坂内咋咋呼呼,“我记得当初傅川先生闯进你的房间后,你一连好几天都心神不宁,你该不会做什么坏事被傅川发现了吧?” 这下冰头是真的慌了,但他还在狡辩:“没有的事,我只是生气罢了。” “因为生气所以杀人?这听起来也很合理嘛!” “别说我了!你上次还不是被傅川痛骂了,我看你才是怀恨在心!” “我那是做饭,你怎么不说石龟先生,他……” 信繁袖手旁观着三位嫌疑人的指认现场,他对眼前的场景很满意。 亲眼见到浅野信繁只用几句话就使得原本团结的三人互相出卖指认,假毛利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这就是名侦探的经纪人吗?”他羡慕道,“如果我能拜毛利先生为师的话,一定也能像他一厉害吧。” 假侦探的感慨只有柯南一人能听到,他呵呵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虽然大叔从来没教给徒弟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很奇怪,他的三个徒弟在侦探一途上都很有天赋。 再加上颇具实力的浅野先生和他这个真正的名侦探,毛利侦探事务所也算是名副其实吧。现在它在侦探界的地位基本就和金融界的华尔街一样。 “对了。”信繁又转身看向房东婆婆,问,“您房间里的电视和傅川先生的电视是同一型号或者品牌吗?” “当然是了。”婆婆回答道,“因为租客们的家具电器都是我家那个老头子亲自挑选的。” 听了信繁的话,柯南连忙走进里屋,拉开窗帘,看到了一米之隔的房东的家。 居然这么近吗? 柯南一下子就明白了凶手的手法。 他将房间认认真真勘察了一遍,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成熟。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凶手果然就是他! “喂,我说你们还在纠结什么啊?”房东婆婆突然拽着假侦探走了过来,将他推在了警察面前,“有毛利先生在,把推理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了!” 假侦探顿时慌了,脸色铁青铁青,额头上遍布冷汗:“不不不,我还没有成熟的想法……” “不成熟也不要紧嘛,说出来或许就有思路了。”婆婆锲而不舍地怂恿道。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毛利小五郎”身上,柯南悄悄靠近信繁。 “浅野哥哥,你知道凶手和手法了吗?” “大概知道。” “那就由你来告诉大家吧。”柯南提议道,“总不能真让那个假侦探推理吧?” 信繁立刻改口:“其实我也不确定,认真想想我的推理可能是错误的。” 柯南:“……” 喂喂,浅野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还是说这才是浅野信繁的本性,梅斯卡尔的本性,佛系划水怪? 啧,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问问浅野先生,不管是那个组织还是他自己身份的问题,柯南决心通通都要搞明白。 他现在对组织的战意格外高涨,毕竟浅野信繁算是他唯一能握在手里的核心卡牌。用的好,说不定他甚至可以一举探明组织的本质。 “假侦探未必就不能推理。”信繁笑着建议,“你完全可以像之前一样用麻醉针。” 柯南脸色一变:“这不太好吧,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信繁无语。 合着柯南是因为仇恨毛利小五郎才在人家脖子上扎那么多麻醉针的? 柯南在信繁这里碰了壁,便只好假传毛利旨地怂恿假侦探自己说出推理,并请佐藤美和子配合他们将另一个房间布置成案发现场的样子,用于演示犯罪手法。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要看凶手的表演了! 第1078章 有些口味始终如一 凶手的手法其实很简单,他先杀死了傅川先生,然后再利用两个遥控器和两台风扇,借用风扇自动转头的模式带动遥控器,营造出快速换台的假象。 因为傅川先生的房间和房东家很近,换台的时候常常也会错误控制房东的电视机。这才是昨天灵异事件的真相。 而能做到这些并在今天闯入案发现场时及时破坏装置的人只有一个——冰头先生。 犯人照旧开始索要证据,柯南早已将证据准备好。面对如铁的证据,犯人展示传统艺能——跪地抱头痛哭,并坦诚作案动机。 原来傅川先生在闯入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他藏起来的大量海洛因,发现他暗中为某大型贩毒团伙工作,以此要挟。冰头不远始终受制于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听了冰头的自白,信繁真的很想把他的脑壳打开看看。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本来傅川已经死了,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违法贩毒的事情。如果他能在法庭上将自己美化成一个被讨厌邻居折磨的受害者,说不定还能博得同情,减免刑事处罚。 另一方面,信繁是知道这些涉黑的社团组织都有什么手段的。如果因为冰头的缘故导致整个贩毒团伙的利益受损,说不定那些人连他的家人朋友都不肯放过。 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浅野哥哥,一会儿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事情刚一解决,柯南就笑眯眯地缠上了信繁。 毛利兰也道:“对哦,你们刚好顺路。” “真是不巧。”信繁回以真诚的笑容,“我今天晚上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只能拜托高木警官了。”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高木涉很迷茫:“啊,好的,不过为什么是我?” “身为警察,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未成年人走夜路吧?佐藤警官要忙这边的事,只有你有空。”信繁理直气壮道。 反正他是不会跟柯南同行的,不用猜他也知道柯南想知道什么。 只要信繁愿意,他基本上可以从柯南的视线中消失。 尤其现在柯南住在工藤家,不必像之前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二天,信繁准时——踩着点踏入了律枫音乐教室。 还没进门,空气中浓郁的巧克力香气便扑鼻而来。 音乐教室内,榎本梓正一脸幸福地感慨道:“好久没吃到安室先生做的布朗尼,真怀念诶。奇怪,我现在竟然也开始觉得布朗尼就是要少糖少油才好吃了。” “事实证明人的口味是会改变的。”安室透与刚进门的信繁对视,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些已经刻入基因的口味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变。” “是啊是啊,就像妈妈菜一样嘛,不论吃到多少美食,我还是会觉得只有妈妈做的菜才是最好吃的!”榎本梓也看到了信繁,“早上好啊,浅野先生。” “早上好。”信繁淡定地走到桌边坐下,他还是之前那个店长,一点都没变。 安室透将蛋糕和红茶摆到信繁身边,笑着说:“其实浅野先生也很擅长烹饪,有机会真该让他露一手。” “嗯嗯嗯!这个我也知道!”榎本梓吃得满嘴都是蛋糕渣,还要急急忙忙附和,“小哀跟我夸过好几次浅野先生的手艺,听说在家一直都是浅野先生亲自下厨。” 信繁:“……以后会有机会的。” 安室透笑:“是啊,以后会有机会的。” “我可是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期待了哦~” 信繁觉得带着榎本梓胡闹的降谷零很欠扁。 等榎本梓忙别的事情后,信繁立刻质问某人:“工作都做完了?” 降谷零懵:“什么工作?”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仿佛在景光的身上看到了鬼冢八藏的影子,啧,太可怕了。 “你不是说你跟阿笠博士约好了见面时间吗?” “我推迟了。”降谷零理所当然地说,“跟他的谈话你不能不在场。” 信繁无奈:“你真就不怕他和工藤优作提前串供?” “放心吧,我在他身边安排了公安,不会给他和工藤优作单独见面的机会。既然说到他了,你今天有空吗?” “有。” “那我们现在就去拜访阿笠博士吧!” 信繁懵:“喂!你问的是今天有没有空,不是现在!” “现在也是今天的一部分。”安室透已经像阵风一般穿上了外套,拿上了车钥匙。 他的车就停在附近,可以将他和景光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阿笠博士家。 “等等,我早餐还没吃……” “车上吃!”降谷零说着顺手拿起了便当盒。 信繁只能无语地跟着降谷零上了车。 降谷零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们这样突袭,阿笠博士绝对没有机会和工藤优作串供。” 信繁:“……老实说我不是很有信心。阿笠博士的能力你也知道,发明一些掩人耳目的小道具完全有可能。” “那就把他和工藤优作一起审。”降谷零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阿笠博士只要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就怎样都好。工藤优作再麻烦也比组织容易应付。 音乐教室和阿笠博士家很近,没多久他们就到了。 来开门的人是阿笠博士,但是进门后信繁便发现家里至少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那应该是降谷零安排的公安。 这大概就是零组王牌和普通公安之间的区别吧,相比于风见安排的对宫野明美的保护工作,显然还是降谷零做得更好。至少信繁作为阿笠博士的邻居,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博士家还有公安警察的存在。 见来的人是降谷零,那两个公安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阿笠博士无奈道:“你们究竟还要把我监禁到什么时候?” “您认为这是监禁?”降谷零挑眉,“如果给您造成了这样的误解,我可以立刻叫他们撤走。” “不必了。”阿笠博士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他们在,你们或许更容易相信我。” 阿笠博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红茶。 第1079章 0:解释一下呗? 阿笠博士的神情太坦然了,与信繁眼中那个柯南的工具人一般无二。 只是在经历了南非的事端,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怀疑之后,阿笠博士依然能如此坦然,这恰恰说明了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那么,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阿笠博士开口问道。 “这恐怕不是……” 降谷零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信繁打断:“全部。” 阿笠博士略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信繁轻扯嘴角:“我想那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就没必要说了吧。你为什么去南非,为什么被人关在地下室,为什么让安室来找我,他们到底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又知道什么,请你一一解答,把真相说出来。” 听到自己被景光毫不犹豫地出卖,降谷零的内心竟然没有感到一点意外。 阿笠博士微微张了张嘴,表情十分无奈:“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去南非是因为我想结束这件事。在去南非之前,我已经被人威胁过很多次了。” “被谁威胁?”信繁问,“怎么威胁的?” “基本上就是入侵我的房子,故意在电脑上留下短讯之类的行为。虽然那些人不曾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我知道,他们都属于那个组织。”阿笠博士顿了顿,才说,“crow。” 这已经不是信繁第一次听说crow这个名字了。 乌鸦,一个简简单单的单词,组织的身份昭然若揭。 没等信繁发问,阿笠博士已经主动道:“他们找我是为了从我这里拿走一项技术,一项我十七年前就已经停止研究并将它封存的技术。” “永生石。”信繁接下阿笠博士的话,“他们是这样称呼那个技术的吧?” “对,但它其实并不是一颗真正的石头,我更愿意用磁盘称呼它。磁盘里面虽然储存了几乎全部的开发资料,但由于它并不是我制造的,就算我真的知道它的下落,也无法读取里面的数据。” 信繁了然:“原来如此,所以磁盘的制造者应该是山谷刚志吧?他曾说过只有他知道打开磁盘并读取数据的方式。” “我不认识山谷刚志,但既然你这么说,或许制造者就是他。” 降谷零很迷茫,什么永生石,什么磁盘,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向信繁,眼中带着疑问和谴责。 信繁回以无辜的眼神,并且说:“琴酒告诉我的。” 降谷零:“……” 情况是不是有一点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景光能从琴酒那里得到这么多情报……不不不,更关键的问题应该是琴酒为什么什么事都跟梅斯卡尔说? 信繁移开目光,看向阿笠博士,继续问:“发明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永生吗?” 降谷零无奈,只好也将注意力放在阿笠博士身上。 阿笠博士迎着两双质问的眸子,沉声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永生,但又不是真正的永生。我只是发现人的大脑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脱离身体存活,并且依然可以进行正常的思维活动。” “这已经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情了。” “是啊。”阿笠博士的表情十分严肃,“但如果我能让一个人的思维在另一个大脑上得到重生呢?” “……” 房间里出现了长时间的静默。 信繁和降谷零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死死盯着阿笠博士。博士刚才的话给他们打来的震撼完全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让一个人的思维在另一个人的大脑上得到重生,这简直就是一件颠覆世界观的恐怖构想。 这个技术甚至比弘树搞出来的那个让人以人工智能的方式永存的研究还要恐怖。 也许是房间里的气氛太凝重了,阿笠博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努力的笑容:“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我当时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距离我说的那种程度还很遥远。” “当时?”降谷零迅速从阿笠博士的话中提取到了关键词。 阿笠博士连忙解释:“现在也是一样的,我当时只能人为干涉部分思维,比如说记忆,而且也不能完全替换。我因为这个技术被crow觊觎,所以便利用这项技术抹去了自己关于实验的全部记忆,将它们以数据的方式储存在磁盘中。” 信繁皱眉:“也就是说现在唯一能窥探你当年研究的方式,就是那个磁盘?” “是的,那是唯一的记录。” 降谷零明白了:“难怪当时朗姆不惜将阿笠博士一起炸死,原来他已经没有用了。” 阿笠博士无语:“……大概就是这样。” “还有一个问题。”信繁问,“你为什么让波本来找我?” 这应该算是他最疑惑的事情了,而且事关他和降谷零的身份,必须慎重对待。 闻言,阿笠博士竟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浅野,你真的不知道永生石吗?” 信繁微愣。 倒是降谷零替他做了回答:“他不知道,你说吧。” 虽然降谷零已经有所意识,在他以为景光牺牲的这四年中,那个当初与他并肩同行的挚友在组织里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但他始终相信诸伏景光身上的某些特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如果景光一开始就知道永生石,至少绝对不会被他知道身份后还继续隐瞒。 毕竟那个东西太重要了,还差点害死他们。 阿笠博士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顺便也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怀疑你现在或曾经接触过永生石,甚至,很有可能拥有过它。” 信繁皱了皱眉,一个猜测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说的永生石……该不会就是基德一直在寻找的潘多拉吧?!” 阿笠博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感慨:“潘多拉的魔盒,一个能够激发人欲望和所有恶意的东西,你不觉得它和我的研究很搭吗?” 降谷零:不是,基德又是怎么回事?景你能不先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的确。”信繁赞同了阿笠博士的话,“永生本身就是一种极恶的欲望,是原罪。” 第1080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说潘多拉真的是朗姆想要的永生石,信繁一点都不会意外。这样一来有很多疑点就都能得到解释了,但同时,某些人某些事因此连接在一起,却形成了更大的疑惑。 就比如…… “你一直在给基德准备道具,应该知道他面对的那个组织吧?”信繁注视着阿笠博士的眼睛,“那个组织为什么要寻找潘多拉,它和朗姆有什么关系?” 阿笠博士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由你们调查。十七年的事情发生后,我不希望再跟组织扯上任何关系。我不再做思维大脑方面的研究,也不希望再被人利用。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们公安的工作,除了希望你们能捣毁组织外,更重要的还是那些孩子的安全。” 这一次因为他的缘故差点害死孩子们,这让阿笠博士愧疚不已,昼夜难安。他不在乎这些政府和组织的博弈,他只想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信繁闻言,非常正式地对阿笠博士说:“请你放心,我们就算搭上性命也绝对不会让孩子们遇到危险。” “那就来说说你知道的吧。”降谷零不喜欢听景光发誓,尤其还是这种誓言,但他没有立场阻止景光,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为什么是我?” 当时负责审讯阿笠博士的人有三个,降谷零自认为他表现得足够狠,应该看不出任何异常才对,除非阿笠博士早就知道他是卧底。 果不其然,阿笠博士肯定道:“因为我猜测你是卧底。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躲藏,却也始终注意着与组织有关的事情。不过在你告诉我密码之前,我对你依然只有怀疑。就连让你找浅野信繁的话也是试探。” 降谷零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只凭得到的零碎情报就怀疑我是卧底?” 不怪他太自信,能在组织卧底五年还没把自己整死,降谷零的实力毋庸置疑。如果一个卧底的身份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暴露,那他恐怕早就被琴酒举报好几次了。 对此,阿笠博士却只是说:“当年逃离组织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些朋友。” 然而无论信繁和降谷零如何追问,阿笠博士就是不肯说出朋友是谁。 信繁猜测黑羽盗一应该是其中之一,而他显然不是唯一一个。 “工藤优作呢?”信繁笑,“他是你那时候认识的朋友吗?” “当然不是。”阿笠博士疑惑,“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优作是在成为邻居后才认识的,而那时我已经从crow逃出来了。” 信繁正要继续追问,之前隐去身形的公安却突然出现,俯在降谷零的耳边说了什么。 “我们走吧。”降谷零看向信繁,“工藤优作来了。” 信繁:“当初是谁说要把他和阿笠博士一起……” 降谷零拽住信繁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朝某扇窗户走去。 信繁:“……” 不仅不让他说实话,甚至连正门都不给走了吗? 信繁和降谷零翻窗离开博士家的时候,工藤优作恰好按响门铃。 阿笠博士给他开门,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是阿笠博士先将工藤优作请进门。 信繁坐在墙头,目视着工藤优作的背影,幽幽说:“你的下属应该会把他们的对话汇报给你吧?” “没有弘树反馈得准确。”降谷零笑。 信繁叹气:“走吧,回去上班。小梓小姐刚才还给我发短讯问我们去哪里了。店长带头翘班什么的说出去太丢人。” “这不是挺好,反正是你自己的店,就算不去上班也无所谓。”降谷零学着信繁的样子,单手撑着围墙一跃而过。 他们和阿笠博士的谈话结束得很快,此时阳光正好,朝阳斜斜地洒向地面,将信繁和降谷零的影子扯向西方。 信繁走着走着,突然向旁边垮了一步。 降谷零看向他。 信繁再次跨步。 降谷零疑惑:“你在干什么?” “踩影子。”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 降谷零顿时一脸嫌弃道:“真幼稚!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 然而他一边说,却一边默默地避开浅野信繁。 信繁回头看去,问:“你干什么?回音乐教室的路在这边。” “我怕你踩到我的影子。” 信繁:“……” 到底谁更幼稚啊喂! 的确,踩影子已经被现在的小孩子抛弃了,可在当年,几乎每个孩子都玩过这样的游戏。或许是回家的路上,或许是体育课的操场。游戏时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影子,因为那是另一个自己。 “喂,zero!”信繁忽然叫住了降谷零。 降谷零回头:“什么事?” “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开了车?” “……”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千万不要嫌弃别人幼稚。 …… 回国一周后,信繁终于接到了boss的电话。 boss再不跟他打电话,他都快要以为自己被放弃了。 只是电话中boss的语气却算不上好,透着股阴沉的气息。 “来基地。”boss惜字如金地说。 信繁接到命令,几乎立刻启程,连易容都只来得及在车上做。 到基地的时候,信繁遇到了同样接到命令的琴酒。 “我听贝尔摩德说她同时约了你和波本吃饭?”琴酒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 信繁立刻道歉:“都是贝尔摩德一厢情愿,我完全没有和大哥抢女人的意思,大哥明鉴!” 一旁的伏特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琴酒毫不客气地嗤笑道:“别跟那个女人来往过密,在那位心中,我们谁的命都比不上贝尔摩德。” 信繁挑眉:“可是那位对贝尔摩德从未心慈手软过,不是吗?否则她也不会成为试验品那么多年。” 换句话说,在信繁负责的那些项目中,贝尔摩德的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随时都有能力杀死贝尔摩德。 琴酒闻言眼神幽暗了不少:“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她的命很重要。” “啊啦,我好像听到琴酒你在念叨我啊。”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 贝尔摩德穿着一身性感的短裙,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搭在胸前,让人无法忽视某些部位。 第1081章 盛怒的BOSS “对,琴酒跟我说起你很有魅力,但危险。” 信繁面无表情地越过贝尔摩德,向前面走去。 贝尔摩德给琴酒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笑道:“多谢夸奖,你知道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称赞吗?” 琴酒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贝尔摩德也不在意,她掐灭香烟,紧跟着那两个人进了会议室。 身为boss的直系下属就是这点好,可以明目张胆地在朗姆的眼皮子底下开会,朗姆也无权置喙。 “说起来,我还以为今天能见到波本。”在等待boss的过程中,贝尔摩德状似无意地跟信繁提起。 信繁斜了她一眼,奇怪道:“你跟波本是不是有仇,不然为什么盼着他被朗姆怀疑?” “既然要跟我们合作,他多少也应该拿出投名状来吧?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会放弃在朗姆那里得到的优待?”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诚意,明明你在美国独善其身……” “闭嘴!”琴酒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再吵就出去!” 他的话很管用,至少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了。 boss终于连接上后,还有些惊讶往常总是热闹非凡的会议现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那个看不清身形的身影笑道:“不必如此拘谨。两次南非之行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我们也因此掌握了不少情报,不算是毫无收获。” 信繁单刀直入道:“朗姆在最后关头放弃了目标,要么他已经达成了目的,要么目标根本无法给他带来效益。” “你是说他拿到了永生石?”贝尔摩德轻扬素手,将一个文件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如果真是这样,他根本没必要继续寻找。” 贝尔摩德展示的文件显示,在南非的爆炸事件发生后,朗姆的人依然在暗中调查永生石。 “也有可能他找错了目标。”信繁补充道。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朗姆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贝尔摩德看向摄像头,落在boss那边的屏幕上便是一双流转着璀璨光芒的明眸,“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或许你已经意识到了吧?” 信繁注意到贝尔摩德跟boss说话时没有使用敬称,这很不对劲。 就算贝尔摩德是西方人,不太理解东方的礼节,但她为了工作方便,在日语的使用方面还是下过功夫的,不至于连对待上级要使用敬称都不知道。 boss没有回应贝尔摩德的问题,倒是突然转了个话题,对信繁说:“梅斯卡尔,黑暗男爵的研究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吧?” 信繁心下惊讶,面部表情却依然淡定:“是,我调离北欧后,黑暗男爵的项目就暂停了。” “嗯。”boss随意道,“我让莱伊重启这个项目了,他在北欧方便一些,不过项目负责人还是你。” “莱伊不在日本吗?”信繁皱眉。 boss语气淡淡:“北欧负责人总在日本呆着像什么话。另外朗姆还推荐了一个研究员参与黑暗男爵的研究,好像叫……” 记一个普通人的名字对于boss来说似乎太难了,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青木勋,应该是这个名字。” “那我需要去北欧吗?”信繁又问。 “不必,你留在日本就行。”boss不容置疑地说,“两边同时进行,尽快搞出成果来。” “是。” 信繁不太想和青木勋共事,不过boss的这番安排既有利于试探莱伊,又便于搞清楚组织在这个关头重启黑暗男爵项目的用意。一举两得,信繁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对了。”boss又专门强调了一句,“看好那两个朗姆的人,别让他们兴风作浪。” 信繁表面应是,暗中腹议不止。 看好两个人?光赤井秀一一个人都够让他费心的了,何况还要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青木勋。 “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回事?”琴酒替大家问出了这个梗在喉咙里很久的问题。 boss一定知道什么,但他只说:“朗姆的杰作,他因此得意了很多天。总之赤井秀一是个能让fbi吃亏的棋子,留着没坏处。” “对了。”boss似乎是经琴酒提醒突然想起了什么,“组织里某些臭虫,是时候该清理清理了。” 闻言,琴酒的眼眸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他按捺着兴奋,一字一顿道:“我明白了。” 说完正事,boss似乎有些疲倦,他随意地摆摆手,宣布散会。 信繁决定立刻回去向波本传达会议精神,琴酒已经暗戳戳制订了abc三套针对卧底和叛徒的钓鱼计划。 只有贝尔摩德沉默地站在角落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在boss的通讯即将切断的时候,贝尔摩德突然高声问:“又失败了,对吗?” boss的背影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信繁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离开会议室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有情况啊,不偷听简直对不起贝尔摩德的努力。 “与你无关。” “一听就知道了,这是第几次?能凑够一个星座了吗?” “贝尔摩德!!”boss的声音骤然冰冷,像是从冻结的冰川中硬挤出来一般,坚硬刺耳,“别用我对你有限的耐心挑战我的权威,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后面的话消失在了关起的门后。 信繁很少见boss发火,甚至可以说这是第一次。 以往boss和朗姆一样,总是一副慈祥好说话的模样,将恶人交给他们这些负责人去做,对贝尔摩德就更没有冷过脸了,所以组织上下才会冒出贝尔摩德偏爱论的八卦。 只可惜为了不引起boss的怀疑,信繁无法留下偷听,他只好把窃听的重任交给弘树。 弘树信誓旦旦地接下任务,可是等出了基地上了车后,他却颓唐地对信繁说:“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给我的任务。会议室的信号干扰突然特别强烈,我尝试清除了两次,效果都不太显著,再继续尝试恐怕会打草惊蛇。”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信繁笑着安抚他,“只要不暴露,我们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第1082章 意外的来客 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在许多人心中——此处特指目暮警部——毛利侦探事务所绝对称得上是东京的是非之地,无数恩怨情仇从这里开始,无数熬夜加班因这里而起。 然而对于信繁而言,这里却已是他难得的可以喘息的地方。 无事的下午,信繁正在事务所里帮大叔整理委托书,毛利兰忽然推门而入,将一大堆信件摆在了茶几上。 “今天又是十几封委托信。”毛利兰叹气,“还有从新西兰寄来的。我们根本没有精力处理这么多委托。” “交给我吧。”信繁主动地揽下辛苦的工作,“我从里面挑几个给毛利先生过目。” 苦逼的毛利小五郎彼时正盯着报纸寻找委托需要的信息,盯得直打瞌睡。 毛利兰见状顿时心疼不已:“爸爸已经连续工作好几天了,今天要不休息一下吧?” “不行!”毛利小五郎本来都快睡着了,听了这话却跟打了鸡血似的,“我怎么能辜负委托人的信任呢?” 当然促使他这么拼命最主要的动力还是那一笔笔不菲的委托费。 那可都是钱啊,以往和妃英理一起过日子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可没见过那么多钱。 他一定要靠侦探的工作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让那个女人狠狠羡慕! 毛利兰无奈叹气:“最近的委托怎么这么多啊,几乎是以前的十倍,连安室先生和世良都被爸爸派出去调查了。” “身为毛利先生的弟子,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何况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提升自身的业务能力,让他们多锻炼没什么不好。” 反正信繁不信降谷零出门真的是为了事务所的委托。他知道最近公安那边也忙得脚不沾地,那家伙大概率将委托交给底下人去做了。 毛利兰认真思考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招点员工?” “不行!”财迷附身的大叔立刻拒绝,“招员工就要支付工资,我连你都养不起,哪有闲钱给别人开工资?” 毛利兰:“……” 爸爸,养不起女儿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毛利先生。”信繁将一封信递给毛利小五郎,“这是给您的信,不是委托。” 毛利小五郎奇怪地打开信封:“这个名字很陌生啊,我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嗯?等等……为什么这个老太婆在信里感谢我将爱徒介绍给她啊?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徒弟?” 信繁和毛利兰看到随信附上的照片,顿时都明白了。 信是之前那个房东婆婆寄来的,显然假侦探演戏越来越上瘾。 毛利兰讪笑道:“爸爸不是在电视台录制过教大家推理的节目吗,可能是你的观众自称徒弟吧。” “太过分了!只是看了我的节目怎么能算徒弟?”毛利小五郎义正言辞地谴责。 “是啊,只有向我这样正式拜师过的才算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事务所门前响起。 信繁看向声源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 居然是他…… 看到来人,大叔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你回来了,法比安!” 是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回美国多日的法比安?威斯特。 “是啊。”法比安?威斯特走进事务所,将手中提着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我给事务所的大家都带了伴手礼,这是毛利老师您的。” 毛利小五郎接过美国本地某奢侈品牌的皮带,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是,所以我回来继续向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侦探。” 法比安?威斯特又将一套护肤品送给毛利兰,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 最后的最后,他也没有忘记信繁。 “浅野先生,请收下我的礼物吧。”法比安?威斯特郑重其事地对信繁说。 他递向信繁的使一个用牛皮纸精心包裹好的盒子,盒子不太大,但拿在手里还是挺有重量的。 信繁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本精装书,英文原版的《英国病人》。 “为什么会想到送我书?”信繁状似随意地问。 法比安?威斯特笑道:“我回家这段时间无意中看到了这本书,我觉得它很有深意,也很适合您。” 信繁没有看过《英国病人》,但他曾在杂志上读到过这本书的评价——一本解脱精神桎梏的寓言。 法比安?威斯特到底想通过这本书表达什么? “对了,柯南小朋友呢?”法比安?威斯特疑惑地问,“怎么没看到他?” “哦,柯南啊,他前段时间住到亲戚家了,已经不常过来了。” 法比安?威斯特略有些遗憾:“没办法,这个礼物只能由毛利小姐转交了。” 毛利兰笑道:“其实我觉得浅野先生更方便,柯南现在就住在他家旁边。” “是吗?或许我真该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 …… “什么?你们在机场看到了阿里亚恩?斯万?” 茱蒂震惊地质问。 然而电话中下属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茱蒂的表情很糟糕,她紧紧捏着手机,眉头皱起。 斯万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到日本来? 当初她和秀想方设法将阿里亚恩调回美国,就是不希望他与梅斯卡尔正面冲突,可现在他怎么又自己过来了? 秀不在,茱蒂知道她现在只能靠自己。 而日本地区唯一有可能知道斯万动向的那个人就在前面。 茱蒂坐在车中,沉默地注视着数十米外那个与人攀谈的年迈身影,眼神愈发凌厉。 好吧,那就让她好好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吧! 茱蒂在手机中输入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按下拨出键。 随后,在她的视线中,詹姆斯向谈话对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听筒里紧接着传来詹姆斯的声音: “什么事,茱蒂,我正在和华盛顿那边视频会议。” “阿里亚恩?斯万到日本了。”茱蒂没有寒暄,直言道,“他不是已经被总部调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是吗?他来日本了?”詹姆斯听起来也很惊讶,“但你要知道,茱蒂,我们现在无权干涉他的选择。” “为什么?” 詹姆斯沉声道:“因为阿里亚恩?斯万已经不再是fbi的探员了,他辞职了。” 第1083章 MI6特殊情报组,顾问 第二天,信繁便拿着法比安·威斯特从美国带来的礼物,按响了工藤家的门铃。 今天的拜访他之前并没有跟降谷零沟通过,因为他有些事情必须亲自跟工藤优作详谈。 “啊啦,浅野先生好久不见!”开门的人是工藤有希子,她一见到信繁就展露出热情的笑容,“快进来坐吧,柯南整天在我面前称赞你,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信繁脸上也挂着不会被人看出来的假笑,他一边踏入工藤家一边问:“优作先生和新一在家吗?” “优作在,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新一的下落。”工藤有希子将信繁领入客厅,柯南和工藤优作都在那里。 “浅野先生。”柯南向他打招呼。 信繁扬了扬手中的礼物袋,笑道:“威斯特先生从美国回来了,这是他托我给你带的礼物。” 柯南闻言皱眉:“他怎么又来了?” 他对那个fbi探员没有意见,他只是不明白fbi到底要做什么。 “可能是想好好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侦探吧。”信繁说完便认真地看向工藤优作,“优作先生,我想您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 工藤优作面色淡然:“你难道就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信繁笑:“当然有,只是怕您不愿意回答。” 他们谁都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工藤优作起身,对信繁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去书房聊吧。” “却之不恭。” 柯南立刻道:“我也要去!” 工藤有希子揪住柯南命运的后脖颈,笑得很温柔:“大人们说话小孩子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没关系,让他来吧。”工藤优作却难得宽容了儿子的好奇心,“我和浅野先生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也与他有关。” 工藤有希子只好遗憾地放开柯南。 工藤家宽敞的书房中—— 这个有着圆形穹顶的书房原本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但不知道工藤优作是不是提前准备了的缘故,书房靠门的地方竟让摆了一套沙发和茶几。 工藤优作请信繁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工藤有希子立刻端上红茶。 信繁捧起茶杯,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优作先生还真是很喜欢红茶呢,这应该是英国人的爱好吧?” 前几天他和降谷零去见阿笠博士的时候,博士也用红茶招待他们。更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两杯红茶的味道一模一样,显然出产自同一批茶叶。 对于他的疑问,工藤优作只是说:“身为推理家,保留一些英国人的习惯很正常吧?毕竟柯南·道尔就是英国人。” “准确来说他是苏格兰人,出生于爱丁堡。”柯南补充道。 “原来优作先生也很喜欢柯南·道尔?” “当然。”工藤优作笑,“柯南·道尔将推理推向了崭新的时代,如果没有他,恐怕我也不会成为推理家。” “您只是推理家吗?”信繁忽然问。 工藤优作看向他,反问道:“那你呢,只是音乐教室的店长和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吗?” “当然不是。”信繁淡定道,“关于我的身份,柯南应该已经有自己的猜测了吧?” “不是猜测。”柯南的眼里闪烁着精光,“我现在非常肯定你就是梅斯卡尔,只是我还不太确认你的真正身份到底隶属于哪个机构。” 信繁笑了笑,对柯南说:“话别说得那么满,究竟谁是梅斯卡尔还不一定。” 柯南愣了愣。 浅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是梅斯卡尔?难道还想将他误导到怀疑安室透是梅斯卡尔的道路上去吗? “浅野先生应该是公安的卧底吧。”工藤优作打断了柯南的思路,他说,“所以你才会暗中帮助新一,你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优作先生呢?”信繁继续踢皮球,“十七年前帮助阿笠博士离开组织的人是你吗?” 柯南懵逼。 什么十七年前?什么离开组织?什么叫他老爸帮助阿笠博士离开组织? 事实证明三个人的对话总有一个人在状况之外,上次是降谷零,这次轮到了工藤新一。 工藤优作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必怀疑我,浅野先生,我绝对不会是你的敌人。的确,这些年我始终在追查组织,但自从新一出生后,我的工作重心早就转移到了写作上。我对那个组织的了解不比你多。” “你果然就是阿笠博士所说的在那件事中认识的朋友,那么武田幸司呢,你认识他吗?” “姑且算认识……” “等等等等!!”柯南忽然大声打断了自家老爸的话。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一条条陌生的信息涌入脑海中,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 此前柯南始终自以为他对组织足够了解,至少不该比身边这些人差多少,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信繁和工藤优作同时看向柯南。 柯南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说:“你们别在那里打哑谜了,我想要知道全部的事情,从你开始。” 柯南将目光投向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感动得都快哭了,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好儿子,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个坑的就是他老爸! 也许是平时跟警视厅刑事部的警官相处久了,柯南耳晕目染之下倒真能做出一副审问的模样来。 “工藤优作,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柯南认真地问。 信繁立刻赞同地点点头:“是啊,这正是我非常好奇的事情。” 工藤优作无奈道:“推理家,工藤新一的父亲,另外……” “另外?” “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工藤优作叹气,“mi6特殊情报组,顾问。” “嘶——” 柯南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复杂。 信繁低眉敛眸:“mi6吗,倒不是个令人惊讶的答案。” 或者说,因为根据他的了解,工藤优作大概率与mi6有关,这就显得工藤优作的答案太平平无奇,毫无惊喜。 第1084章 我为组织杀过人 “不是,老爸,你让我缓缓。”柯南‘惊魂未定’地盯着工藤优作,“你为什么会成为mi6的特殊情报组顾问?”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老爸有哪里跟情报机构的工作比较吻合。 工藤优作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最初他们只是看重我的推理能力和与警方的合作经历,请我给他们的学员教授犯罪心理学之类的课程。只是后来我渐渐接触到了那个组织,我有几个学员甚至在第一次出任务时就被组织残忍虐杀。” 闻言,信繁的眼神有些复杂。 工藤优作说的事情他也遇到过几次,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在组织的迫害下逐渐熄灭,这并不是一件让人容易接受的事。更何况对于工藤优作而言,那些人还是他看着成长的学生。 “所以在那之后,我便参与他们了针对组织的计划,正式成为mi6的一员。”工藤优作继续解释道,“后来我在调查中认识了阿笠博士,他那时正受困于组织的骚扰中,mi6用了一些手段将他救出,被我带到日本躲藏。 “差不多就在那个时候新一出生了,我不想让他遇到危险,所以正式从mi6那边辞职。” 柯南听了父亲的自白,心中有些感触,他沉声道:“难怪你和老妈不赞同我自己调查组织。” “这不仅是为了你好。”工藤优作严肃道,“我们更不希望由于你鲁莽的行为给别人造成困扰。所以新一,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他看向信繁:“比如说浅野先生。” 信繁挑眉:“优作先生,您从mi6辞职的时候应该签过保密协议的吧?就这么告诉我您的身份,真的没关系吗?” “我只是向来奉行等价交换罢了,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作为交换,你是否也该坦诚了?” “好吧,”信繁摊手,“的确就像您猜测的那样,我是日本公安派遣进入组织的卧底,在组织中的代号是梅斯卡尔。”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柯南还是觉得他今天遭受的打击有点大。 “你为什么会卧底进组织?”柯南问。 信繁‘如实’回答:“四年前,公安的一位卧底警官身份暴露牺牲,我是作为后继者被派去的。” 他这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谎言,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一位素不相识的警官的牺牲,让柯南的心情有些沉重。 “那安室先生呢?”他问。 “安室先生是我在进入组织后策反的,在组织内代号波本,他作为我的协助人,向公安提供了很多关键情报。” “这样啊。”柯南了然,“所以你当时才易容成他的样子欺骗我……“ 信繁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如果他承认波本是卧底,一旦消息落到组织那边,波本便毫无解释的余地了。但如果他说波本是被自己策反的,那就还存在一种“假装被策反”的可能性。 信繁不希望因为自己和工藤父子的这番谈话,给降谷零带来隐患。 “怎么能说是欺骗你。“信繁笑了笑,“而且当时我还没有得到波本的信任,之所以易容成他也是为了给他惹点麻烦。“ 柯南做无语状:“所以其实我还是被你利用了,对吗?“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 和浅野信繁将话说开后,柯南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虽然那个组织依然是个笼罩在不少人头顶的恐怖阴云,但至少这一次柯南知道还有许多人与他并肩作战。他们必将消灭恐惧,让正道的光照亮这个世界。 柯南面向父亲,严肃道:“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 工藤优作神情坦然:“你说。“ 信繁已经猜到柯南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 “虽然你们一个人是mi6的顾问,一个是公安的卧底警察,我也还是要继续追查下去,你们休想将我排除在外!“ “新一……“ “我可以更谨慎一些的。“柯南注视着工藤优作的眼睛,坚持道。 书房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工藤有希子推门而入,她被里面沉重的气氛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工藤有希子笑着将点心和新的茶水摆在茶几上,“难道你们谈崩了?“ 工藤优作与妻子对视,眼中满是无奈:“是你儿子,他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调查组织。“ “啊呀,这怎么行?!“工藤有希子立刻呵斥,“新一,你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可怕之处,他们杀人都不眨眼的,根本不会在乎随便一个人的生死。“ “我已经逃不开了。“柯南理直气壮地反驳,“如果不继续追查下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 “可是新一你要知道,牵一发动全身,也许你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连累许多像你爸爸和浅野先生这样的人。“工藤有希子语重心长地劝说他,“组织远比你想得更恐怖,否则那么多机构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没有消灭他们了。“ 听了工藤有希子的话,柯南原本高涨的情绪稍微低沉了一些。 工藤优作便接着妻子的话道:“十七年前,我们为了救下阿笠博士,牺牲了很多人。恐怕在浅野先生卧底的过程中,他们那边也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的吧?“ 信繁颔首,坦诚地对柯南说:“我可以说实话,就算是公安警察,也不是绝对无辜的。我为组织杀过人,死在我手中的有些人甚至连组织是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些罪孽是卧底必须要背负的,也是公安默许的。 “工藤新一,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我成为公安警察后的第一项训练就是亲手杀死自己饲养的宠物。 “如果你没有做好牺牲和目睹牺牲的心理准备,那还是继续做你的江户川柯南比较好。“ 柯南很难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浅野先生了,可这个人总是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有时也是惊吓。 但同时,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柯南对浅野信繁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 第1085章 越来越古怪了 前路很难,浅野先生亦如是。 “既然如此,我就更应该想方设法贡献自己的力量了。“柯南对信繁笑了笑,说出了让信繁想打人的话,“我知道浅野先生的卧底工作很危险,所以我并不会请求你告诉我情报,关于组织的事情我会自己弄明白的。“ 工藤有希子有些犹疑地看向丈夫,工藤优作对她点点头,于是有希子只好无奈地叹气,什么都没说。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管柯南了。 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弄清楚组织的真面目?这孩子多少还是有些高估他的能力啊。 不过要是他可以善加利用柯南的主角光环,也许这个碍事的小侦探也不是那么无用? 好吧,恭喜柯南已经成功预定了一个工具人名额! …… 是夜,信繁与灰原哀分坐在餐桌的两边。 灰原哀埋头扒着碗里的米饭,一声不吭。 几分钟过去后,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信繁:“你相信工藤优作说的那些话吗?” 信繁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妹妹的疑问:“不全信。无论他还是阿笠博士,我都无法给予完全的信任,何况他们对我也是防备更多。” 灰原哀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他们虽然跟组织不一样,但说到底都很自私,不会顾及别人的安危。” “你平时不是很喜欢阿笠博士吗,在你眼里他很自私?”信繁略感惊讶。 灰原哀轻嗤道:“有些无私换个角度就是自私。阿笠博士也好,我也罢,都只在乎身边的一小部分人,我们甚至会为了这些人的利益毫不犹豫地牺牲别人。” 灰原哀认真地注视着信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希望你成为被牺牲掉的棋子。” 信繁迎上灰原哀坚定的目光,他轻轻扯动嘴角道:“就算与工藤优作合作,我也会掌握主动权的,你放心。” “嗯。”灰原哀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起身收拾碗筷,“我来洗碗,你忙你的工作吧。” 信繁没有反对,他今晚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晚饭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中,反锁上门,并让弘树时刻关注附近的信号波动,以防止被别人窃听。 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信繁这才拨通了公安上司的电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上司联络过了,事实上在风见的工作有了起色之后,他似乎越来越依靠风见裕也这位联络人了。 “诸伏君。”互相确认过身份,上司自然地叫出了信繁的真名,“最近的工作和生活还顺心吗?” 信繁笑着回答:“一切都好。” 对方似乎放心了一些:“那你今天打电话,总不会是特意来跟我说晚安的吧?” “我倒是想,不过我现在确实有桩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上司的语气陡然严肃“什么事?” 信繁做了个深呼吸,颇为无奈地说:“降谷零他……已经得知我的真实身份了。” 电话对面的人因为信繁的话沉默了几秒钟,就在信繁猜测自己是否会得到上级的训斥时,他却意外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总算是知道了。” 信繁:“……” 为什么他觉得上司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恨不得他早点暴露身份似的?? “你不必担心。”似乎猜到了诸伏景光的纠结,上司很快又说,“降谷警官在组织的潜伏程度较轻,抽身容易,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公安方面会首先保证他的安全。” 信繁松了口气:“那就拜托您了。事实上,我最近一度怀疑自己的卧底身份已经暴露,如果能不牵扯到降谷零当然是最好的,可如果……” “暴露给谁?” “组织。” 对面又沉默了一阵:“……这样啊,能确认吗?如果确认身份暴露,公安将立刻启动应急备案。” “正是因为还不能确认才比较头疼。” “你和公安的联络被组织发现了?” “没有。” “那就是当年诸伏景光的资料没有清除干净?” “我们都知道诸伏景光的资料不可能完全销毁。”信繁叹气,“毕竟他曾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吗?不过我说得事情与这些无关。” 就算所有的纸质资料都可以毁于一旦,那些与诸伏景光相识的人,比如诸伏高明和降谷零也依然会记得他。除非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所有人的记忆…… 信繁想起了阿笠博士的话。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对面的那个人问。 信繁没有回答,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七年前,警校对我的分配安排本来是警视厅刑事部,公安为什么突然将我调过来?当初做这个决定的长官又是哪位?” 上司皱眉:“当初你本来要去刑事部?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我负责你的任务时,你已经被选派去组织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你是被里理事官直接任命的。” “里理事官,您说的是黑田兵卫吗?” “对。” “那降谷零也是他决定的吗?” “似乎是这样,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或许可以问问降谷警官。” 信繁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 七年前,身为里理事官的黑田兵卫为什么会亲自从警校选任新人? 而且,就算他那时真的特别看重他们,又为什么将他们派往不同的部门? 只可惜以信繁的权限无法直接与黑田理事官联络。就像上司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想知道,最好的办法还是请降谷零代为询问。 那样必然会打草惊蛇。 不过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了降谷零,信繁觉得他没有资格不让他知情。 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信繁便找了个机会将榎本梓支开了。 降谷零瞥了一眼榎本梓离开的背影,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你有必要考虑一下音乐教室继续开办下去的必要性,难道你没有发现学生越来越少了吗?就连小梓小姐都向我抱怨她最近闲得发慌。” “麻烦你转告她,如果真的太清闲了可以上楼给毛利先生帮忙。事务所忙得焦头烂额,正缺人。” 第1086章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吧,找我什么事?” 早在信繁开口对榎本梓说要她干什么什么事的时候,降谷零就已经猜到浅野信繁的用意了。 信繁没有绕圈子,直言道:“你知道七年前我们的委任令都是里理事官下发的吗?” “里理事官?”降谷零疑惑,“人员的任免应该不在他的工作范畴内吧?你是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 “消息来源很可靠,但恕我不能如实相告。”信繁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说,“你应该能联系上里理事官吧,找个机会打听打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反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何况……”降谷零忽然顿了顿,“等等,你上次去见鬼冢教官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信繁立刻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选派进公安很正常,可他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降谷零仔仔细细地盯着浅野信繁看了半天,把他看得心里发憷。 “你干什么?”信繁质问某人。 “不对。”降谷零盯着他,神经兮兮地摇头晃脑。 “什么不对?” “你不对劲。”降谷零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样子,“表情自然、神态如常、呼吸平稳,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好。但我还是觉得你有问题。” 信繁顿觉无语:“你是第六感上长了双眼睛吗?” 降谷零笑了:“或许吧,我现在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诸伏景光的事情告诉他,有时候人还是应该跟着直觉走,不要太冷静,否则一定会错过很多真相的。 “好吧。”信繁知道今天如果他不说点什么,降谷零应该是不会轻易罢休了,“鬼冢教官告诉我,当年公安部最早选中了你,而他们对我的任命却是毕业前一天临时决定的。” 降谷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或许是公安对你的综合评估做得有点慢?” “嗯。”信繁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只是我上次回长野的时候,从我哥哥那里听说了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 “什么?” “我的档案被复制过,就在七年前。” 降谷零的目光骤然凝重,他将右手握成拳,放在左手掌心,轻轻摩挲着。 片刻后——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降谷零严肃地对信繁说。 信繁叹气:“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当时丢失的档案不止我一份,委任令或许真如你所说只是公安的评估没有做完。” “不,两个异常同时发生的概率太小了,我不觉得这只是巧合。”降谷零迅速起身,“我要去警视厅一趟。” 信繁连忙拦住他:“你去警视厅干什么?” “黑田理事官,他现在就在警视厅任职。” “不行!”信繁毫不犹豫地阻止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公安有组织的卧底,你能保证下达命令的黑田兵卫没有问题吗?” 闻言,降谷零不得不停下焦虑的脚步。他将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信繁见状叹息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质问黑田理事官,你必须立刻调查自己的档案情况。我不希望你的档案恰巧也于七年前丢失。” 两个巧合同时发生的概率已经很低了,如果再出现第三个,他们几乎可以立刻确认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 “我明白了。”降谷零沉重地颔首,“我现在就去。” 临出门前,他却突然又转身看向信繁:“在我调查结束之前,你不要接触与组织有关的任何人。” 信繁看了眼手机,苦笑道:“恐怕不行,青木勋的消息。组织关于黑暗男爵的研究要重启了,我作为负责人不能缺席。” “可是……” “放心吧,零。”信繁宽慰他,“不论我们的担心是否正确,都不用担心这一时的安危。” 如果一切只是巧合,自然最好。而如果组织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五年没有动手,说明组织有更大的计划或者另有目的。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无需急于一时。 降谷零当然也知道,他只是太担心了。 待降谷零离开后,信繁收拾好东西,也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组织某处研究机构—— 信繁与青木勋上次见面已经是注射药物的时候了,那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信繁的命掌握在青木勋的手中。 而现在…… “啧,没想到你又成了我的上司。”青木勋一见到梅斯卡尔就怪笑道。 信繁没搭理他,转而将注意力分给了实验室中的另一个人:“你怎么还在这里?北欧不需要负责人的吗?” “原定昨天的飞机。”莱伊瞥了梅斯卡尔一眼,“那位突然给我发消息,命令我参加研究重启的会议。这难道不是你的建议?” “当然不是。”信繁还没说话,倒是青木勋替他做了回答,“我是研究员,梅斯卡尔是这个项目的原负责人,我们参与研究天经地义。但你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不参加几个项目都做不了北欧的负责人了吗?” 莱伊冷声道:“北欧原本就是组织的试验基地,这点梅斯卡尔应该更清楚才对。不向我这个新人介绍一下黑暗男爵吗,梅斯卡尔?” 信繁将磁盘连上电脑,打开其中一份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上。 “黑暗男爵,准确来说它是一种病毒。” 青木勋笑着补充:“我从梅斯卡尔那里接收的silver bullet项目,研究的就是它的副产物,对吧?” 信繁轻轻点头:“不止silver bullet,据我所知因黑暗男爵而诞生的研究项目不下十个。” 莱伊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我们研究病毒干什么?毁灭全世界??” “因为它的副产物很有意思。”信繁点开一张实验图片,上面是一些产生了各种奇怪反应的小鼠,“黑暗男爵结合到宿主细胞后,可以利用宿主细胞的能量产生上百种物质。” “比如说处决雪莉却被她逃跑的那种毒素?” 信繁冷冷地瞥了青木勋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第1087章 我不恨他,我只觉得他可悲 见梅斯卡尔和青木勋之间有些针锋相对,莱伊适时插嘴阻止了事态的持续升温: “不管怎样,在密闭且充满毒气的空间待了那么久,雪莉就算没有死,她五脏六腑受到的损伤也绝对不小。”莱伊不屑道,“不足为惧。” 青木勋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虽然我进入组织的时间比较晚,但这段时间也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比如……好像你的前女友就是雪莉的姐姐?” 信繁在一旁看好戏不嫌事大地纠正道:“正确来说他们还没有分手,只不过两年前莱伊背叛组织,将女朋友抛弃了而已。” “真是铁面无私啊。”青木勋啧啧称奇,“对待女友的妹妹也能如此心狠手辣。” 莱伊不想跟这两个家伙说话了,他觉得与他们共处一室的每一秒钟都在蹉跎他的寿命。 于是莱伊非常不耐烦地催促道:“赶快讨论一下进程安排,我马上就要回北欧了,哪些实验要在北欧进行,你们最好给我列张表。” “几乎所有的临床实验都要去北欧。”信繁看向青木勋,提议说,“我们把资料提取出来,跟莱伊交接一下吧?” 青木勋颔首:“你是负责人,你说了算。” 像是黑暗男爵项目核心成果报告这样重要的资料,都储存在组织的资料室中,想要提取资料,至少需要两个拥有权限的人同时刷卡。 信繁很久没有启用过自己的黑卡了,这玩意长得丑不拉几,但经过弘树认证,科技含量很高,至少不是黑作坊能仿制的。 他和青木勋一前一后将印有自己名字的卡片放在识别槽中,再加上生物信息的扫描识别,封存的资料室这才向他们敞开大门。 进入资料室,无需信繁嘱咐,弘树已经自觉地开始拷贝工作。 在信繁装模作样地为莱伊筛选他用得上的研究资料时,弘树也同步将所有的资料都拷贝了一份。 他做得很小心,就算诺亚方舟不慎留下蛛丝马迹,负责系统维护的人也很难区分正常使用和非法入侵的区别。 五分钟后,信繁抽出磁盘,丢给莱伊:“你回去先了解一下,等人手都到齐了,研究就可以重新开始。” “了解。”莱伊收好磁盘,建议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吃个饭?” “我没问题,总是泡在实验室,人都快发霉了。”青木勋立刻赞同。 信繁嗤道:“跟那个家伙一起吃饭可不是发霉那么简单,青木君,祝你好运。”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研究所。 家里有乖巧可爱的妹妹在等他,谁愿意跟这些无趣的牛鬼蛇神吃饭? 目视着梅斯卡尔远去的身影,青木勋忽然问:“你说梅斯卡尔这么急着下班,是不是谈恋爱了?” 莱伊冰冷的眼刀几乎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扫到了青木勋,不过他很快又移开了目光:“哪个姑娘这么倒霉,竟然被他看上?” “哦?没谈恋爱,难道他也没有家人朋友吗?”青木勋勾起唇角,“无论谁都有软肋,找到软肋便可四两拨千斤。” 一个总扎着双麻花辫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浮上莱伊的脑海,但他却面无表情地说:“谁知道呢?你不是四两,他也不是千斤,你如果真的恨他,可以想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恨?”青木勋嘴角的笑容扩大了,“我不恨他,我只觉得他可悲。” …… 离开组织的范围,弘树这才敢探头出来,弱弱地问:“景光哥哥,我们今天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被发现的概率很大吗?”信繁目视前方,神情淡然。 弘树摇头:“当然不,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那你在担心什么?”信繁反问道,“我们永远等不到万无一失的机会,也永远无法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我们只不过是在赴一场又一场的赌约罢了。” “可是……如果你的担心是对的,也许组织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你,他们怎么可能让你轻而易举地拿走研究资料?” 信繁已经将车开到了家附近的停车场,他要在这里换车。 听了弘树的担忧,信繁却显得过分坦然,他甚至还笑了笑:“越是这种时候,我们的行事越要大胆。毕竟重要的情报必须靠冒险才能到手。” “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信繁卸下梅斯卡尔的易容,坐进浅野信繁的车里,“只不过公安那边,或许我该提醒他们不要太相信我。”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被人利用了。 弘树还想再劝,可是他从手机前置摄像头看到那个男人的表情,却透着股义无反顾地坚决,让他无法说出任何劝说的话。 信繁回家后,第一时间把储存着黑暗男爵全部研究资料的磁盘交给了专业人士——宫野志保。 灰原哀像接收什么神圣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收好磁盘,并对信繁保证道:“我今天就开始分析,有弘树帮我,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弘树很想提醒某人‘雇佣童工是违法行为’,不过想了想灰原哀自己的年纪,弘树又把吐槽的话憋了回去。 再这么憋下去,他可能会内伤。 当晚,信繁等到了降谷零的电话。 “我查过了,我的档案没有丢失过。”电话接通后,降谷零第一时间向信繁报告了这个消息。 信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就好,也许真是我们想多了。” “或许吧,不过你的档案丢失一事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刀刃,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降谷零担忧道,“浅野,要不要考虑一下申请调岗?” 出于顾虑,降谷零甚至不敢在明知‘弘树会确保他们通话安全’的情况下称呼景光的真名。 信繁被他的提议搞得迷茫了一瞬,接着又觉得好笑:“你在说什么啊,我们的工作怎么可能说换就换?何况为了最终的目的,我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做逃兵?” 第1088章 出门散心 降谷零没再说什么。 他紧紧地抿住下唇,心脏处不断传来令人担忧的恐怖预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蛛网捕获的萤虫,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头顶之上的大网。 他明明知道景光是怎样的人,明明知道景光会给他怎样的回答,刚才他为什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那句话呢? 是因为不甘吗?是因为害怕吗? 或许他必须承认,在诸伏景光的事情上,他已经不再理智了。 ……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一辆拉风的摩托稳稳停在了驻车场中,摩托车上戴着头盔的帅气少女取下墨镜,耳边还夹着一支手机: “喂,我已经到机场了,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个人。”世良真纯的目光在到达口附近不断徘徊,寻找着,“你确定他是今天的飞机吗?” “确定,如果找不到就给他打电话。”听筒对面传来世良玛丽的声音,“咳咳,按我说的做,他知道我是谁。” 世良真纯撇了撇嘴:“你们的人真奇怪,既然他是你叫来的,你为什么不肯见他?” “我还不希望我变小的事情被英国那边知道。” “那你也可以……” “啰嗦。”世良玛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儿的话,“赶快办你的事!” “嗨嗨……”世良真纯随意地敷衍着老妈,然而下一瞬,她的余光却突然扫到了某个身影。 世良真纯的瞳孔陡然皱缩,她迅速丢下摩托,向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赶去。 玛丽听出电话这边的情况不对,皱着眉质问:“你在干什么?” 世良真纯根本无暇回答母亲的问题,她冲进机场,却已经无法在人群中找到那个身影了。 “世良真纯!”当玛丽连名带姓地叫某个孩子时,就表示她现在很严肃,如果孩子们不及时回答,后果会非常严重。 世良真纯将手机放在耳边,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搜寻着:“我刚才看到大哥了。” “秀一?”世良玛丽颦眉,“确定吗?” “不确定,我还没有看清他就已经不见了。”世良真纯的语气难掩着急,“你说他难道真的死了吗?如果没有,他为什么不给你打个电话?” 闻言,世良玛丽冷哼道:“那也得他知道我现在的联系方式才行。你别管他了,赶快照我说的做。” …… “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灰原哀将咖啡放在桌子上,“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吃烤肉?” 信繁正在整理最近的情报,闻言他摇摇头道:“这两天有点忙,下次吧,下次我陪你……” “博士也要去哦。”灰原哀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让哥哥同意,她淡定地说,“那几个孩子期待烤肉很久了,说什么也要让博士去,你们能放心吗?” 信繁将注意力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了灰原哀身上:“什么时候的事?” 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今天,好像是他们之前参加露营时遇到的一对夫妇邀请的。”灰原哀注视着信繁的眼睛,问他,“你不跟着去的话大概根本无法放心吧?刚好顺便借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 灰原哀不说信繁还没有感觉,她一说,信繁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他捻了捻眉心,答应下来:“好吧,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灰原哀轻轻点头:“那我回去继续分析资料了,你记得早点休息。” “嗯。” 临出门时,灰原哀忽然停下脚步,轻声说:“那个人不告诉你,大概也是不希望你想太多吧。有时候想得简单一点说不定会更好。” 信繁敲击键盘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伴随着极细微的关门声,灰原哀离开了书房。 是吗,是他想得太多了吗? 信繁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第一次开始严肃地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果放任自己保持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恐怕不用组织做什么,他自己就先倒下了。 果然应该出去散散心了吗? …… 第二天,信繁向毛利小五郎告了假,又去音乐教室简单叮嘱了一番。 得知他今天的计划安排,降谷零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放心吧,音乐教室这边交给我和小梓小姐就可以了。” 榎本梓也笑了起来:“安室先生说的好像我们多忙似的,其实今天音乐教室只有一位学员,就连之前的一些老学员都退课了。” 信繁狐疑地看了一眼降谷零:“我怎么总感觉今天的烤肉之行有诈,你确定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降谷零无奈:“你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我的确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你要去,我本来是不打算同意的。” “好了,快去吧,别让老人家和小朋友久等!”降谷零将信繁推出门外,并当着他的面pia的一声关上大门。 为了方便信繁“拖家带口”,降谷零甚至主动贡献出了自己那辆家庭版七座箱车,由信繁开车,载着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出行。 信繁看到了坐在车上的江户川柯南,顿感不妙:“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吃烧烤?” “露营地认识的夫妻家。”步美兴冲冲地解释,“当时他们没有带米,我们分了一些给他们,因为这个,人家专门邀请我们去家里做客呢。” 做客的地点位于一处居民区,阿笠博士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也无人应答。 “奇怪,我们应该是准时抵达了才对。”阿笠博士不死心地又按了好几遍。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礼花随之炸开,弄得阿笠博士满身都是彩带。 “万圣节快乐!”开门的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巫师袍,戴了顶尖帽,就连脸上都戴着南瓜面具。 这身打扮的确很万圣节,但问题是…… “万圣节不是已经过了吗?”光彦无语道。 柯南跟着补充:“而且万圣节不是应该让敲门的小朋友变装打扮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既然节日已经过了就不要再这么做了。”一个男人出现在玄关的拐角处,而那个打扮奇特的家伙也卸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精致的面庞。 他们就是邀请少年侦探团做客的夫妻——绀野宅司和绀野纯夏。 第1089章 马上就要有人遇害了 绀野纯夏被丈夫训斥,顿时就不开心了:“怎么了嘛,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小朋友们更高兴罢了。” 绀野宅司皱起眉头道:“不管怎么说,你在做决定之前也该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吧?” “啊啦,你对我很有意见吗?” “你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偶尔一两次恶作剧也就罢了,天天如此谁都受不了吧?去年圣诞节派对你居然还逼我穿什么麋鹿玩偶套装……” “那是因为你说穿迷你短裙的圣诞老人很丢脸才换的不是吗?” “不要说得那么有歧义,是我不让你穿短裙扮圣诞老人!拜托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年纪好吗?” 在绀野夫妇吵架的时候,信繁、阿笠博士和一众孩子们的表情不外乎这一种:(→_→) 虽然他们吵得不亦乐乎,可是从争吵的内容听上去—— “绀野夫妇的生活真有趣啊。”灰原哀忍不住感叹道。 信繁低头看向她:“今年圣诞节你要打扮成头上戴蝴蝶结圣诞帽的圣诞精灵吗?我可以准备道具。” 灰原哀连忙摇头:“不要,这种变装最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位。”见绀野夫妇越吵越上头,阿笠博士连忙打圆场,“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绀野纯夏和绀野宅司连忙堆着笑容邀请客人进门。 他们将今天的烤肉派对安排在了院子中。绿茵茵的草坪上布置着一张巨大的烧烤桌,木炭在下方熊熊燃烧着,整张桌子都被铁网覆盖,可以一边烤一边吃。 信繁的左边坐着阿笠博士,右边是灰原哀,对面还有一个江户川柯南,这个位置简直堪称风水宝地。 “啊,这个肉也太好吃了吧!”元太一开始就盯上了烤得滋滋流油的肉串,吃得满嘴都是酱料。 绀野纯夏见状笑着提醒:“别光顾着吃肉,荤素搭配更健康哦~” “嗯嗯!”孩子们满口答应,但是目光却都集中在各种盐渍好的肉类上。 灰原哀瞥了一眼阿笠博士:“博士你也是。” 阿笠博士听到她的关心,显然怔愣了一瞬。 在南非的事情之后,他本以为小哀和柯南对自己的态度会发生变化。尤其是小哀,浅野信繁一定提醒过她不要轻易相信他和优作。 可事实上小哀对待他的态度与之前一般无二。 “博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灰原哀微垂眼眸。 阿笠博士竟然有点心慌,连忙点头:“当然,我会注意的。” 然而灰原哀还是盯着他,目不转睛——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里的肉串。 阿笠博士尴尬地笑了笑,将肉串放回烤盘中。 灰原哀这才收回目光,专心啃她的烤蔬菜去了。 “哎呀,小哀是一个懂事的姑娘呢。”绀野纯夏见状恍然一笑道,“跟小孩子们一起烧烤真叫人愉快。” 阿笠博士看向她:“冒昧地问一句,您和宅司先生的孩子呢?今天不休息吗?” “我们没有孩子。”绀野纯夏解释说,“如果不是因为结婚十年还没有孩子,我想宅司或许就不会在外面乱搞了吧……” 阿笠博士顿感尴尬。 显然这个话题已经不是孩子们能听的了。 好在绀野纯夏很快意识到问题:“啊,抱歉抱歉,我不该在孩子们面前提起这个……” “纯夏!”绀野宅司打开推拉门,朗声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绀野纯夏的眼神中扫过一抹不悦:“没有,你是不是又忘在外套口袋里了?” “就是没找到才会问你啊。我上司应该传了简讯过来,没看到很耽误工作……” “喂!我说你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忘在酒店了吧?”绀野纯夏突然非常生气地指责丈夫,“我警告你,我可不要再帮你去酒店取一次!” “我有什么办法嘛,上次那是公司……喂喂,说起这个我就更生气了,你上次是不是偷看我手机了?!” “是啊,不仅看了,我还给那些跟你发暧昧短信的野女人们传简讯了,上面写着‘去死吧,偷情的女人’!” “啊,我就说她们后来为什么都不找我出去玩,也不跟我谈工作了,原来是你!” 眼见绀野夫妇又要再吵一架,信繁无奈地扶额:“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不祥的预感?”柯南隔着高温烤桌凑了过来,眨巴着好奇的小眼睛。 信繁没好气道:“需要给目暮警部打电话的预感。” 柯南顿时面露震惊之色:“浅野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不是在诅咒人家吗?太过分了!” 信繁:“……” 到底是谁过分啊?死神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我支持哥哥的看法。”灰原哀忽然幽幽插嘴,“按照这个趋势,马上就要有人遇害了。不过那个人不一定是跟他争吵的人杀害的。” “是吗?统计表明,绝大多数妻子或丈夫遇害都跟他们的爱人有关。” “可江户川柯南在这里啊,如果动机一目了然的话,还要侦探干什么?” 闻言信繁频频点头,赞赏不已:“说得好,看来小哀已经掌握生存密码了。” 灰原哀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没听懂哥哥的话,却已经领悟了哥哥话里渗透的精神。 “喂喂喂,你们两个够了,不要堂而皇之地讨论这种话题了!” 最终,吵得上头的绀野夫妇还是在阿笠博士的提醒下才冷静了一些。刚停止争吵,绀野宅司就催促妻子帮他寻找手机。 “你确定是部长的电话吗?”绀野纯夏怀疑地问。 “当然了,你赶快用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吧,说不定能找到。” “可是我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到过我的手机了……” 绀野夫妇一边对话,一边一前一后得向房间走去。 就在绀野纯夏即将踏入推拉门的时候,信繁从椅子下面捡起了一支红色的手机—— “绀野夫人,这应该是您的吧!”信繁晃了晃手机。 “诶?”绀野纯夏惊讶道,“我不记得今天有拿着手机到院子里来啊,为什么会落在这种地方?” 第1090章 大失败!! “可能是昨天丢的吧。”信繁推测道,“如果不是,那就要问问您先生了。” “要问我什么?”绀野宅司见妻子半天不进来,只好回到院子里,恰好听到了信繁的话。 “我的手机竟然在凳子底下诶!” 看到妻子的手机,绀野宅司的表情骤然僵硬:“是、是吗?原来你的手机在这里啊。是谁帮你找到的,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是浅野先生。”绀野纯夏笑道,“他可是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哦,就是了不起。” 信繁但笑不语。 毕竟这个功劳他受之有愧,真正帮忙找到手机的人是弘树,他只是替弘树说出来罢了。 不过这位绀野宅司先生的反应太可疑了,就连信繁也不禁开始怀疑起灰原哀说的话了。如果绀野纯夏遇害,凶手恐怕大概率就是她丈夫。 毕竟绀野宅司简直渣得毫不掩饰! “可是我今天明明没有把手机带到院子里来,是你拿过来的吗?”绀野纯夏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偷看我手机了??” “怎么可能?!”绀野宅司故作不耐烦道:“你记性本来就不好,最近脾气又越来越古怪,也许忘记了吧。” “赶快帮我找手机,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手机放在了静音模式。” “不用那么麻烦。”信繁笑着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绀野先生的手机,就在沙发旁边。” 这个消息依然来自弘树的友情提供。 如果说刚才绀野宅司只是慌张,那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绝望。 这个浅野信繁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侦探就这么擅长找手机吗? 经过信繁和弘树的不懈努力,不仅为这对“丢三落四”的夫妻找到了手机,还扼杀了一桩可能的凶杀案。 虽然信繁还不知道绀野宅司打算怎么杀害妻子,但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绀野宅司的意图了。 就这样放纵他继续活蹦乱跳吗? 信繁一边吃烤肉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杀念一旦形成,可是非常恐怖的。”灰原哀吹了吹香菇,准备等它的温度降到适口的程度再吃掉,“不是所有人都能遏制住一时而起的杀念,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释怀恨意。” 跟她离得比较近的步美好奇道:“小哀,你在说什么啊?” 灰原哀顺手将香菇串递给步美,成功封住了小姑娘好奇的嘴巴。 她看向信繁,淡声问:“你不打算管了吗?” 信繁无奈道:“今天不是你叫我出来散心的吗?既然是散心,何必将事情想那么复杂?” “不是我想得复杂了。”灰原哀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将你心里所想的话说出来罢了,其实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对吧?” 信繁没有回答。 他的确做好决定了。 绀野宅司和麻生成实不一样,他对妻子的“仇恨”并不正义,归根到底还是自私且丑陋的。对于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顾虑到绀野纯夏,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放任他行凶,赶在最后一刻阻止,再把他交给法律制裁。 只是那样做,绀野家注定会四分五裂。 “纯夏姐姐!”柯南忽然捂着肚子说,“我想去卫生间,卫生间在哪里?” 绀野纯夏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一楼就有,我带你去。你还好吗,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唔,我可能就是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吧。” “家里备有肠胃药,需不需要我给你拿一颗?”没等柯南回答,绀野纯夏先自我否定了,“不不不,小孩子不能乱吃药,我看最好还是去医院吧!” 绀野宅司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妻子离开的方向,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景光哥哥,要我调查一下他们吗?”弘树在手机屏幕上敲下这样一行字,并添了个颜文字以示可爱。 信繁本想说不用了,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默许了弘树的所作所为。 反正……违法的事情他已经做得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大不了就算在柯南头上吧,他只是帮柯南调查。 绀野宅司不会因为一时计划的失败就放弃杀人,尽管他内心尚存理智和良知,对生活的厌倦还是促使他拿起屠刀。 但是在那之前,柯南先给信繁带来了一个超重磅的消息。 “绀野夫人怀孕了。”柯南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我在绀野夫人的梳妆台里发现了一张体检报告单,里面的几项数值偏高,那是怀孕的特征。只不过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我也是结合她这段时间脾气古怪得出的结论。” 灰原哀无语:“……体检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你怎么就有信心说她一定怀孕了呢?难道你比医生更专业吗?” “我当然不专业,但你是专业的。”柯南将他偷拍的照片给灰原哀看。 灰原哀看完,叹气道:“我只能说,很有可能。” 有这个可能性就足够了,信繁知道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家庭破裂,尤其还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叮”的一声,弘树发来了他调查到的信息。 那是几张短讯截图——绀野纯夏发给与丈夫暧昧的女性们的短讯。 还有几个聊天记录——绀野宅司和女同事的聊天记录。 最后则是绀野宅司电脑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如何将杀人伪装成意外。 信繁刚打开,还没开始看,他的左边和右边就各冒出了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柯南也就罢了,小哀是怎么回事? “你总是邀请我先生去海边或者山上玩,真的非常谢谢你。不过,因为我先生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的缘故,可以的话,请您多加留意,不要让他受伤了。”柯南念出了短讯上的文字,并且不忘感慨一句, “不愧是浅野先生啊,这么快就查到了聊天记录。不过也难怪,你们想拿到通讯公司的记录应该很容易。” 信繁:“……” 真是的,他一直以来给柯南伪装的形象都太正面了,就算柯南曾经怀疑他是黑暗组织的一员,似乎也并不担心他会伤害他们一样,根本没有来自反派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大失败!! 第1091章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绀野纯夏发给丈夫暧昧女性的短讯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善妒的人,而绀野宅司和同事之间的聊天记录也显示,他并未真的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 “看来这个绀野宅司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嘛。”柯南松了口气,“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别参与了吧?想个办法让他们解开误会就行了。” “绀野宅司可是动了杀心的!”灰原哀指着查询记录,严肃道,“他今天也许不会动手,但之后呢?谁能保证他之后也不动手?” “那也不能因为他还没有做的事情就给他判死刑吧!以前浅野先生就教导过我,作为侦探也要站在罪犯的角度思考问题,不能把自己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刽子手。” “这两个问题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柯南和灰原哀的争吵太激烈了,阿笠博士想装作听不见都做不到,只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浅野信繁。 顿时,唰唰好几道视线同时向信繁扫来。 柯南和灰原哀无法统一意见,他们找到了最公正的裁判。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两个小屁孩异口同声地问。 信繁:“……” “小哀说得对。”他先是肯定了妹妹的论点,但随后又道,“柯南说得也有道理。显然,现在再放任绀野宅司的行为,让他成为一个杀人未遂的罪犯已经不合适了。估计绀野夫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遇到这样一位父亲吧?” 信繁叹气:“所以我的建议是,把决定权交给绀野夫人。” “这样啊,”灰原哀颔首,“我赞同。” “原来如此,”柯南点头,“我明白了。” 阿笠博士看向信繁的眼神多了些深思。 灰原哀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新一就更不用说了,作为赫赫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他远比表现出来的更敏锐。 能一句话就让这样两个人心服口服,绝不只是浅野信繁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缘故。 优作他……或许可以对浅野信繁更有信心一点。 …… 信繁料定绀野宅司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 要想将凶杀案伪装成意外,当然还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更合适,也更容易取信警察。 但浅野信繁的出现终究还是打乱了绀野宅司的计划。 绀野纯夏喜欢用恐吓的方式治疗打嗝,在绀野宅司原本的计划中,他正准备利用这一点让客人们以为妻子在争吵中准备杀他,而他只是正当防卫不慎致妻子死亡罢了。 阿笠博士带来的小孩子们见到可怕的画面,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向大人汇报,这就给绀野宅司杀人创造了机会。而那枚被他放在凳子下面的手机也会在合适的时间响起,让孩子们目睹绀野纯夏向他举刀的场景。 这个计划被破坏了,但没关系。 绀野宅司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能继续过这种憋屈的日子了,只要杀了纯夏,他就自由了。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饭后,绀野纯夏亲自切了许多水果,端到院子里给孩子们吃。她的水果刀就放在桌子上,利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绀野宅司望着水果刀,眼神渐渐坚定。 “纯夏!” 大家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正笑得开心,绀野宅司的呼唤突然闯了进来。 绀野纯夏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她回头,朝房子里面大喊:“什么事?” “我的牛仔裤你放到哪里去了?就是那条蓝灰色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那条裤子昨天就洗了!” “那你快帮我再找一条裤子,上司约我去打麻将,再不去就要被训斥了!” 绀野纯夏本来就生气,听了这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家里来客人你还要去打麻将,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个家放在心上?!” 然而,就算再生气,绀野纯夏还是起身进入房间,准备帮丈夫寻找衣服。 柯南与灰原哀对视一眼,率先起身,以上厕所为由,溜进了房子中。 步美皱了皱眉,关心道:“柯南好像真的吃坏肚子了,要不我们还是送他去医院看看吧?” 客厅内—— 步美口中那个吃坏肚子的小朋友,此刻却面色如常地窝在沙发后面,认真偷听绀野夫妇的对话。 起初,绀野纯夏还很生气,可是她的恼火很快就消散在了绀野宅司的打嗝声中。 “你怎么了?”绀野纯夏关心地问。 “可能是被你…嗝…气的,肚子里…嗝…进了凉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嗝…我还要去…嗝…打麻将。” 绀野纯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不管绀野宅司有多么渣,作为他的妻子,绀野纯夏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边打嗝一边去见领导。 她想起母亲过去帮她治打嗝的方法,灵机一动。 “绀野宅司!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外面的野女人了?!”绀野纯夏忽然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指着绀野宅司大声道,“你这么做,将我和这个家到底当成什么了?” 绀野宅司见状,表面上惊恐,心中却乐开了花。 就是这样,接下来他只要将外面吃饭的孩子们引过来就行了。他和妻子都在沙发后面,一旦发生争执,站在门口根本看不清楚。 绀野宅司装作害怕得后退,碰到了桌上的花瓶。 顿时“噼里啪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诶?那边怎么了?”步美好奇地忘了过去,“我去看看吧。” “不用。”信繁将小姑娘按在了椅子上,“夫妻吵架罢了。” 看到花瓶碎裂,绀野纯夏不禁开始担心是否她做得有点过分:“宅司……” “整天面对你这样的…嗝…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出轨,我只是做了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你凭什么骂我…嗝!” 绀野纯夏心中仅有的心虚消失了,见丈夫打嗝还没好,她决定下一剂猛药! “好啊!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就去死啊!”她大喊着,像是疯了一般抓着水果刀就朝绀野宅司捅去! 绀野宅司的瞳孔猛地瞪大,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是围观的观众怎么还没有就位? 第1092章 黑暗男爵 关键时刻,一枚足球突然凭空出现,裹挟着恐怖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绀野纯夏手中的水果刀飞去! “砰——” 水果刀脱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绀野纯夏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开始好像有点太早了哦,绀野夫人。”柯南清越的声音传进绀野夫妇的耳朵中,“毕竟观众都还没有入场呢,对吧,绀野先生?” 绀野宅司面色一僵:“你在说什么啊?虽然我很感激你制止了纯夏不理智的行为,但是你说的……” “啊嘞嘞,好奇怪啊,你刚才不还在打嗝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绀野宅司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倒是绀野纯夏回过神来,笑着说:“小朋友,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那是故意吓唬宅司呢。以前他每次打嗝打得停不下来,我都会想办法吓吓他,打嗝马上就好了。” 绀野宅司连忙配合地说:“原来是这样啊,纯夏,你刚才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要杀死我。” “哼。”绀野纯夏没搭理丈夫。 “是吗?”柯南站在绀野夫妇面前,表情严肃,“绀野夫人,恐怕您的丈夫不是这么想的呢。” 绀野宅司心中顿时慌张起来,他急于阻止柯南说话,可是柯南已经先一步吸引了绀野纯夏的注意—— “我本来还在奇怪,绀野先生究竟要怎么杀妻并伪装成意外。现在我明白了,他刚才想的是夺刀杀人,再告诉警方自己是正当防卫。” 绀野纯夏懵了:“你在说什么啊,宅司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不相信的话,就看看您丈夫的浏览器记录吧。”柯南指着笔记本电脑说,“虽然我没看,不过猜也能猜到他肯定在网上查过类似的东西。” “不会的!”绀野纯夏一口否定,“宅司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她抬头,认真地注视着绀野宅司的眼睛。然而以往总是与她争论不休从不退让的那个男人,这一次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一瞬间,绀野纯夏的心凉了。 宅司该不会真的…… “绀野先生。”柯南又看向绀野宅司,“妻子这段时间心情不佳,你到底有没有思考过可能的原因?还是说,因为你早已厌恶,所以根本不愿意花费时间为妻子考虑?” “我当然考虑过,我……” 柯南打断了他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或许绀野夫人怀孕了呢?” 绀野宅司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柯南沉着脸色说:“有些误会聊一聊就能解开,但是某些事情一旦你做了,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好自为之吧,绀野先生。” 说罢,他帅气地转身,离开了客厅。 院子中,灰原哀通过侦探团的徽章听到了柯南的那番话。 她略微有些惊讶道:“没想到柯南居然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他已经替绀野夫人原谅绀野宅司了。” “柯南正在一次次案件中成长。”信繁笑着说,“不知不觉中,他早已不是当时那个一根筋的高中生侦探了。” “是吗……”灰原哀别扭地别开头,“就算这样,他还是给我们惹了很多麻烦。偷看琴酒交易就是最大的麻烦!” 信繁不赞同:“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他被琴酒灌了药,你也想不到用吃药的方式逃离组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宫野志保既是工藤新一的救命恩人,同样工藤新一也救了宫野志保。 …… 那天,一直到最后,信繁他们也没有报警。 绀野宅司和他的秘密都埋藏在了那天下午的绀野家中。 只是后来信繁听说,绀野纯夏选择与绀野宅司离婚,她决定独自生下孩子,并抚养他长大。 有些误会解开了,有些芥蒂却永远地留在了心中。 绀野纯夏真正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丈夫对她一时间的杀意,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他的,是绀野宅司第一次计划失败后不但没有反省,反倒立刻安排了第二次计划的行为。 原来再深切的感情,走到最后也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 随后的几天,散心却遇到杀人未遂案件的信繁再次回归工作。与此同时,灰原哀也一直分析着黑暗男爵项目的研究资料。 灰原哀端坐在电脑前,望着屏幕上的大段文字。 几秒种后,她突然对空气说:“弘树,帮我订购全套的《黑暗男爵》。” 正待在信繁的手机里听信繁弹贝斯的弘树愣了愣,迅速回到浅野家,从灰原哀的电脑中冒了出来。 “我记得那是推理吧,你怎么忽然喜欢上推理了?” “我不是喜欢推理,我只是单纯对工藤优作笔下的黑暗男爵感兴趣罢了。”灰原哀催促道,“尽快订购吧,最好是电子版,现在就给我的那种。” “咳咳。”弘树颇为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倒也不必购买。” 几秒种后,一份《黑暗男爵》的电子版安静地躺在了灰原哀的桌面上。 灰原哀不管弘树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书,她迅速点开电子版,在里面寻找着工藤优作关于黑暗男爵的描写。 当夜,信繁回家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休息喝口茶水,灰原哀就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了信繁面前——屏幕上有一个打开的文件。 “这是什么?”信繁问。 “《黑暗男爵》里面关于黑暗男爵的全部描写。”灰原哀问,“你难道不好奇工藤优作是怎么知道黑暗男爵这个名字的吗?” 闻言,信繁沉声道:“这套推理的问世时间在黑暗男爵项目之后,以工藤优作的身份和能力,得知这个名字并不奇怪。我好奇的是他怎么敢使用这个名字?” 在不知道工藤优作和组织关系的情况下,这件事还能用巧合来解释,毕竟黑暗男爵这种装逼的名字出现在推理中再正常不过了。 按照工藤优作的说法,十七年前,他救出阿笠博士后便逃到了日本。逃命的人恨不得全世界都把他忘记,工藤优作却反其道而行,继续家的事业,甚至做到了风靡全世界的地步。 更何况,他的新书还用了“黑暗男爵”这个名字。 到底是工藤优作太狂妄,还是说这是个不会引起组织注意的名字——比如它本来就属于工藤优作? 第1093章 报答的时候到了 “我今天把黑暗男爵出场的片段全部看了一遍,也了解了大致剧情。”灰原哀轻扯嘴角,“这个角色还挺有意思的。 “他既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又是亦正亦邪的侠客。与其说他很邪恶,倒不如说他对于正义的评判标准与普通人不同。” “可黑暗男爵不一样。”信繁意有所指,“它只是组织用来达成邪恶目的的手段。” 灰原哀道:“工藤优作或许是借着书里的人物抒发自己的抱负吧。” 信繁闻言轻嗤:“看来我们这位工藤优作是把自己当成上帝了。” 按理说工藤优作是工藤新一的父亲,立场鲜明,毋庸置疑属于红方,但从最近几次与工藤优作的相处中,信繁却产生了一种让他不太舒服的感觉。 再加上关于阿笠博士的事情,工藤优作至今也未说实话,所以信繁潜意识里无法相信他。 见气氛不对劲,灰原哀熟练地转移话题:“对了,信繁哥,我这几天分析黑暗男爵的研究资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关掉界面,打开另一份总结的文档,文档中以表格的形式列举了几项实验。 “这种名为黑暗男爵的病毒,似乎可以影响实验鼠的思维方式。”灰原哀顿了顿道,“尤其是记忆。” “还有这样的研究?”信繁疑惑地打量着屏幕里的内容。 他身为项目的负责人,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灰原哀解释说:“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得到研究员的重视,他只是在实验结论里提了一句而已,向你汇报的时候大概根本不会说。 “在这次实验中,出生后12天到21天的大鼠受到的影响最严重,无法按照之前的习惯进食。 “但实验同时发现,这些大鼠并没有失去全部的记忆,只是思维出现混乱,对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没有清晰的认知。” 灰原哀提到的这篇实验报告足足有八万字之多,但真正对他们有用的内容只有不到两百个字。许多信息还是灰原哀自己从原始数据中分析出来的。 听完灰原哀的解释,信繁恍然道:“这就是你从毒气室逃生后失忆的原因了?” silver bullet是从事黑暗男爵副产物研究的项目,当时毒杀雪莉的毒气就是副产物之一,如果黑暗男爵能够影响实验鼠的思维和记忆,那么silver bullet或许也可以。 “还不能确定。”灰原哀摇了摇头说,“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还原当时的情况,再做一遍实验。我猜测导致失忆的原因并非只有silver bullet一个因素。aptx-4869或许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毒素我可以拿到,但是aptx-4869的取用都有记录,需求量太大的话很容易引起组织注意。” “不用担心,我已经用上次你给我的那颗aptx,基本还原了制作过程。就算药效无法与真正的aptx-4869相比,也至少能达到95%以上。” 信繁颔首:“好,那我尽快安排人准备实验室。” “最后一个要求,”他又补充道,“不许拿你自己做实验。” 灰原哀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信繁。 信繁与她对视,面带笑容:“如果再次吃下aptx-4869,你或许就要变成婴儿了。” 灰原哀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我当然不会拿自己做实验,毕竟从控制变量法的角度来讲,实验体此前应该是没有服用过aptx的。” “那就好。”信繁愉快地与妹妹达成共识。 忙完正事,兄妹二人终于能正常地其乐融融地吃一顿晚餐了。 然而在信繁愉悦轻松的表面之下,他的心情却算不上多好。 阿笠博士说,十七年前他的研究可以认为干涉记忆,而现在灰原哀又从黑暗男爵的实验报告中找到了病毒对大鼠记忆的影响。 这两者真的只是巧合吗? 信繁平躺在床上,目光呆呆地落在天花板上,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今夜的月色很淡,清冷的光辉都被乌云遮蔽,卧室里只有夜色。然而被这浓郁的夜色包裹着,信繁却莫名地很有安全感。 对于早已适应黑暗的人来说,他们虽然心向光明,光明却会无情地灼伤他们的眼睛和肌肤。 “唰!” 信繁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像鬼片里诈尸的幽魂。 “弘树!”信繁急匆匆唤道,“给黑羽快斗打电话。” 弘树正睡得迷迷糊糊,还是诺亚方舟听话地拨出了黑羽快斗的号码。 铃声响了十几秒,电话才被对面接起。 “喂,什么事?” 彼时黑羽快斗正坐在房顶上抖腿,白色的墙壁反射着月光,将他的脸颊映照得惨白如鬼魅,大概是那种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你在家吗?”信繁开门见山道,“我现在过去取维纳斯之泪。” “等等等等!”黑羽快斗一脸懵逼,“我们不是说好潘多拉给我了吗?” “但维纳斯之泪是我的个人财产。”信繁理直气壮地说,“何况当时你就说过,我把潘多拉给你,之后我如果需要帮忙,你必为我肝脑涂地。现在,报答的机会来了。” 黑羽快斗何曾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即从房顶上站了起来:“我不在家,你改天再过来吧!” 正说着,他已经轻巧地从窗户翻进了自己的卧室。 黑羽快斗决定赶在浅野信繁来袭之前,先把潘多拉换个地方藏。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信繁轻蔑地勾唇,“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黑羽快斗浑身一僵,他连忙探出半个脑袋向楼下看去:“什么嘛,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你果然在家。”信繁嘴角嘲讽的笑容扩大了不少,“十分钟后,如果我见不到维纳斯之泪,你就等着下半辈子跟海鱼一起过吧!” “喂喂,你不能这样……” 听筒里传来冷漠的“嘟嘟”声。 黑羽快斗顿时老泪纵横。 惨,怎一个惨字了得! 十分钟后,信繁果然踩着点赶到了黑羽快斗的家。 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有弘树,他恐怕已经被交通警察全城追捕了。 信繁和黑羽快斗选择了同一条进门的路——翻窗,他刚落地,就朝黑羽快斗伸手:“维纳斯之泪呢,快给我!” 第1094章 银色子弹试药名单 黑羽快斗看着眼前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浅野信繁,忍不住吐槽道:“入室抢劫的劫匪都没有你像坏蛋。”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将一个小盒子丢给信繁。 信繁打开盖子,确认黑羽快斗没有不讲武德,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打扰了。” “等等!”黑羽快斗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浅野信繁,“你半夜三更跑到我家就是为了拿走潘多拉?” 信繁挑眉:“还有别的事情?” “难道你不觉得你至少应该向我解释点什么吗?”黑羽快斗悲愤地控诉某人,“你单方面撕毁了我们的合约,竟然连一句解释道歉都没有……” “好好说话。”信繁面无表情道。 黑羽快斗迅速切换正常语气:“你要潘多拉干什么?” 他这不是怂,他只是不好意思让浅野信繁花钱买鱼。 对于黑羽快斗的疑问,信繁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在跳下窗台的瞬间说了句:“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是一致的。” 黑羽快斗还想追问,然而窗外早已没有了浅野信繁的踪影。 年轻的怪盗基德先生疑惑地蹙起眉头。 浅野信繁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卧底的组织跟害死他父亲的组织是同一个? 黑羽快斗想不明白,只好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他今天刚想了一个新魔术,正好趁晚上没事多练几次。 黑羽快斗坐刚到床上准备练习,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什么东西咯到了。 黑羽快斗伸手一掏,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滴状蓝宝石。 等等……这不是维纳斯之泪吗? 他明明把它连盒子一起还给浅野信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羽快斗攥着宝石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也被隐藏在了眼皮下。 …… 车上,弘树看着浅野信繁将装宝石的盒子随意丢在抽屉里,痛心疾首地说: “景光哥哥,就算你不在乎宝石的价值,可它毕竟是永生石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它?” 信繁瞥了一眼盒子,无所谓道:“一颗石头罢了,就算它是永生石,那也只是个磁盘。” 泽田弘树忍不住说:“我或许能读取磁盘里的数据。” “不,你不行。”信繁果断地说。 弘树:“……” “你真的不行。”信繁注视着手机屏幕,他可以保证自己的表情绝对真诚,“读取数据的前提是你要能打开磁盘,山谷刚志之所以敢从琴酒眼皮子底下逃跑,凭借的就是只有他才能打开磁盘的技术。” 弘树叹气:“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回家睡觉吗?” “当然不,我们去研究所。” 组织实验项目相关的许多资料都不能带出研究基地,以前的信繁没有弘树这个超级外挂,许多东西只能靠脑子记,时间一长,基本都忘完了。 更何况……信繁无法不在意灰原哀的发现。 或许这段时间他记忆不稳定也与黑暗男爵的研究有关。 作为项目负责人,信繁得以轻而易举地进入研究基地。 他先是去实验室完成了自己今天的工作,然后才装作需要查询以前的实验记录,打开了资料库的大门。 “获取权限大概需要十秒钟。”刚进门,弘树就跑到中央电脑的系统中了。 “不用。”信繁及时阻止他,“我今天是来取纸质资料的。” “纸质资料?”弘树懵逼,“难道还存在没有扫描成电子版的纸质资料吗?” “当然。”信繁一边在书架上寻找自己需要的文件,一边向弘树解释道,“比如实验的原始数据、临床纪录之类的。另外不管什么报告,一般都只会扫描最终版,想看修改前的版本,就必须想办法找到当时的手稿。” “找到了。” 信繁在一排书架前驻足,他面前整整齐齐摆放着好几排文件箱,上面都用标签写着实验项目的名称和日期。 信繁今天来找的是silver bullet的研究资料。 这排文件箱并不都属于silver bullet,甚至还有好几个没有标注任何信息的纸箱。 信繁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搬到地上,撕开最上面的封条,在里面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弘树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用监控注意周围的环境,一边帮信繁拍照记录。 很快,信繁就结束了今晚的工作。 他把文件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又拿出专业工具,将封条复原到之前的样子。 只剩下最后一步,把文件箱归位。 信繁抬起箱子,向书架的空隙塞去。 就在这时,弘树突然急匆匆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信繁手微顿,碰到了旁边的箱子。 正是这个动作让信繁注意到,旁边的箱子竟然没有贴封条。 他将箱子放回原位,然后迅速走到存放黑暗男爵研究资料的那一排书架前,装作正在寻找资料的样子。 进门的是个眼熟的研究员,信繁与他见过两面。 那个研究员很快就带着他要的东西离开了资料室。 “呼。”弘树松了口气,“看起来他并没有怀疑你。” 信繁没有回应弘树的话,他径自走回之前的位置,将旁边没有贴封条的箱子取了下来。 弘树疑惑:“我们不是已经看完silver bullet的研究资料了吗?” “嗯。”信繁轻轻应道,“我只是好奇这些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罢了。” 打开箱子,信繁明白它们为什么不贴封条了。 这里面的东西很杂,属于多个研究项目,但基本上都是些没用的废纸,他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购买试剂盒的发票。 信繁看了两眼,正准备合上箱子,一份表格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好像看到了silver bullet的名字。 信繁取出表格,最上方用加粗的黑体印着一行标题——silver bullet试药名单。 就和那个记录了工藤新一死亡讯息的名单一样,只不过这份试药名单的药品是silver bullet。 可是这很奇怪。 因为信繁这位silver bullet项目的负责人记得他们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临床试验,银色子弹甚至算不上是一种药品。 信繁将表格翻到了最后一页—— 在那里,日期一栏清清楚楚写着四年前。 第1095章 整齐的日子 四年前。 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 那个时候宫野夫妇早已去世,梅斯卡尔还未空降,按理来说SilverBullet应该正处于停摆的状态。是什么让一个暂停的研究项目继续临床试验? 信繁不能在资料室停留太久,他迅速翻阅着这份名单,主要是想从中找到与实验相关有价值的线索——比如SilverBullet项目产生的药品究竟是什么。 在寻找的过程中,一个名字忽然划过了他的眼底。 [库拉索] 那个人居然曾经作为实验体参与过SilverBullet的研究? 如果是这样,库拉索的记忆或许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信繁的目光在库拉索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钟,很快便移向了下一个,下下一个。 须田道二、科斯丁·福勒、安拜·瓦伦廷、苏格兰、会田夏树…… 等等! 信繁迅速翻回前一页。 只见最后一行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Scotch。 Scotch,苏格兰,这个词汇很常见,大多情况下都用来指代那些来自于大洋彼岸日不落帝国政治实体的人。除了表述苏格兰人外,它还是苏格兰威士忌的代称,甚至颇受某些品牌的青睐。 拿苏格兰做名字挺奇怪的,至少信繁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遇到第二个。 有点讽刺,他刚才还在为库拉索感慨,转瞬就该担心自己了。 他是什么时候服药的,当时是谁在负责这个项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名单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为什么当时他接手SilverBullet的时候没有发现,为什么现在它却出现了?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许多问题一口气涌入信繁的大脑,让他一时间招架不住。但与此相对的,他的头脑却异常清晰。 信繁将名单一一拍照,随后将它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就连表格中某张脱胶的标签纸都插在原本的位置上。 信繁仔细捡起他不慎掉落的头发,又用微型吸尘器将文件上皮屑和落灰的痕迹清理干净,最后撒上一搓细细的灰尘。 他想他找到自己记忆不稳定的原因了。 不管SilverBullet临床试验用的是什么药品,它应该都与黑暗男爵息息相关。 更改记忆,或者说……转移思维吗? 或许从十七年前到现在,组织的目标从来没有更改过,这些曾经进行或者正在进行的实验项目,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今夜对于信繁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事实上,等他从研究基地赶回家中,天已经蒙蒙亮了。 信繁在餐厅碰到了冲咖啡的灰原哀,两双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他们便知道对方与自己一样,都是彻夜未睡的夜猫子。 “别太拼了。”信繁劝道,“今天你还要上课吧,赶快回去再躺一个小时。” 灰原哀神色复杂地说:“我觉得相比之下你更需要睡眠。” “我这种自由职业者,上班的时候休息也没问题。你上课开小差可是会被老师训斥的。” 灰原哀默:“……问题是我今天休息,周六。” “……”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是越过越糊涂了。” 与浅野宅一院之隔的工藤家,柯南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鼾,盖在身上的薄毯早已不知去向。 有老爸老妈在头顶罩着,工藤新一虽然招惹了组织那样的庞然大物,依然可以安心睡觉。 忽然,睡梦中的柯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被自己吵醒,睁眼的瞬间突然感觉有点冷。 真是的,都到冬天了,他为什么还盖那么薄的毯子?老妈也是,要赶紧把厚被子取出来了! …… 信繁草草扒了两口早餐,披上风衣便要离家。 在推门前,他习惯性地看了眼挂在门边的日历。 嗯,很好,2月4日,再多个1就是情人节了。至于之后的日子……2月5日、2月6日、2月7日、2月8日…… 信繁的视线在某个日期上多停留了片刻。 灰原哀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感慨最近的日子太整齐了。” “整齐吗?”灰原哀凑过来仔细看了半天,“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吧。” “2月8日之后是8月19日。很好,又正常了。”信繁满意地点点头,并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回卧室换冬装。 众所周知,二月份的日本非常寒冷。 果然,今天出门的时候信繁便发现,东京都街头那些昨天还苍翠欲滴的行道树,它们的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变得光秃秃了,甚至还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律枫音乐教室—— 榎本梓正在清理凝结在玻璃上的冰霜,见到信繁,她非常热情地打招呼道:“浅野先生早上好!安室先生今天带了牡蛎裙带菜味增汤,就放在桌子上。他让我提醒您趁热喝。” “安室君呢?”信繁一边踏入音乐教室的门,一边问。 “安室先生刚才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可能有急事吧。 “对了。”榎本梓说,“目暮警官昨天晚上预约了今天的音乐鉴赏课,时间定在九点整。如果安室先生来不及的话,还得麻烦您。” 信繁有些意外:“没想到目暮警官竟然有空来上课。” 虽然目暮警官认为律枫音乐教室的音乐鉴赏课能有效缓解工作压力,但刑警的工作性质和强度注定他无法腾出时间休息。 “你是不知道啊,浅野老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信繁话音刚落,目暮警官那熟悉的嗓音便紧接着响起,“最近我们确实挺清闲的,昨天开会的时候松本理事官还说,要把这个月当成法制宣传月,做好普法工作。” 信繁好奇地问:“最近没有案子需要调查吗?” “没有。”一提到这个,目暮警官就高兴得笑成了太阳花,他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这段时间东京非常安宁,犯罪率降低了不少呢!” 信繁思忖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也对,柯南回家了,没多少机会跟毛利先生和少年侦探团到处乱逛了。” “什么?”目暮警官迷茫,“你说柯南吗?” “啊,没有。我说的是‘这样也挺好’。”信繁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第1096章 景光那边,他只能说声抱歉 无事一身轻的目暮警官兴致十足,还在信繁的配乐下高歌了好几首。 “对了,我想让柯南他们协助警视厅拍一个提高儿童自卫意识的宣传视频,你帮我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吧。” 信繁正在帮目暮警官挑他那个年纪的老人喜欢的歌曲,闻言回答说:“反正是周末,他们这两天应该都有空。” “那就好。”目暮警官满意道,“我这就让人联系孩子们。” 恰好这时,高木涉的电话打了进来。 目暮警官立刻对他说:“高木啊,你找个时间邀请柯南他们来警视厅录制视频吧。对,就是文宣科正在做的那个,我觉得他们很适合当模特。” “是,警部!”高木涉认真地应下,随后他却有些犹豫,“那个……目暮警部,我今天能早点下班吗?” “嗯?”目暮警官皱眉,“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不、不是的,我只是有点事情要出趟远门。不过您放心,我明天本来就轮休,不会影响工作的。” 这下目暮警官更奇怪了:“什么事情还要出远门?” “呃……我要向一个人汇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拜托您了!!”高木涉拿着手机,郑重其事地鞠躬请求道。 目暮警官是个很好说话的上司,见状立刻答应了下属的请求。他虽然有些担心高木涉,不过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因为担心就跟过去。 音乐鉴赏课结束,信繁亲自将目暮警官送到了附近的车站,之后他又在音乐教室一直待到下班,降谷零却始终没有回来。 而他和榎本梓打过去的电话都显示对方已关机。 “安室先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榎本梓担忧不已。 信繁宽慰道:“安室君都快三十岁了,能出什么事?别担心,明天早上他肯定会照常上班的。” “但愿吧。”榎本梓幽幽叹气,“那我先回去了,浅野先生也早点下班。” “嗯。” 信繁站在原地,目送着榎本梓的身影越来越小,并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随即关掉电灯、拉上窗帘,一个人坐在窗边,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 不担心降谷零是不可能的,但信繁更想好好质问某人,到底是多么紧急的事情,竟然让他连提前说一声的功夫都没有? “喂,浅野先生,什么事?”风见裕也开口就问。 信繁微微蹙眉:“应该是我问你,降谷零呢?” 风见裕也懵:“降谷先生怎么了吗?” “他没有联系你?” “没有啊。”风见裕也顿时紧张起来,“糟糕了,降谷先生不会出事了吧,他之前告诉我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还没……” “什么事?”信繁冷声追问。 风见裕也愣了愣才回答:“我也不知道,降谷先生没有明说。” “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昨天。” “我知道了。”丢下这么一句话,信繁匆匆挂断手机。 现在他至少能确定降谷零是主动去做某件事了,而不是因为身份暴露之类的理由被组织秘密处决。 尽管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第二天,看到降谷零全须全尾地出现在音乐教室中,信繁还是松了口气。 他随意地靠坐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趁得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降谷零看到这样的诸伏景光,立即心虚地笑道:“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你还是少……” “音乐教室是八小时工作制,昨天你旷工了七个小时。”信繁淡淡地问,“干什么去了?” 降谷零面色一僵:“临时有点事……” “临时有事不知道向领导请假?” 信繁“pia”地一声,将他连夜打印出来的员工守则拍在了桌子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未经审批的请假属于旷工。” 降谷零缩了缩脖子。 榎本梓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浅野先生,您别吓唬安室先生了,至少他今天来上班了。” “今天又没课,他来不来都一样。”信繁冷哼一声,“还有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账没算。就算你是毛利先生的学生,跟事务所没有雇佣关系,但,难道学生就可以旷课吗?” 降谷零第不知道多少遍在心底叹气。 景光变了,他不再是之前那个诸伏景光了,他变得更坚韧更活泼更深沉了。 但至少他还能如此真实地存在着,至少还能回应他的呼唤。而不是像过去他每次思念诸伏景光那样,只剩下一地冰冷的月光。 “降谷零,你在认真听我说话吗?”信繁质问。 降谷零虽然神游四方,但该听的话一句没漏:“你说要把目暮警官之后的鉴赏课都给我,还要我帮木下夫人调查丈夫出轨的情妇。” “很好。”信繁颔首,“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他没有纠结降谷零昨天到底去做什么了,因为他了解降谷零,如果这家伙不想说的话,就算严刑拷打,他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降谷零认罚。 在那之前,他恐怕又要旷工了,但至少这次他记得请假…… “对了。”信繁忽然抬眼看向降谷零,“你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 “啊,抱歉。”降谷零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准备说,这两天我恐怕都不能来上班了。工资奖金什么的随便扣,耽误的课程我回来再补。” 信繁:“……” 冰冷的空气在音乐教室中盘旋,冻得降谷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降谷零此刻大概已经在地狱里了。 尽管眼前危机四伏,降谷零还是坚持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信繁很想问问降谷零,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后天跟他一起去探望那个人更重要。 不过……或许这样更好。 信繁收回视线,眼神平淡无波:“那我通知学员课程推后,等你回来再说。” 降谷零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理解。” 有些疑惑必须要现在弄清楚,有些事情也必须现在解决,否则降谷零一天都无法安心。 景光那边,他只能说声抱歉。 第1097章 铁拳制裁 临走前,降谷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他连忙走到信繁身边,低声提醒道:“我听说少年侦探团今天拜托阿笠博士开车送他们去警视厅,我认为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阿笠博士单独和孩子们相处。” 信繁抬眼看向他:“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可以安排其他人随行。”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其他人容易引起孩子们怀疑。” “好,那就拜托你了!”降谷零非常真诚地对信繁说道,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弘树浮上手机屏幕,幽幽地敲出一行字:[景光哥哥,如果你真的好奇降谷零要去做什么,我可以帮你监视他。我保证不会被他发现。] 弘树在最后还附上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信繁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没关系,他不告诉我一定有他的考虑。”就像他也隐瞒了很多事一样。 “小梓小姐!”信繁朗声唤道,“今天还是拜托你一个人看店,小哀他们好像受邀去警视厅拍摄宣传片了,我不放心她,准备过去看看。” “诶,配合警视厅拍宣传片吗?这可是大好事呢,您就放心把店面交给我吧!” 跟榎本梓交代好音乐教室的事宜后,信繁给阿笠博士发了一条讯息,直接去他家与孩子们汇合。 阿笠博士望着收件箱里的短讯,无奈地叹了口气。 柯南恰好在他身边,听到这声感叹,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约了医院做体检,恐怕不能送你们去警视厅了。”阿笠博士向孩子们抱歉地笑了笑,道,“不过我已经跟浅野先生说好了,由他代劳。” “诶?博士生病了吗?”步美顿时紧张起来。 阿笠博士连忙澄清:“只是一年一度的全身体检而已,没有生病。” “哦,那就好!” 灰原哀瞥了一眼博士,淡淡地说:“博士你也该去体检了,这段时间你没有控制饮食,大概血脂和血压又高了一些吧?” “咳咳,应该不至于吧?”阿笠博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柯南趁着少年侦探团那三个孩子聊得开心的空档,附到阿笠博士耳边,低声问:“怎么回事,浅野先生还在怀疑你?” “这是肯定的。”阿笠博士苦笑道,“我之前和优作的说法不一致,不管他认为谁说的是实话,有这件事在先,他不会多么相信我们的。” 柯南露出狐疑的神情:“你和老爸到底瞒着浅野先生什么事?我觉得浅野先生不像是多疑的人,应该不至于到现在还怀疑你。除非……” 他顿了顿,“你们瞒着他非常重要且核心的事情,而且我很有可能也不知情。” “啊,是吗?”阿笠博士哈哈一笑,“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柯南半月眼:“这下更可疑了。” 恰好浅野信繁敲响了博士家的大门,阿笠博士连忙借着开门敷衍过去,没再给柯南单独询问的机会。 信繁将车停在博士家门口,甚至没有熄火。 不用他说什么,早已从阿笠博士那里得知情况的孩子们便蹦蹦跳跳地上了车。 信繁向阿笠博士示意,正准备离开,阿笠博士忽然急匆匆唤了声:“浅野!” 信繁回头,用眼神询问情况。 “我……”阿笠博士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抱歉,你们走吧。” 信繁眸光微敛,轻轻开口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并不是怀疑你对孩子们别有用心,只是毕竟组织有些人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排除他们会因为你的事情伤害孩子们。” 阿笠博士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勉强点点头说:“我知道。” “你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吗?”信繁问,“我可以给你安排新的身份和住所。” “当然,我喜欢这里。” 信繁颔首表示理解,随即抬步踏出了博士家。 阿笠博士的声音紧跟着追赶而至:“想杀我的人杀不了我,能杀我的人不会杀我,所以我在这里很安全,请你们放心。” 信繁没有回头,甚至未曾停下脚步。他走到车旁,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 博士刚才那番话很嚣张,尤其在他已知朗姆动了杀心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他凭什么认为朗姆杀不了他? 真正有能力杀死他的人又是谁,boss还是日本公安? 开车向警视厅赶去的路上,信繁暂且将疑问搁置一旁,他问几个孩子:“你们跟警视厅约在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早上。”步美甜甜地回答道,“高木警官说他会找人来接我们,让我们在门口等。” 元太问:“我们去哪里录像,广播室吗?” “估计要等我们到了才知道。” 孩子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今天即将拍摄的宣传片,显然他们都对这件事期待不已。 信繁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通过后视镜看向灰原哀:“小哀,我记得你今天嗓子不太舒服,要不要休息一天?” 灰原哀瞬间get到了哥哥的话外音:“说得对,我不仅嗓子不舒服,最近皮肤状况也不好,上镜会很丑的。” 步美懵了:“皮肤状态不好?可是我觉得小哀很棒啊。” “哪里棒了?”灰原哀指着自己脸上一处并不明显的痘印,夸张地控诉,“你看看这里,我的脸都烂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拍视频??” 柯南无奈笑道:“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一个痘印就要死要活的。要我说啊,到了电视上谁看得清楚……” “还有你。”信繁连名带姓地指出,“江户川柯南,你上次的感冒还没好吧?最好也别出镜了。” 柯南顿时懵逼:“什么感冒?我上次感冒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影响到今天的状态?” “砰!” 避开了毛利小五郎铁拳制裁的柯南,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浅野灰原哀的拳头。 他痛苦地抱住脑袋,欲哭无泪道:“喂喂,你干什么?!” “帮某个侦探清醒一点罢了。”灰原哀冷笑,“不用谢。” 第1098章 用最淡定的语气说最不淡定的话 在灰原哀的疯狂暗示下,柯南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长相跟工藤新一有多相似了。 但他不但不以为然,甚至觉得灰原哀也可以上去一试。 用他的话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况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被认出来,不会偏偏今天倒霉的。” 灰原哀沉默了两秒钟:“经典遗言。”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嘛!呵呵呵……”柯南讪笑。 很快,警视厅就到了。 灰原哀作为浅野信繁最听话体贴的妹妹酱,当然不会上去冒险。但是柯南就不一样了,在他的坚持下,信繁没有阻止他跟大家一起拍摄宣传片的意图。 不过他们在警视厅门口等了很久,也没见接他们的警察。 光彦失望地放下手机。 步美立刻问:“高木警官还是没有接电话吗?” 光彦摇头。 “啊,那怎么办?”元太渐渐失去耐心。“昨天说好等我们过来给他发短信,就会有人带我们进去的。” “话说……”步美忽然神秘兮兮道,“高木警官会不会在跟女朋友约会吧?他现在跟佐藤警官关系应该已经很好了吧?” “欸欸欸,很有可能!说不定他们正在亲亲呢!” “胡说,就算是高木警官也不会在工作中做那种事情的。” 信繁听着少年侦探团三人的交流,默默退开了一些,与孩子们保持距离。 并且他还用迷茫的眼神看向灰原哀:“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了吗?” 谈论八卦,那难道不是进入青春期以后的特权吗?为什么三个一年级小朋友会在这里八卦两个成年人的感情啊! 灰原哀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小朋友们,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是高木涉警官吗?”穿着咖色皮夹克的大叔一边朝这边走来,一边问道。 他打扮得很新潮,头上墨绿色的帽子格外醒目,除此之外他还戴了副墨镜,看上去就像是四五十岁的大叔一样。不过等他走近后,信繁还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老年斑。 真是个有趣的老年人,年纪这么大了还有一颗年轻的心。 “是啊,我们认识他。”良好的素质教育虽然没能教会孩子们不要擅闯民宅窥探隐私,但却让他们养成了礼貌的谈吐。 听到小孩子稚嫩的嗓音,那个老人显得很愉快:“你们认识他啊,那太好了。他委托我交付一样礼物,说是希望可以代为转交给他那位女友前辈警官。” 老人蹲下身,将手中纸袋包好的东西递给光彦。 信繁上前一步,拦住了正要接过来的光彦:“既然是高木警官委托您转交的,我想还是由您亲自去比较好。” 老人看向信繁,面色如常——反正有墨镜遮挡,信繁也看不见他眼神的变化。 “抱歉,请问您是……”老人问。 “这些孩子的监护人。” “哦,原来是这样。请不要担心,我并没有恶意。”老人站起身,正面对着信繁,笑道,“之所以拜托孩子们转交,是因为我临时有点事情。” 说着,他撩起裤腿,露出脚踝处的淤青。 “你看,我正急着去医院处理碰伤呢。毕竟磕磕碰碰对于我这样的老年人来说可是非常危险的。” 他脚踝的瘀伤很真实,可以看出刚碰没有多久。 信繁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孩子们已经对老人同情不已了,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帮忙转交高木涉的礼物。 信繁知道他如果继续为难下去,少年侦探团一定第一个不同意。 “好吧。”信繁主动伸手接过了包裹,“我认识高木警官和他那位‘女友前辈警官’,我来帮您转交吧。” 他在‘女友前辈警官’上用了强调语气。 “那就太感谢了,里面是生鲜,要尽快使用,如果到了明天后天恐怕就要坏掉了。”老人向信繁点点头,然后缓慢地转身离开。 柯南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神情严肃:“我们最好还是报警,让警方处理这件事。” 步美懵逼:“处理什么事?” “那个包裹,千万不要打开。”柯南与信繁对视道,“包裹里说不定装的是炸弹。” “应该不是炸弹。”信繁道,“不过也不能排除其他危险物品。” 美国政客就曾收过撒了毒药的信件,拆信人立刻就会中毒。除此之外,有些东西还会给人造成心理阴影。 元太越听越迷惑:“包裹里不是礼物吗?” “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太相信那个人的话哦。”灰原哀轻声说,“说不定就连高木警官也遇害了,否则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步美立刻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信繁连忙安慰受惊吓的小姑娘:“没事,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不过你觉得高木警官会用‘女友前辈警官’指代佐藤警官吗?” 步美愣了愣:“好像确实不会诶。” “所以说那个男人的话很可疑。”灰原哀一边说,一边已经踏进了警视厅。 看门的警员立刻阻拦:“请……” “我要报警,有人投放危险物品。”灰原哀用最淡定的语气说着最不淡定的话。 可以预见,警视厅原本和谐宁静的早晨就因为灰原哀的话激起了千层浪。 他们迅速叫来爆裂物处理班的警察,对包裹进行了细致的检查,最终在一片开阔的地带,由一位全副武装的警察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台平板电脑。 围观的目暮警官忍不住探头看去:“好像就只是普通的平板电脑。” “没有检测到危险物质。”负责处理包裹的警员汇报道。 “尝试打开电脑。” “是!” 警员小心翼翼地按下平板电脑的电源键——电脑没有反应。 他又小心翼翼地按下home键,这一次,平板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 “那不是高木吗??”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员立刻认出了视频里的人,“他怎么被绑着?” “天呐,他身下那是高空吧,至少有四层楼高。他要是翻身的时候稍微不注意,不就掉下去了?!” 搜查一课那些佐藤美和子‘应援协会’的老男人们,平时最羡慕嫉妒恨的人就是高木涉,但真到了这种危险的时刻,他们还是很有同事爱的。 第1099章 真可靠呢,警察先生 “高木!高木!!”佐藤美和子焦急地呼喊着高木涉的名字。 视频中,高木涉平躺在一块架在两个建筑物之间的木板上,身下就是数米高空。除此之外他的脖子上还绑着一根麻绳,嘴巴贴着胶带,双手绑在身后,脚踝处也被人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他如果翻身掉下去的话,就算高度不足以摔死,恐怕也会被绳子勒死。”一个警员担心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听着同事的声音,佐藤美和子更着急了,她大声喊着,希望高木涉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高木,快起来掌握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有种力量叫做爱情,在佐藤美和子一遍遍的呼喊声中,高木涉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苏醒的他显然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 高木涉发现自己的正上方、侧面、侧下方都有摄像头,估计影像大概率已经被那人传给警视厅了。那他要做的就是尽量给出更多的提示,配合警视厅自救。 松本理事官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影响,表情十分严肃:“立刻让网络犯罪对策课调查信号来源,务必找到高木……” “恐怕他们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信号来源吧?”柯南稚嫩的嗓音响起,然而在场的诸位警官竟然对此都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松本理事官甚至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柯南的解释。 “因为这个平板电脑已经被人改装过了,对吧?”柯南指着电脑的充电插口和电源键道,“之前爆裂物处理班的警官已经证明电源键用不了了,这个电脑现在只有显示视频一个功能,而且无法充电无法联网。” 白鸟任三郎向柯南解释说:“可是柯南君,只要我们将电脑彻底拆解,就能从内部直接充电,而且我们还可以从硬盘中直接读取数据。” “诶?这么做不怕高木警官的影像也消失了吗?” 白鸟任三郎愣了愣神。 柯南道:“犯人之所以大费周章改装电脑,为的就是避免被警方轻易找到高木警官的位置,那最好的威胁方法就是视频本身了吧?何况犯人大概率会使用海外服务器作为跳板,甚至不止一个,就算警方立刻联系通讯公司,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查询信号来源。” 警视厅的院子里聚集着不少警察,甚至有许多都不是搜查一课的熟面孔。这些警官听到柯南振振有词的推理,顿时面面相觑,陷入到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之中。 柯南见状猛地反应过来,他连忙抓着后脑勺,尴尬地说:“咳咳,其实这些都是浅野哥哥告诉我的啦,我也不太明白。” “呵。”灰原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柯南立刻向她投去谴责的目光。 灰原哀噤声。 “哦,原来是浅野老弟啊!”目暮警官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柯南的解释。似乎只要找到一个借口让他可以逃避某个恐怖可能性,无论这个借口多么荒谬,目暮警官都会接受。 这也是大多数了解柯南的警官的共同想法。 “我说……”信繁没有拆穿柯南的谎言,他迎上松本理事官的目光,淡定道,“现在警视厅是不是应该先追查送包裹的人?就算他不是计划这一切的幕后真凶,也一定与真凶有关。” 目暮警官恍然大悟:“啊,对……” “立刻调查警视厅附近车站、便利店的监控,寻找送包裹的人的踪迹。”松本管理官冷声吩咐道,“另外,目暮,我听说高木昨天为了和某人见面,跑到某个地方住了一晚,是吗?” 目暮警官愣了半秒钟才回答:“是,他很在意轻轨的时间。” “这种时刻就别分心了。”松本管理官不客气地训斥,“赶快调查轻轨附近的长途车站,尤其是羽田机场,昨天所有进出旅客的名单都要查。” “是,我明白了!” 松本管理官扫向白鸟任三郎:“白鸟,你现在立刻去高木的住处,检查他的电脑信箱或者垃圾桶的邮件,找出高木想见之人的情报。” “是!” “千叶,负责监控电脑影像的情况。平板电脑无法充电,估计剩余电量只够维持十个小时。每隔一个小时打开播放十分钟,期间用摄像机录下视频,以备后续调查。” “管、管理官!”佐藤美和子紧张地问,“那我呢,我能做什么?” 松本管理官一眼就看出佐藤美和子状态不对劲,不过这种时候如果不让她参与,恐怕佐藤美和子会更担心的。他沉思了不到一秒钟,便道:“你将浅野先生和孩子们带到会客室,仔细询问与那人见面的情况。毕竟他们是和罪犯正面接触过的人,不仅长相,身材、说法方式、行为举止全部都要掌握。” “是!” 松本管理官满意地点头:“好了,都别愣在这里了,赶快行动起来!” “是!” 原本还乱成一团的搜查一课,因为他的话迅速展开行动,其他部门的警员也都回去工作了。只要确认包裹里面不是爆炸物,剩下的就是搜查一课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灰原哀收回落在松本管理官身上的目光,对信繁轻声说:“真可靠呢,警察先生。” “是啊。”信繁眯起眼睛,笑道,“尽管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平时被侦探的光芒遮掩,但是到了危急时刻,他们都很可靠,完全可以信任。” 灰原哀抬头,认真地看向信繁:“我说的可不只是松本管理官。” 信繁脸上的笑容不减:“我说的也不只是松本管理官。” …… 会客室中,佐藤美和子带着两个警员,根据孩子们的描述,在纸上绘制出了送包裹之人的速写。 信繁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状似用聊天软件跟别人打字聊天,实际上却是在跟弘树对话。 “那个人的身上没有电子设备,我无法直接定位。”弘树解释道。 “嗯,我知道,不过你调查的速度应该比警方快。想办法在警方调查的过程中给予帮助就可以了。” 第1100章 幸好他不够谨慎 “那么,我再跟你们确认一遍,是一个外表长这样的叔叔把那台平板电脑给你们的吧?”佐藤美和子举着速写本,问柯南他们。 光彦:“嗯,他一开始跑来问我们是不是认识高木警官。” 步美:“我们说认识,他就立刻将包裹给我们了。” 元太:“但是浅野哥哥认为他很可疑,没让我们碰包裹,柯南当时还怀疑里面有炸弹。” 佐藤美和子赞同地点头道:“浅野先生做的很对,下次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让大人来解决。” “嗯!不过其实我们自己也可以啦。”步美笑道,“毕竟我们是少年侦探团嘛,是吧,小哀?” 灰原哀轻声道:“不会有下次了,帮忙也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什么嘛?”元太撇嘴,“浅野怎么跟大人说一样的话?” “砰砰砰”扣门声响起。 “请进。” 信繁走进会客室,不好意思向佐藤美和子道歉。 “没关系的。”佐藤美和子笑道,“你名下有很多店铺,我能理解。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 仔细想想,现在信繁手中的产业的确不少,从侦探事务所到寿司店,从音乐教室到咖啡厅,基本上米花町五丁目的临街店铺都被信繁包揽了。他甚至还打过藤田旅馆的主意——就是上次降谷零来日本暂住的旅馆。 佐藤美和子又问:“那么浅野先生,你能回忆一下今天早上和那个人见面的具体情况吗?” 信繁将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听到那人口中的“女友前辈警官”,佐藤美和子皱眉:“这么说,他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柯南分析道,“否则他就应该指名道姓了,毕竟说得这么笼统,我们很有可能送错人。” 忽然,会客室的大门被千叶刑事打开了:“高木、高木他……” 千叶刑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说,佐藤美和子已经站了起来,冲向门口。 “佐藤警官——” 信繁与柯南对视,柯南当然是要过去看看情况的,不过信繁还要顾及几个孩子。 见状灰原哀主动开口道:“我们留下,哥哥你快去帮警方吧。” “诶,我也想去……” “不行,小孩子不能添乱。” “那柯南……” “柯南是坏孩子。” “……” 视频上,高木涉俯下身,呈现出半身在外的状况,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栽下去。 佐藤美和子见状都快急哭了:“高木,你到底在干什么?” 旁边有警员猜测:“毕竟已经维持之前那个动作好几个小时了,而且还不排除高木从昨晚开始就留在这里的情况,他大概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难道他自暴自弃了吗?” 佐藤美和子越听越着急,忍不住大喊:“高木,坚持住!不许放弃!” 虽然她明知高木涉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传达给高木。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高木忽然开始扭动身体,一枚警察证件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掉落。 柯南瞳孔猛地一缩:“呐,如果有人捡到证件并且报警的话,我们就能知道地址了。” 佐藤美和子愣了愣。 柯南朝她笑道:“没关系的,高木警官非常冷静。” 看着柯南胸有成竹的表情,莫名的,佐藤美和子焦急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越是这种时刻,她越是要冷静,总不能被一个孩子比下去。 随后高木涉将身体移回去,趴在木板上休息的场景更坚定了佐藤美和子的信念。 高木都这么努力了,她也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从羽田机场出发的所有班机的乘客名单中都没有高木涉?高木的住处也没有任何线索?” 大办公室内,几个警察噤若寒蝉,默默承受着长官的怒火。 一旁的信繁见状,出声建议道:“松本警官,也许请羽田机场将昨天和今天凌晨的监控视频也发过来比较好,或许高木警官用了假名。” 在日本,坐国内飞机和新干线都是不需要实名的,但易容毕竟不是烂大街的技术,高木涉就算用假名,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容貌。 松本理事官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采纳了信繁的建议。 二十分钟后,羽田机场那边就把所有监控视频整理到一起,统一发过来了。 一一检查这些视频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好在搜查一课的警员很多,两个人一组观看监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全部检查一遍。 在警员们调查的过程中,信繁也时不时旁观,他用自己的经验搜寻着高木涉可能出现的地方。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等等!倒回去!”信繁迅速对警员说。 那个警员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再后退,对,就是这里。” 信繁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他对那个身影真是太熟悉了。 佐藤美和子被信繁这边的动静吸引,连忙走了过来:“怎么了,找到高木了吗?” 然而她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高木涉的踪迹。 “这一幕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佐藤美和子看向信繁,奇怪地问。 信繁摇头道:“不,没有,我刚才看错了。请继续吧。” 信繁解释完,便转身离开了搜查一课的大办公室。 刚才的视频里的确没有高木涉,仅仅拍到的人影中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在右上角的玻璃门倒影中,信繁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降谷零。 就算那家伙学会了易容,也还是改不掉大大咧咧的习惯。他大概已经很谨慎地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却偏偏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玻璃门。 也幸好他还不够谨慎,否则信繁可不会猜到降谷零昨晚竟然去了羽田机场。 他是去接人,还是坐飞机去了别的城市? 信繁觉得他很快就要找到答案了。 “砰砰砰。”信繁叩响了松本理事官办公室的门。 “请进。” “松本警官,我能看一下昨晚羽田机场的旅客名单吗?” 第1101章 请完成好自己的使命吧 松本管理官鹰隼一般的眼眸向信繁扫来,带着浓郁的探究。 像他这样身居高位多年的警官,身上自带一种迫人的气势,尤其在审讯犯人的过程中常常能起奇效。 然而,他对面那个年轻人却能在这种压迫下保持坦然与平静。 这通常意味着两种可能:其一,浅野信繁真的问心无愧毫不心虚;其二,他有着极深的城府和自制力。 松本管理官认为第一种人基本不存在,就算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侦探,在他暗含质疑的眼神中也不会如此淡定。 那么,浅野信繁一定就是第二种人了。这种人能力超凡,但同样危险至极。也许一念之差就能成为危害社会的大麻烦。 不过,毛利小五郎看人的眼光不差,他认可的经纪人,大抵也不会走上歧路。 想到这里,松本管理官眼神缓和了一些,他开口询问:“你要名单干什么?” “我知道高木警官在调查案子的时候偶尔会使用假名。”信繁面色如常地解释说,“如果他昨天去见的这个人是什么案子的相关人物,用假名显然更安全。或许我能在旅客名单中找到高木警官的假名。” “你连高木用什么假名都知道?” “之前和毛利先生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次。”为了堵住松本管理官可能的要求,信繁又补充道,“只是时间太长我也记不清了,恐怕要看到名字才能想起来。” 事实上他还知道高木涉的其中一个假名姓“佐藤”。 松本管理官明白浅野信繁这个时候索要名单,肯定不会像他说的这样简单。只是高木涉尚未脱险,为了他的安全,松本清长愿意相信任何一个可能性。 “我的电脑上就有,你在这里看吧。”松本管理官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浅野信繁。 信繁一点也不客气,点头致谢后便淡定地坐在了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管理官的位置上。 寻找高木涉的假名是其一,信繁最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安室透或者降谷零的假名。他想知道降谷零昨天到底去哪里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上万个旅客名字中找到了“安室透”这三个字。 很好,降谷零不仅毫不遮掩自己的相貌,连名字都懒得改。 信繁迅速扫过安室透所在的这一页名单,瞬间记住了降谷零乘坐的航班信息。由于他的速度跟之前一样快,动作流畅毫无停顿,就连一直注意着他的松本清长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很快信繁就结束了寻找工作。 他抬起头,颇为遗憾地对松本清长说:“看来就算高木警官真的从羽田机场出发,他也使用了全新的名字,甚至……机票可能都不是他自己购买的。我听白鸟警官说他调查高木警官住址的时候并未发现与购票或出行有关的记录?” “嗯。”松本清长淡淡地应了声,“所以我们正着重调查轻轨附近的长途汽车站。” “那我就不打扰您调查了。”信繁向松本清长鞠躬,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信繁就一眼看到了那个倚靠在走廊墙壁旁的小孩子。 柯南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转身面向信繁,沉声问:“你找松本管理官干什么?” 信繁淡定回答:“询问调查进度。” “你是去要名单的,对吧?”柯南实在太低了,不得不费力地扬起脑袋,争取与浅野信繁“平视”。 信繁的眼神冰冷了一些:“你既然已经偷听到了,又何必再问我?” “当然是为了听你说实话。你对松本管理官解释说,你是为了调查高木警官的假名才这么做的,但事实恐怕根本不是这样。” 柯南的话除了让信繁意识到警视厅的隔音设施有多么令人堪忧外,再无任何作用。 而他的坦然、淡定、无所谓甚至冰冷,落在柯南的眼中就是很严重的问题。 “你要那份名单是为了调查别的事情吧?”柯南质问道,“借用警方的信息达成自己的目的,很聪明。” 信繁被这句话逗笑了,反问:“我,借用警方的信息?你确定?” 说到底他毕竟还是警视厅公安部编制内的警察。 “倒是你,一个侦探,在警方允许的范围内协助调查足矣。多余的事情做多了,让人反感。” 这是信繁第一次以站在柯南对立面的口吻说话,与对待自己照顾的小辈不同,此时信繁的语气很冰冷,透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 柯南没有被突然变脸的浅野信繁夏吓退,相反,浅野信繁越是这样,他就越生气,越想好好与他理论一番。 “浅野信繁。”柯南一字一顿地念出信繁的全名,但他多少还记得警视厅隔音不太好,声音比较低,“我知道你身份特殊,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与我不同,所以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但是,在高木警官生死未卜的时刻,请你至少不要这么冷血。” 信繁没有回应,他淡淡地注视着柯南的眼睛,透过那双明眸看清了柯南胸膛中不断跳动的火热的心脏。 “如果高木警官不幸遇难,即便我没有做错什么,也会感到内疚。因为我没能更强大一点,没能及时解决问题。”柯南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对于身边的人多一份责任感。” 听着柯南严肃的声音,信繁忽然有一些恍惚。 他,一个这辈子都活了二十九年的成熟男性,竟然被一个恢复身份也才十七岁的未成年教育了。 而他竟然离奇地赞同柯南的指责。 “柯南,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是光之魔人了。不,应该说是再次清晰地认清了这一点。” 柯南懵:“什么?” 信繁收起脸上的假笑,他难得发自肺腑地对柯南说:“搜寻高木警官是搜查一课的任务,他们有他们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而你……柯南君,请完成好自己的使命吧。” 这些柯南更奇怪了,他还没有搞明白‘光之魔人’是什么东西,就又被‘使命’一词迷惑。 浅野先生刚才那番话究竟想表明什么呢? 第1102章 巧合 “松本管理官。” 在信繁走后,有一位警员敲开了松本清长办公室的门。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有关高木的事情。” 松本清长正在看文件,甚至没有抬头:“什么事?” “上周我看到高木从资料室出来,脸上还带着泪水。”警员忐忑地说,“因为很少见他情绪波动那么大,所以我稍微有些在意。” 松本清长唰的一下抬头看向警员:“立刻把他看过的资料都拿到我面前来!” “是!”警员立刻立正敬礼。 …… 警视厅资料室的管理很严格,不过要在那么多资料中找到高木涉曾经查阅的文件依然不是易事。快到傍晚的时候,警方才终于搞明白引起高木涉落泪的案子究竟是什么。 侦探“卧底”佐藤美和子很慷慨地跟信繁和柯南分享了她了解的信息:“高木上周查看的案件资料,全部都是有关一年前上吊的女性。” “一年前、上吊、女性?”柯南一个词一个词地复述,还是不太理解高木涉的行为。 佐藤美和子轻轻颔首:“嗯,总共有三件,而且全部都是自杀。像这种非他杀的案件是不归警视厅管的,当时就全部交给辖区的警察署了。” “能具体介绍一下这三起案件吗?”信繁问。 步美他们早已被各自的父母接回去了,柯南一定要留下协助警方办案,信繁当然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灰原哀为了等信繁也留了下来,只是这时候大概正在鉴识课那边取经。 佐藤美和子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记得第一位自杀的女性叫德木佑子,是东都大学的医学生,自杀地点是公寓的客厅。虽然房间一点都不女性化,但收拾得很整齐。遗体脚边有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她因为前几天撞人逃逸,内心惶恐不安,所以自杀。” “第二件呢?” “第二个案件中自杀的女性是一个叫做娜塔莉·来间的女士,她是英文会话教室的老师,母亲好像是美国人。” 信繁愣住了。 娜塔莉·来间?? 这个名字已经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七年,但他依然记得当初伊达航提起女友时幸福自豪的表情。 娜塔莉是与伊达航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尽管班长和她约好了要在见双方父母之前对外保密,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将这件事分享给了他们。 “在来间小姐去世的房间里,警方发现了一本挂历,上面总是写着‘date’,她似乎每天都要跟男朋友约会的样子。自杀那天的日期上也写着date,所以警方怀疑……” 佐藤美和子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浅野信繁已经走神很久了。 她一停下,柯南也顺着佐藤美和子的视线看向信繁。 “浅野先生?”柯南唤道。 信繁回神,表情还算淡定,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东西。”信繁抬眼与佐藤美和子对视,“那位娜塔莉·来间小姐是哪里人?” “听说是北海道人。” 没错,昨天晚上降谷零乘坐的那班飞机也是飞往北海道的。 原来他是去探望娜塔莉了吗?选在这个时间,看来降谷零从未忘记班长的忌日。 佐藤美和子继续说:“因为日历上的标注,再加上来间小姐传给母亲的邮件中有相类似的描述,当时办案的警方怀疑她是被男友抛弃后绝望自杀的。” 不,不会。 伊达航不会抛弃娜塔莉,娜塔莉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缘故自杀。 “第三个案件发生在……” 信繁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打断一位女士的话语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他决定等佐藤美和子介绍完第三个案子就告辞。 然而,在介绍第三个案子时,佐藤美和子却提到了一个人:“彦上京华女士接济的男友是个结婚诈骗犯,他还因为杀人被逮捕,当时是伊达警官负责的。” “伊达警官?”柯南疑惑。 “对,柯南你不认识他。”提起伊达航,佐藤美和子难免有些感伤,“在逮捕那个结婚诈骗犯后,伊达警官就遭遇车祸去世了。我记得高木跟我说过,当时伊达警官是为了捡警察手册才被车撞到的。” 柯南迅速捕捉关键词:“高木警官吗?” “嗯,高木那时候恰好也在场。伊达警官是负责高木的前辈,那天他本来要给高木看警察手册上的东西。” “前辈的话,高木警官应该很尊敬他了?” “这是当然。”佐藤美和子感慨道,“伊达警官非常优秀,当年甚至传闻他是以警校第一的成绩毕业的。毕业后他一直就职于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后来因为受伤才暂时调到搜查一课,成为刚进警视厅的高木的前辈。” 信繁的眼神陡然一凛,但刻人骨髓的理智让他尽量表现如常:“佐藤警官,你口中那位伊达警官是从组织犯罪对策部调过来的?” “是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负责的是暴力团伙恶性事件的调查,他们的工作比刑警危险一些。伊达警官就是在一次行动中不慎受伤的。养伤期间不宜剧烈运动,警视厅为了照顾他,才把他调到刑事部。” 佐藤美和子说的这些,信繁都能理解。 但问题是,伊达航不该有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履历,他难道不是一直都在搜查一课的吗? 信繁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记忆又出现问题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事实与印象不符的情况,还是松田阵平那件事。 在信繁记忆中本该三年前去世的松田死在了四年前,而一直待在搜查一课的伊达航突然多了一段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履历。再加上信繁自己的变故——四年前牺牲的诸伏景光存活至今。 一件事或许还能称之为巧合,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那就绝对不正常了! 要么是他的记忆出现问题,要么是命运的走向已经彻底分崩离析。 虽然一直以来信繁依靠的都是自己的力量,从未因为知道剧情就萌生出奇怪的优越感。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仿若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发冷。 第1103章 陌生的新体验 “诶?”柯南发出一声感叹,“那高木警官和伊达警官的关系应该很好了?” 佐藤美和子点头肯定道:“当然,高木经常说他想成为伊达警官那样顶天立地的警察。而且伊达警官还擅自散播他和高木是wataru兄弟的说法呢。” “wataru?” “因为他们的名字读音都是wataru。”佐藤美和子笑了起来,“嘛,虽然都是wataru,高木是食草系,伊达警官却是食肉动物呢,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显得非常老成。” 柯南的表情应为佐藤美和子的这番话而彻底严肃起来。 一样的名字,该不会凶手绑架高木警官的真实目的是因为伊达航吧? 信繁和柯南的想法是一致的,不过他认为降谷零或许知道高木涉的下落。因为2月7日是伊达航的忌日,而降谷零和高木涉偏偏在同一天离开东京。 他起身,向佐藤美和子告辞:“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柯南就拜托您了。” 佐藤美和子没什么意见,倒是柯南闻言立刻向信繁投来凌厉的目光:“警视厅的大家为了高木警官的事情焦头烂额,总不能这个时候还麻烦佐藤警官……” “你说得对。”信繁坦然地与柯南对视,“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柯南:“……” 佐藤美和子看出柯南的不情愿,再加上留下这孩子说不定有助于警视厅更快找到高木的位置,于是她主动对信繁说:“不麻烦,就让柯南留下吧,晚上下班后我会亲自将他送回家的。” “其实不回家也没关系。”信繁笑,“我想无论柯南还是工藤夫妇都不会在意的。” “啊,这样不太好吧……” 浅野信繁没有回应,他已经走到旁边的会客室去接灰原哀了。 离开警视厅,坐在车上,灰原哀奇怪道:“你真的不找高木警官了吗?” “嗯。”信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声回答,“相比于寻找高木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灰原哀闻言沉默了两秒钟。 “我知道了。”两秒钟后,灰原哀应了声,然后便没有再说任何话了。 她虽然不是浅野信繁的亲妹妹,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灰原哀自认为她对浅野信繁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浅野信繁绝对不会不管高木警官的,即便他知道警视厅会不遗余力地寻找高木警官,他也要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 不过如果是江户川柯南的话,看到哥哥这样的反应,他大概会很失望吧? 真是个笨蛋! 灰原哀恨铁不成钢地在心中将柯南数落了一遍。 而这时,信繁已经将她送回了家。 书房内—— “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吗?” 电脑屏幕上那枚代表着弘树的光圈在不断旋转,他的声音也在空荡寂静的房间内回响:“没有,他似乎很了解电子设备和编程,所有对他的追踪都失效了。我目前也只能追查到距离警视厅三公里处的电话亭,他在那里停留了几分钟。关于他之后的去向,我可能需要一天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查到。” “警视厅那边呢?”信繁又问。 “进度差不多,我已经将我的调查结果与他们共享了。不过我做的很小心,不会被警视厅发现。” 其实主要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和警视厅都还没调查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就算共享也没什么。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居然还有你无法追踪的人,难道他比组织里那些家伙还要厉害吗?” “算不上厉害,他只是更谨慎一些。而且组织那边我有你的权限,相当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调查。” 信繁叹气:“果然我当时就应该在他身上贴个发信器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调查一下北海道的建筑工地。”信繁吩咐道,“这件事最好交给警方做,他们能直接命令建筑公司提供信息。 “我怀疑高木警官就在北海道。” …… 不仅是信繁这边,警视厅的调查似乎也陷入了僵局。 昨晚佐藤美和子甚至没有回家,然而她除了眼底的乌青越来越严重外一无所获。 这两天,柯南也没有离开过警视厅一步,他就睡在搜查一课大办公室的沙发上,居然也没有警察赶他,佐藤美和子甚至给他拿来了一条羊毛毯。 警方的调查方向转移到了高木涉一周前追查的三起自杀事件上。 在搜查一课开会的时候,柯南就抱着果汁杯坐在旁边偷听。 忽然,一道灵光从他的脑袋里闪过,柯南以侦探的直觉和敏锐度抓住了它。 “目暮警官!”柯南举手,成功吸引了所有警员的目光。 目暮警官很欣赏柯南的推理能力,故而并未责怪他插话的行为,反而耐心地问:“柯南,你要说什么?” “第二位自杀的娜塔莉·来间小姐是不是北海道人啊?”柯南问。 “对,怎么了?” “那我觉得托我们转交包裹的人说不定是娜塔莉·来间小姐的亲人或朋友,因为他也是北海道人哦。” 目暮警官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他当时不是说包裹里是生鲜,如果不及时使用的话,明天后天也许就会坏掉吗?”柯南解释道,“只有北海道人才会把后天说成明天后天,其他地方的人这时候应该说明天或者后天。”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颔首,“不过我们早就已经开始搜查北海道的建筑工地了。” “诶?”这次轮到柯南震惊了,“为什么?” “我们在高木的电脑里发现了有关北海道交通信息的搜索记录。” 柯南懵:“之前不是说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吗?” 白鸟任三郎回道:“之前我们只调查了高木家里的情况,北海道交通信息的搜索记录是在高木放在警视厅的电脑里找到的。” 警视厅很少能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走在侦探的前面,这种体验对于柯南来说还蛮陌生的。 不过已经开始找了就好,他之前还担心从现在开始会不会太晚。 “那结果呢?”柯南问。 第1104章 伊达航 “所以你直接伪造了搜索记录?” 信繁原本正在开车,听到弘树的话,差点没把握住方向盘。 “对啊!”弘树回答得理直气壮,“不是要引导警方调查方向吗,我想了想,还是这样做比较直接,也不容易出问题。” “……”信繁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你的所有智商数值是不是都点到信息技术上了?” “啊?”弘树懵了,怎么听这句话都不是在夸他吧? 信繁无奈。 他觉得弘树这孩子一开始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越来越笨了。 伪造搜索记录固然可以引导警方的调查方向,但之后呢?等救下高木涉,警方立刻就会发现那个搜索记录是伪造的。 虽然信繁相信弘树不会留下把柄,到时候头疼的只有警视厅,但这件事毕竟会像鱼刺一般一直卡在那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翻出来。 信繁不想跟弘树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问:“警视厅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弘树立刻回答:“一无所获,几乎所有工地都调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高木涉。” “是吗?” “景光哥哥……”弘树试探着问,“你说会不会高木警官根本不在北海道?” “或许吧。”信繁没有完全否认,但他心中依然认定高木涉就在北海道,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罢了。 可是警视厅那边应该也不会错过哪个建筑工地,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高木涉? 信繁驾驶车辆驶过十字路口,同时转移了话题,问弘树:“你能定位到降谷零吗?” “我早上试过一次,不可以你。他好像特意屏蔽了附近的信号,我无法通过电子设备定位。而律枫音乐教室附近和毛利侦探事务所都没见到他的踪影。” 闻言,信繁沉思了片刻,紧接着说:“算了,没关系,我知道他在哪里。” 诶? 弘树表示懵逼。 他都找不到降谷零,景光哥哥怎么如此笃定? 信繁一路开车离开东京市区,向着一片寂静的美丽的地方驶去。 等他停下车,弘树这才明白景光哥哥为什么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 他不是来做坏事的,他只是为了祭奠某个永远沉睡的友人。 信繁穿过一个个墓碑,穿过一丛丛松树,穿过一束束鲜花,最终在一个熟悉的名字前停下脚步。 在他面前,伊达航永远地沉睡在六尺之下,沉睡在一方小小的盒子中。 他再也无法睁开眼用那自信飞扬的眼神注视着诸伏景光,他再也无法在诸伏景光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维护朋友的利益了。他难得像现在这样安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在信繁身边响起,随后,一枚牙签被人放在了墓碑前面。降谷零在他身旁驻足,与诸伏景光并肩而立。 信繁没有回头,他始终注视着相片里伊达航的眼睛,他正努力从定格的时间里寻找过往的回忆。 “他是在与我见面的前一天出车祸去世的。”降谷零轻轻开口道。 信繁飘散的思绪因为这句话回拢,不过他并不意外。 “毕业后你们还见过面?”信繁问。 虽然是疑问句,他却用了表示确定的陈述语气。 降谷零点头承认:“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 信繁终于侧身,将目光落在了降谷零身上。 “对,就在你……”提到这里,降谷零的薄唇不自觉地紧抿成一条线,脸庞笼罩着一层阴霾。 信繁担忧地唤道:“zero?” 降谷零回神,看到他,脸上的阴霾顷刻散去,他微微扯动嘴角说:“大概就在那前后,在一次行动中我不慎被正在执勤的伊达发现了。” 降谷零微叹,“我一直怀疑伊达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在做什么事。” 信繁疑惑地问:“伊达毕业后去了组织犯罪对策部,怎么会跟组织扯上关系?” “伊达航所在的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原本是负责暴力团伙恶性事件的。但是你也知道组织外围成员有时也会和日本的暴力团伙牵扯,伊达就是因为这种联系查上组织,查上我的。” “那伊达受伤与组织……”信繁沉声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伊达出事的现场的确是组织的一个联络点,他应该是在针对组织的行动力受的伤。”降谷零指了指自己的腿,“当时他的左膝盖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伤到了肝脏。据我了解,急救时下了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信繁听着降谷零的话,手心渐渐渗出了汗水,他握了握拳,掩饰心中的惊异。在他接受组织改造的时候,伊达身上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他那时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年前的今天,伊达是怎么出车祸的?”信繁定了定神问。 然而降谷零还是摇头道:“我查到的和公布的结果差不多,只是车祸发生的时间太巧合了,我们刚约好第二天见面,伊达就被疲劳驾驶的司机撞得重伤不治。这一年来,我试图从组织那边调查,不过始终没有结果。” “前天你突然一个人去北海道,是因为得到了与伊达航车祸有关的线索,对吧?” “嗯。”降谷零没有隐瞒,“去年的一月八日,也就是伊达车祸去世的第二天,娜塔莉小姐自杀了。她的父母都在确认尸体的途中车祸遇难,只剩下一个英语对话教室的前辈笛本隆策还在悼念她。 “我一直保持着对笛本隆策的关注,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免受可能的来自组织的暗杀,另一方面也是想以他为饵,找出幕后真凶。 “前天,盯着他的公安向我报告,说有人跟他联系,双方约在当晚见面。” 信繁了然:“跟他约好见面的人就是高木涉吧?” “大概。” “高木涉在哪里?” “札幌大通公园西13丁目28番。” “建筑工地?” “不,是一处一户建。” 信繁只需片刻就明白了这个障眼法的关键。 他掏出手机,准备以热心市民的身份向警视厅汇报。 降谷零却道:“不着急,让搜查一课自己找吧,高木警官很安全。” 信繁挑眉,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 第1105章 墓碑旁的蒲公英 在信繁的注视中,降谷零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拜托,高木涉可是伊达最看重的后辈,如果真让他遭遇危险的话,那家伙绝对不会轻易饶过我的! “所以我啊,一早就替换了笛本隆策安装在木板下方的炸弹,而且还加大了玻璃加热除雾系统的功率,绝对不会冻死高木警官的。” 他虽然在笑,可信繁却无法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任何愉悦。 信繁避开降谷零的目光,故作轻松地打趣道:“竟然因为班长的缘故照顾后辈,这下就连我也要怀疑你和班长是不是真的关系匪浅了。” “啊呀,你还记得那个传言啊。” “当然了,要不是萩原和松田怀疑伊达喜欢你,我们也没有机会知道娜塔莉小姐的存在。”信繁轻叹,“可惜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降谷零一时间分辨不出景光遗憾的究竟是伊达和娜塔莉这对未婚夫妇,还是他们过去警校时期的挚友。毕竟他提到的那四个人都已不在人世。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将一捧蒲公英的种子吹到了信繁的面前。 花葶上柔软的绒毛触碰着鼻尖,痒痒的,让信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啾——”信繁揉着通红的鼻子,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在那方没有名字的墓碑之下,不知何时竟然种满了大片蒲公英。 信繁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降谷零,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 降谷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底终于漾起了些许轻松:“谁知道呢,也许是春风把蒲公英的种子播撒到这里了吧。” 曾经,诸伏景光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就算长眠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名字。降谷零只能为他的挚友在这个连衣冠冢都称不上的地方留下一方无名碑,聊以慰藉。 然而现在,他却很庆幸,庆幸当初没有在墓碑上刻下任何代表诸伏景光痕迹。 毕竟……他可不想与当事人一起注视着墓碑上刺眼的名字或照片。 蒲公英代表旺盛的生命与蓬勃的生机,降谷零愿将这最朴素的祝福送予诸伏景光。 信繁捡起飘落在衣领上的蒲公英种子,将它们轻轻撒在地上,然后说:“我们都好好活着吧,连带着他们的那份。” “当然。”降谷零认真地颔首。 他当然不能死,他还要调查清楚害死伊达的人究竟是谁。如果伊达的车祸与他有关,降谷零觉得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信繁一看降谷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立场说任何劝解的话。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调查清楚伊达去世的原因。 …… 探望过伊达航后,信繁与降谷零一前一后离开了墓园。 信繁吩咐弘树从网络渠道寻找与一年前车祸有关的任何信息,自己则驱车前往警视厅。那里应该存放着一些不对外公布的案件细节。 “什么?”佐藤美和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看伊达警官的事故报告?” 信繁点头:“高木警官和伊达警官的名字里都有wataru,所以我想或许歹徒真正的目标是伊达警官。” 佐藤美和子一听是有关高木涉的事情,立刻答应:“好,我现在就去取,你等我几分钟。” “啊嘞嘞,好奇怪啊!”柯南歪着脑袋发表质疑,“既然歹徒找错了人,他就不可能知道伊达警官已……” 信繁有力的大手覆上了柯南的脑袋,并且用力按了按,警告意味十足。 柯南来不及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佐藤美和子已经离开了。 柯南顿时瞪向信繁:“你干什么?” “查案子而已。”信繁淡定回答。 “你明明知道如果歹徒将高木警官当成了伊达警官,他就绝对不知道伊达警官已经出车祸死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调查一年前的车祸?”柯南严肃道,“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信繁莫名其妙地看了柯南一眼:“奇怪,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柯南闻言一窒,因为他也找不到理由,他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而已。 信繁的手还放在柯南的脑袋上,他顺势揉了揉,这次力度就温和多了。 柯南毕竟有着主角光环,在柯学世界里他就是王道,信繁认为他对于位面之子应该更和蔼一些: “或许伊达警官的车祸并非偶然,查一查吧,不会浪费你时间的。” 柯南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那场车祸是组织干的?” “我不知道。”信繁笑,“你要是好奇不如自己调查。” 柯南顿时一阵无语:“你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帮忙吧?” 信繁没搭理他。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得太明显就不合适了,容易让柯南上纲上线,得寸进尺。 一听伊达警官车祸的案子与组织有关,柯南立刻就坐不住了。 等佐藤美和子将案件资料拿过来,柯南第一个抓住资料开始查看。 佐藤美和子愣了愣。连柯南都这么想,看来歹徒抓走高木的原因应该就是将他当成伊达警官了。 嗯?等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 信繁成功将柯南拐到了调查伊达航车祸的事情上,只有警视厅那边还在辛勤地搜查着北海道所有四层以上建筑物,尤其是正在建设中的工地。 “佐藤警官。”信繁唤了声坐在他对面的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 信繁故作随意地问:“你说伊达警官弥留之际将自己的警察手册留给了高木警官,那你知道手册里都写了什么吗?” 第二天就是班长和降谷零约好见面的日子,如果他真的调查到了一些与组织有关的事情,或许会记在随身的手册里。 佐藤美和子想了想说:“我记得高木曾说过伊达前辈的警察手册里夹着一枚订婚戒指,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 “对了!”佐藤美和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抚掌道,“警察手册某一页的右下角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信繁立刻看向她:“什么符号?” “看起来像朵樱花。” 第1106章 小孩子家家能不能有点眼色 信繁略有些失望。 作为警察,在手册里画樱花,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本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准则,问佐藤美和子:“可以麻烦你将符号画出来吗?”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照片。” 佐藤美和子在手机里翻了一阵,点开一张照片,递给信繁看。 那的确是一朵简笔画的樱花,但是太简笔了,以至于第一眼绝对不会把它当成樱花——信繁还专门数了一下花瓣的数量。 而且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因为樱花的雄蕊又多又长,在绘制时通常不会省略,往往以“?”的形式代表花蕊。再在外部添上五瓣卵状花瓣即可。 然而伊达航画的樱花却偏向于“?”,他直接用一个圆圈代替花蕊。 佐藤美和子见信繁看得认真,笑着说:“我想大概是伊达警官不太擅长绘画吧。这朵花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就是一朵普通的樱花罢了。伊达警官画得很形象。”信繁将手机还给佐藤美和子,“能将照片发给我吗?” “没问题。”佐藤美和子应下,只是潜意识告诉她,这个图案一定还有别的意义。 它的确有更深的含义。 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看不出来,但是信繁知道,花瓣中央的那个花蕊其实并不是圆圈,而是“0”。 再结合降谷零和伊达再遇的时间,伊达想通过这个符号表达什么意思便很清楚了。 呐,零,其实无论伊达是不是被组织害死的,他都从未责怪过你。 “我想到了!”一片寂静中,柯南突然跳了起来,把信繁和佐藤美和子都吓了一跳。 佐藤美和子刚给信繁发完照片,见状关心地问:“怎么了,柯南君?” 柯南激动地对佐藤美和子说:“佐藤警官,我知道高木警官为什么要把警察证件丢下去了!” 信繁正在查看照片,他用余光扫了柯南一眼。 看来就算有关组织的线索摆在面前,柯南依然更在乎高木涉的事情。一方面这说明柯南还不至于遇到组织就冲昏头脑,另一方面也说明柯南并不信任警视厅的工作能力。 “高木扔警察证件难道不是为了让捡到的路人报警吗?”佐藤美和子疑惑。 “可是警方追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在四层以上的建筑中找到他,对吧?”柯南胸有成竹道,“这就说明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歹徒用了障眼法!” 柯南迅速向佐藤美和子分析了一遍歹徒的所作所为,包括他是如何利用一面镜子假装高木警官身在四层以上的楼顶,又是如何用加热装置避免镜子起雾。 佐藤美和子恍然大悟:“我现在就去向管理官请示,出动直升机寻找两层左右的建筑!” “我也跟你一起去!”柯南又看向信繁,“浅野哥哥呢?” “我……” 信繁正要说话,千叶刑事却跌跌撞撞推开了会客室的门:“佐藤警官,我们找到绑架犯的住址了!” 佐藤美和子神情顿时一凛:“浅野先生,绑架犯那边就拜托你了!” “好。”信繁抓住柯南,“我和柯南会协助警方的。” 柯南欲挣扎,信繁低声呵斥:“小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有点眼色?” 对于佐藤美和子而言,这可是“难得”的美人救英雄的机会。柯南过去只会打扰人家小情侣团聚的气氛。 …… 目暮警官和佐藤美和子带了一部分人乘坐直升飞机赶往北海道,而白鸟任三郎则和千叶刑事一起带着另一队警察来到了笛本隆策在东京的住处。 信繁和柯南与白鸟任三郎同行。 在车上,柯南问:“白鸟警官,你们已经查清楚绑架犯的身份了吗?” “是的。”白鸟任三郎知无不言道,“绑架犯叫笛本隆策,与娜塔莉·来间都是一个英文会话教室的老师,据说工作期间关系很好,笛本隆策一直将娜塔莉·来间当成女儿看待。一年前最后来认领娜塔莉·来间尸体的人就是他。” 柯南点点头:“果然他是将高木警官当成那位伊达警官了,才这么做的吧?” “也许一年前关于娜塔莉·来间自杀理由的推断就是错误的,挂历上的date指的很可能是伊达航。”白鸟任三郎叹气,“她以为伊达警官没去赴约是抛弃了她,实际上……” “我觉得她不是因为被抛弃而自杀的。”信繁靠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幽幽道。 白鸟任三郎瞥了他一眼:“为什么?笛本隆策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痛恨娜塔莉男友的吗?” 信繁摇摇头,没有回答白鸟任三郎的问题。 他也没有证据,只是凭着自己对于七年前那短暂的回忆而做出的判断罢了。 那两个人的感情可不会被一个误会轻而易举地打败。在约好的时间没能等到伊达航的娜塔莉,绝对不会怀疑她被抛弃,相反,她那时应该非常担心未婚夫的安危吧? 毕竟伊达航可是一个会在朋友失联时还常常发消息关心的人,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无论如何也会给娜塔莉发讯息。 笛本隆策暂住在一处公寓内,警方破门而入时,他正在安装炸弹。 见到警方,他显然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笛本隆策……” 白鸟任三郎刚叫出他的名字,笛本隆策就忽然疯狂地抱住炸弹。 “我警告你们,不要进来!”笛本隆策大声道,“我马上就会引爆炸弹,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知wataru的下落!” 听到wataru,柯南便知道他们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信繁见笛本隆策的情绪非常激动,估计正面突破的可能性不大,一不小心还容易造成无辜者的伤亡。于是他悄悄退出,从走廊的窗户翻了出去。 笛本隆策所住的公寓楼总共有十层,笛本隆策住在七楼。楼层虽然不低,但好在外墙可供攀援的着力点有很多。信繁轻轻松松就顺着空调外机和装饰边缘靠近了笛本隆策公寓的窗户。 从窗户向内看,笛本隆策还在跟警方对峙。 第1107章 无法理解的侦探 柯南和白鸟任三郎几乎同时注意到窗外的信繁。 为了给信繁开创闯入的机会,柯南立刻充分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转移笛本隆策的注意力:“笛本爷爷,你冷静一点,娜塔莉·来间的男朋友是伊达航,可你绑架的人是高木涉!” 趁着笛本隆策诧异的功夫,信繁已经翻身跃入公寓! 他用双腿夹住笛本隆策,带着他向前翻了三百六十度,信繁非常熟练地将笛本隆策的双手反剪身后,把他牢牢控制在地。 “呃……”笛本隆策发出一声痛呼。 信繁的声音同时响起:“你抓人前都不先弄清楚情况的吗?高木涉还是伊达航都不知道就敢动手?还有!” 他提起炸弹晃了晃,“这炸弹这么轻,一掂量就知道是假的,你是傻吗,连真假炸弹都分不清??” 他倒是没想到降谷零竟然顺手将所有炸弹都调换了。 但问题又来了,警视厅怎么会不怀疑真炸弹的下落? 笛本隆策张张嘴想说什么,然而信繁已经用手铐铐住了他——感谢白鸟警官第一时间把手铐丢过来——并把人交给了警方。 “说,你把高木绑到哪里去了?”刚接手,白鸟任三郎就狠狠地质问。 一向温文尔雅的白鸟警官倒是很少露出这样“凶恶”的表情。 被警方控制住,笛本隆策只好如实回答:“札幌大通公园西13丁目28番。” “这个炸弹真的很轻吗?看上去还蛮逼真的样子……”柯南随意地提起炸弹,结果差一点摔跤,“这也叫轻??” “大概能差上几克的样子。”信繁无辜摊手。 柯南:“……” 在警察押着笛本隆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柯南望着他的背影补充道:“其实伊达警官根本没有抛弃娜塔莉·来间小姐,就在他们约好见面的那一天,伊达警官出车祸去世了。而我想娜塔莉小姐自杀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被抛弃,她大概已经知道伊达警官去世的消息了吧。” 笛本隆策的身形一僵,消失在了公寓门口。 信繁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哈欠道:“终于结束了,我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柯南半月眼:“你昨天不是回家了吗?我才是那个好不容易卸下重担可以休息的人吧?!” “嗨嗨。”信繁极为敷衍地说,“你说什么都对。” “呐,浅野先生。”柯南忽然唤道。 “怎么了?” “对不起。”柯南轻声道歉。 信繁侧头看向他,有些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给我说对不起?” 柯南的神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内疚更多一些:“我为之前指责你是个冷血的人道歉。” “不必,你没有说错。”信繁的神情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柯南低头闷声道,“其实你一直在协助警方调查高木警官的下落吧?不管是讨要旅客名单还是一年前的车祸记录,都是我误会你了。否则警方不可能那么快就将调查重点放在北海道,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笛本隆策的住址。甚至就连那枚假的炸弹应该也是你的杰作,对吧?” 信繁没有说话。 柯南说的这些并不全对。他虽然的确拜托弘树协助警方调查,但自己的重心却放在了寻找降谷零的事情上,这一点无可辩驳。 柯南没等到浅野信繁的回复,便又向信繁深深鞠躬,真诚地说:“非常抱歉,浅野先生。” 信繁的眼中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讽刺,那是针对自己的,而柯南的道歉则再一次让他看到了光之魔人的璀璨之处。 “走吧,去警视厅等目暮警部他们的好消息。”信繁淡声说。 柯南立刻应道:“好!” 然而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浅野先生没有跟过来。 柯南回头,在他的视线中,那个男人静静地站在走廊旁边,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 那一瞬间,柯南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排除在外的看客,只能旁观,却无法触及浅野先生分毫。 都说卧底是一群游走在黑白边界的人,此刻,柯南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浅野先生根本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他不会向任何阵营交付自己的信任,同样也不会被任何一个阵营接纳。 这样的人究竟要如何在漫漫长夜中坚守本心,究竟要如何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而他之前居然还误会浅野先生,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想到这里,柯南忍不住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他希望能把自己拍得更清醒一点。 柯南走后,信繁依然留在原地,云朵已经在他的注视下变换了一个图形。 一直到周围重新恢复宁静,信繁才忽然道:“你看够了吗?” 一个人影从走廊另一边的拐角处露出身形,那人有着如太阳一般璀璨的金发,和一副撒哈拉般热烈的皮囊。 “我想我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这些侦探!”降谷零笑着感慨。 信繁奇怪:“你不就是侦探吗?” “你是指毛利小五郎的学生安室透?” “我记得你以前也开过侦探事务所。” 只不过对于降谷零这种三天两头更换打工岗位和地点的人来说,他的侦探事务所大概连点浪花都掀不起来。 降谷零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开侦探事务所的人也是安室透,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听起来你似乎很瞧不起侦探的样子。”信繁向前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神情淡淡。 “我可不敢在你这位侦探经纪人的面前说这种话。”降谷零与他并肩而立,但他很小心,没让自己的一片衣角露出走廊之外,“何况我是从心底佩服侦探,他们很了不起,总能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有时候这种正义并不合法。”信繁提醒道。 “是啊,但我们的所作所为也并不合法,不是吗?”降谷零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走吧,你不是说要回去休息吗?我送你。” 信繁冷声:“我开车了。” “啊,那正好,拜托你送我回去。”降谷零笑得没心没肺,“我之前是坐计程车过来的。” 第1108章 伊达:我们永远与你同在 信繁:“……” 降谷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降谷零回头:“还不走?” 信繁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向降谷零。 降谷零用眼神表达疑问。 “伊达航车祸的调查结果。”信繁道,“我让弘树以我的权限访问了组织内网,基本可以确定他受伤是因为组织的缘故,但是车祸这件事暂时还未查到跟组织的联系。” 降谷零没有接那份文件,他敛起眸,语气发冷:“你怎么敢这么做?” 信繁微愣:“怎么了?短时间我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后续我也会继续调查,不过我个人觉得伊达出车祸与组织没有关系。” “我说的不是……”降谷零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注视着信繁,眉头深深蹙起。 片刻后,他无奈地叹气,眼神也和缓了许多:“下次别再为我冒险了。你用自己的权限调查警察死亡的案件,如果组织有人发现这件事,你一定会被怀疑的。” 信繁轻轻扬起唇角,笑容中透着股倨傲之气:“怀疑就怀疑吧,我在组织这五年也不是白干的。” 降谷零眼底的担忧更甚,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安心吧。”信繁收回目光,“我有分寸。” 不,降谷零一点都不相信诸伏景光的鬼话。 “还有一件事。”信繁忽然说,“我给你发了一张照片,你看过后最好立刻删除。” 信繁的语气很严肃,这让降谷零也不自觉地慎重起来。他打开邮箱,看到了信繁发来的照片,也看到了照片中那朵歪歪扭扭奇怪的樱花。 “这是……”降谷零愣住了。 “伊达画在警察手册里的图案。” “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信繁眉眼微微弯起,含着真诚的笑意,“无论何时,你都还是当年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降谷零。他从未埋怨过你,不论调查组织也好,受伤外调也好,他做的所有选择都出于自愿,你不必自责。” 降谷零抓着手机的手渐渐攥紧。 他当然知道宽容的伊达是怎样的想法,而且,这朵樱花的含义或许不止景光说的那样。 伊达,你是想告诉我,你和他们永远在我身边吗? 楼下的警车都已经离开了,信繁率先转身向楼梯走去,丢下一句:“给你两分钟,两分钟后要是见不到你,我就自己回去了。” 降谷零闻言,无奈地抬步跟上:“不必两分钟,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吗?”信繁没有反驳。 降谷零一直以来的表现确实挺坚韧的,但那只是表象,一个人的内心究竟如何,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 灰原哀拉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一脸疑惑。 信繁捂额:“我们有些事情要谈,所以……” “我懂了,在家里吃饭是吧?”灰原哀没有多问,转身让降谷零进门。 降谷零将他在路上购买的水果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奇怪道:“你们不是从警视厅回来的吗,我听柯南说了,怎么还有空买东西?” “咳咳。”降谷零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没有提前约好就过来拜访,我想还是应该带点礼物的。何况……” “是我掏的钱。”信繁没好气地接话道。 这下降谷零更尴尬了。 他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实在是日本的水果太贵,而他今天又恰好没带那么多钱。如果不是信繁救场,超市差点就要报警了。 因为家里没有多少食材了,信繁最终叫了伊吕波的寿司套餐。 在等待晚餐的过程中,信繁和降谷零面对面,一个比一个严肃。 灰原哀坐在信繁身边,几番欲言又止。 “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信繁说。 “我赞同你的看法。”降谷零道。 “从我的档案失窃,到松田四年前牺牲,再到伊达跟组织牵扯不断,我很担心这并非巧合。” “是,一件两件还能说是……等等。”降谷零皱眉,“松田的事情跟组织有关?” “我希望不是。” 信繁比降谷零多了一世的记忆——尽管这些记忆早已七零八落所剩无几——他知道松田阵平本该三年前牺牲、伊达航本该在搜查一课供职到车祸那天、诸伏景光本该死在四年前的天台,许多事情都不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这些变故让他害怕,似乎暗中正有一双大手,牵着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丝线,逼迫他们按照他所设想的剧情表演着。 降谷零严肃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目前还没有。”信繁摇头,“但是我们要考虑一种可能。如果四年前摩天轮的爆炸是组织做的,萩原与组织大概率也有牵扯。当时警校里我们五个人关系最好,毕业后从事的工作遇到的事情也都与组织有关,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事实上,这些巧合甚至可以称得上恐怖。 “咳咳。”灰原哀学着降谷零之前的样子咳嗽,“话说,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的没关系吗?” 她可是听到了松田、萩原、伊达等好几个名字了,再待下去灰原哀总感觉脖子凉凉的。这个叫降谷零的特工应该不会灭口吧?? “没事。”信繁端起茶壶,给灰原哀倒了一杯煎茶,并安慰她,“最稳固的关系是双方都掌握着对方的秘密,你不用担心降谷零会对你下手。” 自己的小心思被哥哥一眼看穿,这让灰原哀有点不好意思。她捧着热乎乎的茶杯,装作喝水的样子以掩饰尴尬。 降谷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控诉道:“喂喂,我在你和你妹妹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 “估计是外卖到了,我去取。”信繁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看到他的瞬间信繁就后悔了,他刚才应该先看一下监控再开门的。 竹冈山胜向信繁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并把餐盒递给他:“晚上好,浅野先生,您正在招待朋友吗?” 第1109章 琴酒风评被害N周目 在看到竹冈山胜的第一时间,信繁已经凭借着出色的反应力和对角度的把控,挡住了竹冈山胜看向餐厅的目光。 “主要是陪妹妹吃饭。”信繁没有否定竹冈山胜的话,但也没有承认,“竹冈君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信繁没兴趣和他继续寒暄,接过餐盒便关上了门。尽管他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发现他很不欢迎竹冈山胜。 待竹冈山胜彻底离开后,降谷零才开口问:“那个人应该是库拉索吧?” “你也这么怀疑?” “基本可以肯定。”降谷零起身帮信繁摆餐盘,同时说,“不过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算没有看到我,应该也能猜到在你家做客的人是谁。” 信繁看了他一眼,不赞同道:“目前组织里能确认我是梅斯卡尔的人不多。” “但是总有些人有渠道获悉秘密。”降谷零说,“比如朗姆,以及他手下那些人。” “这么说库拉索应该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了。”信繁摸着下巴,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将竹冈山胜派到别的地区去,比如说去大阪开办伊吕波寿司店的分店? 降谷零没有回答信繁的问题,他的沉默让信繁有些意外。 零的表现未免也太淡定了吧? 信繁试探着问:“我记得之前你去南非是与莱伊和库拉索同行的?怎么,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降谷零抬眼与信繁对视,幽幽叹气,“我只是觉得库拉索似乎并不完全忠于朗姆。” 信繁的脸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字:你确定? 当时朗姆总共派了三个人,一个波本是正儿八经的卧底,一个莱伊立场不明,仅剩的独苗竟然也是二五仔? 信繁忽然觉得朗姆有点惨。 灰原哀更是直言道:“根据我的了解,朗姆看人的眼光很准。如果库拉索有异心,他不会这么信任他。” 降谷零点头:“你说得对,朗姆的确不是一个容易取信的人。我这段时间与库拉索和朗姆都有交集,我感觉……” 他压低了声音:“朗姆对库拉索的信任也许建立在某些特殊的手段之上。” 信繁想到了那份Silver Bullet的试药名单,如果朗姆有特殊手段的话,也许与银色子弹有关。 那与库拉索同样作为实验体的苏格兰呢?他凭什么幸免于难? “凭库拉索的能力,在非洲,他本来应该更谨慎一些。至少不该留我单独和阿笠博士见面的机会。”降谷零补充道。 信繁严肃地提醒他:“毋庸置疑,库拉索是朗姆手中的一把利刃。如果他的情况与你猜测一致,那危险性就更大了。莱伊或许还有争取的可能,对于库拉索,我们还是应该以防备为主。” “这是当然。”降谷零肯定,“不过莱伊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一方面表现得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方面又对阿笠博士保持着善意。我怀疑他的记忆已经恢复,至少恢复了一些。” 信繁沉吟道:“赤井秀一的事情就交给FBI头疼吧,找个机会,把他的近况透露给茱蒂。” “好。” 灰原哀举手:“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吧,茱蒂老师虽然已经从帝丹高中辞职了,但她有时候还会出现在附近的电玩城。我在放学的路上已经碰见过好几次了。” “原来她说她喜欢日本的游戏并非谎言啊。”信繁啧啧称奇,“赤井秀一下落不明,茱蒂应该比谁都着急才对,竟然还有心情打游戏。” 难道赤井秀一已经与FBI联系过了吗? 降谷零拿起一枚手握寿司,大口咬下,表情愤愤,似乎把寿司当成了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就算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他身上那股恶心的FBI气味太浓郁了!” 信繁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我记得当年你对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敌意,难道这四年里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降谷零“嘁”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什么事都自己抗的惺惺作态!明明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却非要把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零似乎只有在面对赤井秀一时,才会出现这种“无论如何我就是讨厌他”的幼稚心态。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决定不去插手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之间的事情——毕竟他还是有点心虚的。 “说到这里。”降谷零忽然道,“我觉得库拉索与莱伊恰恰相反,明明他是朗姆的棋子,我却对他怎么都讨厌不起来。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气场相合的情况吧。” “是吗?你第一次见到竹冈山胜的时候,反应也很奇怪。” “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降谷零烦躁地说,“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 “什么?” 在信繁的注视下,降谷零却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因为你的缘故,我最近总是太相信直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在尚未得到确定之前,降谷零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景光。因为他太了解那种希望被现实击碎后的痛苦了。 信繁没有追问,而是说:“总之,我认为我们可以重启对萩原和松田牺牲案件的调查。” “我赞同。” “另外……”信繁顿了顿,“我对琴酒和贝尔摩德在非洲生的那个孩子也比较感兴趣。” 降谷零正准备点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等等,你说谁和谁的孩子?” “琴酒和贝尔摩德啊。”信繁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就是上次他们一起去非洲寻找永生石的时候。虽然琴酒说他已经亲手杀死了那个孩子,不过既然有一个,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 降谷零懵,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崩碎了。 琴酒那种人竟然会要孩子?竟然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孩子?? 而且贝尔摩德怎么看也不像是愿意怀胎十月生子的正常女性,难道是代孕?? 果然那孩子其实就是个意外吧,所以琴酒才会亲手杀死他…… 啧啧,虎毒尚不食子,琴酒不愧是琴酒。 第1110章 经纪人不容易 深夜,月光透过窗棱,静静地洒在床铺上。 女孩陷在柔软的粉色羽绒被中,只有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 月光下,女孩儿细密的睫毛忽然动了动,随即她睁开了自己那双澄澈的大眼睛。 “弘树。”灰原哀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唤道,“我哥哥睡着了吗?” 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屏幕,传来弘树的声音:“根据脑补信号波动判断,景光哥哥已经睡着了,而且还是熟睡。” “那就好。”灰原哀松了口气,连忙掀开被子起床。 在被子下方,灰原哀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非常酷。 她带着弘树,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向着楼下走去。 每走一段,她都要停下来仔细听听哥哥房间的动静,确保没被发现才敢继续行动。 因为过于谨慎,灰原哀足足花费了二十分钟才成功逃家。 浅野宅门口,灰原哀重重地叹了口气:“还好还好,不过哥哥应该很容易醒来吧,他睡眠一向很浅。” “这是当然的了,身为特工如果不警惕一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灰原哀认真道:“所以我才说要给他的晚饭里加安眠药嘛,我是专业的,能控制用量,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害。” 弘树默:“……” 给公安警察诸伏景光、组织高层梅斯卡尔下药? 大姐您真的是认真的吗?真的真的认真吗? 灰原哀带着弘树上了一辆计程车,她的目的地是东京郊外一处生物研究所——当然,已经废弃了。 身为组织研究组前任首席研究员,灰原哀对于这里的布局已经烂熟于心。 在她逃离组织后不久,这处研究所就废弃了,但她肯定组织无法转移全部资料。 “话说你们到底废弃了多少研究所?”弘树忍不住吐槽道,“太浪费了,简直就是败家啊!” 灰原哀认真地纠正他:“请不要用‘你们’指代组织,我现在已经不是组织成员了,跟他们有着质的差别。” 弘树无奈:“嗨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小哀,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今晚的行动被你哥哥发现了,他会怎么做?” 灰原哀动作一僵,自我麻痹道:“不会被发现的。” “你是他妹妹,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呢?”弘树欲哭无泪,“我会不会被他直接抹杀掉啊?” “怎么会呢?”灰原哀安慰他,“你是哥哥的助手,他还需要你帮忙做很多事呢。” “我最近没事的时候看了很多讲人工智能的电影,那些AI基本上都没有好结局。”弘树瑟瑟发抖,试图劝灰原哀放弃,“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能解释说你晚上睡不着出来逛街。” “不行!”灰原哀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弘树顿时苦瓜脸。 灰原哀严肃地说:“我不能让哥哥知道我要用自己做实验,他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些资料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获取。” “可是……” “嘘。”灰原哀打断他,“我们已经进入研究所的管理范围,小心点。” …… 信繁怎么也想不到灰原哀竟然这么大胆,就像他也想不到弘树会放任这种行为甚至成为共犯一样。 第二天,看到明显一夜未睡的灰原哀,信繁只当她又通宵做实验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 信繁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两个人的资料。毛利小五郎一边看电视一边读报纸。总之事务所内唯二的打工人都没有工作。 “什么嘛!”毛利小五郎愤愤然,“这个九号也太差劲了吧,连前三都进不去,比赛前竟然还敢放话迷惑我们!” 信繁的视线落在一个名字上面,陷入沉思。 萩原千速,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喂!浅野!”毛利小五郎突然出现在信繁身后,“你在看什么呢?” 他看向信繁的电脑,发现上面只有一个文档,里面记录着最近的委托信息。 见状毛利小五郎顿时泄了气:“什么嘛,看委托信息都能那么入迷,我还以为你在看美女写真。” 待毛利小五郎离开,信繁这才将界面切换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资料上。 “您的赌马又输了?”信繁问。 毛利小五郎面色一僵:“怎么能说‘又’?我本周只输了这一次而已!” “可是今天是周一。”信繁面无表情道。 “……” 电视中打扮精干的主播正在报道:“下周就要迎来一年一度的铃木特快列车发车仪式了,本台有幸采访到铃木财团……” 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立刻被新闻——中的美女主播——吸引过去。 “啊呀,铃木特快列车又要发车了。”毛利小五郎美滋滋地做着白日梦,“听说那辆列车完全仿照上世纪的风格,跟那个西方快车差不多。” “是东方快车,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信繁无奈纠正道,“身为侦探,您好歹要稍微了解一下推理文学宗师吧?” 毛利小五郎无所谓道:“反正我又不靠侦探推理,没关系啦。” 信繁赞同地点头。 也是,毛利大叔一向都是靠外挂推理的,而他那位外挂还是柯南·道尔的忠实粉丝。 “唉。”大叔感叹,“我要是能坐一次铃木家的快车就好了,那上面的装潢一定很华丽。” 他说的时候,眼神一直向信繁这里飘。 信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装作听不懂:“问问园子小姐吧,她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应该能买到内部票。” “总是麻烦她也不好吧……” “反正事务所最近没钱。”信繁将账本摆在了毛利小五郎面前,“本月因为您没有接到委托,事务所已经出现赤字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大概没多久就可以宣布破产。” “等等等等,你不是还有别的产业吗?” “您是说音乐教室?”信繁微笑着问。 毛利小五郎想起楼下经营惨淡的邻居,默默收回了将要出口的话。 算了,他这位经纪人也挺不容易。 第1111章 大小姐 毛利小五郎觉得他很可怜,他的经纪人也很可怜,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叔难过得想立刻开上一打啤酒,不醉不休。 就在他暗戳戳向着存放啤酒的柜子移动的时候,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毛利小五郎面色不愉地接起听筒,想听听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眼色:“喂?谁啊?” 尽管毛利小五郎在侦探界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响亮,相对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生意却一天不如一天。以前信繁想不通,现在他明白了,都怪大叔没有服务意识,现在人出来花钱为的就是服务,否则找猫找狗找小三的委托找谁不行,人家为什么非得花大钱来你毛利小五郎的事务所呢? “啊呀,是高木警官啊!”毛利小五郎一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表情瞬间就变了。对于警视厅那些熟悉的老伙计,大叔的耐心还是更多一些。 “是不是又有案子了?”毛利小五郎兴冲冲地问。 “呃,不是。”电话对面高木涉有些尴尬地解释说,“我是来找浅野先生的,他在吗?”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垮了下来,他捂住话筒,没好气地对信繁说:“找你的,高木警官。” 信繁有些奇怪,高木涉为什么专门打电话过来找他? 他接过电话:“喂,高木警官?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浅野先生,您今天下午有空吗?”高木涉踌躇了几秒钟才道,“我和佐藤警官要去探望伊达前辈,就想着问问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信繁微愣:“可我并不认识伊达警官。” “啊,是,我知道。可是佐藤警官告诉我您对伊达前辈的事情很关注。”高木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打扰您了。” “不,没关系。”信繁笑道,“我当时询问伊达警官的事情只是为了找你罢了,毕竟你们的名字很相似。” 闻言高木涉也笑了起来:“是啊,都是WATARU嘛。之前的事情真是太麻烦您了,还有柯南,我听说他还在警视厅住了一晚上。” “柯南对这些事一向很关注,更何况在他心里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官,于公于私我们都无法看着你出事。”信繁又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二月份的北海道很冷,在室外待了那么久,你身上应该有不少冻伤吧?” “还好,只有双脚冻伤,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我昨天就重返工作岗位了,今天本来也有任务,多亏新来搜查一课的同事帮忙,要不然我还脱不开身呢,哈哈哈哈。” 听着电话对面高木涉爽朗的笑声,信繁放心了一些。 不过,搜查一课来新人了?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机会碰面。 偌大一个搜查一课,毛利侦探事务所常年接触的警官也就只有那几个人罢了。 另外从高木涉的反应来看,假炸弹的事情大概率已经被公安压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搜查一课打算怎么处理出现在高木电脑里的搜索记录。 跟高木涉通完电话后不久,榎本梓就敲响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浅野先生。”榎本梓探了个头进来,不好意思地问,“上次富泽小姐订购的大提琴到货了吗?” 信繁想了想:“应该到了,怎么了?” “刚才富泽小姐打电话说她明天有比赛,想今晚就试下琴。另外她正在米花饭店演出,希望我们能把琴送过去。” “还有一些配件要带,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的。” 信繁向毛利小五郎告辞。 大叔早就盯着柜子里的啤酒了,经纪人走后刚好可以敞开肚子喝,所以他可以说是热情地将信繁送走了,并一再保证事务所有他没问题。 律枫音乐教室在开办音乐培训班的同时还兼售乐器,虽然信繁还没有拐来一位大提琴老师,手风琴老师又“下落不明,疑似遇害”,但店里在售的大提琴和手风琴却不少。 今天提货的富泽伊织还是松本幸子介绍的,似乎是她大学时期认识的朋友。 榎本梓与对方约在了米花饭店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按照常规,富泽伊织要亲自验货,没问题再支付尾款。 不过也许是演出比较着急,她只打开琴包看了一眼,就满意地支付了全部费用,抱着琴拖着配件急匆匆离开了。 榎本梓买完咖啡回来,只看到坐在原位的浅野信繁,而不见顾客的身影。 榎本梓迷茫:“富泽小姐呢?” 信繁向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啊,她一个人吗?那么沉的东西她一个人拿得动吗?” 信繁回想起刚才富泽伊织的模样,笑道:“年轻人有活力挺好。” 榎本梓吐了吐舌头:“又来了,明明你也还是年轻人嘛!” 其实信繁的心理年龄早就过了年轻人的范畴,就算是身体年龄29岁也不能算作年轻人了。但他也没有反驳,而是问: “楼上有音乐会吗?” “没有,好像是慈善拍卖会。”榎本梓猜测,“富泽小姐大概是受邀演出的嘉宾吧。” “她那样的出身竟然也会接商演,难道是为了勤工俭学?”信繁喃喃。 榎本梓心中的八卦之火正在燃烧:“诶,富泽小姐有什么不凡的出身吗?” “你不觉得她的姓氏很熟悉?” 榎本梓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哦,对,富泽食品株式会社!难道她竟然是富泽食品株式会社的大小姐? “没想到堂堂大小姐竟然也会在我们这种小店订购提琴。” “在我们这里买琴的大小姐可不止富泽一位。” 榎本梓笑:“也是,铃木财团的园子小姐可是我们的老学员了。” 或许因为铃木园子家庭背景实在是太庞大了,有她衬托,山田六葉和富泽伊织这样出身的大小姐反倒显得平常了。 不过这也跟这些大小姐的生活作风有关。从习惯搭地铁、用拉面替换大餐的铃木园子,再到勤工俭学,连配件都要自己拿的富泽伊织,她们与传统意义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并不相同。 第1112章 松田阵平的初恋 很快,侍者送来了榎本梓点的咖啡。 榎本梓望着桌上的三杯咖啡,头疼不已:“刚才给富泽小姐也点了一杯,现在怎么办……” 信繁的目光扫过咖啡厅的某处角落,他微微敛眸,对侍者说:“麻烦你把咖啡给那位小姐,就说是我送给她的。” “浅野先生你这种搭讪方法也太老套了吧!”榎本梓一边说,一边顺着信繁的目光看去,等看清那位小姐是谁后,她立刻笑了起来, “哎呀!太巧了,那不是六葉小姐吗?” 山田六葉接过咖啡,莫名其妙地向这边看来。 与信繁四目相对的瞬间,山田六葉扬起了嘴角。 她直接端着咖啡向信繁走来:“真是老套的搭讪方法,既然要请我喝咖啡,直接说就好了。” 山田六葉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并朝信繁的方向推了推——这是拒绝的意思。 信繁见状倒也没有再坚持,反正那本来就只是多点了一杯而已。 倒是山田六葉刻意解释道:“诶呀,你可不要误会哦。我只是约了人,无暇接受你的好意了。” “原来你与人有约啊。”榎本梓眼睛一亮,“这么说山田夫人果然按捺不住,给你安排了相亲吧?” 山田六葉脸色一僵:“你在胡说什么啊,是女性朋友,女性朋友!” 榎本梓顿时失望不已:“这样啊,我还以为安室先生这么久都不肯跟你谈恋爱,山田夫人一定会着急才对。” “什么叫不肯和我谈恋爱……”山田六葉无语。 “啊啦,小六葉失恋了?” 正说着,一个磁性悦耳的女声在后方响起。 信繁闻声望去,来人浅棕色的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细长的眉毛之下,蓝色的瞳孔像宝石一般漂亮。 这个人…… 信繁微微皱眉。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这种“贾宝玉遇到林黛玉般‘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的桥段很狗血,但信繁的的确确就是就有这样的感觉。 等等…… “怎么连你也打趣我!”山田六葉对来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今天迟到了,千速酱!” 果然是她! 信繁明白自己这种异常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的的确确见过她。 萩原千速,萩原研二的姐姐,也是松田那家伙的初恋。 “萩原千速。”棕发女郎向信繁和榎本梓做自我介绍,“神奈川警本部交通部第三交通机动队,警部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信繁伸手与萩原千速短暂交握后分开。 “律枫音乐教室,浅野信繁。” “榎本梓。” 萩原千速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浅野信繁,我知道你,大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帮毛利先生破过很多案子,对吧?” 信繁意外地挑眉:“没想到东京的事情竟然也传到神奈川去了。” “可不只是东京的事情。”萩原千速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发生在不久前的那件被媒体称为‘一千两百万人质’事件,如果不是你的话,不仅凶手无法伏法,一个高中的学生都会丢掉性命。” 萩原千速竟然知道东都铁塔的炸弹是他解决的? 信繁记得他专门叮嘱过风见裕也,不能将他和降谷零参与的事情公之于众。何况公安负责的东西向来不会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那么萩原千速一个普通的交通警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啪嗒” 前端还燃烧着的烟蒂掉落在沥青地面上,紧接着被皮鞋踩住,熄灭,碾碎。 “大哥……” 伏特加望着前面那个冷着脸的银发男人,试探着问,“我们还要继续盯梢吗?”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在伏特加看来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就在他都要以为大哥不会回答的时候,琴酒却突然说:“通知基安蒂,撤退。” “是!” 琴酒弯腰捡起已经快化成灰的烟蒂,转身上车,将它丢进统一处理的垃圾桶里。 他的手机同时响起。 琴酒现在心情不好,本来是不想接的,但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不依不饶,一连打了两通电话,大有他如果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琴酒气急败坏地接起电话,冷声呵斥:“贝尔摩德,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呀。”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似乎对他的反应和惊奇,“谁又招惹你了?让我猜猜,莫非你的任务又失败了?” 琴酒用鼻子重重地出了口气,讥讽道:“没有FBI的协助,日本公安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 “啧啧,可是这些跳梁小丑却让你一连失败好几次了。另外我听说最近北欧的FBI也不安分,你猜我们那位朗姆会如何看待莱伊呢?” “与我无关。”琴酒冷冷地质问,“说正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对女士别那么苛刻,琴酒。我这里有一份情报,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是有关雪莉的哦。” 琴酒顿了顿。 他的脸色因为贝尔摩德的这句话阴沉了许多。 “真难得啊,居然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琴酒靠在椅背上,神情中充斥着讽刺,“我还以为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发作,让你生起放过雪莉的念头。” “怎么会呢,要说这世上最恨雪莉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呢? “我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贝尔摩德缓缓道,“就算这样重复一千一万次,都无法平息我对她的恨意。” 琴酒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贝尔摩德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时,情绪已经恢复如常:“我这段时间确实松懈了不少。不过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合作着想,谁让梅斯卡尔偏偏护着雪莉呢?” 琴酒挑眉:“梅斯卡尔,维护雪莉?” “哎呀,你不信啊。”贝尔摩德轻笑,“我这里有个有趣的消息,你听不听?” “说。” “前提你要先答应我,不管我说的是什么,你都不能向梅斯卡尔透露情报来源。” 琴酒嗤笑:“看来你有把柄在梅斯卡尔手中。” 第1113章 你别忘了,梅斯卡尔杀死了宫野明美 贝尔摩德随意道:“这种事情难道不正常吗?说起来,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吧?” 琴酒的眼神凌厉了一些,但并没有询问到底是什么把柄,显然他与贝尔摩德早已心照不宣。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贝尔摩德察觉到琴酒情绪不佳,适时地正经起来:“你知道雪莉叛逃之前一直在研究什么吗?” “APTX系列药物。” “NO,NO,NO,可没有那么简单哦。一些受药物影响的人血红细胞出现脱分化的现象,似乎还有小鼠在服用APTX后变成幼鼠。不过这些东西都被雪莉按照误差处理了,没有写进实验报告中。” “你想说什么?” 琴酒的脸色十分阴郁,刚上车的伏特加看到这一幕,立刻老老实实闭上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当木头人。 “你调查过律枫音乐教室店长浅野信繁吗?”贝尔摩德勾唇,“他有个妹妹,叫做浅野灰原哀,那孩子跟雪莉长得一模一样。” 琴酒顿时嗤笑:“你打算告诉我浅野灰原哀就是雪莉?” “啊啦,听起来你知道浅野灰原哀啊。怎么,白鼠都可以变小,难道人就不行吗?” 琴酒当然知道浅野灰原哀,他不仅知道,更面对面见过。 不过正是因为有上次的一面之缘,琴酒对贝尔摩德口中“与雪莉长得一模一样”嗤之以鼻。 别说容貌了,那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雪莉虽然胆小,但绝不至于一见到他就吓得晕过去,而且也不会对浅野信繁那么信任——即便她不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 另一方面,琴酒到现在为止还找不到梅斯卡尔维护雪莉的理由。 雪莉可是由那位亲自下令处决的,梅斯卡尔就算找死,也不至于救一个没多大价值的弃子。 “别做没用的事情。”琴酒冷声道,“雪莉已经逃往国外,你要是真的想抓住她,不如去美国找找。” “我们在海关布下了天罗地网,蛇头那边也早就打过招呼,雪莉到底有几分能耐,竟然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就逃跑了?” 琴酒沉着声说:“如果浅野灰原哀是雪莉,梅斯卡尔早就干掉她了。” 贝尔摩德讥诮道:“所以我才说梅斯卡尔对她很维护,毕竟他们曾经有过合作。” 为了抓住雪莉,贝尔摩德私下做了很多调查,包括当初梅斯卡尔和雪莉的合作,以及琴酒梅斯卡尔对雪莉的处决计划。 梅斯卡尔和雪莉同框的机会并不多,尤其在雪莉叛逃的当下。 不过,超强的记忆力还是帮贝尔摩德回忆起了一些当时不曾注意到的异常。 比如说她第一次怀疑梅斯卡尔是浅野信繁的时候,曾精心安排了一场满月之夜的演出,最终却被天使所破坏。 在那场演出中,梅斯卡尔表现得似乎很激进,对浅野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毫不手软。只是,一旦站在现在的角度回看那件事,贝尔摩德却觉得,梅斯卡尔更像是从一开始就拿捏住了她对柯南和小兰不同寻常的情感。 他早知道她不可能坐视柯南死亡,那么他当初不肯与浅野灰原哀做交易的行为就很引人深思了。 梅斯卡尔……是不是根本不想杀死雪莉? “琴酒,我奉劝你不要太信任梅斯卡尔。”贝尔摩德吐了口烟圈,幽幽道,“他空降北欧之前的经历,除了那一纸资料外还有什么?” 琴酒一向热衷于铲除卧底的事业,闻言立刻问:“你知道什么?”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更加忌惮。或许他是那个人派来的鱼饵也说不定。” 琴酒一脸嘲讽地提醒道:“你别忘了,杀死宫野明美的人可是梅斯卡尔。” 杀姊之仇横亘在雪莉与梅斯卡尔之间,就算梅斯卡尔为了某些不明的目的救下雪莉,雪莉就敢信他吗? 贝尔摩德闻言一时间也有些犹疑了。 的确,宫野明美毕竟死在梅斯卡尔手中。 不过…… 她轻叹:“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凭几句话就让你相信。但是琴酒,哪怕雪莉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变成浅野灰原哀,难道你就要放过这个珍贵的线索吗?” 这一次,沉默的人轮到琴酒。 贝尔摩德继续说:“总之这个情报是我一手得到的,不管你信不信,浅野灰原哀就是雪莉。你自己考虑吧,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琴酒黑着脸,等对面先切断通话,他这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伏特加窥视着琴酒的脸色,试探性地问:“大哥,我们还执行PlanB吗?” “我说过了,撤退。” 雪莉的事情始终像根鱼刺卡在喉咙中,琴酒现在可没心情陪公安小打小闹。 …… “诶?原来你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啊!” 咖啡厅中,榎本梓好奇地眨眨眼睛, “六葉小姐,萩原小姐,你们一个是群马县警,一个是神奈川县警,为什么要在东京聚会?” “我跟千速以前都是神奈川警本部的同事,自从去年她外派到下属警察署工作,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后来我又调到群马县,更没有机会。不过以后就好了,千速你要常来东京找我。” “当然,反正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东京一趟。” 榎本梓好奇:“为什么?” 山田六葉眉眼弯弯:“因为我升职了。” 她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来,展示给榎本梓看。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山田六葉警部补……”榎本梓震惊,“诶诶诶?六葉小姐升到搜查一课了??” 信繁默不作声地多看了山田六葉一眼。 原来高木警官口中那位新调来的同事就是山田六葉。 爱普考特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想作为组织的NOC深深嵌进警视厅吗? 尽管心中思考着,信繁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萩原千速单手支在颌骨下方,另一手捏着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盘子里的蛋糕。 见山田六葉看向自己,她笑着说:“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六葉解决了几个疑案,搜查一课的松本管理官看上了她的能力,这才亲自调任的。” 第1114章 我是她老子 松本管理官亲自下令的吗? 信繁默默将这条讯息记在心底。 不过,仅凭这个并不能说明松本管理官一定与组织有关。调到警视厅只是第一步,山田六葉今后何去何从才是最关键的。 也许信繁能根据这些线索揪出组织隐匿在警察系统的钉子。 “啊——” 突然,一阵尖叫从楼上传来。 信繁和萩原千速等人几乎立刻跳了起来。 这熟悉的叫声几乎是米花町居民每日必备,哪一天没有都会觉得心慌。 他们迅速跑上楼,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考虑是否报警。 二楼的宴会厅正在举办拍卖会,来往进出的宾客都是西装革履长裙席地,信繁他们的着装与之格格不入。不过凭借着萩原千速和山田六葉的警察证件,他们还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事发地点。 很好,现在该称之为案发地点了。 在纯黑的舞台幕布的衬托下,一个女人穿着火红的裙子,挂在半空中,面色发青,显然已经没有了呼吸。站在下方隐约能看到缠在她脖子上的金属线,细细的金属线已经深嵌进女人的血肉中,还在不断向下滴血。 信繁的心脏顿时沉入谷底。 他认识她。 “伊织!伊织!!”旁边有个男人痛苦地嘶喊着,“快把伊织放下来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旁边一个同样穿着礼服的女人撇了撇嘴:“你不知道在警察来之前要保护现场的吗?随随便便放下来万一破坏了凶手遗留的证据怎么办?” “小桥未优,你怎么能这么恶毒?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伊织的脑袋被活生生割断吗?!” “都别吵了。”萩原千速蹙眉,冷声呵斥,“拍照记录现场,然后把死者放下来,记得小心点。” “是!”被她指着的男人下意识应道。 还没等他意识到不对,信繁就已经将一双白手套递了过去。 男人更懵逼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信繁用下巴指了指萩原千速的方向:“那位小姐给我的,她和朋友都是警察。” 男人恍恍惚惚地戴上手套,然后跟着信繁一起,踩着梯子,松开缠绕在富泽伊织脖子上的金属线,将她放了下来。 信繁的目光落在升降台角落里放着的大提琴,神色凝重了一些。 另一边山田六葉已经将现场该记录的细节都拍下来了,两位女警合作,在米花饭店员工的配合下,迅速稳定住宴会厅里的宾客。 她们能这么快就稳定住局势,也要仰赖米花饭店在一场场凶杀案和突发性集体事件的磨砺下逐渐成熟的管理体系。不说别的,米花饭店的这些服务员人均侦探水平,对现场保护、秩序维护的熟练程度远超普通侦探,距离高中生侦探也不远了。 等目暮警官问询赶到的时候,案发现场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 “做的不错。”目暮警部毫不吝啬地赞赏着山田六葉。 下一秒,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浅野信繁。 “咳,浅野老弟。”目暮警部清了清嗓子,“最近东京不太平,你和毛利老弟就待在事务所里不要乱晃嘛!” 信繁:“……” 他怎么感觉自己在目暮警部眼中的形象不太对劲呢? 死神明明是江户川柯南那个小鬼吧?! “那么,谁是第一发现人?”目暮警官环视一周,问。 之前那个穿礼服的女人站了出来:“是我。” 目暮警官看向她:“哦,你是?” “我叫小桥未优,和伊织一样,都是大提琴手。”女人解释道,“今天伊织第一个表演,我排在她后面。可是等了半天,早就过演出时间了,伊织还是没有出场。主持人让我到后台看看,我一开门就看到伊织她……” 小桥未优啜泣了几声:“太可怕了,伊织那么好的一个女孩,谁狠心让她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 “请节哀……” “够了,小桥未优!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之前和小桥未优吵起来的那个男人又一次骂骂咧咧道,“你问问这里的所有人,是不是你最想让伊织死?” 小桥未优脸色一僵:“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想让伊织死??” “请等一下。”被打断的目暮警官面色不善地看向那个男人,“你又是谁?” “我是伊织的未婚夫,奈良昭久。” 在警方问询小桥未优和奈良昭久的过程中,信繁也没有闲着。他将富泽伊织和周围的情况仔细探查了一遍。 升降台上大提琴就是他今天刚交给富泽伊织的那把,整体很新,但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根琴弦。 富泽伊织之前被金属丝吊在升降台旁边的钢架上,钢架有磨痕,应该是金属丝摩擦留下的。 从富泽伊织脖子处的伤痕来看,致死的金属丝与琴弦的粗细差不多,极有可能就是大提琴上缺少的那根弦。不过琴弦已经作为凶器被警方回收了,信繁需要找个借口看看。 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感慨有柯南在身边的好处了,只要主角光环一开,所有NPC主动送上情报。 就在信繁思考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边挤过,动作十分粗鲁。不过信繁无意在这些小事上与人起争执,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老人。 那人不是针对信繁,因为他对每一个挡路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他一直走到目暮警官身边,指着奈良昭久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怎么好意思自称伊织的未婚夫,伊织答应你的求婚了吗?咳咳咳……” 老人的身体似乎很不好,没说几句话就又是咳嗽又是喘息的。 信繁就说之前怎么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缺的是嫌疑人啊。 现在总算是凑齐三选一了。 无需目暮警官开口吩咐,山田六葉已经拿着警察手册找上新目标了:“老人家,您好,请问您是富泽伊织小姐的……” “我是她老子。” 山田六葉一窒:“您是富泽伊织小姐的父亲,对吗?” “我亡妻是伊织的生母,我姑且算半个父亲。” 山田六葉懂了:“继父。” 第1115章 三选一,开始 目暮警官很用力地咳嗽:“咳咳!”以提醒自己的下属说话要注意分寸。 山田六葉立刻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老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啊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是入赘到富泽家的,被人瞧不起也很正常……咳咳,只可惜我那可怜的伊织啊,明天就要参加她期待已久的比赛了,偏偏今天……” 榎本梓默默朝信繁这里退了两步,吐槽道:“我觉得富泽先生戏好多啊。” “你说什么?”老人凌厉的目光陡然向榎本梓袭来。 信繁侧身一步,将榎本梓挡在身后:“小姑娘不懂事,您老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老人没好气地说:“我知道,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个个可有主意了,根本不听父母的话,其实父母的劝诫很有道理。就比如伊织,如果她一开始就听我的话远离奈良昭久,又怎么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说着,眼眶中顷刻噙满了泪水。 一方手帕递到了老人面前,他抬头看去,与萩原千速对视。 萩原千速轻轻挑眉问:“您认为富泽伊织小姐是他杀?” “就算是自杀,也一定是被男人伤透了心。”他说着,突然又犯病了,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大口喘着气。 目暮警官见状立刻吩咐道:“快,先扶富泽先生坐下休息,另外叫医生……” “不用了,我这都是老毛病。”老人环顾一周,“有吃的吗,我今天还没吃饭。” 他穿着一身洗旧泛白的衣服,空空荡荡,显得身体更加瘦小。目暮警官一听连忙让人给他找吃的。 恰好这个宴会厅本来就是为拍卖会准备的,周围摆着自助的食物和酒水。富泽伊织的继父挑了一些甜品和咖喱面包垫肚子。 在警方问询三位与富泽伊织密切来往的“嫌疑人”时,信繁对榎本梓说:“我出去打个电话,警方这边有需要的话,你再通知我。” “好。”榎本梓应下。 信繁悄悄后退,凭借着自己这张在警视厅混熟的脸庞,顺利离开了宴会厅。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拨通了松本幸子的电话。 “啊啦,大忙人总算有时间联系我了。”松本幸子的声音有些慵懒,信繁严重怀疑她还躺在床上。 “富泽伊织死了。”信繁没有兜圈子,直接说。 松本幸子愣了愣:“你说什么?” 信繁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电话对面沉默了两秒钟,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松本幸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床边。 “怎么回事?” “我今天给富泽小姐送琴,刚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现她吊死在演出的舞台上,可能是被琴弦勒死的。” 松本幸子顿了顿才道:“这么说你的琴质量不错?” 她的话语中带着打趣,但语气全然不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哀伤。 “警方目前还无法判断富泽伊织死于他杀还是自杀,不过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更高。”信繁说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你了解小桥未优、奈良昭久和富泽伊织的继父吗?” 松本幸子疑惑:“你问他们做什么?难道凶手就在他们之中吗?” “所有可能性都要考虑到,所以……” “我知道,你们侦探向来都是这样的。”松本幸子深吸气,“小桥未优算是伊织的竞争对手,同为天才型大提琴手,她却一直屈居伊织之下,心里不忿也可以理解。我听说明天在东京举办的那场国际大提琴比赛,伊织和小桥未优都是冠军的热门选手。” 信繁道:“现在冠军已经是小桥未优的囊中之物了。” 松本幸子嘶了一声:“她应该不会为了这个就杀人吧?反正伊织拿第一她拿第二的比赛那么多,也不多这一个。” “你的这种心态或许就是导致小桥未优杀人的原因,不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并不愿意怀疑任何一个人是凶手。”信繁终止了这个话题,“说说奈良昭久吧。” “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伊织的现任男友。”松本幸子绞尽脑汁回想着有关奈良昭久的事情,“他和伊织恋爱两三年了,但一直没有订婚。上次我和成实订婚的时候,我还问过伊织,她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么说是富泽伊织不愿意与奈良昭久结婚。” 显然这又是一个杀人动机。 接下来就只剩—— “那富泽伊织的继父呢?”信繁继续问。 “伊织家情况比较特殊。”松本幸子道,“她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又忙于公司的事情无暇照顾她,于是就让富泽胜人入赘富泽家,成为伊织的继父。伊织读大学的时候,她母亲也过世了。这么多年她母亲和继父也没有孩子,富泽家的产业以后肯定是伊织的。” “富泽胜人还有亲人在世上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伊织母亲当年再婚选择丈夫的条件就是不能有妻儿,富泽胜人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富泽胜人似乎不存在为了家产害死富泽伊织的动机,相反有这么个女儿照顾他更好。 “不过我听说伊织对她这位继父不怎么好。”松本幸子又说,“大学时我们偶尔去伊织家,发现她父亲穿得很破旧,生活物品的质量也非常差,跟富泽家丰厚的家产完全不相匹配。” 信繁皱眉:“是富泽伊织故意克扣继父的生活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富泽家的财政大权在伊织手里倒是真的,她父亲也要从她这里支取生活费。”松本幸子叹气,“怎么看伊织也不像是会虐待继父的那种人。” “我看富泽胜人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 “对,他一直都有哮喘,心血管方面问题也不小,伊织有时候也会帮他买药。因为伊织和她继父没有生活在一起,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平时也只能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继父的身体了。” “他们经常通话吗?” “也没有经常吧,偶尔……”松本幸子忽然停顿了,她眯起眼睛道,“浅野先生,我怎么觉得您像是在审问犯人呢?这种事情问当事人不是更好吗?” 她迅速脑洞大开地联想到一种可能:“等等,该不会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吧??” 信繁无奈道:“安心吧,至少目前警方还没有怀疑你。” 第1116章 莫名的转账记录 信繁刚放下电话没多久,就见萩原千速向自己走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信繁疑惑。 “不,没有。”萩原千速站在他身边,眺望窗外的车来车往,“我从搜查一课那边拿到了这个,你应该很想看看吧?” 她将一个塑封袋递给信繁。 信繁接过,发现塑封袋里装的正是本案的凶器——一根金属丝。 “这是大提琴的D弦。”信繁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愧是开办音乐教室的人啊。”萩原千速笑,“怎么,这是你们卖的琴弦吗?” 信繁看向她:“可是富泽伊织大提琴上缺少的是C弦。” “哦?” “D弦用的是缠铬高碳钢丝,而C弦用的是缠铬钨钢丝,我不会连这个都认错。”信繁摸着下巴沉吟道,“看来小桥未优应该不是凶手,她是专业的小提琴手,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也不排除她是故意用这种方式逃避嫌疑。” “这倒也是。” 等信繁和萩原千速再次回到宴会厅的时候,鉴识课已经就富泽伊织的死亡做出了报告。 “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死者富泽伊织,演出前准备过程中,升降台下降时,铁架台勾住琴弦,死者为解开琴弦不慎失足,琴弦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鉴识课的警员话音刚落,奈良昭久就冲富泽胜人大喊道:“你听见了吧,伊织的死亡是场意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哼。”富泽胜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营造的结果!” “富泽胜人!”奈良昭久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再也不顾对方是富泽伊织的长辈,指着富泽胜人嘲讽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你今天穿得这么破破烂烂到底是来恶心谁的?我和伊织给你买了那么多名牌的好衣服,你就穿成这样让别人误会?” 富泽胜人脸色顿时阴沉:“你们是给我买衣服了,但根本不是适合老年人穿的衣服!” “你可真厉害啊,不适合老年人穿?”富泽胜人打开手机,将几张照片展示给目暮警官看,“这两年的购物记录我都记着呢,伊织不愿意跟你计较,不代表我也不会!每次伊织给你买的衣服、补品、生活用品,你都藏起来,然后在外人面前就穿得破破烂烂,好像你多可怜似的!” “嗡嗡嗡——” 信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弘树,他弹出一个窗口:[景光哥哥,我调查富泽胜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信繁见状惊奇。弘树现在竟然也学会主动调查案子了? 他打开文件,发现里面是一些富泽胜人的转账记录,几乎每个月都有固定款项支出,且数目不小。 “我可以诱导警方的调查方向,这些款项的去向或许与富泽伊织遇害案有关。” “等等。”信繁连忙阻止弘树,“还是我来吧。” 笑话,要是再让弘树去做,万一他又捅出点幺蛾子怎么办? 信繁选择直接推锅,他找到目暮警官,状似无意地提起:“我们音乐教室有个员工叫松本幸子,她和富泽伊织是朋友,曾经受邀去过富泽家,知道点情况。” 目暮警官立刻感兴趣地问:“哦,你问过她了?” “对。她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富泽胜人先生的转账记录,似乎每个月都会给一个账户转钱。”信繁凑近了一些,低声说,“富泽胜人是入赘到富泽家的,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这笔钱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警方调查清楚。” 目暮警官立刻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他迅速通知下属。 “喂!”奈良昭久忽然大声问,“既然伊织这件事只是意外,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桥未优立刻附和:“是啊,我还要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在这里耽误时间太没有意义了。” 目暮警官皱眉,正要说话,就见山田六葉已经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了:“朋友遭遇这种变故,你竟然还想着明天的比赛?小桥小姐,你的心未免也太冰冷了吧?” 小桥未优脸色一僵:“我又不是伊织这种大小姐,如果我不参加明天的比赛,不拿到比赛奖金,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可能连房租都交不起。” “咳咳。”目暮警官不得不再次咳嗽以打断山田六葉,“你们把联系方式留下就可以走了,之后或许还需要你们配合。” 他甚至还跟信繁吐槽:“这个山田啊哪里都好,就是太正义了,她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信繁默。 嗯,太正义了,正义得杀人不眨眼甚至加入犯罪集团继续犯罪。 “听见了吗,警官?”小桥未优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在她踏出宴会厅大门之前,萩原千速却忽然叫住了她:“等等,小桥小姐。你不好奇害死伊织小姐的人究竟是谁吗?” 小桥未优脚步微顿,她回头,一脸莫名其妙:“伊织难道不是意外去世的吗?” “恐怕不是哦。”萩原千速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转身对目暮警官说,“人在上吊时,由于重力的影响,勒痕会比较靠上。而伊织小姐脖颈处的伤口显然并非如此,我怀疑伊织小姐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目暮警官瞳孔皱缩,周围其他人也纷纷目瞪口呆。 “千速。”山田六葉忍不住开口问,“你的意思是鉴识课弄错了?”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萩原千速拿着鉴识课的报告,对目暮警官说,“鉴识课做出这个判断基于的是一种极端的情况,我承认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在明知有人对富泽伊织有杀人动机的情况下,我认为还是应该深入调查。” “动机?” 萩原千速将富泽伊织的竞争对手、男友的动机一一抖落出来。 “另外,”山田六葉同时拿出鉴识课的尸表检测报告道,“目暮警部,初步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今天下午一点至两点间,也就是死者与浅野先生分开后的一小时之内。根据后台管理人员的记录—— “在此期间只有小桥未优、奈良昭久和富泽胜人曾进出过后台。” 第1117章 犯人的狡辩 这就表示,如果富泽伊织是他杀身亡,凶手就在小桥未优、奈良昭久和富泽胜人之中。 “等等等等。”在警方问询之前,小桥未优先自辩道,“就算伊织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凶手要把她绑到那么高的铁架上估计也不容易吧?你们看看我的体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咳咳。”目暮警官谨慎地说,“某些情况下借助工具也是可以……” “那就请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又需要借助什么工具吧!” 目暮警官哪里清楚,他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信繁。 然而信繁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鉴识课应该可以根据现场情况做出凶手的侧写,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让我们等待鉴识课的判断吧。” 目暮警官顿感羞愧,他竟然还没有一个侦探经纪人信任他们自己的能力。 “在此之前,先请你们三位解释一下自己今天下午一点到两点间为何会出现在后台吧。”目暮警官说。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桥未优解释道:“我是第二个演出的,来后台当然是为演出做准备。只不过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伊织已经先一步上台准备,所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山田六葉问。 “大概是在一点钟左右吧,我记不太清了。” 山田六葉将小桥未优的话认真记在本子上,办案的样子的确挺像一名合格的警察。只是信繁知道她的本质,看到这一幕总觉得违和。 “奈良昭久先生?” 奈良昭久撇了撇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也不记得具体时间,不过我很确定我是在那女人之后进去的。” 山田六葉挑眉。 “因为我就是看她去后台,才赶快跟过去的。”奈良昭久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小桥未优一眼,“这个恶毒的女人嫉妒伊织的才华,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坏事,我怕她影响伊织的比赛状态。” 小桥未优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干过坏事?” “你还敢说没有,去年你和伊织在大阪比赛的时候,伊织突然肠胃炎难道不是你动的手脚吗?” “你在开玩笑吧?富泽伊织身边那么多保镖,我碰得到她的东西吗?” “等等。”信繁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小桥小姐,你是说富泽伊织身边常常跟着保镖,对吗?” 小桥未优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是啊,人家是大小姐嘛,出去比赛,身边配备保镖再正常不过了。” 目暮警官皱眉:“那为什么今天富泽伊织身边没有保镖呢?” “咳咳,我想我可以解释这个事情。”富泽伊织的继父出声道,“伊织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读国中的时候还常常要求自己搭乘电车上学。 “但是你们也知道,像富泽这种家庭,有很多仇人、劫匪盯着。我和伊织的母亲不放心她一个人上下学,于是坚持派保镖跟随。这个习惯从伊织出生开始,保持至今。” 富泽胜人在提起富泽伊织的时候,表情很慈祥,他似乎真的将伊织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其实对于他这种入赘女方家庭的男人来说,在没有自己孩子的情况下,将妻子的孩子视作亲子也很正常。 “可是伊织读完大学,渐渐独立了,她开始强烈反对身边这些保护她安全的人。”富泽胜人叹气,“她不止一次向我提起要撤走保镖和家里的佣人,都被我拒绝了。曾经她还甩开保镖跟朋友出去玩。 “伊织毕竟已经长大了,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放宽对她的限制。” 富泽胜人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但山田六葉却直接指出:“也就是说,今天富泽伊织身边没有保镖只有你知道,对吧?” 富泽胜人板起脸:“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我女儿吗?” “那可说不定哦~”山田六葉笑了笑,转而对目暮警官说,“刚才高木警官将富泽胜人先生的转账记录发给我了,从富泽夫人去世后开始,他每月都会稳定给一个账户汇款,每月汇款额高达五十万。” 目暮警官接过山田六葉的手机,看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问富泽胜人:“富泽先生,能请你解释一下小泉策一郎是谁吗?” 富泽胜人闻言脸色骤变,他紧紧握拳,嘴唇甚至被咬出了血。 “我不知道。”富泽胜人给出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狡辩的回答。 “难道还有什么人能以你的名义给别人汇款吗?”山田六葉质问。 富泽胜人长吸一口气道:“也许是伊织吧,她不方便用自己的名字给那人汇款,所以只能用我的。” “为什么不方便?” 富泽胜人瞥了奈良昭久一眼:“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他。” 奈良昭久的怒火被成功点燃:“你什么意思?!” “你和伊织的关系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好吧?伊织曾告诉我你跟她在一起只为了钱!伊织想寻找自己的真爱也无可厚非!” “你这个老头太过分了,说话前最好想明白后果!” 奈良昭久一把抓住了富泽胜人的领子,富泽胜人的脸色骤然惨白,他艰难地喘息,似乎哮喘又犯了。 目暮警官连忙将奈良昭久和富泽胜人分开:“够了!你们都冷静一点!” “报告,警部!”一个警员走了进来,大声道,“鉴识课已完成犯罪侧写。” 目暮警官颔首:“拿给我。” 鉴识课的侧写师给出了凶手的大致描写,甚至还绘制了一张可能的人像。 根据这些描写,警方将目光落到了奈良昭久的身上:“身高在170-180cm之间,体重63-70kg之间,身体素质较好。符合描述的人似乎只有你,奈良先生。” 奈良昭久面色陡然僵硬:“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凭几句异想天开的话就要给我定罪吗?” 萩原千速轻扬嘴角:“奈良先生,请您不要误会,侧写只是协助警方破案的手段之一,不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何况……” 第1118章 谢谢你帮研二报仇 她转向目暮警官:“符合这些描写的人并不只有奈良昭久一人。” 目暮警官皱眉:“可是小桥未优是女性,富泽胜人虽然身高相符,但年老体弱,显然没有力气将死者吊在铁架上。” “富泽胜人真的年老体弱吗?”萩原千速眯了眯眼睛,看向富泽胜人,“您说呢?” 富泽胜人垂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而且长期患有哮喘和心血管疾病,怎么可能……” “诶?您真的有病吗?”萩原千速笑,“一个多年的哮喘患者,怎么还会吃辛辣食物和甜食呢?我记得您之前吃了我们给您拿的甜品和咖喱,对吧?” 富泽胜人面色一僵,还想狡辩。 但山田六葉又给出一记重击:“我们的同事已经查明,小泉策一郎逢年过节都会给你寄礼物,这大概才是你不与富泽伊织住在以前的原因吧?您愿不愿意与小泉策一郎做亲子鉴定?” 富泽胜人背后噌地升起一股寒意,他的脸色乍青乍白,已经不敢与警方对视了。 见状,目暮警官几人心中都有了判断,但现在他们还缺最重要的东西——证据。 而这样东西,信繁已经提前帮警方锁定了。 “富泽先生,我想您应该从富泽伊织的大提琴上抽走了一根琴弦吧?”信繁目视着富泽胜人,平静道,“那枚琴弦是C弦,而且有律枫音乐教室的标志。” 信繁此话一出,最惊讶的反倒是目暮警官:“浅野老弟,琴弦不是都在吗?” 信繁摇头道:“勒死富泽伊织小姐的琴弦是D弦,而不是大提琴上缺少的C弦。我因此认为凶手杀死富泽伊织小姐应该是出于一时激动,他们可能发生了争执,情急之下凶手拿起备用弦勒死富泽伊织,之后为了伪装意外,布置完现场又从大提琴上抽走了一根琴弦。” “缺失的那根C弦……” 信繁抬眼,注视着富泽胜人躲闪的眼睛:“应该就在富泽胜人的身上。” “富泽胜人先生。”目暮警官看向富泽胜人,“请你配合警方检查。” 富泽胜人的脸色很难看,他避开警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地面。 “富泽先生?”目暮警官重复了一遍。 “不用检查了……”富泽胜人从里面的口袋掏出一根琴弦,递给了身边的警员,“是我杀死了伊织,我本来不想下重手的……是她,是她一直在挣扎,我没办法才……” 之前提起富泽伊织还老泪纵横的富泽胜人,此刻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等他自己说动机是什么。 富泽胜人深吸一口气:“我是伊织的继父,她从小就不喜欢我,一直到高中懂事了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但是这么多年来我自认对富泽家也付出了许多,我只是,我只是想留一部分家产给一郎而已……毕竟那才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啊!” 奈良昭久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道:“我听伊织说,她母亲当时选择丈夫的要求之一就是……” “我骗了她。”富泽胜人叹气,“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就不会成为我的妻子,更不会帮我偿还债务。” “那这么多年,你的孩子就一直没有见过父亲吗?” 富泽胜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我入赘富泽家的时候他还小,对父亲没有多少印象,后来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曾练习过。我也是在妻子去世后才开始给老家汇钱的。伊织他们都以为我没有家人了,可事实上我的老母亲、前妻和孩子都在山梨县的老家。我对不起他们!” 信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富泽胜人为了一己私利,毁掉的不仅是富泽一家,还有他自己的家庭。两个家庭因他分崩离析,而直到这时,他还不曾后悔。 “胜人先生。”萩原千速念出了他的名字,她不希望这个男人继续玷污富泽这个姓氏,“你知道伊织小姐为你做了什么吗?” 富泽胜人微愣:“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萩原千速笃定道,“伊织小姐早就查到了小泉策一郎,她甚至还将富泽会社山梨县的一处产业过户到了你的名下。那处产业,应该是伊织小姐送给小泉策一郎的吧?” “你说什么?”富泽胜人瞪大了眼睛。 “伊织小姐或许不把你当成父亲,但她对你还是尊敬的,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你竟然会杀害她。”萩原千速冷笑,不再看富泽胜人一眼。 榎本梓将富泽胜人的表演看在眼里,气得鼓起脸颊:“怎么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啊!啊啊啊,气死了!等他出狱,富泽家的产业是不是又要归他所有了?这种人凭什么继续拿钱啊!” “那也要他能在死前出狱才行。”信繁淡淡地说。 榎本梓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也是,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故意杀人罪至少判个二三十年,他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那现在富泽家的产业怎么办?”榎本梓又问。 “或许交给信托机构吧。” 信繁不想在宴会厅继续待下去了,富泽胜人的所有眼泪都让他由衷地感到恶心。更何况小桥未优和奈良昭久也不是什么好人,根据弘树的调查,小桥未优曾经给富泽伊织下毒、开车撞富泽伊织,就是为了让她无法如期参赛,而奈良昭久一边跟富泽伊织谈恋爱,一边与前女友不清不楚。只是那些事情因为时间太久远,已经没有证据了。 不将它们公之于众,或许还能为富泽伊织保留一片死后的清净吧。 信繁走出宴会厅,站在之前那个走廊的尽头透气。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信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过来了。 “萩原警官。”他轻声唤道,“没想到您作为交通警察,竟然有那么可怕的情报渠道,连富泽伊织转移产业的事情都知道。” “啊啦,在警察系统,有些事情查起来方便一些罢了。”萩原千速走到他身边,侧身靠在窗台上,眉眼含笑。 “浅野先生,有句话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 信繁回头与她对视:“什么话?” 萩原千速轻扯嘴角:“谢谢你帮研二报仇。” 信繁微微敛眸,很快又恢复如常。 第1119章 可怕的女人 柯南第N次来律枫音乐教室,然而他第N次扑了空。 “小梓姐姐。”柯南吊着脸,非常懊恼地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浅野哥哥了?他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啊?” 榎本梓微愣:“怎么会?浅野先生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除了音乐教室他还有别的产业要操心嘛。” “是吗?”柯南一脸的狐疑。 榎本梓犹豫了几秒钟,又说:“当然他也有可能去做别的事情了吧。” “别的事情?” “上次在米花饭店,萩原警官和浅野先生单独说了几句话。”榎本梓猜测道,“我感觉萩原警官对浅野先生的态度很不一般哦!” “萩原警官……我怎么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熟悉?”柯南陷入沉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榎本梓眨了眨眼睛:“这是当然的啦,之前不是有个拍特摄片的女演员就姓萩原吗?这个姓氏还蛮常见的说。” “这样啊。”柯南表面认同,心中依然存有疑惑。他觉得自己对萩原这个姓氏的熟悉似乎并不来源于电视或网络。 “啊,对了!”柯南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七年前拆弹时牺牲的萩原研二警官!” “啊,什么?”榎本梓迷茫。 “我知道浅野先生为什么躲着我了。”柯南顿了顿,又纠正道,“或许应该说他是不想见我吧。” 榎本梓持续迷茫中。 但柯南显然没有向她解释的打算,他干脆坐到了信繁的专座上,一副要在这里等到天黑的样子。 榎本梓无奈劝道:“柯南君,浅野先生今天大概率不会再来音乐教室了,你要是真的有急事找他,不如明天再过来吧,明天我会想办法帮你挽留他的。” “不必了。”柯南肯定,“浅野先生会回来的。” 毕竟他昨天早上和下午突击了两次都没见到人,但是听小兰说她中午还见过浅野先生,柯南艰辛他一定能等到浅野信繁。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信繁终于出现在了音乐教室门口。 他只向里面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了柯南,信繁立刻转身就走。 柯南连忙追了出去,抓住了浅野信繁的衣服:“浅野哥哥,那位萩原警官是萩原研二警官的亲人吧?她找你是不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我对那场威胁警视厅的爆炸案一直很感兴趣,我总觉得真相没有那么简单,她跟你说了什么……” 信繁还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柯南已经喋喋不休地问了许多问题。 信繁无奈地扶额,叹气道:“你让我先回去喝口水,我忙了一天了。” “你在忙什么?”柯南急切地问,“是有关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事情吗?我记得当时是你和安室先生协助公安拆除炸弹的,既然你们是公安卧底,那件事搞不好与组……唔唔唔!” 信繁毫不客气地捂着柯南的嘴巴,将他提溜回了音乐教室。 “啊呀,浅野先生?”榎本梓意外地看向他。 信繁对她笑道:“今天下午麻烦你照看柯南,你可以回去了。”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柯南在这里,榎本梓早就离开了。于是她没有推脱,拿上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音乐教室。 “唔唔唔,放开我啦,浅野先生!!”柯南挣扎着逃离了浅野信繁的魔爪,愤怒地控诉道,“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罢了,你至于对我下毒手吗?” 信繁阴忖地笑:“我要是对你下毒手,用的必然是剧毒。” 柯南顿时抖三抖,他觉得浅野信繁是认真的。 “看来是工藤夫妇将你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敌人。”信繁将柯南按在座位上,自己则坐到了他面前,“首先,那起轰动日本的爆炸案与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一点上信繁没有对工藤新一说实话,事关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信繁不希望柯南打乱他和降谷零的计划。 “其次,你不觉得你应该就萩原小姐找我这件事解释点什么吗?” 柯南面色一僵:“我要解释什么?” 信繁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能猜到我曾拜托公安方面对我和安室透的参与保密,毕竟帮警方拆弹对于我们而言可不是好事。那么,萩原小姐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参与那件事的?” 何况萩原千速还专门向他道谢,感谢他帮萩原研二报仇。这件事就很奇怪,信繁自认为已经将自己摘得很干净了,她就算要感谢,也应该感谢柯南或者工藤新一才对。 而柯南古怪的态度让信繁愈加肯定了一种可能性:“是你吧,你为了让组织不怀疑工藤新一还活着,故意将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对吧?” 面对信繁的质问,柯南心虚不已:“可是这件事只有警视厅内部知道,我拜托他们隐瞒了工藤新一的存在,他们对外的说法应该是警方自主破案才对。咳咳,不过你说的那位萩原小姐不是警察吗,她或许能知道真相吧。” “那可不是什么真相。”信繁的神情愈发严肃,“而且,萩原千速是神奈川县的交通警察,我实在想不出她能得知警视厅内部消息的理由。” 除非萩原千速一直关注着警视厅的动向,或者说,她一直关心着与自家弟弟有关的任何事情,甚至可能在警视厅内部都有卧底。说卧底或许不太合适,不过萩原千速一定有自己获取情报的手段。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 爱普考特真的能在萩原千速面前维持假面吗?萩原千速又对组织知道多少呢? 信繁简直迫不及待想以诸伏景光的身份与萩原千速见面,当面询问萩原研二遇害的事情,然而他的理智阻止他这么做。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能让萩原千速开口说真话,但又不至于使自己或降谷零暴露的方法。 “喂,浅野先生!”柯南伸手在信繁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信繁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的爪子,冷漠地说:“在想怎么才能让你离我远一点。” 柯南讪笑:“我爸妈现在不许我一个人调查组织,你这里是我唯一能获取情报的地方了。” 第1120章 真是愚蠢啊,赤井秀一 降谷零好不容易结束了家教课,他拖着疲倦的身体从花痴扎堆的学员家里出来,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按照公司规定,上完课他还需要回去签退——虽然降谷零根本不在乎那点全勤,毕竟他从来没有拿到过。 刚上车,降谷零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喂?”降谷零有气无力地按下接听键,“有话快说。” 电话对面的女人闻言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哎呀呀,真是难得,居然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疲惫,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活力满满的呢!” 降谷零嘁了一声,道:“我可不像某位大明星,两年都拍不了一部电影,还能稳居片酬排行榜前列。” 他可是打工人,不打工就没钱买便当,打工了都没钱买衣服的那种打工人。 贝尔摩德闻言笑得更开心了:“要我说啊,波本,你的外形条件算是很不错的了。如果你真的感兴趣,我可以向圈内人引荐你。” “把我介绍给你那位经纪人?” “怎么样,考虑一下吗?你别看渡边先生平时一副不太着调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候他可是很可靠的呢。” “没兴趣。” “哎呀,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贝尔摩德正给自己的指甲涂上鲜红的指甲油,一不小心就涂出去了,“如果事情超出掌控,只要轻轻擦掉多余的部分就好了。” 说这,她用卸甲油擦去了皮肤上的红色。 这下降谷零就算再迟钝也能听出问题,他皱眉问:“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为了渡边久?” 他知道渡边久是景光的马甲之一,身为克里斯·温亚德的贝尔摩德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题,目的应该只有一个了吧? “不愧是你呢,波本。”贝尔摩德勾唇,“不过我这次的目标可是雪莉,梅斯卡尔一心护着的雪莉。” 降谷零的神情骤然严肃。 贝尔摩德怎么知道梅斯卡尔护着雪莉?她难道已经知道雪莉现在的真实身份了? “怎么样,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 “好处。”降谷零惜字如金道。 “嘛,好处大概就是……”贝尔摩德用刚涂完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勾勒出一个名字,“一条有关赤井秀一的情报,怎么样?” “如果你指的是莱伊……” 贝尔摩德打断:“是更有趣的情报哦,能让你送他下地狱的情报。” 降谷零沉下脸色,只花了不到一秒钟就做出决定:“成交。” 地铁中人来人往,谁能想到在角落里竟然刚刚诞生了事关两个人性命的恐怖交易呢? 地铁在米花站停下,降谷零走出地铁站。炽热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却无法感受到任何暖意。 相比于宫野志保的安危,他更担心诸伏景光。一旦贝尔摩德确认浅野灰原哀就是雪莉,那与她以兄妹名义住在一起的浅野信繁必然会引起组织的怀疑,更何况琴酒和那位是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的。 还有赤井秀一,那家伙不慎被贝尔摩德抓住了把柄吗? 可真是愚蠢啊,赤井秀一! 降谷零一路黑着脸走到了音乐教室门口,他操心的那个人还没有离开,就坐在窗边整理资料。 降谷零微微垂首,将自己的面部表情整理到不会被诸伏景光看出异常的程度,然后才踏进音乐教室的大门。 “你回来了。”信繁向他打招呼,“家教课还顺利吗?” 降谷零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回去:“那些女人真是太聒噪了。而且之前不是说好了一对一吗,为什么实际上课的学生有七个人??” “顾客是上帝,我们的宗旨就是满足每一位顾客的需求。”信繁笑眯眯地说,“而且她们每个人都交了一对一的学费,这不是更好吗?” 降谷零在信繁对面坐下,低声说:“最近让你妹妹躲在家里不要出门,贝尔摩德可能已经盯上她了。” 信繁微愣:“是吗?贝尔摩德跟你互通过情报了?” “没有,大概还不到时机。”降谷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本来想去一趟松田的老家,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行了。” “没关系。”信繁说,“我大概已经有了可以拜托的人选。” “是吗?”降谷零正想进一步询问,然而他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闯了进来。 降谷零低头看去,半分钟后,他再次抬眼看向信繁。 信繁与他对视,眼中带着疑问之色。 降谷零压低声音道:“有一批货物被海关扣押,要想个办法将东西取出来。” 信繁至少花了两秒钟才意识到降谷零是以什么口吻说的这番话,他还是确认了一遍:“波本?” 降谷零轻轻颔首。 “好,我会向琴酒核实的。”信繁解释,“毕竟他才是日本地区的负责人。”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信繁将一个本子丢了过去:“先签字。” 降谷零默,他严肃地怀疑自己是整个音乐教室最惨的打工人。 …… 当天晚上,琴酒接到了梅斯卡尔的来电。 “哦,是吗,有一批货物被海关扣押了。”琴酒坐在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位上,脸色阴沉,“应该是从保加利亚走私的军火,大概有一个集装箱那么多。” 信繁砸了砸嘴道:“看样子这件事不太好办。如果海关已经发现里面装的是军火,估计不会轻易放行。” “不,海关应该只是当作简单的走私逃税案件来处理的。”琴酒笃定道,“因为我还没有接到灭口的命令。” “说的也是,如果军火暴露,负责押运货品的人当然不能落到警方手里。”信繁挑眉,“想必你心中已经有决断了吧?最好的方法当然是……” 琴酒冷声接道:“让他们主动将货物还回来。” “我负责情报,你行动。” “不行,梅斯卡尔。”琴酒毫不客气地要求道,“这次你必须跟我一起去,除了货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谈。” 信繁疑惑:“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 对此,琴酒的回答是直接挂电话。 第1121章 两个科研狗的嘲讽 “真冷漠啊。”信繁望着手机屏幕,幽幽叹气。 “砰——” 一声巨响成功拉回了信繁的注意力,他抬头向声源看去时,自家房子的外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信繁的第一反应是仇家上门,第二反应是弘树罢工。 而等他赶到“案发现场”后,他发现自己的两个猜测都应验了。 “你们,能向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信繁艰难地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僵硬地问。 在他眼前,肇事者毫发无伤地站在破损的墙壁旁,一脸严肃道:“是第三种药剂加过量了吗?但是按照物质间的反应来看,就算产生高温应该也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爆炸事故。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我没有发现的问题……弘树,拜托你做一下模拟实验,我需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物质和什么物质反应导致爆炸。” “了解!” “小哀。”信繁扯动嘴角唤道,“刚才的爆炸是你和弘树弄出来的吗?” 灰原哀这才发现了信繁的存在,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支支吾吾地说:“大、大概是吧,我也没想到会爆炸,弘树正在分析事故原因。” 信繁扶额叹息:“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幢房子比较好,万一……” “安心啦,景光哥哥,根据爆炸威力计算受损程度,再与房子的结构合并分析,可得屋子的稳定性很高,暂时没有倒塌的风险。”弘树在一旁骄傲地发言,“而且我早在出事第一时间就修复了安保系统,只要封住爆炸发生地点,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灰原哀立刻锁上了自己房间的门:“爆炸现场已封闭。” “好的。接下来还要拜托景光哥哥应付巡逻的警察,他们应该会上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弘树又道。 信繁依着他们的脑回路道:“不用担心,隔壁博士家整天爆炸也没有引来警察,我们偶尔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啊,小哀,你要的分析结果出来了,爆炸的原因是三异丁基铝遇水和氧气形成爆炸性混合物。” “原来如此。”灰原哀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是实验中不慎破坏了三异丁基铝的惰性气体保护层,让危险物品与空气接触导致的。看来我下次应该……” “等等等等!”信繁目瞪口呆地质问某位生物医学领域的超级天才,“小哀,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把那么危险的试剂存放在家中?” 灰原哀迎上信繁的目光,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存放试剂了。” “据我所知,APTX系列药物的研究应该用不上三异丁基铝吧?这种危险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再使用了……” 灰原哀认真地说:“哥哥,有个问题你要明白,我才是研究APTX的科学家,在我的专业领域里,没有人能打败我。” 信繁:“……” 可恶的弘树还在一旁符合:“是呀是呀,景光哥哥你不太了解我们这些做科研的人。哪怕为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也会做大量的实验去证明。” 信繁:“……” 好嘛,他竟然被两个科研狗嘲讽了。 “好吧。”信繁最终选择妥协,“近期我会安排人重建你的实验室,就像阿笠博士那样直接放在地下,顺便再给你建一个专门储存实验用品的仓库。” 灰原哀立刻笑了起来:“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那这里……”信繁看了眼遮住狼藉现场的门,头疼道,“你们赶快把它处理干净,一定要杜绝二次爆炸和火灾隐患。” 灰原哀皱眉:“你要出去吗?” “嗯,有些情报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你放心,等你回来,家里肯定恢复原状。” 信繁并不是很相信灰原哀的保证,但他的确需要出去一趟,只好怀着担忧的心情离家而去。 望着浅野信繁的车辆消失在路的尽头,灰原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真担心哥哥深究爆炸的事情。” “哎呀,放心吧,他又不懂。” 灰原哀斜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代表弘树的光圈:“你最好不要让哥哥听到这句话。” 弘树“面色”一僵:“只要你不告密,他应、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吧?” 灰原哀嘁了一声,认命地拿上工具,推开门,走进自己那早已面目全非的卧室。 …… 离开家的信繁并没有立刻赶往与情报提供人约好的地点,而是驱车来到了东京最大的书店。 ——工藤优作正在这里举办签售会。 进门口,信繁顺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工藤优作所著的《黑暗男爵》,跟在了排队签名的长龙后面。 随着队伍缓慢行进,最前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越来越清晰。工藤优作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与每一位粉丝交谈,甚至还会主动伸手抱抱喜欢他的小孩子。 快轮到信繁的时候,工藤优作用余光看到了他,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依然像之前一样签名、交谈、拥抱。 “这位先生,请这边走,您有二十秒钟的时间可以与工藤优作先生接触,请不要做过分的行为,谢谢配合。”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向信繁做了个请的姿势。 信繁抬步走到了工藤优作面前,唤道:“优作先生。” “你好。”工藤优作主动向信繁伸手。 信繁回握住他,手臂微微用力便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他神情淡然,轻轻开口说:“拜托你的人给小哀修建一个实验室吧,顺便帮我处理一些东西。” 工藤优作双眸微敛:“这种事你的渠道应该更多吧。” 信繁退开半步,朝工藤优作扬唇微笑:“因为优作先生非常值得信赖。” 排在信繁身后的是一个中年大妈,她听了信繁的话后频频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优作最可靠了,从来不拖更欠更,每篇作品都是最优秀的。他简直就是所有作者的榜样!” 工藤优作依然还是刚才那副表情,一点裂痕都没有。 信繁不得不佩服这位MI6顾问的表情管理能力。 他向工藤优作点头致意,随后便跟随人流离开了书店。 第1122章 伏特加老脸一红 向工藤优作寻求帮助显然非常冒险,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工藤优作的确能填补许多信繁做不到的空缺。 何况工藤优作还有个顶着主角光环红得发光的儿子,就算工藤优作本身有问题,信繁也可以利用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制衡。 计划通! 信繁与情报提供人约好的地点是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在那之前,信繁换了两次交通工具并做好伪装。 双方的接触不过两分钟,信繁甚至没有让那人看清自己的面容,就已经完成了情报的传递。 在车上,信繁打开了文件袋。 “寺田觉……”他默念着文件上标注的名字。 …… “寺田觉,横滨海关总关协调处副处长,常年贪污受贿,涉案金额高达数千万日元。” 在通往海关仓库的路上,信繁坐在保时捷356A上,对身边的某人说。 琴酒讽刺道:“为了点蝇头小利栽到你手上,这个寺田觉未免也太愚蠢了。” 信繁无语:“一个十亿日元的任务,你能拿到的佣金大概也只有一千万吧?我们可是为组织卖命,而这些官员呢,他们只需要动动笔签签字。” 琴酒对此不屑一顾,转而问:“你提前联系过他了?” “当然,这个寺田觉很警惕,要求与我们当面交易。”信繁顿了顿道,“一手交证据一手交货。” 显然信繁能拿捏寺田觉的证据绝对不仅贪污受贿。既然寺田觉已经上了贼船,他自然不可能让大鱼轻易溜掉。等他利用完,依然可以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接受法律的制裁——当然,前提是寺田觉要能在组织手里活到那一天。 琴酒轻轻颔首表示认同,但他还是提醒:“利益交易虽然好用,但远不如将他全家的性命攥在手中。你可别大意失荆州了。” 信繁微讶:“你居然知道三国志的典故。” “哼。”琴酒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不过我的确觉得今天这桩交易有些古怪。” 琴酒挑眉。 “情势瞬息万变,如果在交易完成之前,哪怕前五分钟,海关检查了那批货物,今天我们的行动大概都要以失败告终。” “所以?” “所以,”信繁瞥了他一眼,“你之前说要跟我当面谈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琴酒取了一根烟,点燃:“小事。” 在一片安静中,时下幼稚园孩子中流行的动画片《魔法少女》的主题曲突然响起。 琴酒和信繁同时朝伏特加看去。 伏特加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接起电话。 琴酒顺势咽下将要出口的话,信繁也将注意力投注到前方通话的伏特加身上。 “喂,是我。”伏特加频频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伏特加继续当他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司机。 但琴酒却出声问:“什么事?” 伏特加闻言有些为难道:“是有关那件事的,出现了新线索。” 琴酒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信繁一眼,没再追问,但也没有跟梅斯卡尔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样的琴酒可太奇怪了。 联想到降谷零之前给他的提醒,信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伏特加很快就把车开到了横滨的码头,横滨海关留存待验的仓库就坐落在码头旁边,面朝东京湾。 车停稳,信繁下车准备开始行动。 伏特加忽然绕过他走到琴酒这边,琴酒还没下车,他就俯在他身边耳语:“大哥,我们在品川区废弃的科研基地发现了雪莉的眼睫毛,已经比对过DNA了,确定是她。” “是吗?”琴酒扯动嘴角,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信繁听不到伏特加和琴酒在说什么,但是既然琴酒摆出了他的标志性狞笑,这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梅斯卡尔。”琴酒忽然叫出某个还在状况之外的人的代号,“我临时有点事情,今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信繁表示懵逼:“你确定?一个集装箱的军火就交给我一个人??” “等你和寺田觉完成交易,会有组织的卡车拉货,你只负责将货物交接给司机就行。”琴酒顿了顿,“这对于你而言应该没有多大难度吧?” “记得查验货品。”没等信繁进一步发表意见,琴酒就将他一个人丢弃在了码头上,自己则跟着伏特加扬长而去。 信繁的两条眉毛深深蹙起,就差打成结。 “弘树。”他唤道,“务必看好小哀,无论出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尤其是不允许她擅自行动。”信繁特意强调道。 弘树心中顿时一慌。他和灰原哀擅自行动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全部告诉景光哥哥,他绝对绝对死定了吧?? 可是如果不说……万一某些事情造成严重后果,完蛋的人恐怕就不止他一个了。 …… 在距离码头不到三千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熟悉的老爷车。 琴酒斜靠在车门上,目视着远方的海滩。 伏特加站在他身边,端着个望远镜窥视。 “大哥。”伏特加唤道,“我们不过去真的没问题吗?” 不是他不相信梅斯卡尔的能力,可对于今天这场交易,大哥和梅斯卡尔都觉得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和大哥袖手旁观,万一梅斯卡尔栽进去了,BOSS绝对会震怒的。 琴酒淡定地抽着烟,虽然在看海滩的方向,但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那里。 “大哥?”伏特加又问了一遍。 “给贝尔摩德打电话。”琴酒忽然命令道。 “啊?”伏特加愣了愣,终于在自家老大如炬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琴酒却没有自己拿手机的打算,伏特加只好放到免提模式,被迫听墙角。 “贝尔摩德。”琴酒冷声道,“你说得对,雪莉的确还在日本,甚至就在东京。” 就在他眼皮底下! “啊啦~”贝尔摩德笑了起来,“你终于肯信我的情报了?” “但是,”琴酒补充,“你不觉得成年人缩小太匪夷所思了吗?” 贝尔摩德闻言神情不变:“嗯哼?” “浅野灰原哀,或许是一个能引蛇出洞的诱饵。” 第1123章 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哦 “看样子你已经有计划了。”贝尔摩德赞叹道,“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琴酒。那么,我就期待你的行动咯!” 琴酒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中,他将情绪遮掩得很好,哪怕与他近在咫尺的伏特加也完全看不透大哥心里所想。 但是…… “大哥!”伏特加忽然急匆匆地呼唤,“海滩周围突然来了几辆车,他们是什么人?” 琴酒闻声顺着伏特加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漆黑的夜色中,几辆纯黑的商务车停靠在码头附近。从车上下来了十来个西装革履的成年人,看他们的步态就知道这些家伙穿着防弹背心。 琴酒神色一凛,冷声道:“通知梅斯卡尔……” 伏特加打开通讯耳机,静静地等待着大哥的进一步指示。 然而他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句:“不用了,他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也就不配用梅斯卡尔这个代号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琴酒斜了伏特加一眼,伏特加立刻闭嘴。 大哥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琴酒见状冰冷地扯了扯嘴角,今天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检测合作伙伴业务能力的机会。不论梅斯卡尔能否脱身,对于他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丢下梅斯卡尔不管。组织不会因为一两次失误就放弃梅斯卡尔这种高层。 此时,信繁刚刚抵达他和寺田觉约好的地点,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码头附近的海滩正在举行烧烤派对,参加派对的都是年轻人,在五彩斑斓的球形旋转灯下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舞池旁边是烤架,年轻的男女们三五围坐在烤架旁,一边喝鸡尾酒,一边吃着刚刚烤好的鸡肉串,时不时还会用尖叫回应热辣的舞池。 为了使自己的形象更贴合派对嗨翻天的气氛,信繁特意把外套的扣子解开,扁起袖口,再将头发弄得潇洒一点,妥妥就是一个出来找乐子的年轻人了。 “帅哥,想喝点什么?”女招待走到信繁身边,冲他抛了个媚眼。 “威士忌就可以。”信繁的视线在她的身上略微停留了几秒钟,笑得意味深长。 女招待见状又将领口压低了一些,她凑近信繁耳边,轻声说:“三千就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哦~” 信繁的笑意加深,他伸手揽过女招待柔弱无骨的腰肢,另一只手顺势掠走了女招待喝了一半的鸡尾酒。 “哎呀,那是人家的……”女招待看着信繁的嘴唇覆上自己的唇印,立刻咯咯笑了起来,“这么迫不及待的吗?可是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信繁淡定地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他的眼神却透过眼镜折射的灯光,落向角落里独自抽烟的陌生身影。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时不时就会看一眼手表。 寺田觉终于抽完了那根烟,他将烟蒂随意丢弃在地上,用鞋底捻灭烟头的火光。 “帅哥?”女招待转了一圈,与信繁面对面。 信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开自己:“我去给你拿一杯威士忌,在这里等我,好吗?” “嗯,我等你。”女招待突然愣了愣,“等等,那个是我的杯子……” 见信繁已经走远,她无奈后退半步,倚靠在休息区帐篷的杆子上,认真地注视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啧啧,她一向自认阅人无数,这还是第一次反被客人撩到。 只能说男人英俊的外表和迷人的魅力真是万能牌~ 信繁晃进热舞的人群,一直投注在他后背的那股炙热的视线随之消失。他这才一脸嫌弃地抹掉了粘在嘴唇上的口红印,又把之前那枚玻璃杯敲碎装进里面的口袋。 接下来,按照正常的程序,他会装作迷路的样子,慢慢靠近目标,完成交易。但是今天,信繁决定更谨慎一些,多观察几分钟再做决定。 在此期间,信繁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寺田觉身上。 “pia”的一声,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倒到了寺田觉身前,把寺田觉吓了一跳。 “喂,是我!”醉汉见寺田觉没有搀扶他的意思,立刻大声嚷嚷道,“我要的东西呢?” 寺田觉愣了愣,皱眉望着地上的人。 信繁隔着舞池都能看明白他的唇语:“你就是跟我接头的人?” “接头,什么接头?姑且算吧,快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啊混蛋!” 看来寺田觉是把这个醉汉当成他了。 信繁决定按兵不动。 事实证明跟醉酒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寺田觉又与地上那人周旋了几分钟,到最后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之人真的只是一个说胡话的醉汉罢了。 就在这时,信繁的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区别于音乐、歌唱、尖叫、风和海浪的声音。 他默不作声地离开舞池,端着酒杯在原来的位置找到了等他的女招待。 “哎呀呀,你终于回来了。”女招待照例向他露出自己最美好的姿态,“我还以为你跟某些臭男人一样,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呢。” 信繁笑了笑,将威士忌递给她:“今夜才刚刚开始,我现在走岂不是太亏了吗?” 话音刚落,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突然冲进派对会场,将两个出口牢牢控制住。 派对顿时乱成一团。 信繁将女招待护在自己身后,冷眼望向那些人。 “真是的,”女招待撇了撇嘴,“这些黑社会又要来砸场子了。” 黑社会?信繁与她的判断恰恰相反。 正如他的预料,那些人控制住所有人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寺田觉身边。其中两人直接上前将本就瘫软无力的醉汉钳制住,给他戴上了金属手铐。 “喂,你们干什么?”喝得醉醺醺的派对主办人叫嚷着质问。 下一秒,一张证件就拍到了他的脸上。 主办人接过证件一看,酒顿时醒了大半:“警、警察厅??” “诶?”女招待极轻地讶异道,“居然是警察,这些警察打扮得也太可怕了。” 信繁猜测:“大概是穿便衣的刑警吧。” 第1124章 接受公安审问 “小子,我们可不是什么刑警啊!”一个粗犷的男声紧跟着响起。 信繁微微偏头一看,原来是负责他们这边的警官在说话。 “闭嘴,蝴蝶兰!出任务期间不许说话!”另外一个上司模样的警察低声呵斥道。 之前那个警察立刻闭嘴,甚至没再看信繁他们一眼。 蝴蝶兰应该是代号。不过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居然用这种代号…… 一阵恶寒逐渐从信繁的脊椎中渗出,他迅速别开头,将注意力放在寺田觉那边。 “别别别,我都招!”之前跟寺田觉周旋的醉汉也看到了警官证,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什么话都肯说,“我是抢劫了便利店,但是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抢劫便利店?”为首的西装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醉汉浑身一颤:“我、我还拿了枪……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开枪,因为那里面根本没有子弹啊!” “……” 此时,领头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抓错人了。 不过醉汉不知道,他见警察不说话,顿时更慌张了:“我招!我两年前还肇事逃逸过,当时我撞了一个走不动路的老太婆。” 领头的警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下属命令道:“铐上带走!其他人对今天参加派对的所有客人进行搜身,一个都不许放过!” “嗯?你的鞋带好像开了。”信繁忽然对女招待说。 紧接着,他在女招待低头确认前,已经先一步蹲下身,挡住了女招待的目光。 “是吗?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伴蹲下来做这种事呢?”信繁一边说,一边将女招待的凉鞋皮带解开重新扣好。 趁此功夫,他用另一只手挖了一个小小的沙坑,埋好之前的碎玻璃渣。 这个杯子上有他的唾液,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处理一下比较好。埋进沙子里总比带在身上安全。 “你你你,你们几个跟我到这边来。”其中一个警察指着信繁他们说。 信繁依言跟上,临走前还松了松附近的沙子,让沙坑显得更自然一些。 “外套脱了,双手平举。”警察命令道。 信繁照做。倒是跟他聊得来的那位女招待不怎么配合的样子,她一会贴上警察,一会又朝人家抛媚眼,反正就是不肯老老实实搜身。 “工作这么认真啊,那要不要连这里一起……” “啪!” 警察打开了女招待的手,严肃地对她说:“女士,请你严肃一点。” 女招待站直了身体,扁嘴吐槽:“嘁,真是一个无趣的家伙。” 其实跟这个警察比起来,女招待的敬业程度也不遑多让嘛。 信繁暗戳戳地想着。 “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信繁早已将给目标准备的磁盘收进袖子里了,闻言他装模作样地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 “袖子扁起来。” 信繁先一步趁着警察转头的瞬间,将磁盘夹在皮带后面。这时候扁起袖子,警察除了露出一截精练的小臂外什么也找不到。 “转身,弯腰。” 东西当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口袋中。 搜身结束,警察收走了信繁的证件,信繁得以获得小范围自由行动的权利, 女招待立刻凑了过来:“帅哥,你知道这些警察是什么来头吗?他们看起来好凶。” “警察厅的话,也许是公安。”信繁故意做出不确定的表情,“可能在今天参加派对的人中有外国的间谍吧。” “嘶,那我们不会惹上麻烦吧?” “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之前那个为首的警官突然向信繁走来,并将他的证件展示给信繁:“公务所需,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随后他又转身对下属们叮嘱,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继续调查,从身家背景到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一问清楚。” “请吧。”警官对信繁的态度倒还算礼貌。 其他人都留在原地接受审问,而信繁被带上了车。 他坐在后座上,车里只有他和旁边为首的警官。但车外都是警察,一个个面色严肃,跟谁都欠他们钱似的。 他们这是已经在怀疑他了吗? “渡边久先生。”警官严肃地问,“你知道这场派对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信繁淡定地回答,“银座真希酒吧的vip周年庆。” 警官点头:“那么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真希酒吧的vip客户名单和员工名单中都没有你吗?” 信繁笑了:“警官先生,做人不要那么古板嘛。我现在虽然还不是他们的vip,但不代表我今后不是。事实上我觉得今晚的派对很嗨,正有入会的打算。” 他朝女招待的方向努了努下巴,对警官说:“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身材超正点,绝对算得上是东京……” “咳咳。”警官拘谨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们还调查到你是女明星克里斯·温亚德的经纪人,对吗?” 信繁轻轻挑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外国艺人在日本的活动都会受到我们的监督,所以对你,我们也有独立的监督体系。” “哦,是这样啊。” 信繁就在这里听着他胡说。 对于国外的艺人,基本的监管肯定是必要的,但所谓的独立监督体系根本不可能。公安现有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考虑那些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渡边先生,今天你肯定是要跟我们一起回警察厅了,工作和家庭那边要是有合理的需求,请尽管向我们提出来。” “跟你们去警察厅?”信繁嗤笑,“绝对不可能。” 他要是在警察厅里待一夜,第二天就能吃到琴酒的枪子。就算琴酒杀不了他,也势必会影响梅斯卡尔在组织的威信和地位。 这绝对不行,门没有,窗户也没有,就连下水道都封死了! 警官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渡边先生,我希望你能认清一点……” “能让我先打个电话吗?” “嗯?”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留下来听,没关系。” 第1125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该不该允许渡边久打电话,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只是还没等警官想明白,信繁已经拨通了电话。 “诶,你……” 信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对着手机说:“我这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对方是警察厅公安部,我想可能需要你出面解释一下。” “对了。”信繁又补充道,“如果有需要,就说是英国那边找你合作的吧。” “我明白了,你把电话给公安警察。”电话对面是信繁的直系上司——公安的上司。 之前那个警官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电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几息之后他立刻坐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长官!” 信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但没有点燃。 “是,您放心,我一定配合工作!”在长官面前,这位警察先生一点威严都没有,甚至显得有些可爱。 半分钟后,警官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双手奉还给信繁。 “怎么样?”信繁问他。 警官的神情明显有些恍惚,他老老实实回答:“我受命立刻结束今晚的任务,并且摧毁一切相关的文件记录,而且还要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 真是高调而又彻底的处理方式啊。 信繁笑了笑,问:“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当然。” 闻言,信繁直接推门下车。 等他回到派对现场时,在场的警察们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了。 “真是莫名其妙。”招待女不耐烦地向信繁抱怨,“搅扰了我今天的好心情。” 信繁俯下身,取走了他之前埋在地上的玻璃杯碎片。 招待女还在吐槽:“这些人真的来自那个机构吗,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间谍?说起来,突然结束搜查是不是与你有关?”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看去,然而她身边哪还有信繁的身影,只剩下林林总总还未离开派对的客人。 招待女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她要找的那个人了。 她好像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不过既然是店里的客人,以后或许有机会再见吧。 …… 伏特加收起望远镜,转头对琴酒说:“大哥,警察已经撤离了,梅斯卡尔确认安全脱身。” 琴酒靠在保时捷356A上,双手抱胸,他的面色隐藏在飘移的银色秀发中,让人无法揣摩他的情绪和想法。 “能从这么多公安的围堵下脱身,梅斯卡尔不愧是梅斯卡尔。”伏特加频频点头,赞叹不已。 一抹不耐划过琴酒的眉心,他冷声道:“你只有三十分钟可以调查清楚今晚发生在海滩上的事情,晚一分钟你的脑袋就得分家!” 伏特加面色陡然一僵:“大、大哥,三十分钟根本不可能啊,今晚的事情警方一定会封锁消息的,就算是波本都不一定能做到……” 琴酒的眼刀呼啸而至。 “你要试试吗,伏特加?”他狰狞地问。 伏特加立刻噤声。 试试就逝世,反正他做不做的区别只在于死得早晚罢了。 但是,他调查的情报真的能让大哥放心吗? …… 夜晚的码头并不好打车,信繁在寒风中伫立了二十分钟才坐上出租车。 一上车,信繁就戴上了无线耳机。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和什么人通话,耳机里传出的是泽田弘树的声音。 “景光哥哥,刚才我就想提醒你,琴酒一直都在附近,你脱身后他才离开。”弘树忧心忡忡道,“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 面对来自公安的怀疑和调查,弘树相信诸伏景光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至少有十种安全脱身的方法,但是他全都没有用,反而选择了一条弘树从未设想的道路。 哪怕不用诺亚方舟的计算能力,弘树也能推测出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组织绝对会怀疑梅斯卡尔与公安有关,进而深入调查。没有人能将自己的过去完全抹杀,何况诸伏景光到现在为止依然与公安保持着联系。 信繁没有回应弘树的担忧,他倚靠在窗边,闭着眼睛,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弘树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决定老实交代:“其实,我之前陪小哀去组织取研究资料了。当然你放心,那个研究所已经废弃,去之前我也检查过,确保里面没有任何监测设备。 “还有实验室爆炸那件事,并非小哀说的那样,真正引起爆炸的是她所做的实验。她似乎想用自己做实验材料,研究APTX和Silver Bullet的关系。” “宫野明美小姐也参与了吧?”信繁终于睁开眼说话了,只是他说的内容让弘树的“心脏”暂停了好几秒。 “为什么宫野……不不不,景光哥哥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我们可是在出租车上啊!!” 映衬着弘树的质疑,一直埋头开车的司机忽然冷不丁地问了句:“什么?浅野先生你指的是什么事?” “!!!”弘树一脸懵逼加震惊。 不是,这个司机为什么知道景光哥哥现在的名字?他们上车的时候有做自我介绍吗? “没什么,你直接开车送我回家吧。”信繁淡定地说。 司机抬眼,透过后视镜与信繁对视:“是!” 后视镜中倒映着的面容赫然是——风见裕也。 他今天特意选了一身不太惹眼的套装,还戴上了出租司机人手一双的白手套,最后再给脑门上扣一个鸭舌帽,绝对是站在同事面前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当然这只是风见裕也自己的想法。 “景光哥哥,不如直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吧。”弘树心累,“我不想再受刺激了。” 如果之前派对上发生的事情还能用“不得不这么做”勉强解释,那后来这个伪装出租司机的熟悉面孔又是怎么回事?景光哥哥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组织会发现他是公安卧底吗? 信繁闻言轻扯嘴角,笑着说:“就是要让他们查,查得越深入越好。我倒害怕琴酒太优柔寡断,不敢彻查到底呢。” 浅野信繁这番话乍一看好像解释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什么都没有说清楚。 “景光哥哥,你实话告诉我。”弘树暗戳戳地问,“大决战是不是就要开始了?你们公安是不是正在撤离卧底?” 第1126章 信繁:我要杀人 “这是什么中二的形容?”信繁笑得一脸无奈,“离最后的时刻还早着呢,我只是想给平淡无波的生活增添点乐趣罢了。” 弘树表示他真的对特工的乐趣接受不能。 信繁轻敲手机屏幕,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风见裕也正奇怪信繁为什么要自言自语,紧接着就听到: “降谷君,我记得之前高木警官被绑架一案中,你偷换了一些炸弹,对吗?” 风见裕也了然。 哦,原来浅野先生正在和降谷先生通话。 电话对面,降谷零的嗓音还带着几分睡意:“我手上是有两枚炸弹,怎么了?” “明天上班的时候带来给我吧。”信繁云淡风轻地说。 降谷零清醒了一半,他皱眉问:“你要炸弹干什么?” “杀人。” 短短几个音节,吓得降谷零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冷静,我们或许能找到别的方法,不一定非要用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如果是组织那边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诉我,让我帮……” “我要杀琴酒。”信繁的语气轻松得好像他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降谷零:“……需要我帮忙吗?那个炸弹量比较小,除非绑在身上,否则炸不死成年人。” 信繁笑:“之前是谁劝我冷静来着?” “我觉得炸死琴酒一定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最优选。”降谷零一脸严肃地辩驳道。 信繁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一些:“上次那些炸弹已经足够了,明天记得带过来。” “好。” ……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辛辛苦苦勤勤恳恳联系手下取得的情报,却被琴酒嫌弃地丢在一边,他转而拿起了另一份来自情报组的情报。 梅斯卡尔被公安单独约谈了吗? 琴酒看着邮件上的内容,眼神泛着刺骨的冷意。 …… 翌日—— 琴酒结束和BOSS的视频会议,离开基地,前往他和伏特加惯常使用的安全屋。稍作休整,晚上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忙。 是的,伏特加还活着,尽管他大哥对他的能力越来越不抱希望,但不得不承认,像伏特加这样听话的工具人已经不好找了。 伏特加先一步踏入安全屋的大门,顺手打开电灯—— 琴酒的瞳孔突然紧缩:“别动!” 伏特加手一颤,差点碰到开关。 “怎、怎么了?”他艰难地扭动自己那短短的脖颈看向琴酒。 琴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脸色突然冰冷了许多:“我们走!” 他直接转身离开。 伏特加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快步跟上大哥,同时问道:“为什么啊大哥,我们不在安全屋休息了吗?” “哼。”琴酒冷笑,“梅斯卡尔那个疯子!” 伏特加一头问号。这跟梅斯卡尔又有什么关系? 整体来说琴酒的状态还算淡定,可就在他们刚刚走到车边的瞬间,身后突然亮起火光,紧接着,伏特加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下意识向前扑了过去,琴酒微微侧身,伏特加便扑了个狗啃泥。 “轰隆——” 伴随着爆炸声,滚滚的热浪向着琴酒和伏特加袭来。他们两分钟前还驻足的安全屋已经化为废墟。 伏特加狼狈地支着上半身,一脸懵逼:“怎么回事,安全屋的位置被FBI掌握了?” “不是FBI。”琴酒淡定地说。 伏特加恍然大悟,大哥之前说梅斯卡尔是疯子,难道指的就是这场爆炸吗?可是梅斯卡尔为什么要暗杀他和琴酒? 没等伏特加搞明白,一阵警笛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似乎就快到了。 “伏特加,我们走。”琴酒开门上车,没有耽误一秒钟。 伏特加连忙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琴酒坐在车里,眼神愈发冰冷,还带着一抹令人心惊胆寒的压迫力。 梅斯卡尔这是铁了心要让他栽到这里,竟然还提前叫来了消防车!到时候就算他没有被炸弹炸死,也势必会落到警察的手中。 很好,梅斯卡尔,他绝对要让这个疯子付出代价! …… 米花町·律枫音乐教室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榎本梓忙完自己的工作便向信繁告辞了。此时店里只剩信繁和降谷零两人。 电话铃声响起,信繁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微扬唇角笑道:“打小报告是无能的表现,真正成熟的男人都喜欢靠拳头说话。” 降谷零凑上前一看——是BOSS的电话。 他不赞同地瞪向某人,示意他赶快接,别磨蹭。 “是我,梅斯卡尔。”信繁接起电话,平静地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位先生是组织的掌舵人,平时很少插手正常的运作和个别成员的任务。就算有什么事也大多通过邮件下达命令,像这样直接打电话的情况可谓少之又少。 BOSS的嗓音很奇怪,像电脑合成的语音,又像唱满了整晚卡拉OK后的破锣嗓。 “我听琴酒说你私自对他出手了,好像还用上了炸弹,是这样吗?” “那一定是琴酒的误会。”信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一整天都在工作,没空伏击他。何况如果我是认真的,琴酒一定没有机会向您告状。” BOSS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说:“我不知道你都在做什么,我也不想问。但是,梅斯卡尔,最近你还是给我省省心吧,我这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闻言,信繁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眼神中多了一抹深思。 听起来朗姆最近的小动作不少,他难道真要发动一场“政变”吗? “就这样吧。”没有听到下属的答复,那位也不想浪费时间了,直切主题,“最近你的所有工作暂停,恢复时间待通知。” 说完,BOSS还专门补充道:“琴酒毕竟是日本地区的负责人,你就算有自由行动权,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万事以大局为重。” 信繁颔首:“我明白了。” 电话刚刚挂断,降谷零的黑脸就出现在了信繁的视野中。 “你这是干什么?”降谷零的脸本来就黑,现在更黑了,黑得快跟晚上的背景融为一体了, “你怎么能在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对琴酒动手呢? “你知不知道赤井秀一就是这么被坑的?!” 第1127章 那么大?对,那么大。 信繁一脸认真地对某人说:“那位决定小惩大诫,暂停我的工作。” “你平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降谷零没有接话,严肃道,“这么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容易破坏你和琴酒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盟友关系。” “也不能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吧?”信繁笑,“至少现在我就有时间好好调查萩原和松田的事情了。” 降谷零默,随即他非常生气地给了信繁肩膀一拳:“混蛋!这种时候你给我管好你自己,不许介入与诸伏景光有关的任何事!” “但是……” “没有但是!” “但是我现在面临的危机比你想的更复杂。” “……” 降谷零真的很佩服自己,面对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竟然还能保持冷静。 “什么危机?”他问。 信繁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回答:“之前小哀在弘树的怂恿下前往组织某废弃研究所取了一些资料,我怀疑她很有可能留下了一些踪迹,让贝尔摩德或者琴酒重新注意到她。” 降谷零深深蹙起眉头:“这就是贝尔摩德找我的原因?” “应该,我是这么猜测的。”信繁清了清嗓子,继续下重磅消息,“另外我昨天出任务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不谨慎,琴酒很有可能已经在怀疑我和公安的关系了。” 降谷零:“……” 信繁伸手在某人眼前晃了晃:“Zero,你还好吗?” 啊啊啊,诸伏景光这个混蛋,四年前假死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彻底一点?如果他当时知道的话,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帮景光彻底远离组织。 “降谷零!”为了唤回挚友离散的神志,信繁不得不连名带姓地喊某人的名字,“别傻了,你得配合我的计划。” 降谷零“唰”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信繁的胳膊,把他往音乐教室外面拉。 信繁一脸懵逼:“你干什么?”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日本!”降谷零阴沉着脸,“中国、印度、古巴、甚至朝鲜,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总之,不要在组织控制的范围内活动。你兄长和宫野志保那边我会派人保护好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停停停,STOP!”信繁不得不将双手竖在前面,阻止降谷零的行为,“首先,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是绝对安全的,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无论我去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另外,如果我昨晚的不谨慎是故意为之的结果呢?你还要让我走吗?” 降谷零皱眉:“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解决眼前的危机。”信繁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不能让小哀暴露,一旦她暴露了,柯南和其他可能存在的幸存者都会被组织处决。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榎本梓、世良真纯等等一切与之有联系的人都会面临危险。 “面对这样的危机,我们只能铤而走险,在危中把握机会。” 降谷零眉眼间的疑惑更重。 信繁见状只能叹息:“跟我说说贝尔摩德的计划吧。” “她要我杀死雪莉。交换条件是一个足以威胁到赤井秀一性命的情报。” “赤井秀一不是已经回北欧了吗,他和贝尔摩德这段时间有交集?” “我不清楚,不过贝尔摩德的态度很笃定。以她和那位的关系,或许真能得到一些我们无法触及的情报。” 降谷零的这句话成功勾起了信繁的好奇心,他早就觉得奇怪了,波本和贝尔摩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一种独特的默契,就像是互相掌握了对方的命门但又一时间无法消灭对方。 “贝尔摩德和那位什么关系?”信繁问。 降谷零咧嘴笑道:“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信繁:“……”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降谷零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冷汗,“关于贝尔摩德和那位的事情,不知道最好。知情都是一种危险。” 信繁俶尔皱眉:“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既然降谷零不说,信繁就不会问。没必要多一个人承担风险,那对于降谷零而言也是不负责任的。 降谷零闻言无奈道:“我也不想,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把贝尔摩德看作半个盟友了。” “琴酒那种?” 降谷零懵:“琴酒哪种?” “在不牵扯到最终目的的情况下,现阶段某些行动中可以充分利用的工具人。”信繁给琴酒做了一个贴切的定义。 听了景光的形容,降谷零忽然觉得琴酒有些可怜。 不行,对敌人产生同情心可是非常危险的! “咳咳。”降谷零清了清嗓子,否定道,“贝尔摩德的使用范围比琴酒稍微大上一些。” “多大?”信繁一边问一边用手臂画了一个圆,“这么大?” 降谷零摇头:“再大一些。” 信繁抡圆了胳膊画大圆:“这么大?” “差不多。” 信繁做震惊状:“这么大?!” “她和那位的关系说近很近,说远也很远,属于比较矛盾的范畴。”降谷零忽然又严肃起来,板着脸道,“我们对贝尔摩德可以利用,但绝不能给予信任。” 信繁赞同地颔首。 “相比于她和BOSS的关系,其实我更在意她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态度。”降谷零深深蹙眉,“贝尔摩德对他们似乎有些过分宽容了。”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信繁笑道,“所以我正打算找个机会试试贝尔摩德,看她到底能为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做到什么程度。”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信繁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对降谷零说:“我的计划需要你的帮助。”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别着急,年轻人。”信繁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先帮我想个办法,把贝尔摩德的注意力引到铃木特快列车上去,最好能将那里作为演出的舞台。” “铃木特快列车?” “对,就是下周即将发车的铃木号特快列车。” 降谷零促狭道:“铃木家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你,你和毛利小五郎怎么总想着祸害人家?” 信繁:“……” 请不要把他和毛利小五郎柯南等人相提并论,谢谢。 第1128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在信繁的印象中,贝尔摩德之所以三番五次保护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是因为曾经发生在美国的一件事。 贝尔摩德伪装成杀人魔追杀赤井秀一未果,反而受了伤,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周旋过程中不慎坠楼。结果那对侦探“情侣”没有袖手旁观,反而拼命将她拉了上去,并且说出那句震惊贝尔摩德三十年的经典语录: “需要理由吗?我不知道人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但我知道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从此贝尔摩德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视为照亮她人生的明灯,拯救她堕落灵魂的天使。 但是…… 信繁总觉得贝尔摩德并不像是那种会被一件有些中二的奇遇震慑改变的人。就算她因此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产生好感,平时偶有放水,应该也不会在大局面前继续偏袒他们。 正好借此机会,让他试一试贝尔摩德吧。 而信繁之前对降谷零说的话,也不都是敷衍,他的确想腾出精力专心调查那个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牺牲的爆炸案。 不过就像降谷零劝他的那样,这件事和诸伏景光的关系太深了,他应该尽量减少自己和诸伏景光的联系。 那就拜托一位拥有绝对合理立场的人去做这件事吧。 此时,距离东京数百千米之外的长野县—— 诸伏高明因为在赤壁案中的精彩表现,得以从地方警察署调回长野县警本部。 他刚刚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又婉拒了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晚餐的邀请,决定独自步行回家。 说是家,但那其实只是一间暂住之所罢了。 好在脱离父母兄弟十数年的经历早已让诸伏高明习惯独居,他熟练地开门、开灯、换鞋,走进这间略显冰冷的公寓。 一个人住的好处有很多,比如他不必费心晚餐吃什么。冰箱冷冻柜里有他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按天包好,随时取用。 诸伏高明用橄榄油、酱油和黑醋调了菜花大葱沙拉,再煮一碗荞麦面,今天的晚饭就做好了。甚至没有日本人餐桌上必备的味增汤。 他在餐桌边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用手机浏览今天未处理的邮件——就算是晚餐时间,工作也不能松懈。 悠扬的音乐忽然响起,一条来电显示从屏幕上弹出。 看到浅野信繁四个字,诸伏高明的眼神以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方式缓和下来。 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这里是诸伏高明。” “诸伏警官,我打扰您吃饭了吗?”听筒中传来信繁略带歉意的声音,“或许我应该再晚一点给您打电话。” “不,没有,我刚吃完。”诸伏高明望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食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闻言,信繁松了口气。 哪怕已经与兄长相认,他们也还是没办法像平常兄弟那样相处。毕竟这对兄弟一个严肃内敛,一个聪慧早熟,又分开多年少有联系。他们此前十数年交流的次数,甚至还不如这段时间浅野信繁和诸伏高明的联系多。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诸伏高明语调平静地询问。 “我想请您……”信繁停顿了片刻,“我想请您替我拜访神奈川县警本部的萩原千速警官。” 萩原千速对于诸伏高明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他还记得景光曾向他介绍过自己的同学,其中一位似乎就姓萩原。 “我知道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萩原千速警官有一个弟弟叫萩原研二,他曾供职于警视厅爆裂物处理班,七年前在工作中不幸牺牲。四年前,他警校时期的同学,与他同属爆裂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警官,牺牲在了同一凶手策划的爆炸案中。” 信繁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与他完全无关的案情。 可信繁越是冷静,诸伏高明就越替他感到痛苦,似乎诸伏景光无法表露的情绪都在他兄长的身上显现了。 “虽然这两起爆炸案都已经告破,凶手也都死了,但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查清楚。”信繁淡淡道,“我怀疑这两起爆炸案与某跨国犯罪集团有关,所以想请您帮忙调查。” 诸伏高明皱眉:“我弟弟失踪,与这个跨国犯罪集团也有关吗?” “或许。” 诸伏高明了然,这件事的确只有他出面才最合理。 因为弟弟失踪而顺藤摸瓜查到弟弟曾经的同学,发现死因有疑点后,按照他的性格必然会追查到底。 不过景光居然在电话里说这种敏感的事情,这可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除非他对本次通话的安全性非常有把握。 “另外也请您顺便了解一下山田六葉这个人,她是萩原千速的前同事以及朋友。” “我知道了。”诸伏高明敛眸:“我会尽快拜访萩原千速警官的,你放心。” “嗯,您早点休息。” “浅野先生。”诸伏高明忽然唤道,“你没事吧?” 信繁愣了愣,转而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很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管事实如何,诸伏高明都能稍微安心。 他们没再继续寒暄,默契地切断了通话。 望着依然冷清的公寓,吃着已经冷掉的食物,诸伏高明却奇怪的心情好了一些。这样看去,这座公寓似乎也慢慢有了家的样子。 等诸伏高明吃完晚饭,再次打开通话记录时,他之前和浅野信繁的那通电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诸伏高明回想起曾经发生在他身上无法解释的事情,他明白,景光身边一定有非常厉害且值得信任的计算机高手。 “喂,高明?什么事啊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啊啦,是高明的电话吗,小敢?” “不要叫我小敢,要叫我大和警官!” “嗨嗨,小敢!” 听着电话那边吵闹的声音,诸伏高明略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敢助君,下周去神奈川县交流的人选是不是还未定?” “啊,怎么了?” “我去吧。” 大和敢助惊讶加疑惑:“你不是今天还说这种交流毫无意义吗?” 诸伏高明皱眉:“敢助君,慎言。” 大和敢助:“……” 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 传下去,诸伏高明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第1129章 我不配您指点一二吗? 毛利侦探事务所外,潜伏着连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准确来说鬼鬼祟祟的只有一个,毛利兰站在铃木园子身边,表情十分无奈。 “园子……” “嘘——”铃木园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整个人都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毛利兰摇摇头劝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很没有礼貌。” 铃木园子夸张地摆手:“这可是阿真和信繁桑的历史性会面诶,我怎么能够缺席呢?!” “那你就进去……” “不行不行。”铃木园子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里面已经是修罗场了,我这时候进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毛利兰懵:“修罗场??” 她怎么觉得里面的氛围还挺和谐的呢? 一墙之隔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内,氛围的确非常“和谐”。 信繁望着面前那个满脸战意的热血青年,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京极君……” “久仰大名,浅野先生!”京极真打断了信繁的寒暄,他非常正式地向信繁鞠躬,幅度超过六十度,“请您接受我的挑战吧!” 信繁的额角顿时沁出冷汗,他伸手拂去,同时向后退了半步:“那个,京极君,我没有练过空手道,实在没有资格接受你的挑战……” “怎么会?园子说您的空手道是天下第一,只是为人淡泊、不喜名利,所以才不曾在任何比赛上露脸。”京极真沉下脸,语气中透着股危险,“您不愿接受我的挑战,是嫌我实力太弱,不配您指点一二吗?” 信繁:“……” 铃木园子呢?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另一边,京极真见信繁迟迟不答应自己的请求,高涨的战意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维护所爱女生的心情。他一定要替铃木园子试试这个浅野信繁到底值不值得她的青睐! 只见京极真退后半步,向信繁做了个标准的空手道赛前礼仪。 信繁的瞳孔猛地放大,连忙出声阻止。然而那个男人的速度太快了,他的声带还没来得及震动,京极真的横踢便已经向着信繁扫来了! 即便还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信繁也能清楚感受到京极真这一脚裹挟的力量。 如果按照空手道标准的挡受动作抵抗,他的胳膊绝对会断的!傻子才跟人类力量天花板硬碰硬! 信繁匆忙后撤右脚,以京极真相同的方向闪避。但就算如此,信繁的速度还是没有京极真快,他只好顺势抓住京极真的右腿,借力翻身而起,从京极真身上翻了过去。 京极真的拳头紧跟着就到。信繁以臂格挡,随即借冲力拉开距离。京极真膝盖委屈,身体已经向前冲去,一个后回踢袭向信繁。信繁立刻抓住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继续与某个上头的疯子保持安全距离。 京极真眸光微凝,脸色愈加严肃。 刚才那番交锋,虽然看上去他占上风,逼迫浅野信繁节节败退。但从专业的眼光来看,浅野信繁的动作非常节省体力,动作灵活多变,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多来几个回合,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京极真自认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挑战性的对手了。 毛利小五郎惊恐地嚷嚷道:“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别、别在我这里……啊啊!” 毛利小五郎眼睁睁看着京极真的拳头向自己的脑门袭来,瞳孔一翻,当即昏死过去。 京极真见状,脸色骤变,随即对信繁指责道:“我们比试,你为什么拉别人抵挡?!” 这个行为已经不能单单用“没有武德”来形容了,他简直有悖做人最基本的道德! 信繁长舒一口气,无奈道:“我不这么做,你会停下来吗?” 何况他对京极真力量的把控很有信心,就算京极真收不住拳,他也不会让毛利大叔受伤的。信繁就是没想到毛利小五郎这么不禁吓,一个拳风就能让他昏迷。 “但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 信繁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冲大门的方向朗声:“铃木小姐,你男朋友要吃人了你也不管吗?” 京极真愣了愣,眼睛立刻变成了豆豆眼。他连忙慌张地自辩道:“没有,我和园子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信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脸有多红再说话?” 京极真立刻变成了一颗熟透了的番茄,还热腾腾地冒着水蒸气。 铃木园子不好意思地走进毛利侦探事务所:“哎呀,原来浅野先生你知道我在外面啊。阿真给你惹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信繁轻松免疫被发型束缚的美少女,“给我惹麻烦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铃木园子嘿嘿一笑,把毛利兰也拉了进来:“其实小兰也在哦,我们……诶,叔叔怎么了?” 此时大叔刚好幽幽转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摸自己的后颈:“诶?刚才发生了什么?” 京极真面色一僵,连忙向毛利小五郎道歉:“非常抱歉,毛利先生!我刚才挑战心切,没有注意场合!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咳咳。”毛利小五郎还在状况之外,他摸着后脑勺讪笑道,“我还以为我又进入推理状态了呢。不过,你是叫京极真吧?啧啧……” 京极真顿时紧张不已。要想获得园子的认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朋友的家人的认可对他而言都至关重要。 好在毛利小五郎只是砸吧了两下嘴,就没有再说话了。 信繁看向铃木园子:“所以,铃木小姐,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哦,对对!”铃木园子笑着走到了京极真身边,顺手挽住京极真的胳膊,“一方面是因为阿真说想来拜访一下传说中的浅野先生,另一方面,我也想请你们乘坐将于下周发车的铃木号特快列车。” 铃木园子将几枚戒指放在桌子上,又说:“我也给阿笠博士寄去了几个,到时候可以让孩子们一起来。你们凭戒指就能乘车了!” 毛利兰捡起一枚,仔细端详:“神秘列车的通行戒指?” “嗯嗯,一起来玩吧!” 第1130章 降谷零:说人话! 毛利小五郎兴冲冲地戴上戒指,高兴不已:“这下我不用自己掏钱买票了,真是心想事成啊!” 铃木园子没听清:“什么?” “不不不,没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道,“我是说我会准时赴约的。” “那真是太好了,这里总共是三枚戒指,是给毛利叔叔、小兰和浅野先生的。至于小哀和柯南的,阿笠博士会代为转交。” 信繁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枚戒指,随手装进了口袋中。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开始响铃。 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问:“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什么事啊?” “毛利先生,”座机隔音效果比较差,所以信繁也能隐约听到一点,“我有一个委托,只要您答应,现在就能支付百分之五十的委托费,也就是五百万。” 毛利小五郎的第一反应是他听错了:“你说多少?五十万?” “不,是五百万。等您完成委托,我再支付剩下的五百万。” 毛利小五郎震惊状:“也就是说全部委托费有一千万円?!” “没错,您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愿意愿意!”毛利小五郎忙不迭地应下,“我能请问一下委托的具体内容吗?” “具体内容在电话里不方便讲,还是等我们下周末见面时再谈吧。”委托人又道,“对了,届时请您带上您女儿和那位暂住在您家的小孩子。” 毛利小五郎愣了:“您说的那个小孩子是柯南吧?其实他早就已经不住在我这里了。” “是吗?那还是请您带上他吧,我很欣赏那孩子的推理能力。” 毛利小五郎一脸古怪地挂断电话。 “怎么了,爸爸?”毛利兰问,“有新的委托了?”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是啊,委托费足足有一千万円呢。但是这个委托人很奇怪,居然还让我下周末带你和柯南一起去见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铃木园子吐了吐舌头,笑道,“大家都知道柯南很厉害嘛。不过居然愿意出一千万円的委托费,恐怕这个委托不简单。” “没有什么委托能难得倒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正说着,大叔的手机突然探出一条入账提示。委托人竟然已经把五百万打进他的账户里了。 这下,连铃木园子都震惊了:“他真的好大方啊……” 信繁看向毛利小五郎:“他这么做,是为了不给您留下反悔的余地吧?”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但我怎么可能反悔啊,那可是一千万円!”毛利小五郎喜滋滋地抱着手机数零。 “诶,等等。”铃木园子忽然道,“下周末不刚好是铃木号特快列车发车的日子吗?如果叔叔和小兰要去见委托人的话,你们不就不能参加了吗?” 毛利小五郎脸色骤然一僵:“啊,不会吧,为什么这么巧啊!” 毛利兰无奈地劝道:“这也没办法,毕竟还是工作比较重要。何况铃木号特快列车一年一列,我们明年还有机会的。” “可是明年就要自己买票去了!”毛利小五郎欲哭无泪。 “叔叔和小兰去不了,但浅野先生还可以去,对吧?”铃木园子说着又拍了拍京极真的肩膀,“可惜阿真那天也有事,不然你们一起去一定很有意思。” 信繁立刻主动和某位大小姐划清界限:“如果不是因为小哀对特快列车期待已久,我其实并不想去。” 因为浅野信繁之前那句“铃木园子的男朋友”,京极真现在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似乎就连他和铃木园子单独相处也完全可以接受了。 信繁望着混乱的侦探事务所,只觉得头疼。 送走铃木园子和京极真这对到处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情侣后,信繁向毛利小五郎告辞,回到了位于楼下的律枫音乐教室。 店里只有安室透一个人。 “小梓小姐呢?” “她去送货了。” “真过分啊,居然让人家女孩子自己送货。” “……说人话!”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表情一秒钟变严肃,“你已经跟贝尔摩德沟通过了?” 降谷零下意识瞟了一眼窗外,确定音乐教室附近没有可疑人员徘徊,这才说:“没有当面说,我只是向她释放了一些信号。怎么,她已经决定动手了?” 信繁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今天毛利先生突然巧合地接了一单天价委托,委托人又巧合地选在了发车日与他见面,更巧合的是,委托人要求毛利小五郎带上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 降谷零嗤笑道:“这的确像贝尔摩德的作风。”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信繁笑了笑,“我当然不能让贝尔摩德如意了。既然她想让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远离风暴中心,那我就帮她把他们带过去。” “你不怕他们遇到危险?” “这是贝尔摩德应该担心的事。” 想让柯南去铃木号特快列车很简单,只需要稍微透露出组织将在列车上有所行动就可以。关键是如何让毛利兰也登上铃木号特快列车。 …… 东京某处高雅会所—— 琴酒是在场所有社会名流中最显眼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外溢的冷气,也不曾隐藏那头飘移的银色长发。 贝尔摩德一进会场就看到了某处角落里熠熠生辉的琴酒。 她扬起唇角,慢慢朝琴酒走去。 还没等贝尔摩德靠近琴酒周围一米之内,一支冰冷的手枪突然抵在了她的腰间。 贝尔摩德笑容不改,反而更贴近了一分。 “琴酒。”成熟女性柔润的嗓音在琴酒耳边回荡,“要调杯马天尼吗?” 琴酒的冷眸毫不客气地扫向贝尔摩德。 “你最近未免也太清闲了吧?”琴酒质问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最近可是为了雪莉的事情焦头烂额啊。”贝尔摩德笑,“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说不定能证实你的想法哦~” “说。” 贝尔摩德俯下身,贴着琴酒的脖颈,轻声道:“你知道下周在东京站发车的铃木号特快列车吗?” “那可是我为雪莉精挑细选的坟墓呢~” 第1131章 怎么,想死吗? 伏特加看向贝尔摩德,疑惑地问:“这种明显的陷阱,雪莉会去吗?” “她会去的。”贝尔摩德笃定道。 “为什么?” “因为如果她不去,死的就是浅野灰原哀了。”贝尔摩德笑道,“我们这位天才科学家最心地善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代她受过呢?” 她专门重读了“心地善良”,讽刺意味十足。 “当然。”贝尔摩德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依然认为浅野灰原哀就是雪莉。不管怎样,她这回都逃不掉了。” 琴酒冷笑:“拿一个小孩子做诱饵太单薄了,既然要引蛇出洞,不如让整列车给她陪葬。” 贝尔摩德眸光微敛:“你要怎么做?” 琴酒嘴角的笑容愈加狰狞,透着股疯狂。 “贝尔摩德。”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身边人的代号,“如果你没能在列车上解决掉雪莉,列车一抵达终点,迎接你们的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哦呀~”贝尔摩德开怀大笑,“你这是要连我们一起干掉吗?” “废物是不配活着的。”琴酒的眼神冰冷至极,望着贝尔摩德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伏特加坐在一旁已经欲言又止很久了,但他发现自己好像无法插入大哥和贝尔摩德的对话,正急得上火。 琴酒收回落在贝尔摩德身上的眼神,转而看向伏特加:“有事说事!” 伏特加顿时一激灵:“大、大哥,BOSS下达召集令,要求我们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基地。” 琴酒皱眉:“什么时候的命令?” “呃,半个小时前……” 琴酒:“……” 贝尔摩德放肆地大笑起来:“伏特加啊伏特加,琴酒总有一天会被你连累死。” 伏特加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刚才也是听大哥讲话太认真,如果不是贝尔摩德突然过来搅局,可能一个小时到了他都看不到那条消息。 …… 在琴酒的冷暴力的威胁下,伏特加使出了吃奶的劲,一路猛踩油门,总算是赶着迟到五分钟的界限,将大哥送到了基地。 琴酒敲开会议室的门时,就见一屋子的人都朝他投来了谴责的目光。 说是一屋子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有梅斯卡尔、波本和库拉索罢了。 等等,波本和库拉索为什么在这里? “真是难得,你居然也会迟到。”在场几人中,梅斯卡尔算是琴酒最熟悉的了,也是他先开口和琴酒搭腔。 然而琴酒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他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环视一周,琴酒确定在他来之前,会议室一定热闹非凡。他就像是只会制冷的空调,一出现就冷场。 梅斯卡尔、波本和库拉索坐在另一张桌子旁,桌子上居然还摆着各种菓子零食。那三个家伙鬼鬼祟祟凑到一起,正说着什么。 “其实琴酒也不算迟到,毕竟BOSS还没到。”——库拉索 “琴酒和BOSS怎么一样?BOSS那能算迟到吗,只能是我们来早了!”——梅斯卡尔 “那琴酒也没迟到?”——波本 “都说了,琴酒和BOSS不一样,他应该算旷工。”——梅斯卡尔 琴酒听着那三个人蚊子一般嗡嗡嗡的声音,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也嗡嗡的。伏特加晚了半个小时才通知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问题是,梅斯卡尔你一个保皇党,为什么要跟两个乱臣贼子走得那么近?? 信繁三人闲话说了、下午茶吃了、只有琴酒一个人受伤的世界也达成了,BOSS的通讯才讪讪来迟。 “哦,库拉索,你也来了。”BOSS开口第一句话是跟库拉索打招呼,“又不是大事,波本一个人不够吗?” 库拉索朝屏幕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有些事情并不在情报组的工作范畴。朗姆已经将他许多情报渠道交给我管理了,请您放心。” 视频中看不清面容的BOSS沉默了几秒钟,压抑的气氛在会议室中流淌。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消散了,因为BOSS的一句话: “朗姆年纪大了,又不肯接受我的建议,给组织培养一些新鲜血液也好。”BOSS道,“库拉索,说说你调查的结果吧。” 琴酒不动声色地看了梅斯卡尔一眼,那家伙依然神情淡淡,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琴酒可以确定,梅斯卡尔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 库拉索应下:“是,本次调查主要针对三天前琴酒和梅斯卡尔负责的那批军火。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当时与梅斯卡尔交涉的寺田觉,其实是日本公安的协助人。” “果然。”信繁摸着下巴,沉吟道,“寺田觉和公安做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他故意向我们露出贪污腐败的把柄,借此引我入局。” 波本嗤笑:“然后你就真的上钩了?” 信繁轻蔑地勾起唇角:“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表演的机会罢了。” “继续。”BOSS出声打断了梅斯卡尔和波本的对话。 库拉索依言道:“梅斯卡尔能从公安的包围中安然脱身,这本来是好事。但据我所知,你当初用的方法并不寻常,对吧?” 他看向信繁,眼神中带着探究。 信繁坦然自若地与之回视:“当然,寻常方法也应付不了那伙人。” “说的也是,但你的方法未免也太古怪了。” 库拉索的话成功让琴酒皱起眉头,他不耐烦地骂骂咧咧道:“说重点!” 他最烦这些说话拐弯抹角的家伙了。不就是梅斯卡尔被公安审讯还能成功脱身吗,不就是组织怀疑梅斯卡尔与公安关系不浅吗,这有什么不能直接质问的?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连最基础的坦诚都没有? 库拉索脸黑了:“我没有跟你说话。” “但你在我的地盘上。” “琴酒!” “怎么,想死吗?” 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BOSS,无比头疼地看着屏幕里的场景。他想出声制止某些上头的下属,但他的声音竟然被他们默契地无视了!! 最终还是梅斯卡尔冷不丁地提醒道:“琴酒,你枪里没子弹吧?” 琴酒:“……” 第113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咳咳!”BOSS不得不大声咳嗽以提醒下属们自己的存在。 库拉索移开视线,没再继续和琴酒较劲。 “事实上,根据情报,在梅斯卡尔脱身后,当时参与行动的公安都被命令忘记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那场行动的全部记录也被销毁了。”库拉索看向信繁,“能否请你解释一下公安这么做的原因?” 信繁眉眼一挑,反问道:“我怎么知道公安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不是你当时打了一通电话导致的吗?” 波本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信繁。就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库拉索又是从哪里来的情报? 信繁更是直截了当地质问他:“公安竟然连这种情报都与你共享?看来真正和他们关系匪浅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别转移话题。”库拉索冷漠道,“为什么你的一通电话能让公安停止行动,并且纳入保密程序?” 信繁平静地注视着库拉索,一双清眸坦然自若:“朗姆的情报网没有向你提供更多的线索吗?他们没有告诉你公安这么做是为了缓和和MI6的关系?” 库拉索面色一僵:“MI6?” 他的确没有得到任何与MI6有关的情报,何况这件事为什么会牵扯到MI6? “先生。”信繁没再理会库拉索,他转身面朝屏幕,问道,“工藤优作是MI6情报顾问,这件事您和朗姆应该都知情吧?” 琴酒狠狠地凝起眉头。 怎么回事,他跟MI6交手这么多次,为什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BOSS不太明显地颔首,示意梅斯卡尔继续说。 “经过上次非洲发生的事情,我很难不怀疑工藤优作的身份。”信繁道,“朗姆显然一定要杀阿笠博士,但组织对他的态度是招揽大于处决的。不管怎么说,阿笠博士身上一定有让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信繁顾虑库拉索没有说得太明,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话外之意。 “一直以来,他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泰然处之,非洲之行后连搬家的倾向都没有,这说明阿笠博士身边一定有某些官方机构的人暗中保护。阿笠博士多年好友工藤优作便是这个最可能的人选。 “最初我怀疑日本公安,但综合工藤优作的履历,我更怀疑他是FBI或MI6。” 波本闻言沉声:“这么短时间你就将工藤优作的真实身份调查清楚了,看来他这位MI6的情报顾问也不怎么样。” “工藤优作这边并不好下手,他是侦探,警惕意识很强。但他的那些同事或者前同事就不一样了。”信繁轻扯唇角,“最近MI6向日本派了许多人,他们的目的尚不明确,但或多或少都与工藤优作有联系。” 信繁又看向库拉索,笑道:“我的解释如果不能让你满意,你可以用朗姆的情报网深入调查,看看当时令公安放弃行动的究竟是我还是MI6。” 库拉索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死心地质问:“为什么工藤优作会帮你?” “帮我?”信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带上了不加掩饰的讽刺,“你觉得日本公安会向MI6明说那晚发生的事情吗?又或者,你认为MI6会主动配合公安的行动吗?” 都不会。国与国之间不可能有完全的信任,就算在针对组织的问题上公安与MI6是同一战壕的同伴,他们也不会完全交心。所以站在梅斯卡尔的角度,他利用工藤优作制衡公安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很有成效。 信繁就是要让朗姆查,尽可能地向他暴露底牌,再在他们自以为掌握证据的情况下给出绝对合理但完全相反的答案。 人的心理很有规律,就算是BOSS也不能免俗。 当一个人不断露出疑点,被怀疑、质疑,甚至成为某个群体的眼中钉肉中刺,起初他还会怀疑这个人,但随着次数的增多,一个个质疑都被有力地打破,他就会下意识产生一种固有的观念:这个人是清白的,所有质疑他的人都心怀不轨。 再加上朗姆本就用心不纯,梅斯卡尔的忠诚就会在BOSS这里得到一遍遍确认。最终,就算有实在的证据表明梅斯卡尔是卧底,BOSS也会先打个问号,给信繁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这个时机很短暂,但已经足够他布置接下来的行动了。 事实证明信繁赌赢了,BOSS接受了他的说法,并敲打库拉索将工作的重心放到真正有利于组织发展的事情上来。 这番话既是说给库拉索听的,同样也是警告朗姆——鉴于波本明面上依然是朗姆的人,他也站在库拉索身边,虚心接受了BOSS的教诲。 从基地出来后,相比于库拉索一副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臭脸,信繁的心情可谓是相当好。 他特意慢了几步,走在库拉索身边。 “库拉索,下次怀疑我的时候,记得调查清楚再说话。”信繁朝他笑道,“否则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库拉索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信你真的没有问题。这次可以拿MI6狡辩,下次呢?” 信繁无奈叹气。 真是的,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琴酒。你看,琴酒就是因为太执着于叛徒才被耍得团团转! “下次……”信繁加快步速越过库拉索,同时说,“下次就该我查清楚你的身份了。” 库拉索微怔。 然而梅斯卡尔已经拉开与他的距离,显然不给他任何探究的机会。 梅斯卡尔刚才说的身份,指的究竟是他明面上伪装的身份,还是……那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真正的身份? 信繁与波本在基地门口假惺惺地告别,随后各自开车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一个小时后,他们又再次在音乐教室门口碰头。 “哎呀呀,好巧啊,浅野先生也这个时候到店里来?”安室透笑着打招呼。 信繁露出同款假笑:“真巧啊,我过来取东西。” 在他们交身错过的瞬间,信繁低声对他说:“我已经托人调查公安内部有权得知三天前行动的人员名单了。” “一举两得?” “不。”信繁极轻地笑了一声,“是一举三得。” 第1133章 做人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 东京是一座非常繁忙的都市,三千多万人口挤在两千多平方千米的土地上,但从表面看上去却并不拥挤——只要你不踏足这座城市的地下。 东京有着四通八达的交通系统,地铁、电车遍布全城。 米花站—— 摩托车呼啸而至,停在车站旁边。从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戴着头盔的孩子,年长的那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年幼的那个就更小了。 她们下车后跟着通勤的人群穿行在车站中。 “前面有卫生间,你等我一下。”世良真纯忽然低头对世良玛丽说。 玛丽轻轻点头,目送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而她则背对着通道的墙壁站在外面,就像许多等候同伴的乘客一样。 只是她的站位恰好在一个成年男性身边。 这个男人穿着休闲的风衣,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半张脸。他一边等候,一边随意地刷着手机。 “优作先生。”世良玛丽轻声道,“在日本的工作请务必小心,我们已经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了。” 工藤优作皱眉:“这么突然?” “恐怕是某些艺术家不得已为之。” “某些艺术家吗,我明白了。”工藤优作颔首,“我会注意的。” “嗯。”应声后,世良玛丽便不再开口。 很快,世良真纯就出来了:“好啦,我们走吧,我已经期待那家店很久了!” 这对来自英国的母女从工藤优作的眼前缓缓离开,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匆忙的人流中。 工藤优作留在原地,又等了两分钟,工藤有希子这才带着满面通红的柯南走出卫生间。 “哎呀呀,柯南这么害羞啊~”工藤有希子捂唇偷笑。 柯南的脸顿时红中泛黑:“都说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再跟你去女盥洗室!” “我只是让你在洗手台那里等我嘛,又没有叫你进去。”工藤有希子板起脸,“真小气!” 柯南:“……” 拜托老妈你能不能透过我的外表看清我的本质?我已经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工藤新一十七岁居然还和母亲一起去女盥洗室,他绝对绝对会社死的!! “话说,”柯南抬头看向父亲,“刚才你是不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他透过卫生间的门看到父亲的嘴唇微动,但并未看清与他交谈的另一个人。 工藤优作随后道:“是个问路的欧巴桑。” 柯南姑且相信了工藤优作的话。 但他父亲却突然对他说:“浅野信繁这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柯南一脸懵逼。 什么?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问路的欧巴桑吗,怎么突然又扯到浅野先生身上去了? “我们与他的目的是一致的,他根本没必要担心。”柯南确认道,“是这样没错吧,优作叔叔?” 工藤优作宽容地笑道:“啊,是这样没错。” 然后,当天晚上柯南就感受到了父亲对他如山般深沉的父爱。 工藤优作不仅制定了工藤家的宵禁规则,甚至还要求他使用手机前先向父母报备,全方位阻止他继续一个人调查组织的危险行径。 柯南很懵逼,他不太理解,难道工藤优作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生了他吗? …… “警报警报!” 信繁还没走进音乐教室,弘树就已经开始用震动的方式提醒他了。 [怎么了?]信繁用摩尔斯电码问。 [音乐教室附近出现不明信号,高度疑似窃听器和发信器,需要处理吗?] 听了弘树的汇报,信繁心中稍安,他脚步不停地向音乐教室走去,同时对弘树说:[不用理会,一切正常。另外帮我给降谷零发一封邮件。] “早上好,浅野先生!”榎本梓笑眯眯地向信繁打招呼,“诶,安室先生也到了。” 信繁和降谷零竟然一前一后进门。 信繁用眼神询问降谷零:邮件收到了吗? 降谷零用同种方式作答:收到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信繁颔首,随即开始了身为音乐教室老板的日常:“小梓小姐,请把今天的课表抄录一份给我。 “安室君,你上周又有一条投诉,本周请虚心改进吧。” “是吗?”降谷零挂上温和但虚伪的假笑,“她们为什么投诉我?” 信繁打开反馈册,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对他说:“因为你早退。” 降谷零眼角微微抽搐:“怎么会,我记得我每次都是到时间才走的。” “嗯……她们嫌你走得太早了,没有留下来答疑。”信繁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安室君,年轻人还是应该多点拼搏精神,不要领导布置什么就只完成什么。” 降谷零很生气,但他还得保持微笑。 榎本梓偷偷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起疑。 今天的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都好奇怪,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好像又有哪里改变了……唔,应该说他们之间虚假客套的气氛再度回到了数月前。 难道这两位吵架了吗? 快下班时,信繁装作突然发现窃听器的样子,在安装了窃听器的角落里静静伫立了几秒钟。监听他的人一定能从脚步声推断他的行为。 下班后,榎本梓先行离开。降谷零向信繁告辞,也准备回家。 “安室君。”信繁却突然叫住了他,然后,当着他的面,信繁拆下了那枚窃听器,“你对此没有什么解释吗?” 虽然那批人只安装了窃听器,并未安装摄像头,但降谷零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始了他的表演:“你什么意思?怀疑是我干的?” “不然呢?” “呵。”降谷零一把夺过窃听器,用力捏碎,“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在这里,我有什么必要用如此愚蠢的手段?” 信繁:“……” 过了,真的过了,做人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 接下来的几分钟,信繁和降谷零分头摧毁了所有窃听器和发信器,然后他们在最初的位置集合。 降谷零眼神微动:都处理干净了? 信繁点头。 降谷零松了口气:“谁干的?” 第1134章 琴酒究竟知道什么 信繁讥诮道:“还能有谁?他们要的不外乎是永生石罢了。” 在得知朗姆的目标是潘多拉后,信繁便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朗姆的动作也太慢了,竟然到今天才有实质性的举动。 降谷零闻言蹙眉:“永生石在你手中?” “至少朗姆是这样认为的。” 真正的永生石还在黑羽快斗那里,当时信繁为了转移朗姆的视线,特地做了一场拿回永生石的秀。不管能否真的骗过朗姆,至少可以起到迷惑的作用。 降谷零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们想要打开永生石,还是得借助于山谷刚志,可是那个人似乎并不好相与。” “他不会相信我们的。”信繁直言道,“而且我总觉得他从琴酒那里逃离后变得不太对劲了,虽然我还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目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 “嗯,我赞同。” …… 是夜,琴酒依然操着杀人放火的老本行,伏特加是他忠实的追随者。 一片狼藉的公寓内,伏特加正在翻箱倒柜的搜寻他们本次任务的目的——一边留下各种各样暴露身份的痕迹。 琴酒则冷漠地注视着眼前那个躺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面无表情。 忽然,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战栗起来,将危险的讯号迅速传递给大脑。 身体的动作快于大脑的反应,等枪声响起的时候,琴酒已经躲在了掩体之后。 伏特加被枪声吓了一大跳,连忙屁滚尿流地找掩体。 琴酒瞬间依靠枪声定位,他狰狞地注视着高处某个方向:“狙击手,一人。” 单枪匹马就敢暗算他!琴酒决定让那个嚣张的狙击手见识见识人世的险恶。 “伏特加,枪!”琴酒大声道。 伏特加匆匆忙忙掏出一柄手枪丢了过去,一边丢一边疑惑,大哥自己不也有枪吗,还用得更顺手一些。 琴酒顿感窒息。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步枪!”琴酒咬牙切齿道, 伏特加哦哦两声,连忙将步枪递向大哥。 拿到狙的琴酒就像是拿到狙但天不时地不利的赤井秀一一样,虽然气势十足,但水平的确不够看——当然他的不够看是和赤井秀一、梅斯卡尔比起来的不够看。 相比狙击,琴酒更擅长近距离射击。 对狙最考验狙击双方的魄力,琴酒自认在这一点上没有人能超过他。但是他忘了,当一个人的能力高于对手太多时,他完全可以无视对手的魄力。 于是—— “砰!” “啪!” 琴酒的瞄准镜碎了,子弹划过他的脸颊,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相似的对狙、相同的结局,它也许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大哥?!”伏特加慌了,他很少见琴酒受伤,更何况还是这种只有一个敌人的情况。 “梅斯卡尔!!”琴酒愤怒地无能咆哮着。 就算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看不清狙击手的面容,但是刚才那种面对面的压迫感以及狙击技术上的碾压,还是让琴酒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能靠对狙伤到他的人不多,一个赤井秀一现在在北欧,剩下的就只有梅斯卡尔了! 伏特加震惊:“那个人是梅斯卡尔?”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琴酒眯起眼睛,看到那个人抬手向他挥了挥,随后,那个人便从楼顶撤离了。 “我们走!” “可是大哥,名单还没有找到。” “不要了,撤退!” 临走前,伏特加回头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目标,他忽然感觉这个人很可怜,因为他白死了,甚至没有给组织带来任何好处。 公寓楼外,梅斯卡尔的玛莎拉蒂已经停在那里了。 琴酒走近一看,玛莎拉蒂上并没有人。 是陷阱,还是…… “两位,我知道我的车很酷炫。不过要是你们总是盯着它不放的话,我就要报警告你们是窃车贼了。”梅斯卡尔漫不经心的嗓音在琴酒身后响起。 琴酒转身看去,那个男人正慢吞吞朝玛莎拉蒂走来。 “唰——” 琴酒二话不说,直接将枪口对准梅斯卡尔,扣下了扳机。 “咻——” 子弹呼啸着,从梅斯卡尔前额的碎发中穿行而过,落在了数十米处的地面,击打出一个浅浅的弹坑。 “这只是一个警告。”琴酒身上的杀气不要钱地肆虐着,他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带着伏特加就要离开。 “琴酒。”信繁叫住了他,“合作过程中就没必要算计来算计去了,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说罢,信繁将他和降谷零收集来的窃听器全部丢到了琴酒脚边。 琴酒看到那些东西,立刻就明白梅斯卡尔今天为什么突然发疯了。 他皱了皱眉,辩驳道:“这不是我做的。” 信繁冷笑:“不是你还会是谁,朗姆吗?” 琴酒沉默。 伏特加在一旁憨憨发问:“为什么不可能是朗姆?” “朗姆与其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如直接处决我,这种事他们做得最顺手了,不是吗?” 琴酒弯腰捡起地上的窃听器,微微用力,那些已经被信繁和降谷零破坏的窃听器就化成了齑粉。 他抬眼,冷漠地注视着梅斯卡尔:“那就要问问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永生石,在你手上,对吧?” 信繁面色微变:“在去南非之前,我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么名字,它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我以前疑惑武田洛为什么会找上你。”琴酒淡声道,“但如果你是他看中的可以继承永生石的人,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 “武田洛?”信繁皱眉。 “他应该是朗姆最想杀的人,但朗姆偏偏让他多活了十七年。” “你到底知道什么?”信繁问。 “十七年前我刚刚进入组织,了解的事情不多。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能从朗姆口袋里拿走什么东西,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武田洛。”琴酒顿了顿,又说,“武田洛或许比现在组织内所有成员的资历都老。” “包括朗姆?” “包括朗姆。” “可是……”信繁忽然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 他刚才竟然差一点就要问琴酒,武田洛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组织的元老。 第1135章 我也奉劝你 可就算不问,信繁也知道,武田洛只是武田幸司塑造的假象。问题是琴酒到底知不知道武田幸司曾用某种方法使自己变年轻了? 如果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不怀疑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 信繁的思绪转了好几个弯,现实中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可是琴酒却忽然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信繁反应非常快,几乎瞬间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他问琴酒:“武田洛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他不是真正的武田家继承人,他的年龄也放在那里,怎么可能是组织元老?” “哼,有贝尔摩德那样的前车之鉴,你还要问这种问题吗?”琴酒嗤笑道,“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死了。死人是不配被人记住的。” 听了琴酒的话,信繁终于能够稍微松口气了。琴酒应该并不知道武田幸司变年轻的事情,他或许只是把武田洛当成武田幸司的傀儡,又或者武田洛是武田幸司易容后的面目。 信繁低声呢喃:“可是死人带走的秘密却能深切地影响活人。” 琴酒瞥向他,没有搭话,而是警告道:“你回去后最好还是检查一下身边有没有多出奇怪的东西。武田洛不方便明说,也会用隐蔽的方法转交永生石。” 信繁的眉眼间划过一抹不耐:“不用你提醒,我倒真希望他能把永生石给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白被朗姆针对!” “不过……”信繁忽然抬眼看向琴酒,“就算我们拿到了永生石,恐怕也打不开。毕竟打开永生石的关键是山谷刚志,而他因为你的疏忽大意已经不知去向了。” 琴酒的脸色骤然僵硬,嗓音也更冰冷了:“目前还不能确定山谷刚志所说的磁盘就是永生石。” 不过信繁总觉得他是故意用冰冷的外表掩饰尴尬。 琴酒接着说:“铃木号特快列车你不要去。” 转移话题之快,令信繁疑惑:“为什么?” “组织里有人怀疑浅野灰原哀是雪莉。”琴酒淡淡道。 “怎么可能?”信繁气极反笑,“看不惯我就直说,胡说八道算什么?指鹿为马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琴酒用鼻腔极轻地出气:“怀疑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当初你告诉我,领养浅野灰原哀是因为她对你有用。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没有达成目的吗?” 信繁闻言讥诮道:“这才多长时间,你指望一个一年级的孩子杀人不眨眼吗?” “你要将她培养成杀手?” “不准确。杀手都是无心的,而我要让浅野灰原哀成为绝对忠诚于我的利刃。”信繁笑了,“你当年不也是如此吗?” 琴酒的眼神陡然凌厉。 信繁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警告一般,径直说:“贝尔摩德对雪莉有着深仇大恨,但你如此执着于她,恐怕并非只有铲除叛徒这一个原因吧? “有些事情,就算我加入组织时间较晚,也照样能探究清楚。” 信繁拉开车门,转身坐进了驾驶位。 他目视前方,余光中都没有琴酒的身影:“别让你的私心蒙蔽了理智。” 琴酒脸色发冷,眼里酝酿着深沉、冷漠、肆虐的情绪。 几秒种后,玛莎拉蒂引擎发动的独特声音在寂静空荡的路标响起。 琴酒回神,冷声提醒道:“我和贝尔摩德打算利用浅野灰原哀为饵,引诱雪莉上车,在铃木特快列车上处决叛徒。如果你不想被组织怀疑,就老老实实呆在侦探事务所。” 信繁侧头,在后视镜中与琴酒对视:“那我也奉劝你一句,与其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警察要来了。” 话音刚落,信繁已经踩下油门,超跑立刻如一道光,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远处的黑夜驶去。 “大哥,既然警察马上就到,我们也赶紧走吧?”伏特加催促道。 琴酒一言不发,转身就朝他今夜的目标家里走去。 伏特加很迷茫:“大哥,我们还不撤退吗?” 闻言,琴酒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个伏特加居然还有脸问!如果不是因为伏特加没有随时随地清理痕迹的习惯,他至于大晚上返回目标地点吗?? …… “什么?你叫我不要回应铃木次郎吉的战书?!” 黑羽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诧声。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荡的家中不断回响时,黑羽快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理智的举动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 黑羽快斗匆忙拉过被子,盖在自己头顶,压低声音对手机那边说:“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尽量营造出怪盗基德还在寻找潘多拉的假象吗?这次来自铃木家的挑战书简直就是绝佳的机会。” 信繁极轻微地嗤笑道:“就怕机会变成坟墓,自此怪盗基德之名永远尘封。” “咳,没必要说得那么可怕吧?我就算不能偷走宝石,至少也不会被人抓到。你是了解我的,我的逃生道具最多了。” “可是这一次你的对手不止有铃木次郎吉和警视厅搜查二课的警察。 “另外。”信繁顿了顿,“我只是让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可没有让你拒绝铃木次郎吉的邀约啊。” 黑羽快斗懵:“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放铃木次郎吉的鸽子吗?” “嘛,安心吧,不会败坏你基德的名声的。”信繁笑。 黑羽快斗恍然大悟:“你要用我的身份上车?不会让那些人怀疑吗?毕竟这一次没有人陪你演戏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一次没有其他演员了呢?”信繁幽幽道,“等着看吧,铃木号特快列车将会缔造一台精彩纷呈的演出。” 黑羽快斗缩了缩脖子,他觉得说这番的浅野信繁很可怕,似乎将一切都玩弄于指掌间。 为了自己怪盗基德事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为了替浅野信繁省下买鱼的钱,黑羽快斗决定虚心接受浅野信繁的建议,嚣嚣张张回复,老老实实做人。 他无比配合地说:“你需要什么道具,尽管跟我说,或者我把那些东西全部打包发给你?” “不必,我这里有现成的。”信繁说着,还拨拉了两下桌上怪盗基德同款斗篷。 第1136章 真假公主:发车日 铃木号特快列车发车当日 一大早东京站就挤满了大量旅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铃木特快列车的通行戒指,他们只是想近距离地感受这趟列车的魅力和气魄罢了。 元太从卫生间里呵哧呵哧地挤了出来,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脑袋都在冒热气。另一边的女卫生间拥挤的状况更加令人堪忧。 终于回到站台,元太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感觉自己缺氧的大脑有所恢复。 他立刻抡起脚丫子,向着博士他们的方向跑去。 “砰!” 闭着眼光跑的元太不负众望地撞上了一个人,鼻腔顿时被好闻的皂角味盈满。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 被他撞到的人反而伸手将他扶起。 “没关系,站台上危险,小孩子最好赶快回到大人身边。”略有些清冷的女声在元太头顶上方响起,令他清醒了许多。 元太抬头望去,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然而阳光实在太刺眼了,迎着强光,元太只能看到一缕茶色的头发从他眼前划过。 唔,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呢! 站台的另一边—— “哇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配备蒸汽机关的火车耶~” “真的好有气势哦!” “只是看到了SL型罢了,据说这趟列车里还装载了最新型柴油机。” 少年侦探团叽叽喳喳地乱作一团。对于成长在平成年代的他们来说,蒸汽火车是非常新奇的东西。 “博士博士。”步美扯了扯阿笠博士的衣角,“柯南还没有到吗?还有元太,元太怎么也不见了。” “啊,抱歉啊,我还没有跟你们说。”阿笠博士不好意思道,“柯南跟毛利先生去见委托人了,不参加今天的活动。至于元太——” “博士!我在这里!” 隔着人海,元太朝他们大声喊着。 站台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阿笠博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下元太。 “诶,柯南不来啊。”步美失望极了,“这辆列车那么像东方快车谋杀案里的场景,我还以为柯南一定会很喜欢的呢。” 灰原哀淡声道:“江户川应该更喜欢柯南·道尔笔下的经典场景,像是上次玩的‘茧’游戏仓,应该就很符合他的口味。” “说的也是诶。” …… 此时,与热闹的东京站不同,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却是一片冷清。 大叔对着镜子仔细检查领带:“好了,准备出发!” “真个委托人还真的是很奇怪诶。”毛利兰一边整理今天需要带过去的东西,一边说,“居然到现在都不肯表明身份,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他订好的餐厅也很奇怪。” “柯南,”毛利兰唤道,“你听说过这家餐厅吗?” 柯南正趴在窗台上,望向楼下的道路,因为看得太出神,他一时间没有听到毛利兰的声音。 毛利兰不得不大声重复:“柯南君!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柯南浑身一阵激灵,连忙转身朝毛利兰讪笑:“抱、抱歉啦,我刚才好像有点走神。” 毛利兰无奈:“我是问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家店。” “等去了就知道了。”柯南将敷衍的态度表达到了极致,相比于毛利兰说的事情,他更在乎楼下徘徊的那两个黑衣人。 没办法,黑衣是那个组织的标志,只要看到穿黑色西装的陌生人,柯南都会下意识紧张一下。 “好了好了,你问那个小鬼也没用。”毛利小五郎无所谓道,“反正委托人把定金都支付了,还怕他骗我们吗?” “虽然这么说……” 毛利小五郎一把揪起柯南,率先开门下楼。毛利兰连忙跟了上去。 “你到底怎么安排的?如果我们没能及时赶到名古屋站,琴酒绝对会杀了我们的!” 在柯南经过他们时,其中一个黑衣人正和同伴这么说。 柯南的神情陡然凌厉起来,琴酒,这些人居然真的是组织成员! 没等柯南想办法贴窃听器,黑衣人的同伴就迅速制止了他,随后两人横穿马路,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向着远方驶去。 “放开我了啦,毛利叔叔!”柯南立刻开始撒泼打诨,成功逼迫毛利小五郎松手。 “小鬼,你干什么?!”毛利小五郎伸手欲抓,然而柯南已经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 “柯南……” “抱歉啦,毛利叔叔,小兰姐姐。”柯南匆匆忙忙解释,“我突然想起来优作叔叔今天让我在家等他,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毛利小五郎脸吊得很长:“你在胡说什么?委托人可是指名道姓要求你也去的!” “没关系的,我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他真正委托的还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才对。”柯南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他的目的地当然不是工藤家。 只不过,他怎么觉得名古屋有点熟悉? …… 东京站·站台 铃木园子笑着跟孩子们聊天:“铃木号通常是一年一列,今年突然在这个时候发车,其实也是次郎吉伯父专门为基德准备的。” “真的吗?”步美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基德真的会来吗?” “这是当然的了,那可是基德大人啊,他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准时出现!”铃木园子的眼睛变成了大大的爱心,“我已经决定提前将写给基德大人的情书藏在头等舱中,就等基德大人发现它了!” 元太无语地扁了扁嘴:“什么嘛,怪盗基德才没有闲工夫偷你的情书呢!” 铃木园子顿时危险地眯起眼睛:“嗯?你说什么?” 她正准备让这个没礼貌的孩子好好见识一下她那凝聚了对基德大人无限爱恋的拳头,电话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铃木园子低头一看,竟然来自某个很久没有联系她的家伙。 “喂。”铃木园子没好气地说,“你这个家伙好好算算你已经失踪多久了,你再不回来的话,说不定会被学校直接开除!”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抱歉抱歉,我手上的案子太多了,至少要忙完这一阵才能回去。” “什么嘛,你又不是警察。”铃木园子没好气道,“小兰不在我身边,你要找她的话就自己给她打电话!” 工藤新一赶在铃木园子挂断之前急匆匆道:“铃木号特快列车的终点站是不是名古屋?” 第1137章 真假公主:前奏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在终点站给小兰准备了惊喜吧?”铃木园子愕然,“可是今天小兰要跟毛利叔叔去见委托人,不会登车了。” “不是……” 铃木园子咋咋呼呼地打断了工藤新一的话:“等等,你怎么知道神秘列车的终点站在名古屋?这可是神秘列车的最高机密,如果轻易告诉乘客就失去乐趣了。” “果然是名古屋。”闻言,柯南在了然之余又有些懊恼。 他一早就根据当天的列车时刻表推算过铃木号特快列车的终点,只不过因为当时官方公布的信息还不够充分,他推理出了三个可能的结果。后来因为他要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去见委托人,无缘乘坐神秘列车,柯南也就没再为了这个问题花费心思。 没想到组织竟然会选中神秘列车,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非是为了……阿笠博士吗? “什么嘛!”铃木园子望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一脸不爽,“竟然说还有事情要忙就匆匆结束通话了,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步美好奇地探头过来,问:“园子姐姐,你说的那个家伙是新一哥哥吗?” “对,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工藤新一!” 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笑道:“新一他也许真的有什么急事吧,他好像一直都在给警方提供帮助。” 正说着,阿笠博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阿笠博士向铃木园子露出歉意的表情,随后接起了电话:“喂,是我,阿笠……啊,是新一啊。” 铃木园子的眼刀立刻向阿笠博士袭来,博士脸色微变,尴尬地捂住了话筒,站远了一些,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喂,新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毛利先生在一起吗?” “博士,出大事了。”电话那端,柯南一边将太阳能滑板加速到极致,在车流中穿梭,一边严肃地回答阿笠博士的问题,“如果铃木号特快列车还没有发车,你赶快找个借口,带着孩子们离开那里,越远越好!” 阿笠博士微怔:“难道那些家伙……” “我不在车上,他们的目标要么是你,要么是浅野。”柯南沉吟道,“可是浅野灰原哀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她又有浅野先生保护,不必担心。倒是你,如果遇上他们就糟糕了。” 阿笠博士四下看了看,避开不远处铃木园子和少年侦探团好奇探究的目光,低声道:“可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浅野先生,小哀说她也不知道浅野信繁的下落,也许他今天根本不会过来。” 柯南惊讶不已:“怎么会?” 按照他对浅野信繁的了解,浅野信繁绝对不会将灰原哀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除非他根本不知道组织这次的行动。可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的话,组织这次行动针对的究竟是谁? 柯南的神情愈加严肃,他操控着滑板越上了道路旁边的栏杆,从数辆等待红灯的轿车旁掠过。 “不管怎样,你们千万不要上车,我马上到。” 与此同时,毛利小五郎刚刚发动车子,毛利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阿笠博士?什么,新一有危险!”毛利兰的脸色骤变,她匆忙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喂,兰!!” 毛利小五郎大声呼喊着自家女儿,然而他却只接收到了空气中飘来的一句:“我就不去了,爸爸自己当心!” 什么啊,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去了? 毛利小五郎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为了那高昂的委托费,他仍然决定亲自到和委托人约定的地方看一看。 …… 降谷零按了按耳边的隐形耳机,神情淡然地踏上东京站的月台。 压低的帽子垂下的阴影遮挡住他轻轻开合的嘴唇,嘈杂的环境音则掩盖了他低声交谈的动静。 “怎么样,我伪装的技术还过关吗?”降谷零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很不错。”信号的另一端,信繁给出了极高的评价,“骗过一般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今天是降谷零学习易容术以来第一次变声实践,因为技术尚且稚嫩,信繁为他挑选了阿笠博士这个相对而言比较容易的模仿对象。降谷零加工后的声音再经话筒的扭曲,传到毛利兰耳中也多了几分真实。何况事关工藤新一的安危,毛利兰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怀疑这个阿笠博士的真实性。 “你让我把毛利兰骗出来,然后呢?”降谷零问。 此时,东京站外,熙熙攘攘的街边停靠着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车主似乎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专挑这样引人注目的地方停车。路人纷纷好奇地望着这辆拉风的跑车,可车窗上贴着的防窥膜阻碍了他们的视线。 信繁就靠坐在玛莎拉蒂柔软的皮椅上,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指尖夹着一根Jiloises。 “后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信繁淡定地说,“我会将毛利兰安顿好的。” 降谷零疑惑:“你要怎么做?贝尔摩德到现在也没有和我共享她的计划,但我想她应该会让我来做这个刽子手。” “这是显而易见的。”信繁轻笑,“她还要维持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形象。” 降谷零懵:“儿子?” 他向列车员展示了自己的通行戒指,随后跟着几名乘客一起来到了靠近后方的七号车厢。再向前就是八号头等车厢了,而八号车厢的前方则是神秘列车的最后一节货运车厢。 降谷零推开C号房门,走了进去,待房门在他身后合上,他轻声道:“我已就位。” 这句话同时传递给了两个人。 贝尔摩德勾了勾唇,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群孩子们身上。 看看他们,雪莉,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对吧? 信繁向后靠去。为了不给衣服染上烟味,他没有点燃香烟,只是将它放在鼻腔下方轻嗅,同时为降谷零的敬业精神暗暗咂舌。 几分钟后,在神秘列车即将驶离站台的时候,信繁终于推门下车,向东京站走去。 第1138章 真假公主:登场 列车员看了眼挂在月台上的钟表,准备收起方便旅客乘车的金属踏板。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的身影突然自月台窜出,直直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列车员足足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忙阻止道:“小弟弟,你不能上去,马上就要发车了!” 柯南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亮出了自己的戒指,列车员见状只好让他上了车。只是他一边完成自己的工作,一边奇怪,谁家的孩子乱跑也没有大人看着。 柯南中途没有任何停顿,从他上车的地方一路跑向阿笠博士他们的车厢,他要确认阿笠博士和浅野灰原哀是否按照他的建议离开了这里。 恍惚间,柯南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兰?! 柯南猛地停住脚步,向身影的方向看去。然而那间车厢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所有房间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一个人。 刚刚也许是他看错了吧。毕竟小兰现在应该待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才对。 待柯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与他只隔了一面木墙的包厢内,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坐在窗边。她那清澈的双眸中含着笑意,从门边收回视线后,便一直落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这几个人跟组织有关吗?”屏幕的右上角弹出一个光圈,随即又响起弘树的声音。 少女轻轻摇头:“没有关系。” 弘树闻言不解:“那你为什么让我调查他们?” “因为他们身上有故事。”少女笑了,“而故事最能反映人性。你猜这个故事能促使他们做出怎样有趣的事情?” 弘树沉默,他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少女像是没有注意到弘树的异常似的,兀自说着:“能登泰策,位置是八车厢A室,曾任自卫队军官,是四年前去世的某位资本家的朋友。 “室桥悦人,几年以来一直预定八车厢B室,今年由于铃木园子走后门,被迫更换至七车厢B室。资本家去世后曾多次抛售珍贵的画作,似乎是一位收藏家。 “安东谕,画作鉴赏家,位置在八车厢C室。 “小蓑夏江和她的女工住友昼花住在八车厢D室。 “八车厢最后一个房间E室,住的客人是三十三岁的出波茉利。”少女将他们的情况一一念出,然后又道,“他们六人都与四年前葬身火海的资本家有关,而且都是那场事故的幸存者。” 弘树忍不住开口问:“景光哥哥,这就是你说的故事吗?” 少女,准确来说是信繁伪装的毛利兰,淡定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你不觉得八号车厢的情况很像东方快车谋杀案吗?因为过往种下的因,收获被集体审判的果,很合理,但又充满戏剧性。” 弘树懵:“我们今天不是为了小哀吗?” “没错,是为了她。”信繁对自己的易容做最后的调整,“但在重头戏之前,我们总会遇到点开胃小菜。” 他不想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便那个人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何况,谁知道犯人复仇的举动会给他的计划带来多大的影响,能将它掐灭在摇篮中当然是最好的。 至于如何找出那个想要在神秘列车上动手的人,信繁决定先到八车厢看看。 他身上穿着与毛利兰今天出门时同款的蓝色针织衫和军绿色的裤子,甚至就连背着的双肩包都是毛利兰最近才买的那一款。 信繁不求瞒过柯南,他只要能打乱贝尔摩德的计划就足够了。 还没到八车厢,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声。 待信繁走进,交谈的双方也映入眼帘——是坐在轮椅上的小蓑夏江和照顾她的女工,以及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袋子的能登泰策。 “你还带着那个东西啊。”小蓑夏江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能登泰策下意识收紧了袋子的背绳,故作镇定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否则谁也不会年年都到这里来。” 小蓑夏江轻嗤了一声,示意住友昼花推她到餐车去。 在经过八车厢和七车厢连接处时,小蓑夏江与信繁迎面相遇了。 信繁清楚地看到小蓑夏江的脸色骤然凝重了许多,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警惕。 他礼貌地向旁边侧身,将通道让给了行动不便的小蓑夏江。 能登泰策也注意到了信繁,他转身正欲回房间,下一秒却被叫住了。 “能登先生,您应该就是著名的剑道选手能登泰策先生吧?”信繁适时地露出崇敬的表情,向前快走了几步,拦住能登泰策。 能登泰策只好回身看向他,尴尬地笑了笑:“小姑娘,你过誉了。我算不上职业选手,只是个人爱好罢了。” “那么,您身后背的这个就是竹剑了吧?”信繁一脸期望,“能让我看看吗?” “我……” 能登泰策根本来不及开口拒绝,他的包就落到了信繁的手中。幸好这个看上去十分冒失的少女动作并不鲁莽,她似乎很了解该如何保护竹剑,看过后就重新装进袋子里,交还给他。 “真是一柄好剑。”信繁赞叹道。 听了这番话,能登泰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解释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正式的剑道比赛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我的名字,但还是谢谢你。” 信繁保持着微笑,与能登泰策对视。 能登泰策应该是真心喜爱剑道的,能让他放弃剑道的事情,应该只有四年前那场火灾了。 忽然,伴随着“咔哒”的开门声,铃木园子从B室探出头来。 “小兰,果然是你!我在房间里就听到了你的声音!”铃木园子惊喜地走了过来,亲昵地环住信繁的胳膊,“你不是跟毛利叔叔去见委托人了吗,怎么突然又过来了呢?而且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包厢找我,太过分了。” 信繁默不作声地拉开他与铃木园子的距离,他毕竟在身材身高各个方面都与毛利兰有很大的区别,亲密的接触极有可能让人察觉出异常。 “因为我见到了能登泰策先生,他可是非常厉害的剑道选手。”信繁一边向铃木园子解释,一边跟她一同回包厢。 第1139章 真假公主:酝酿 “诶,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剑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算喜欢啦,只是偶尔有看。” “啊,你和阿真空手道都那么厉害,要是再学会剑道了,那岂不是更没有我的存在感了?” “怎么会……” 能登泰策目视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叽叽喳喳地离开他的视线,神情颇为凝重。他又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 铃木号特快列车·六车厢 当柯南推开包厢的门,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五个人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 柯南的表情实在是太夸张了,步美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不在这里在哪里啊?倒是柯南,你不是应该跟毛利叔叔在一起吗?” 柯南知道他无法从孩子们这里得到答案,于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浅野灰原哀。 浅野灰原哀一直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应该说,从她恢复记忆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副清冷寡淡的样子了。不过柯南还是察觉到今天的浅野灰原哀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有与柯南对视。 “阿笠博士。”柯南又看向这里唯一的成年人。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无奈道:“孩子们期待今天的旅行已经很久了,再加上……”他在这里停顿了两秒钟,才接着说,“再加上小哀似乎见到了熟人……” “没有!”灰原哀突然大声驳斥道,“我看错了,我以为哥哥也在车上,后来才发现是我把别人的背影当成了他。” 不对。 柯南不费吹灰之力便看破了浅野灰原哀的谎言。 那么,浅野灰原哀真正看到的熟人究竟是谁?那个人是否与组织有关? 以灰原哀的谨慎和柯南的敏锐,他们也没有发现柜子的隔板下面有个小巧的机关,那里贴着一枚窃听器。 列车的包厢遮掩着许多的秘密。 在某间包厢内,留着卷曲的茶色短发的女人正认真地倾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她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目光柔和但暗藏侵略性。 雪莉,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 “兰,你知道列车的推理活动是什么吗?” 八号车厢是铃木号特快列车的头等车厢,每个房间都更宽敞一些。因为毛利小五郎没有过来的缘故,此时的8#B室只有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两人。 铃木园子特意叫了红茶和点心,一边享受午后的静谧时光,一边与好友讨论即将到来的推理活动。 信繁略感奇怪:“你不知道吗?” 铃木园子泄了气,颇为无奈道:“因为这次基德大人回来,次郎吉伯父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他的计划,害我没办法给基德大人准备惊喜。说起来……” 铃木园子忽然笑了起来:“你猜我刚才接到谁的电话了?” “谁?”信繁故作不知。 “工藤新一哦!”铃木园子邀功似的将通话记录展示给毛利兰看,“他问我列车的终点站在哪里,我告诉他是名古屋了,说不定他会在终点站给你准备惊喜呢!” 说着,她又懊恼不已:“糟了,我告诉新一你不会来了,他要是放弃了怎么办?我看我还是给他再打个电话吧!” “不用啦,新一那个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信繁正专心致志地扮演着毛利兰,忽然,他们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我去开门。” 信繁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然而门外空无一人,整个走廊上都没有任何动静。 “谁啊?”铃木园子问。 “不知道。”信繁摇摇头,然后在地上发现了一枚信封,“这里有封信,没有署名。” 铃木园子探头看来,兴奋道:“我知道!神秘列车往年的推理活动都是用信封安排任务的。我们一定接到了特殊的任务,快打开看看!” 她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会不会受邀成为怪盗的助手,又或者是被怪盗一见钟情的珠宝收藏家的女儿。 然而现实狠狠地击碎了铃木园子的幻想。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写着几行字:恭喜你,你被选上负责扮演从犯的工作。十分钟后,七号车厢B室将会发生一起事件,请你及时赶到,配合受害者交换车厢。 铃木园子见状失望不已:“这个从犯看起来跟基德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嘛,我还以为这次的推理活动会跟次郎吉伯父和基德大人的赌约有关呢。” “说起来,列车上应该会展出宝石吸引基德前来偷盗吧?”信繁收好信封,随意地问,“宝石不在任务中吗?” “就是说啊,很奇怪。”铃木园子揉揉太阳穴,困惑道,“我也不知道次郎吉伯父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到七号车厢去吧。” 信繁应下,他拿上自己随身的背包,与铃木园子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七号车厢时,信繁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声响。 “园子,你先过去吧,我想先去一趟卫生间。” “好吧,那你快点。”铃木园子不疑有他,先行向B室走去。 信繁寻声回到了八号车厢,在C室门前驻足。他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扣响木门。 很快,从房间内传出一个男声:“谁啊?” “列车员,我是来给您送茶点的。”信繁熟练地切换成八号车厢列车员的嗓音。 门很快就打开了,安东谕甚至没有防备性地挂上锁链。 见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少女,安东谕面露疑色。下一瞬,从少女的嗓子中发出的男声更是让他瞬间呆愣住。 “安东先生,你要与我合作吗?” 安东谕脸色骤变,他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可是信繁却在他关门之前就已经闪身进去了,他甚至还贴心地帮安东谕合上了大门。 信繁坐在安东谕对面的沙发上,一副谈判的架势,坦然道:“你今天过来,应当不只是为了参加神秘列车的推理活动吧?” 第1140章 真假公主:铺垫 安东谕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至极,可他无法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无论谁,在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遭遇这种变故都会跟他一样的。 信繁没有体谅安东谕的震惊,而是继续说:“来的时候我发现A包厢的提示灯坏了。在发车之前仍然没有排除故障,这对于财大气粗精益求精的铃木财团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有什么人故意促使了这一情况的发生。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此刻,安东谕觉得他最好的回应就是不回应。 “我还调查到,四年前,名古屋拍卖行压轴拍出的画作,其所有人是住在7车厢B室的室桥悦人。他似乎因此获得了一大笔财富。可是根据调查,室桥悦人本身并不是收藏家,相反,四年前死于火灾的资本家却是著名的画作收藏家。”信繁笑了笑, “从火灾中活下来的幸运儿,恰好拿着死者的藏品拍卖,就算背后没有更多的故事了,这件事本身就很奇特,对吗?” 闻言,安东谕脸上渐渐出现裂痕。伴随着信繁最后一句“对吗”,他重重地瘫坐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安东谕问。 信繁挑眉:“跟你的目的一样,让室桥悦人付出代价。” 安东谕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道:“你也与当年那件事有关吗?” “不。”信繁微微低头,掩盖住嘴角渗出的冰冷笑意,“我只是不希望正义的决裁者囿于所谓的法律罢了。” 安东谕愣了愣,问:“你要帮我?” “也是帮我自己。”说着,信繁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手机大小的黑色盒子,放在桌面上,推给安东谕。 安东谕面带异色地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吓得他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这、这、这……这该不会是……”他憋了半天,仍然吐不出那个堵在嘴边的词语。 信繁淡定地接过他未出口的话:“这是一枚定时炸弹,你将它按我的要求放在八车厢和火车厢连接的位置。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解决室桥悦人。” 安东谕艰难地咽了烟口水:“你说的解决,是指……” “这就与你无关了。” 说这句话时,信繁的眼神很平淡,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见不到任何情绪。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安东谕感觉浑身冰凉,像是被人用冰水从头浇到脚。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却能给他如面猛兽的压迫感。 不,谁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真实年龄又是多少! “怎么?”信繁感到好笑,“你带着那个东西上车的时候,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从未对他起过歹念?” 听了信繁的话,安东谕原本就不太坚定的决心又动摇了,但一想到上车前和室桥悦人的那番对话,想起室桥悦人脸上恶心的兴奋之色,安东谕咬咬牙,握紧了定时炸弹的盒子。 他仰起头,对信繁说:“我答应与你的合作了,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信繁的眼眸中露出满意之色,他点点头,随即向安东谕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安东谕与他交握,脸色却算不上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愈加忐忑,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但无论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室桥悦人必须为他过去的罪孽付出代价! …… 信繁跟安东谕谈判花了一些时间,走出包厢,路过8#B时,他确认室桥悦人已经与铃木园子完成了包厢的交换。 之前,信繁唯一能确认的只有八号车厢的某个人想杀掉另一个人,看到那封任务信件后,他知道那个倒霉蛋就是7#B的室桥悦人。离开车厢向7车厢走去的途中,身后的动静让信繁确认安东谕就是凶手。而看到安东谕携带的画,信繁已经基本明白他的手法是什么了。 信繁走到7#B包厢门口,正要屈指敲门,隔壁7#C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信繁微微侧身,因为刻意修饰身高的缘故,他不得不稍抬下巴才能与那人对视。 见到他,降谷零显然怔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就进入了安室透的状态:“毛利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爸爸那边突然不需要我了。”信繁回忆着以往毛利兰的表情,确保自己的伪装滴水不露,“要进去坐坐吗,园子也在里面。”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降谷零返回自己的包厢,提着一个食盒,跟随信繁走进7#B的房间。 铃木园子正坐在窗边焦急地等待着好友,看到“毛利兰”,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来得及。扮演侦探的乘客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快点……” 铃木园子扫到“毛利兰”身边的降谷零,微愣:“安室先生,你也搭上这趟列车啦?” 降谷零笑道:“是啊,因为我运气好,刚好拿到了车票。” “呐。”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下午茶时间怎么能没有甜品呢?” 铃木园子顿时变成星星眼,她幸福地捧着脸,望向降谷零帅气的脸庞:“哇哦,安室先生真的好贴心呢!刚好我刚才叫了红茶,诶,红茶呢?”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现在已经换到7#B了?”信繁按下呼叫铃,随后又将之前收到的那封信递给降谷零,“我们已经接到任务了,麻烦安室先生跟我们一起扮演好从犯的角色。” 降谷零接过信,看了两眼便道:“乐意之至。” 伴随着呼叫铃,7#B包厢上方的信号灯亮起,坐在走廊尽头的列车员立刻走了过来,扣响房门,并恭敬地询问:“您好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您好。”信繁说,“请您为我们准备一壶大吉岭红茶,我们有三个人。” 列车员闻言面露难色:“十分抱歉,客人,只有头等舱才有包厢送餐服务,其他车厢的客人如果有相关需求,请前往餐车……” 他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铃木园子。 第1141章 真假公主:推进 铃木园子笑着眯起了眼睛:“我是铃木园子,本来的车厢在8#B,能请你为我们送红茶过来吗?” 列车员哪里能不认识东家的二小姐,见状连忙颔首:“请稍等。” 信繁有些感慨。铃木园子从穿着打扮到通勤习惯,处处都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也只有到剧场版或者现在这种时候才能让人意识到她的的确确姓铃木——日本最大财阀铃木家的铃木。 列车员很快就将红茶端上了桌。 信繁与铃木园子坐在一起,对面是降谷零。他们三人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边聊天一边喝茶吃点心,非常愉快。 可是门外那一串焦急的脚步声的主人就完全没有这样悠闲的心情了。 柯南“唰”地一下打开包厢门,然后他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1、2、3、4、5个脑袋逐一出现在柯南身后,就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灰原哀都默默地关注着信繁他们。 “小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柯南惊愕地问。 信繁故意侧头表示不解:“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不是……”柯南话锋猛地一转,“等等,这里不是7#B吗?” “7#B?”铃木园子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你这个小鬼很没有礼貌诶,进来不敲门也就算了,竟然还问我们这种奇怪的问题。这里是8#B,你连车厢都能搞错吗??” “诶?安室哥哥也在!”步美惊讶地发现了降谷零。 降谷零朝小姑娘温和地笑了笑:“我刚刚在列车上遇到了毛利小姐,她邀请我参加下午茶。” 元太注意到了桌面上摆放的丰盛的甜品,他忍不住咽了烟唾沫。 信繁见状大方地邀请道:“你们要不要一起?” “好……” “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柯南打断了元太的话,说罢他便率先向着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们见状,只好转身跟上柯南。临走时,元太还顺走了一块Cupcake。 灰原哀与信繁隔着许多脑袋相视了一眼,她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和阿笠博士一起走在最后面。 房门合上后,铃木园子感慨道:“原来他们就是侦探啊。不过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小兰你和柯南最终都搭乘了列车,只有毛利叔叔一个人去见委托人了吗?” “毕竟他才是侦探嘛。”信繁笑了笑,“话说这次神秘列车的推理游戏好像和往年不太一样,我记得往年除了凶手和受害人之外的全部旅客应该都会成为侦探才对。” 铃木园子支着脑袋:“这次有基德大人参与,游戏内容肯定没有以前那么无聊。不过据我所知,游戏的大概形式是差不多的。” 降谷零虽然不知道信繁到底想做什么,但从刚才二人的对话来看,信繁毫无疑问在套话,见状,降谷零也配合地问:“园子小姐,你也不知道游戏内容吗?” “不知道。”铃木园子叹气,“次郎吉伯父不肯告诉任何人。” “连列车员都不知道?” 铃木园子摇头:“次郎吉伯父说,在游戏开始之前,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列车员要到时间去播音室才能看到播音稿,乘客们的任务卡也要到那个时候才会由列车员逐一派发。” “这么说,游戏应该已经开始了。”信繁捡起之前被人放在他们门前的信封,“可是我们没有听到任何通知。” “果然,有基德大人出场的游戏就是不一样!”铃木园子眼前一亮,“我们是从犯的话,真正的犯人会不会就是基德大人本尊? “诶,小兰你去哪里?” “我去给新一打电话,问问他的看法。” 信繁的话成功阻止了铃木园子想要跟上去的步伐,降谷零连忙找了个借口,并无视了铃木园子的挤眉弄眼,紧跟着信繁离开了包厢。 降谷零快步跟上信繁,与他并肩同行:“你打听游戏内容干什么?” 他本以为景光易容成毛利兰是为了更方便贴身保护浅野灰原哀,但现在看来,相比于身处危险之中的妹妹,他更在意铃木次郎吉和怪盗基德之间的赌约。 信繁一边脚步不停地向餐车走去,一边简短地回复:“ExchangeMurder.” 降谷零眸光骤然一凛:“目标是谁?” “7#B室的室桥悦人。”信繁顿了顿又纠正道,“现在他是8#B室的室桥悦人了。” “任务?” “不,只是我和一个人的私下交易。”信繁侧头向降谷零看去,半认真半打趣地问,“怎么,你要帮我吗?” 降谷零蹙眉,认真地权衡着利弊。 片刻后,他说:“在行驶中密闭的列车上杀人并不明智,但我们可以把室桥悦人牵扯进贝尔摩德的计划中。这样就算警方怀疑,也只能查到贝尔摩德和组织。” “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信繁推开隔门,率先踏入餐车,“我只需要室桥悦人短暂的死亡。” 短暂的死亡? 降谷零望着浅野信繁的背影,只消片刻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只是,景,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为别人考虑吗? 他很想问问那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让他清醒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和立场。然而在付诸行动之前,降谷零又不可避免地想到,正是因为这样的“不理智”,诸伏景光才成为了诸伏景光。 矛盾是无处不在的,每个人、每个人不同的人格、不同情形下的心态都是不同的,这些特殊组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不管信繁承不承认,降谷零都无比确认,他的挚友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他只是看到了诸伏景光不同的一面罢了。 铃木号特快列车的播音室就在餐车的尾部。此时餐车里几乎没有乘客,只有8#D的小蓑夏江和住友昼花坐在角落里欣赏窗外的风景。除了她们,列车里还有一个为乘客服务的列车员。从列车员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播音室的情况。 信繁与降谷零对视一眼,降谷零立刻心领神会,他随意自然地走到列车员身边,与他攀谈起来:“你好,我想了解……” 降谷零的站位很巧妙,替信繁牢牢挡住了列车员的视线。 第1142章 真假公主:利用 有降谷零这个可靠的队友帮忙,信繁很快就撬开了播音室的门。 好消息是播音室里面就有电脑和打印机,方便信繁调换任务卡。坏消息是距离游戏开始只剩五分钟的时间了。 时间紧急,信繁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打开电脑,敲下新的任务内容,打印成卡后,放进原先准备好的信封中,并将里面的卡片替换出来,装在口袋里带走。 做完这一切,降谷零用咳嗽提醒他有人过来了。 信繁花了几秒钟将播音室恢复至他来之前的模样,然后关门离开。 他回到降谷零身边,另一位列车员刚好走进信繁的视线范围中。 “时间差不多了,该通知大家接收游戏任务了。”迎面走来的列车员对另一个列车员说。 “游戏要开始了吗?”信繁笑,“需要我通知朋友们过来集合吗?” “不用,我们会将游戏任务以信件的形式送到每位乘客的包厢,所以请您回去耐心等待。” 之前和降谷零聊得很开心的列车员表示疑惑,他怎么不记得还有一位女士在这里? “那我们也回去吧?”降谷零看向信繁。 信繁颔首。 于是他们又按照来时的路,朝各自的包厢走去。 途中,降谷零不忘向信繁分享他刚刚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的情报:“贝尔摩德让我找到雪莉后,将她引到货车箱,她让我自由决定处决雪莉的方式。不过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行动,她恐怕早已准备了后手。” “果然如此,难怪她之前问伏特加要走了一些炸弹。她的目标应该就是货车箱。” “贝尔摩德为什么找伏特加要炸弹?”降谷零疑惑。 “因为伏特加那里刚好剩下一些。”信繁哦了一声,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模样,“琴酒在名古屋站的月台上安装了大量的炸弹,如果你和贝尔摩德没能在列车到站前料理雪莉,那么整趟列车都会为雪莉陪葬。” 降谷零足足无言了两秒钟。 两秒钟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既然琴酒已经有所安排,他为什么还让贝尔摩德多此一举地炸列车?” “大概是因为……”信繁顿了顿道,“琴酒还不知道贝尔摩德的计划吧。” 降谷零再次默然。 他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诸伏景光的能力了。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梅斯卡尔能知道连琴酒都不清楚的发生在伏特加和贝尔摩德之间的事情? “这一回合是贝尔摩德赢了。”信繁又说,“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同事升迁的垫脚石,对吧?” 降谷零沉思片刻,问:“琴酒对任务完成度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如果我们杀死雪莉,他就会让列车平安到站吗?” “不一定,琴酒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准。”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让列车在抵达名古屋站之前停下。” “小哀会没事的。”信繁坚定地说。 他其实并不关心列车进不进名古屋站,反正只要有弘树在,就算琴酒使劲按控制器,炸弹也不会有任何动静,除非琴酒自己抱个炸弹跳下去。而且信繁早就以热心市民的身份报了警,届时警方会帮他们处理掉月台上的炸弹,琴酒只能把任务失败怪到警察头上,与梅斯卡尔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这波推锅,信繁做得很熟练,并且毫无心理负担。 可是降谷零就不同了,他虽然隐约意识到弘树的恐怖之处,但未曾亲身经历亲眼见识,又事关整列车乘客的性命,他当然要更谨慎一些。 他们正互通着情报,信繁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前方车厢交接处露出的一片衣角。 降谷零与他几乎是同时看到的。 信繁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车厢的阴影处。 降谷零照常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与他迎面走来的人。 那人身形瘦高,气质清冷,茶色短发随意的垂在耳鬓,伴随着她行走的动作而前后微晃。 降谷零加入组织五年多,几乎没有与雪莉见过面,但这段时间关于雪莉的追杀遍地都是,他早已清楚地记住了雪莉的特征。 可是雪莉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应该还以浅野灰原哀的身份待在阿笠博士和柯南身边才对。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与雪莉擦肩而过,似乎没有认出她。而那个雪莉同样也没有看他一眼。 倒是雪莉在经过信繁所藏身的这处阴影时,突然若有所觉地向他看了一眼,幸好信繁隐藏得比较谨慎,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待雪莉离开后,信繁又留在原地多停留了一阵,确定雪莉没有去而复返后,他这才继续向自己的车厢走去。 穿过一节车厢,信繁在交接处遇到了等在这里的降谷零。 “那个人应该是贝尔摩德吧?”降谷零猜测道,“她易容成雪莉的样子,难道是为了吸引我对她动手?” 信繁笑:“照你这么说,贝尔摩德似乎是专程过来保护雪莉的。” 不必思考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为零。贝尔摩德与雪莉旧怨已深,不将雪莉碎尸万段已经很仁慈了,怎么可能有意保护她? 降谷零沉吟道:“如果不是保护雪莉,她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工藤新一吗?” 信繁没有说话。 降谷零愕然:“她真的能为了工藤新一做到这种地步??” “上次在码头,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信繁感慨,“千面魔女也有软肋,而她的软肋毫无疑问就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所以你才要易容成毛利兰,借此试探她究竟能为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付出多少。”降谷零接着说,“除此之外,你应该更想搞明白让贝尔摩德如此异常的原因吧?” “是啊,我们加入组织的时间都不长,对贝尔摩德的了解有限。不弄清楚原因,我无法放心地利用她。” “以贝尔摩德的身份,如果她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维护是真心的,那我们的工作会顺利很多。” 第1143章 真假公主:游戏 降谷零当着信繁的面,用通讯器联络贝尔摩德,告诉贝尔摩德他在车上遇到了疑似雪莉的人,并把刚才交错而过时拍下的照片发给贝尔摩德,让她确认。 另一边,故意在波本面前露脸的“雪莉”,看着手机屏幕上波本发来的照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确认目标,照计划实施。”“雪莉”一字一顿道。 波本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了,接下来,她似乎是时候该去看看亲爱的公主殿下了呢。 “雪莉”的眉眼间笑意愈加深刻,只是隐约还透着股执念和疯狂。 此时灰原哀刚刚跟着柯南抵达七车厢,柯南正在向列车员确认这个车厢是否为七车厢,她和其他人就在旁边等候。 突然,灰原哀感到有一股恐怖的气息锁定了她,让她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是组织,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她就在附近! 灰原哀不敢回头,她怕只要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个人饱含杀意的眼眸。 “哀酱?”站在灰原哀身边的吉田步美察觉到灰原哀的异常,疑惑地回头看来。 灰原哀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连累这些无辜的孩子。 好在,那种恐怖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灰原哀停止颤抖时,她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你确定这里是七车厢吗?”柯南的小身板放在成年人面前根本不够看,即便列车员是坐在椅子上的,他还是得高高扬起头颅以确保对方能听清自己的问题。 “是啊。”列车员显得有些迷茫,“我是专门负责七车厢的列车员,我很确定这里就是七车厢。” 说罢,他又笑了笑:“不过为了保持列车的神秘,尽可能的向东方快车靠拢,铃木号所有车厢都没有标明编号,包厢上的字母也都一模一样,确实会给乘客造成困扰。有时候就连我们这些一直在铃木号上工作的列车员都分不清。” 柯南严肃地说:“那就快点报警吧。不管七车厢到底在哪里,我们的确在7#B看到有人中枪遇害了,而且我们肯定凶手还在列车上。” “中枪?”列车员懵了,“竟然有这种事?那你们怎么不早一点报警呢?” “因为我们最初以为那是推理游戏的一环。” “或许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也说不定。总之如果你们真的好奇所在车厢的编号,就去问像我一样的列车员吧,我们是不会搞错自己的位置的。”列车员显然对柯南他们所说的枪击案不以为然。 没办法,柯南等人只好去7#B重新确认。 车厢当然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有人在故弄玄虚。 7#B的包厢门再次被柯南推开了,这一次,里面的场景与之前有所不同,车厢内只有铃木园子一个人。 看到柯南,铃木园子的戏瘾顿时上来了,她故意板起脸,凶恶地说:“你们这些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八车厢,八车厢,听不懂吗?好啦,你们快点离开吧!” 说罢,她就伸手将柯南等人推出了包厢,并粗鲁地关上了包厢门。 这下柯南更困惑了。 “奇怪……”光彦喃喃自语,“列车员明明说这里是七车厢,为什么原本应该在八车厢的园子姐姐会出现在这里啊?” 原本应该在八车厢的园子姐姐…… 柯南回想着两次误闯铃木园子车厢的场景,仔细比对着而者的不同。他总觉得除了人数之外,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注意到。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了鞋底与地毯碰撞的声音。 柯南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是毛利兰。 “小兰姐姐。”柯南立刻迎了上去,“这里就是七车厢没有错,对吧?” 信繁微愣,随即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已经绕晕了?我和园子一个包厢,都在八车厢啊。” “不,我想你们一定跟我们一样,都收到了……”柯南忽然顿了顿。 “收到了什么?”信繁微微躬身,询问道。 柯南扬起脑袋与他对视,眼中渐渐泛起了探究之色。 “你不是毛利兰。”柯南低声问,“你是谁?” 信繁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你在说什么啊,柯南?” 他知道无论自己的伪装多么天衣无缝,也绝对无法瞒过工藤新一,只是工藤新一看穿伪装的时间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可以说,柯南几乎在与“毛利兰”近距离接触的一瞬间就发现了。 这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易容术的外行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柯南的眼神直直撞进信繁的双眸,这双眼睛经过瞳孔的修饰,与毛利兰一模一样,但是眼睛所蕴含的情绪是不同的。柯南在“毛利兰”的身上没有感受到危险,相反他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值得信任的。 柯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浅野哥哥,扮成小兰姐姐捉弄我很有意思吗?” 他没有使用私下习惯的“浅野先生”和“小兰”,因为就算他已经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浅野信繁,在进一步得到承认之前,他还是要尽可能地小心谨慎。 这样,万一“毛利兰”是组织里其他成员比如贝尔摩德假扮的,他的话也只出卖了浅野信繁一个人。 信繁闻言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伸手揉了揉柯南的脑袋,随即他直起身,对阿笠博士说:“我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太挡路了,先进去再说吧。”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挤进了7#B不算大的空间。 铃木园子懵圈:“兰,这是什么情况?” 信繁做出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们瞒不了柯南太长时间的,少年侦探团的这些孩子都很厉害呢。” “啊,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拆穿了我们的表演!”铃木园子懊恼不已,“我觉得我演的很不错了。” 柯南收回落在“毛利兰”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铃木园子,解释说:“因为我看到了之前摆在桌子上的信封,你们一定也收到了游戏开始的通知吧?” 第1144章 真假公主:角色 柯南继续说:“而你们的任务是与7#B扮演受害人的乘客交换包厢,并且迷惑前来调查的侦探,没错吧?” 铃木园子惊讶道:“真厉害,竟然完全被你说中了。” 信繁取出他们之前收到的信,递给柯南,并且说:“刚才我在餐车那边听到列车员说游戏马上开始,这封信似乎不是主办方送来的。” “是吗?”铃木园子皱眉,“如果不是推理游戏,送信的人为什么要求我们换车厢?” “啊,难道是因为7#B的那个大叔想要去八车厢,故意这么做的吗?”步美将他们在站台上听到的事情告诉铃木园子和毛利兰。 8#B的那个房间往年都是室桥悦人预订的,但今年因为铃木园子走了后门,他被挤到了7#B,为此还在站台上和列车员起了争执。 铃木园子一听就生气了:“什么嘛?竟然因为这种事情欺骗我们!他如果好好说,说不定我就把车厢让给他了。” 阿笠博士想了想,提出质疑:“可是信封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在乘车之前,室桥悦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换到了7#B室吧?” 恰好这时,列车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乘客,您好,欢迎乘坐铃木号特快列车。接下来我们即将进行本次旅途最精彩的活动,请各位留在自己的包厢内耐心等待,列车员将会把身份信息送到您的包厢。” 信繁侧耳倾听,待广播播放完毕后,他对大家建议道:“或许我们收到的信封也是这次活动的一部分,总之先回包厢再说吧。” “那我们也要回去吗?”铃木园子问。 “既然信上写着让我们与7#B的乘客呼唤包厢,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 铃木园子重重点头:“好。” “你们几个,快点回去吧,说不定这次轮到你们当犯人!”铃木园子不由分说地将孩子们赶出了包厢。 随后她一脸期待地守在门口,等着属于自己的身份信息。 一边等一边猜测:“兰,你说基德大人会不会已经上车了?他是不是又伪装成我身边的某个人,看着次郎吉伯父和警察们绞尽脑汁猜测他的行踪?” “或许吧。”虽然这么说,信繁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黑羽快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沉睡的毛利兰扛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和三楼之间的转角。这里除了毛利父女外,平时是没有人光顾的,很适合“藏尸”。 为了尽可能让毛利兰舒适一些,黑羽快斗又从哆啦A梦般的口袋里抽出一块充气枕,放置在毛利兰的脖颈后方。这样有助于延长睡美人的沉睡时间。 忙完这一切,黑羽快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掏出手机,对着毛利兰的睡姿咔咔拍了一张照片,连带着几句话一同发送出去。 “嗡”的一声,信繁身处高速前进的神秘列车上,收到了黑羽快斗的简讯。 “委托已经完成,委托费什么时候结算?” 照片上毛利兰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的眉头却始终是紧蹙的,似乎在睡梦中仍然担心着什么。 “委托费找工藤新一。”信繁敲下这些文字,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删照片。” 黑羽快斗见状气得直跳脚,他要是能找到工藤新一,还用得着要什么委托费?他绝对立刻绑架毛利兰坐地起价,不给就撕票。 话说回来,找不到工藤新一的话,可不可以用柯南代替? 黑羽快斗那双潜伏在黑暗中的眼睛,发出了精明的绿光。 下一秒—— “啊——” 黑暗中不慎踩空的少年就这么一路滑到了律枫音乐教室门口,差点摔成倒栽葱。 …… 留在包厢里耐心等待了五分钟后,走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间隔着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铃木园子在门响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开门,那时列车员正在给7#A的门前放信封,铃木园子还与他对视了一眼。 “跟我们之前收到的信件真的一模一样诶。”铃木园子好奇地拆开信,“不知道这次我们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您好,侦探。 这不是演习,再强调一遍,这不是演习!根据可靠情报,有一个穷凶极恶的盗贼混上了本次列车,他的目标是存放在列车某处的名贵宝石‘赤红之瞳’。请侦探们立刻行动起来,赶在盗贼之前找到宝石,推理出盗贼的身份,并解决途中发生的任何意外。 注意,请不要脱离角色,否则将直接出局!] “盗贼!盗贼诶!” 几乎在看完信件上内容的瞬间,铃木园子就激动地捧起了心:“小兰,今天的活动果然与基德大人有关!基德大人就在我们之中,他说不定能找到我藏起来的情书!” 信繁顿觉无语,不禁提醒她:“园子,你还记得京极真吗?” “这有什么关系嘛!”铃木园子无所谓道,“我对基德大人的感情和阿真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是崇拜啊,崇拜!” 信繁接过信,看了两眼:“信上所说的盗贼指的不一定是基德吧?有可能只是某位乘客将扮演盗贼的身份偷窃宝石。” “啊……”铃木园子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了,“不过这么说的话,也许基德会以别的身份出现。” 说罢,她还认真地盯着信繁看:“你会不会是基德大人变的?” 她甚至直接伸手去扯信繁的脸颊,信繁连忙退后一步,无奈地笑:“怎么可能,我是不是基德你还看不出来吗?” “说的也是。”铃木园子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赤红之瞳’!也不知道阿笠博士他们得到的角色是什么。” “等等。”信繁拦下激动的铃木园子,“信上最后一句话提醒我们不能脱离角色,如果脱离角色就会直接出局。” “安心啦,我们现在都是侦探嘛!” 铃木园子兴致昂扬地拉着信繁离开包厢,向六车厢走去。 第1145章 真假公主:暗潮 还没到六车厢,信繁和铃木园子就与出来寻找他们的阿笠博士等人相遇了。 “小兰姐姐,园子姐姐,你们的身份是什么?”元太大大咧咧地问。 步美小声阻止道:“不能脱离角色,我们现在是侦探!” 元太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点头表示明白。 游戏内容本来就是信繁设计的,所以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这么说你们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有一个盗贼想要盗窃赤红之瞳。” 柯南颔首:“我们要赶在那个人之前找到赤红之瞳。” “可是列车这么大,我们要去哪里找一颗小小的宝石?” “总之我们先从八车厢开始找起吧。”阿笠博士建议道,“既然大家表面上的身份都是侦探,应该都会配合我们的搜寻,如果有人表现异常,那他就是盗贼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对!”铃木园子立刻赞同,“次郎吉伯父说过宝石就在八车厢,虽然不知道游戏里的情况会不会发生变化,不过我们还是从八车厢找比较方便。” “我记得八车厢最前面的包厢是E,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大家一拍即合,共同确认了目的地。 “咚咚咚” 阿笠博士作为这里唯一的成年人,肩负起了社交的职责,他扣了几次门,然而里面毫无反应。 他不禁与柯南面面相觑。 “你好,里面有人在吗?” 还是没有人应门。 倒是把旁边D室的乘客叫出来了。 小蓑夏江由护工住友昼花推着,有些艰难地穿过门框。看到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小蓑夏江的脸色沉了下去。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了要调查窃贼吗?既然如此就都去餐车啊。” “抱歉。”信繁出声询问,“为什么要去餐车?” “为什么?”小蓑夏江拔高了音量,“你买了神秘列车的车票,还预定了八车厢的位置,竟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住友桑,告诉他们原因。” “是。”住友昼花轻轻颔首,随即耐心地解释道,“神秘列车每年发车一次,而从第一年开始,小蓑女士他们就在这里了,而且从未错过一次。这么多年来,推理的内容虽然千变万化,但说到底都是在乘客中推理出犯人。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如大家都待在餐车里,分析得到的线索。” 说完,住友昼花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这么说应该不算脱离角色。” 铃木园子听后立刻击掌:“有道理!作为侦探,我们的任务是寻找窃贼,我们完全可以待在一个地方不移动。但是窃贼不同,如果他找不到宝石就失败了,他一定会先失去耐心的。” 见这些新人终于明白游戏规则了,小蓑夏江摆摆手,示意住友昼花推着她先行离开。 阿笠博士望着他们的背影道:“看来E包厢的客人应该也去餐车了。” 他们的搜查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信繁的手机上保留有一份弘树搜集来的资料,在去往餐车的路上,他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分享给了所有人。 “小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情?”铃木园子对此十分惊讶,“就连我也只是听次郎吉伯父说起过一次。列车的头等车厢是专门为了伯父过去的一位资本家朋友建造的,所以里面的装潢和设施都更精良。只是在铃木号第一年发车后不久,那位资本家的生日宴会就发生了一场火灾,大火烧毁了资本家的豪宅,也葬送了许多宾客的性命。” 孩子们纷纷倒吸冷气。 “所有客人都死了吗?”步美问。 铃木园子摇头:“也有几位幸存者,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他们了。” 柯南眉梢微动:“你说的幸存者该不会就是八车厢的这些客人吧?” “Bingo!答对了!” “听说案发后有不少人都在怀疑起火的原因,只是警方调查了很久还是以意外结案了。”灰原哀淡声道,“资本家生前是一位在业界很有名气的收藏家,他收藏的诸多价值连城的化作都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了。” “嗯,好像是这样。”铃木园子意外道,“小哀你怎么知道?” 灰原哀随口回复:“听说的。” 铃木园子:“……” 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听说的吗?你没见一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柯南都噤声了吗? “真的只是意外吗?” 少年侦探团因为待在柯南这个死神身边,年纪虽然不大,经历的案子却着实不少,听了信繁、铃木园子和灰原哀的介绍,他们纷纷质疑起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们尚且如此,当年火灾的亲身经历者又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信繁他们抵达餐车的时候,餐车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与列车上所有的乘客相比还是太少了。 “诶,只有这么多侦探吗?”步美疑惑地问。 旁边的列车员立刻为她解惑:“每年的推理活动,除了八车厢是全员参与外,其余车厢都只有随机选择的幸运儿有资格参与。” 步美闻言高兴道:“原来我们是幸运儿!” 看到餐车里的人,信繁不得不感慨这个“随机”实在是太“随机”了。 如果除去八车厢的乘客,被选中参与的乘客就只有六车厢的柯南、博士和少年侦探团一行、七车厢的安室透以及不知道哪个车厢的贝尔摩德。 因为原本的信件就没有标注特定的包厢,信繁调换时也就没有多此一举。不过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资格的,信繁的计划都会照常进行下去。甚至,把贝尔摩德和柯南放在一起说不定还会发生奇妙的反应。 贝尔摩德独自坐在餐车的衣角,目光似乎游离在窗外,但她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车厢里面。 在信繁等人进门的刹那,她就已经看到了几个重要的人。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贝尔摩德有些烦躁,她借着桌下的阴影,向下属确认毛利兰和柯南的情况。下属的回应很简单,但足以令贝尔摩德的心情更糟糕。 为什么两个人突然都有事情重返铃木号? 贝尔摩德不相信这背后没有别人的推波助澜。 第1146章 真假公主:恐吓 信繁知道自己的伪装在同样精通易容的贝尔摩德面前破绽百出,所以他选了一个远离贝尔摩德的位置坐下。 移动过程中,他还刻意遮挡了灰原哀的视线。 贝尔摩德注意到“毛利兰”的动作,眼神幽暗了一些。 她起身,向着信繁和灰原哀走来。 “小兰姐姐。”灰原哀忽然用力抓住信繁的衣襟,她强忍内心的不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那些人在附近,可、可能是贝尔摩德。” 灰原哀几乎埋没在餐桌之下,什么都看不到。坐在她旁边的信繁却能看清贝尔摩德的动作。 他当机立断,拉来柯南挡在他们和贝尔摩德之间。 柯南正一脸懵逼,下一秒,他对上了贝尔摩德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 柯南:“……” 他连忙拽了拽信繁的胳膊:“喂喂,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柯南曾经见过宫野志保的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可问题是浅野灰原哀明明就在他们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绝对不是宫野志保。 信繁没有回答柯南的问题,他用力抓紧灰原哀冰凉的手心,他能从两人接触的皮肤感受到小哀正在浑身发抖,她显然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根本无法回应哥哥的关心。 贝尔摩德终于走到了他们身边,她的眼神掠过柯南,落在了后方灰原哀的身上。 她微微躬身,再次拉进她们的距离。 “小朋友,游戏已经开始了,你……”贝尔摩德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启红唇,“做好准备了吗?” 话音刚落,灰原哀便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避开了贝尔摩德的凝视。 信繁用力将灰原哀带向身后,迎上了某个已经严重OOC的女人:“这位女士,身为侦探,我们应该严肃对待任何委托,而不是把它当成一场游戏。” 贝尔摩德眉梢微动,正准备说些什么,一阵骚动却在他们身后发生。 “列车长呢?我找了一大圈也没有见到负责人!” “小姐,请您稍安勿躁,我们……” “稍安勿躁?如果是你花钱买票上车,结果在包厢里被奇怪的声音折磨得不堪其扰,你能稍安勿躁吗?!” 借着骚动创造的机会,信繁趁着贝尔摩德注意力转移的空档,迅速带着妹妹远离了这个危险的女人。 贝尔摩德一转眼,发现雪莉不见了。 不过无所谓,只要确认她在车上,接下来的行动就会非常顺利。 贝尔摩德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因为成功吓到雪莉而重新恢复晴朗。 戳戳戳—— 信繁低头看向灰原哀:“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灰原哀用细弱蚊鸣的音量问,“我有那么老吗?” 信繁怔愣住了,他有那么一瞬间根本不明白小哀在说什么。 不过凭借着这么多年与女性任务目标打交道的经历,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信繁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女士是对贝尔摩德的称呼,你未成年,对于我而言和小孩子没什么不同。” 没想到年仅十八岁的宫野志保竟然也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称呼,果然只要是女性,无论多少岁都会在意年龄吗? “我成年了。”灰原哀一脸认真地强调道。 “在日本,二十岁才算成年。” “……” 发生在餐车一角兄妹之间幼稚的对话并没有影响整个餐车剑拔弩张的气氛。8#E的出波茉利被包厢里时不时响起的“滴滴”声搅得心烦意乱,然而列车员却无法有效地解决问题。 在她与列车员争执的过程中,坐在窗边旁观的安东谕表情有些古怪。 信繁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 看来出波茉利听到的声音也是安东谕杀人计划的一环,他可能本来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方便自己行凶。在杀人计划被信繁破坏后,安东谕还没来得及回收道具。 最终,在列车员一再的保证中,出波茉利终于放过了他们,肯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了。 小蓑夏江作为最年长的侦探,主动肩负起协调指挥的职责: “我们几个是经常搭乘神秘列车的侦探,就先从我们开始陈述至今为止的发现吧。”小蓑夏江正准备列举8#D包厢的物品,她的目光四下一扫,忽然发现缺了一个人,“室桥悦人呢?” 餐车不大,里面的人员也很单纯,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人。 大家确认,室桥悦人的确不在这里。 能登泰策皱眉:“室桥在七车厢,也许并不是此行的侦探吧。” “不,他在八车厢。”铃木园子急匆匆地纠正道。 “怎么回事?”有人问。 这下铃木园子语塞了,她身为帮凶,总不能傻乎乎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毛利兰”。 信繁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慌乱,找了个借口道:“室桥先生似乎很喜欢八车厢,所以找我们换了包厢。” 小蓑夏江冷哼一声:“身为侦探却没有侦探的自觉,住友桑,你去把他叫过来。” “是。”住友昼花应下。 信繁却拦住了她:“小蓑女士行动不便,住友小姐还是留在她身边照顾吧。室桥先生那边,就由……” 信繁故意在这里停顿,并看向柯南的方向。 柯南心领神会,连忙自告奋勇:“我去叫吧!反正我是小孩子,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曾亲眼目睹室桥悦人被凶手枪杀,虽然后来发现这应该只是游戏的一环,不过具体的情况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确定。 由于不放心柯南一个人过去,信繁顺理成章地提出作为监护人陪同,铃木园子见状当然要跟着去,灰原哀不想一个人留在贝尔摩德所在的车厢,也加入了他们。 就这样,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朝着8车厢走去。 “小兰姐姐,你们确定室桥悦人遇害只是表演吗?”路上,柯南问。 “当然了。”铃木园子回答,“我去7#B跟他换包厢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胸口的鲜血也只是影视剧的道具罢了。” 第1147章 真假公主:突变 柯南闻言,神情间的严肃并没有消散。 “既然只是表演,那个送信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柯南推测,“他费尽心思设计出凶手、侦探、帮凶、受害人的角色,难道只是为了帮室桥悦人换个车厢?” 铃木园子奇怪道:“怎么,你认为那个信不是游戏主办方派发的吗?” 柯南点点头:“因为游戏是后来才开始的嘛,而且列车员看起来对这个游戏的内容都不太了解的样子,那么到底是谁派发的信封?如果这是官方的游戏,那就意味着说不定有列车员伪装的乘客混在我们中间。” “嘶——”铃木园子夸张地捂住嘴,“难道盗贼比我们更早知道身份,所以设计将室桥悦人换到八车厢?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偷窃宝石的手法要求室桥悦人必须在八车厢吗?” 灰原哀赞同道:“很有可能,毕竟八车厢那几位乘客每年都会预订相同的包厢,如果盗贼就在他们之中,利用这一点就可以大做文章。” 就连信繁自己都不知道盗贼究竟是谁,不过他很确定室桥悦人目前的状态。 “咚咚咚” 铃木园子扣响了8#B的包厢门。 没有人回应。 铃木园子再次敲了三下。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铃木园子不耐烦地叉腰,气沉丹田:“室桥先生,你在里面吗?” 空气宁静得有些诡异。 “他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铃木园子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否则室桥悦人怎么会忘记去餐车参加侦探会议? “门能推开吗?”柯南问。 铃木园子试了试,门很轻松就被打开了。 在门开启的刹那,窗外猎猎狂风裹挟着奇怪的味道铺面而来。 这是…… 灰原哀下意识抓紧了信繁的手。 包厢内,室桥悦人仰面躺在沙发的靠背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喂,室桥先生,你怎么还在睡?”铃木园子说着就要踏入包厢。 “等等!”柯南急匆匆地制止道,“包厢里有硝烟和血腥味,室桥悦人有可能真的出事了!!” 铃木园子的脚步僵硬在了原地。 恰好这时,大开的窗户与房门对流形成的狂风将室桥悦人垂得歪歪斜斜摔倒在地,那双死死瞪着的眼睛就这样与铃木园子对视着。 信繁捂住了灰原哀的耳朵。 “啊——” 下一秒,铃木园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列车。 带上铃木园子一起过来认尸真好,否则这项工作就要落到由扮演毛利兰的信繁身上了。 “快报警!”柯南对信繁大声说。 信繁却没有像真正的毛利兰一样做,他不顾柯南谴责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到“死者”身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和颈动脉。 “怎么样?”柯南问,“能判断死亡时间吗?” 他这句话当然不是对毛利兰说的。 信繁摇了摇头。 柯南意外道:“是因为死亡时间太近了吗?” “不,因为……”信繁没有再说下去,但看到他表情的柯南还是明白了。 柯南恍然大悟:“这就是第二封信里说的途中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铃木园子很懵逼:“什么意外,现在不该立刻报警吗?” “身为侦探的室桥悦人或许真的死了,但是另一个时空的他或许还活着。毕竟空中的硝烟和血腥味都是可以用道具营造的。”灰原哀承认,在最初闻到这股混合着血腥的硝烟味道时,她确实以为室桥悦人死了,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端倪。 这时,留在餐车内的侦探们都闻讯而来了。 信繁对柯南说:“向侦探们解释这里情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 信繁穿过嘈杂的人群,与人群末尾的安东谕交错而过。 安东谕在看到“毛利兰”的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接着,他便听到少女用温柔至极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喃:“轮到你了。” 这几个词语就像是恶魔的低吟,缠绕在他的脑袋、心脏之上,让他无法逃脱。 安东谕猛地一震,开始不住的颤抖。 他的听力似乎一下子敏锐了许多,周围人惊讶恐惧的声音在他耳廓中一遍遍回荡。 “天呐,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吗?” “不,你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了吗?还有硝烟,估计室桥是被枪杀的。” “快报警!” “凶手应该就在我们这些乘客之中,不知道那个凶手会不会再次作案。” 信繁说完那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因此安东谕只能盯着他不断远去的背影,继续心惊胆战。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真的杀死了室桥悦人,难道他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杀人并不容易,尤其是对于并没有犯过罪的普通人而言,迈出那道坎其实是非常艰难的。哪怕安东谕对室桥悦人有着足够的恨意,如果不是室桥悦人在他面前再次表现出对火灾的不屑一顾,安东谕也无法真的狠下心。 安东谕可以提前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甚至当信繁提出交换杀人时也能比较坦然地接受。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淡定地面对真实的死亡。 简而言之,安东谕怂了。 他紧紧抓住口袋里的炸弹盒子,第一次质疑自己是否应该杀死室桥悦人。他倒不曾后悔答应这个陌生少女的交易,因为安东谕知道这场交易的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他的手上。 怎么办,他要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将炸弹安装在货车厢和八车厢交接的地方吗? 交换杀人,她想杀的又是谁? 短短几秒钟,安东谕已经思考过许多可能性了。她要杀的也许是某位乘客,也许想让安东谕自掘坟墓,更有可能,她的目的是葬送整辆列车。 信繁对安东谕说的话,除了他们自己外没有别人知道,但包括降谷零、贝尔摩德在内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他们交错而过的一幕。 贝尔摩德的眼底染上了点点笑意,她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室桥悦人身上,施施然离开了现场。离开时,她专门挑了一条离灰原哀近的路,打算欣赏小兔子惊恐的表情。 但很可惜,在那之前,柯南先向她投来了警惕的目光。 嘛,没办法,先去做任务好了。 第1148章 真假公主:调查 室桥悦人的死亡,就像是给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枚小石子。激起的波澜虽然不大,但对于处在风暴中心的人而言,却是极具震慑力的。 这些新上任的侦探们,还没有找到宝石,更不知道隐藏在他们之中的盗贼的确切身份,就又遇到了新的挑战。 东京与名古屋相距不过三百多公里,铃木号特快列车的单程时间大约为两个半小时。除去之前耽误的时间,也就是说,侦探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达成三个目标,否则就算失败。 室桥悦人遇害,几乎所有侦探都聚集在了八车厢,小蓑夏江他们以往的经验显然已经不再适用了。最终大家还是不得不采纳信繁之前的建议,从8#E开始,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搜寻,顺便查找与凶手有关的线索。 “奇怪。”铃木园子环视一周,疑惑道,“小兰去哪儿了?” “还有安室哥哥!他也不见了。”步美问,“安室哥哥刚才就站在咱们身边,对吧,小哀?” 然而步美却没有听到灰原哀的答复,她一回头,惊愕地发现小哀也失踪了。 柯南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有谁看到浅野灰原哀去哪里了?” 这些人失踪得太集中了,绝对不是简单的去卫生间的问题。既然阿笠博士还平安地待在这里,那么组织的目标应该就是宫野志保了。只要找到她,将她保护起来,浅野哥哥那边应该不用担心。 少年侦探团虽然顶着侦探的名头,但他们毕竟只是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柯南问了一圈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 倒是一旁因为与列车员的争执而一直板着脸的出波茉利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你们在找那个编着小辫的女孩儿吗?她刚才好像看了一眼手机就向前面走去了,应该是有人用短信叫她过去。” 糟糕! 柯南暗道不好。 那个易容成宫野志保的女人也不在八车厢,浅野灰原哀很有可能就是被她叫走的! 柯南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向浅野先生问清楚组织的计划再行动,现在看来他已经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浅野灰原哀。 柯南想到了少年侦探团配备的侦探徽章。 他连忙抽出侦探徽章的天线,紧急呼叫浅野灰原哀。 侦探徽章上闪烁的信号灯表示大家的侦探徽章都在通讯范围内,并且保持着开启的状态,然而无论柯南如何呼叫,浅野灰原哀那端都没有任何反应。 步美见状不禁忧心忡忡:“小哀会不会迷路了?列车上没有标明车厢的号码,也许她把别的车厢当成八车厢了。” “不会。”不用柯南说话,光彦已经斩钉截铁地反驳道,“八车厢在列车行进方向的末尾,再向后就是货车厢了,如果小哀要找我们,她只用一直向后走,总能看到我们的。” “那……” “也许小哀只是先返回六车厢休息了呢,”阿笠博士建议道,“我们先去6#B看看吧?”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柯南只能在返回包厢的路上持续呼叫浅野灰原哀。 而此时,浅野灰原哀并不在6#B。 与外面嘈杂的氛围完全不同,列车的某间包厢内一片宁静祥和。 留着茶色微曲短发的年轻女人坐在窗边,神情温柔地望着躺在她大腿上的小女孩。小女孩与她长得十分相似,连发色都一模一样。 贝尔摩德伸手轻柔地抚摸着灰原哀的脸颊,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如果能忽视她嘴角冰冷讽刺的笑意的话。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罪孽只有自己才能承担,”贝尔摩德呢喃道,“但是,父债子偿似乎也不错。你偿你的债,我报我的仇。” 灰原哀因为药物的作用昏迷不醒,听不到贝尔摩德的声音。不过贝尔摩德也不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只是,就连贝尔摩德都没有发现,她的喃喃自语早已通过转化为信号,传输到了不远处信繁的耳机中。 “她在说什么?”弘树问信繁,“什么父债子偿?难道是小哀的父母欠她什么吗?” 对于这个问题,信繁也很疑惑。他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虽然一直都在调查以前的事情,但越是久远的秘密越难窥探,所以他到现在也不曾听闻过贝尔摩德和宫野夫妇的恩怨。 不过宫野夫妇曾是研究组的精英,他们经手过的试验项目不计其数,也许贝尔摩德曾是某个项目的试验对象。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受仇恨驱使,贝尔摩德与宫野志保的恩怨恐怕不死不休。 信繁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为了确保灰原哀的安全,他让弘树时刻监听着那边的动静。弘树拥有不惊动任何人潜入电子设备的能力,把选灰原哀的手机而不是贝尔摩德的手机作为窃听媒介,已经很给贝尔摩德排面了。 “景光哥哥,快快快,她们出发了!” “目的地是哪里?” “从这里往后走的话……她果然要去货车厢!” 信繁迅速将这一消息通知给待命状态中的降谷零。 降谷零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他正在八车厢与货车厢交接部位的卫生间中。那些还沉浸在游戏里的侦探们刚刚结束对八车厢的调查,此时的八车厢安静非常,十分适合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贝尔摩德抱着灰原哀,很快就避开人群,八车厢与货车厢交接的位置。她谨慎地查看了周围的环境,甚至没有放过卫生间。降谷零躲在门后,屏气凝神,没有被贝尔摩德发现。 贝尔摩德鬼鬼祟祟地走进货车厢,将灰原哀放在货车厢的角落中,又搬来许多货物,遮挡住她的身体。做完这些,她回到了八车厢。 路上她还与一个神色慌张的乘客擦肩而过,贝尔摩德多看了他一眼,认出那正是8#C的安东谕。 贝尔摩德没有在安东谕身上浪费过多的注意力,她给波本传讯: [可以行动了。——Vermouth] [了解。——Bourbon] 波本化身蜘蛛侠,爬出窗外,顺着车顶回到七车厢,然后再晃晃悠悠地走到八车厢,装作刚将雪莉堵在这里的样子。 第1149章 真假公主:处决 安东谕紧张得直冒汗。 他还是无法顺从逃避的内心,将炸弹盒安装在接合处。 即便安东谕知道,他只要按那个人说的做了,警方大概率是不会查到他头上的。 室桥悦人死的时候他在餐车,有那么多人可以为他作不在场证明。而现在他要害的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警察再厉害也不会怀疑他。 安东谕都已经站到接合处了,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将炸弹安装到位。可正是这一点点,阻止了他。 安东谕最终也没有勇气这么做,他逃一般的离开了八车厢,也就不知道八车厢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灰原哀躺在货车厢中,无法从她的手机监听贝尔摩德和波本的对话。不过没关系,波本也是自己人。 信繁远在另一个车厢,却对八车厢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你是谁?” 看到波本,“雪莉”疑惑地问。 降谷零注视着“雪莉”,神情一如既往地温和,似乎他只是在于初次见面的朋友交谈,没有任何别的企图。 “波本,你对这个代号有没有印象?”降谷零嘴角带笑,对“雪莉”说,“以前我曾见过你的家人。” “雪莉”直视着他的目光,神色淡然:“我知道,你跟我姐姐认识,或者应该说,你与我姐姐的男友诸星大关系很不好。” “你隶属于组织情报部,是情报部的王牌。”她补充道。 降谷零淡定地说:“你说得没错。不过就算是情报部的王牌,也无法得知那个男人的下落。据我所知,他似乎并没有回到FBI,对吧?” “你没有必要用这种问题试探我。”“雪莉”嗤笑,“我与FBI无关,我只是单纯厌恶你们对我姐姐所做的事情罢了。诸星大的问题,为什么要牵连我姐姐?” “那么,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降谷零掏出手枪,瞄准“雪莉”的胸膛,“好了,把双手举高,我们换个地方解决你和组织的问题。” 手无寸铁的“雪莉”依言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紧接着,她在波本的威胁下,一步步退向货运车厢。 近百千米之外的名古屋站—— 许多媒体记者聚集在站台上,等候拍摄铃木号特快列车进站的画面。 铃木次郎吉待在一群保镖和警察中间,神色不愉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列车就要到站了,列车长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失联?!” “对、对不起!”身旁铃木财团的员工忙不迭地道歉,“可能是沿途信号的问题,我们正在尝试排查故障,与列车联系。” “还有你们!”铃木次郎吉又将矛头对准中森银三,“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的对决属于我和基德,无关人员不得介入!” 中森银三的脸黑了:“基德是罪犯,我们身为警察,不可能放任他窃取‘赤红之瞳’!你快让你的人撤离,别影响警方工作!” “撤什么撤?没看列车就要到站了吗?我可是等着基德出现呢!” 站台上人员复杂,记者、警察、围观旅客、铃木财团的工作人员挤成一团,谁的声音都听不清。 站台附近稍微偏远的地方,伏特加望着混乱的展台,不屑地说:“一群愚蠢的家伙,他们还不知道,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就会变成所有人的坟场。” 说完他又感到疑惑:“可是大哥,贝尔摩德要怎么从列车上逃离?” “哼。”琴酒冷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贝尔摩德不能提前完成任务并撤离现场,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而叛徒和废物都该死。 伏特加点点头:“也是,反正贝尔摩德知道我们在终点站安装炸弹的事情,她应该能想到逃生的办法。” 琴酒冰冷的目光扫向伏特加:“她知道?” “对啊。”伏特加懵逼,“她之前还从我这里要走了一部分剩余的炸弹。哦,对了,这事梅斯卡尔也知情。” 琴酒:“……” 琴酒有太多事情要忙,根本无暇回忆这是伏特加第几次没有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了。 不过,梅斯卡尔竟然知道他和贝尔摩德针对雪莉的计划……琴酒预感要坏事。 …… “好,打开那扇门,走到里面去。” 降谷零将“雪莉”逼迫进了最末端的货运车厢,这里同样也是浅野灰原哀所在的车厢。 就是这样。 在转身避开波本目光的刹那,“雪莉”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很快货车厢就会和列车分开,炸弹爆炸,货车厢内昏迷的雪莉会化成飞灰,而她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样做,在波本也就是组织的眼中,雪莉已死,而且根本不存在成人变小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APTX-4869的研发者死了,组织内现存的药品只会被琴酒等人当成好用的猝死药物逐渐耗尽。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受秘密庇佑的人得以平安。 贝尔摩德想得很好,在看到波本一如他们计划的那样放置足以破坏连接处的炸弹后更是胸有成竹。 降谷零拿出一捆麻绳将“雪莉”结结实实地绑成粽子,随后丢进了货车厢的最深处。 “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货车厢分离后立刻就会爆炸,这个过程只是一刹那,你甚至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说完这番话,降谷零关上货车厢的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贝尔摩德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 真是冷漠啊,波本,对待曾经的同事,也是赤井秀一女朋友的妹妹,你竟然连半分怜悯也没有吗?不愧是组织的一员,大家几乎都失去了人性。 波本捆绑“雪莉”的手法很专业,足以将组织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前研究员制服了。但对于身手出众又为了易容专门学习过缩骨术的贝尔摩德而言,挣脱绳索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 贝尔摩德轻而易举地翻窗而出,几个起落间就回到了八车厢。按照计划,她将在这里更换易容,以其他乘客的身份跟随人流离开。 然而,与她几乎同时行动的还有信繁。 第1150章 真假公主:坦白 贝尔摩德只是用余光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列车的另一边掠过了,还没等她想明白那是什么,波本安装在连接处的轻型炸弹就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余波震得贝尔摩德差点没抓稳,而脱离列车的货车厢更是面临着脱轨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身影忽然出现在货车厢的窗内。 看到那个人,贝尔摩德瞳孔猛地紧缩,满意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毛利兰!她怎么在货车厢?! 来不及多想,贝尔摩德对毛利兰的担忧胜过了理智,她用小腿发力,向着越来越远的火车厢扑了过去。 高速行驶的列车十分危险,轨道、杂草、碎石就在贝尔摩德身下,一旦没能落到货车厢上,等待她的将是浑身骨折甚至死亡。 就算成功了,贝尔摩德也必须面对紧跟而至的爆炸的威胁。 降谷零抓着栏杆,站在八车厢末尾,目视着火车厢逐渐远去。 他砸了砸嘴,捏起别在内领的通讯器,汇报道:“目标已就位。” “收到。” 信繁刚刚从纸箱中翻出自家妹妹,他抱着灰原哀,说完“收到”后就关闭了通讯器。 他正等候着一位远道而来自投罗网的客人。 …… 贝尔摩德重重地摔在了货车厢坚硬的地板上。 尽管在落地前她已经尽可能地坐好了撞击的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轻伤。 贝尔摩德艰难地爬起身。 此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毛利兰。 “奇怪,这不是雪莉吗?”前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波本已经把你关进货车厢了。” 梅斯卡尔,果然。 此时信繁已经撕下面具,换了衣服。那个抱着小女孩,站在贝尔摩德面前人毫无疑问就是梅斯卡尔。 贝尔摩德狼狈地爬起身,与梅斯卡尔对视,神情丝毫不避让:“我好像记得这次任务与你无关吧,梅斯卡尔?” 信繁眼中含着笑,但笑不达眼底:“是啊,所以我只是路过。”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雪莉?”贝尔摩德冷笑,“雪莉是那位下令必须处决的叛徒,把她交出来!” “雪莉?你说她吗?”信繁低头认真地打量着怀中熟睡的女孩,“相比之下,似乎你更像传闻中那位厉害的研究员。” 贝尔摩德微微眯起眼睛,警告道:“梅斯卡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信繁很淡定地回答:“知道。” 从决定插手贝尔摩德计划的那一刻到现在,信繁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为什么?” 信繁挑眉,眉眼间流露出的困惑清晰可见:“没有为什么,人总要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目标。否则,浑浑噩噩了无牵挂,随时都可以去死。” 贝尔摩德好笑道:“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会说的话。” “的确不像”信繁缓缓靠近贝尔摩德,几乎快要贴在她耳边,“因为我说的都是你的想法。” 贝尔摩德眸光微凝。 “值得吗?”信繁拉开距离,反过来质问贝尔摩德。 此时,一枚红彤彤的宝石已经落在了信繁的口袋中。贝尔摩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对话上,并没有察觉到。 贝尔摩德没说话,信繁便又提起毛利兰的面具,在她眼前晃了晃。 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讽刺意味更加明显:“梅斯卡尔,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闻言,信繁仍旧抱着灰原哀,半点松手的想法都没有。 他将问题重新抛给贝尔摩德:“那你是聪明人吗?” 贝尔摩德摇头:“很显然,我不是。” 如果她是,就不会被梅斯卡尔简单的计谋骗到这里,更不会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这些废话。 信繁坦然地说:“我也不是。不管雪莉是否背叛组织,不管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只要我妹妹活着,仅此而已。” 他当着贝尔摩德的面,拉开货箱内的帘子,露出后面存放的大量炸弹。 “你要的无非是处决雪莉,这与我的目的并不相悖。”信繁冷声道,“至于你和她父母的恩怨,等你死后有的是时间清算,不必浪费活人的精力。” 说罢,他抱着灰原哀退到了车厢的末端。 事到如今,贝尔摩德反倒平静了不少。她与宫野家的纠葛早就变得太复杂了,算也算不清。如果一定要留下雪莉的性命,不仅会得罪梅斯卡尔,而且也会引来赤井秀一的针对。 何况,她也没那个本事当着梅斯卡尔的面杀死雪莉。 贝尔摩德突然胡思乱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场景,如果她杀死雪莉,因此得罪了梅斯卡尔,那么,面对杀死雪莉的她和杀死宫野明美的梅斯卡尔,赤井秀一会更恨哪一个?他恐怕会利用梅斯卡尔杀死她,再让FBI抓住梅斯卡尔吧。 话又说回来了,赤井秀一现在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些果然只是她的臆想。 脱离列车的货车厢凭借惯性行驶到现在,速度越来越慢,即将停在大桥中央,桥下是平静的海面。 贝尔摩德知道现在是逃生的最佳窗口期,她匆忙唤住即将跳海的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雪莉总会知道你是谁,希望到时候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信繁顿了顿,随即,他抱着灰原哀,从高高的大桥上自由落体式下落,没有再看贝尔摩德一眼。 “轰——” 货车厢还是炸了,猛烈的爆炸甚至炸断了这座可怜的跨海大桥。 自浓烟中,一顶白色的滑翔翼平稳地飞向远方。 傻子才跳海,聪明人早就备好了后路。 怀中,灰原哀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身处数百米的高空,不过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哥哥。”灰原哀轻声唤道,“一切都顺利吗?” 信繁低头与妹妹对视,随后认真地回答:“一切顺利。” 经过今天的坦白和谈判,虽然信繁向贝尔摩德释放了许多信号,透露了不少不利于自己的信息,但作为回报,他也从贝尔摩德身上获得了许多。 风险与利益并存,信繁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危机的准备。 第1151章 真假公主:尾奏 那一天,有许多人目睹了一只白色的大鸟在天空中掠过。 海面上冒出一连串气泡。 贝尔摩德凭借出色的游泳能力,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了海岸。 爆炸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许多警察正向事故发生的地方赶来,贝尔摩德不能停留,她必须尽快离开。 几分钟后,警方接管了这片区域,因为无法确认爆炸的列车上是否还有乘客,他们迅速安排打捞队和潜水员在附近海域营救可能的遇难乘客。 另一边,名古屋的警方也冲进车站,将那里团团围住。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的中森银三被这些突然而来的警察吓了一跳,经解释,他才得知自己差一点被炸死。 不出所料,名古屋车站的月台上被人安装了大量的烈性炸药,足以将整列车连着站台摧毁殆尽。 只是警察们将车站里里外外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琴酒和伏特加早在事发之初就悄无声息地撤离了。 因为货车厢的脱离和爆炸,神秘列车剩下的部分紧急在附近的车站停车。等警察闯入列车时,乘客们正整整齐齐地聚集在餐车中,听阿笠博士对游戏做最后的总结推理。 警员走进餐车,正欲开口,却见阿笠博士一边说话一边对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好在神秘列车上的炸弹似乎都安装在了货车厢,警察们搜查一圈,确定这部分列车很安全。既然乘客们似乎都沉浸在侦探扮演游戏中,警方也不好强制要求他们撤离到安全地带。 柯南躲在阿笠博士圆滚滚的身躯后面,用蝴蝶结变声器继续自己的推理:“我们都是侦探,任务是找到隐藏在列车某处的‘赤红之瞳’,并揭穿盗贼的身份。但是,很显然这个游戏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拥有着与众不同的身份——凶手。 “室桥悦人遇害的包厢有人为翻动的痕迹,根据现场血液的分布状况可以判断,凶手是在杀死室桥悦人后,留在包厢内翻找的。根据犯罪心理学,凶手作案后会尽快离开,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返现场,可是这位列车上的杀人犯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在寻找什么?室桥悦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出波茉利点头表示赞同,但她紧接着又发问:“凶手应该就在我们之中,你认为谁是凶手?” “凶手没有在案发现场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柯南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这里的杀人是假的,凶手当然有充足的心情和能力清除痕迹了,如果是真实案件,他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哈,也就是说你推理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出波茉利嗤笑,“既然如此,我看还是由……” “别着急。”“阿笠博士”继续说,“虽然凶手没有在案发现场留下任何痕迹,但此前因为铃木园子小姐预定了8#B,导致室桥悦人先生的包厢改到了7#B,为此凶手专门伪装游戏主办方给我们发了信函,要求铃木园子小姐以帮凶的身份与室桥悦人交换包厢。 “这个举动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凶手要比我们更早得知自己的身份,第二,凶手一定是熟悉八车厢的人,所以他才想把包厢的分布改成自己熟悉的样子,便于行凶。” 小蓑夏江皱眉:“你是说,凶手在我们五人之中?” “是的。凶手就在出波茉利、小蓑夏江、住友昼花、安东谕和能登泰策之间。”柯南肯定道,“准确来说,凶手只有可能是安东谕先生!” “唰唰唰”几道目光一同投向独自坐在餐车角落中的安东谕。 安东谕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将自己蜷缩起来,额头上不住地渗着冷汗,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熟悉他的能登泰策见状笑道:“安东,只是一场游戏罢了,就算身份暴露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安东谕像是听不见能登泰策的声音,他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柯南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安东谕只是心里承受能力太差,太入戏了。 直到安东谕不小心用余光看到了餐车旁伫立的几个警察,这下他抖得更厉害了。 警察对于犯人总有种神秘的嗅觉,就像琴酒抓叛徒一样,有时他们并不需要任何证据就能锁定罪犯。 见安东谕如此畏惧警察,其中一名警员迅速走向他,严肃地说:“安东先生,请你向我们解释一下……” 警员的话还没说完,安东谕就忙不迭地颔首:“我说,我说!” 轮到警员懵逼了:“你要说什么?” “我是想杀室桥悦人,但我还没有动手,就有一个人找上我,他要跟我交换杀人。他帮我杀死室桥悦人,作为交换,我需要将炸弹安装在八车厢和货车厢交接的位置。”说到这里,安东谕面露苦色,“室桥悦人死后,我没有照他说的做,我也不知道货车厢为什么还是爆炸了。但无论怎样,列车上发生的一系列案件都与我有关,我认罪。” 餐车内的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警员回头看向他们:“你们口中的那位室桥悦人先生是真的遇害了吗?” “不是。”能登泰策摇头,“他获得的游戏角色是受害者,所以全程扮演尸体。” 响应他的说法,室桥悦人推开餐车的门,走了进来。 他对警察说:“没有人要杀我,我身上这些红色的东西都是影视剧专用的血浆。” “啊——”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安东谕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室桥,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 室桥悦人很迷茫:“啊?我是收到了扮演受害者的信和道具,才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的,从始至终我连凶手的面都没见过。” 柯南察觉到一丝诡异,他用阿笠博士的声音质问安东谕:“那你说的交换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安东谕回答,早已看穿一切的降谷零便出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那可能只是安东先生的臆想吧,毕竟他拿的这个所谓的炸弹,其实只是一个盒子罢了。” 第1152章 真假公主:致谢 经过警方的检查,他们确认安东谕拿出来的这个“炸弹”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塑料盒,里面那些红红蓝蓝的电线甚至没有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哄小孩玩的东西。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和恐慌,警方还是拿走了假炸弹。 这样一来,更没有人相信安东谕的鬼话了。 安东谕不停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室桥悦人怎么还活着?炸弹怎么会是假的?” 柯南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不简单,他迫不及待想要从安东谕身上探究任何与组织有关的信息,但在那之前,他首先需要完成自己的推理。 “以安东先生的状态,我们恐怕无法从他那里得知动机了。”“阿笠博士”说,“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我们已知凶手杀人后留在现场寻找某样东西,最初我以为那个东西应该就在现场,或者已经被凶手带走。但是经过少年侦探团的缜密搜寻,最终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但好在,在此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像是主办方留下的线索,并在7#B室桥悦人先生的背包里发现了一枚磁盘。” 阿笠博士取出磁盘,展示给大家看。 “室桥,这是什么?”有人问室桥悦人。 “我也不知道。”室桥悦人显得很迷茫,他非常确信自己包里没有这样的磁盘。 “我带了电脑,打开看看吧。”能登泰策将磁盘连上笔记本电脑,打开里面的文件。 那似乎是一段音频。 音频一开始是嘈杂的环境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哈,你那算什么,我干过更夸张的事情!” 这个声音刚一出,室桥悦人的脸色就骤然变得很难看,他连忙阻止能登泰策:“快把磁盘给我,这是我的私人录音,是我的隐私!” 本来大家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考虑到磁盘可能并不是游戏道具,能登泰策大概率会把磁盘还给他,但问题是在场的诸位侦探中还有一个信繁专门留下确保一切顺利的内鬼。 降谷零立刻质问室桥悦人:“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知道这个磁盘是怎么回事吗?” “我那是忘记了!” 在争执的过程中,降谷零始终如一道山峰一般阻挡在室桥悦人身前,让他无法关闭录音。能登泰策见状便继续让录音播放下去。 八卦是人的天性,何况室桥悦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录音中出现的人物不止室桥悦人一个,还有一位似乎是他的朋友,两人在派对上喝醉了酒,开始各种吹牛。 “别吹牛了,我曾经跟别人打架,被交通警察追了三条街都没有抓住!难道你还能比我厉害吗?”——朋友 “我的确没有被警察追赶过,因为我做事从来不会露马脚。你还记得两年前东京那场火灾吗?就是死了一群有钱人的那个。”——室桥悦人 “听说过,怎么了?”——朋友 “那场火就是我放的!那个老头整天瞧不起我,既然这样我就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后来我把他别墅里的名画偷出来了不少,每一幅都能卖出天价!”——室桥悦人 “你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吗?”——朋友 “不会,谁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的事情?”——室桥悦人 录音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后面室桥悦人堪称详尽地吐露了自己作案的细节。一个从未做过这些事情的人是无法把细节说得这么清楚的。 室桥悦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周围乘客的表情和警察的眼神都让他心慌。 虽然这些对话发生在酒后,就算确定是室桥悦人说的,也无法作为证据将他起诉。但是这个录音已经足够警方重启四年前火灾案件的调查了。 安东谕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室桥悦人居然还保留有这样的录音?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真奇怪,那个叔叔隐藏的秘密竟然真的是他的秘密。”一旁,孩童天真的声音响起,像一柄锤头,砸醒了木然的安东谕。 他恍惚中意识到,之前那个提出与他交换杀人的家伙,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这段录音。他似乎并不想真正的杀人,甚至像是专门为了组织他做错事一般。 如果早有这样的录音,他又怎么会选择杀人这条死路呢? “诶,等等,老头你还有两件事没有说!”出波茉利叫住阿笠博士,“赤红之瞳呢?盗贼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阿笠博士回答道:“我们一直在一起调查室桥悦人遇害案,没有人有机会盗窃宝石。” “那……” “所以现在不在餐车里的侦探就是盗贼。” 大家迅速在周围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人。 很快就有人说:“那个跟你们一起的小姑娘不在!” “那个黑头发的女高中生也不在!” “之前不是还有一个茶色头发的女人吗,她也不见了?” “这次的盗贼是三个人??” 对此,阿笠博士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远在名古屋站的铃木次郎吉刚刚得知他精心准备的游戏被人调包了,铃木次郎吉顿时暴跳如雷,毫不在乎还有警察在场,愤怒地大声斥责: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家伙更改了我的游戏内容!! “基德呢?是不是他不敢跟我正面对决,故意用这种方式迷惑我?!” 中森银三实在不能理解某人的脑回路:“宝石没丢这不是很好吗?” 虽然他也很想抓住基德,但保护这些宝石同样也是他的职责。 谁料铃木次郎吉听了这话更生气了:“我倒希望他偷走宝石,他不来不就是瞧不起我吗?我现在就要给报社打电话,我要继续向他下战书!” 铃木次郎吉摸向口袋,没找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在阳光的照耀下流转着摧残的光芒。 “赤红之瞳??” 铃木次郎吉盯着宝石看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道:“基德这是向我宣告他又回来了!” …… 半天后,警视厅向媒体公布了事故细节。他们将货车厢的爆炸归为货物导致的意外。 屏幕的柔光将贝尔摩德精致的脸庞映照得更加透亮。她伸出素手,在键盘上敲下一句话,发给琴酒: [Vermouth:雪莉确认死亡。] 半晌后,琴酒的回复还没有到,她倒是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讯息。 附件里有一毛利兰的照片,讯息写着: [她很好,还活着。] 见此,贝尔摩德表情微僵,脸色逐渐怪异起来。 第1153章 你要应聘日卖电视台? “早上好,浅野先生。” 清晨,信繁走入律枫音乐教室,几乎同时他就收到了榎本梓的问候。 榎本梓将几封信递给他:“这是今天的信,有几封广告我已经处理掉了,剩下的都是工作上的信件。” “谢谢你,小梓小姐。”信繁将外套脱下,挂在一旁的柜子里。 “哦,对了,安室先生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早起有点不舒服,请假一天去看医生。” 信繁顿了顿,淡淡问了句:“是吗?” 榎本梓又说:“我问过安室先生了,他只是嗓子不太舒服,可能是感冒,应该不严重。” 信繁颔首以表示自己知道了,榎本梓见状便走到一边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不了解情况,但信繁很清楚降谷零究竟是去做什么了。昨天雪莉刚刚被处决,作为执行人的波本一定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忙。这些事情看似不重要,但细节决定成败,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要注意。 就比如上交留档的任务报告……波本一定会在里面清楚注明一切行动计划都是贝尔摩德设计的,最终确认雪莉死亡的也是贝尔摩德。 这样一来,万一某天雪莉的事情暴露,至少可以保证不牵扯到波本。 今天信繁收到的信和往常差不多,其中还有一封来自日卖电视台的合作邀请信。不过信繁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它们全部装进柜子里。 午饭的时间,降谷零就像是闻到了便当的味道一样,踩着点回来上班。 哦,不对,他的鼻子因为感冒的缘故堵住了,什么都闻不到。 “咳咳,实在是太抱歉了。”降谷零一进门就开始道歉。 信繁奇怪地看向他,问:“你真的感冒了??” “是啊,我昨天嗓子就有点疼了,只是没怎么在意,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感冒变严重了。” 信繁放心了,昨天他还见过降谷零,当时降谷零可没有丝毫感冒的迹象,现在他这个鼻头通红不停咳嗽的模样应该只是伪装出来的。 果然,午饭后主动拉着老板出门丢垃圾时,降谷零已经恢复了正常。 信繁提着一袋垃圾,非常严肃地对某人说:“我觉得你这个行为非常不正常。” 降谷零没有和信繁开玩笑,直言道,“我调查四年前那起爆炸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 “什么异常?”信繁脸上的玩笑之色立刻褪去。 降谷零压低声音,确保除了他和诸伏景光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当时松田之所以没能及时撤离,除了爆炸犯的阴谋外,还有沟通不顺畅的缘故。” “你也觉得奇怪吧?”降谷零神色沉重,“我们都能找到两全之策,松田身为爆裂物处理班成立以来最优秀的警官,他怎么会在面对炸弹时束手无策?” 真是难得,居然能从零的口中听到他对松田的盛赞。 不过此刻信繁没有任何打趣的心情,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继续听降谷零说下去。 “当时警方与松田的沟通受到阻碍,能用于交流的只有媒体对摩天轮的拍摄,以及摩天轮上配备的广播。由于拆弹时水银汞柱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广播被迫停用。新闻媒体就是松田与外界沟通的唯一媒介。” 信繁略有些意外:“这些事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 不要说对外公布了,就连他们之前遭遇了相似的案件,警方也没有对他们提过一个字。 “这不奇怪。”降谷零解释说,“这些年我跟警视厅打过不少交道,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种失误公之于众的。相比于警视厅,我觉得当时的媒体更有问题。他们似乎连基本的复述都做不到。” “媒体看重的是新闻价值,一位警官的生死在某些资本家眼中可能还没有一条有价值的新闻更重要。” 虽然这个事实令人愤怒,但它的确是大多数资本主义国家共同面对的问题。 然而对此,降谷零却并不是很赞同:“事实上我怀疑……” 他停顿了片刻,像是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与信繁分享他的猜测。 信繁看出他的犹疑,神情缓和了一些:“我们说好要一起调查的,不论你的猜测是什么,都可以放心告诉我。” 闻言,降谷零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感觉自己的猜测有些恐怖,不过想必你也已经意识到了。四年前,隐藏在那些媒体记者中的某些人,也许根本就不希望松田活着。” “是啊,他们背后的动机也许是为了制造更夺人眼球的新闻,也许有更深层的目的。”信繁知道降谷零并没有如实告诉他所有的猜测,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自然地顺着他的话说。 “当时都有哪些媒体在现场?”信繁问。 “经过我初步筛查,最可疑的是日卖电视台。他们当时掌握了事件的全部报道转播权,就是他们让几乎全日本的观众共同目睹了爆炸的发生。” 信繁的眼神沉了下去:“是吗?看来我们很有必要调查一下日卖电视台了。” “时间太久远,现在恐怕已经调查不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了。”虽然如此,但降谷零还是决定试试,“我可能要请半个月的事假。” 信繁顿时警惕地看向他:“你要应聘日卖电视台??” 降谷零:“……” “之前东都铁塔上的炸弹是你和我一起拆除的,虽然这个消息警方同样没有向民众公布,但是据我所知,警察系统内部想得到这个消息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信繁警告道,“不管日卖电视台的那个人所图的究竟是什么,你这么做无疑都是非常危险的。” “事关松田,我必须这么做。”降谷零坚定地说。 此时他们已经丢完垃圾,马上就要回到律枫音乐教室了。 信繁注视着不远处律枫音乐教室的牌匾,忽然想起之前日卖电视台寄给他的合作信件。 他侧了侧头,对降谷零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我有更恰当的理由进入日卖电视台。” “不行!”降谷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这个人一旦较真起来是不要命的,万一真的遇到意外,反倒是我更容易脱险。” 第1154章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放心好了。我不会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去,他们就算追查,也不会查到我身上来。”信繁无奈道,“话说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那么不理智吗?” “你说呢?”降谷零反问。 信繁装作没听见:“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怎么就决定……” 信繁伸手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反驳:“你不要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他非常确信自己这不是立Flag,他只是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罢了。之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让降谷零去……正如他说的那样,降谷零目标太明显,去了无益于自投罗网。 信繁在考虑这些的时候,恐怕已经忘记自己曾将易容术倾囊相授了。降谷零还是以前那个降谷零,但现在的他会更谨慎。 ……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进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落在报纸上,将刚印刷出来的文字炙烤得不断散发出淡淡的油墨香气。 毛利小五郎抖了抖报纸,一脸不耐道:“只是一个小偷窃取了一颗不值钱的宝石,然后又送还原主罢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那可不是不值钱的宝石啊,大叔。”铃木园子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毛利小五郎问起,她才说,“‘赤红之瞳’是世界十大著名红宝石之一,去年在瑞士日内瓦的拍卖会上被次郎吉伯父拍下,成交价742万。” “才七百多万,这个‘赤红之瞳’也没什么嘛。” 铃木园子嘿嘿一笑,补充道:“是美元哦,742万美元!” 毛利小五郎被这个惊天数字差点吓得摔倒,他向铃木园子一再确定,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贫穷和无知。 有钱人的世界真可怕,为了一颗其貌不扬的宝石,信手一拍就是上亿。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铃木次郎吉拍下“赤红之瞳”后并没有珍藏起来,而是将它作为他与基德的赌注。如果基德这次没有归还宝石,他大概也不会心疼。 “毛利老师,您的咖啡。” 咖啡杯被人轻轻放在毛利小五郎的手边,刚刚好是他不用费力就能拿到的位置。 毛利小五郎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有劳了,法比安。” 法比安·威斯特笑着说:“这都是身为弟子的我应该做的。” 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信繁闻言瞥了他一眼,不过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似乎并不在乎这个总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晃悠的FBI探员。 从美国回来后,阿里亚恩·斯万似乎比之前忙碌了许多,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天天赖在事务所,但是对于经纪人安排的工作又都能很好地完成,让信繁挑不出任何毛病。 “真帅啊……”信繁对面,铃木园子果然再次为帅哥失了神,她一脸花痴地望向法比安·威斯特,“小兰,你似乎有种奇特的吸引帅哥的能力。各式各样的帅哥都会在你身边聚集。” 毛利兰微愣:“有、有吗?” “当然了!我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好几个!就像威斯特先生、浅野先生、安室先生、新出医生、之前音乐教室的冲矢先生,还有还有,隔壁伊吕波寿司店也有超级帅的小哥哥!” 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夹在中间的柯南非常无奈,他想换个地方呼吸新鲜的空气,而不是留下遭受声音的荼毒。 不过铃木园子什么意思?她说了那么多名字,怎么就是没有工藤新一?他工藤新一不配拥有姓名吗? 法比安·威斯特闻言,礼貌地朝铃木园子展露微笑:“这位应该就是毛利小姐经常提起的铃木园子小姐了吧?你好,我是法比安·威斯特,毛利老师的弟子。” “你好!叫我园子就可以了!”铃木园子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一层绯红。 “真的可以吗,园子?” “当然了!” 法比安·威斯特忽然感觉有一道怪异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身上,他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去,正对上浅野信繁的视线。 不知道怎么回事,法比安·威斯特竟然从浅野信繁的视线中读出了“同情”。 同情? 法比安略有些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也许是因为他心底对浅野信繁的忌惮,法比安感觉自己的脊背凉凉的,像是被人算计了。 其实信繁也没做什么,他就是偷拍了一张法比安·威斯特和铃木园子近距离交谈的照片,并连带着他们对话的内容一起发给了京极真罢了。 日本的手机无法设置照相机快门静音,但这对于专业人士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法比安·威斯特对他未来的凄惨一无所知,他正愉快地和铃木园子攀谈,并凭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迅速获得了单纯大小姐的信赖。 “听说铃木号特快列车上发生的案件最终以意外结案了?”法比安问。 “是啊,毕竟警方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尸体嘛。”铃木园子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警方清点乘客,发现只有小兰、小哀和一个使用了假名的女士失踪了,后来确定小兰是怪盗基德所扮,小哀也被基德送回了家,只有不知名的女士失踪至今。” “有那位女士的照片吗?”法比安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铃木园子摇了摇头:“没有,但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她长得很漂亮,头发是……” “基德的易容能力真有那么神奇吗?”信繁出声打断了铃木园子的回答,“竟然连你都无法看穿毛利小姐是他假扮的?” 铃木园子一听,立刻将法比安·威斯特的问题抛之脑后,毫不掩饰自己对怪盗基德的崇拜和敬仰:“是啊是啊,真的很厉害!啊啊啊,我好懊恼,基德大人就在我身边,我们还在包厢里独处了一段时间,可我只把他当成小兰,都没能诉说我的情愫!” “柯南也没有发现?”信繁看向柯南,笑着问。 柯南顿觉无语。 世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浅野先生不就是拿捏住了他绝对不会说出真相嘛! 不过基德那个家伙竟然会帮浅野先生,这点倒是令他意外。又或者,当时基德也在车上,只不过用了别的身份? 第1155章 走过最长的路是浅野信繁的套路 “小兰!”铃木园子转身去问毛利兰,“你说基德有没有找到我藏在八车厢里的情书?” “呃,这个……”毛利兰并不是很想跟铃木园子讨论这个话题。 信繁或许是唯一知情的人了,他非常确认自己不曾见过什么情书。 法比安·威斯特似乎对于那天发生在铃木号特快列车上的事情非常好奇,几次想要从铃木园子和柯南身上探听消息,但都被信繁阻止了。 一次两次或许还是意外,次数多了,法比安·威斯特也知道浅野信繁是故意的。 毛利小五郎懒洋洋地问铃木园子:“对了,你今天过来到底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铃木园子的眼神从钟表上扫过,她立刻着急起来,“天呐,已经开始了!小兰,快快快,快把电视打开!” 毛利大叔很迷茫:“什么快开始了?” 铃木园子只顾着寻找节目播出的频道,还是毛利兰为自家老爸解了惑:“是日卖电视台今年新推出了一台美食节目,名字好像是‘甜点大作战’。” “哈?”毛利小五郎显然很不理解,“这种节目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一放学就跑来事务所?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影响我的工作?” 铃木园子调到了甜点大作战播出的频道,她们运气不错,由于之前的新闻节目延迟了几分钟,甜点大作战的播出时间也比预期晚了五分钟,她翻到这里的时候,节目才刚刚开始。 “安心啦,反正我看事务所最近也没什么工作的样子。”铃木园子无所谓道。 毛利小五郎被她戳到痛处,立刻生气地叫嚷起来:“如果不是上次那个骗子用高额的委托金欺骗我,我也不至于推掉那么多委托!” “毛利先生遇到骗子了?”法比安看向他。 “就是神秘列车发车那天,我按时抵达约好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委托人说的店铺。”提起这件事,毛利小五郎就来气,“后来我去查询账户余额,发现他给我打的定金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咨询银行,银行只说我的账户没有任何异常。” 闻言,信繁砸了砸嘴,打趣柯南:“没想到你老妈这么吝啬。” 柯南懵逼:“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叔叔说的那位委托人又不是我妈。” 信繁并未解释,反而说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让柯南越发好奇。 甜点大作战作为一档美食节目,播出时间选得非常合适。反正在它播出期间,信繁至少听到了三声来自不同肚子的“咕咕”叫。 最后连毛利兰都不好意思了,起身提议:“我在楼上炖了咖喱,园子、浅野先生、威斯特先生,你们也留下吃晚餐吧?” “哎呀,不着急!”铃木园子将毛利兰拉着坐下,“你今天一定要陪我把甜点大作战看完,马上就要揭晓最后的获胜者了,我觉得获胜方一定是豪华草莓戚风蛋糕!” “我觉得还是热带水果草莓圣代更符合主题,而且看上去就很好吃!”毛利兰望着电视上那个盛满了鲜花和草莓的圣代,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似乎她已经吃到了似的。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时间就谁更有可能获胜而争执不下。 柯南依然被两位青春无敌美少女夹在中间,满脸生无可恋。他一点也不喜欢甜点大作战,那什么豪华草莓戚风蛋糕和什么热带水果草莓圣代也毫无新意,他只要一看就能猜到味道。相比之下,柯南突然有点怀念楼下安室先生做的甜品。 他望向一旁翻阅杂志的浅野信繁,暗戳戳计划着明天早上去律枫音乐教室蹭早饭的行动。 一分钟后,甜点大作战的主持人开始宣布比赛结果:“今晚的草莓大战,胜利者是制作热带水果草莓圣代的栗村习平!” 屏幕中,留着八字胡的消瘦甜点师朝着镜头友好地笑了笑。 铃木园子见状懊恼地捂住眼睛:“我还以为今天的冠军能有所变化呢,结果还是被栗村习平摘走了桂冠。” “是啊,这么说的话,他已经是连续六次蝉联冠军宝座了呢。” “Biu——” 柯南毫不客气地关掉了电视,并对铃木园子下逐客令:“好了,甜点大作战看完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哈?为什么?我还要尝尝小兰做的咖喱呢!”铃木园子小声嘟囔,“何况我和小兰还要就节目的事情好好讨论一下。” “园子小姐,你们为什么突然对美食节目这么感兴趣?”信繁问。 “因为我下周要和小兰一起去看这个节目的现场演出。对了,浅野先生要不要一起去?我拿到了五个名额。” “恐怕不行。”信繁礼貌地婉拒,“那天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忙。” 柯南立刻举手道:“那我也不去了,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下周有个写生作业,必须趁着休息的时间做。” 柯南笃信浅野信繁要忙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不是跟组织有关就是公安的工作,而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牢牢跟紧浅野先生,从他身上获取组织的第一手资讯。 信繁瞥了他一眼,淡淡拆穿他的谎言:“是吗?可是我听小哀说你们这段时间没有作业,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毛利小姐吗,连陪她现场观看综艺节目都不愿意?” 柯南想都不想连忙反驳:“怎么可能,如果是小兰姐姐要求,我肯定跟她一起去。” 求生欲让他上了浅野信繁的套。 “毛利小姐应该很想让柯南一起去吧?”信繁问毛利兰。 毛利兰微愣:“可是,如果柯南真的有作业……” “你讨厌他吗?” “不,当然不……” “那就是想让他陪你去了。”信繁相当专制地替柯南做好了决定,“园子小姐、毛利小姐还有柯南,这已经是三个人了,不知道剩下的两个名额你们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柯南默。他发现自己走过最长的路就是浅野信繁的套路。 毛利小五郎发现铃木园子在看自己,连忙摆手:“我不去,那种甜腻的东西我才不喜欢!” 第1156章 我的事情还不用你来操心 “哦,是吗?”铃木园子贼兮兮地笑,“可是我听说下周的审查评委似乎也邀请了冲野洋子小姐……” 不必她多说,毛利小五郎已经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并深情地捧起了铃木园子的手:“请您务必带我一同前往,园子大小姐!” 大叔再次刷新了信繁和柯南对他下限的认知。 法比安·威斯特觉得有趣:“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毛利事务所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 “威斯特先生,你要去吗?”铃木园子热情地邀请道,“如果能有您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绅士参与,甜点大作战一定能焕发出新的活力。” “谢谢,不过很抱歉我对甜点的制作一窍不通。”法比安·威斯特说着,向信繁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而且相比之下,我更好奇浅野先生那天要做什么?” 信繁一脸平静地回答:“只是平常的工作罢了。” “不知我是否有幸见识一位侦探经纪人繁忙的日常工作?在毛利老师身边求学越久,我越是佩服您的能力,如果可以旁观,我相信这将对我在侦探一道上的钻研大有助益。” 信繁是坐着的,他微微抬头恰好与法比安对视。几秒钟后,他用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语气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柯南好嫉妒,他也想去! …… 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品尝了毛利兰亲自下厨做的咖喱饭后,信繁带着柯南与法比安·威斯特一前一后离开了事务所。 他望着法比安的身影渐渐远去,然后才按响了车钥匙。 “诶,这么近的路,浅野哥哥你还开车来?”柯南打趣道,“不会是早就知道我今天在,专门为了送我回家吧?” 信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十七岁的高中生应该自己走回家。” 柯南没心没肺地笑:“可我还是个孩子。” 上了车,柯南特意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下去。”信繁冷漠道。 柯南大为震惊:“你不会真的要我一个一年级小学生自己走夜路回家吧??” “交通法规定未满十二岁的儿童不能坐副驾驶。”信繁见柯南毫无悔改,直接伸手将他丢到了后面。 柯南的腰被窗户膈了一下,他在心中愤怒地控诉浅野信繁不懂得尊老爱幼,然而前面那位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柯南不甘心,车刚启动,他就趴到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的空隙处,问信繁:“浅野先生,你到底和我老爸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知道。” “不知道??” “你这么闲,与其对我刨根问底,不如查查毛利先生身边那个弟子。” 柯南皱眉:“你是说法比安·威斯特?他有什么问题?” “据我所知,FBI已经将大批人员从日本撤离,他这个时候回来很奇怪。” “也许正是因为缺乏人手,他们才把法比安调回来。”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至少可以肯定他是怀着某种目的的,而且他最近很忙,应该有任务在身。你难道就不好奇他要做什么吗?” 柯南陷入沉思。 信繁也不催他,他知道柯南会权衡利弊,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浅野先生。”柯南忽然开口问,“他提出要跟你一起工作,就是为了调查你的身份吧?” “或许。” 柯南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追踪法比安最近的动向。具体的情况我让灰原哀告诉你。” 夜色中,柯南的神情格外认真,他郑重其事地说, “如果他发现你是组织成员,一定会带领FBI逮捕你,到时候就算你背后有公安,恐怕也很麻烦。记得千万当心!” 信繁笑了:“我的事情还不用你来操心。” 他和阿里亚恩·斯万之间隔着佳利酿的血仇,阿里亚恩不会轻易释怀仇恨,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他就是梅斯卡尔,也总有一天会以复仇者的身份找上他。对此,信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工藤宅到了,柯南下车。 工藤有希子亲自出门迎接,她隔着数米的距离朝信繁感激地笑了笑。 目视着工藤家的大门在他眼前合上,信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他思索了一阵,打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听筒里传来几声“嘟嘟”,随后电话被人接起: “浅野先生?” “西拉。”信繁直接叫出了对方的代号,“你在北欧人脉众多,帮我调查一个人。” 他们搭档多年,默契不比常人,西拉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好,有名字吗?” “阿里亚恩·斯万。”信繁紧接着又补充道,“这个名字很有可能是假名,不过姓氏应该不会错,你可以主要调查斯万。” “可是斯万这个姓氏在北欧很常见,如果没有大致范围,调查很难进展。” “那就再查查特雷弗·斯万吧,这个人也许与阿里亚恩·斯万有关。” 特雷弗·斯万是酒厂上次去北欧团建时遇到的斯德哥尔摩警官。信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特雷弗·斯万出现的时机、地点都很巧妙,潜意识里他也常常将这个人与阿里亚恩·斯万放在一起。 信繁记得佳丽酿是土生土长的瑞典人,共事期间小姑娘曾多次表现出自己对北欧的了解。既然他们都姓斯万,都是北欧人,或许真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无论结果如何,信繁都想试试看。 “我明白了。”西拉应下,“三天内告诉你结果。” “倒也不用那么着急。调查的时候做得谨慎一点,目标是FBI探员,有一定反侦察能力,别让他察觉到。” “是,我会注意的。” 梅斯卡尔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接管北欧分部,他在北欧经营这么久,当然也织就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 不过信繁始终记得自己的战场在日本,所以北欧那边从一开始就是他向BOSS证明自己能力的试炼场。离开北欧时,信繁几乎把所有的情报网都交给了西拉,只留下一些极为隐秘的钉子。 如果不是这样,他其实更相信自己亲自调查的结果。 第1157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诸伏景光? 结束和西拉的通话后,信繁又在工藤宅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他一直望着工藤家明亮的窗户,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小哀的电话打了进来—— “哥哥,救命。”灰原哀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说着让人心脏停跳的话。 信繁脸色骤然改变,心情也因为妹妹的一句话而紧紧揪起。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询问,同时朝数十米之外的浅野宅看去。 浅野宅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和灌木之间,看上去平静如常,只有二楼小哀的卧室亮着昏暗的灯光。 “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楼下监视我。”灰原哀在窗边露出半个身子,面朝信繁的方向,“我怀疑他对我图谋不轨。” 信繁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 他抬手,遥遥向妹妹挥手致意:“那个男人监视的明明是工藤新一。” “哦?”灰原哀危险地挑眉,尽管她知道楼下那人根本看不见,“这么说,相比于妹妹,他更关心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外人咯?” “怎么有这样的人?太过分了,哥哥现在就把他赶走!”说罢,信繁发动车子,向家的方向开去。 灰原哀站在窗边,看着夜色中那一点点明亮的车灯,嘴角轻轻扬起——在组织那些年,她都快要忘记该怎样由衷地微笑了。 信繁回到家的时候,灰原哀已经赤脚站在玄关处等他了。 信繁蹙眉,不赞同地斥责:“晚上天凉,你怎么不穿鞋?” 灰原哀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脚丫,无所谓道:“下楼着急忘记了。” “弘树呢,我不在家他也不看着你吗?他虽然年纪比你小,但论起照顾自己的能力,你远不如他。也怪我,当初设计房子的时候应该配备地暖,这样就算冬天你赤脚踩在地板上也不会冷。”信繁一边像是个小老头似的唠唠叨叨,一边在鞋柜里翻找灰原哀的拖鞋。 灰原哀看着他,笑得越来越开心了:“哥哥,你以前肯定也不怎么照顾别人吧?” “怎么会?”信繁下意识反驳,“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知道问我要创口贴、卫生纸之类的东西。” 他虽然不喜欢跟别人打架,但要论起常备药品,除了医务室就他那里最全了。 灰原哀却摇了摇头:“我是说更早一些的时候。总感觉你像是那种会将自己紧紧封印起来,抗拒任何人好意的刺头。” 信繁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见信繁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灰原哀主动接过来,老老实实穿好,“但是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个很温柔很可靠的男人,我也知道你到现在还处于自闭状态,别人所看到的只是你想让他们看到的浅野信繁。” 信繁无奈:“胡言乱语。” 灰原哀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是最难接近的。有时候我以为作为妹妹,我已经是你承认的家人了,有时候我却又发现,你好像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不肯相信任何人。你对你哥哥也是一样的。” 这次信繁没有应声,他微微躬身,果然在灰原哀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灰原哀果然将未满二十岁不能饮酒的禁令当成空气了。 “真希望能有人让你彻底放下戒备啊。”灰原哀小声嘟囔,“我不行,哥哥的哥哥不行,那个叫降谷零的同学也不行。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诸伏景光?” 灰原哀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望向信繁。 信繁有些慌张地避开灰原哀的视线,温声道:“你醉了。” “胡说!我就喝了一杯酒,怎么可能醉?” “好,你没醉。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上楼睡觉了。” 信繁一路耐心地哄着“耍酒疯”的灰原哀,将她抱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信繁本想给妹妹盖上被子后就离开,第二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了,然而在他临走时,灰原哀突然抓住了他的衬衫衣角。 “姐姐,别走。”灰原哀此时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她的声音黏黏糊糊,信繁勉力才能听清一点。 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个哥哥当着当着竟然成了姐姐。 信繁一根一根慢慢掰开灰原哀的手指,又将被子掩好。 “姐姐,你不要再喜欢诸星大了。”灰原哀低喃,“那个混蛋有什么好呢?他只会连累你,让你差点被组织害死……” 小哀怎么会突然提起赤井秀一? 此时灰原哀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显然无法解释信繁的疑问。 信繁替妹妹关好门,独自来到书房。 “弘树。” 跟弘树一同出现的是他极具求生欲的辩解:“小哀自己要喝酒的,跟我没有一円的关系!” “小哀最近见了什么人?”信繁问。 “她不是刚和你一起乘坐了铃木号特快列车吗?”弘树努力回想,“这段时间她的社交一直很简单,基本就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平时能接触到的人也就是你、少年侦探团、柯南和宫野明美小姐,就连阿笠博士那里她都不常去。” “宫野明美?”信繁皱眉,“她和宫野明美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次弘树几乎不用计算就回答道:“今天下午,明美小姐给顾客送花,顺便到家里坐了坐。她本来好像是来找你的,见你不在就说下次再来。” “她们说了什么?” “哎呀,这个……”弘树忽然扭捏起来,“人家姐妹俩说悄悄话,我怎么能随便偷听呢?打听别人隐私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小时候我爸妈就常教育我与人相处要保持距离,不然容易……” 信繁冷漠地按下了静音键,房间里终于安静了。 弘树躲藏在数据流的一角,愤怒地控诉着某人对童工的压榨行为。 信繁觉得他周围这些人越来越活泼越来越脱线,归根到底肯定是自己的问题。可他到底是怎么把一个自闭的IT天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第1158章 替大明星营业 第二天清晨,灰原哀果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她一脸意外地看着信繁,惊讶道:“哥哥你昨天回家了?” 信繁刚把煎蛋装进盘子,闻言他的表情很淡定:“嗯,只是留在毛利先生那里吃了晚饭而已,又不是加班,我当然会回来住。好了,洗漱完就快点过来吃早饭吧。” “今天是西式早餐啊,好难得。”灰原哀迅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她喝了一口牛奶,问,“哥哥,我房间里那双粉白色的拖鞋是你昨晚放进去的吗?” “怎么了?” “我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多了一双拖鞋,真奇怪。” “嗯,我看你的拖鞋开胶了,就又拿了一双新的。” “这样啊。” 灰原哀点点头,道了声“我开动了”便开始吃早餐。 然而吃着吃着,她忽然警惕地看向信繁:“等等,你确定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睡觉了?” “确定。”多年的卧底经历让信繁对自己的表情把控到了极致,不过他还是转头道,“对了,你最好查查那瓶老白干的生产厂家,我怀疑你买到了假酒。” 灰原哀:“……” 她昨天果然喝醉酒说胡话了。 最痛苦的不是乱说话,而是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胡话。 灰原哀很想问清楚,可是一接触到哥哥淡定的眼神,她立刻就怂了。 算了……就当昨天晚上不存在好了,反正哥哥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昨天晚上的事……的吧? …… 这个世上不存在无法被人探知的秘密,只要想查,总有渠道可以让你窥探。 在西拉调查阿里亚恩·斯万的过程中,信繁也在紧锣密鼓地调查宫野明美。他不允许自己身边出现无法掌控的意外,即便这个意外并无恶意。 与此同时,信繁也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潜入日卖电视台。 本周末在日卖电视台录制的《甜点大作战》显然是个不错的机会,音乐教室店长浅野信繁也恰好收到了节目组的邀请。但他不能用浅野信繁的身份去,那样会给这个光明下的身份招惹麻烦。另外,如何打发法比安·威斯特也是个问题。 信繁想了想,还是决定立刻启用自己的便宜合作伙伴。 一封邮件顺着网线爬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脑中—— 贝尔摩德微微蹙眉,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就知道在梅斯卡尔面前露出破绽准没好事!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Vermouth:你要干什么?] [Mezcal:替大明星营业。] 贝尔摩德觉得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虽然梅斯卡尔只是要求她帮忙向日卖电视台说明情况,由自己的经纪人代为参加综艺节目,并没有直接用她的身份,但贝尔摩德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她现在似乎别无选择。 半天后,信繁便收到了贝尔摩德的答复——日卖电视台《甜点大作战》节目组的邀约。 …… 星期五,阿里亚恩·斯万如同往常一样来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事务所里没有人,但由于毛利小五郎的信任,他这位弟子也可以短暂拥有一枚事务所的钥匙。 阿里亚恩进门后并没有立刻借着职务之便对这里展开调查,相反他老老实实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像一个等着老师叫家长的小学生。 半个小时后,早已过了他和浅野信繁约好的见面时间。阿里亚恩有些烦躁,但他还是要求自己保持定力,继续耐心等待。 又过了半小时,阿里亚恩意识到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站起身,决定用事务所的座机给浅野信繁打个电话,询问他为什么要放自己鸽子。 在拿起听筒的时候,阿里亚恩在电话下面发现了一张便签纸——浅野信繁写给他的。 那个人居然如此精准地预判了自己的举动,不愧是能在那个组织里潜伏多年的特工。 阿里亚恩拾起便签纸,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今天的工作是整理潜在客户名单、向社区独居老人提供暖心电话服务(以毛利侦探的名义)、完成山下夫妇找寻失踪的萨摩耶的委托、完成佐藤夫人修剪花园的委托、按照名单给五位长期拖欠委托费的客户打电话催款。另外还有几份毛利侦探没来得及写完的委托报告,请威斯特先生顺便代为完成。 浅野信繁甚至还专门在落款处画了个代表感谢的火柴人。 阿里亚恩转头,看到了浅野信繁所说的“几份”未完成的报告——足足有半张办公桌那么高!! 阿里亚恩沉默,阿里亚恩流泪,阿里亚恩想辞职。 等阿里亚恩妄图离开事务所时,他突然惊愕地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窗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锁死了。再看手机,好家伙,连手机都莫名其妙关机了!他就这样被人关进了一间密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说以上这些都是巧合,阿里亚恩就算脑抽也不会相信。 …… 对于毛利侦探事务所里关了一个可怜的美国人这件事,出门在外的毛利小五郎等人一无所知。 “工作人员正搬上台的那个就是今天比赛用的水果了吧?”毛利兰问。 托铃木园子的福,他们在观众席的位置还不错,可以清楚地看清台上的情况。 “应该是。听说在打开箱子之前,就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完全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水果。”铃木园子头头是道地介绍着,“那个箱子每次都是由擅长挑选水果的专家把作为题目的水果塞得满满的,塞满之后就会给箱子上锁,送到电视台去,电视台再给箱子上一道锁,送回专家那里,专家打开自己的锁再送来电视台。最终在比赛的时候由主持人拿着钥匙打开箱子。” “原来如此,这是古时候的暗号啊。”坐在一旁性别难辨的世良真纯开口道,“用这种方法传递机密,只有拿着钥匙的人才能打开。” 毛利小五郎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铃木园子笑,“她就是我邀请来的第五位客人!” “可是,如果有人真的想在比赛前得知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水果,他完全可以调查送抵专家家中的物流和附近餐厅、便利店、超市水果的贩卖情况。毕竟那么大一箱水果并不常见。”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第1159章 奇怪的松木箱 柯南“唰”地一下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气质儒雅的年轻男人坐在他们身后。见他看来,那人轻轻推了推眼镜,对柯南友好地颔首。 “渡边久。”柯南皱了皱眉,低声叫出那人的名字。 世良真纯感兴趣地问:“柯南,你认识他啊?” 岂止是认识? 柯南与渡边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但是按照他的推测,渡边久应该是浅野先生众多身份中的一个。 浅野先生之前说他有工作要做,指的就是换个身份参加《甜点大作战》?? 毛利小五郎与渡边久在黄昏别馆曾经见过,所以很快就认出来了,他惊喜道:“这不是渡边先生吗!既然你在这里的话,难道说克丽丝小姐是今天的特邀嘉宾吗?” “不,其实我这次就是替温亚德女士来……” “渡边先生!”在信繁向毛利小五郎解释时,一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眼尖看到了他,立刻穿着粗气跑了过来,“节目开始前您应该待在休息室,在演播室闲逛的话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抱歉抱歉。”信繁依言起身。 他先向工作人员道歉,然后才对毛利小五郎说:“节目录制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听说您这段时间又帮警方解决了不少案件,您一定要给我讲讲。” “哈哈,没问题,那我们结束后见!” 柯南注视着渡边久走向后台的身影,还是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柯南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决定立刻行动起来,偷偷跟上浅野先生,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柯南刚走了两步就被世良真纯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世良真纯带着笑意的脸庞随即出现:“柯南君,节目马上就开始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呃……”柯南缩了缩脖子,“我要去卫生间,肚子、肚子好疼啊!”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药你要吃吗?”世良真纯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了。 另一边,信繁一路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后台的休息室,今晚比赛双方和评委们的都在这里做准备,而他因为有克丽丝·温亚德这个国际大腕做后盾,得以拥有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提。”同样因为这个缘故,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很好。 信繁点点头,目送着工作人员关门离开。 确定休息室附近没有人偷听后,弘树的声音响起:“本层楼所有监控都已经搞定,你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麻烦你了。” 虽然弘树已经替信解决掉了前行路上几乎所有的麻烦,但他还是忧心忡忡地问:“渡边经纪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呢?” “哪有偷偷摸摸?”信繁不赞同道,“何况我们这也不能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毕竟监控探头都被你破坏了。” “我们就不能晚上来吗?” “晚上电视台很多部门都休息了,我势必没办法兼顾方方面面。而且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有光明正大进入日卖电视台的理由。” 弘树依然无法放心:“可是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如果到时候他们发现特邀嘉宾失踪了,你更容易被人怀疑。” “那我们就快一点。”信繁似乎不怎么在意。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信繁从不指望他一个人就能查清四年前导致松田牺牲的真相,他要借力。就比如今天这件事,信繁的真实目的其实只是摸清日卖电视台的情况,之后再由弘树协助筛选合适的工具人,利用工具人达成最终目的。 信繁每经过一个部门,弘树都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记号,方便之后的探查活动。路过道具组时,信繁犹豫了半秒钟,还是推门而入。 道具组的准备室内没有电子设备,弘树无法起作用,信繁想找找有没有纸质档案,最好是四年前的古早档案。 准备室内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道具,但除了中央最醒目的箱子外,似乎没有别的容器可以装档案了。而这个箱子看上去也不是信繁要找的东西。 “这个好像就是甜点大作战用的那个装水果的箱子。”弘树兴冲冲地建议,“你要不要打开看看今天的水果是什么?” “我又不是选手,看那个干什么? “何况也不一定只有打开才能知道。用最简单的称重法就能大概估算所装水果的种类了。”信繁走到箱子旁,伸手抬起箱子一角,“就比如这个箱子是松木的,松木的密度大概在0.4-0.7……” 他忽然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弘树觉得奇怪:“怎么了?” 信繁将箱子放回原位,理智地选择撤退。 弘树虽然很高兴他们能更快结束今天的行动,但还是很好奇浅野信繁刚才的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好,刚离开准备室没多久,信繁就主动开口解释:“大多数水果的密度都小于水的密度,何况水果形状不规则,摆放再合理也会存在很多空隙。刚才那个箱子的重量不太正常,我怀疑里面混进了其他东西。” “这有什么,也许只是节目组装了水袋或者别的重物。” “放在以往这件事也许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信繁神色复杂道,“可是今天柯南和毛利先生都来了,我总觉得要出事。” 他身份敏感,不宜成为第一发现人。虽然让演播室里那么多观众和工作人员一起见证恐怖画面似乎有点不道德,但此时信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顺利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工作人员发现之前回到休息室。 五分钟后,有人叩响了休息室的门: “渡边先生,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来人是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他穿着日卖电视台青绿色的工作服,长着一张路人脸,是丢进人群中绝对会被人遗忘的那种。 信繁原本并未在意,他应了声好后便打算跟他一起去演播室。 然而,这个人千不该万不该突然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渡边先生,我是《甜点大作战》的助理导演降谷渡。” 信繁:“……” 第1160章 降谷航 不怪信繁反应如此强烈。 要知道降谷这个姓氏可不是佐藤、铃木之流,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抓两个人都有可能同姓。至少在信繁此前数年人生中,他只见到过降谷零这一个姓降谷的。全日本所有降谷加起来也不知道够不够凑一支AKB48女团。 而且,这位降谷先生的名字也很有趣。渡写做“渡”,读做“wataru”,与伊达航的“航”的发音完全相同。 所以降谷渡做的自我介绍,听在信繁耳朵里就好像在说“你好,我是降谷航”一样。 也不知道青山冈昌在原作里有没有安排这样一位人物,如果有,那他恐怕是这位漫画家故意安排的彩蛋。如果没有,对于这个能同时抓住降谷零和伊达航的名字特点于一身的降谷渡,信繁势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邻近开始录制,观众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之前信繁发现异常的箱子已经被工作人员搬到了舞台中央。 干冰挥发产生的雾气在舞台上缭绕,将主持人围绕在中间。化妆师给他补完装,赶在导演宣布倒计时之前下场。 伴随着导演“五四三二一”的声音,聚光灯打在主持人的身上,录制同时开始。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甜点大作战,今晚我们同样会角逐出胜利者,获得甜点大师的称号。首先,让我们欢迎第二次来节目做客的嘉宾——冲野洋子小姐!!” 冲野洋子出现在演播室内的大屏幕上,她远程与主持人互动:“大家好,我是冲野洋子~” “另外我还要隆重介绍一位特约嘉宾。他长期往返日美两国,是诸多国际电影节的常客,最近包揽了七个奖项的电影中也饱含他的付出。请大家猜一猜,我们这位特约嘉宾究竟是谁!” 主持人显然深谙主持之道,在他的刻意营造下,大家纷纷开始猜测这是哪位国际巨星鼎力加盟。 最终,答案揭晓,聚光灯照在了信繁身上。 观众们不禁发出一片嘘声,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陌生的面孔。 主持人侧身看向信繁,热情洋溢地说:“渡边久先生是克丽丝·温亚德小姐的经纪人,全权负责温亚德小姐的工作和生活,想必平时应该很忙碌吧?” 他专门挑在观众最失望的时候抛出渡边久的真实身份,克丽丝·温亚德一出,全场又是一阵惊呼。 《甜点大作战》不是当红综艺节目,能请到与国际尤其是美国沾边的明星都是一种突破,更何况克丽丝·温亚德还属于国际大腕中最顶尖的那些人。她的专属经纪人当然也和其他人不一样,说不定节目组还能从渡边久身上挖掘到一些克丽丝·温亚德的花边新闻。 一扬一顿再一扬,主持人不过是两句话,却已经成功调动起观众们的热情。这个主持人很专业啊。 信繁笑着接过话筒,以克丽丝·温亚德经纪人的身份回答了几个问题。自此,节目彻底拉开了大幕。 “想必大家跟我一样,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了吧!那么接下来就请樽冈利英先生拿来我们存放在银行保险柜中的钥匙!” 听到主持人的话,信繁知道他马上就会知道箱子里究竟有什么了。 因为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当主持人打开箱子,露出躺在一堆苹果之中已经浑身僵硬的尸体时,信繁显得很淡定,甚至有些冷漠。 但是现场的观众不一样,他们大多数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人,看到这一幕都害怕地左顾右盼,面面相觑。 “啊,柯南!”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骚动。 柯南和世良真纯一前一后穿过人群,窜到了舞台上。 “他已经死了。”柯南探着死者的脖颈,沉声说,“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来看,他的死亡时间约为半天。” “箱子旁边有擦拭血迹的痕迹。”世良真纯指出。 柯南在世良真纯的帮助下扶起了尸体:“尸体脑后有钝器造成的瘀伤,看形状……” “与箱子边缘相符。”世良真纯接话道。 樽冈利英一愣:“也就是说武木先生是自杀?” 樽冈利英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似乎就是很相信眼前这两个未成年孩子。 “恐怕不是。”世良真纯回答,“不管死者死亡原因是意外跌倒还是被凶手推倒,目前我们都可以确认案发现场有另一个人存在,他将已经停止呼吸的死者装进箱子里,并上了锁。” “武木先生?”柯南看向樽冈利英。 “是的。”樽冈利英立刻乖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箱子里这位是《甜点大作战》的评委武木正德先生。他昨天还为比赛主题泄露找节目组抱怨,没想到今天就已经……” “武木正德先生怀疑比赛主题泄露,是不是因为那位连胜了六次的甜点师?” “降谷先生。” 信繁忽然唤了一声,打断了柯南的思路。 柯南朝渡边久看去,发现他站在舞台边缘处,似乎刚刚拦下了一个人。 降谷渡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渡边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信繁站在他面前,刚好可以挡住他离开的路,他将降谷渡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过态度还算和缓:“演播室的冷气这么足,怎么您看上去还是很热的样子?” “呃……”降谷渡抹了抹额头,“可能是我穿得太多了吧,我们电视台的工作服不透气,穿久了就会出一身汗。所以我正打算去办公室换件衣服。” “这样啊。”信繁看着他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那请您离开的时候顺便打个报警电话吧,另外也请日卖电视台将在场的观众妥善安置,警方来后可能要询问他们之中有没有目击到什么。” “好。”降谷渡应下,随即急匆匆离开了现场。 柯南迅速窜了过来,压低声音问:“渡边先生,他有什么问题吗?” 世良真纯也来到了信繁身边,挤到了信繁和柯南之间:“你们已经确认凶手了,就是那个人?” 第1161章 降谷叔叔,你真的好厉害哦 信繁:“……” 这两个大麻烦为什么放着尸体不管,偏偏跑到他这里凑热闹? 不过他现在确实觉得降谷渡有点问题——不是他与降谷零和伊达航名字相同的问题,而是他有可能杀了人的问题。 要不然降谷渡为什么在柯南和世良真纯推理的时候慌慌张张地离开? 不过这种小问题还不需要信繁操心,他已经将追查降谷渡与武木正德之死联系的事情全权交给弘树了。 “说起来,那位老先生之所以在装满水果的宝箱里丧命,原因应该就是那个吧?”见渡边久不回答,世良真纯自顾自地推测道。 “是啊,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那个人当场抓获。”柯南赞同地点头。 “按理说那个人是最有嫌疑的……” “但是他无法在比赛之前接触宝箱,基本可以排除。” “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 “嫌疑人就只剩下……” “三位了!”柯南和世良真纯异口同声道。 信繁抓住自己两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从两个上头的侦探中间退开,尽量不触碰到任何一个人,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啊,这不是毛利老弟嘛!”目暮警官那跟他圆滚滚的身材非常匹配的浑厚嗓音响起,“不过在这种地方看见你,我一点都不惊讶。” 毛利小五郎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竟然说这种话,真是的,我也不想遇到案件。” 高木涉跟在后面,笑着说:“我们一进电视台,发现观众都被妥善安置,就知道毛利先生您一定在这里。” 排除毛利小五郎与凶杀案微妙的联系,单论毛利小五郎作为侦探可以为警方工作带来的便利,无论目暮警官还是高木涉他们,其实都对此乐见其成。 安置观众并不是毛利小五郎的主意,他尴尬地四处寻找渡边久的身影,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在演播室的角落里找到了渡边久。 渡边久坐在观众席一角,双腿自然交叠,指间还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淡定自若地旁观着警察与侦探的“表演”。 有一瞬间,毛利小五郎忽然感觉这位渡边久与自己熟悉的某人非常相似,而那位今天恰好有事不能来日卖电视台观看节目。 不过这种异常的感觉只存在了短短几秒钟,当渡边久微微抬眼向毛利小五郎看来时,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毛利大叔便将一切猜测通通抛之脑后了。 这个渡边久似乎有些危险,他要让小兰尽可能远离他。 在信繁眼中,毛利小五郎只跟他对视了几秒钟,便迅速移开目光,一脸严肃地跑去找毛利兰谈话了。 他有这么可怕吗?? 信繁深刻反思了一下,推测可能是自己刚才在考虑组织的事情,不小心泄露出些许杀气,惊动了在某些方面格外敏感的毛利小五郎。 不过,组织真的非常恶心,尤其是某些人,只要想到他们,信繁就会发自内心地厌恶。 最好不要让他查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遇害案与组织有关,否则……他也许真的会失去理智,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与组织同归于尽! 随后,信繁一边等待弘树的调查结果,一边旁观着警方和节目组讨论荷包锁的问题。 期间柯南曾多次妄图要求信繁发表看法,都被信繁以各种各样推脱的话语搪塞过去了。柯南见浅野信繁似乎真的对案子本身没有兴趣,对他此行的目的更是怀疑。 只是渡边久一直待在演播厅,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是说在他们到来之前,渡边久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柯南觉得凭借自己和浅野先生合作者的身份,应该找个机会直接问问,可是哪怕他再自信,也知道浅野先生不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也就是说,能够将死者装进箱子的人只有春日寺文先生和樽冈利英先生了?”目暮警官沉声道。 樽冈利英连忙摆手:“不不不,钥匙虽然是我给主持人的,但在节目开始前,这把钥匙一直保管在银行,我根本没有机会提前打开箱子。这也是武木先生的意思,他为了确保在比赛开始前没有人能看到箱子里的水果,特意采取了这种措施。” “那么……”目暮警官看向春日寺文,“你是负责准备水果的人,应该有机会将死者装进箱子了吧?” 春日寺文面色一僵:“怎么会?虽然昨天武木先生的确到我家去了一趟,可是他只是检查了一下荷包锁完好,很快就又离开了。” 目暮警官眯起眼睛:“哦?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春日寺文知道自己越抹越黑,再不解释就彻底说不清了,连忙道,“可是临走时,他与前来拿箱子的工作人员擦肩而过,工作人员应该是看到武木先生从我家离开的。对吧,降谷先生?” 信繁脸色微僵,他真的无法直视这个称呼…… 降谷渡刚刚走进演播室,闻言立刻回答:“是的,两位年轻的助理导演都说他们看到了武木先生。” “你又是谁?”目暮警官问。 “《甜点大作战》的助理导演,降谷渡。”降谷渡一板一眼地说。 “我想起来了,要说谁能提前接触箱子的话,降谷君也是其中之一。”樽冈利英突然道,“因为在比赛开始前,箱子一直都是由降谷君保管的。他负责给箱子锁上电视台的荷包锁,再将箱子送回春日先生家。” “是这样吗?”目暮警官锐利的小眼睛扫向降谷渡。 降谷渡闻言无奈道:“是的。只不过,虽然箱子由我保管,我却根本没办法打开荷包锁。箱子第一次到电视台的时候,上面锁着春日先生的荷包锁,我没有钥匙,打不开。箱子第二次到电视台的时候,虽然春日先生已经取掉了自己的锁子,可箱子上还锁着电视台的锁,我依然不可能打开。” 目暮警官听得频频点头:“是这样没错。” 难得遇到一个思路清晰的证人,他很欣慰。 然而柯南却扬起了他那标志性天真的笑颜:“降谷叔叔,你真的好厉害哦,武木先生的计划太复杂了,我都听不明白呢!” 第1162章 人类恐惧的本能 柯南露出这样的笑容,往往都意味着他已经有了破案的思路。 感谢降谷渡的一番话,柯南现在已经明白作案手法以及凶手的身份了。至于动机,也很好理解。 信繁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 他打开一看,是弘树已经完成调查了。 附件里有着降谷渡和蝉联六届冠军的栗村先生完整的通讯记录,还包括降谷渡的个人账户一年以来的全部流水——果然凶手就是他。 信繁有理由怀疑弘树把通信公司和银行都打劫了。 “话说既然你可以直接黑进银行的系统,是不是也能凭空造钱?”信繁好奇地问。 他这原本只是一句戏言,谁料弘树竟然真的思考起可行性了:“理论上是可以的,只用修改账户上的资产数目就可以了,进出账记录也可以伪造。但数额不能太大,不然容易引起银行的注意,市面上凭空多出一部分可流通的资金也容易对日本的经济造成影响,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引来公安警察。” “不过……”弘树顿了顿,又道,“到这一步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比如伪装成海外洗钱,将这部分来路不明的钱款多周转几个国家,通过外汇买卖转移到其他账户中,再以合适的渠道重新流入日本市场。这么做虽然麻烦了一点,一旦成功,就算公安再怀疑,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我们经济犯罪。” 说着说着,弘树竟然有些激动,他干脆直接问:“景光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第一笔进账多少数额?” 信繁:“……”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我哪个细节还没有考虑到吗?也是,这么重大的行动必须更谨慎一点,那我让诺亚方舟对各种可能性做个全方位的计算好了。”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片刻后,他一脸严肃地对弘树说:“我正在考虑如何让你活下去。” 弘树懵逼:“啊,为什么?” “当你的能力超脱公安掌控的范围,他们便不会让你存在。”信繁语重心长道,“只要是人类就会畏惧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即便这个事物从来没有做过不利于他的事情。” 就像从古至今不论哪个国家,都有许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故事。这些帝王之所以忌惮武将,不是因为他们要谋反,而是他们想反就能反。 听了信繁的话,弘树许久没有吭声。 另一边,目暮警官他们还在就武木正德没有来过电视台,究竟是怎么被人装进箱子这件事困惑着。 “目暮警部!”千叶刑事急匆匆跑进演播厅,向上司汇报,“有人说昨天看到武木先生混在一群时代剧演员之中进了日卖电视台。” “是吗?”目暮警官立刻命令,“赶快调取监控,确认武木正德的行踪!” 然而千叶和伸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们已经去过监控室了,可是最近几天的监控全都消失了,似乎是网络出现了故障,维修人员正在想办法恢复。” 闻言,信繁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是你干的吧?” 弘树缩了缩并不存在的脑袋。 “快点恢复监控吧,小心别被人发现你的存在。”信繁没有多说,只是这样叮嘱了一句。 自从变成数据,弘树的性格开朗了许多,但他也越来越肆意妄为了。信繁不知道产生这种转变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性格的变化,也许它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或许在脱离了人类身体的束缚后,思维与精神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由于泽田弘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种改变是好是坏,还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虽然没有监控,警方还是从时代剧演员那里得知了死者的动向。武木正德昨夜确实混在演员之中,偷偷进入了日卖电视台。 武木正德常常穿着一身传统和服,所以他的潜入才能如此顺利。 他的目的应该是尽量降低偷看水果之人的警惕,以便当场抓获。只是在他发现那人身份之时,他也被那个人杀害了。 几分钟后,留在监控室的警察传来好消息,经过维修人员的努力,除了今天早些时候之外,其他监控画面都已经恢复了。 唯独缺了今天的监控录像吗? 柯南下意识朝渡边久看来,只是渡边久表现得太坦然了,他无法从他的表情得知任何讯息。 拿到监控后,警方很快就锁定了樽冈利英、降谷渡和春日寺文三个人,因为他们都曾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内进入道具准备室,并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对此,他们三人都有比较合理的解释。 而现在,摆在警方面前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在箱子送来电视台的时候,里面装满了苹果,那么凶手把死者装进去后,势必有十几个苹果无处可放。那么那些苹果去哪里了? 警察遍寻准备室也没有找到哪怕一颗苹果,他们不禁开始怀疑今天缺失的那段录像——也许凶手在节目录制前曾再次回到准备室,趁机将苹果拿走。 可是一旦这种假设成立,那就说明这个凶手能够接近监控室,清除掉拍下自己的画面,而且还能伪装成普通故障,让专业人员都无法分辨。 蝴蝶的翅膀只需轻轻煽动一下,就能给数千米之外制造一场龙卷风。信繁对此很无奈。好在知道他身份的柯南并没有被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所困惑,他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啊啦,柯南,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吗?”世良真纯忽然蹲下身,对柯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 世良真纯的小虎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晃得柯南有些发晕。 这个家伙…… “监控应该与武木先生的死亡并没有关系,虽然我也很好奇是谁操控了监控,但此时还是赶快揪出凶手比较重要。”世良真纯摸着光洁的下巴,说,“我准备给大家表演一场魔术,你要做我的魔术搭档吗?” “诶?”柯南愣了愣。 “只有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我们才能想办法叫那个人说实话啊!”世良真纯的目光落向仍旧坐在角落中的渡边久身上,她的眼里含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柯南微微低头,唇角却是上扬的。 这种感觉果然也很熟悉! 第1163章 音乐教室经营不善都怪你们 柯南和世良真纯两个人一起合作,推理凶手的身份和作案手法简直Soeasy。 他们很快就实地演示了一番如何在已经上锁的箱子里大变活人。而方法仅仅只是一根染成了金属色的橡胶短管——把管子套在锁子上,看上去像是已经锁住了,但随时都能打开。 降谷渡正是采用这种方法瞒天过海,杀死武木正德后再重新锁好箱子。 至于那些凭空丢失的苹果,柯南认为苹果已经被降谷渡打成果汁喝掉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准备室里停留半个小时的原因。 降谷渡本来不想承认,但在世良真纯指出苹果籽富含剧毒的氰化物后,他惊恐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至于他在尸体被发现后急于离开演播室,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证据,此刻都不重要了。就算这次侦探们依然没有证据,但他们掌握了人心,让降谷渡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 信繁望着热闹的演播厅,在手机上“哒哒哒”敲下一行字,按下了发送键。 几秒钟后,城市另一边,正在听下属汇报近期公安工作的降谷零,收到了来自挚友的短讯。 [降谷警官,你被警察带走了。] 看到短讯上的内容,降谷零微微提起的心脏重新放到了肚子里。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什么身份暴露后请他自保的通知。 只不过降谷零还是很迷惑,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短讯的内容。什么叫他被警察带走了? 降谷零想回条短讯问问,但是还没等他这么做,就发现那条短讯竟然悄悄地消失了。 景还是那么谨慎……但是! 降谷零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他给自己发这条消息的原因。他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给信繁打个电话当面询问,可后来又担心万一信繁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怎么办,犹豫着犹豫着,一天就过去了。 翌日,降谷零终于等来了当面质问的机会—— “所以只是有个跟我同姓的罪犯被警察带走了?”得知真相后,降谷零顿时哭笑不得。 枉他昨天担心了一晚上,什么可能性都思考过了,结果竟然就得到了这样无趣的答案。 他无奈地问信繁:“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也要给我发短信?” “没什么。”信繁笑了起来,“只是觉得你的姓氏很少见,说不定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呢,比如万一他是你舅妈的婆婆的外甥的姨妈的侄子的爷爷的曾孙……” “停停停!”降谷零及时叫停了信繁的念经声,“据我所知我已经没有任何在世的亲人了,何况,” 他顿了顿,“我舅妈的婆婆的外甥的姨妈的侄子的爷爷的曾孙似乎跟我不是一个姓氏吧?” 信繁哪里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诌。 就在他们带薪聊天时,挂在律枫音乐教室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信繁这才发现西拉竟然不知何时推门而入了。 见里面的两个人忽然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两份工作的顶头上司,西拉顿时一慌,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抱、抱歉,门没有锁,我就直接进来了……” 信繁将目光移向某黑皮:“安室君,你没有把‘暂停营业,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外面吗?” 降谷零一脸无辜:“我以为浅野先生您已经挂好了。” 说着,降谷零在一堆早已落了灰的课程安排表上面拿出一块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牌子,光明正大地挂在了玻璃门的门把手上。 “呃……”西拉有些尴尬,“我好久没来上班了,音乐教室现在的经营状况这么差吗?” 与律枫音乐教室相反,继承了仇人产业的西拉却把枡山家的产业越做越大,发展势头甚至可以与当初的铃木财团一较高下。西拉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以枡山家的名义给律枫音乐教室注资,以挽救他老板这岌岌可危的产业。 信繁闻言沉痛地说:“都怪我识人不清,招来的员工旷工成性,这才害得音乐教室经营成现在这个样子。” 头号旷工种子选手西拉:“……” 二号旷工种子选手·不承认·降谷零:“虽说音乐教室经营状况不佳,不过我看浅野先生的其他产业发展得都不错,尤其是隔壁的伊吕波寿司店,已经是米花町小有名气的料理了。” 信繁瞥了某人一眼。 还好意思说!明明有着比库拉索更惹人注目的面皮和更巧舌如簧的忽悠能力,却不肯好好利用自身的条件为公司创造价值,安室透实在是有损他打工皇帝的称号。 西拉还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他今天过来是有正式要向信繁汇报的,于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信繁。 不用信繁说什么,降谷零便主动提出:“里面的琴房空着,你们要是有话要说,可以去琴房。” 西拉作为律枫音乐教室元老级的员工,却不知道音乐教室的具体布局。降谷零一路将他和信繁带到整洁的琴房中,然后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西拉半信半疑地偷偷打开门向外看,发现安室透已经回到了大厅中绝对不会偷听他们谈话的位置。西拉还是不太放心,又把琴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排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被人安装不干净的东西。 信繁在琴房里找了个舒服的沙发坐下,淡定地看着西拉忙前忙后,等他忙完了才开口道:“我让你调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是。”听到信繁的声音,西拉立刻搬了个琴凳,老老实实坐在他对面,“我托人调查了那位警长的出身,他是孤儿,十六岁之前一直住在斯德哥尔摩的一所孤儿院中。成年后,他当了几年混混,还曾入室抢劫过当地的富绅,被警察抓过两次,但最终都无罪释放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成了警察,还破获过几桩疑案。” 信繁惊讶道:“他原来竟然是混混?” 这可与那位警长当初给他的印象完全不同。 西拉点点头,将一份文件递给信繁:“听说出身他所在哪所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会被冠以‘斯万’这个姓氏,我让人调查了一下,结果在这里。” 第1164章 惊悚片都不敢这么拍 西拉拿来的这份资料非常齐全,里面甚至有近些年来孤儿院所有孤儿的信息。 信繁没有在这些信息上浪费时间,他直接按照佳丽酿的年纪翻到了相应年份的收养记录。考虑到佳丽酿是姐姐,他还特意放宽了年限。 果然,没有多久,信繁就注意到了一对二十二年前被收养的孩子。记录中,他们是被一个年轻女子送到孤儿院的。那个女子原本打算偷偷将孩子放下就走,但在临走前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发现。工作人员问她与孩子们的关系,那人留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孤儿院。而这句话也被工作人员记录在册,作为日后可能为孤儿找寻亲人的线索。 信繁看到那句话,愣了愣神。 “浅野先生?”西拉见他不说话,试探性地唤了声。 信繁望着资料上的那句话,幽幽叹道:“我单知道贝尔摩德对感情不负责,却没想到她对孩子也不负责。” 西拉懵了:“谁?贝尔摩德?” 资料上记录着的来自二十二年前那个女人的话,正是贝尔摩德的标志性发言: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贝尔摩德作为组织第一代神秘主义者,大概已经习惯用这样装逼的话来敷衍那些不愿回答的问题,却没想到令这句话成为了别人辨认她的标志。 破案了,阿里亚恩·斯万和佳丽酿都是贝姐的孩子。 这下也能解释贝尔摩德为什么对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那么爱护了,也许她是从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双无法抚养的孩子的身影吧。 西拉看着浅野信繁的表情越来越奇怪,起初只是感慨,后来逐渐变成无奈、谴责和欣慰。 奇奇怪怪……浅野信繁到底在想什么? 半小时后,降谷零刚给自己做了一杯手冲咖啡,就看到西拉那个大块头走出琴房。 西拉朝他微微躬身以示礼貌,随后便离开了音乐教室。 降谷零看向跟在后面走出来的信繁,问:“有新情报了?” “嗯。”信繁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却没有给他分享的打算,“大明星的花边新闻,很有趣。” 能被信繁在这种情况下称之为大明星的也只有贝尔摩德了。 “什么花边新闻?”降谷零一边问一边试图拿走那份文件。 信繁看似对他毫不设防,却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文件时突然转变方向,与降谷零面对面站立。 降谷零顺势故作随意地抬手整理领结,好像刚才根本没有任何企图。 然而信繁早已洞悉一切,他笑着眯起眼睛,提醒道:“说起来,我记得某位大明星还欠你一个爆料,记得找她兑现承诺。” 降谷零的脸上不禁流露出遗憾之色:“我会的。” 信繁收好文件,似乎打算例行上楼履行自己身为侦探经纪人的职责。但是在出门之前,他忽然回头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跟贝尔摩德比较熟,在你的印象中,贝尔摩德如果与某个人有了意外的惊喜,她会弃养吗?”信繁问。 他跟贝尔摩德哪里比较熟了?? 降谷零无奈:“依我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她会把惊喜扼杀在摇篮中。毕竟干我们这行的人不需要任何惊喜。” “果然。” 信繁点点头,没再停留,径直转身踏上了通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梯。 果然贝尔摩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偷偷摸摸生下一双儿女却弃养,最终成就了两个专门与老妈对着干的特工。而且,如果阿里亚恩和佳丽酿是贝尔摩德的孩子,那他们的父亲是谁?琴酒吗? 未来的某一天他可能会这样给琴酒打电话:“喂,琴酒吗,你女儿是被我杀死的,现在你儿子也在我手上,他快死了。” 一想到这个场景,信繁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像是被贞子凝视着。 日本的鬼片和美国的惊悚片都不敢这么拍!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夸张的笑声从门缝中挤了出来,在漆黑空荡的走廊中回响着,仿佛地狱中变态嗜血的修罗。 信繁打了个寒颤。 待分辨出这个笑声来自毛利小五郎后,信繁屈指撬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 “哈哈哈哈!”大叔的笑声不停,“你被浅野放鸽子了!!” 刚进门的信繁表示自己很迷茫:“怎么了?我放谁鸽子了?” “法比安。你不是一面答应他旁观你的工作,一面单独给他安排了大量任务,自己却没来上班吗?”也许是浅野信繁往日给他的印象太可靠了,突然听闻他也会做这种事情,毛利小五郎显然兴奋得过了头。 法比安·威斯特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艰难地质问:“浅野先生,能请您解释一下吗?为什么那天您不在事务所?” “哦,我那天临时有点事情。”信繁做出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恍然大悟,“怎么样?工作都完成了吗?” “差不多。”法比安将纸质文件全部搬了出来,“除了委托,其他的工作都做完了。” 啧啧,fbi出钱又出力,好不容易培养的特工却在给他打工。 信繁心中暗爽,表面上还要板着脸:“委托为什么不做?你口口声声说要接触经纪人的工作,却连最基本的委托都不愿意去做吗?还是说你以为作为经纪人就不需要处理这些委托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往往需要陪同侦探一起处理委托,所以最基本的能力必须要有。我给你挑的都是一些不难的工作,你为什么还做不完?” 法比安惊愕于浅野信繁颠倒黑白的能力:“那天事务所门窗都封着,我怎么出去?” “门窗封了?”信繁疑惑,转头问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昨天你们回来的时候门窗是封着的吗?” “怎么可能嘛。何况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威斯特先生啊。”毛利兰回答说。 法比安想要解释,但他知道自己苍白无力的解释只会更满足浅野信繁的恶趣味。难道他要说那天晚上门突然又打开了吗? 毛利小五郎拍了拍法比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啊,还是应该多点奋斗精神!” 第1165章 你的身体不属于你 都市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顶楼 女人穿着一袭性感的红裙,侧边的开叉一直到腰部,膝盖交叠,一双如玉般细腻的长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她靠坐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面对着一扇巨大的玻璃窗。 玻璃窗外是美轮美奂的城市夜景,不远处东都铁塔傲然屹立。 站在这座建筑物的顶层,就像是身在天宫俯瞰人世繁华。再怎样万家灯火,再怎样炊烟袅袅,温暖也只属于别人,而她的心脏,一如既往,冷若寒霜。 酒杯中红色的液体自红唇而下,淌过修长的脖颈,凉凉的感觉直到小腹。 不知道多少杯葡萄酒下肚,伴随着酒瓶滚落的“叮铃哐当”声,贝尔摩德终于感觉身上出现了丝丝暖意。 她讽刺地勾起唇角。 竟然要靠酒精给这具身躯“活着”的感觉,真是可笑。果然,只要心死了,就算身体再年轻也无济于事。 贝尔摩德随意地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有些古老,而且似乎因为曾被人无数次细细摩挲,早有些卷边,左上角更有一块像是被香烟烫过的棕色痕迹。 在看到照片的瞬间,贝尔摩德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她望着照片,似乎在与照片中的那个人对视,但更多的却是怀念过去的岁月。 贝尔摩德没有纵容自己沉浸在这些不该有的情绪中太长时间,短短几分钟后她便贴身收好照片,转而取出一根针管。 那针管并不是无菌密封的,她也没有做任何消毒措施,直接就在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针,抽了半管鲜红的血液。 把血液注射进专用的容器中后,贝尔摩德拨出了一个号码:“喂,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赶快找个人过来取。” 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贝尔摩德嗤笑道:“不加遏制的怒火只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降低细胞质量。你的身体那么有用,可别再糟蹋了。” 听筒中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贝尔摩德熟练地将手机拉远了一些,直到对面消停了,她才重新把听筒放在耳边。 “东西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倒马桶了。” “莎朗,记住,你的身体不属于你!”隐约间,电话中似乎传出这样的声音。 对此,贝尔摩德只是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 …… 信繁没有因为西拉的调查结果而停止他对阿里亚恩·斯万的追查,除了阿里亚恩在瑞典的过去,他还要知道他如何前往美国,如何加入fbi,如何成为探员。 不管这对姐弟是否是贝尔摩德的孩子,他们由贝尔摩德亲自送往孤儿院,并最终成为针对组织的特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信繁想弄清楚一件事,斯万姐弟成为特工究竟是自己的选择,还是组织的横加干涉,如果是后者,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 斯万姐弟成长在瑞典,后来也分别加入了瑞典安全局和美国fbi,他们的经历看似与日本毫无关系,但他们与他的某些相似之处却让信繁不得不多想。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可以让西拉参与的了。 这一次,信繁没有让他现在最信任也是最倚重的人工智能小天才弘树出马。因为上次的思考,信繁觉得过于依赖人工智能并不是好事,他正打算逐步降低弘树的参与度。 对此,弘树小可爱还完全没有意识到。 信繁终于启用了他卧底五年多来辛辛苦苦暗中培植的助力。 也许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总不能事事尽如人意,信繁可不希望直到他哪一天意外殉职了,这些助力也没有用武之地。 弘树为他带来了另一个情报。 “景光哥哥,我查到了一个重磅消息。”弘树急匆匆地向信繁汇报,“之前我们在日卖电视台做的彻底调查有结果了,虽然与你想要的结果有些差异,不过这件事或许也与组织有关。” “什么事?”信繁问。 “组织不是几乎将日本黑市的武器买卖都控制了吗?我查到日卖电视台中有一个叫长田谷忍的记者一直在暗中从事强制走私的活动。但是很奇怪,这个人的上家不是什么海外的军火贩,而是某个日本人,而且那个日本人似乎一直待在日本境内。” 日本虽然允许合法持枪,但对枪支的管控十分严格,除了自卫队、警察这样特殊的人员,其他人的持枪手续非常复杂。日本黑社会有很多,但大多还是靠冷兵器打架斗殴争地盘。不靠海外军火走私黑市交易,想得到法律允许范围之外的枪械,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了弘树的汇报,信繁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海外走私,他怀疑那个与长田谷忍接触的日本人可能掌握着某条海外走私军火的渠道。 “长田谷忍在日卖电视台工作了多长时间?” “两年。” 只有两年吗?那他应该与松田遇害无关…… “长田谷忍联系的那个日本人很厉害,他对自己的邮箱和手机号码都做了加密处理。”弘树又说,“我怕惊动他,没敢太深入地追查,只能确定他的大概位置在长野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增加诺亚方舟主系统的防御等级,继续追查。” “不,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信繁皱眉,“你刚才说他的位置在长野县?” “嗯,他的手机信号一直在长野县,偶尔会被群马县的基站捕捉到,我推测他应该就在那附近生活。” 一个疑似与组织有关的人物,长期在长野县活动,这对于信繁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诸伏高明作为长野县警,工作中难免要与各式各样的人接触。信繁了解组织成员的做事风格,就连外围成员也大多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实在不愿让兄长与组织正面相对。 那样不仅容易暴露他和长野的联系,更是时刻威胁着诸伏高明的安危。 有上次小川的事情就足够了,信繁不希望诸伏高明参与太多与组织相关的工作。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去趟长野县。 第1166章 卧底警官诸伏景光,对吧? 毛利小五郎最近忽然发现他是唯一的闲人。 小兰很忙,她一边要按时上学、抽空给工藤新一打电话,还要时不时跟朋友们去打保龄球、去同学家串门,她总是会碰到些奇怪的案子,有时候毛利小五郎在场,可以发挥名侦探的能力,有时候她要依靠朋友破案,园子、柯南、世良、阿笠博士、甚至还有什么“超级赛亚人”? 法比安·威斯特很忙,虽然每次毛利小五郎遇到事情给他打电话都能顺利地把人叫过来,但是他似乎更喜欢找浅野信繁交流工作经验,事务所没有委托的时候他就忙于自己的事情,毛利小五郎还撞见过几次他和什么人通话的场景,那时法比安的表情很严肃,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浅野信繁更忙,他最近不是外出,就是在外出的路上,就算待在事务所里也时不时接几通电话。 要说毛利侦探事务所最清闲的两个人,毛利小五郎自认一个,剩下的那个名额他要送给他那几无谋面的弟子——安室透。 安室透真的好闲啊,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楼下守着那没什么客人的音乐教室,而且听浅野说,他似乎常常翘班和美女约会,要么就是带一群狐朋狗友在东京都轧马路。年轻人真奇怪啊,娱乐方式都那么莫名其妙。 晴朗的午后,毛利小五郎一边筛选着最近可以去祸害……啊,不是,最近可以去度假的城市,一边旁观浅野信繁帮他整理委托信息。 毛利小五郎很喜欢看着别人忙忙碌碌,虽然他不太理解事务所哪里有那么多委托信息需要整理。凭浅野信繁的能力,忙了半天居然还没有结束,何况之前法比安·威斯特还做了一部分。 最近米花町奇怪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毛利小五郎摇摇头,端起一听啤酒,吨吨吨喝了大半。 另一边,浅野信繁第七次pass掉了美国那边传来的情报。 他需要的是阿里亚恩·斯万这些年在美国的教育、社交资料,而不是他哪天去了超市哪天点了外卖这种事无巨细的情报。 但是信繁又不能要求下属只搜集重要信息,他如果不看一眼是不会放心将它们归类到无关紧要的信息中的。 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信繁本以为又是来自美国的情报,但当他打开手机时,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日本号码。 考虑到这有可能是委托人或音乐教室某位学员的来电,信繁自然地接起,用非常浅野信繁的语气道:“喂,这里是浅野信繁,您有什么事吗?” 静默了两秒钟,就在信繁考虑是否要再问问的时候,听筒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诸伏警官。” ?! 这个称呼犹如惊雷在信繁的大脑中炸响,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迅速重新确认了一遍这个号码,确定它并不属于任何他所了解的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这个认知让信繁的心情陡然一沉,不过冷静尚存。 信繁松开捂住送话器的手,语气如常道:“您找的是诸伏高明警部吗?那您可能打错电话了,我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经纪人浅野信繁。” “不,我找的就是你。”电话对面的那个陌生人十分笃定,“警视厅公安部卧底警官,诸伏景光,对吧?” 信繁很冷静,他不会在确认对方身份之前承认这个身份。 对方没等信繁继续装傻或者发问,倒是非常自觉地自报家门:“我是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科情报第二担当理事官黑田兵卫,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公安部是警视厅中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虽然从行政上隶属警视厅,但公安部却只用对警察厅警备局负责。 身为公安部的卧底警察,信繁当然知道他们公安的上司是谁。只是公安们历来习惯单线联系,即成员间只进行纵向的个别联系,信繁只用接受直属上级的命令,而他同样只会直接联系自己的下级。 这么做可以有效防止大批成员暴露的情况。这也是诸伏景光假死后一直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降谷零的理由之一。不管他和降谷零的私交如何,在工作上,他们就是同时潜伏的横向关系。从前他们不会易容,没得选,如今信繁想做个专业的卧底。 综上所述,就算里理事官有命令下达,也应该通过信繁的直接领导代为通知。 黑田兵卫似乎看穿了信繁的疑虑,他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可以找任何你信任的人确认,五分钟后,我会再次给你打电话。” “等等……” “嘟嘟嘟——”通话被黑田兵卫单方面切断了。 信繁很无奈,他倒也不是不信任黑田兵卫,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罢了。谁料这位黑田里理事官的脾气如此清新脱俗。 信繁同时选择了三条渠道确认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的确是黑田兵卫:1、泽田弘树采用技术手段直接定位号码所在地;2、向上级确认;3、向降谷零确认。 当然,为了防止对方故意用这种方式试探他,从而抓住他的上下级,信繁在确认前要先保证自己没有受到任何监视。 一通操作进行下来,五分钟的时间差不多刚好用尽,信繁再次看到了那个已经不再陌生的号码——他严重怀疑黑田兵卫早已预判了他的行为。 “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黑田兵卫问。 信繁挑眉:“您似乎根本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 “选择太多有时候并不是好事。”黑田兵卫没有心情跟浅野信繁兜圈子,他直切中心,“协助长野县警方调查枪支买卖案,这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 “以什么身份?” “任何你方便的身份。” “什么时间?” “任何你方便的时间。” 信繁笑了。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巧合对于他而言就像是瞌睡遇到枕头般合适。 听到听筒中传来的轻笑,黑田兵卫皱眉:“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信繁道,“为什么是我?” 第1167章 不想上班,遂请假几日 长野县警本部搜查一课 黑田兵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桌上摆放着大量卷宗,右手边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放下手机,他将身体向后靠去,椅子因为这个动作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为什么选择诸伏景光吗? 对于这个问题,黑田兵卫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你对长野很熟悉,对掌控日本枪支黑市交易的组织更熟悉,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不过…… 黑田兵卫端起红茶,淡淡的花香混合着葡萄的清甜涌入口鼻。清澈的橙红色茶汤中倒映着一张狰狞的面庞,黑田兵卫用仅剩的左眼与倒影中的自己对视,神情冷峻淡漠。 为什么选择诸伏景光……因为他是诸伏景光。 …… 当天信繁就收到了一份来自风见裕也的文件,里面是长野县枪支交易案的全部细节。 风见裕也表示他无权查看文件的内容,这封文件是由警察厅的长官直接命令他转交的。显然黑田兵卫正在用这一系列违规行为向信繁证明他的身份。 不愧是昏迷十多年仍然能掌控公安的里理事官,这种超凡脱俗的处理问题的方法真是值得学习。 正如信繁之前思考的那样,黑田兵卫让他参与调查的时机太巧合了,弘树刚刚结束对日卖电视台的调查,刚刚发现一个叫长田谷忍的关键人物在走私枪支,刚刚发现长田谷忍的上线极有可能就在长野县。 这两件事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信繁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只有他该在什么时间以什么身份参与长野县警方的调查? 显然,他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协助调查的身份。 侦探似乎是最合适的,但他不能用浅野信繁的名字。 …… 虽然黑田兵卫给出的时间限制几乎是毫无限制,但毛利小五郎还是在第二天就收到了浅野信繁的请假条。 浅野信繁在请假条中是这么说的:[我也没什么事,就是不想上班,遂请假几日,望知悉。] 别人敢这么写,请假条立刻变辞职信。但毛利小五郎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谁叫浅野信繁是他的金主他的老板呢。 …… 去往长野市的新干线上,信繁接到了降谷零的电话。 降谷零的质问铺天盖地而至:“里理事官为什么会直接向你下达命令?这不符合规定,你完全可以拒绝!” 与某人骂骂咧咧的态度相反,信繁显得格外淡定,他缓缓合上便当盒,将垃圾全部装进袋子里,然后才对降谷零说:“这种事情你不该来问我,你应该直接问他。” “我当然问了,可是他不接电话。他现在人在长野,我又不能随随便便离开东京。”降谷零懊恼不已,“他是我的直属长官,有什么任务是我没有办法执行而你却可以的?如果这个任务不重要,他也没必要冒着违规的风险联系你。” 信繁认真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也正在调查这件事吧。” 降谷零很想问什么事,但特工的本能让他将这句话咽回去了。 “放心吧。”信繁安抚道,“我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去一趟长野,他这么做刚好给了我正当的理由。”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太正常。何况最近我在调查萩原和松田案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久远的细节,实话说,这些细节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什么细节?” 降谷零犹豫了几秒钟,斟酌着用词说:“我认为他们当初一同进入爆裂物处理班并非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了,萩原研二志不在此,如果不是松田阵平一再劝说,他也不会选择爆裂物处理班。 这件事信繁知道,降谷零更不可能忘记,所以他此时说的“并非偶然”应该是指有更多客观因素影响。 “我在新干线上,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说吧。”新干线实在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于是信繁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你想要什么伴手礼?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 降谷零严肃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他笑着说:“不用了,听说信州荞麦面很出名,我一直没有机会去当地,就请你代我尝尝吧。” “好。” 结束和降谷零的通话后,列车差不多也快要进入长野县的地段了。信繁第一时间关机取出电话卡,将卡片连同手机一起收好,然后又拿出一块与之前型号不同的手机,装上新卡。 以前凭借弘树对一切信号的超强屏蔽和篡改的能力,信繁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隐藏自己的行踪,但现在信繁不那么想了。就算弘树依然发挥着光与热,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多上了一层保险。 “长野站就要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广播中循环播放着列车员的声音。 信繁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一些常备的物品。 他混在一群来长野出差的社畜之间,并不显眼。 一直到信繁走出车站,举着牌子等在路边的青年人也没找到他。 信繁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礼貌地开口唤道:“你好。”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来:“您一定就是尾上先生了吧!您好,我是秋山信介,是黑田课长让我来接您的。” “你好,秋山先生。”信繁与他握手。 秋山信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叫我秋山就行。” 秋山信介为信繁拉开车门,请他上车,自己则绕了一圈走到另一边的驾驶位坐下。 因为是私下接人,秋山信介没有开警本部的车。 起初信繁远看就觉得这辆车有些熟悉,走近看清车牌后,他恍然大悟。这辆粉粉嫩嫩一看就不是正经男人开的车,其主人却是一个再正经不过只是偶尔有些中二的大龄独居男士。 秋山信介驾驶着诸伏高明的车子,向警本部所在地开去。 大概年轻人在前辈面前总是有些拘束,一路上秋山信介一直在努力和信繁搭话,只是逻辑上有些混乱,而且话题转换速度极快。 by the way,信繁现在顶着一张三十七岁中年人的脸。 第1168章 不,我的志愿是律师 信繁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多少个面具了,他现在制作易容用的面具已经得心应手,不需要照着某个人的容貌,仅凭想象就可以做出符合要求的面具。 路上,秋山信介问他:“尾上先生,听说您是黑田课长以前的下属?不知您在警察厅哪里供职?” “刑事局。”信繁胡诌道。 “哦,刑事局,那您跟我们也算同僚了。”秋山信介高兴地说,“有您协助调查,那个逃亡多年的抢劫犯一定会落网的!” 嗯?黑田兵卫告诉他们自己曾经的下属是来帮忙追查逃犯的? 信繁此前只和黑田兵卫串通好了基础信息,比如姓名、身份、年龄、关系之类的,至于其他则没有多说。 由于秋山信介是个大嘴巴,信繁成功从他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这个逃犯一直在长野县各地流窜作案,涉案金额很大。我们还为之成立了专案调查组,但是这个逃犯很狡猾,东躲xz,还会伪造身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抓住他。” 信繁做出一副很关系案情的样子,问道:“他都偷什么?” “不是偷,是抢劫。”秋山信介叹气,“如果只是一般的小偷,也不至于困扰我们长野警方这么久了。” “哦,你说过他是抢劫犯。这种涉案金额较大的抢劫犯一般都是把银行作为下手目标,他也如此?” “不是,他从不抢银行。相比于银行这种有着严格安保体系的机构,他更喜欢闯空门。长野多山,辖区内有不少度假山庄,那些度假山庄到了淡季基本都没有人。他就把这些地方当作下手的目标,撬门或者破窗而入,盗取度假山庄内的财物。” 秋山信介又解释说:“之所以说他是抢劫犯,是因为他在入室盗窃时很嚣张,偶尔遇到主人在家的情况,他轻则把主人绑起来打一顿,严重时直接谋杀。” 听到这里,信繁已经基本确认秋山信介所说的这个抢劫犯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过,兄长所在的辖区竟然也有这种多年未解的悬案,这点倒是让信繁有些意外。 “这个案子是由谁负责的?”信繁问。 秋山信介如实回答:“哎呀,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由我们竹田组负责的,后来竹田组长又担任了专案组的组长。” 聊到这里时,长野县警本部的大楼已经近在眼前了。 秋山信介持有通行证,一路将车开到了大楼门口。 “搜查一课在三楼,我还要停车,就不送您上去了。”秋山信介在旁边说。 信繁朝他轻轻颔首以示了解。 随后,他走下车,站在了警本部大楼的门口。 上班时间,办公楼里十分热闹,但大门的位置相对比较冷清。信繁面对大门,打量着这个长野县警察系统的核心。 童年时期的记忆经过时光的磋磨早已渐渐淡忘,但信繁依稀还能记得自己跟诸伏高明第一次看到长野县警本部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诸伏家的两兄弟来市区给哥哥买国中教材。 那天以前,在诸伏景光的认知中,高明总是要成为警察的,所以他应当很喜欢这份职业才对。然而当他一本真经地用软糯的童音问兄长“你长大后想要成为一名警察吗?”,诸伏高明却淡淡地收回了落在写着长野县警察本部的牌子上的目光。信繁至今记得,当时不过十二岁的诸伏高明肯定地告诉他:“不想,我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律师。” 小小的诸伏景光很惊讶,也是从那时起,他意识到命运既定的轨道是可以修改的。当时光推移到岔路口时,只要选择另一条道路,此后数年诸多人的命运都可以被改写。 他照做了,但是注定的命运还是降临到他的头上。 他那对正直善良的父母浑身沾满鲜血,倒在了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夜晚;他那立志成为律师,在法庭之上捍卫公德与正义的兄长,自此之后坚定不移地选择进入原本不感兴趣的警察系统;而他,一个本该死于四年前的幽魂,却不知为何离奇地活了下来,踏入另一条诡异的充满危机的羊肠小道。 信繁摇摇头,将触景生情的诸多思绪抛之脑后。他理了理胸前的领带,抬步踏入了警察本部的大楼。 搜查一课的大办公室很好找,三楼一半以上的地盘都归他们。 看到陌生人进来,那些忙碌的警员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各干各的事情去了,没有人上前问问他要做什么。 信繁拦住一个巡查部长,问道:“请问黑田课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个警员看他长得陌生,又要找他们搜查一课的课长,便多问了句:“您是哪位?” “我是警察厅刑事局的尾上,之前跟黑田课长约好了今天见面。”信繁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 在中年男子穿着警察制服的证件照下方,写着“警部”“尾上延方”的字样。 信繁办证处办理的假证其实不能算假证,它可能比某些真证还真,上面的警察编号可供查询,可以在内部网站上调出尾上延方的全套资料。 警员看到他出示的证件,态度立刻改变,对信繁客客气气地说:“尾上警部,我带您去黑田课长的办公室吧,就在这边。” “麻烦你了。” 在警员的带领下,信繁顺利找到了黑田兵卫的办公室。 门没有关,黑田兵卫坐在椅子上背对他们,似乎在想问题。 警员礼貌性地叩了两声门:“黑田课长,有一位从警察厅过来的姓尾上的警官找您。” “嗯。” 黑田兵卫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信繁。 证是信繁自己办的,黑田兵卫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张假面。不过黑田兵卫没有露出任何不该有的表情,他很熟络地迎了过来。 “我等你很久了,尾上君。”黑田兵卫说着,还拍了拍信繁的肩膀,引着他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对面的位置。 第1169章 两个老油条的谈判 之前的那位巡查部长见他们有话要说,立刻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顺便还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已无其他人,信繁和黑田兵卫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但这两个经受多年特工生涯洗礼的老油条却依然维持着各自的面具。 “黑田课长,好久不见。”信繁故作激动地双手握住黑田兵卫的手,“听说您醒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探望,就又从警察厅得知您被外调到了长野县。” 黑田兵卫顺着他的话说:“我的调令有些着急,毕竟如果不是之前那次意外,我早些年就应该外派地方了。” “是啊,不过看您的气色,身体恢复得应该还不错。”信繁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我以为您光复建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黑田兵卫像是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般,坦然回答:“复建的确很辛苦,不过为了早日回归工作,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恭喜您出院,我和同事们都很期待您能尽快结束在长野的任期,回到警察厅。” “多谢。” 黑田兵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与信繁开始谈起了正事:“我到长野的这段时间经手了一些案子,发现有部分枪支从长野县流出,卖往日本各地。”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推给信繁。 “这些枪支来源不明,我调查过长野县所有军火库和装备课,都没有丢失枪支的记录。” 文件夹里面装了数十份资料,里面是各种卷宗中可疑的内容。 信繁只大概看了一眼,便合上文件夹,转而看向黑田兵卫:“您希望我做什么?” “枪支不可能凭空产生,但记录可以修改,我怀疑问题出在内部。”黑田兵卫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说,“在这个案子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嫌犯,我希望你能揪出这个隐匿在暗中的老鼠。” 这个与琴酒相似的“老鼠”的说法让信繁眉头微蹙,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问:“我可以做任何调查吗?还是说,必须局限在职权范围内?” 黑田兵卫冰冷地勾起嘴角道:“你那边应该能得到不少黑道的情报吧?揪出来,无论用什么方式。” 信繁咂了下嘴,点点头:“我明白了。” 在他们就如何调查达成共识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黑田兵卫浑厚的声音响起。 门推开,露出一个臃肿的身影。 “黑田课长。”那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警察,“抢劫犯的调查有了一些进展,我们顺着他的通讯记录,找到了他的女友。” “嗯,这种事情无需向我汇报了,你们自己安排。”黑田兵卫用手掌指了指信繁的方向,介绍道,“这位是警察厅刑事部的尾上义经警部,接下来针对抢劫犯的调查就由他协助你们。 “尾上君,这位是抢劫犯专案组的组长,竹田繁警官。” 信繁起身,向竹田繁鞠躬:“您好,竹田警官,请多多指教。” 竹田繁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说:“哪里,算不上指教。你是从东京派来的,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 随后,他们一同向黑田兵卫告辞,离开了搜查一课课长的办公室。 黑田兵卫注视着他们离开,他一直在原地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饮水机冷掉的热水又重新沸腾,他才动身给自己泡了一壶红茶。 信繁在跟随竹田繁向专案组所用的会议室走去的路上,听到搜查一课有人在说:“由衣桑,今天怎么没见大和警部跟你一起?” “啊呀,大和警官他有案子要调查。” 信繁寻声望去,果然在一堆糙汉子中看到了扎着黑色马尾的上原由衣。 “大和警部又一个人出去了啊,他好像很嫌弃别人打扰他查案。” 旁边的吃瓜群众立刻纠正:“也不能这么说,诸伏警部不就经常和他一起查案吗?还有由衣桑,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可真好。” “毕竟是青梅竹马嘛!” 上原由衣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什么青梅竹马?你们都没有工作要做的吗?快快快,上班时间禁止闲谈!” 不止信繁,竹田繁也注意到了嘈杂的一幕。他用鼻子重重地呼气,讥嘲道:“整天在办公室里谈论些乱七八糟的话题,难怪人家都说日本警察制度正经历寒冬。依我看,我们的警察系统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 信繁对此不置可否,竹田繁便又看了他一眼,问:“尾上警官,你大概正在心底嘲笑我们吧?毕竟警察厅那些家伙总是自认高人一等,拿鼻孔看人。” “怎么会?”信繁无奈,笑着劝说道,“不论哪里的警察都一样,年轻人总是心思更多一些。” “哼,呆在这种腐朽机构里的人,可不能变得一样腐朽。” 会议室到了,竹田繁也停止了自己愤世嫉俗的抱怨。 会议室内已经有三位警察先到了,其中就有今天去车站接信繁的秋山信介。 “哎呀,油川,这位应该就是你刚才提到的从东京派来的警官吧?”秋山信介旁边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秋山信介皱了皱眉,纠正:“我现在不姓油川,您该叫我秋山才对。” “秋山秋山,真抱歉,我总是记不住。”中年男人敷衍了两句,便对竹田繁说,“老爹,您不跟我们介绍介绍新人吗?” “嗯,我正要告诉你们,这位是从警察厅派来的尾上义经警部,今后会和我们一起调查抢劫犯一案。”竹田繁又向信繁介绍道,“这三个都是竹田组的警察,三枝守警部和鹿野晶次警部补,还有一位你已经见过了,秋山信介巡查部长。” 鹿野晶次长得很小气,他那几乎快团到一起的面孔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接着他阴阳怪气道:“我们已经查到逃犯的女朋友,马上就能结案了。怎么警察厅专挑这时候派人帮忙?听起来就像专门过来抢功劳似的。” 第1170章 错过的兄弟 “别这么说嘛,鹿野!”三枝守笑了起来,“我可听说尾上警部是黑田课长在警察厅的老下属,这次就是黑田课长将他请过来协助我们的。” 三枝守说的好听,却专门在“协助”一词上重读了,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哦,原来是黑田课长的老下属。”鹿野晶次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幸会幸会。” 之所以说是九十度而非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因为鹿野晶次的脸上分明还写着几个字:不服。 信繁听着这一屋子竹田组的警察调侃寒暄,越发觉得奇怪。 以往他对长野县警的印象基本就是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这样的,就算不如他们出众,至少也该像新野署那些人一样,不给有能力的同事拖后腿。 但是他今天遇到的这四个竹田组的警官完全不同,几乎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刷新了信繁对整个长野县警察的认识。 人家小川裕松刚入职什么都不懂,都知道要努力奋进,争取早日成为像诸伏高明一样优秀的警察。可这些老大不小的警官呢?张口闭口离不开人情世故、功劳绩效,似乎这些才是他们作为警察所追求的东西。 见信繁表情不对,还是竹田繁开口阻止组员们满嘴跑火车:“好了,我们来聊正事吧。逃犯女友的住址查到了吗?” 提起正事,这些吊儿郎当的警察终于有了点警察的样子。 “查到了,老爹。”鹿野晶次掏出警察手册,一边看一边说,“逃犯最近就住在女友家里,根据我们的调查,他每晚八点会准时回家吃饭。那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秋山信介质疑:“我们今天就要抓捕他吗?不是说他逃亡这么多年,身上带着枪……” “咳咳。”三枝守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秋山信介的话,“对于这种狡猾的逃犯,任何时间上的耽误可能都是致命的。是这样没错吧,尾上警官?” 信繁正乐此不疲地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他们讨论案情,突然被点名倒让他有些意外。 “嗯,经验之谈,得到重要线索后应该立刻展开行动。”信繁附和道。 鹿野晶次与三枝守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赞同地说:“是啊,我们还是把行动时间定到今晚吧。” 秋山信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八点还有几个小时,这段时间我们做什么?” 鹿野晶次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提议道:“尾上警官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长野吧?这样好了,由我做东,带你去逛逛长野的景点。” “哎呀,我们什么景点能比得上东京?”三枝守叹气,“据我所知也就只有一个户隐神社值得一去,但神社这种地方看多了都一样。有这个机会不如带尾上警官尝尝长野当地的美食。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居酒屋就在警本部附近,老爹要不要一起去?” 竹田繁板起脸道:“你们年轻人去玩就行了,别耽误了工作。” “放心吧,老爹,我们会在八点之前赶过去的!” 三枝守向竹田繁拍着胸脯保证后,便来征询尾上延方的意见。 这三个竹田组的警官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然而到了信繁这个千年老狐狸面前就是小儿科,信繁不用怎么猜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竹田组和那个逃犯之间是不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但很显然,竹田组不想让今晚的抓捕行动太顺利。他们将时间定到今天,应该也只是为了搪塞他这个东京空降来的警官罢了。 说是做东带客人逛逛长野市,却把地点选在了警本部附近,说要让他品尝当地的美食,却选了间嘈杂的居酒屋。 进了居酒屋不喝酒,难道要喝乌龙茶吗? 这些警察到底记不记得他们晚上还有抓捕逃犯的任务? “怎么样,尾上警官?好不容易来一趟长野,就放开来好好玩!”三枝守哥俩好地揽住信繁的肩膀,大肆吹嘘着他那所谓的及时享乐人生观。 信繁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客气地拒绝:“我今天刚到长野就来警本部报到了,还没来得及登记旅馆。反正之后几天还有机会,我们还是改日再约吧。” “哎呀,晚上结束工作再去也完全来得及嘛!”三枝守不容他说,直接就要拉着他去居酒屋一醉方休。 鹿野晶次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只是尾上延方毕竟警衔高于他,他也不敢说得太过分。 最后还是秋山信介替信繁解了围:“今天的确有些晚了,如果真的想聚一聚,我们也可以等忙完了再说。” 三枝守闻言瞪了他一眼,秋山信介权当没看到。 信繁借机推脱,成功挣脱了热情的竹田组。 与其跟这几个心怀不轨的警察出去喝酒,他更想趁这个时间去找诸伏高明。 信繁记得诸伏高明从新野署重新调回长野县警本部后,就供职于搜查一课。他以为自己来长野应该能碰到兄长,但看样子诸伏高明今天并不在警本部。 ……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女声将同一句话重复了许多遍。 诸伏高明放下手机,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浅野信繁”的字样,深深地蹙起眉头。 这已经是他今天给弟弟打的第三通电话了,每一次都显示对方已关机。因为不确定信繁那边的情况,他们作为点头之交,三通电话就是极限。 诸伏高明很担心弟弟出事,正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问问毛利小五郎。 “你怎么还在这里?”忽然,从他身后传来挚友熟悉的嗓音,“我以为你早就结束调查回去了。” 诸伏高明收起手机,转身,神色如常地看向好友。 瞬息间,他已经找好了搪塞的理由:“此时正值晚高峰,回程的电车过于拥挤。” 大和敢助拄着拐杖缓缓走来,他疑惑地问:“你今天没有开车?” “车借给竹田组的秋山君了。”诸伏高明解释说,“黑田课长派他去车站接一个人。” 第1171章 警匪一家 “接人?”大和敢助皱眉,“什么人竟然需要黑田课长特地命人去接?” “据说是从警察厅派来的,协助竹田组追查逃犯。” 闻言,大和敢助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真是丢人,一个普通的抢劫犯竟然到现在也没有捉拿归案,还需要警察厅派人协助。” “他们或许有难处。” “不说这个了。”大和敢助问诸伏高明,“你刚才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诸伏高明仍然担心弟弟的安危,但他并没有在大和敢助面前表露丝毫:“无事,我们回本部吧。” 说罢,他不等大和敢助回应,径直越过他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大和敢助觉得诸伏高明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会逼他说实话。只好一手插兜,一手拄着拐杖慢悠悠跟了上去。 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回到长野县警本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搜查一课大部分警员都下班回家了,只留有个别执勤或加班的警员挑灯夜战。 “诸伏警部!”一个警员叫住诸伏高明,伸手将车钥匙递给他,“油川托我还给你的,他还要我代他表示感谢。” 诸伏高明淡然回应:“无妨,这是同事间该做的。” 大和敢助看到秋山信介和鹿野晶次的工位都没有收拾,公文包还摆在桌上,有些奇怪道:“今天不是竹田组值班吧,他们还没回家?” “哦,您说油川和鹿野警官啊。”警员解释说,“竹田组那个逃犯的案子有进展了,他们今晚要去蹲点抓人。” “哦,这样。” “对了,尾上警官也跟着去了。还真是好运呐,刚过来案子就有了突破。”警员羡慕道。 “尾上警官?” “就是今天刚从警察厅过来的那位尾上延方警部,听说他好像还是黑田课长的老部下。” 大和敢助向诸伏高明感慨道:“不知道这位尾上警官要在长野待多久,说不定以后我们也要跟他合作。” “我们没有积压的案子。”诸伏高明一脸平静地指出了关键。 “哈哈哈,说的也是。”大和敢助笑了起来,“管他是尾上还是尾下,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不管什么笑,放在大和敢助这张受了伤的凶恶脸上都很违和。 诸伏高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步就走。 大和敢助正欲跟上去,却听前方传来一句话:“由衣警官应该还没有下班,你去茶水间看看,说不定她正在给你煮咖啡。” 大和敢助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别扭地说:“谁稀罕那种难喝得要死的咖啡啊!” 诸伏高明没再回应,他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果然,下一秒,茶水间的方向就传来了上原由衣的声音—— “没有人给那个一脸凶相脾气暴躁的家伙煮咖啡!” 大和敢助:“!!!” 诸伏高明,你居然坑我?! …… 长野县警本部在一如往常的鸡飞狗跳中迎来了夜晚,而此时,信繁正窝在车里听竹田组的几位警官分配工作。 “那就跟平时一样,秋山,你在公寓门口待命,鹿野跟我埋伏在阴影处。”三枝守问竹田繁,“还是由老爹负责控制他?” 竹田繁颔首表示同意。 三枝守便又将目光移向信繁:“尾上警官,你就在这里配合我们吧,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们会用传呼机跟你联络。” “哎呀,三枝警官,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鹿野晶次对信繁道,“我们绝对没有将你排除在外的想法,只不过是考虑到你以前从未跟我们合作过,所以才拜托你在后方配合。” “其实尾上警官很适合加入我们……”秋山信介低喃了一句。 信繁略有些疑惑,不过秋山信介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愿,他便换了个问题:“竹田组长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让他控制逃犯?” “你不知道,老爹在我们长野堪称传奇,就没有他降服不了的妖魔鬼怪。”鹿野晶次笑着解释说,“以往都是由老爹操控全局的,他总能精准判断形式,给罪犯最致命的打击。 “不过这种事也给老爹带来了一些困扰,就比如……” “好了,鹿野,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赶快按照计划部署吧。”竹田繁在鹿野晶次举例之前阻止了他。 鹿野晶次连忙噤声。 随后竹田组的四人依次下车,埋伏到各自的位置。 只不过在他们下车时,信繁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看清了秋山信介努力隐藏的表情——那是仇怨与憎恨。 看来竹田组的关系并没有他们表现得那么牢固,秋山信介憎恨的事情或许就是竹田繁不让鹿野晶次说的那个例子。 信繁望着那三个人的背影,轻轻勾起嘴角。 情况似乎越来越有趣了,或许在揪出黑田兵卫要抓的那条老鼠之前,他能先替长野县警本部解决一个根深蒂固的瘤子。 信繁用梅斯卡尔的号码给下属发了一条信息,剩下的便是等待结果了。 竹田组的四人除了秋山信介光明正大地站在公寓门口,其他三人都分别躲在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依然可以看到彼此。 鹿野晶次正费力地朝三枝守做口型:[你不觉得尾上延方太平静了吗?] 三枝守向车这边看了一眼,只可惜由于车窗上贴了膜,他看不到里面的场景,自然不知道尾上延方正饶有兴趣地旁观着他们的唇语交流。 [他初来乍到,心里估计正慌着呢!]三枝守猜测道。 [我可是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要是突然改变计划,那个人一定会对我们失去信任!]秋山信介慌慌张张地说。 [放心吧。]竹田繁安慰道,[穷途末路之人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即便它是毒草。] 由于角度问题,信繁无法正面看到竹田组四个人的唇形,他只能从侧面勉强辨认他们在说什么。这个过程有点困难,但好在信繁也不需要认出每一个词汇,只要抓住几个关键词就足够了。 竹田组似乎瞒着他暗中还有一个计划,而秋山信介就是那个计划的执行者,他们应该是想和逃犯做一笔交易。 还真是警匪一家…… 信繁知道今天的抓捕行动大概率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他如果真的想破坏竹田组的计划,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样势必会引起竹田组的警惕,再想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就会困难不少。 信繁决定静观其变。 第1172章 独在家乡为异客 “咔咔咔” 信繁懒洋洋地靠在汽车柔软的靠背上,嘎嘣嘎嘣啃着手里的pocky。 将最后一节巧克力涂层饼干丢进嘴巴里,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21:35 距离逃犯日常回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公寓门前不时有人进出,但这些人中就是没有警方寻找的目标。 竹田组已经换过三次站位了,现在站在路灯下用来吸引目标注意的人已经从秋山信介变成鹿野晶次,他正不耐烦地抽着烟,目光时不时扫向信繁这边。 果然是通风报信了。 没来由的,信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竹田组能想出更有新意的套路。 终于,竹田组的老大竹田繁耐心告罄,他从阴影处站起身来,沉着脸对下属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撤退。” “是!” 竹田组陆陆续续回到车里,更深露重,四人在风中凌乱了近两个小时,此时都有些狼狈。 “咔咔咔” 信繁又掏出一根pocky,一边吃一边明知故问:“怎么了,那个逃犯今天不回家?” “谁知道呢!”三枝守不耐烦地说,“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他除了女友家应该还有别的住处,说不定他今晚不想跟女友住。” 鹿野晶次伸了个懒腰:“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他今天也不会出现了。” 不管三枝守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在尾上延方面前他都表现得很不甘心:“狡猾的家伙,他说不定已经嗅到了什么,要不然他为什么偏偏今天……” 三枝守被嘎嘣嘎嘣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他回头看去:“谁啊,在吃什么?” 一根饼干递到了三枝守面前,三枝守懵逼地抬头与信繁对视。 信繁朝他笑眯眯:“尝尝吗,pocky新出的口味。” 三枝守:“……” “尾上警官,你出来的时候还带了零食?”秋山信介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是。”信繁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我等你们的时候顺便去便利店买的。” 只这一句话,竹田组四人的脸色便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三枝守更是向信繁投来忌惮的目光。 他们就埋伏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可是四个人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发现尾上延方曾经离开过。只是一个人懈怠或许还有可能,四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便只能是尾上延方的问题了。 如果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便利店买零食,是否也可以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听他们的谈话? 信繁拍了拍三枝守的肩膀:“走吧,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电车。” 现在,在三枝守的眼里,尾上延方已经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来自东京的警察了。他对于尾上延方甚至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信繁将竹田组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竹田组心怀不轨,所以对尾上延方这个意外来客防备忌惮。可是他们四人之中竟然是秋山信介这个最年轻的后辈表现得最隐晦。在其他人都不太敢说话的时候,秋山信介一改之前不善于开启话题的样子,主动找信繁聊天。车里一时间甚至只有他们两人的说话声。 三枝守将信繁送到了旅馆门口,竹田组四人就这样坐在车里目送他进门。 待尾上延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间,原本安静的车厢突然嘈杂起来。 “怎么办?”鹿野晶次慌张道,“尾上延方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给逃犯通风报信的事情了?” 三枝守瞪了秋山信介一眼:“是不是你今天联系目标的时候刚好被尾上延方听到了?” 秋山信介连忙辩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联系目标的时候尾上延方已经离开警本部了,我很确定旁边没有一个人。” “是我们大意了,警察厅那些家伙跟我们不一样,万一他是警备局专门派下来钓鱼的,那就更糟糕了!” “你是不是忘了啊,三枝,尾上延方是刑事局的,他不是公安!” 三枝守粗鲁地挥开鹿野晶次的胳膊:“我当然知道!但是谁能证明那不是假身份?!” “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上面没有理由调查我们啊,我们又没有……” “好了。”竹田繁冷静地出声,打断了下属们越来越离谱的猜想,“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尾上延方就是去便利店买了个零食而已。他独自一人在车上等了那么久,去趟便利店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竹田繁一开口,其他三个人立刻安静下来。 “秋山。” “是,老爹。”秋山信介乖乖应道。 “你已经按照我的要求跟目标交涉了吗?” “是的,我告诉目标如果他不想蹲监狱,今晚就不要回家。然后我把山中小屋的地址告诉他,让他在那里等我。” 竹田繁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今晚的事情他女友一定会告诉他,到时候他只会更加信任你。明天我们一起去跟他谈生意,秋山你负责看住尾上延方。” “是。” 竹田组这四个人不会知道,他们这看似秘密的谈话早已被尾上延方录了下来。 信繁戴着耳机从旅馆的后门离开,之前为了避免某些人将他当作必须要除掉的眼中钉肉中刺,同样也是为了保证一段完整的高质量的睡眠,信繁并没有把他真正暂住的旅馆告诉三枝守。 不过从竹田组的交流来看,他们似乎还没有杀人的胆量。 这些警察真是大意,居然敢在尾上延方独自停留了两个小时的车上谈这种机密的话题。信繁如果不偷偷摸摸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竹田组对他的“信任”。 信繁由衷地希望竹田组的计划能一切顺利,这样明天他就能顺藤摸瓜地抓到警匪同流合污的现场证据了。 信繁心满意足地回到旅店,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收拾收拾便上床休息了。 长野的天空与东京不同,少了霓虹灯彻夜不停的映照,这里的夜空更漆黑更深邃。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偶尔有云朵飘过,把月亮半遮半掩,只留下昏白的光晕。 别人都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信繁觉得他这应该算是独在“家”乡为异客。 第1173章 这糟糕的运气! 翌日—— 由于昨天回来得比较晚,一晚上又没有人打扰,信繁一直睡到早上八点多才起床。简单洗漱后,他又叫来了旅馆的早餐。 一直磨叽到快中午的时候,秋山信介才给信繁打来了电话。 “喂,尾上警官,您起来了吗?我们又追查到逃犯新的住址了,竹田组长打算今天就去看看。” “是吗?真是太好了。” “那我们一点钟在川中岛合战遗迹集合可以吗?”秋山信介热情地询问,“如果您那边不方便吃午饭的话,我可以带便当过去。” 信繁婉拒:“不用了,我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就可以。” “那就这么说好了,一点钟川中岛合战遗迹见面。” 放下电话后,信繁在网络上查到了川中岛合战遗迹的相关信息。 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在北信浓地区进行五次战役的地方啊…… 信繁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他已经不太能分清自己对川中岛合战的熟悉究竟来自于剧情,还是以前接受的有关日本历史的教育。 川中岛合战遗迹位于长野运动公园,距离信繁所住的旅店并不远,但是为了多点时间透透气,信繁还是很快就出门了。 午饭时间,来公元里散步的人很少,薄薄的阳光透过树梢的间隙洒在石板路上,赶走了一些早晨的湿寒。 信繁顺着无人的小径,走到大正时期建造的“三大刀七大刀遗迹”的石碑前。 长野多山,交通相对不太便利,但空气是真的清新凛冽。 信繁深呼吸,任微凉的空气钻进肺部的每一个孔隙。 “这里就是爸爸说一定要来的地方啊。” 恍惚间,信繁好像听到了毛利兰的声音。 怎么可能呢?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毛利兰再怎么样也不能不上学。 “当然了,好不容易来一趟长野,怎么能错过这么著名的古战场?”下一秒,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打破了信繁的幻想。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三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信繁望着不远处两大一小的诡异组合,再一次感叹自己糟糕的运气。 工藤夫妇把柯南接回去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柯南还是可以自如地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到处跑? “话说这么大的公园怎么连个指示牌都没有?我还想去山本勘助的墓看看呢,听说他就葬在这里。”毛利小五郎四下打量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信繁的身上,“那边好像有个长野本地人,我们去问问他好了。” “诶,打扰人家不太好吧……”毛利兰意图阻止,但毛利小五郎已经走到了信繁面前。 他很有礼貌地在信繁眼前做了个绅士的打扰了的动作,如果有帽子他一定乐意行脱帽礼:“您好,先生,请问您知道山本勘助的墓在哪里吗?” 信繁当然知道,小时候他曾经来过这里郊游,但是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东京人该知道的,何况信繁也不想和此时的毛利小五郎等人扯上关系——谁知道毛利小五郎会不会要求他带他们一起过去。 所以信繁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先生,我也是第一次来长野,对这里不熟悉。”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顿时大失所望。 毛利兰在一旁笑侃她老爸:“爸爸你怎么突然对战国的历史这么感兴趣?” 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问:“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战国的历史。” 柯南立刻半月眼。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就在那次《甜点大作战》后,冲野洋子又接到了古装剧特别节目的通告,在节目里冲野洋子半夜的角色正是山本勘助喜欢的由布姬。毛利叔叔现在估计正把自己想象成山本勘助,想方设法要取得由布姬的放心。 说起山本勘助,柯南记得长野可是有位真正的山本勘助,也不知道这次旅行会不会遇到他。 “另外,说起长野,还有著名的信州荞麦面,我们临走前一定要去……” 毛利小五郎话刚说了一般,就听毛利兰道:“我记得还有一个很著名的战术就是在川中岛的战场上诞生的,那个战术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好像被冠以鸟的名字……” “啄木鸟。” 有人接下了毛利兰的话。 柯南等人立刻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三位熟人。 信繁仍旧保持着背对他们的姿势,但只凭声音他已经能够确信,来人正是诸伏高明、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 终于要见面了,高明哥。不过这一次好像又得高明哥想办法认出他来。 “是啄木鸟战术哦,小兰。”上原由衣走近了一些,笑着对毛利兰说,“啄木鸟总是先用鸟喙敲击树干的一边,将虫子赶到另一边后再去另一边吃掉虫子。武田信玄就像啄木鸟一样,先派出三路士兵攻击妻女山,将上杉谦信赶到平原后再用大军歼灭敌人。” 上原由衣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看向旁边的大和敢助:“而且,据说这个战术还是武田信玄的军师山本勘助向他献的计策呢。对吧,小敢?” 大和敢助立刻跳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想出来的计策!” 上原由衣看着大和敢助别扭的小表情,笑得很开心。 就在这时,诸伏高明那富有特色的嗓音缓缓响起:“不过,这却是个被上杉谦信彻底识破,反将武田信玄逼入绝境,令人不胜唏嘘的计策。” 诸伏高明喜欢讲述某件事时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却微微抬起右眼,注视着大和敢助,眼中促狭的意味很浓。 “都说了那不是我想出来的计谋!” 大和敢助如同他预料的那样急切地辩解,不过,借由余光,诸伏高明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个身材很周正的男人,独自一人伫立在不远处的石碑前。 只是个与他们毫无关联的路人吗? 诸伏高明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很快又移开了。 “你们三位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熟人,毛利兰高兴地问。 “有案件?”毛利小五郎猜测。 第1174章 悟了 “不是。”上原由衣笑着解释,“我们是在附近打听一些消息,回程就顺路绕过来看看。因为大和警官说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带敢助看看勘助的墓地。”诸伏高明说了一句谐音梗。 果然,这句话让大和敢助更无奈了。 “尾上警官,您来得这么早啊!” 聊天间,又有人的声音闯入安静的环境中,紧接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这边走来。 看到大和敢助他们,三枝守意外不已:“哟,大和,你怎么也在这里?该不会是趁执勤的时候与青梅竹马上原偷偷约会吧?” 大和敢助对竹田组的几人没有好感,见到他们,他只是冷漠地看了过去,半分解释的意愿都没有。 倒是上原由衣听到这句话后顿时红了脸,连忙辩解:“哪有您说的这样!” “三枝先生,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诸伏高明主动开口替好友解围。 三枝守朝他们身后努了努下巴,道:“我们和尾上警官约好在这个地方集合,接下来我们要一起去逃犯的藏身之处。” “尾上警官?”大和敢助皱眉发问。 诸伏高明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向在场唯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不知何时,信繁已经走到几人之间。 听到大和敢助的疑问,他笑着说:“我是警察厅刑事局的尾上延方,临时加入竹田组,协助他们的工作。听三枝警官的称呼,您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和敢助警官吧?” 大和敢助一向对虚名无感,对尾上延方这个临时调来的同事更无感。他敷衍地应了一声,之后就不打算再搭理尾上延方了。 倒是诸伏高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尾上延方的态度很温和,向他伸手道:“大和警官向来如此,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是长野县警本部搜查一课的诸伏高明。” “诸伏警官,幸会。” 几人简单寒暄后,鹿野晶次问道:“说起来,你们到的早,有没有见到我们组长?” “你说的是竹田先生吧?”上原由衣摇摇头,“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毛利先生他们和尾上警官。” “真奇怪,明明说好了一点钟要在这里会和的,但是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秋山信介挠了挠头:“我刚才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一直没接,不知道是去吃饭了还是没起床。” “切。”三枝守嗤道,“老爹又不是油川,怎么可能到这个点都不起床?” 秋山信介闻言立刻急着辩解:“我现在已经不姓油川了,我说过很多遍了吧?去年我爸妈离婚后,我就从母姓,改成秋山了!” “抱歉抱歉。”三枝守很没有诚意地说。 一旁很久没有说话的大和敢助突然道:“那位老爹会不会把地点看错了?毕竟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犯这种错误也很正常。” 嗯?大和敢助好像很了解竹田繁的样子。 信繁想起他昨天让人调查的东西里说不定会有关于大和敢助的资料,于是打开邮箱查找最新的邮件。 柯南见状立刻走到他身边,打算找个合适的角度偷看。 信繁用余光注意到了柯南的小动作,他并没有说破,而是随意地换了个姿势,立刻将柯南好不容易找到的角度破坏了。 柯南调整,信繁也调整,柯南跳起来,信繁就把手机拿得更高。 柯南:“……” “我们先过去吧,竹田警官找不到我们应该也会直接去罪犯藏身的地方。”在跟柯南斗智斗勇的间隙,信繁还向几人提议道。 “好吧,油……秋山你继续联络老爹。” 信繁与竹田组的警察告别了诸伏高明等人,朝出口处走去。 毛利兰一把抱住上蹿下跳的柯南:“柯南,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一定要跟紧我们,小心走丢了。” 柯南很无奈,他刚才就差一点点,马上就能看清尾上延方手机上显示的文字了。他只隐约看到了几个词语,似乎与长野县警察本部有关。柯南很想知道尾上延方这位来自警察厅的警官到底来长野县做什么。直觉告诉他,尾上延方的真实目的一定不只是协助调查这么简单。 “对了。”大和敢助叫住竹田组的几人,“你们要是找到竹田老爹,记得帮我跟他说一声。” 三枝守、鹿野晶次和秋山信介都停下脚步看向他。 大和敢助微微垂首,发丝垂落下来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就算有上面指派的命令,让我回到你那一组,我也是死都不会答应的。” 闻言,三枝守扬了扬唇:“啊,放心吧,我会替你转达的。” 鹿野晶次则淡淡地说:“我倒觉得你很适合加入我们。” 就连秋山信介都感慨道:“真可惜。” 信繁朝大和敢助的方向多看了一眼,男人站在青天白日之下,站在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的雕像前,目光坚毅,神情严肃。 “尾上警官?”秋山信介唤他,“走吧,去晚了逃犯说不定又要逃掉了。” 信繁收回目光,抬步跟上他们。 他走到秋山信介身边,开口问:“你们跟大和警官很熟悉吗?” “你说那个家伙啊。”三枝守不屑道,“他本来是我们竹田组的,后来因为跟竹田组长有些过节,就调走了。” “过节?” “哎呀,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鹿野晶次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两个人都太倔了,才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信繁很在意鹿野晶次之前对大和敢助说的那句话——“我倒觉得你很适合加入我们。” 因为他前不久刚刚听到一句类似的,秋山信介说:“其实尾上警官很适合加入我们。” 为什么适合?信繁扪心自问,他和大和敢助从相貌、身份、性格都没多少相似点,是什么因素让鹿野晶次和秋山信介觉得他们适合加入竹田组呢? 难道是名字? 大和敢助,尾上延方……还有竹田组那四个人的名字是…… 如果说仅凭这些还无法让他真正确定,那么在看到下属发来的邮件后,信繁彻底悟了。 他好像知道秋山信介和鹿野晶次的意思了。 第1175章 集众思,广忠益 信繁拿到的那份有关长野县警的资料很齐全,包括各种警官的八卦、PY交易以及都市传说,其中就记录了鹿野晶次的原名——土屋晶次。 是的,这又是一个姓名梗,长野县似乎总是笼罩在姓名梗的阴影下。 而竹田组的姓名梗,不了解战国历史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武田信玄麾下有二十四位著名的将领,合称“武田二十四将”。 秋山信介对应秋山信友,三枝守对应三枝守友,土屋晶次对应土屋昌次,大和敢助对应山本勘助,而尾上延方名字的发音のぶかた与信方一模一样,对应板垣信方。 至于竹田组的组长竹田繁本人,当然对应着武田二十四将之首武田信繁了。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信繁承认他其实更适合。 信繁的目光落在都市传说那一栏上,其中有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啄木鸟会。 他那尘封已久基本消耗殆尽的有关剧情的记忆终于重新死灰复燃了一点点,信繁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记得这好像是一个隐藏在长野县警本部内专门倒卖枪支的团伙。 有这个信息做线索,之前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被顺利地串联起来了。 为什么长田谷忍非法贩卖枪支的上家会是一个与海外完全无关的日本人,为什么一切线索都指向长野,为什么武器库和装备局都没有枪械丢失的记录,为什么昨夜竹田组表现得那么奇怪…… 这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很好,与组织无关,竹田组的秘密必然在柯南到达后大白于天下,他被黑田兵卫浪费了整整两天时间。 信繁很想现在就找个借口告辞回东京,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原因无他,信繁忽然想到柯南除了可以帮警方破案之外还有个死神的名头。如无意外,接下来势必要死人。 ……柯南真的不考虑以后都窝在家里那也不去吗?人家漫威的英雄拯救世界要拼命,而他只用躺平做米虫就足够了。 坐在竹田组的车上,信繁已经预判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赶到逃犯躲藏的地点、发现没人、竹田组拿到逃犯提供的枪并说合作愉快。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意外说到就到了。 “什么?”接电话的三枝守一脸震惊。 “怎么了?”鹿野晶次问。 三枝守木然地转头看向他:“老爹死了……” 鹿野晶次面色一僵,颤抖道:“你、你在胡说什么啊?老爹怎么可能……” “警本部那边说老爹的尸体是被大和他们发现的,尸首分离。” 秋山信介慌了:“在哪里发现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信繁默默地叹了口气。 还是出现了。 竹田繁的死亡应该在意料之中,毕竟他没有按时与大家会合,而且一直不接电话。 等信繁与竹田组各位赶到发现尸体的桥边时,大和敢助正蹲在一堆烧焦的东西前仔细查看着。 “喂喂,不会吧?”秋山信介急匆匆跑了过去,不敢置信道,“这难道是竹田组长吗?” “怎么会?” “这也太可怕了……” 相比于竹田组几人的震惊,大和敢助倒显得十分平静:“从这具遗体的损毁程度来看,焚烧到现在应该已经至少半天时间了。” 在鉴识课的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大和敢助不会武断地下任何定论。 他在河里发现的那颗头颅毫无疑问属于竹田繁,但是这具尸体还不一定。 信繁支着下巴,沉吟道:“半天的话,那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散步健身的居民,或许有人目击到了什么。” “嗯,我们会找人核实的。” “另外……”信繁看向竹田组三人,“因为昨天工作到很晚,今天早上我和三枝警官他们都没有去警本部,说起来我们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三枝守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吗?” “抱歉抱歉。”信繁好脾气地说,“我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性,毕竟我们昨天还跟竹田警官在一起。” 三枝守还想说什么,诸伏高明却先他一步道:“的确,我们作为与竹田警官的同事,都在调查范围内。” 信繁抬头看向诸伏高明,诸伏高明没有理会他。 竹田繁的头颅被犯人割下,用袋子装起来,悬挂在桥下。犯人制作了一个装置,可以等桥上人多的时候再隔断绳子,让头颅和假血浆一起顺流而下,被目击者发现。而目前疑似竹田繁的身体则被犯人当场焚毁。 “嗯?”柯南在那堆烧成灰的骨架旁发现了什么,“尸体还有一节脚趾没有被彻底烧毁。” 大和敢助点了点头:“嗯,已经交由鉴识课做DNA鉴定了。” 信繁幽幽道:“没有发现第二具尸体之前,这枚脚趾暂且可以作为比对的证据。” 大和敢助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发现这个从东京来的警察脑回路有点奇怪。可能这就是东京的风水吧,养人。 对于大和敢助明显带着质疑的眼神,信繁表现得很淡定,他意有所指道:“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前,山本勘助向信玄公献计,用啄木鸟战术逼迫上杉谦信转移,大帐内无人敢持反对意见。然而结果却是武田家遭受重创。” 大和敢助:“……” 诸伏高明和上原由衣拿他的名字调侃也就罢了,怎么现如今随随便便谁都能这么嚣张了吗?尾上延方是真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然而,诸伏高明听后却笑了起来:“敢助君,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 “我又不是山本勘助,你们看我做什么?”大和敢助生气地别过头去。 毛利兰想了想,说:“我记得川中岛合战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武田信繁就曾问过,如果敌军将计就计该当如何,只是没有人重视罢了。” 毛利小五郎感慨道:“这个武田信繁倒是精准地预言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诸伏高明将目光投向信繁,“尾上警官今岁三七?” 信繁坦然地与他对视:“是,今年正好三十七岁。” 柯南“啊”了一声:“那尾上警官跟川中岛合战时的武田信繁一样大。” 第1176章 大和·憨憨·敢助 “但是,那也是武田信繁去世的年龄。”毛利兰叹息,“据说他是为了给兄长信玄争取更多的时间而战死的。” 此话一出,桥下的氛围又沉默了一分。 死亡总是令人不舒服的,何况去世的那个人还是诸位警官熟悉的前辈和同事,此时大家都有些避讳“死”这个字。 很快,长野县警本部搜查一课课长黑田兵卫到了,大领导一来就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案件本身。 “那个,”鉴识课的警员汇报道,“我发现死者的额头沾有不自然的血迹,用鲁米诺试剂处理后发现了可疑的痕迹。” 大和敢助第一个来到竹田繁的头颅旁。 死者的额头上刻着一个“x”的图案,有点像动物的脚印,只是大家一时间都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什么的脚印。 “是乌鸦吗?”毛利兰问。 “是啄木鸟吧。”黑田兵卫冷冷地开口,“啄木鸟因为习性的缘故,必须牢牢地停在树木上,所以它的脚爪会呈现出x的形状。你们不知道吗?” 黑田兵卫本来就长相狰狞,半边脸都因烧伤而变得皱皱巴巴,他偏偏还喜欢板着脸,眼神中都流露着凶恶的光芒。如果不是大家都认识,估计第一眼看去会直接把他当成嫌犯。 “不过,估计凶手对竹田怀有深仇大恨。”黑田兵卫在那具已经损毁得看不出结构的尸体旁驻足,“就是不知道这具遗体是否真的属于竹田。” 鉴识课的警员连忙又向黑田兵卫解释死者右脚大拇指的事情。 “那就尽快比对。”黑田兵卫用目光把他的几位下属一一扫过,最终却落在了信繁的身上。 “尾上,我记得你和竹田组今天应该带着搜查令直捣强盗通缉犯的藏身处吧?” “是。”信繁朝黑田兵卫恭敬地颔首,回复道,“我们和竹田警官约好了下午一点在川中岛合战遗迹会和,但是秋山君他们一直联络不上竹田警官。后来我们就先去逃犯藏身的地方搜查,不过逃犯似乎已经听到风声先逃一步了。” 信繁专门重读了最后一句话,他知道黑田兵卫应该能明白自己的真实意思。 黑田兵卫还没有说什么,倒是三枝守先因为信繁的这番话自乱阵脚:“那个,该不会组长背着我们先与逃犯接触了吧?” 鹿野晶次立刻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他才被逃犯反咬一口……” “不。”大和敢助坚定地反驳,“唯有竹田老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老爹可是那种为了逮捕嫌犯,就算杀人也无所谓的人。” 三枝守和鹿野晶次神色一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们本来就是担心所谋之事被发现,想着反正竹田繁已经死了,不如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没想到大和敢助这个和竹田繁有着深刻过节的人竟然反过来替仇人说话。 诸伏高明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相较之下,更令我在意的是留在他额头的啄木鸟脚印,必须先弄清楚这个痕迹代表什么才行。” 大和·憨憨·敢助发言:“难道不是凶手随随便便打了个叉吗,或者像游戏里的击落记号?” 诸伏高明顿觉无奈:“你这个人的推理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糙啊。” “是啄木鸟会吧。”信繁忽然出声。 就在他说出“啄木鸟会”这个词语的刹那间,信繁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凝聚了许多道意味不同的目光。诸伏高明等人的探究、柯南等人的好奇、黑田兵卫的欣慰,以及最凛冽的来自竹田组的忌惮和畏惧。 “啄木鸟会竟然真的存在……”上原由衣喃喃道,“当年我刚嫁到虎田家的时候,已故的先生就曾说过,听说长野县警内部存在一个叫作啄木鸟会的团体。” 黑田兵卫眼眸微垂:“是吗?我倒没有听说过,那是怎样一个团体?” “我也不清楚。”上原由衣摇摇头,“我先生知道我曾经是刑警后,就没有再提起过啄木鸟会了。只是从他的语气看,啄木鸟会似乎不是什么正派的团体。” “这样啊。那么尾上,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黑田兵卫这样直接地询问,就是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他侧面承认了尾上延方到长野县的目的并不单纯,尾上延方是在他的属意下过来调查啄木鸟会的。 信繁谦虚道:“我初来长野,了解得不多,只听说啄木鸟会与黑道的联系不浅,似乎涉及某些法律严禁的业务。” “法律严禁的业务……”柯南脑洞大开,“难道是毒品吗?” 对此信繁不置可否。 柯南的发言吸引了黑田兵卫的注意,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柯南盯得脊背不停冒冷汗。直到黑田兵卫移开目光,给下属布置任务去了,柯南才感觉那座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骤然一松。 这个人给别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他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家伙! “呐呐,由衣姐姐。”柯南扯着上原由衣的衣服,甜甜地唤道。 上原由衣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小朋友,于是蹲下身问:“怎么啦,柯南?” “尾上警官和黑田课长是什么关系?” “啊,这个……”上原由衣偷偷扫了一眼黑田兵卫,悄悄说,“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黑田课长原来在警察厅的时候,尾上警官就是他的部下。这次似乎也是黑田课长将他叫来协助竹田组工作的。” 这样啊,原来是领导和旧部之间的关系吗? “可是黑田课长为什么会从警察厅来长野县呢?难道他犯错误了吗?”柯南又问。 上原由衣笑着摇头:“不是,我们警察系统一直有这样的规定,预备培养成官员的警察会外派到地方锻炼几年,再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升职了。一般来说这个过程会在四十多岁的时候进行,不过黑田课长因为十多年前的一场事故变成了植物人,他也是最近才醒来的。听说他的头发也因为那件事变白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有些记忆也模糊不清了。” 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记忆模糊不清…… 第1177章 请黑田课长解惑 “毛利先生。”安排完工作的黑田兵卫突然点名,把一旁看热闹的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 “啊,什、什么事?” “我已经听上原说过了。虽然很抱歉,不过接下来还请你们与上原他们一起行动。”黑田兵卫严肃地说,“毕竟你们也算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毛利小五郎忙不迭地点头说好。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原本就应该接受警方的询问,何况他觉得只要不跟黑田兵卫一起行动就万岁。 …… 因为三枝守、鹿野晶次和秋山信介被黑田兵卫安排在案发现场附近摸排目击证人,信繁没有跟他们一起回警本部。不过他昨天布下的窃听器依然还在起作用。 从耳机那边的动静听,竹田组剩下的三人待尾上延方他们离开后立刻聚集在车上,将所有的工作丢到脑后,忙于寻找车上可能的痕迹。 “我就说这个尾上延方不简单!”三枝守烦躁不已,“这下你们肯相信我了吧?尾上延方一定是警备局派来的!” 鹿野晶次:“是啊,搞不好是黑田兵卫怀疑我们,特别向警察厅申请来的调查员。什么旧部,不过是说来给我们听罢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三枝守攥拳砸向椅子,“尾上延方才来了一天就查到啄木鸟会了,如果让他再这么追查下去,总会查到我们头上!” “车上没找到窃听器吗?”鹿野晶次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他们做事很谨慎,暗中交易从来不留把柄,难道尾上延方就那么厉害,轻轻松松调查到他们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 “没有!谁知道尾上延方用的什么办法!还有啊,你们想想竹田老爹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被人杀了?” “大概是竹田老爹以前得罪的仇人干的吧。”鹿野晶次敷衍道,“大和他们会查到凶手的,我看我们现在关注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尾上延方身上。” 三枝守看了一眼一直没吭声的秋山信介,没好气道:“喂,油川!你好歹说两句话,别一副跟你没关系的样子!要是我们贩卖枪支的事情被黑田兵卫发现,我们都得进监狱,一个都逃不了!” 秋山信介才不在乎啄木鸟会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目的——报仇。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接近目标,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泄气。 秋山信介故意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试探性地问:“那个,竹田老爹遇害会不会是尾上延方做的……” 三枝守懵了:“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尾上延方是警察,他怎么会杀死老爹?” “可你们也说了,尾上延方很有可能是公安对吧?公安那些家伙的行事作风跟一般的警察完全不同,他们才不会在乎人命。”秋山信介恐惧道,“你们想想,万一,我是说万一公安把我们视为影响社会安定的因素,杀几个人罢了,对他们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鹿野晶次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不、不会吧,这也太恐怖了,我们只是倒卖了一些枪支,又没有拿这些枪去做什么。” “我们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买了我们枪支的人却不一定。”秋山信介抓住他们两人的心理,立刻再接再厉道,“而且,如果竹田老爹不是尾上延方杀害的,他今天为什么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等他再选一个人下手,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恐怕也会被人当成畏罪自杀……” “嘶——” 公安对于普通警察而言是一个充满了神秘气息的部门,而人总习惯给神秘的东西赋予更多的想象,想多了就容易产生恐惧。 在秋山信介的计划中,他是打算挨个杀死竹田繁、三枝守、鹿野晶次,然后再把罪责推到与竹田组有怨怼的大和敢助身上。他并不打算临时更改计划,但是在对内的说法上,秋山信介觉得他可以挑一个更容易让三枝守和鹿野晶次自乱阵脚的替罪羊,这个替罪羊就是尾上延方。 至于尾上延方的真实身份,秋山信介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让他报仇,接下来等着他的无论是死亡还是进监狱都无所谓。 信繁将竹田组的对话清晰地听在耳里,他被秋山信介半夸张半真相的脑洞惊讶到了。 只不过,秋山信介的话语充满了诱导性,三枝守和鹿野晶次着急之下没有听出来,信繁却不会判断失误。他基本可以断定杀害竹田繁的凶手就是秋山信介了,只是还不清楚秋山信介的真实目的。 黑田兵卫看到站在窗边沉思的信繁,抬步走了过去。 “尾上君。”他唤道。 信繁回头看向去:“黑田课长。” “这次任务你完成得不错。”黑田兵卫毫不吝啬地夸赞,“接下来只要掌握证据,我们就可以对啄木鸟会实施清剿行动了。” 信繁这里从不缺少证据,他真正在意的是让竹田繁丧命的原因,于是他直接问道:“黑田课长,秋山信介与竹田繁有仇吗?” 黑田兵卫皱眉:“你是想说,杀害竹田繁的凶手是秋山信介?” “有这个可能。”信繁坦然地承认了。 “据我所知,竹田组的关系一直很好,如果真有什么仇怨的话,应该就是啄木鸟会内部的问题了。”黑田兵卫顿了顿,突然道,“对了,秋山原本姓油川,他是九年前死于乱枪扫射的油川艳子的哥哥。” 九年前的乱枪扫射? 看来又是一桩由旧案引起的仇恨啊。 黑田兵卫似乎很忙,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要离开。 “黑田课长。”信繁叫住了他,“有个疑问已经困惑我许久了,我想或许您能为我解答这个疑问。” 黑田兵卫驻足,脸上的表情如常。 “哦,是吗?”他淡淡地说,“那就等竹田组的案子解决了,你亲自来问我吧。” 留下竹田组这个一语双关的信息,黑田兵卫没再停留,从信繁的视野中逐渐消失。 信繁没有犹豫,立刻开始调查九年前乱枪扫射的案子。 第1178章 兄弟对峙 信繁决定去长野县警本部的资料室调取九年前乱枪扫射案的卷宗,这些案件的详情只有看到卷宗才能确认。 还没到资料室,信繁就迎面遇上了大和敢助和诸伏高明。 “尾上警官。”大和敢助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信繁如实回答:“去资料室查找一个案件的卷宗。” 闻言,诸伏高明建议道:“资料室的卷宗又多又杂,不花上半天时间恐怕是找不到的。你需要哪个案件的资料?如果是我和大和警官经手的,我们那里应该留有备份。” “其实我也不确定具体是哪个案件,不过案子发生在九年前,凶手似乎拿枪扫射了平民。” 听了尾上延方的阐述,大和敢助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诸伏高明与他相视一眼,调侃道:“我知道了,说起来,大和警官和这个案子还有一段渊源。” “哦?”信繁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 “我们正要去找上原警官,你不如跟我们一起过去吧。九年前那个案件与我们今天的案子也有关联。” 信繁欣然应允。 黑田兵卫把照顾无关人员的工作交给了目前唯一的女警上原由衣,信繁等人到休息室的时候,她正在和柯南聊长野县警本部的八卦。 “黑田课长真的失忆了吗?”柯南紧追不舍地问。 “也不能说失忆吧,他只是对于一些细节记不太清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啦,毕竟他在病床上昏睡了那么多年嘛。”上原由衣微笑,“柯南,你好像对黑田课长和尾上警官很好奇的样子。” “感到好奇很正常。”大和敢助出声,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毕竟他们一个从长相看就不是好人,一个莫名其妙地从东京外派到长野,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你好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诸伏高明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自在模样,对老友却毫不口下留情。 大和敢助无奈:“高明,你能不能不要损我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诸伏高明淡淡地说,“我们在资料室调取了竹田组长这些年经办的全部案件,有两个案子值得注意。” 上原由衣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果然是那两个案子吗?” 初来乍到的信繁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上原由衣叹气:“竹田警官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察,他曾逮捕过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而他对待罪犯也从不手软。但是九年前,在一个拿枪扫射的歹徒已经打算投降的时候,竹田警官按下了扳机,击毙了那名歹徒。另外还有一起在半年前,犯人在银行挟持了人质,竹田警官同样将他击毙。这两件事当初都引发了不少争议。” 信繁觉得奇怪:“在犯人严重危害社会安全且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将其击毙,这难道不是警察手册中规定的义务吗?” “啊,这个,虽说如此,但是……”上原由衣有点懵,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和敢助。 大和敢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他正在努力斟酌用词。 诸伏高明见状,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不太明显的笑声把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吓得够呛,他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诸伏高明。 “抱歉抱歉。”诸伏高明抬眼,与信繁对视,“法律的确赋予我们对歹徒开枪的权力,但是对度的把握依然在于警察个人。什么情况属于严重危害社会安全,什么情况我们可以判定为警告无效,什么情况适用于无视管理条例,再有资历的警察也无法给出确切的标准。所以一直以来,尽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我们依然在尽量避免使用武器。毕竟谁也不希望成为合法的刽子手。” 信繁认真地注视着兄长那双上挑的丹凤眼,诸伏高明也不避开,任由他打量。 诸伏景光自从警校毕业至今,从业年龄已超七年,虽然还不是前辈,但也绝非初出茅庐的菜鸟。可是七年来,从未有人像诸伏高明这般向他诠释武器使用条例。 进入公安部以来,他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告诉他,武器是拿来保护国家、平民和自己的。公安因为工作性质的问题,有寻常警察无法拥有的诸多特权,其中就包括更自由的武器使用权。 刚成为公安时,诸伏景光接受了为期一年的培训,所有教官都在教他们如何拿起武器,却没有人告诉他们如何放下武器,拥抱平常。因为对于卧底警官而言,放下武器的那一刻或许也是生命的尽头。 休息室的气氛因为诸伏高明的一番话而变得沉默起来,毛利小五郎尴尬得不知所措,柯南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峙中的二人。 大和敢助看看尾上延方,又看看诸伏高明,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高明,我发现你在尾上警官面前总是很多话。” 最主要的是,诸伏高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可偏偏大和敢助又无法发表任何评论意见,因为尾上延方和诸伏高明都没有错。他们一个坚持规定,一个非要扯现实,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大和敢助真的很担心诸伏高明会因此得罪尾上延方这个上面派下来的警官。 好在尾上延方脾气很好,一点也不生气。 “好吧。”他妥协了,“既然搜查一课内部都对竹田警官开枪击毙罪犯的行为产生争议,有理由认为罪犯的家人因此仇视竹田警官。九年前乱枪扫射的案子,至今还有哪些相关人员?” 诸伏高明也迅速恢复了正常状态:“九年前罪犯的父母已经去世,只剩下年过八旬的祖母,另外……他还有位至交好友,目前就在长野县警本部任职。” 大和敢助意识到不对,连忙出声阻止:“高明……” 但是诸伏高明还是把他出卖了:“那个人就是大和敢助警官。” 大和敢助:“……” 谁料尾上延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皱着眉问:“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其他人?”诸伏高明支着下巴想了想,“当时罪犯用枪扫射,导致一死三伤,这些受害人和家人或许还活着。” 第1179章 高明哥还没发现? “有那些人的资料吗?”信繁问。 “当然,就在我的电脑上,我传给你。” “现在可以吗?” “请跟我来,我的办公室在这边。” 尾上延方和诸伏高明抛下不明情况地众人,离开了休息室。 上原由衣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脸懵逼:“等等,他们两个刚才不还剑拔弩张的吗?” 大和敢助不屑地嗤了声:“谁知道!” 他的手机铃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大和敢助看了一眼便说:“我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诸伏警官和尾上警官以前真的不认识吗?”毛利兰忍不住问。 “应该不认识吧。”上原由衣道,“尾上警官这还是第一次来长野呢。不过高明确实有点奇怪,他平时没有这么咄咄逼人。像刚才那种态度,我只在他和小敢说话的时候见到过。” “可能有的人生来就是气场不合吧!”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了泪珠,“好困好困,这个案子要调查到什么时候?我还想去吃信州荞麦面呢!” 毛利兰默默吐槽:“这明明是气场相合吧……” …… 信繁在诸伏高明的电脑上看到了九年前案件的详细信息。 “诸伏警官,你应该没有参与这个案子吧,为什么你会保存这么多资料?”信繁好奇地问。 诸伏高明抿了口清茶道:“当时大和警官还是竹田组的成员,案发时他就在场,这些资料也是他分享给我的。” 信繁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受害人的名字上——油川艳子。 秋山信介原名油川信介,他应该与油川艳子有血缘关系。 这样一来,秋山信介作案的动机就很清晰明了了。只是信繁无法确认秋山信介的目标究竟是竹田繁一人,还是竹田组全部。 信繁很快又注意到一个细节:“罪犯有打猎的嗜好吗?” “没有,怎么了?” “他不是警察,不属于自卫队,又没有打猎的爱好,那他案发时用的那把枪是从哪里来的?”信繁想到了一种可能,“啄木鸟会……” 原来如此,难怪秋山信介表面与竹田组一丘之貉,暗中却充满仇恨。如果杀死他家人的那把枪就出自竹田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信繁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竹田组是不是还在案发现场附近排查?” “我明白了。”诸伏高明拿起车钥匙,“不能让罪犯与他的目标继续待在一起。” 不愧是兄长,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说,诸伏高明还是飞快地反应过来了。 信繁与诸伏高明一同行动,目的是在秋山信介再次犯案前逮捕他。 车上,他们互相交换了目前掌握的信息,相比于信繁,诸伏高明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但他还是凭借自己出色的推理能力推导出了犯人的身份及动机。 信繁欣慰之余又有些骄傲,只是他还不知道高明哥有没有认出自己。三十七岁的年龄、武田信繁的典故,这些都是信繁释放给兄长的信号。 难道这些信息还是太少了吗? 诸伏高明心无旁骛地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但他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身旁尾上延方的表情。 当信繁再一次暗戳戳地用武田信繁曾经说过的话暗示自己的身份时,诸伏高明的眼中带上了些许不太明显的笑意。 “尾上警官,我们到了。”诸伏高明没有回应信繁的暗示,他将车停在路边,不远处是聚在一起抽烟的三枝守和鹿野晶次。 信繁有点失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暗示太隐晦了。算了算了,不让高明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挺好,可以免去诸多麻烦。 “诸伏,尾上警官?”三枝守看到他们十分惊讶,“你们怎么来了?黑田课长又有别的指示了?” 信繁问:“秋山君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 “没有。”三枝守吐了个烟圈道,“他刚才接到一个短信就离开了,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秋山信介的行为跟信繁之前的预料完全不同,他以为秋山信介接下来肯定要对三枝守或鹿野晶次下手。 “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好像是妻女山吧。”三枝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恐怕对之前逃掉的那个抢劫犯还是耿耿于怀。” 信繁与诸伏高明对视一眼,信繁道:“我要去趟妻女山,你……” “我跟你一起。”诸伏高明毫不犹豫道,然后他又对三枝守和鹿野晶次说:“请你们待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 “嗯,为什么?” 信繁转身先行离开,不过在离开前他留下一句:“因为你们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下一目标。” 三枝守和鹿野晶次:“!!!” 尾上延方的话让他们更是慌张,三枝守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于非命了,而且凶手就是尾上延方! “等等,诸伏!”三枝守叫住了诸伏高明。 他一直看尾上延方上了车,才敢开口:“诸伏,你干嘛跟他一起调查啊?” 诸伏高明有些困惑:“独自调查违反规定,尾上警官初来长野可能没有意识到,作为东道主,我自然要提醒他。” 三枝守顿时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应该让他违反规定,要不然等案子侦破了,他肯定要跟你抢功劳。” “无妨。”诸伏高明淡淡道,“武田家兄弟相互扶持多年,也曾有人忌惮信繁,不过从始至终信玄公都对信繁委以重任。” 三枝守无语:“这跟武田信玄有什么关系?” 诸伏高明没有解释,他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 而此时,秋山信介已经驱车来到了妻女山的绝壁前。 他的脖子被绳索紧紧套着,随着车朝山崖溜去。秋山信介一脸惊恐地喊着:“救我!大和警官,救我!!” 大和敢助连忙向他跑去,可是秋山信介距离山崖边太近了,大和本身又腿脚不便,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只堪堪碰到了秋山信介的衣角。 大和敢助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秋山信介坠下山崖。 接受熟悉的人死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和敢助伫立在山崖边,脑海中依然是秋山信介最后看着他的眼神。 那个眼神不同于将死之人的绝望,而是充满了仇恨。 大和敢助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犹疑。 第1180章 来自竹田繁的短信 信繁和诸伏高明赶到时,大和敢助还站在那里。 “敢助君,”诸伏高明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信繁在山崖边发现了长长的车辙,车辙很长,一直通向山崖。这可不是好的征兆。他连忙走到崖壁的边缘,从上向下望去。 此时天色渐暗,站在高处只能看到下方郁郁葱葱的树木,不过从这些树木受损的情况来看,信繁还是可以判断不久之前有一辆车掉下去了。 “大和警官,秋山信介呢?”信繁严肃地问。 大和敢助沉着脸道:“他的脖子被绳索勒住,从这里摔下去了。” “跟着车子一起摔下去的?” “对。” 诸伏高明与信繁相视一眼,无奈道:“事情变麻烦了。” “总之先把这件事报告给黑田课长吧。”信繁说,“妻女山的绝壁没有通往崖下的路,秋山信介的尸体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尾上延方的建议正合大和敢助的想法,只是他还有些疑惑:“尾上警官第一次来妻女山吧?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通往山下的路?” “当然是因为……” 信繁正欲用游客手册搪塞,却听诸伏高明说:“我告诉他的。听说秋山一个人来妻女山,我便猜测要出事,只是未曾想出事的居然是秋山。” 信繁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高明哥这到底是认出他来了,还是没认出来?诸伏高明像是那种随随便便替人遮掩的人吗? 大和敢助则因为这句话炸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希望摔下去的那个人是我吗?” 诸伏高明淡淡地瞥向大和敢助:“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诸伏高明!!!” 一旁的信繁无奈不已。他发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似乎不吵架斗嘴就难受似的。而且高明哥那番话……虽说秋山信介没有死,但直接说希望大和敢助摔下去也很……嗯,英勇! 听闻秋山信介坠崖,黑田兵卫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一同到来的还有上原由衣和她身后的三个拖油瓶。没多久,竹田组仅剩的三枝守和鹿野晶次也赶来了。 “秋山他是自杀的吗?”看完现场,三枝守这样问。 “不是。”大和敢助冷声回答,“如果秋山脖子上的绳子是仅仅缠住他的,那当时一定还有别人存在。” “你怎么这么清楚?”三枝守狐疑道。 大和敢助没说话,倒是黑田兵卫替他回答了:“大和是第一发现人,或者应该说……他亲眼目睹了秋山坠崖的过程。” 三枝守和鹿野晶次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意思?大和……” “意思就是案发时,现场只有秋山警官和大和警官。”信繁毫不避讳地指出,“大和警官是这个案子的第一嫌疑人。” 闻言,大和敢助冷漠地瞥了信繁一眼,但没有反驳。 三枝守和鹿野晶次震惊地张大嘴巴,脚下很诚实地远离了尾上延方。 因为秋山信介之前的提醒,这两位警察对尾上延方的忌惮更深,而且他们也知道公安的手段,让大和敢助背锅轻轻松松。 信繁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有时候畏惧能替他扫清不少障碍。 “黑田课长!”鉴识课的警员捧着一个塑封袋走过来,“我们在旁边的灌木丛中发现了这枚手机。” 鹿野晶次一眼认出:“那是秋山的手机!” “打开看看。”黑田兵卫命令。 警员依言打开手机,还好,手机没有坏。只是里面的内容让他目瞪口呆。 “有一封从竹、竹田警官的手机上发来的短讯……”警员念出了短讯上的文字,“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妻女山,我们见面谈一谈吧。啄木鸟。” 啄木鸟一词刚出口,在场诸人的表情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变化。三枝守和鹿野晶次的反应是最强烈的。 上原由衣恍然:“所以竹田警官额头上的x形状的图案代表的就是啄木鸟了,啄木鸟会不会是凶手的署名?” 许多连环杀人凶手都喜欢在案发现场留下自己的痕迹,比如一个脚印、一朵花、一个签名之类的,用来彰显自己的杰作并挑衅警方。 “目前还无法判断啄木鸟究竟是凶手的署名,还是……”柯南突然出声道,“还是凶手对秋山信介警官的称呼。” “怎么会?凶手为什么要用啄木鸟指代秋山?” 柯南走近了一些,指着短讯说:“一般署名的时候都会另起一行,前面还会有空格。可是这里的啄木鸟却是紧跟着前面的文字,就像是普通的称呼啊,由衣姐姐。” “你这么说……” “就像我刚才称呼你一样。”柯南笑,“我刚才那句话和凶手的格式不是一样的吗?” 上原由衣愣了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是啊,这么看来啄木鸟应该就是凶手对秋山甚至对竹田警官的称呼了。” “说起来,”柯南又转头看向大和敢助,“大和警官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来妻女山呢。” 大和敢助闻言,坦然地取出自己的手机,展示给大家看:“今天下午,我也收到了一封来自竹田老爹手机的短讯,短讯上要求我来妻女山。” 大和敢助收到的简讯就没有那么复杂了,只是与他约好了时间和地点罢了。 毛利小五郎见状奇怪道:“你收到短讯后为什么独自赴约?按照常理,你应该将这件事汇报给黑田课长吧?” 诸伏高明轻笑:“这倒是敢助君的风格。” “好了,明天早晨再派直升机下去搜寻遗体。鉴识课继续工作,其他人可以展开调查了。”黑田兵卫拍板道。 大和敢助打了个哈欠,拄着拐杖先行离开。 信繁与诸伏高明落在后面,信繁问兄长:“诸伏警官,你认为剩下的两只啄木鸟,谁会是下一个目标?” “倒也不一定是两只啄木鸟。”诸伏高明意有所指。 “也是,不过那位一定是最后一只。”信繁笑,“游戏太早结束,凶手恐怕很难收尾。” 这也是为什么秋山信介没有用竹田的手机发署名大和敢助的短讯的原因。 他们一边聊着案情,一边路过独自一人思考的黑田兵卫。 黑田兵卫忽然叫住他们:“诸伏。” 第1181章 拒绝加班 诸伏高明驻足,回头向黑田兵卫看去:“黑田课长?” “你们和大和一起行动,不要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黑田兵卫严肃地说,“毕竟他曾是竹田组的一员。” 诸伏高明眸光微垂:“是,我明白了。” 信繁朝黑田兵卫轻轻颔首,随即与兄长一同向山下走去。 黑田兵卫刚才那番话,表面上似乎是在怀疑大和敢助,但实际上他应该是在担心大和敢助的安危,另一方面黑田兵卫也在防备大和敢助可能的对凶手的报仇行为。 尽管大和敢助因为九年前那个案子对竹田繁心怀芥蒂,但多年的同事关系也不作假。大和敢助又向来习惯我行我素,他若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黑田兵卫一点都不意外。 诸伏高明的车停在距离悬崖数百米的位置,他们只步行了几分钟就到了。 “回警本部,还是我先送你去旅馆?”诸伏高明问。 “警本部,今晚恐怕大家都无法安心休息。”信繁忽然听到了一两声轻微的动静,他朝兄长做了个手势,随即一边与他说话,一边悄悄走到了后备箱的位置。 柯南正埋伏在这里,准备等诸伏高明和尾上延方上车后,再找个机会偷偷溜上去。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个阴森的男声:“柯南,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一瞬间,柯南浑身的立毛肌陡然收缩,他吓得猛的打了个激灵。 好在,柯南很快就借着月色看清了身后那人的相貌。 “尾上警官,由衣姐姐的车坐不下了,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啊?”柯南故作天真地问。 当着诸伏高明的面他自然不必遮掩,但是这个尾上延方很可疑,柯南觉得他还是应该小心一点。 “不行。”信繁毫不留情地提起柯南,“我们要去调查案子,不能带小孩。反正你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躲在副驾驶脚下就能逃避交警检查。” 柯南一脸懵逼。 这个尾上延方真的是警察吗?哪有主动教他违法的警察啊! 柯南见尾上延方来真的,连忙挣扎起来,把身体扭成了盐渍的毛毛虫:“不行啦,由衣姐姐他们已经走了,如果你们不收留我的话,我就只能走回去了!!” “那就走回去吧。”信繁面无表情地说。 柯南顿时大惊失色:“不要啊,荒郊野岭的,我一个小孩子真的会被野兽吃掉的!!” 诸伏高明少见这样撒娇耍赖的柯南,他觉得很有意思,便出声道:“尾上警官,让柯南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上原应该会把毛利先生父女送到警本部,刚好让他们在那里会和。” “好。”信繁立刻松开手,柯南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 柯南:“……” 他来不及揉揉自己摔疼的屁股,连忙跳上了车。柯南相信,如果自己太磨蹭,尾上延方真能做出把他一个人丢在山上的举动。 托秋山信介的福,信繁安装在车里的那枚窃听器已经跟着车掉下山崖,被爆炸摧毁了。组织发明的窃听器本身材料就很特殊,高温之下金属熔化,与车辆本身的金属混合在一起,就算让专业人士检查也发现不了。 但同样的,失去窃听器就意味着他无法再监听竹田组的动态,这对与信繁而言可不是好事。 所以……刚才在妻女山上,信繁又悄咪咪给三枝守和鹿野晶次的身上做了些手脚。 车子启动后,柯南便问道:“尾上警官,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杀害竹田警官和秋山警官的原因了吗?” “嗯,大概。” 柯南眼睛一亮:“果然是因为名字吧!竹田警官和秋山警官的名字都与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中阵亡的将士名字相似,竹田警官对应武田信繁,秋山警官原本姓油川,对应油川信吉。按照这个逻辑,鹿野警官对应初鹿野忠次,三枝守警官对应三枝守直,以及大和警官对应的山本勘助都将是凶手的目标。而且他们还恰好都是竹田组的成员。” 信繁在后视镜中看到了柯南,一旦进入推理模式,柯南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之前不一样了。包括他身边的诸伏高明,许多人都被这个小小身躯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而震撼。 没得到回应,柯南便继续道:“凶手用啄木鸟称呼秋山警官,或许是因为他们真的与啄木鸟有关,我能想到的只有尾上警官和由衣警官提到过的啄木鸟会。” 能推理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然而诸伏高明却淡淡地说:“敢助绝对不是啄木鸟会的成员。” “可是……” “这点毋庸置疑。”诸伏高明特意强调道。 信繁借着窗外树荫的遮掩,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诸伏高明在这个时候强调大和敢助不是啄木鸟会的成员,绝对是为了误导柯南吧? 诸伏高明注意到信繁的笑容,眼中划过一抹欣慰,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之前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柯南,你们什么时候回东京?”信繁忽然问。 “我们是明天上午的新干线,怎么了?”柯南疑惑,“尾上警官你也要回去了吗?” 信繁摇头:“在这个案子解决之前我是不会回东京的。” “真遗憾,你们难得来一次长野,我们却没时间带你们好好转一转。”诸伏高明道。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柯南趴在中间,看向尾上延方,“话说尾上警官是东京人,也许这次回去后我们还会再见呢!” “不,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为什么?” 信繁回头,与柯南对视:“见到毛利先生就意味着出了命案,出了命案就要加班,所以不想。” 柯南:“……” 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诸伏高明将柯南送到了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身边,柯南自然少不了被毛利小五郎一顿猛锤,如果不是毛利兰拼命拦着,柯南的头上绝不止有三颗冰淇淋球。 长野这边的案子因为牵扯到了警察内部,再加上黑田兵卫自信他们能解决问题,所以毛利小五郎这个大侦探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毛利小五郎干脆彻底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带着女儿和柯南回旅馆享受长野旅行的最后一晚。 第1182章 一如既往地不坦诚 上原由衣将毛利小五郎三人送到旅店,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堆零食。 “看样子今晚我们要挑灯夜战了,不补充体力怎么行呢?”上原由衣笑着将零食分给尚留在搜查一课的众人。 大和敢助一脸嫌弃:“我不吃那种东西。” “诶,可是我专门买了看上去比较符合小敢口味的和果子,如果你不吃的话,那就只能……”上原由衣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许多,她双手捧着和果子,递给信繁,“那就请尾上警官笑纳吧!” 信繁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就见一个人旋风一般地从他眼前掠过,抢走了那盒和果子。 ??? 大和敢助不是不良于行吗? 大和敢助一本正经地板起脸,道:“你这个人品味极差,挑的和果子能吃就不错了,还是不要拿去祸害尾上警官了。” “诶?小敢,你怎么能这样!” “不许叫我小敢,要叫我大和警官!” “嗨嗨,大和警官。” 诸伏高明捧着一杯咖啡,靠在桌子上,眼神温和地注视着这边乱糟糟的场景。 信繁见状,从上原由衣买的东西中挑出一听可乐,走到了诸伏高明身边,与他并排。 诸伏高明侧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晚上喝这个不健康。” 信繁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没喝的可乐,又看了看诸伏高明那只剩下小半杯的咖啡,顿感无奈:“咖啡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你还年轻,不要跟我比。”诸伏高明不由分说地拿走了那听可乐。 信繁愣了愣。 高明哥三十五岁,尾上延方三十七岁,他还年轻? “听闻天才早慧,我以前并没有多少感触,直到见到柯南。”诸伏高明淡淡地说,“很难想象他居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不过,不管他的真实身份如何,他还不太成熟,这一点是确认无疑的。” 信繁望向兄长,眼中渐渐泛起波澜。听完兄长这番对柯南的评价,他低头轻笑。 “怎么了?”诸伏高明疑惑。 “哈哈哈。”信繁干脆爽朗地笑出声来,“诸伏警部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坦诚啊。” 诸伏高明严肃脸,正欲反驳,信繁却突然脸色一变,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原因无他,三枝守和鹿野晶次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听音频,秋山信介应该是以大和敢助的名义再次向鹿野晶次发消息,表示自己很快要到他家中与他商量竹田繁和秋山信介遇害的案子。鹿野晶次闻言立刻坐不住了,他又和三枝守通了电话,觉得不能在家里坐以待毙。 “这两个蠢货。”信繁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你要去做什么?”诸伏高明拦下了他。 信繁看向兄长,郑重其事地说:“守株待兔罢了,在我与凶徒交涉的过程中,请诸伏警部做好准备,为他布下天罗地网。” 诸伏高明面色微变,沉声道:“你这是要效仿武田信繁啊。” “可我不是武田信繁,”信繁笑,“诸伏警部您也不是武田信玄。” 闻言,诸伏高明没再阻拦,他知道,尊重对方的决定并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信繁临走前,秉承着要向上级汇报的敬业精神,敲开了黑田兵卫办公室的门。不过他与黑田兵卫之间没有任何对话,黑田兵卫看到他就知道行动要开始了,他朝信繁轻轻点头,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信繁的当务之急是阻止鹿野晶次离开家。 秋山信介发那条短信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要逼鹿野晶次离开易守难攻的室内,抵达开阔的地方供他下手。这个策略几乎和第四次川中岛合战的啄木鸟战术一模一样。 只可惜鹿野晶次和三枝守没有上杉谦信的才华,慌乱之下,他们根本看不破啄木鸟战术。 好在鹿野晶次就住在距离警本部不远的公寓中,信繁来得及赶在他出门之前先一步抵达。 因为不确定秋山信介是否就在公寓附近某处埋伏,信繁没有走正常人通行的大门和楼梯。鹿野晶次家在二楼,他很轻松就扒着窗台,跃进了阳台。 鹿野晶次正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听闻身后有动静,他连忙拉开抽屉找备用的枪支。 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鹿野晶次回头,看到了擅闯民宅的不速之客。那一瞬间,鹿野晶次眼中充满了绝望。 “尾上警官。”鹿野晶次恐惧地说,“我承认我是啄木鸟会的一员,我们的确做了非法倒卖枪械的事情,但我保证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的性命!对于你的身份我也会保持缄默的,请你绕了我这条不值钱的命吧!” 信繁面无表情地拿走了他的手枪,并当着他的面将枪平举,枪口正对鹿野晶次的脑门。 鹿野晶次开始害怕地发抖,他想抗争,可一想到刚才尾上延方翻窗户的身手,他又觉得绝望。 秋山信介果然说的没错,尾上延方就是警察厅警备局的,他奉命来长野调查啄木鸟会,而他们就这么倒霉地栽到了他的手上。 “咔咔”两声,信繁卸掉了弹夹。 鹿野晶次微怔。 “你的命还是你自己收着吧。”信繁淡淡地说,“杀死竹田繁的人不是我,现在要杀你的人也不是我。” 他走到正对着大门口的床边,借着窗帘的遮掩向楼下看去。 已是深夜,外面几无灯光,单纯靠人眼很难视物。鹿野晶次正想着他是不是应该给他拿个望远镜,就见尾上延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一看就很高级的装置,戴到了眼睛上。 鹿野晶次:“……” 还说不是公安!正常警察会随身携带这种装备吗?? 有了夜视仪,信繁很快就在看似无人的停车场中找到了秋山信介。那家伙果然偷偷躲着,等待猎物下楼。 组织出品必属精品,这枚夜视仪同样如此,它甚至自带拍照功能。信繁拍下了视野中秋山信介的身影,传到手机上,给鹿野晶次看。 “……”鹿野晶次沉默了两秒钟。 “看清楚了吗,要你性命的人是他。” 第1183章 喜提银手镯一对 鹿野晶次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些一言难尽:“你是说,想杀我的是鬼?” 信繁:“???” “你不要拿照片糊弄我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秋山看上去就在我家楼下,但是秋山已经死了,大和敢助亲眼看到他坠崖。”鹿野晶次痛心地说。 信繁无奈:“大和敢助看到他坠崖,你就确定他一定死了吗?秋山信介杀死了竹田繁,为了免去自己的嫌疑或者为了更方便接下来的行动,他杀死了自己。明白了吗?” 鹿野晶次闻言表情更奇怪了,他似乎在很努力地理清事情的逻辑。终于,在信繁的耐心即将告罄之际,鹿野晶次悟了。 “秋山要杀我们!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是油川艳子的哥哥。”信繁无意再跟鹿野晶次解释油川艳子是谁,他从鹿野晶次的抽屉里翻出一捆打包用的绳子,把鹿野晶次老老实实绑在了椅子上。 他一边绑一边解释:“为了让你不影响我们缉捕秋山信介的行动,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你放心,等我们忙完,会有人过来给你松绑的。” 到时候,鹿野晶次还会获得银手镯一对。 “不是,你……唔唔唔……”鹿野晶次抗议的声音淹没进了抹布中。 信繁很没有诚意地说:“抱歉啊,手边只有抹布了。” 安顿好鹿野晶次,信繁又打开鹿野晶次的衣柜,找出一身符合鹿野晶次打扮的衣服。再戴上与鹿野晶次同款的假发,在黑夜中,信繁就是另一个鹿野晶次。 做完这一切,信繁拿上钥匙,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家。出门时他还特意朝四周望了望,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楼下,潜藏在暗中的秋山信介目睹了一切。他的嘴角慢慢泛起得逞的狞笑,手中的刀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因为知道秋山信介的位置,信繁很配合地专门挑方便秋山信介下手的路走。果然,很快秋山信介就上钩了。 他猛地跳起,操着砍刀朝信繁的后脑勺使劲砍来。 信繁闻风而动,一把抓住刀柄,用力一带,秋山信介便失去重心,向前面摔去。信繁再接再厉,用手肘狠狠撞击秋山信介的后背,迫使他不得不爬伏在地上。 “你是谁?!”秋山信介愤怒地大声质问。 他与鹿野晶次共事多年,知道鹿野晶次绝对没有这样的身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进监狱了。” 秋山信介眼神一凛:“尾上延方?!” “我不是,你不要胡说。” “你果然是来调查啄木鸟会的……当初听到你要来,我就应该换个时间动手。”秋山信介懊恼不已,“你为什么还不把我铐上?” 信繁默。 他也想。但是,即便用着尾上延方的身份,他也没有随身带手铐的习惯。只能等诸伏高明派来的援兵了。 好再,不出三秒钟,原本漆黑一片的停车场就成了舞台中心,数道高瓦数的探照灯将灯光集中在秋山信介身上,照亮了附近的夜空。 秋山信介望着周围突然出现的全副武装的警察,懵了一瞬。 至于吗?他只是杀了一个人罢了,又不是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暴徒! 诸伏高明站在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旁边,身后还有黑田兵卫等人。三枝守也在,不过他恐怕是人群中最不明白情况的那一个。 秋山信介艰难地歪着头,看到了一头雾水的三枝守。 他的眼神渐渐坚定。 虽然鹿野晶次不在,不过,能多手刃一个仇人就多报一分仇。让三枝守付出代价也不错! “各位警官,”信繁保持着钳制秋山信介的姿势,腆着脸问,“有人带手铐了吗?” 大和敢助懵了:“你不会没带吧?” “辛苦你了,尾上警官。”诸伏高明眼中含笑,“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诸伏高明一边说,一边向他们走去。 然而,电光石火之间,秋山信介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趁着信繁晃神的空档,猛地挣脱他的钳制,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对着前方扣下扳机。 “去死吧,三枝守!!!” 来不及瞄准,秋山信介也不在乎是否会有无辜的人因此丧命,只要能报仇,他什么都不顾了。 而他此刻枪口所指的人,毫无疑问是正向这边走来的诸伏高明! 意外发生得太快,许多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连诸伏高明也只是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法躲开。 “砰——” 枪声响起,诸伏高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替代而之的是秋山信介的哀嚎。 “啊——” “哐!!” “诶呦——” “咚!!” 诸伏高明睁眼就看到尾上延方暴揍秋山信介的画面。 “那个,尾上警官,”上原由衣为难地开口劝道,“虽然秋山信介很可恶,但你这么做似乎有违规定。” 信繁干脆利落地收了脚,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淡定地说:“没有手铐,无奈之下我只能采取原始方式令罪犯失去行凶能力。” 众警察:“……” 诸伏高明低头,在脚边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弹坑。刚才如果不是尾上延方及时反应,在子弹出膛的瞬间攻击秋山信介的手腕,现在这颗子弹就应该在他的胸膛里了。 诸伏高明有些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对信繁的担忧。这样的反应速度并不是单纯靠训练能达到的,他一定是在无数次危机中打磨出了时刻紧绷着的神经。 “咔”的一声,秋山信介喜提银手镯一对。 三枝守还有点迷茫,他没搞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凶手就从尾上延方变成了秋山信介,更不明白秋山信介为什么要杀他。 没等他搞明白,另一双手铐就铐在了他的手上。 “什么?” “三枝守,我以非法倒卖枪支的罪名将你逮捕!”大和敢助亲自对自己的老同事说。 三枝守顿时脸色大变。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尾上。”黑田兵卫严肃地叫住了信繁,“鹿野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第1184章 荞麦面店的偶遇 警察赶到鹿野晶次的家中,入目便是一脸颓唐被人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鹿野晶次。 鹿野晶次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现在觉得只要能活着,进监狱就进监狱吧。 黑田兵卫看向诸伏高明:“审讯三枝守和鹿野晶次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你们负责。” “嗯。”诸伏高明淡然回应。 “小敢。”上原由衣走到大和敢助身边,“秋山他,应该也是怨恨着你的吧。” 之前在赶来的路上,诸伏高明已经将秋山信介的动机告诉他们了。所以上原由衣知道秋山信介对大和敢助的怨恨,毕竟杀害他妹妹的人是大和敢助的朋友。 “大概吧。”大和敢助望着押送秋山信介的警车远去,表情晦暗不明。 啄木鸟会没有杀过人,但是他们让许多心怀不轨的罪犯获得了枪支,这些枪支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悲剧的受害者却又成为了啄木鸟的一员,最终为了报仇成为了刽子手。悲剧一环套一环,似乎没有人能够从中逃脱。 大和敢助甩了甩头,晚上不能想这些,容易抑郁。 “话说回来,肚子好饿。”他提议道,“吃碗荞麦面再回家吧!” “不。”诸伏高明否决,“我要吃意大利面。” “哈?在这种事上面你也要跟我争?” “只是不喜欢荞麦面罢了。”诸伏高明转身,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你和上原去吧,我不跟你们一起了。” 大和敢助看着他,没好气地抱怨:“真是一个幼稚鬼!” 上原由衣笑了起来:“小敢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了。” “什么叫我最没有资格,还有,要叫我大和警官!” “嗨嗨,小敢,所以我们去哪家店吃荞麦面?” 诸伏高明走到车边,准备独自一人离开。 黑田兵卫正在附近跟信繁说话,见到他便开口唤道:“诸伏!” “是,黑田课长?”诸伏高明向黑田兵卫投去疑惑的目光。 黑田兵卫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说:“我这个老部下还是第一次来长野,你带他去转转吧。正好这个案子告一段落,我给你批两天假。” 诸伏高明冷静的目光在信繁脸上稍微停留了几秒钟,情感上他当然很想与弟弟多相处几天,但是…… “我手上还有两个案子,”诸伏高明认真地说,“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他说这些话是为了尽量不影响景光,然而信繁却笑着说:“诸伏警部,我难得来一次长野,需要一位对这里比较了解的向导。至于案子,大和警官不是很悠闲吗,不如交给他和上原警官去吧。” 诸伏高明很意外,不过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继续推脱,便道:“好吧,那就由我做东,带你在长野市附近观光。” 顺利敲定接下来的行程,信繁和诸伏高明一同向黑田兵卫告辞。 上车后,诸伏高明问他:“我先送你回旅馆?” “不是吧,诸伏警部。”信繁笑着调侃,“马上就要到早晨了,不请我吃早饭就把我打发回旅馆,这就是你们长野人的待客之道吗?” 诸伏高明无奈:“车里很安全,你可以不用这么说话了。” 信繁嘴角的笑容陡然扩大了许多:“果然,高明哥你一早就看穿我了,不肯承认只是为了看我笑话吧?” “不是。”诸伏高明认真地说,“你用尾上延方的身份来长野,一定是有任务的,我不想影响你。” 天边已经蒙蒙亮了,太阳在地平线附近踌躇着。 诸伏高明问:“早上想吃什么?” “信州荞麦面。”信繁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有个朋友拜托我替他尝尝。” 诸伏高明只停顿了半秒钟,便一口应下:“好,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料理店。” 诸伏高明右打方向盘,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信繁望着外面或熟悉或陌生的街景,忽然心生感慨:“长野真的和我记忆中的那座城市完全不同了。我现在对东京更熟悉。” “有些东西是根,无论之后经历多少,都不会忘却。”诸伏高明宽慰他,“就像无论你在东京生活了多久,你依然不会忘记长野的方言,依然喜欢母亲做的御烧。” “是吗?”信繁悻悻地靠在窗边,没有再说话。 别人或许如此,他却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忘记那些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人或事。信繁知道组织一定对他的大脑做了什么,否则他不会逐渐忘记许多东西。也许组织从未放弃记忆替换的研究,也许他经手过的许多项目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这些事情信繁无法对诸伏高明诉说,他甚至不知道组织会不会再一次将魔爪伸向他。信繁唯一确定的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宁愿死,也不会暴露诸伏高明和降谷零的存在。 车厢内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 诸伏高明说的那家店到了。 此时天色尚未大量,却有声音从店门中传出,里面似乎已经有不少客人了。 诸伏高明挑开门帘,带着信繁走近这家小店。 “嘛,店主,今天的蘸面汤汁是不是糖加多了?” “所以我都说了让小敢试试新品嘛,你偏要吃传统的蘸面。” 刚刚踏入店门,信繁就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我可没有加多,一定是敢助自己的口味发生变化了。”店主看到新来的客人,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呦!欢迎光临两位!” 大和敢助回头看去,眼睛瞬间睁大了:“高明??你不是说要去吃意大利面吗?” 信繁懵:“有这回事吗?” 诸伏高明自然地在大和敢助身边坐下,淡定地说:“早餐的话,意大利面太油腻了。 “店长,两份传统信州荞麦面。” “好,这是两位的乌龙茶,请稍等。” 上原由衣看到尾上延方,心中有了猜测:“应该是黑田课长拜托高明带尾上警官来品尝长野当地特色的吧?” “高明像是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的人吗?”大和敢助吐槽,“肯定是他突然改变主意,刚好和尾上警官顺路过来了。” 诸伏高明叹气:“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坐吧,大厅太聒噪了。” 第1185章 七年前尘封的真相 信繁与上原由衣几乎同时笑出了声,随后他们又意外地看向对方。 上原由衣朝信繁展露微笑,信繁则朝她轻轻颔首致意。 “给您换成包间怎么样?”店长贴心地提议,“就在里面,很安静的。” “好。”诸伏高明应下,随即看向弟弟,“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与朋友说。” 就这样,信繁和诸伏高明选择了一间远离大厅,也远离大和敢助的包厢坐下。 包厢内是日式装潢,需要脱掉鞋子跪坐在榻榻米上。 上原由衣目送着他们离开,待包厢的门关上后,她轻轻扯了扯大和敢助的衣服,把他从比脸还大的盘子里揪了起来“呐呐,小敢。” “嗯,什么事?”大和敢助刚刚吞下一大口混合着汤汁的荞麦面,含混不清地问。 上原由衣俯下身,凑在大和敢助耳边,悄声道:“我觉得尾上警官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是吗?”大和敢助的语气十分敷衍。 “什么嘛,小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上原由衣果然生气了。 “尾上延方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不吃,面就要粘在一起了。” “大和敢助!!” “嗨嗨~” …… “啊,难得去一次长野,没想到都在警本部度过了。” 新干线上,毛利小五郎感慨不已。 “说起来,爸爸,”毛利兰问,“还是联系不上浅野先生吗?” “电话根本打不通,这家伙,说休假就休假,一点都没有把我这个合作人放在眼里!我看啊,他现在一定在富士山脚下泡温泉呢!” “浅野哥哥没说他去做什么吗?”柯南疑惑道。 “他能去做什么?”毛利小五郎风卷残云地吃掉了便当里的食物,在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时,他忽然意识到,“糟了!到最后我们也没有吃到信州荞麦面!!” “没关系啦,以后还有机会的。” 毛利小五郎心心念念的长野特色,此时已经摆在了信繁的面前。 日料的特点就是鲜和清淡,荞麦面更是如此,淡淡的汤汁或许无法满足味蕾对于重味的需求,但是入口的清爽却可以让人浑身舒畅。 不过信繁只浅尝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和胃口?”诸伏高明问。 信繁轻轻摇头:“你已经见过萩原千速警官了?” 闻言,诸伏高明也放下了筷子,他抽取一张纸巾,拭了拭嘴巴,然后说:“对,前不久我代表长野警方去神奈川警本部交流学习,遇到了那位萩原警官。” “怎么样?”信繁急切地询问。 诸伏高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他注意隔墙有耳。 “放心吧,我已经检查过周围的情况了,这家店包厢的隔音效果也不错。” “你觉得没问题就好。” 诸伏高明缓缓说,“萩原千速警官知道我是诸伏景光的哥哥,见到我她并不奇怪。反倒告诉我她已经等待很久了。” 信繁点头:“我见过萩原千速,她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女人。或许她从别的渠道听闻了一些有关诸伏景光的事情。” “萩原千速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弟弟殉职的案子,她觉得那个案子不像警视厅报告里写的那么简单。”诸伏高明将谈话结果娓娓道来,“萩原研二在出事前曾向姐姐求助,说他有一个朋友最近很不对劲,希望姐姐能帮忙。然而当萩原千速询问具体的情况时,研二却表示他也不知道,要先问清楚才能告诉她。” 信繁一下就明白萩原研二口中的这位朋友是谁了:“那个朋友的名字是松田阵平,对不对?” 毕业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人间蒸发”了,伊达航由于工作接触黑道比较多,也不方便联系,所以萩原研二所说的朋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与他隶属同一部门且从小一起长大的松田阵平。 诸伏高明颔首:“这也是萩原千速的猜测,虽然弟弟没有说那位朋友是谁,但她认为能让弟弟请求她帮助的人只有松田阵平。 “后来的某一天,萩原研二突然给她打电话,语气很急促,提醒她最近一定要小心。萩原千速问起他朋友的事情,然而萩原研二仍然什么都没说。通话时,萩原千速听到了两个外文名,她后来查证发现那都是烈酒的名字。” 说到这里,诸伏高明停顿了两秒钟才又道:“萩原千速说她第二天就得到了弟弟的死讯。” 烈酒的名字! 信繁的脸色骤然阴沉。 果然是组织,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死果然与组织有关! “警视厅的报告很简单,萩原研二的牺牲完全是意外,如果当时派去那里的人不是他,他就不会死。”信繁皱眉,“可如果萩原千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在爆炸之前,萩原研二可能就已经得罪了组织。” “也有可能是松田阵平得罪了人,萩原研二在帮他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遇害。”诸伏高明顿了顿又问,“你所说的就是你卧底的那个组织吗?” 信繁点点头,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而是问:“萩原千速调查过这件事吗?” “当然。”诸伏高明回答,“之后她曾尝试找松田阵平了解情况,可是松田阵平拒不见面。那段时间她应该也曾埋怨过他,可是后来松田阵平也牺牲了。萩原千速觉得这个事情越发古怪,于是开始暗中调查。” “她调查到了什么?” “她说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但目前尚无法串联起来。”诸伏高明无奈道,“我再进一步询问,她便反问我是否怀疑弟弟的……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事情有关。” 信繁笑了起来:“她还真是一个不愿意吃亏的女人啊。” “那你怎么答复她的?”信繁好奇地问。 诸伏高明提起茶壶,给弟弟添满,一本正经地说:“你的事情选择权在你自己,如果你不愿透露任何消息,我不会越俎代庖。” “不是我不愿意透露,”信繁无奈不已,“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还需要多久?”诸伏高明忽然问。 信繁愣了愣,他知道兄长在问什么,但他还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你问我什么时候返回东京吗?我买了明天下午的票。” 没得到想要的答复,诸伏高明当然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而是笑着说:“那这两天就由我做你的向导吧。” 第1186章 黑化的诸伏高明 绅士如诸伏高明,吃信州荞麦面的时候也表现得像个日本老头。尤其是他皱着眉将面条吸溜进去后还要嫌弃地擦去嘴角的汤汁,以及双手捧着茶杯轻抿的样子,妥妥一枚昭和时代老年人。 眼前一幕实在是太有趣了,以至于信繁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了。 诸伏高明吃面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把你直接丢去上个世纪,一点也不违和。”信繁笑着说。 诸伏高明怔愣了一瞬,无奈道:“所以我平时不太喜欢荞麦面。不过,说起违和,我也向萩原警官提起过山田六葉,萩原警官认为此山田并非彼山田。” “哦?”信繁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千速警官与山田六葉是多年的好友,好友间的默契并不是易容可以模仿的。” 所以信繁在工作中总是倾向于创造一个不存在的人,比如说渡边久、尾上延方之类的,而不是费尽心思假扮一个有社会关系的真正的人。就算是小川裕松,社会关系也很简单,没有家人和特别要好的朋友。 信繁和兄长见面后的第一顿饭就这样在聊正事中一晃而过了。 早餐后,信繁、诸伏高明、大和敢助和上原油与聚在荞麦面店铺的门口,讨论着接下来做什么。 “高明,你应该也收到黑田课长的短信了,所有今天凌晨参与行动的人都放两天假。”大和敢助问,“你打算做什么?” 他以为诸伏高明一定会利用这个时间回老家看看,高明总是隔三差五一有空就回去,据说是去打扫卫生。 然而诸伏高明却看着尾上延方说:“那要看尾上警官想去哪里了。” 信繁笑:“我都听向导的。” 大和敢助闻言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黑田兵卫真的把这个拖油瓶丢给你了啊!!” “小敢,对黑田课长要用敬称!” “带东京来的同事游览长野的山河,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诸伏高明一本正经地说。 随后他便启动了自己粉粉嫩嫩的座驾。 信繁一边朝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挥手,一边坐进了副驾驶:“那么,再见了,大和警官,上原警官!” “哼。”大和敢助望着那一骑绝尘离去的轿车,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上原由衣皱起好看的眉头:“尾上警官真奇怪,居然用さようなら……” さようなら,词典上标注的意思是再见,通常作为书面语使用。但在生活中,这个词汇的使用频率却很低,基本只有在“永别”的场合才会使用,比如卒业、分手之类的。 尾上延方这么说,就像是再也不会与他们见面了似的。 车上,信繁呢喃道:“真希望下次见面我能以原本的身份与他们重新认识。” 诸伏高明听清楚了,他通过余光看到了弟弟此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感慨、遗憾、无奈的复杂表情,唯独没有期待。 这样可不行啊,景光。 诸伏高明觉得他身为诸伏景光唯一在世的亲人,对他亦父亦兄,有帮助弟弟重新回归正常生活的责任。虽然这么想不太合适,但诸伏高明始终认为,什么大义、什么责任、什么公安的任务,在景光的安危和幸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景光无法兼顾个人与大义,无法照顾好自己,那么诸伏高明也不介意放弃自己一贯不干涉弟弟工作的原则。不就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完全隐匿在黑暗中,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痕迹。 信繁忽然觉得车厢内空气的温度降低了不少,他回头向哥哥看去,却见诸伏高明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问题。 那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向上窜呢?? …… 信繁在兄长的陪同下,就像一个真正的游客般把长野市逛了一圈。 最后,诸伏高明又亲自将他送到车站。 结束长野的旅程,他就会回归浅野信繁正常的生活。 长野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次到这里,他都像是来到一片世外桃源,可以好好放松,等假期结束,他又要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之中。 …… 米花町·律枫音乐教室 一早,降谷零就来看店了。信繁进门的时候看到那个金发黑皮的男人正在给植物浇水。 “哈,原来我们浅野店长还知道回来。”见到他,降谷零立刻开始阴阳怪气,“出去四天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拯救太阳系了呢。” 信繁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销毁了尾上延方的手机和电话卡,还没来得及恢复自己的。 看到他拿出手机重新装卡的动作,降谷零更生气了。他长舒一口气,劝告自己要冷静,不能和诸伏景光一般见识。 “怎么样?”冷静下来的降谷零问。 “很好。”信繁回答,“黑田兵卫让我调查的事情与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就是个隐藏在长野县警本部中的毒瘤。” 降谷零皱眉:“也就是说日卖电视台的那个人也与组织无关了?” “……”信繁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抱歉,”降谷零很没有诚意地说,“在你失联后,我调查了一下你最近调查的事情,在日卖电视台中发现了长田谷忍。通过他与长野上线的交易,我进而得以确认里理事官找你的原因。” 信繁无奈不已:“你追踪调查的本事是专门用在自己人身上的吗?” 降谷零摊手:“你得理解,任何人无故失联四天都是很可怕的事情,我没报警就算不错了。” “对了,”信繁忽然发问,“你之前说你在调查萩原和松田案子的时候发现的细节是什么?” 闻言,降谷零将信繁招呼到桌边,那里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什么东西。 信繁凑近一看,他的表情随着目光的下移,越来越严肃。 降谷零抱臂胸前,调侃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担心你了吗?” 第1187章 虎狼环伺 与信繁不同,降谷零一直没有远离自己公安的身份和工作,所以他有更多的手段可以调查到警察厅或者警视厅内部的密辛。 就比如他给信繁看的这份文件,日期是七年前,那时他们刚刚进入警察学校,距离毕业还有不短的时间。然而文件显示,那一天,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裂物处理班发生了很大的人事变动,多名警察在没有违背任何规定也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被外派,明着平调,实际上是降职。结合几个月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顺利进入爆裂物处理班的情况,这次人事变动就像是专门为他们腾位置似的。 但是信繁还是理智地提出了质疑:“也许只是普通的人事调动,他们工作失误,但是警方不便向外公布。又或者是警备部的长官在我们入学之初就看中了松田,毕竟他善于拆弹的天赋刚入学就已经展露无疑了。” 降谷零没有反驳,而是又打开了一份文件:“我找到了松田牺牲前手机的通话记录。另外……我也想问问你三年前为什么要给松田发那封邮件。” 信繁一怔。 他连忙向屏幕上看去,经过数据的还原,当时他发给松田阵平的邮件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信繁的心境却与那时完全不同了。 他该如何向降谷零解释这封邮件?难道他要说自己曾看过一部讲述他们故事的漫画,而漫画中松田阵平三年前会死在摩天轮上?如果这么说,降谷零一定会觉得他是故意不把真相告诉他吧。 见信繁面露犹疑,降谷零叹气:“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刚拿到这封邮件,他也曾思考过不少可能性,但无论哪一种,他都可以确定,三年前景光一定在想方设法挽救松田。只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他拿到了错误的情报,真正的松田阵平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其实,你可以当作我得到了一个情报,松田那时可能有危险。”信繁的解释果然如降谷零所料,“然而那个情报是错误的。我不知道是情报本身出了问题,还是我记忆错乱。” 降谷零宽慰他:“别想太多,我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十个情报有七个经过核实后都有问题。另外你放心,你当时用的账户已经注销,而松田的所有通讯信息也都清除干净了。” “多谢。” 信繁点点头,将文档向下划去。 接下来就是降谷零刚才提到的松田阵平出事前的通话记录了。 他发现出事前几天,有一个未知号码平凡出现在松田的通话记录中。所谓未知,并不是指号码陌生,而是根本不显示号码,只有一串空白。 “我拜托这方面的专家解析了这个号码,发现它的地址在警察厅,这是一个警察厅的内线电话,做了特殊的保密处理。”降谷零严肃地说,“我怀疑这个号码的主人与松田的遇害有关。” 松田阵平当时是警视厅的警察,虽然从职位上归警察厅管,但实际中他们的工作与警察厅几无关系。松田在出事前频繁联系一个警察厅的官员,而且几乎都是那个人主动联系松田,这件事处处透露着古怪。 “我之前拜托我哥哥拜访了萩原千速警官。”信繁道,“她提供了一些研二和松田出事的信息。” “萩原千速,就是萩原研二的姐姐?” “对,她现在供职于神奈川县警本部。”信繁将诸伏高明告诉他的事情又原封不动地告诉降谷零。 降谷零一听就说:“当初那两起爆炸案的背后一定有组织的推手,只是目前还不确定组织这么做究竟是不是为了萩原和松田。我倒希望他们只是无辜牵扯,而非……” 他没有说下去,不过信繁已经心领神会了:“如果真是第二种可能,警察厅中恐怕有组织的noc,他至少已经在警察厅卧底了七年。” “难怪我总觉得警察厅有些行为不太正常,这个能左右警察厅甚至公安决定的人,官职一定不低。” “这是当然的,七年前他就能使用经过特殊加密的内线电话了,他最起码也是警视以上的警衔。”说到这里,信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其实我更担心你和我的身份是否也被组织知晓。” “这个应该不可能。”降谷零认真分析道,“派一个noc进入警察厅,培养卧底再潜入组织,给组织造成打击。我无法理解组织这么做的动机,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何况四年前原本是组织铲除卧底的最好时机,但是那位和朗姆却让你以梅斯卡尔的身份重新活跃在幕前,这件事也无法解释。” 信繁叹了口气,但愿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降谷零见状又专门问了句:“你确定黑田里理事官叫你去长野调查的事情与组织无关?” “确定。”信繁看向降谷零,“你在怀疑黑田兵卫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 降谷零摇头:“我现在谁也不信,甚至包括你。” 信繁失笑:“那你还跟我说这么多?” “没办法。”降谷零摊手,“毕竟我们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告诉自己要尽量多信任你一点。” 如果不信任诸伏景光,那他就真的要变成草木皆兵的状态了,这对工作而言可不是好现象。卧底要保持警惕,但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如此。 “谨慎些挺好。”信繁干脆劝他,“你最近不要回组织了,尽量减少跟组织的联系吧。” “不行,如果这么做,我一定会被朗姆和琴酒怀疑。尤其是你之前已经设计停止了自己的工作,我在这个时候休假,只会让朗姆把我们联系起来。” “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信繁认真地说。 然而降谷零的表情比他还要认真:“我非常赞同你的话,但前提是我们都要活下去,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承担风险。” 他又专门强调了一句:“那样我会瞧不起自己。” 第1188章 确保阿笠博士的安全 降谷零的倔脾气信繁再清楚不过了,他认定的事情,别人就算牵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他只好转移了话题:“赤井秀一的情报呢?你和贝尔摩德还没见面?” 提起这个,降谷零的眉头忍不住蹙起:“那个狡猾的女人……” “看来被我说准了。”信繁扬起唇角,“她忽悠你处决雪莉,却不肯共享赤井秀一的情报,或者说她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所谓的情报。” 贝尔摩德用一张空头支票就打发了情报组王牌波本,这种事说出去估计会笑死琴酒。 降谷零无奈道:“那个女人倒也不至于骗我,不过想要从她嘴里套话,估计还要费一番功夫。” “带着柯南去吧。”信繁真诚地建议。 降谷零面露疑惑。 “带着柯南真的有奇效。”信繁再次认真地说。 且先不论柯南的被动技能,但就柯南是贝尔摩德干儿子这一条,已经足够让贝尔摩德老老实实交待了。 可惜降谷零虽然知道贝尔摩德对柯南和毛利兰的偏爱,但他对这件事的认识远不如信繁深刻。何况他也不想把普通的民众牵扯进来,尽管柯南自己很乐意。 “不过,贝尔摩德口风这么严的话,倒是真的让我好奇情报的内筒了。”信繁感慨不已,“能够掌握赤井秀一命脉的情报啊……” 琴酒一定很想要,真遗憾。不知道能不能拿这个情报去琴酒那里交换点东西。信繁一向很乐意死道友不死贫道的。 他们两人在音乐教室磨叽了一个早晨,什么工作也没有做,光聊天了。中午的时候,信繁甚至懒得出门吃饭,提前半个小时叫了伊吕波寿司店的外卖。 老实说他也好多天没见库拉索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库拉索摇过来,下午还能打个牌什么的。 信繁想得很好,然而前来送餐的人却不是库拉索。 “库……”信繁及时改口,“竹冈山胜呢?” 送餐的店员跟老板说话,嘴巴都不利索:“竹、竹冈君已经辞职了。” 辞职?? 信繁一脸迷茫。 他发现自己这个老板真是当得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自己的员工辞职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居然还要从其他员工口中得知。 降谷零却好似对此毫不意外。 等店员走了,他对信繁说:“应该是朗姆叫他走的,他当初来这里就是为了你,这么久以来什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有搜集到,朗姆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将他召回。” 信繁表示自己很不理解:“朗姆为什么那么想将我置于死地?” “可能是他变态吧。”降谷零一本正经地回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在组织的威信与日俱减,朗姆担心你后来者居上。” 信繁摇头:“组织里最狡猾的人就是他了。” 有时候无聊,信繁会历数自己过去五年的“业绩”,算算自己让琴酒多长了几根白头发,让朗姆发火了多少次,让boss失眠到什么程度。 按理说他这五年做了不少事,然而恍惚中,信繁却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组织还好端端地屹立在社会的黑暗面,他们那些小打小闹看似危害性极大,转瞬组织却又活蹦乱跳。 现如今,组织和各大官方情报机构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并且持续了很长时间,看趋势这种微妙的平衡在未来还将继续存在。 …… 虽然信繁口口声声让降谷零远离组织,他自己却完全不想如此被动。主动出击才符合他一向的做事准则。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信繁踏上了寻找boss的漫漫长路。 半个小时后,boss的声音在视听室中响起。 “嗯,是你啊,梅斯卡尔。”隐约间信繁还能听到信号那边的音乐声,不是高雅的古典音乐,是隔壁国家爱豆又唱又跳的那种歌。 信繁估摸着这时候boss的心情应该不错,于是先与他寒暄了几句,谈话重点主要放在休假无聊这件事上。 boss听他无聊,第一反应是建议他看个演唱会放松一下,不过他到底还是记起自己的身份,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恢复你的工作吧,刚好给琴酒帮忙。” “不不不。”信繁连声拒绝,并表示,“琴酒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日本的事务还是让他独自负责吧。” boss总算听出来梅斯卡尔是带着目的来的了,于是问:“那你想干什么?” “黑暗男爵的项目原本是我负责的,朗姆抢过去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信繁达成自己目的的同时还要踩朗姆一脚,“我想调取黑暗男爵的研究资料,这也是为了阿笠博士的事情。” “哦?阿笠博士怎么了?”boss原本还一副漫不经心不感兴趣地样子,闻言却陡然来了精神。 “我怀疑朗姆试图用黑暗男爵毒杀阿笠博士。” 这当然是胡诌的,虽然朗姆一直想杀阿笠博士,但他还没有动用过正在研究的项目。 然而,boss听了这话突然非常生气地对信繁说:“你想调取任何资料都可以,我给你这个权限。你务必保证阿笠博士的安全,不能让朗姆得逞!” 信繁有些意外于boss对阿笠博士的态度,试探着说:“时隔这么久,就算阿笠博士曾经掌握着对组织有用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他本身的科研能力也不算突出,死了就死……” “梅斯卡尔。”boss阴沉地警告道,“这句话我不想听第二次。” 信繁心下有数,故作惊讶及畏惧:“是,先生。” 虽然boss对阿笠博士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过无论怎么说信繁总算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权限。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青木勋,那个人都快成朗姆派研究组代表了。 信繁没有耽误时间,当晚就赶到了青木勋的研究所。 到的时候青木勋正为实验忙得不停脚,他便在办公室里多等了半个小时。 终于,青木新黑着一张脸来见他了。 “有事快说,没事就走!”刚进办公室,青木勋就没好气地警告信繁。 第1189章 银色子弹快要回来了 “真无情啊。”信繁知道青木勋忙于实验,故意拉长语调缓缓说,“如果不是那位叫我过来,我也不想看到你。” 巧了。 青木勋此前刚刚收到boss发来的邮件,要求他全程配合梅斯卡尔,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不会出现在梅斯卡尔面前。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就这样不得不一同合作了。 青木勋搞不明白,梅斯卡尔明明已经做起了甩手掌柜,为什么突然又要黑暗男爵的研究资料。 信繁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里面不光有此前他负责时期的资料,还有青木勋接手后的全部初始数据和实验日志。 这些数据太庞大,一时拷贝不完,信繁一边等着电脑工作,一边跟青木勋聊天。 他问:“贝尔摩德还是定期来找你体检吗?” “老样子。”哪怕在资料室,青木勋也在趁机分析着实验数据,“那位很重视她的身体状况,她马上就可以进行新一轮实验了。” “是吗,这么快?” “不过,在我看来,贝尔摩德并不是最好的实验对象。那位要她的身体估计也不只是为了我的实验。” 信繁故作惊讶道:“你居然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朗姆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青木勋没有回应,然而,他注视着屏幕的脸上却泛起了一层变态的渴求与疯狂。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实验,无尽的有趣的实验能满足他。他想将一切掌握在手里,一切有价值的试验品、实验项目都应该在他的指导下逐步露出真面目。 信繁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青木勋骤然紧绷的肩膀。 这些科学怪人的思维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判断,青木勋是朗姆的利剑,但是剑有双刃,稍不留神刺伤的就是自己。 朗姆真的有足够的魄力可以控制青木勋吗? 不过,如果就连目前顶替雪莉成为研究组代言人的青木勋都不知道贝尔摩德参与的真正的实验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只有boss、朗姆和贝尔摩德自己知道了。 拿到拷贝的资料后,信繁没有在研究所多停留哪怕一秒。因为他感觉受到刺激的青木勋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信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于青木勋的意义恐怕与贝尔摩德是一致的。 …… 在信繁找青木勋讨论贝尔摩德时,降谷零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和贝尔摩德讨论青木勋。 想堵住贝尔摩德可不容易。 凭借着五年来浪迹情报组的丰富经历,降谷零在短短三天内五次获得了贝尔摩德的最新行踪。他的神出鬼没让贝尔摩德不堪其扰,不得不穷其伪装的能力以图躲避波本的追踪。 降谷零最近一次得到的贝尔摩德的行踪显示,那个女人就在眼前这座繁华的杯户商场中。藏匿一滴水的最好方法是把它藏在大海里,藏匿贝尔摩德的最好方法是把她藏在人群中。 杯户商场门口,有一个中年大叔正在等人,降谷零走到他身边,礼貌地询问:“您好,请问您有见到一个这么高金发的女士吗?” 中年大叔愣了一下:“你说的那位女士是不是还戴了一副墨镜?” “对对对,您看到她往哪里去了吗?” 中年大叔指了一个方向,还说:“她长得那么有辨识度,应该很好找。” “谢谢。”降谷零道完谢,便朝着大叔指的方向走去了。 然而,在他拐到大楼后方时,原本憨厚的中年大叔却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随即,大叔揭掉了连着假发的面具,又在身上某处按下一个开关,魁梧的身材瞬间塌了下来,衣服贴着她曼妙的身材,柔软的金发垂在胸前。 这个大叔赫然是贝尔摩德假扮的,她满意地离开杯户商场,准备开车去往其他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挡在她前行的路上。 那人是背光,耀眼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昏黄的金边。 贝尔摩德微微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波本。” 降谷零朝她展露微笑:“好久不见,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自嘲地笑道:“也是,我差点忘了,你跟着梅斯卡尔学过易容,刚才那么劣质的伪装当然瞒不过你。” “我不需要眼睛,”降谷零抬手从自己的眼睛开始,划到鼻尖,“仅凭嗅觉,我也能分辨空气中讨厌的气味。” 贝尔摩德挑眉:“真过分,你居然把我和赤井秀一相提并论。” 降谷零没有回应,他向贝尔摩德走近了一些,轻抬胳膊,让她看清自己隐藏在外套中的手枪,威胁地说:“赤井秀一的情报,换你一条命。” 贝尔摩德面色不改,神情淡然。但她还是在波本的威胁下,跟他一同上了马自达。 上车后,降谷零才收起枪,他的目光始终凝在贝尔摩德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贝尔摩德幽幽叹气:“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这里的确有些关于赤井秀一的情报,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莱伊的情报。” “说。”降谷零冷淡地命令。 “我只知道赤井秀一死后,莱伊出现之前,朗姆对他做了一些无法摆在明面上的实验,实验项目的负责人应该还是青木勋,朗姆很重用这个继雪莉之后的科研天才。” “实验?”降谷零皱眉。 贝尔摩德笑:“怎么,这令你很意外吗?咱们难道不是一个建立在研究之上的组织吗?” 降谷零一直知道研究组在组织中的重要性,但因为他一直待在情报组,未曾接触过这些。 “什么实验?”降谷零问。 “大概又是大脑的改造吧,朗姆最喜欢这些。 “哦,对了,听说这个实验很不稳定,失忆已经是最轻的副作用了。”贝尔摩德笑。 降谷零皱眉:“你这么了解,看来也参与过类似的实验吧?”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说得模棱两可,“我们都是为了满足那个人的需求而存在的棋子,活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副躯壳,谁要就拿去好了。” 贝尔摩德说完,直接拉开车门,临走前她忽然又回头对波本说:“如果你想杀死赤井秀一,就好好利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吧。 “银色子弹,大概很快就要回来了。” 第1190章 让我们的利刃出鞘吧 信繁回家后迅速将黑暗男爵的研究资料交给灰原哀。 不必他说什么,灰原哀就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信繁这段时间对弘树的冷落,弘树现在已经快成为灰原哀的御用实验助理了。 好不容易看到信繁,弘树委委屈屈地抱怨:“景光哥哥,我是不是没用了?” 信繁微愣:“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都不让我帮忙调查?”弘树认真地说,“我可以做很多事,而不只是待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数据这种东西交给诺亚方舟就可以了。” 灰原哀瞥了代表弘树的光圈一眼:“那还真是抱歉啊。” 信繁很想摸摸弘树的脑袋安慰他,但很显然,这种他经常与妹妹做的互动,到了弘树这里却是可望而不可即地奢望。 信繁叹气:“我只是担心过度依赖你会让我自己的能力逐渐废弃。” “但至少我可以给你多提供一道保护,不是吗?”弘树见有戏,连忙再接再厉,“你能处理的问题我绝对不会干涉,但是有些危机的时刻,我能做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情。” 灰原哀也说:“是啊,哥哥,让弘树跟着你吧,他实在是太聒噪了。” 妹妹和弟弟都这么说了,信繁再拒绝似乎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弘树的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只好答应了。 “噔噔噔!”实验室的警示灯突然亮起。 信繁皱眉:“怎么了?” 只见灰原哀精准地找到一个按键,啪的拍下去,警示灯立刻熄灭,警报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是什么大问题。”灰原哀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看,一边说,“就是有两个数据对不上了,可能是当时记录日志的研究员写错了,要么……” 她把那两个核对不上的数据打开,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要么有人偷走了样品。” 数据显示,在黑暗男爵的研究停摆期间,有一份样品遗失了,实验前后的数量对不上。 弘树在旁边猜测:“会不会是清洗设备的时候不小心把它倒掉了?” “不会。”信繁和灰原哀异口同声道。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严肃。 灰原哀解释:“黑暗男爵研究的是病毒,这种生物产品未经灭活是禁止倾倒的,实验室的垃圾也有专门的回收机制。如果不是记录错误,这份样品很有可能被研究员私自带走了。” “没有人会做这种事。”这一次是信繁反驳灰原哀的话,“所有参与研究的人都知道黑暗男爵的危害性,何况这种病毒如果没有合适的储存环境,很容易造成生物污染。研究员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要全面消杀,就算想偷也偷不出去。” “那就是……”灰原哀倒吸一口冷气,“朗姆?!” 信繁的表情十分严肃,他曾经负责过黑暗男爵的实验,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他是真的不理解朗姆的目的,朗姆做这些,那位先生真的知情吗? …… 朗姆那方庞大的鱼缸又换了一批洄游鱼。 这是第几批了?有一百批了吗? 他倚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根雪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清洗鱼缸的下属。 那些人动作熟练,显然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他们先将死鱼捞出,丢进黑色的垃圾袋中,再用专业的清洗剂深度清洗鱼缸,注入新的适合鱼类生长的水体,然后再把新成员转移进去。 这些新成员早在为替换做准备时就已经适应了新的环境,如今丢进去一个个状态都很好。 下属打开恒温器,又向水中添加了一剂药品。没多久,这些新来的鱼就如同他们无数代前辈那样,在鱼缸里不知疲倦地转着圈。 它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到适合产卵的温暖的水域,所以每一只都游得异常努力,然而它们不知道,所谓的美好愿景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做完这些,下属向朗姆恭敬地躬身,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不敢发出任何声响。门轻轻合上,室内重新恢复宁静。 朗姆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鱼缸里的新成员们,雪茄摇曳着袅袅白烟。 伴随着“吱呀”一声,通往休息室的门打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他虽然年纪轻轻,却穿着一身老成的英伦套装,仿佛是从十九世纪走来的老家伙。 “朗姆。”男孩开口,神情戏谑,“你的喜好我真无法苟同。” 看到他,朗姆之前的慵懒阴郁一扫而空,他站直身,恭恭敬敬地向男孩躬身:“多年留下的老习惯了,不值一提。” “的确很久了。” 男孩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并对旁边的座位努了努下巴,示意朗姆也坐下,“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应该有二十二年了吧?” 朗姆颔首:“我很高兴您的英明一如既往。” 男孩平静地注视着朗姆,忽然一勾唇:“啊,我也很高兴你能走出来。” “对了,库拉索的改造进行得怎么样了?”男孩状似无意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他做了什么。” “我从未想过欺瞒您。库拉索的大脑改造已近尾声,虽然上次他潜入mi6的实验失败了,可最近的行动已经充分证明他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库拉索,他有能力完成您交给他的任务。” “很好。”男孩轻扬下巴,“让我们的利刃出鞘吧。 “可惜,库拉索终究不是最完美的试验品,我最想改造的还是那个人。” 朗姆笑:“他对实验的抗性太高,如果强制改造恐怕会酿出我们无法控制的后果。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库拉索虽然也是失败品,但他本身具备的价值是无穷的。” “朗姆,我们应该接受适度的冒险。”男孩不赞同地警告道,“别忘了你向我承诺过的事情,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我只在乎一个人。” 朗姆眸光微微闪烁,但他将这抹异常掩饰得很好。听了男孩的话,他立刻起身,再次向男孩鞠躬:“当然,您的意志就是我剑之所向。” 第1191章 剧场版阵容 又是一日平常的清晨,榎本梓站在柜台后面,望着桌边那两个抱着电脑工作的青年男人发呆。 她觉得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光,有一份稳定的轻松的工作,每天都能用帅气同事养眼,岁月静好,叫人想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 虽然榎本梓完全不明白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在忙什么。 事实上如果榎本梓看到了信繁和降谷零电脑上的东西,她一定无法像现在这样淡定。 信繁正对着的笔记本屏幕一片绿莹莹,类似雷达界面,上面有一个闪烁着的红点,正不断移动着。那个红点代表阿里亚恩·斯万,信繁已经跟踪他两天了。 降谷零面前的电脑则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英文,他在搜集莱伊的资料。自从跟贝尔摩德见面后,他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从莱伊这段时间任务的完成情况来看,他虽然记忆有损,可能力依旧突出。 与此同时,降谷零也没有忘记进行公安内部的筛查,组织的noc一天没有揪出来,他和景光的安全就一天无法得到保障。 针对公安内部的筛查更复杂,尽管降谷零有不少渠道,但因为牵扯到的人员往往身份特殊,筛查进度非常缓慢。 一片宁静中,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突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降谷零迅速朝信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拿出手机。 “怎么了?”信繁用唇语问道。 “风见裕也。”降谷零用同样的方式回答。 信繁了然,看来是公安的事务。 榎本梓在音乐教室,接电话不方便,降谷零便打算出去再接。不过他出去时还非常顺手地将信繁拽走了。 还是曾经的行道树,在树下站定,降谷零这才接起电话。 榎本梓透过玻璃门望向他们的背影,片刻后幽幽叹气:“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似乎有很多秘密,简直就像是特工嘛!” “喂,降谷先生!”电话中,风见裕也显得十分急切,“警察厅安保系统发现人为入侵痕迹,根据入侵方式初步推断,有可能是您卧底的那个组织所为。” 降谷零的神情骤然严肃:“入侵造成的损失严重吗?” “不严重,昨夜的攻击都被防火墙挡下了,技术部门今早也已经完成了对系统的修复和完善。” “那就好。”降谷零松了一口气,又问,“入侵的目标是什么?” 提到这一点,风见裕也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军事布局图。这件事牵扯到自卫队,我了解得也不多。”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 目睹降谷零雷厉风行地挂断电话,信繁知道风见裕也汇报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他本来是不打算问的,可降谷零却将风见裕也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他听。 听完,信繁的表情也不淡定了:“兹事体大,我们不能独立行动。” “我也是这样想的。”降谷零一边说一边拨出了黑田兵卫的电话,“这件事必须上报给里理事官,由他做决定。” 电话接通,黑田兵卫表示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要求降谷零调查昨晚的入侵行动是否是组织的行为,并告诉降谷零他将与自卫队沟通,暂时切断双方所有的合作和联系。 “就是这样。”降谷零对信繁说,“公安有完善的安排,你放心。” 闻言,信繁紧缩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他担忧道:“这么做,公安自己的防护等级势必要降低。” 公安与自卫队的合作涉及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安保系统的建设和维护。 降谷零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也没办法,公安已经出现纰漏,当务之急是保证重要信息不被窃取。” 信繁疑惑地问:“组织要军事信息干什么?他们又不统治地球。” “别多想。”降谷零宽慰道,“这是我的工作,我会处理好的。” 虽然知道降谷零这么说就是赤果果的敷衍,可是在这件事上信繁能做的确实不太多,只好默许了降谷零的做法。 …… 当晚,信繁亲自去帝丹小学接灰原哀回家。 “小哀,明天早上八点见,不要睡过了哦~”步美笑着朝灰原哀招手。 光彦无奈道:“灰原哀又不是元太,怎么可能睡过嘛!” 告别同学,信繁开车载着小哀回家。 “明天是休息日,你要和同学去哪里?”信繁问。 灰原哀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他:“你没有收到阿笠博士出门的消息吗?我以为他去哪里你都要跟着。” “不必我跟着,阿笠博士一举一动都会受公安监视。” 灰原哀闻言,打开手机,调出新闻直播的内容。主播婉转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回荡: “东都水族馆的升级改造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今天,东都水族馆迎来了改造后的第一批客人,大量游客涌入东都水族馆。让我们来问问……” 信繁惊讶:“你们明天要去东都水族馆?” “嗯,说是少年侦探团的例行活动,其实就是孩子们想出去玩了。听说东都水族馆新开放了一个双向摩天轮,孩子们很期待。” “柯南或者毛利小五郎会去吗?” “柯南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他会去,但是毛利先生应该不会去这种地方吧。” 信繁点点头,却在心中微微叹气。 东都水族馆不是陌生的名字,绝对是剧情中常出现的地点。而且新开园的游乐场+少年侦探团+柯南,这绝对是个危险的组合,如果再加上铃木园子,妥妥就是剧场版的阵容。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信繁又不能阻止东都水族馆开门。 “对了,哥哥。你今天晚上忙不忙?”灰原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有给明天的出行准备东西,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开车送我去综合超市?” 说到这里,她又急急忙忙补充了一句:“你忙的话,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我可以搭电车去近一点的超市。” 信繁无奈道:“吃完晚饭我就带你去。” 就算再忙,他也不会让灰原哀晚上独自出门。 第1192章 琴酒的噩梦01 是夜。 最后一位员工踏出大门,走在回家的路上。偌大的办公楼仅剩下少数安保和值班人员。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迅速掠过。 巡逻的警察有所察觉,然而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身后只有摇曳的冬青树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可能是野猫吧。”同行有人猜测说,“它们一到晚上就兴奋,上次还把楼顶的冷机弄坏了。” 警察抬头看向高高的楼顶,由衷感叹:“真厉害。” 说完,他们又并肩朝大楼后面走去。 待手电筒的灯光渐渐消失,门口重新恢复黑暗,角落中渐渐显露出一个矫健的身影。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略带讽刺。 他迅速绕过监控,顺着监控的死角跃上三楼。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在空中留下了淡淡的残影,映照在牌匾旁边。而牌匾上写着一列汉字:警察厅国家公安委员会 “滴滴滴滴——” 尽管资料室一个人都没有,仪器仍然不停歇地运转着。整个房间除了指示灯闪烁的光芒外,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莹蓝色的冷光。 男人伫立在电脑前,目光在屏幕上迅速扫过。那些文字几乎在映入眼帘的瞬间就被大脑牢牢捕捉和记忆。 MI6司陶特,BND威士莲,CSIS阿夸维特……FBI黑麦威士忌,CIA基尔…… 这是一份日本公安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上面有不少熟悉的代号,而库拉索的任务就是将他们通通记住,汇报给组织。 而接下来等待那些卧底的…… 库拉索的目光忽然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 公安警察波本,化名安室透,本名降谷零。 降谷零…… 一股刺痛忽然在库拉索的大脑中炸开,就像是无数碎裂的玻璃刺破每一条神经,剧烈的疼痛让库拉索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稳住身形。 “库拉索,怎么样?”就在这时,朗姆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略微抚平了库拉索的痛苦。 虽然大脑仍然胀痛,但库拉索还是强打起精神,恭敬地回答:“已经全部记住了。” “很好,你尽快撤……” 朗姆的话还没有说完,库拉索忽然察觉到空气细微的挤压变化。他的反应速度快于大脑,迅速朝旁边避开,一枚子弹紧贴着他的脸,打中耳机,将耳机深深地嵌入电脑中。与子弹接触部位的金属瞬间融化,整个电脑也随之黑屏。 库拉索被子弹击中耳机发出的巨大声响震得有些恍惚,头顿时更疼了。 风见裕也带着人迅速赶来,他举枪对准库拉索,大声呵斥:“你的行动已经被我们洞悉了!赶快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库拉索轻轻抬手,这个动作让围攻的公安顿时紧张不已,风见裕也更是手抖地差点扣下扳机。然而那个男人只是用指关节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连武器都没有掏出来。 见此,风见裕也略微松了口气,他正要继续交涉,却见库拉索忽然身形一晃,旁边的公安顿时昏倒在地。 “什么?!!” 一个手刀向着风见裕也的后脖颈砍来,风见裕也连忙抬手格挡。可随机,库拉索就一脚踹中了风见裕也的腹部,猛烈的冲击让风见裕也痉挛地弓起身。 库拉索趁机窜出资料室,朝门口冲去。 …… 朗姆伫立在鱼缸前,目光淡定:“砍来库拉索那边出现了一点状况。” “可惜,你精心培养他,最终却只是拿来做这种事。”男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库拉索回头,发现他正在把玩昂贵的雪茄。 朗姆眼皮微跳,很想阻止老板的破坏行为,不过理智最终占据主导地位,遏制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朗姆深吸气,回答道:“作为一个废物,他的价值已经很难得了。” 男孩一边拨弄着雪茄一边说:“让人把卧底名单用语音告诉你,这种事随便谁都可以做。” “卧底数目太多,还是记下来比较好。语音汇报,可能还没说几个就被公安发现了。” 男孩抬眼看向朗姆:“卧底这么多,你很骄傲?” 朗姆垂眸:“不敢不敢。” 态度摆得很端正,就是语气很不对劲。 …… 后有追兵,库拉索以极快地速度向前奔跑。 然而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波本?! 看到他,库拉索的头再次开始疼痛,他不得不临时刹车,换一个方向继续逃跑。 降谷零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的速度不在库拉索之下,又对这座大楼更熟,几个回合便将库拉索堵在了楼梯间的死角。 论格斗,降谷零作为曾经的警校第一,当然也不差。刚限制住库拉索的行动,他的攻击便如雨点一般集中在库拉索的身上。 双方平等交手,谁输谁赢还很难料。但库拉索现在根本不想和波本打架,他要尽快撤退,把卧底名单发给朗姆。只要让朗姆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不需要他出手,波本也会被组织处决。 “降谷先生,让开!”风见裕也及时赶到,一边举枪瞄准一边大声对降谷零说。 降谷零只好侧身让出弹道。 好机会! 库拉索迅速打破玻璃,自三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风见裕也的子弹只堪堪击中一块玻璃,甚至没有碰到库拉索的衣服。 落地后,库拉索飞奔到主干道,趁着红灯抢下一辆轿车。借着倒车镜,库拉索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具已经被刚才的子弹划破,他原本的脸颊也被灼伤。 库拉索干脆撕掉面具和面具连着的假发,随意丢弃在路边。 踩下油门,库拉索驾驶着他抢来的轿车,飞速驶上高架桥。 降谷零咬咬牙,紧跟着库拉索跳下大楼,他的车就停在驻车场。来不及刷停车卡了,降谷零开着车撞开栏杆,踩足油门,试图追上库拉索。 库拉索从倒车镜中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马自达,他猛打方向盘,汽车摆尾,剐蹭到了旁边的货车,货车顿时横了过去,挡住降谷零的路。 降谷零见状也不担心,反而加速,在货车与隔音板的距离缩短到车宽前的瞬间擦过。 第1193章 琴酒的噩梦02 刚才的操作让库拉索意识到波本的车技不在他之下。 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波本追上,而一旦波本追上他,他宁可死也不会出卖组织,那份卧底名单恐怕也会跟着他的生命一起死亡。 库拉索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打开手机,单手编辑短信。 [卧底是司陶特、威士莲、阿夸维特、基尔……] 下一个名字毫无疑问是波本,然而在输入波本的代号时,库拉索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降谷零三个字,这让他有些犹疑。 降谷零找准机会,一个扫尾掠过其他轿车,几乎与库拉索并排。 双方的车轮发生了剐蹭,方向盘顿时变得沉重。 库拉索来不及思考,匆忙按下发送键,然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这场惊心动魄的飙车竞赛之上。 死神就在身后追,不快点跑,稍不留神就要命丧黄泉。 “滴滴滴滴——” 一辆辆警车鸣着警笛从信繁身边呼啸而过。信繁平稳地开着车,不过视线遥遥落向远处的巡逻车。 “好像出事了。”灰原哀打开交通广播,果然广播里正在报道东京都今夜发生的连环车祸。 飙车党引起的车祸? 信繁正在疑惑,就见与他并行的高架桥上有一前一后两辆车疾驰而过。他定睛一看,发现处于后面的那辆车有点熟悉,似乎是降谷零的白色马自达。 “安全带系好。”信繁朗声提醒道。 灰原哀什么都没问,只是乖乖抓住车窗上方的把手。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推背感,就像是飞机起飞前的加速过程。而窗外的景色也在飞快后退。 高架桥虽然没有红绿灯,但去同样的地方绕路更多。此时他们距离下一个出口还有五公里,信繁有把握赶在他们之前抵达高架桥出口。 “哥哥。”灰原哀唤道,“广播被切断了。” 信繁轻轻点头:“应该是公安介入了。” 他一边说,一边拐入狭长的小道。这条路直通高架出口,但是只有一个车道。往常这条路别说车了,连人也见不到几个,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信繁刚开进去就迎面遇上了会车。 以往两车相会,要么靠边停下让路,要么原路倒退,等对方先过。信繁今天有急事,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对面那车的司机本来已经做好了会车的准备,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 怎么回事?这人为什么加速了?? 信繁反其道而行,猛踩油门加速,把对面车的司机吓得不轻,连忙倒车避让。然而信繁的车速显然更快,几秒中后,两车的鼻子就要碰到一起了。 “闭上眼睛。”信繁冷静地提醒妹妹。 随即,他找准角度,顺着对面那车的引擎盖和前挡风玻璃,直接跃过它,落在地上。 “砰——” 身后是车辆没把控好方向盘撞墙的声音。 灰原哀心有余悸地趴在窗边向后看去:“哥哥,这种损失公安会赔吗?” 信繁微愣:“应该会赔……吧。” 灰原哀无奈,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掌心电脑,噼里啪啦敲了几下键盘,很快,一个卫星地图就出现在屏幕上。 “目标目前距离出口1432米,我们距离出口566米。”灰原哀冷静分析,“前方主路段地势开阔,车辆较少,岔路口较多,不适合逼停目标。” “我们也上桥。” 正说着,这条小巷终于走到了尽头。信繁猛打方向盘,几乎是飘移着拐上了高架桥的出口。 与刚才的会车不同,这一次信繁迎面而来的车辆非常多,轿车、客车、货车、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毕竟他是逆行。 此时降谷零追缉的那辆车已经出现在信繁的视野中。 信繁丝毫不在意自己逆行的状态,直接停在了路中央。他举起手枪,对准目标车辆的轮胎,准备等开近一些就用爆胎的方式逼停他。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五十米……进入射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信繁的目光却透过两辆车的挡风玻璃,毫无准备地撞上了目标的眼睛。 信繁微愣。 他发誓自己只慌神了零点几秒,可是这点时间已经足够错过最佳射击距离,足够目标开车贴着他擦过。 信繁迅速回神,他踩下油门并同时反方向打方向盘,车尾微侧,将目标车辆狠狠撞向护栏。 在即将跌落大桥的瞬间,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半身悬空。桥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浪涛一波一波拍打着桥墩。每拍打一次,目标车辆似乎就要更危险一分。 信繁看到驾驶位的门被人打开,知道目标想要趁机逃跑。他安顿好小哀,戴上卫衣兜帽,紧跟着跳下了车。 他在主路上,下车更方便,所以速度也更快,没用几秒钟就追上了正欲逃跑的目标。 信繁用小腿发力,从后方跳起,打算使出一系列擒拿术。然而目标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打算,信繁刚刚跳起,那人的横踢就紧跟而至。信繁连忙侧身避开,同时以手肘为武器,狠狠砸向目标的肩膀。 双方交手了几个回合,竟然实力相当,没能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白色马自达姗姗来迟,停到了信繁的车旁。降谷零急忙下车,举着手枪缓慢靠近。 不能让库拉索活着离开。 这是降谷零此刻心中的唯一想法。 库拉索窃取了公安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一旦泄露给组织,很有可能导致全球情报系统崩溃,也会影响公安这么多年艰难获取的信任。 只是信繁和库拉索还在缠斗,双方打得难解难分,贸然开枪很容易误伤。 降谷零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枪口缓缓上移,落在库拉索的后脑勺上。 “趴下——”降谷零大声喊道。 他知道景光一定会比库拉索更快反应,而他就能趁此机会击毙库拉索。 果然,信繁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就下意识照做了。降谷零当机立断扣下扳机,子弹立刻裹挟着热浪朝库拉索而去。 就在这时,出乎降谷零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信繁明明已经趴下,然而在看到枪口的刹那,他却突然疯了似的抱住库拉索的腿。这个动作令库拉索顿时失去重心,身体探出围栏。 库拉索眼神微怔,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摔倒的同时抓住信繁,带着他一同向桥下跌落! 第1194章 琴酒的噩梦03 “景——” 生死攸关之时,降谷零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冷静遮掩,那个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称呼直接脱口而出。 Hiro……mitsu? 库拉索微怔,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很久远的过去听到过。然而不等他细想,剧烈的头痛就再一次袭来。 在最后的时刻,库拉索松了手,他的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直直栽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而信繁,在即将跌落的瞬间,他抓住了降谷零伸向自己的手。 降谷零趴在桥上,支撑着信繁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但他没有任何颤抖,正不断向下方那人传递着安心的信号。 信繁身体悬空,只靠胳膊吊着。 他抬头与降谷零对视,一脸无奈:“你打算一直把我吊在这里?” 降谷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信繁拽了上来。 然而在双方都安安全全站在桥上后,降谷零的心脏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我去找小哀……” “你在干什么?!为了救库拉索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降谷零怒吼着打断了信繁的话,“为了别人也就罢了,可是库拉索真的值得吗?你到底把你自己置于什么位置?” 看到降谷零生气,信繁的第一反应是道歉和顺毛,但他却因为刚才那番话而心生疑惑:“等等,你说他是库拉索?” “对啊,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就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你好心救他一命,可他呢?掉下去之前不还是拉着你垫背!” “等等等等!”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是不是没有看到他的脸?” 降谷零略感奇怪:“怎么了,库拉索的脸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这么一问,倒是让信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不过他再次回忆了一遍当时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的那张脸,他就算是老眼昏花也不会把那张脸认错。 信繁微微叹气,艰难地开口道:“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刚才从车里下来与我格斗的那个人,的的确确是松田阵平。” 或者至少也是一个顶着松田阵平面容的男人。 “松田?!”降谷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嘶哑着嗓子质疑,“怎么可能呢?松田四年前就殉职了……” 信繁也无法解释。 “呲——” 伴随着一个刺耳的刹车声,风见裕也终于带着公安警察赶到了。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没有几步路,却让风见裕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在路边发现了入侵者丢下的面具。” 说着,他将一个连着黑色假发的面具递给降谷零。 与此同时,风见裕也终于看到了降谷零身边的人,他立刻朝信繁立正行礼:“浅野先生!” 信繁没搭理他,他和降谷零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方面具之上。 “这是很常见的易容材料。”信繁判断道。 “确定这个面具是入侵者丢掉的吗?”降谷零问风见裕也。 “是,我们亲眼看他扔下的。应该是我当是开枪擦伤了面具,所以他才随手丢弃的吧。您看面具上有子弹摩擦的烧焦痕迹。” 信繁回忆起当时看到的松田阵平的脸:“对,库拉索的脸上有烧伤,这个面具应该就是他扔掉的。” 降谷零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更多一些,还是生气或者惊愕更多。 他与信繁对视,双方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片刻后,信繁犹豫着说:“根据警方的报告,四年前摩天轮上发生的爆炸摧毁了松田的遗体。鉴识课只能辨认轿厢内有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却无法进行任何DNA的比对。如果那具尸体不是松田……” “或许松田还活着。”降谷零接着他的话说,然后又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当然有。”信繁斩钉截铁道。 毕竟就连他这个本该四年前死亡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也许松田也有这样的机遇。 只是…… “但我们依然不能排除这是库拉索的阴谋。”信繁叹气,“至少因为那张脸,我没有放任你开枪射杀他。” 风见裕也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松田?什么库拉索?他只知道那个入侵者盗取了全球卧底名单,这件事不容一刻耽误。 “降谷先生,浅野先生。”风见裕也唤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联系到里理事官吗?”信繁没等风见裕也的回答,便直接看向降谷零。 而降谷零正放下手机:“不能,对方的电话无法接通。” 随即他又说:“全球卧底名单泄露不是小事,当务之急是尽可能降低损失。风见,你立刻派潜水员和打捞队下去寻找入侵者。” “是!” 信繁之前只知道事发突然,情况紧急,而现在他才终于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 “零。”信繁一脸严肃地对降谷零说,“马上联络其他情报部门,撤离卧底。我们不知道库拉索到底看到了多少,也许有些卧底还没有暴露,但也可能所有人都暴露了。这个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必须尽快止损。” 降谷零何尝不知,但他担心:“那些情报部门可能并不会采纳我们的建议。” 毕竟还存在着卧底没有暴露的可能性,为了个别人的安危将之前所有努力付之一炬,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信繁叹气:“我们能做的很少,只能先把话带到。至于是否要撤离卧底,具体该怎么做,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好。”降谷零爽快地答应了,“我有一些情报部门的联系方式,不通过里理事官也可以传递消息。” 说完,降谷零正准备去监督打捞队的搜捕行动,就又听信繁道:“还有,零,你也需要尽快撤出。” 降谷零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 信繁一见他是这种反应,顿时就着急了:“你的信息也在上面吧?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一旦组织拿到卧底名单,他们一定会启动清除计划!” 第1195章 琴酒的噩梦04 诸伏景光的资料早在四年前就清除干净了,而浅野信繁更是从没有录入过公安的系统,可以说他是现在最安全的卧底。 可是降谷零不同。 信繁着急得上火,然而当事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担心。”降谷零温声宽慰他,“我好歹也在组织待了五年,就算库拉索提供的名单里有我,组织也不会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何况库拉索本身的可信性也值得商榷。” “可是……” 降谷零打断信繁的话,认真地说:“如果我现在撤出,就坐实了那份名单的真实性。而且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音乐教室打工,跟你关系密切,一旦我被证实是卧底,组织势必会怀疑你。” “我很安全。”信繁强调道。 “我知道。”降谷零笑了起来,“但还不够,任何风险都应该被扼杀在襁褓中。” 这下,信繁没话说了。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降谷零和他是同一种人。就像刚才,仅仅是因为库拉索有着一张模糊的和松田相似的脸,他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库拉索。在降谷零心中,诸伏景光的安全一定高于他自己。而他们都是一根筋,无论别人说得多有道理,一旦认定某件事,便会一直坚持下去。 公安以及随后赶来的警视厅搜救队将整个高架桥前前后后搜寻了很久,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然而最终也没有找到库拉索的身影,甚至就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看到。这说明库拉索已经逃跑了,也许他受了伤,不过至少活着。 听闻这个结果,信繁不知道自己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此时已是深夜,灰原哀独自留在车里许久,正枕着书包抱着汽车靠垫睡觉。 信繁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摇了摇灰原哀的肩膀:“小哀,醒醒,回家再睡。” 灰原哀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声音还黏糊糊的:“我们要回家了吗?” “嗯。”信繁将别扭的风见裕也拉了过来,“让这个叔叔送你回家。” 风见裕也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许多问号。 他虽然年长浅野先生几岁,但也没到要被小妹妹称呼叔叔的地步吧? 不过随后他又算了算年龄差,发现他可能比灰原哀大二十多岁,立刻就蔫了。行吧,叔叔就叔叔,总比爷爷好。 “小哀。”风见裕也尽量做出最友善的笑脸,“你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灰原哀爬起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上车吧,记得不要弄脏我哥哥的座位。” 风见裕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遭人嫌弃了。 恰好降谷零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向这边走来。 风见裕见状连忙询问:“降谷先生,明天上班的时候应该就能联系上里理事官了,我们是明天汇报,还是今晚继续尝试联络?” 信繁赶在降谷零开口前道:“只是搜寻犯人罢了,暂时不需要向里理事官汇报。” 风见裕也一怔,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降谷零。降谷零朝他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了浅野信繁的决定。风见裕也虽然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但既然两位上司都这么说了,他照做就行。 目送风见裕也开车载着灰原哀离开,信繁自觉上了降谷零那辆面目全非的马自达RX7。 其实他们现在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是想趁着回去的路上互通最近的情报罢了。 降谷零的车虽然在与库拉索的竞速中受伤惨重,不过基本的功能还没有丧失,驰骋在路上就是整条街最亮丽的风景线。 “还说我怀疑黑田兵卫,你对他的疑虑一点都不少。”降谷零笑着调侃道。 信繁无奈:“毕竟如果公安内部有组织NOC,最危险的人选就是黑田兵卫了。我不希望他有问题,但又不得不将他列为第一嫌疑人。” “看来你掌握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上次我去拜访鬼冢教官,他说我本来应该进警视厅刑事部,但最终不知道为何被公安选中。” 降谷零点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这件事。 “我查过了,当初负责选拔新人的公安只是傀儡,真正做出决定的人还是黑田兵卫。” “等等!”降谷零被他绕糊涂了,“你说是黑田兵卫让你进公安的,可当时黑田兵卫明明是个植物人啊!” 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居然能在公安发号施令,这确定不是个鬼故事吗? 信繁耸耸肩道:“是不是很奇怪?黑田兵卫出意外昏迷十年,这十年来公安里理事官的岗位一直空缺。等他苏醒,不需要经过任何过渡就能重新接管之前的工作,甚至连你我这种特殊人员也都归他管理。” “确实很奇怪。”与来时不同,回去的路上,降谷零一直保持着龟速,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信繁提出的问题,“我基本上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查查十年前导致黑田兵卫昏迷的事情吧,我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信繁目视前方,一脸严肃,“这次去长野见他的时候,我顺便问了问当年的事情。” “怎么样?”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信繁深吸一口气,“黑田兵卫说他从我们进警校时就一直在关注我们了。” 降谷零咂了咂嘴:“这句话放在当下,莫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这依然无法解释我的档案丢失的事情。”信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果然都说无知者无畏,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幸福的。调查越深入,我就越感到恐惧。” …… 今夜注定又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警方不停歇地处理着交通事故、道路养护工不得不为几个飙车的狂徒收拾烂摊子、库拉索不知道在哪个冰冷的地方等待天亮、朗姆望着库拉索发来的名单独自惆怅。 哦,对了,还有琴酒。 琴酒正把自己修长的指关节捏得嘎嘣作响。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朗姆才能记住日本是我的地盘?!”冷酷琴酒在线表演暴跳如雷。 第1196章 琴酒的噩梦05 “别那么生气,琴酒。”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管他再怎样英勇无情的汉子,在温柔如水的红颜面前也得酥得卸了力。 可是琴酒偏偏不走寻常道儿,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贝尔摩德那张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脸。 “你去告诉朗姆,如果他再在东京闹事,我就带人杀到意大利捅了他的老巢!!”琴酒骂骂咧咧地对贝尔摩德强调道。 贝尔摩德笑了,她伸出柔弱无骨的玉手,从琴酒的银发上缓缓划过,挠得人心头痒痒的。 琴酒不耐烦,直接伸手挥掉了贝尔摩德的“大猪蹄子”:“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你没有嘴吗?” 贝尔摩德原本淡定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立手指为刃,长长的黑色指甲在琴酒的脸上留下了好几道划痕。 “真是抱歉,我跟朗姆不熟,没办法替你传话了。” 冷若冰霜、残忍嗜杀的琴酒的确有股白面小生不具备的成熟魅力,性格简单、说话直接更是一举让琴酒超越无数瓶真酒假酒成为贝尔摩德的裙下宾。 但是吧,贝尔摩德阅男无数,得到的唯一一条真理就是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男人。 琴酒不解风情起来真的让人毫无调马天尼的欲望,只想把他剁吧剁吧炖了! 通常情况下,只要他们独处,琴酒不至于直男到这种地步。但很可惜,今天贝尔摩德不太走运。 好在,琴酒就是再生气,也不至于因为被一只小猫划破了他的脸就要贝尔摩德的命。他现在就是被朗姆气得有些不理智,需要缓缓。 贝尔摩德独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冰块加得很满,入口是威士忌的醇香混合着冰块的爽冽。 她端着玻璃杯,在琴酒对面坐下。 “你难道不想要那份名单吗?”贝尔摩德缓缓开口问,“虽然不知道朗姆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既然连库拉索都出动了,想必那份名单一定很有趣。” 琴酒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贝尔摩德便又说:“还是说,你担心那份名单中有你的名字?” “咔”琴酒毫不客气地掐住了贝尔摩德的下巴:“那份名单里的所有人,我会一个不落地全部清理掉!” “我现在就要见到库拉索!”琴酒暴躁地命令道。 贝尔摩德轻轻用力,挣脱了琴酒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粗手,此时她的脸颊已经被茧子磨得有些发红,不过贝尔摩德并不在意这些。 “现在还不行。”贝尔摩德沉眸,“朗姆一定比我们更着急,他还没有动静,说明没有人发现库拉索的踪迹。” 琴酒不耐烦地说:“东京就这么大,我不信一个晚上他能跑多远!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得到那份名单!” 说着,琴酒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贝尔摩德见状连忙问:“你要通知谁?” “梅斯卡尔。”琴酒没有任何犹豫,“他的情报网遍布各地,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更重要的是,他足够厌恶朗姆。” “不行!”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睛:“为什么?” “你忘了吗,他现在已经被那位暂停了所有工作。” 琴酒皱眉,正要说什么,就听贝尔摩德道:“奉劝你不要招惹朗姆的人,不管梅斯卡尔、波本还是库拉索。” “梅斯卡尔可不是朗姆的人。” 贝尔摩德笑了:“说起来,我最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哦~你就不好奇一个刚加入组织的新人为什么可以直接空降北欧成为负责人吗?” “说。”琴酒冷漠地命令。 “我发现他在成为北欧负责人之前,曾以试验品217的身份参与过朗姆的试验项目。”贝尔摩德俯下身,在琴酒耳边低喃,“我一开始以为217是顺序的编号,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项目只有他一个试验品。” 琴酒皱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朗姆的常用手段了。就连你似乎也……” “别说我,琴酒,你知道我跟任何人都不一样。”贝尔摩德凝视着自己的掌心,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没有选择,而你们本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梅斯卡尔的履历里并没有试验记录。”琴酒指出。 贝尔摩德勾唇冷笑:“朗姆早就将当初的研究所封存,所有记录都被销毁了。而且有一个时间点或许你会感兴趣。” 琴酒挑眉。 “还记得苏格兰吗?他被黑麦处决和试验品217参与实验,前后只相隔了七天。” 贝尔摩德的这句话让琴酒的脸色立刻僵硬了。 难道,梅斯卡尔与苏格兰有着某种联系吗? 想想赤井秀一,或许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 无论夜晚多么漆黑,空气如何令人窒息,第二天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光明总会洒落大地,驱散看似无尽的黑暗。 研究表明,白天人的情绪会更积极,许多困惑晚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到了早上却自动迎刃而解。 清晨,东京都一如往常那般热闹,灰原哀早早起床,给自己的黑眼圈敷了两片青瓜。 信繁正在给她准备今天郊游带的便当,因为昨晚没来得及去超市,他只能从冰箱里挑取现有的食材。 将三明治装进便当盒,信繁转身,正好看到了顶着青瓜的小哀。 “……青瓜的补水作用可能还不如湿毛巾。”信繁好心提醒道。 “是黑眼圈呐,黑眼圈。”灰原哀嘟囔,“昨天睡得太晚了,今早起床我两个眼睛都是肿的。” 信繁估摸着昨天睡得也不晚啊,往常灰原哀做实验总是一不小心就通宵。 果然,妹妹大了不由哥哥,小哀一定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嘛。 信繁只有一个要求,灰原哀看上的人一定不能是柯南,一定不能是柯南!但愿小哀不要跟她姐姐一样,哪哪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信繁替小哀准备好所有需要的东西,然后亲自将她送到阿笠博士家。 孩子们已经在那里集合了,提起即将要去的地方,他们都很兴奋。 第1197章 琴酒的噩梦06 阿笠博士带孩子们去东都水族馆,公安必然会保持着不被察觉又不错过目标动向的距离随行,孩子们的安全不需要信繁操心。倒是库拉索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让信繁不禁开始担心库拉索会不会已经死了。 车上,元太将袋子中的最后一点薯片渣倒进嘴里,他四处看了看,遗憾不已:“啊,已经没有零食了吗?” 车后座的孩子们见状顿时叫苦连天:“什么嘛,元太,你居然把我们带的零食也吃光了吗?那我们去东都水族馆吃什么?” “没关系,我还带了便当。”灰原哀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道,“里面有我哥哥做的鸡蛋三明治、果酱三明治、盐烤红斑鱼、山葵章鱼和唐扬鸡块。” “哇哦~浅野哥哥做的吗?太棒了!” 元太听得眼泪都从嘴角留下来了。 只有柯南完全没有参与少年侦探团的话题,他一脸严肃地正捧着手机看早间新闻。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你在看什么?” 柯南闻声,取下一边的耳机,将手机朝灰原哀的方向让了让:“昨天晚上高湾岸线出现了大面积停电,至今没有公布明确的事故原因。” “昨天的事情导致大面积停电了吗?”灰原哀低声喃喃。 柯南没听清:“你说什么?” 恰好此时新闻切换到下一条,是对东都水族馆的介绍,新颖有趣的画面顿时吸引了步美和光彦的注意。 “这不就是我们马上要去的东都水族馆吗?” “快让我看看,柯南!” 两个孩子挤了过来,扰乱了柯南的思绪,让他忘记自己本想询问的事情。 灰原哀抱臂胸前,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早间新闻对东都水族馆的介绍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就连镜头都差不多,可是步美和光彦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坐在副驾驶的元太都恨不得打开安全带翻到后面去。 在孩子们兴致高涨的讨论声中,阿笠博士终于把车开到了东都水族馆的驻车场。 他要去买票,看顾三个孩子的任务就交到了两个伪小孩身上。 灰原哀站在柯南身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很快她就发现东都水族馆旁边恰好是昨天发生“事故”的高湾岸线,从入口处甚至能够看到警方搜寻的海域。 库拉索从桥上逃离后,会躲藏到哪里呢? 此时,与灰原哀思考着同样问题的人还有贝尔摩德。她踏着高跟鞋,穿梭在高湾岸线附近的小巷中。 前方没有任何人影,但水泥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贝尔摩德走近,将衣服捡了起来,有几粒晶莹剔透的碎玻璃渣掉落在地。这是一件男士西装外套,如果仔细辨认材质的话,就知道这件衣服属于警察厅定制款。 贝尔摩德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抹了然。 看来这件衣服应该是库拉索为了昨晚的行动准备的。那些掉落的玻璃渣也不普通,属于汽车挡风玻璃上。考虑到昨晚发生的几起交通事故,贝尔摩德已经可以断定这件衣服就是库拉索遗落在这里的。 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 贝尔摩德抬起头,目光落向不远处飘扬着彩旗和气球的东都水族馆。 …… 因为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在柯南和灰原哀的提示下答出了阿笠博士每逢剧场版必出的字谜,阿笠博士兑现诺言,为他们购买了摩天轮的票。 “好耶!我们现在就去坐摩天轮!”孩子们笑着朝摩天轮的方向跑去。 灰原哀和柯南慢了一步,不近不远地落在后面。 “诶?”步美忽然望着一个方向发呆。 光彦见状连忙催道:“怎么了?我们快点过去,再晚就要排队了。” “不是。”步美往前跑了几步,避开了遮挡视线的布偶熊,“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高木警官?” “高木警官?他今天应该要上班的吧。”光彦将信将疑地顺着步美的视线看去,下一秒就激动起来,“好像真的是高木警官!” 元太在前面等的不耐烦,然而当他回头准备催促小伙伴时,却发现他的小伙伴都朝一个穿衬衣的男人跑去。 欸欸欸,怎么回事? 步美和光彦跑到了高木涉身边,笑着问:“高木警官,你今天是在跟佐藤警官约会吗?” 那个被他们称为高木警官的男人听到声音,略微低头看向他们:“小朋友,你们是在问我吗?那你们可能认错人了。” “诶诶?!” 步美和光彦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并不是他们熟悉的高木涉。 “可是刚才看侧脸,他们真的好像啊。”步美嘟囔道。 那男人见他们果然认错了,转身就要走,然而他还没有走几步,就又被两小只拦住了。 “我不是已经说过你们认错人了吗?”男人没好气道,“你们还要干什么?” 步美扬着脑袋,很单纯地说:“既然你跟高木警官那么像,一定也是个好人。我们正要去坐摩天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闻言,男人很不屑地扁了扁嘴:“谁稀罕做什么好人!你们赶快回到家人身边,小心走丢了!” “步美,光彦,你们在跟谁说话?” 柯南和灰原哀姗姗来迟,他们还顺便捎上了被步美和光彦无情抛弃的元太。 “柯南,我们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哥哥。”步美指着之前那个男人说,“他跟高木警官真的很像诶,但是细看的话又完全不一样。高木警官太拘谨了,这个哥哥更帅气!” “这话小心不要让当事人听到了。” “没关系啦,高木警官才不会在意这些。” 柯南无奈:“所以我指的是佐藤警官。” 他抬头朝那位据说比高木涉帅的路人男看去,然而下一瞬柯南就怔住了。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啊? “你怎么了,柯南?”步美推了推已经看呆了的柯南。 只见柯南迅速掏出手机,翻出了某张数月前留存的照片,他将照片和眼前的人仔细比对,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完全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照片里的人明明已经死了。 第1198章 琴酒的噩梦07 “柯南,”步美扯了扯柯南的袖子,“我们想让这位哥哥跟我们一起去摩天轮,但他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闻言,柯南收起手机,转而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口扁起,下装则是黑色的西装裤。这身打扮放在人群中根本不显眼,但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衬衣遍布脏兮兮的已经干涸的水渍,裤子也不再笔挺。 另外,男人虽然神色正常,但偶尔也会露出些许疑惑和迷茫。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柯南问道。 正如他所料,听到这个问题,男人明显迟疑了片刻。 “你从哪里来?到东都水族馆是为了干什么?你之前落水了吗?为什么落水?”紧接着,柯南又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成功让男人失去了耐心,他不耐烦地转身,朝人群中走去。 柯南锲而不舍地跟上了他:“大哥哥,你受伤了诶,如果不去医务室处理的话,很容易感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落水,但我知道水里一定有不少细菌。还有啊,大哥哥,我前几天看的韩剧,里面男主人公失忆后的表现跟你一模一样诶,你是不是也失忆了?” “没有!”男人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对柯南恶狠狠地说,“再让我发现你跟着我,你就完蛋了!” 说罢他还向柯南威胁性地挥了挥拳头。 可惜柯南一点也不怕他,柯南战术性歪头:“既然你也不知道你是谁,那不如我帮你报警吧?警察叔叔一定能找到你的家人……” “不可以!”男人忽然大声拒绝。 跟在柯南身后的三小只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缩了缩脖子。 男人的余光注意到孩子们的畏惧,神色稍缓,但还是强硬地说:“不许报警,警察都是废物,寻求他们的帮助不如自力更生!” 步美闻言和光彦面面相觑:“这一点也不像高木警官会说的话……” 柯南的神情严肃了许多。 因为,这也不像松田阵平会说的话。 “好吧,不报警就不报警,但是哥哥,你看我们就只有几个小孩子,工作人员不让小孩子单独玩娱乐项目,反正你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如陪我们一起玩吧?”柯南建议道。 “不去!” “大哥哥,去嘛去嘛!”步美、光彦和元太都眨巴着可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烦躁地别开头,一副打死都不要跟小孩子一起行动的样子,然而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放慢了脚步,以便孩子们跟上他。 阿笠博士:“……” 他这么大一个人呢,难道不算成年人吗? “柯南。”灰原哀快走几步,拉近与柯南的距离,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是不是要报警?” 柯南自信地点点头:“当然了,他这个情况太奇怪了,不管他是不是松田阵平,我都要报警。” “不行,不能报警!”灰原哀急匆匆地阻止。 “为什么?”柯南奇怪地问。 灰原哀神色复杂地看了库拉索一眼:“因为他是我哥哥找的人。你就算报警,最后肯定也会被公安带走。” 柯南闻言眸光一凝:“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松田阵平?” “我不知道。但你不能报警,至少在我联系哥哥之前不能。” 灰原哀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给浅野信繁打电话。 柯南见状只好默许了灰原哀的做法。既然是浅野先生要的人,那他大概率和组织有关。他也想知道这个与松田阵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哥哥。”灰原哀躲在柯南的身后,与库拉索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低声对信繁说,“我们在东都水族馆遇到了你昨天找的那个人。” 信繁此时正与降谷零一起调查黑田兵卫,接到电话后,他向降谷零做了一个口型,降谷零立刻派人赶往东都水族馆。 “库拉索身上可能携带武器,你们最好离他远一点,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安就行。”信繁叮嘱道。 灰原哀将库拉索飞速打量了一遍:“他只穿着衬衣西裤,口袋都是扁的,应该没有带武器。而且他好像失忆了,孩子们邀请他一起游玩,他也没有拒绝。” 失忆? 怎么又是记忆方面的问题? “总之我们会尽量拖住他,不让他离开,你们尽快来东都水族馆抓人吧。” “好,注意安全。” “哥哥放心。” 通话挂断,降谷零已经做好全部准备,他对信繁说:“走吧,我们也去东都水族馆会会库拉索!他到底是不是松田那家伙,当面问问就知道了!” “恐怕不行。”信繁无奈苦笑,“刚才小哀告诉我,库拉索失忆了。” 降谷零皱眉:“创伤性失忆?” “不知道,不过他大概是无法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嘁……真麻烦!”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降谷零的表情却充斥着患得患失的期待。他已经重新见到了诸伏景光,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可以更贪心一点,妄想松田也活着? …… 东都水族馆附近有一个购物中心,购物中心楼上有一家环境优美的咖啡厅。 贝尔摩德点了一杯甜蜜的焦糖玛奇朵,找了个面朝东都水族馆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将摄像机布置好,正对着东都水族馆,摄像机连接着笔记本电脑,可以实时将画面传输到电脑屏幕上。 贝尔摩德用电脑控制摄像头移动,在东都水族馆密集的人群中搜寻着库拉索的身影。 她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那个略显狼狈的身影。头发乱糟糟、上身有水渍、下身皱皱巴巴、脸上有伤痕,这个人应该就是昨天被公安追捕的库拉索了。 但是…… 贝尔摩德意外地瞪大眼睛。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库拉索左手捧着鲷鱼烧,右手拿着棉花糖,手腕上绑着氢气球,肩上背着仙女翅膀,头上还戴着一个布灵布灵的塑料皇冠? 贝尔摩德禁不住产生自我怀疑,她觉得这个人一定不是库拉索……至少不是正常的库拉索。 第1199章 琴酒的噩梦08 而此刻,库拉索本人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 小孩子是在是太聒噪了! “大哥哥!大哥哥!”库拉索正在反省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几个小孩子的请求,就见步美抱着一个比她还高一头的玩偶,朝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小哀套圈赢来的,我们实在拿不下了,大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呀?” 库拉索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紧跟着步美过来的其他孩子。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玩偶埋没了。 库拉索:“……”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那个唯一没有抱玩偶的女孩身上。 她应该就是孩子们口中的小哀了。 “那个……”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笑道,“能不能请你帮忙拿一个呢?” 就这样,库拉索无奈地接过了步美怀中的玩偶。自此,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空位了,手里拿的、胳膊上套的、胳膊肘夹着的,到处都是孩子们的战利品。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贝尔摩德,非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即给琴酒打去电话。 “怎么样,找到了吗?”电话对面,琴酒冷声询问。 “找到了是找到了,只是……”贝尔摩德看着屏幕中的画面,一言难尽。 “找到了就赶快把他带回来,你知道那份名单的重要性。”说罢,琴酒没有给贝尔摩德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切断通讯。 贝尔摩德无奈,只好收拾东西,准备去东都水族馆找人。 …… 信繁和降谷零没有停歇,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到东都水族馆,然而他们只找到了柯南小哀和阿笠博士,却没有看到任何与库拉索类似的人。 信繁让降谷零留在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等待,自己则走到妹妹身边。 “他人呢?”信繁略过所有寒暄的步骤,言简意赅地询问。 柯南朝着摩天轮的方向一指:“带孩子们坐摩天轮去了。” 信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回头去看,却发现那个顶着松田阵平面孔的人的的确确在三个小朋友的簇拥下,踏上了摩天轮的轿厢。步美走得太急,向下面摔去,库拉索不顾身上乱七八糟的玩具,艰难地扶了她一把,结果自己差点摔倒。 ……这就是失忆的库拉索吗?真、真的好有爱。 好吧,现在信繁只能等摩天轮停了再去找库拉索。看情况库拉索应该也不会伤害三个小朋友。 而此时,摩天轮上,库拉索将玩偶和玩具卸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把鲷鱼烧和棉花糖递给它们原本的主人。 “谢谢你,不知道名字的大哥哥!”步美甜甜地向他道谢。 库拉索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他别扭地别开头,故意装作不在乎。 “哇哦,从上面看下去,东都水族馆真的好大啊!这个摩天轮应该已经算日本第一了吧!”另一边,光彦趴在玻璃窗前,一脸兴奋地望着脚下的风景。 元太一边吃鲷鱼烧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毕竟是园子姐姐她家出的钱。不过我记得日本最大的摩天轮不是杯户广场那一个吗?” “可那个摩天轮只有一个方向啊。”光彦兴奋地指着与他们反向旋转的轿厢说,“东都水族馆这个摩天轮可是有两个轮子呢!坐在不同轿厢上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风景。” “那我们一会儿下去后,再换个方向坐一遍吧。” “好耶好耶!!” 库拉索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听着耳畔孩子们聒噪的交谈。今天他明明很狼狈,可此刻,他却觉得内心泛起许久未有的宁静。库拉索希望时间暂停,他愿意一直跟随摩天轮停留在原地。然而时间跟这座巨大的摩天轮一样,不论他多想在这里多停留片刻,它也会继续旋转前进。 库拉索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他不记得了。 恍惚中,一抹金色从他眼前晃过。库拉索连忙定睛朝那个方向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着急,就好像如果不快点寻找,他可能就要永远错过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似的。 最终,库拉索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中看到了一个男人,那人有着金色的短发和棕色的皮肤。 他是谁? 一想到这个问题,库拉索舒缓许多的脑袋又开始抽着疼。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大脑却在不停地思考那个问题。 他到底是谁?他是谁啊?! “波本……” 不,不是波本! …… 波本是谁?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目睹着大哥哥突然痛苦地倒了下去,一个个都慌了神。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步美急得都快哭了,她跪坐在库拉索身边,一遍遍呼唤着他。 光彦更理智,他发现库拉索口中似乎呢喃着什么,连忙掏出本子准备记录。同时他还叮嘱元太:“元太,快给柯南打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 “啊,好、好的!”元太迅速打开侦探徽章,远程呼叫柯南。 “怎么了?”很快,柯南的声音就从侦探徽章中传出。 “那个大哥哥摔到了,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元太着急地问,“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他缓解痛苦?” 柯南皱眉:“怎样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他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应该是头疼吧,而且他还不停嘟囔着什么,光彦已经在记了,好像是断断续续的英文单词。” 英文单词? 信繁立刻联想到库拉索昨天从警察厅盗取的卧底名单,卧底的代号都是酒的英文名。 他走近了一些,确保自己的声音可以准确无误地通过侦探徽章传达给孩子们:“我是浅野,听着,元太,你们的轿厢马上就要到地面了,届时会有医务人员负责,你们要做的就是让他平躺下来,保证呼吸顺畅。” 听到大人的声音,元太的慌张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和,他忙不迭地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帮他躺下!” 紧接着,侦探徽章那边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在元太接近库拉索的时候,信繁甚至都听到了库拉索口中的呢喃。 第1200章 琴酒的噩梦09 “司陶特、威士莲、波本……” 库拉索不断念叨的似乎就是这些酒名。在听到波本这个代号时,信繁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果然,零的名字也在列。 好消息是信繁自己大概率是不会身份暴露的,这就意味着至少他还能自由活动,帮降谷零处理可能遭遇的问题。另外,库拉索到底有没有把这份名单传递或完全传递给朗姆,还有待商榷。最好的结果是库拉索没来得及传达就跳了海。 不过,他和降谷零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很快,库拉索和孩子们乘坐的轿厢就抵达了地面的平台。早已候在这里的园区医务人员和公安迅速围了上来,他们几乎没有让周围的游客看到库拉索的脸,就把他抬上担架,运往医务室。 其实公安本来更想直接把库拉索转移到警察医院,但是救护车赶来需要时间,他们又不知道库拉索的具体情况,万一因为没有及时施救导致库拉索死亡,这个后果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柯南一看库拉索进了医务室,顿时就待不住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偷偷摸摸潜了进去。 信繁在旁边看得清楚,柯南那么硕大一物品居然就堂而皇之地从被信繁千叮咛万嘱咐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的公安眼皮子底下溜进去了。全程没有人注意到他,有一个被他撞了一下的公安,站直身体继续站岗,似乎根本不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失去重心。 这不是信繁第一次见识柯南的被动技能,只是当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自己人身上时,他才能深切地感受到那种无力。 信繁让小哀名为照顾实为看管好孩子们,他则来到降谷零所在的角落中与他见面。 “怎么样?”一见到他,降谷零就问。 信繁摇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不过目前我已经能确定库拉索掌握的那份名单中有你。” 降谷零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一种面对既定事实的了然和坚定。他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并且这个决定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从未改变。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不要跟我一起行动。”降谷零一脸严肃地对信繁叮嘱道。 “不行。”信繁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一个人危险总好过两个人都栽进去!” “不行。” “难道你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做吗?浅野信繁,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不行。”无论降谷零说什么,信繁的答案只有一个。 降谷零气急:“如果暴露的那个人是你,我会毫不犹豫与你切断一切联系!” 信繁满意地点头,毫不吝啬夸赞之词:“很好,希望到时候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降谷零顿感窒息,“我可没有做什么承诺。” 信繁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用下巴示意他向医务室门口看去。 “别转移话题,我是认真……”降谷零看到了医务室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倏尔蹙眉,“贝尔摩德?她来做什么?” “哪怕是组织内部,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让朗姆顺风顺水的。”信繁笑。 “你是说琴酒?可就算琴酒与朗姆有矛盾,在对待卧底和叛徒的问题上,他们也应当是一致的。琴酒和贝尔摩德或许只是想赶在朗姆前面拿到名单,以此邀功。” 信繁瞥了降谷零一眼,面带质疑:“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降谷零懵:“你要说什么?” 信繁无奈:“不管琴酒最终想怎么处理卧底,他现在能让贝尔摩德如此关注库拉索,就说明那份名单对琴酒还是有用的。如果朗姆已经拿到名单,琴酒又何必来淌这个浑水?”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朗姆还没有拿到名单,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不,应该说是还没有完全暴露。” “正解。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赶在琴酒和朗姆之前抓到库拉索。” 降谷零摊手:“那我们已经完成了。” …… 铃木财团出资建设的游乐场,就连医务室都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这一点着实让跟着过来的公安警意外,他们干脆趁着救护车赶来的间隙,委托医务室的医生先给库拉索做一个基本的检查。 得到“基本检查”这一要求的医生,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顾客的要求就是神迹”的职业道德素质,给库拉索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包括但不限于:血压、心率、血常规、B超、心电图、造影、脑部CT。 因为库拉索背后有公安支持,医务室将库拉索的检查置于绝对优先地位。库拉索的检查还没有做完,一开始做的项目的检查报告就已经摆到了医生的桌子上。 医生望着脑部CT图,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医生?”暂时充当库拉索监护人的风见裕也急切地询问,“找到他突然昏迷的原因了吗?” 医生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患者昏迷的原因应该是突然收到了刺激,不过刺激的来源还未知。目前学术界对人类大脑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很多功能和联系都不明确,单凭这些检查我也无法做出判断。” “那他失忆……” “失忆!”医生忽然激动起来,“就是这个问题,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库拉索的脑CT图,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美术作品:“我从业这么多年,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大脑。如果患者天生如此,那这一定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如果这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不不不,目前人类的科学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 风见裕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医生,您能不能用我能听懂的语言描述一下他的病情?” “医生叔叔,”柯南忽然从风见裕也的身后冒了出来,他指着CT图上的一处问,“这里是不是那个大哥哥做开颅手术留下的痕迹?” 风见裕也懵了,等等,这个小孩子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难道没人阻拦吗?? 第1201章 琴酒的噩梦10 医生闻言,立刻向柯南投来了惊奇的目光:“了不起啊,小朋友,你居然能看出患者做过开颅手术。” 柯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家里有人是医生,偶尔会看到这些东西。” “这样啊。”对于孩子,大人总是有着更多的耐心,医生也一改之前的急切,耐心地向柯南解释说,“这个哥哥的确做过开颅手术,应该有些年头了,我推测是在三到四年前做的手术。不过从片子上来看,我不太明白患者为什么要做开颅手术。既往病史可能还是需要等患者醒了再去问他,具体的情况你们可以联系之前给患者做开颅手术的医生,他比我清楚。” “医生叔叔,你之前说大哥哥的CT图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是怎么回事啊?”柯南又问。 医生用金属棍指着看片灯道:“就是这个位置,我这里刚好有张正常人的片子,对比看会更清楚。患者的颅内有一片与常人不同的空缺,刚好位于记忆区域,这里或许就是他失忆的原因。不过看样子这处空缺并不是由外伤导致的。我检查过,患者身上有些皮外伤,但是大脑并没有受到损伤。初步怀疑他的失忆是由于巨大的打击造成的。” 贝尔摩德站在医务室的门外,将医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警察医院的救护车终于姗姗赶来,贝尔摩德见状迅速装作路过的样子,赶在医生和公安过来之前离开了医务室。 一边走,贝尔摩德一边向琴酒汇报:“库拉索这边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什么状况?” “他失忆了。” 说到这里,贝尔摩德的脸上划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朗姆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利器,好不容易发挥一次自己的作用,竟然就失忆了。果然,违背常识和自然规律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公道盯着每个人呢! 不过朗姆那边应该有办法可以恢复库拉索的记忆。贝尔摩德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是否应该将库拉索交给朗姆。 贝尔摩德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角落中浅野信繁和降谷零的眼中。降谷零同时还与风见裕也保持联系,从他那边,他听到了医生的所有诊断结果,并把信息实时共享给浅野信繁。 “零。”信繁忽然唤了一声。 降谷零回头,发现信繁正仰面望着不断旋转的摩天轮:“怎么了?” “你说库拉索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听元太的说法,他似乎是突然头疼进而昏迷,而且昏迷中他还不断重复着卧底名单。” 降谷零皱眉:“这种情况昨天晚上也出现过,不过库拉索并没有昏迷,只是很痛苦的样子。” “你这么说的话,他从桥上跌落时,似乎也是因为头疼才松开了我的衣服。”信繁笑,“否则现在变成落汤鸡的人,还要加上一个我。” 降谷零瞪了某人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 信繁继续盯着摩天轮看:“库拉索的头疼和失忆应该与朗姆的实验或者他本身的特殊性有关,但是这种情况应该并不常见,我们此前见到的库拉索就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也许昨天在警察厅,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了。” “警察厅能有什么东西刺激他?”降谷零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库拉索那张肖似松田阵平的面孔,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因为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库拉索真的是松田的话,他昨天在警察厅看到的卧底名单或许有我的真名,那个名字会不会刺激到他了?” 信繁沉默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说法好有道理,但是这个说法的前提又让他紧张得无法呼吸。 “让警方派无人机上去看看吧,摩天轮很高,他或许能看到我们无法察觉的东西。”最终,信繁如此对降谷零说。 降谷零认同他的话,迅速安排公安行动起来。 公安没有派无人机,他们直接安排了一辆直升机,从上往下拍下了摩天轮能看到的所有景致。 在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警察医院的医护终于接到了库拉索。 降谷零找了个机会,避开柯南等熟人,跟着上了救护车。 临关门前,降谷零问信繁:“你要一起过去吗?” 信繁摇头:“我还有些事情比较在意,你跟着去就行了。” “嗯,保持联系。”降谷零晃了晃手机。 信繁目送着救护车在一堆公安车辆的护送下离开东都水族馆,孩子们就在不远处与他注视着同样的方向。 “希望大哥哥不要有事。”孩子们并不知道刚才有一些伪装成医护人员的公安混在其中,他们只是单纯地担心库拉索的安危。 “不会有事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他的病。”光彦安慰道。 元太长长地叹了口气:“刚才那个大哥哥还答应我要请我吃关系风味的鳗鱼饭呢!” “对了,博士!”步美跑到阿笠博士身边,一脸期待,“你有没有拍我们在摩天轮上的照片啊?那可能是我们和大哥哥唯一的合影了!” “当然拍了,不过你们站得太高,照片不太清楚。”阿笠博士一边说,一边掏出数码相机,检查里面的照片。 信繁想着照片里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也凑近了一起看。 阿笠博士拍了很多照片,从排队、检票到孩子们兴奋地围着库拉索一起坐上摩天轮,再到摩天轮缓缓升高,几乎每个过程都有照片。 很快就到了库拉索因为头疼昏迷的照片了。 等等,这张之前的那张照片…… “阿笠博士。”信繁迅速请求道,“我想看看前一张照片!” “啊,好的。”阿笠博士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依言翻到了之前的那张照片。 元太高兴地说:“这张照片里我正在吃鲷鱼烧诶!” “大哥哥好像很忧郁,他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 “坐摩天轮本来就是为了看风景,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元太似的,只知道吃。” 第1202章 琴酒的美梦11 阿笠博士这位摄影师堪称尽职尽责,他拍照的时候就像是开启了连拍模式,所以库拉索头疼昏厥前的这张照片或许就暗含着导致他昏迷的原因。 灰原哀知道信繁在找什么,于是问:“不如我们也坐一次摩天轮吧,从同样的位置往下看,或许就能得知他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孩子们一听顿时兴奋不已:“好耶好耶,再坐一次,这次我要坐另一个方向的摩天轮!” “你笨啊,小哀的意思是再坐一次刚才那趟!” 孩子们很激动,但信繁并不想带着这几只拖油瓶一起。他只想和小哀一起坐次摩天轮。 就在坐上轿厢的那一瞬间,轿厢里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信繁无语地望着突然宛若鼹鼠一般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柯南,非常无奈。 柯南讪笑:“我也想知道松田警官到底是看到什么才昏迷的。” “他不是松田警官。”灰原哀纠正道。 “他果然是组织的人!”柯南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快点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灰原哀别开头,不想搭理他。 “库拉索。”信繁忽然淡淡地说。 “库拉索,那不就是上次在南非绑架阿笠博士的人吗?”柯南疑惑,“我记得他并不长这个样子,是易容?可他为什么要易容成松田阵平警官的样子?就算是为了潜入警视厅,他也应该易容成在任的警官吧?易容成松田阵平警官,只会被别人当场抓获。” “不知道。”信繁又是淡淡地半句话。 对于柯南来说,最痛苦的事情无异于当他特别想知道某件事时,这件事的知情者却对他闭口不言。 他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此时轿厢已经来到了阿笠博士拍的那张照片的位置。 信繁向柯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站在之前库拉索伫立的位置,回忆着库拉索当时的姿势和方向,看着窗外。 库拉索当时目光似乎有些下移,那么就该是这个方向…… 信繁垂眸看去,目光触及某个位置后,心脏忽然无法抑制地猛烈跳动起来。 这是降谷零当时藏身的地方! 站在地面,由于植物和小摊位的遮掩,柯南他们很难发现角落里地人,可是站在高空中,降谷零藏身的位置却一览无余。 不会错了,库拉索当时看到的人一定是零! 降谷零今天没有易容,是以本来的面目出现的。信繁意识到他和零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昨天晚上,库拉索在窃取卧底名单的时候看到了降谷零的名字,这个第一次出现的名字让他的记忆发生松动,紧接着在桥上…… 信繁觉得他好像知道库拉索在桥上为什么会突然头疼放开他了。 那时候,零好像在焦急之下脱口而出了他的本名——Hiro 一定是这样,如果库拉索就是松田阵平,如果朗姆用了一些手段令松田阵平失忆,那一定有某些契机可以使他恢复记忆,而这个契机就是曾经的人或事。 信繁之前从没有怀疑过导致库拉索昏迷的原因是降谷零,因为降谷零这张脸曾以波本的身份在库拉索面前出现过。或许是之前那些刺激令库拉索的记忆发生了松动,或许是昨晚的车祸和落水,让他在失去卧底名单记忆的同时也触及了四年前的记忆…… 这个可能性让信繁立刻激动起来。他似乎终于理解了当初降谷零得知他还活着的心情,那是让他可以不顾一切赶到旧友身边,只为了再重新看看他的心情。 信繁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猜测告诉降谷零,但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打电话的冲动。他不想让降谷零失望,所以,还是要更谨慎一点,再确认一件事,他就可以告诉零松田还活着了。 巨大的欣喜混合着患得患失的恐惧,让信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异常已经明显到就连柯南都发现不对劲了。 “浅野先生,你怎么了?”柯南疑惑地问。 他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骤然浇在信繁发烫的心脏之上,让他在欣喜若狂之中找回了迷失的理智。 信繁回头,首先看到的是灰原哀担忧的眼神。 他向小哀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好,不用担心。然后才对柯南说:“我知道库拉索为什么会昏迷了。” 柯南连忙问:“为什么?” 然而信繁却没再回答他的问题。 一直到轿厢重新回到地面,柯南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只不过,他已经隐约意识到浅野先生对库拉索的态度并不单纯。 回到地面后,信繁刚将小哀交给阿笠博士,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降谷零打来的,应该与库拉索有关。 “那小哀就拜托你了。”信繁向阿笠博士微微躬身,独自一人向东都水族馆的大门走去。 柯南赶紧去追,却被灰原哀拽住了。 柯南回头,灰原哀轻声道:“相信我,这件事让我哥哥他们自己处理最好。” 我哥哥……他们? 看出柯南眼中的疑惑和不赞同,灰原哀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要捣毁组织,拿到解药,回到毛利小姐身边。但是,柯南,我们都清楚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这件事之于我哥哥,就像是毛利小姐遇险,而你要去救她一样。”说到这里,灰原哀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形容不太合适,于是又改正道,“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像我遇到危险,而你来救我一样。” 柯南皱眉:“这有什么区别?” 灰原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信繁离去的方向,淡定地说:“总之,你不要管这件事了。” 怎么可能不管这件事啊? 只可惜由于灰原哀的阻挠,柯南已经找不到浅野信繁的踪影了。 此时,信繁刚离开东都水族馆,他接起了降谷零的电话:“怎么了?” “刚得到的消息,司陶特遇害了。” 信繁微怔,下意识质问:“MI6没能救下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我想,MI6从来就没想过要救他。” 第1203章 琴酒的美梦12 二人一时无话。 警告已经传达给各个国家的情报部门了,信繁和降谷零的建议也以公安的名义传出。可是他们无法左右MI6的决定,是否撤出卧底是MI6自己要考虑的问题。 信繁与司陶特仅有一面之缘,那个人就和许多卧底在组织中的特工一样,谨小慎微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他们或许已经做好了为正义事业献身的心理准备,又或许,他们还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那一天心怀期待,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一些在数年的沉沦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像梅斯卡尔和波本这样地位的卧底毕竟是少数,还有许多人在底层挣扎,他们被迫做着违背道德观的事情,甚至有些人被逼着杀人、吸毒。 他们付出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为各自所属的情报机构提供一切可能的情报和行动协助,早已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可在他们最需要自己国家的帮助时,这些打着国家和公民旗号的情报部门却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放弃了。 MI6也好,CIA也罢,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被名头带来的特权俘虏了,很多事情只要有一个为了国家大局的理由,就可以肆无忌惮。当控制着底线的法律都对这些人开绿灯时,又有什么能限制他们的恶意呢? 信繁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开始趋向于极端,但他无法停止内心对于MI6失望的控诉。 “别想太多。”降谷零比他更坚强,他更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反过来宽慰信繁,“至少据我所知,阿夸维特和威士莲已经顺利撤出了。在这件事上,加拿大和德国出乎意料地比英国更人道。” “但是这意味着朗姆已经得到卧底名单了。” 信繁此话一出,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钟。 “库拉索一直在公安的控制下,而且他现在处于失忆状态,无法向组织汇报。唯一的机会是他在被我们追缉中紧急给朗姆发了邮件。” “公安这边已经在解析他的手机了,紧急情况下他不一定能将所有名单都传递出去,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零。”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注意安全。” 信繁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库拉索就是松田阵平,这件本来应该让他们无比高兴的事情,此时说出却又多了些残忍。 司陶特的死对于信繁而言是个遗憾,可是对于松田……那或许是永远也无法释怀的愧疚。更何况降谷零也因此处于危险之中。 …… 回去的路上,光彦给柯南看了他之前记录的库拉索昏迷中呢喃的话。 柯南发现这些英文单词都是酒名的那一刻,他联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浅野先生和公安的态度,他立刻意识到这些名字应该都是卧底。 柯南的第一反应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浅野先生,万一公安还不知道他们丢失了卧底名单,那么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然而柯南的电话打过去却显示占线。 浅野先生刚才那通电话还没有结束吗? …… 另一边,信繁刚切断与降谷零的通讯,他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信繁一看,这不是一个熟悉的号码,但信繁对它还有点印象。 “喂,是浅野先生吗?”听筒中传来一个让信繁有些意外的声音,“你总算接电话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 “茱蒂老师。”信繁准确叫出对方的名字,“你找我做什么?” 茱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看到你了,浅野先生,我的车就停在东都水族馆外。” 信繁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套裙的欧洲面孔正在朝他招手,那个人就是FBI探员茱蒂·斯泰林。 从信繁的角度能够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车里的情况,在确定只有茱蒂一个人后,信繁抬脚朝她走去。 “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茱蒂显然看出他的疑虑,笑着说,“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不,我还没有那么厉害。”信繁坐进副驾驶的位置,但没有系安全带,“请你直说吧,我还有事。” 茱蒂很痛快地照做了:“你们公安出事了,对吧?昨天晚上东京发生的车祸虽然有很多起,但是从时间先后推算可以发现,第一起交通事故发生在警察厅附近,而且是按顺序向海岸蔓延的。由此推断,一定是公安出事了。而我又在这里看到了你,说明昨晚的事情与组织有关。” 信繁很佩服茱蒂,竟然能从这些细节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不过…… “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询问公安发生了什么吧?” 茱蒂闻言叹气:“浅野先生,基尔失联了。” 信繁皱眉。 “我知道你和秀…赤井先生的约定,基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她向CIA汇报的情报抄送给FBI,而FBI则把这份情报共享给公安。今天是约好的汇报的日子,但是我一直联系不上基尔,我担心……” 基尔是CIA的卧底,虽然中间她与CIA的联络曾经中断过一段时间,但经过信繁和降谷零上次的操作,公安掌握的那份卧底名单中很有可能还有她的名字。而茱蒂的话更是证实了这个猜测。基尔的身份暴露了,如果CIA选择撤出卧底,那基尔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CIA没有通知卧底避险,她或许…… 信繁没有将实情全部告诉茱蒂,他只是说:“基尔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吧,你知道我们的工作是没有时间性的,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紧急情况。” 基尔一听这话便知道,浅野信繁不打算让FBI参与进来。她清楚浅野信繁的身份,于是点头道:“好,请你确保基尔的安全,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我们FBI协助,请随时联系我。” “我会的。” 下车前,信繁又问:“对了,茱蒂小姐,能否请你解释一下阿里亚恩·斯万回到日本的原因?” 闻言,茱蒂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歉意:“抱歉,不过斯万已经不再是FBI的探员了,他辞职了。” 第1204章 琴酒的噩梦13 信繁状似无意地提到:“你们美国人真是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茱蒂无奈道:“其实斯万不是美国人,他来自瑞典,只是在美国读书期间被FBI看中,加入我们。” “他没有其他家人了吗?” 茱蒂望向信繁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这么问的目的:“是的,没有了,斯万应该是孤儿出身,我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还有别的家人。” 信繁疑惑:“你们FBI应该会调查候选人的身家背景吧,一个来自外国的孤儿,怎么就能通过选拔成为FBI探员?” 闻言,茱蒂笑了起来:“浅野先生,我以为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只要有能力,其他都不是问题。FBI总能为人才找到合适的岗位。” 听起来,至少站在茱蒂的角度,她并不觉得阿里亚恩·斯万进入FBI是一场阴谋。其实信繁原本也没有想这么多,但是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可猜测堆积到一起,却让他心中的预感越来越糟糕。 无论信繁也好,降谷零也罢,或是贝尔摩德之流的真酒,闲来无事,他们都曾拿组织中似乎永远也消灭不完的卧底和叛徒开玩笑。但是,如果最后发现这些不过是某些人的阴谋,而他们都是执棋者手中的棋子,这种感觉可就太糟糕了。 正如茱蒂所担忧的那样,基尔的身份暴露了,她还没有收到来自CIA的警告,就被贝尔摩德叫了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基尔瞥了一眼贝尔摩德大衣内侧的凸起,她知道那里有一把手枪。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讨论工作应有的待遇,显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贝尔摩德冲她笑了笑道:“别担心,基尔,我们只是有些问题需要了解罢了。” 说着,她们已经走到了一处仓库门前,仓库中黑黢黢的,看不到尽头。 见基尔不动,贝尔摩德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快点进去。 眼前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啊,简直就像是父亲身份暴露时一样。基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猜测仓库里面或许正有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或许里面还装了大量的烈性炸药。 她努力平息心中的紧张,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一如往常,然后才在贝尔摩德的监督下,踏入了这座宛若坟墓的仓库。 然而,出乎基尔的意料,仓库里不但没有炸弹、枪械,甚至连人都没有。只有许多像是废弃了很久的货物,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尘土。 贝尔摩德让基尔在中间的栏杆处跪下,然后拿出一卷绳子,打算将她绑起来。 基尔望着她,心里权衡思考着最佳选择。 此处仓库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好在旁边就是高速公路,现在这个时间不算晚,高速公里上一定有不少车。仓库里只有贝尔摩德一个人,论战斗力,基尔自认不会逊色于贝尔摩德,就算那个女人平时隐藏了真实的实力,如果她采取偷袭,大概率还是可以得手。从仓库到高速公路至少要跑两分钟,期间她不能中枪不能受伤,而且逃跑后一定要有人愿意停车帮助。如果其中任一环节出了问题,等待她的都可能是死亡。 不过……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看贝尔摩德的样子,她的身份毫无疑问已经暴露了。一个暴露了的失去了价值的卧底在组织和CIA双方的地位是怎样的,基尔再清楚不过。两相比较,基尔觉得她还是应该赌一把。 贝尔摩德就要做完准备了,基尔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默念着倒计时,准备随时给予贝尔摩德致命的一击。 然而,就在她即将动手的时候,一个冰冷的男声却穿进了基尔的耳廓: “把后背留给敌人,贝尔摩德,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基尔的瞳孔骤然紧缩,这是琴酒!琴酒来了! 还好,还好她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基尔知道自己身为女性,本来在力量方面就要弱于琴酒,再加上还有一个真实实力不明的贝尔摩德,这一局她从武力上来说已经毫无胜算了,接下来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还算冷静的大脑,以及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她必须想办法探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根据情况降低组织对自己的怀疑。 贝尔摩德用绳子将基尔老老实实地捆绑起来,然后才对琴酒道:“你觉得她是敌人?” “根据朗姆的命令,她是卧底。”琴酒冷漠地说,“老鼠就应该被清楚。” “朗姆的命令?” 贝尔摩德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朗姆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毕竟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此时交给你处理的卧底也不会只有基尔一个。” 琴酒皱眉:“你太多话了。” 他对着基尔举起手枪,眼神冷峻,不带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情感。 基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于是她维持着基尔的语气,冷声质问道:“琴酒,你和贝尔摩德这是什么意思?快放开我!” “怎么,贝尔摩德还没有告诉你?” “哎呀,刚才一着急,忘记了。”贝尔摩德故意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说,“或许基尔能向我们解释清楚她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公安掌握的CIA卧底名单上。” 日本公安掌握的CIA卧底名单? 基尔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栽到贝尔摩德手里了。 一定是上次自己接受了公安和FBI的合作,她能提供的情报对于日本公安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她理所当然也进入了公安的卧底名单。 想通其中的关键,基尔顿觉懊恼,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吃了一口苍蝇一般难受。 明明她一直勤勤恳恳,甚至差点因为“杀死”赤井秀一的事情得罪FBI,自认这么久以来没有出过大错,可现在却因为日本公安的一时疏忽导致身份暴露。日本公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重要的东西说丢就丢了? 琴酒将基尔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他虽然素来青睐于干脆利落的杀人,不过论起智商,他在组织里也是能排到前面的。尤其是察言观色,发掘卧底精心掩藏的马脚,他更是行家。 基尔这副表情简直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有秘密,快来问我”了。 第1205章 琴酒的噩梦14 “怎么?”贝尔摩德在基尔面前蹲下身,缓缓挑起她的下巴,玩味地询问,“一提到这个,你就没话说了吗?” 基尔用力摆脱贝尔摩德,冷漠道:“没什么好说的,拿从日本公安那里得到的情报,说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卧底,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卧底?”贝尔摩德问。 基尔仰头,费力地看着贝尔摩德那双蓝色的泛着亮光的眼眸,不屑地笑道:“我说是,你们就能杀了我吗?我说不是,你们就能放下对我的怀疑吗?我为组织做过这么多事,如果连张轻飘飘不知道哪里来的卧底名单都抵不过,那也太没意思了。” 在她辩解的过程中,琴酒的枪口一直正对着她,可一直等她说完,琴酒也没有开枪。 基尔在心中略微松了口气。看来她赌对了,组织或者至少琴酒不会因为一份名单就杀了她。 她现在更担心组织会对自己做什么调查。父亲以自己的死给她换来的保证并不会永远坚固,这么些年她为CIA提供的情报,以及之前和公安以及FBI的合作都有迹可循。一旦组织顺藤摸瓜发现这些,那时她才真的走投无路。 “琴酒。”贝尔摩德回头,看向那个在室内还戴帽子的男人,“我记得之前基尔出车祸的那个任务,负责人是梅斯卡尔。如果基尔是卧底,那梅斯卡尔……” 琴酒蹙眉,横了她一眼,冷声道:“不要把你和梅斯卡尔的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中。”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很想问问梅斯卡尔到底给琴酒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一个整天把打老鼠挂在嘴边的男人对他如此信任。不过,虽然琴酒的话让她很生气,可贝尔摩德自己也知道,琴酒只是太自信了。 琴酒这种觉得全天下就他一个老大的人,对自己的眼光毫不怀疑。一旦他认准梅斯卡尔是与他相同的人,那接下来除非他自己发现问题,否则别人说再多,在他看来也是谗言。 就像,不管琴酒多么讨厌朗姆,他也从不认为朗姆会是卧底一样。人是有惯性的,产生思维定式后就很难改变了。 …… 柯南一连打了好多个电话也没有联系上浅野信繁,一开始电话占线,紧接着他再打,对方竟然直接挂断,到了后来更是一直显示关机。 柯南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被浅野先生拉黑了。 岂可修!他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柯南走投无路,他现在能联系上的或许可以起作用的人只剩自家老爸了。 尽管他最讨厌向父母求助,但此刻,柯南别无选择。 “喂,老爸!”多亏了浅野信繁对他的历练,电话刚一接通,柯南就忙不迭地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生怕他稍微迟一点,工藤优作就把电话挂断了。 工藤优作就这样一脸淡然地听儿子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柯南说完后半晌,还是没有收到工藤优作的答复,他不禁有些奇怪:“老爸,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听到了。”工藤优作一边跟儿子通话,一边双手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工藤优作敲下最后一个字,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才解释道:“日本公安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向MI6发过警告了,不过我们目前的卧底……”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紧紧蹙起了眉头。 柯南没有听清工藤优作的后半句话,他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既然老爸这边都得到公安的通知了,那身为公安的浅野先生肯定也是知情的。 不管问题多严重,都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的可怕。 “老爸,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柯南又问。 这一次,工藤优作的语气变得不太平静了:“我不参与MI6内部的事务,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不过,公安这次太让人失望了,竟然会泄露这么重要的东西。” 工藤优作算是比较了解情报机构工作系统的人,在他看来,组织竟然能在公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长驱直入,直接窃取最核心的机密,这简直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任何一个成熟的情报机构都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公安呢,不仅搜集整理了各国的卧底信息,还将信息置于危险的境地,以至于被组织窃取,酿出如此严重的后果。而且,据工藤优作所知,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给他们传递消息的并不是官方。警察厅至今也没有任何说法。 这让工藤优作对他们很失望,非常失望。 之前因为浅野信繁的缘故,工藤优作虽然知道一些传闻,但对日本公安的整体印象还很不错。经过这次的事情,或许许多情报机构都会重新评估与公安的合作。 “老爸?”听出工藤优作语气中的不对劲,柯南有些担忧地劝慰道,“了解情况后,各国情报部门都会给出解决方案的,那些卧底应该不会有事。” 工藤优作了解他这个儿子,工藤新一从小跟着父母什么大场面都见识过了,在夏威夷学到的东西甚至比许多特工还多,但他本质上还是个从未见识过真正阴暗面的孩子。他不知道这些卧底的工作环境到底有多危险,也不知道这份情报的泄露意味着什么。 或许该是时候让他成长了。 “会有许多站在黑暗中的英雄因此丧命。”沉默片刻后,工藤优作如此对儿子说。 …… 从东都水族馆离开后,信繁第一时间拉黑柯南,随后戴上耳机,与降谷零保持联系。 “库拉索已经被送进特护病房了,警察医院都是公安,他的安全你不用担心。”降谷零询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信繁正在让弘树寻找基尔的手机讯号:“刚才我见到了FBI的朱蒂·斯泰林,她说基尔失联了。” “是因为那份名单?” “大概率是这样。” 信繁问,“距离昨夜遭袭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警察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吗?” 第1206章 琴酒的噩梦15 降谷零叹气:“没有,就连里理事官那边也是一片静默。按理说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我们没有汇报,他应该也能从其他途径得知。” 昨夜信繁不让风见裕也联系黑田兵卫,是因为那时情况不明,为了不让黑田兵卫干涉公安的行动,造成库拉索逃脱名单泄露,不得已而为之。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夜加一个早上,警察厅没道理至今保持沉默。他们既没有干涉信繁和降谷零的行动,也没有下达任何指示,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我准备继续调查黑田兵卫。”降谷零对信繁说,“基尔那边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信繁已经在心中演练了一遍行动计划。 基尔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她和CIA中断通讯了那么久,公安未必有她的情报。这次卧底名单里出现了基尔的名字,信繁总觉得与他们当初和赤井秀一的合作不无关系。可以说基尔是被他们连累的。 不能让基尔出事。就算不为了基尔自己,也要为了他向本堂瑛祐许下的承诺。 那个孩子还在等姐姐回家。 “景光哥哥,水无怜奈的通讯在一个小时前中断,最后出现的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弘树说,“我觉得她的手机很有可能已经被破坏了。” 信繁望着那个地址,那里并不是适合审问或者杀人抛尸的地方。 他叹气:“直接定位琴酒吧。” 在日本地盘找到的卧底,于情于理都该交给琴酒处理。 以往出于对琴酒这个组织第一劳模业务能力的尊重,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信繁从未利用弘树的能力对琴酒做什么,他这次也算是破例了。 弘树很快就定位到了琴酒。 信繁将正在警察医院干活的风见裕也叫了过来。 一口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车往约好地点赶来的风见裕也,再次意识到社畜的不易,他好想拥有分身的能力,或者至少是降谷先生的时间管理能力。 由风见裕也开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公安的车,信繁难得体验了一下往常降谷零带队出任务的感觉。他们直接向着琴酒的定位开去。 快到目的地了,风见裕也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问:“浅野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信繁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的路,淡定道:“从绑架犯手里救人。” “哦。”风见裕也先是习惯性地应了一声,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可是浅野先生,这种情况不是应该通知警视厅吗?” 怎么想救人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该干的,应该让警视厅派特警过来。 “因为绑架犯手里有枪。” “哦。” 不是,等等!就算绑架犯手里有加特林也不改变案件的性质。何况他们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到时候万一人没救下,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信繁比风见裕也淡定多了,到地点后,他率先下车,向紧跟而至的风见裕也问:“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在后备箱。” 风见裕也连忙打开后备箱,将一个背包样的东西递给浅野信繁。 信繁环视一周,选中了公路对面的一处七层建筑物。 临走时,他将一枚通讯用的耳机丢给风见裕也:“注意听指令。” 根据弘树提供的定位结果,琴酒就在旁边不远处这座大型仓库中。因为不确定里面的情况,信繁决定独自一人占据高地,为其他人提供视野。 他了解琴酒。这个男人虽然强得离谱,但他本身并不想跟警方对上,主要是这么做得不偿失。信繁认为他们这波赢面不小。 幸运女神似乎格外眷顾正义的一方。 信繁登上建筑物的顶楼后,立刻发现那座仓库因为年久失修,天花板上其实有不少残缺的地方,而他恰好可以透过其中一块空缺看到中央的场景。 仓库中可以看到的东西有[双手反绑的基尔]、[坐在旁边抽烟的贝尔摩德]和[琴酒的黑皮鞋] 信繁艰难地挪动了好几个地方,但碍于方向的限制,他还是只能看到琴酒的鞋,最多再加上他的半条腿,不能再多了。 根据已有信息无法判断仓库的整体情况,不过既然琴酒和贝尔摩德都在这里了,信繁估计仓库里面也没有其他人。 他又监视了几分钟,顺便调整了一下风见裕也提供的狙击步枪,确定敌方火力只有琴酒的伯莱塔和贝尔摩德藏在裙子里的袖珍手枪。 信繁保持面部不动,轻轻开口对风见裕也说:“行动!” 风见裕也还处于懵逼中,听到命令却已经下意识照做了。他举着枪带着人,浩浩荡荡冲进了仓库中。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风见裕也才看清楚仓库里面的情况。 中间被绑着的人一定就是人质了! “抓捕绑匪,保护人质!!”风见裕也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听到动静,琴酒皱眉:“警察?” 怎么把警察招惹过来了?而且听那个人的说法,他们似乎把自己当成了绑匪,真是幼稚!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道:“怎么办?” 琴酒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基尔,低声:“带上她,我们走!” 贝尔摩德拽住基尔捆绑的双手,而基尔也非常配合地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来救她的是什么人,如果只是普通警察,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连累他们。 这些警察人虽然多,但在一个顶十个的琴酒面前并不算什么,琴酒有自信仅靠一把手枪形成火力压制。 然而,正当琴酒为了掩护贝尔摩德和基尔撤离而对准某个警察扣下扳机时,一枚子弹却以更快的速度向他袭来。琴酒反应急速,立刻收手,那枚子弹最终擦着他的手腕射进了一旁的货箱中。 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睛,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因为距离过远和背光的缘故,他无法看清远处高楼上狙击手的面容,但是他仍然注意到了那人如鹰隼般犀利坚毅的眼神。 如此出色的狙击手,琴酒这辈子只遇到过两个人——赤井秀一和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1207章 琴酒的噩梦16 而此时,琴酒眼中那个危险的对手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高深莫测。 子弹刚一出膛,信繁就极轻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弘树关心道。 “陌生的枪果然不顺手,刚才那枪不应该打到货品的。”信繁懊恼地问,“能查一下仓库里堆放的是什么东西吗?” 如果是烟花爆竹之类的货物,现在仓库里可能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弘树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找到了多年前的记录:“是一批汽车零件,因为工厂倒闭,那些货物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没有汽油吧?” “没有。” “那就好。”信繁将心放进了肚子里,重新将准星放在激烈的‘战场’上。 相比于琴酒和贝尔摩德可怜巴巴的两柄手枪,信繁占据高处的狙击才是真正的火力压制。琴酒也知道他们处于弱势,如果一定要带走基尔,很可能得不偿失。 思考了片刻,琴酒理智地做出决定:“把基尔丢给他们,我们走!” 不论这些突然闯进来的警察是否如他们所说,是真的为了解救人质,他们此刻都不能在这里停留了。 丢下基尔后,一部分警察迅速跑过去围住基尔,另一些警察却对琴酒他们穷追不舍。这么做倒是让琴酒产生怀疑,难道这些警察的目的真的这么单纯吗? 信繁从瞄准镜中看到琴酒急匆匆逃离了仓库,他能够大致判断出琴酒下一步要往哪里撤退。同时他也很肯定,琴酒确定安全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过来找这个神秘的狙击手。 他微微移动准星,瞄准着琴酒万年不变的帽子,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旋转着飞出,狠狠地钻进了琴酒的帽子。 即便琴酒已经飞速反应过来,连忙躲避,但帽子的目标太大,最终还是被对方命中了。巨大的冲力让帽子立刻飞了起来,而琴酒的银色长发也在风中飞舞,一些发丝凌乱地撩在脸颊上,遮掩了他嗜血的瞳孔。 放完冷枪,信繁迅速收拾好东西,将楼顶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琴酒这么生气,随时都有可能飞奔上来料理狙击手,他必须尽快撤离。 但是,尽管时间很紧,信繁却极为理智地清理着自己留下的痕迹。这个步骤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一旦留下皮屑或者头发,被琴酒查到梅斯卡尔的身上可就糟糕了。 信繁做完这些,还朝琴酒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从楼顶撤退。 楼下,风见裕也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信繁上车,发现基尔就坐在后座上。 这一次,基尔终于看到了信繁的真面目。 “浅野先生?”基尔微微发愣,“怎么是你??” “抱歉,浅野先生,我们还是让绑匪逃脱了。”风见裕也非常恭敬地对信繁说。 信繁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靠风见裕也带来的这些人抓捕琴酒,所以并不失望:“无妨,人救出来就行。” 说罢,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茱蒂·斯泰林的号码。 “喂?”茱蒂期待地询问,“你有基尔的消息了吗?” “没有。”信繁淡淡地说。 闻言茱蒂有些失望,她正准备进一步询问,却听信繁道:“不过我们刚刚从绑匪手中救下了本堂瑛海小姐,她是美国籍,你们FBI应该能为她找到家人。” 茱蒂微愣:“本堂瑛海不就是……” 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连忙改口,“好,我知道了,请你把她带来见我吧,地址随后发给你。” “有劳了。” 通话结束,基尔坐在后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她的神情十分复杂。 信繁将茱蒂发给他的地址转发给风见裕也,要求风见裕也直接前往这个地址。 茱蒂·斯泰林所在的FBI并没有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所以降谷零当初发布警告和建议的名单中也没有FBI,她还不知道卧底名单丢失的事情。不过,仅凭信繁刚才的话,想必此刻茱蒂已经猜到基尔暴露并从组织撤退了。 在无法联系上CIA的当下,FBI是最合适的人选。 基尔望向信繁,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浅野先生,你是公安警察吗?” 信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本堂小姐,以后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了。瑛祐在美国等你,回去后好好照顾他吧。” “瑛佑他……”听到弟弟的名字,基尔的眼神中渐渐泛起温柔,但很快,这抹温柔就被坚毅覆盖了,“不行,浅野先生,我不能现在离开。如果我离开了,CIA甚至FBI都将失去组织的情报来源,这非常不利于针对组织的清缴行动。” “恕我提醒,本堂小姐,你已经暴露了。” “恐怕不是一定暴露吧。”基尔冷静地分析,“你们公安掌握的CIA卧底名单本就不一定正确,今天你们救我的事情也可以找到合适的理由,只要我能回去,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信繁无奈地叹气,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将真相告诉她了:“如果我说,公安泄露的名单上不止有CIA的卧底,而其他卧底已经被证实了呢?你认为组织还会质疑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吗?” 不是所有卧底都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天衣无缝,也不是所有地区都如日本一样竞争激烈,许多卧底在自己的地盘上缺乏警惕意识,一旦身份暴露,组织很快就能找到他们卧底的证据。 一个两个都被证实了,那对于同在一份名单上的基尔,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直接认定为卧底。毕竟,日本公安没有理由偏偏在CIA卧底的事情上大做文章,那对他们没有丝毫意义。 全球卧底名单的牵连实在是太广了,以至于信繁完全想不到公安的某些官员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整理出这样一份名单,并且还让它泄露了。毫不夸张的说,信繁认为这份名单的含金量远超自卫队的某些情报机密。 听了他的话,基尔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她微微后倾身体,不加掩饰自己的惊讶:“抱歉,但是……这种事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第1208章 琴酒的噩梦17 不怪基尔如此反应,信繁自己都认为这件事完全可以进入全球特工的培训教材——作为反面案例。 要说这件事背后没有某些人的推手,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事到如今,基尔已经无话可说,她长舒了一口气说:“不管怎么样,我能安全撤出都要感谢你。哪怕说我欠你一条命也是完全合理的。” “不,你这么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信繁认真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工作失误,非常抱歉。” 也许是骤然释放的重担让这个年轻的女人恢复了些许属于27岁的活力,她盈盈笑道:“可惜啊,CIA在组织铺垫了这么久的计划,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虽说在针对组织的问题上CIA与FBI有一些合作,不过听说FBI那边也不剩什么了。真是大失败!” 信繁闻言轻轻挑眉:“FBI也不能算是一无所有。” “嗯?” “他们或许还有一位卧底。” “怎么会?”基尔震惊状,“难道你想说……” 她想到了组织里突然出现的莱伊,许多人都说他和之前的赤井秀一是一个人,可是这个莱伊和赤井秀一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何况从FBI与她的联络频率来看,FBI显然已经失去了其他情报渠道,在这种情况下,莱伊怎么可能是FBI的卧底呢? 然而信繁显然没有向她解惑的打算。 风见裕也将车开到了约好的地点,那是一个十分空旷的驻车场。一进去,风见裕也就注意到里面停着一辆七座的轿车,而车边站着一个女人。 “是她吗?”风见裕也刚问出口,就见浅野信繁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喂喂!车门不是锁着的吗,浅野先生怎么打开的?? 看到浅野信繁,茱蒂迎了过来:“基……本堂瑛海呢?” 信繁侧身,让茱蒂看到坐在车后座的那个女人:“护照签证等一系列出境所需的东西都会在三天内奉上,她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 茱蒂点头,郑重其事地对信繁说:“你放心,我会把她安全地送回美国。” “怎么是你一个人,布莱克先生呢?”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茱蒂扬唇,“怎么,你觉得我一个人负责不了本堂瑛海的安全?” “不,怎么会?”信繁笑着说,“斯泰林探员的威名,我可是远在日本都一清二楚。” 信繁用眼神示意风见裕也放人,风见裕也连忙绅士地为基尔拉开车门,请她下车。 “你好。”茱蒂对她友好地伸手,“我是FBI特别探员茱蒂·斯泰林,由我护送你回家。” 闻言,基尔的眼中划过一抹动容,她握住了茱蒂的手,轻声说:“谢谢。” 信繁看了一眼时间,对茱蒂说:“本堂小姐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嗯,路上小心。” 虽说接下来本堂瑛海就不归信繁管了,但为了确保她能顺利回到美国,信繁还是派了几名公安全程保护,防止组织中途阻碍。 另外茱蒂对詹姆斯·布莱克的态度也给信繁提了个醒。既然警察厅都有组织的NOC,那FBI内部很有可能也被组织渗透了。不过,既然茱蒂已经有所疑虑,在护送本堂瑛海回国的事情上她肯定会更加小心。 剩下的,就是公安内部的问题了。 在返回途中,信繁却突然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还以为是降谷零那边的调查有进展了,然而按亮屏幕信繁才发现,来电人竟然是黑田兵卫。 他总算睡醒了? “喂,这里是浅野信繁。”接起电话,信繁的坦然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诸伏警官。”黑田兵卫素来不喜欢那些毫无意义的弯弯绕绕,说话直切中心,“我需要一个解释,关于昨晚和今早的事情。” “降谷警官终于联系上您了吗?”信繁故作惊讶,“昨天晚上警察厅遭人入侵,一份全球卧底名单泄露,已经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据我所知,MI6卧底司陶特已经被组织处决,还有许多卧底被迫撤出。” 对面,黑田兵卫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严肃地说:“我现在就在警察厅,见面详述吧。” 说罢,黑田兵卫主动挂断了电话。 信繁望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平静,只是眉心却微蹙着。 风见裕也看了他一眼,问:“浅野先生,我们现在直接回警察厅吗?” “嗯。”信繁微微点头,然后又补充道,“你把我送到警察厅所在的街道就行,你不要进去,我或许还有其他事情交给你做,待命吧。” “是!”风见裕也不疑有他,立刻应下。 信繁回想着刚才的那通电话,在脑海里一遍遍回顾,不放过任何细节。不过,仅从黑田兵卫的反应来看,一切倒还正常。他似乎只是因为下属的隐瞒和卧底名单泄露的事情而愤怒。 黑田兵卫,你到底是不是组织的卧底? 还没等信繁想明白,警察厅就到了。 风见裕也在路边停车,并对信繁说:“我就在那边的驻车场,您有任何吩咐直接打电话就可以。” 信繁用眼睛估量了一下停车场到警察厅的距离,点头表示许可,随后开门下车,朝警察厅的方向走去。 风见裕也目送着浅野信繁的身影渐渐远去,并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唉,又是加班加点的一天! 他打了个哈欠,顺便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然而下一刻,他的双手就被人从后面绑住了。 不管怎么说,风见裕也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在被绑的瞬间就开始挣脱,同时大声喊着:“你们干什么……” 话未说完,风见裕也又很倒霉地被人封了口。 不过在那些人给他戴上眼罩的那一瞬间,风见裕也还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但是那张脸却让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警察厅的同事?难道这些绑架他的歹徒竟然是警察吗? 天呐,这个世界太玄幻了,风见裕也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似乎不太充足。 第1209章 琴酒的噩梦18 还未踏入警察厅的大门,信繁倒是先在院子里偶遇了降谷零,他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就停在距离大门不远的位置。 看到他,降谷零率先迎了过来:“好巧啊,浅野先生。” “是啊,好巧。”信繁瞥了一眼他的车,调侃道,“你这车不修一修吗?” “哎呀,今天太忙了,哪有时间啊。还能凑活着用。” 说着,降谷零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用技术手段还原了松田当初接到的那通内线电话。” 信繁面带轻松的笑意,似乎他只是在和同事聊今天晚上吃什么:“结果不太幸运?” “非常不幸运。”降谷零朝楼上某个位置努了努嘴巴。 信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感慨道:“这大概就是‘沛公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奉玉斗而归’吧。” 降谷零被他脱口而出的古文惊讶到了,他看向信繁,一脸狐疑:“你怎么回事?最近古文看太多了,还是吃错药了?” 学什么不好,非要跟他哥哥学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真的不累吗? 信繁一副你不懂的样子,高深莫测地摇摇脑袋,率先抬步走进了警察厅的大门。 降谷零跟在他身后,气急败坏道:“你不要露出那种仿佛我很无知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嘘——”信繁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提醒某人,“走廊里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奔跑追逐。” 降谷零:“……” 好生气,但是又不能把罪魁祸首怎么办,更生气了! 黑田兵卫在一间会议室里等他们,一路上都很平静,警察厅里还是之前的模样,只是在某些比较重要的部门比如资料室的门前多安排了一些安保人员。这很正常,毕竟昨天晚上刚刚发生了让公安蒙羞的事情。 信繁推开会议室的门,跟降谷零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只有黑田兵卫一个人,他沉默地坐在最前面,背后的白板上还画着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平面图,地面有些玻璃渣,初步判断应该来自警察厅常见的玻璃杯。 显然,在他们来之前,黑田兵卫刚刚因为安保问题大发雷霆。 看到他们,黑田兵卫沉声道:“坐吧。” 信繁依言坐到了他的下手位置。 来时他观察过了,这间会议室似乎很普通,但是门窗都经过专业的处理,一旦反锁,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几乎无法突破。 “我今天早上一得到消息就立刻从长野县赶回来了,可是,直到我回到警察厅,我依然没有收到你们任何人的报告。”黑田兵卫黑着脸质问,“理由!” 降谷零与信繁对视一眼,率先解释:“昨天事发突然,我和浅野在追缉入侵者的时候又发生了意外,以致入侵者坠海。随后,在全面搜寻入侵者的过程中,我们尝试联系您,但电话一直打不通。” “今早我还给您发了邮件,详细汇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您一直没有回复,警察厅这边也始始终保持沉默。”信繁补充,“事关重大,很可能影响公安在全世界同行心中的信任程度,我们只好在未经您许可的情况下给其他情报部门发出了警告。” “这件事责任在我。命令是我下达的,警告也是我发出的。”降谷零抢先揽下责任,“不过我始终认为,相比于可能扩大的影响,止损是当时最重要的事情。” 黑田兵卫垂着眼眸,没有说话,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一直到现在,信繁其实都没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他的确是公安警察,但是相比于一直兼顾着公安工作的降谷零,他更像是被家长放养在外面的小孩,与家长保持联系,时不时报个平安的那种。 严肃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两分钟,才终于在黑田兵卫开口时缓和。 “你们做得很好。”黑田兵卫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认可了降谷零和信繁的做法,“卧底的情况如何,都撤出了吗?尤其是你,降谷,你自己那边也要注意。” “大部分情报部门都没有回复,不过从组织这边的情况来看,暴露的卧底基本已经撤出,只有……”降谷零微微叹气,“MI6司陶特不幸牺牲。” 这句话让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郁。 “先这样吧。”黑田兵卫抬眼,看向信繁,“我听说入侵者已经抓住了?” “是,但是……” “人在哪里?” “警察医院。” 黑田兵卫起身:“你们现在都处于可能暴露的情况,留在警察厅待命,尽量跟那边切断联系。这么做既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公安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果。” 信繁连忙提醒道:“我跟降谷零情况不同,泄露的卧底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目前我还很安全。” 黑田兵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是目前。情况未明,我不能拿你们任何人的性命冒险。全部留下待命,这也是命令的一部分!” 说罢,黑田兵卫没有再给信繁和降谷零任何争取的机会,他径直离开会议室,并关上了大门。 信繁不用检查都知道,他们被锁在了这里。 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而旁边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还在偷笑。 “你笑什么?”信繁回头质问。 降谷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嘴里感慨万分地重复着:“鸿门宴啊鸿门宴,这就是鸿门宴。” “刘邦明知项羽设下鸿门宴是为了杀他,依然只携带百余骑兵赴会。这倒是和我们的境遇极为相似。”信繁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只可惜我们连百余骑兵都没有。” 降谷零笑:“那是因为刘邦知道项羽容易听信旁人,何况最终他还是提前离席,安然脱身了。” “我们要怎么脱身?” “先不说这个。”审视完他们目前的现状,降谷零倒是问,“你今天早上给黑田兵卫发过邮件?” “没有。”信繁一脸淡定,“但他绝对不会检查我的邮件。何况就算要检查,我也可以伪造记录。” 第1210章 琴酒的噩梦19 “这座会议室总共有四个窗户,前后两个房门,还有一处通风口。”降谷零淡定地分析着他们此时的情况。 “房门上了锁,”知道弘树的厉害,他还专门强调道,“门锁本身是传统的铁锁,另外为了与安保系统相连还加入了了电子锁。门上没有玻璃窗,无法从里面撬锁。” 信繁此时也站在了窗边,他的目光从窗户的一些细节上掠过:“窗户很难打开,唯一的方法是破窗,不过玻璃本身也连接着安保系统,暴力破窗恐怕会出发警报。昨天晚上警察厅才出了入侵事件,今天的安保一定更严格。” 说到这里,他们同时看向会议室里的某个地方。 信繁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们还是破窗吧。”信繁无比认真地对降谷零说。 降谷零耸耸肩:“这显然不是个聪明的决定。” 说罢,他走到门口,屈指敲了敲门。 外面立刻传来一个声音:“长官,我们奉命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没有里理事官的命令,我无法为你们开门。” “有水吗?”他问。 外面的人很谨慎,当即反驳:“会议室内有桶装水,晚饭的时候我们会把便当送到门口。” 信繁伸手一推,饮水机就倒了。 降谷零接着说:“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们发生了一些摩擦,不小心殃及了公共物品。能请你拿两瓶水过来吗?” “我们要渴死了。”信繁一本正经地在旁边附和。 不过黑田兵卫挑选的都是专业素质过硬的公安,他们不会因为降谷零和浅野信繁明显别有所图的话放松警惕。 信繁见状,再次诚挚地建议道:“我看我们还是破窗吧。” 降谷零非常艰难地思考着破窗的可行性,他需要计划好破窗后的每一步行动,确保不发生任何意外。因为一旦选择了这条不归路,那他和景光就会获得与库拉索相同的待遇——不,说不定更惨,毕竟他们属于知法犯法。 然而还没等降谷零想明白,便听“砰”的一下,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噼里啪啦声。 降谷零眼皮猛地一跳,连忙朝声源看去。之间信繁已经拿着从破碎的饮水机中找出的金属棍,抓着玻璃易碎的角落猛敲了。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直接开始行动吗? “别愣着了,快来帮忙!”信繁将另一根金属棍丢给降谷零,“遭到攻击的信息要先传达给中枢控制室,由中枢控制室决定警报等级,我们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尖锐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警察厅上空。 降谷零清晰地看到浅野信繁的动作停顿了零点零一秒,紧接着他以更快的速度破坏着会议室的窗户。 “该死的,居然只用了十秒钟就反应过来!”专注破窗的间隙,信繁还懊恼地嘟囔着,“不应该啊,我的计算不应该出错。” 似乎警察厅的快速反应反而让这位卧底警官十分不爽。 会议室门外的警察是听到警报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但当他们试图打开门,进来抓住这两个嚣张的罪犯时,他们却发现自己被反锁住了。 信繁用同样的电子锁+铁锁的方式从内部锁上了会议室的门。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刚才他和降谷零是真的想说服看守的人放他们出去吧? 交谈只是转移注意力并掩盖上锁产生的轻微声音的方式罢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都是破窗逃生啊! 特制的玻璃窗终于碎裂出一个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缺口,信繁先行,他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地面的距离,并选择了一个空调外机作为跳板,从高处一跃而下。 降谷零紧跟着他的步伐跳下,他甚至不需要谨慎地选择逃跑路线,因为浅野信繁已经做出了最佳选择。 “我的车就停在门口!”逃跑的路上,降谷零急匆匆地提醒道。 “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把车停在那里,我就知道你的打算了。”默契尽在不言中,他们并不需要交流就能明白对方的打算。 但是,事情并不总会一帆风顺,等信繁他们赶到前院时,发现降谷零的车不见了。 降谷零顿时做出苦瓜脸:“不是吧,我的车都破烂成那个样子了还有人偷?” “看来有人预判了你的预判。” 眼见着被警报惊醒的公安越来越多,包围圈正在逐步缩小,信繁知道他们必须破釜沉舟了。 凭借着对警察厅的了解,这次由降谷零开道,他们打算从一条少有人知道的小道离开。 不过就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两个警察挡在了他们离开的路上。 信繁和降谷零不但没有懊恼,反而充满了战意。 “一人一个?” “一人一个。” 快到人眼就要反应不过来,两个人影骤然发力冲出,一个以手为刃,砍向警察的后脖颈,一个飞踢而至,直接将人踹晕。 信繁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警察,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太暴力了,降谷零,你太暴力了!” “等事情解决了,我亲自带着慰问品上门赔罪。”说着,降谷零还专门蹲身,记住了对方制服上的警察编码。 信繁将他拽了起来:“快走吧,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好。” 逃跑对于两个受过专业训练且经历了枪林弹雨考验的特工来说,基本算是家常便饭。但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仅凭“十一路公交车”逃跑,的确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 信繁曾认真考虑过是否要抢个自行车代步,但他一看到骑自行车的那个国中生惊恐的眼神就放弃了。算了算了,还是别给人家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走这边!” 降谷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信繁这才发现他竟然顺着梯子爬上了旁边的居民楼。 信繁只犹豫了零点一秒,就迅速跟着他的脚步向上爬。 第1211章 琴酒的噩梦20 欧美人隐私意识很强,以德国人为例,他们宁可将浆洗过的衣物挂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也不会拿出去晒太阳。但是日本人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开放的,至少在信繁和降谷零飞檐走壁的途中,他就差点撞上晾晒的被单。 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显然警察厅那边已经派出了更多的人抓捕他们。 信繁有些好笑,一边跑一边调侃道:“从公安警察变成逃犯,降谷警官有没有心理落差?” 降谷零撇了撇嘴:“心理落差没有,不过我对松田那小子倒是更讨厌了。就算是进监狱,我也要拉着他一起!” 信繁眉梢微挑:“你已经确定库拉索就是松田了吗?” “你不用瞒着我,很多事情我自己也能想清楚。从进入警校开始的关注,到工作中萩原的求助,再到他们牺牲,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某些人的推手。”说到这里,降谷零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何况今天我还调查到了当初打那通电话的人。 “我很庆幸松田还活着,但是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信繁释然了。 也对,他本想着等到确认NOC人选后,串联起整个事情的经过再告诉零,但他却忘了,降谷零自己也渴望着真相,他或许比他更早接受了松田还活着的事实。 信繁笑:“松田这回可是欠了我们一个大的人情,必须真的把警视总监揍一顿才对得起我们。” “不用揍警视总监,揍黑田兵卫也不错。” 话音刚落: “他们在楼上,抓住他们!” 刚才的交谈让他们速度放缓,以至于被公安发现了踪迹。 目前情况并不有利,基本属于前有狼后有虎,山下还有几头狮子的境况。 降谷零的目光落向了另一边与他们间隔至少五米的大楼,从那里逃离,很快就能进入地势更为复杂的居民区。 “跳吗?” “跳啊!” 说罢,信繁已经助跑几步,跳了过去。 这种事情不能犹豫,越犹豫越不敢跳,越不敢跳越容易摔下去。 降谷零紧跟而至,他们迅速下楼,钻进了居民区错综复杂的楼间小道。 他们都清楚,居民区因为地势复杂,便于逃脱,但同时也很容易被人堵在死胡同里。所以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们尽量分开,不选一条路,这样就算其中一个人被抓住,另一人还能想办法营救。 就比如此时,信繁在地上跑,降谷零在“天上飞”。 第一次交会时,信繁对降谷零说:“我有一个比较冒险的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啰里啰嗦的,直接说啊!”时间有限,降谷零不耐烦道。 “我们找琴酒帮忙吧。”信繁无比真诚,“我觉得,摆脱公安追捕这种事,他比我们有经验。” 降谷零:“……” 他真的很想掰开景光的大脑看一看,他脑洞是有多大才能提出这种建议? 不过,这个方法虽然冒险,说不定也会有奇效。就是事后得编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察厅,还被公安追捕。 信繁一边拿出手机拨琴酒的电话,一边感慨:“看来我们是要逼上梁山了。” 降谷零:“……” 求助!一直很正经的发小突然开始引经据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一辆车忽然插进信繁前方的小巷中,他跑得太快,差一点直接撞上去。 副驾驶的车窗是开着的,司机微微低头,好让信繁看清自己的脸。 “上车!”他迅速说。 信繁:“???” 看到司机的脸,他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恰好此时信繁打给琴酒的电话接通了,在琴酒的声音传出听筒的一刹那,信繁直接挂断。 琴酒:“???” 信繁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坐进了兄长的车中——是的,诸伏高明,这个突然出现拯救了他的天使,居然是本该待在长野县的诸伏高明! 降谷零倒是对此接受良好,他很配合地坐到了后面。 “哥,你怎么在这里?”信繁一脸震惊地询问。 他甚至想上手捏捏他哥的脸颊,看看这个诸伏高明是不是黑田兵卫易容的。 在好友兄长面前,降谷零难得表现出极为可靠的一面。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多说一句话,不过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前方诸伏兄弟身上。 老实说,他也很好奇诸伏高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诸伏高明正利落地开车汇入主路,听到弟弟的疑问,他平静地回答:“黑田课长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否则当时他不会要求我做你的向导。我猜测他也有公安的身份,而且极可能是你的长官。但我不确定,所以自你走后,我一直在关注他。” 信繁懂了:“今天早上黑田兵卫突然从长野赶到东京,高明哥是跟着他过来的?” “是。”诸伏高明道,“他的举动很反常,所以我让上原探听了车票的目的地。为了不惊动他,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很庆幸自己开了车,否则在刚才那种惊心动魄的情况下,他也无法救下弟弟。 诸伏高明说得轻描淡写,他没有将这一路的许多细节告诉景光。比如他为何怀疑黑田兵卫,如何确定黑田兵卫的目的地,如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追踪到警察厅,又是怎样目睹了信繁和降谷零破窗而出的一幕,怎样缜密部署救走他们的那场偶遇。 诸伏高明更没有问景光,他身为公安警察为什么会落入被公安全城追捕的地步。 “后面那位应该就是降谷君了吧?”诸伏高明通过后视镜,对降谷零轻轻颔首以示招呼,“别来无恙。多谢你照顾景光。” 降谷零连忙说:“是我承蒙景光的照拂。” 信繁笑了起来:“是啊,我现在是他的老板,给他开工资的。” 诸伏高明没有搭话,而是问:“去哪里?” “警察医院。”提起正事,信繁的神情立刻严肃,“我们要赶在黑田兵卫之前将松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第1212章 琴酒的噩梦21 诸伏高明依言开车驶向警察医院。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有几辆车始终跟在后面。 “怎么回事?”信繁抓着座椅靠背向后看去,眉头紧锁。 他很确定他们上车的时候并没有被公安看到,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和降谷零在这辆车上的? 降谷零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犹疑,他突然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看到他的动作,信繁震惊:“不会吧,居然有人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装追踪器?” “我怀疑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降谷零越找,神情就越严肃。 还是没有,他几乎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翻了个遍,但就是找不到任何多余的物品。可是现如今的状况又说明,黑田兵卫的确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诸伏高明一直在认真开车,闻言他出声道:“后备箱有金属探测仪,或许有用。” 降谷零一愣。 信繁更是直接问出口:“哥,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随身携带?” “以备不时之需。”诸伏高明淡定地回答。 再高明的追踪器也无法摆脱它的主要元件是金属的事实。诸伏高明携带的这个金属探测器很灵敏,降谷零拿着它在周身扫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物件。 信繁见状笑了起来:“黑田兵卫倒是了解我们。” 黑田兵卫几乎就是卡在他防备范围的边缘处做这些事情。要知道信繁和降谷零都至少有两个身份,公安和组织的双重经历让他们比常人谨慎许多。而黑田兵卫能如此精准地避开他们的防备,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身份了。 降谷零摧毁了那枚追踪器,并把碎片丢到了窗外的车流中。没用几秒钟,追踪器就在车轮之下化为齑粉。 失去了追踪器,信繁他们不必再担心会被公安找到,但在那之前,他们还需要甩开后面追缉的车辆。 此时已近傍晚的高峰期,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许多路段甚至产生了轻微的拥堵。 诸伏高明操纵轿车,在车流中轻盈地穿来穿去。后面那些车不甘示弱,一个个咬得很紧。 “高明哥,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拐。”信繁朗声对兄长说。 诸伏高明闻言没有任何质疑,已经提前变道,走在了左拐车道上。 此时路口的信号灯刚刚变绿,距离红灯大概还有几十秒的时间。诸伏高明顺利地拐了过去。追踪的车辆紧跟而至,他们之间隔着几个普通车辆,不过影响不大,眼见着也要拐过去了。 就在这时,信号灯突然悄咪咪地变红了。 诸伏高明身后的社会车辆猛地刹车,停在了路口。有两辆追踪的车不得已也停了下来。 “OK!”信繁轻扬嘴角,“甩掉两辆!” 降谷零疑惑:“你怎么知道红绿灯的时间?” 每座城市每个路口每个时间段信号灯的时间都不相同,通常与当时的车流量有关。想要确定时间,要么从城市交通系统得到准确信息,要么做长期调研掌握规律。可是信繁显然都没有做。 信繁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对兄长说:“前面的路口直行。” 这一次,他们迎面而至的路口是红灯。不过有时就是那么巧,诸伏高明刚把车开到路口,信号灯就变绿了。 降谷零亲眼看着信号灯刚刚变绿,却在他们通过路口后再次变成红灯。 “……” 破案了,景光从来都不知道信号灯的时间,他只是可以操纵信号灯罢了。 在弘树暗戳戳的小动作的协助下,他们成功甩掉了所有追踪的车辆。而此时,他们距离警察医院也只剩五分钟的车程。 信繁的掌上电脑显示着东京都的地图,他一边关注着附近的路况,一边说:“医院附近估计有公安埋伏,高明哥,你直接开车路过医院,在前面的杯户商场停车。我和降谷零去救人。” 诸伏高明眼眸微沉:“你不必顾虑我。” 他既然来了,就做好了丢掉工作甚至更严重后果的心理准备。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弟弟为了自己冒险。 信繁闻言笑了起来。 “其实,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他认真地对兄长说。 …… 从车上下来后,信繁和降谷零兵分两路。降谷零主要负责正面突击营救库拉索,而信繁则趁机制造骚乱,转移注意力。 好在他的百宝箱里还有些存货,足以应付今天的状况。 来时,路过警察医院大门,信繁看到门口聚集了不少便衣,他推测黑田兵卫的人应该刚刚抵达。留给他们营救松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警察医院附近的人不少,信繁找了个人群聚集的地方,高声大喊:“有炸弹——” 他周围的人要么畏惧,要么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制造恐慌的人。然而他们哪里能看到信繁,信繁早就默默撤离了。 他给角落里丢了个烟雾弹,配合着之前那句“有炸弹”,节目效果顿时拉满。 “有炸弹,快跑!” “啊啊啊——” 很快,恐慌就在人群中蔓延开了。无需信繁说什么,人们争相奔走相告,纷纷逃离“爆炸现场”。 好在信繁选的地段地势平坦开阔,并没有造成踩踏事故。 担心这边的骚乱无法惊动警察医院的公安,信繁最后还在垃圾站点了一把火。 几十秒后,信繁制造的骚乱起作用了。 那些公安本来就绷紧着神经,听到那边人群中的骚乱,听到偶尔一两个关键词,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是不是恐怖袭击? 即便知道有声东击西的风险,但在身负特殊任务之前,他们首先是警察,不可能放任混乱的场面不管。 哪怕仍然有不少公安留下,警察医院的防备还是不可避免地松懈了许多。 而此时,库拉索也被人带了出来。 他已经恢复清醒,但为了方便转移,公安仍然将他固定在病床上,用救护车转移。 降谷零找准机会,一拳一个,打晕了库拉索身边的两名公安,并且吓得医生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好在他今天刻意遮挡了面容,没让医生看到他的脸,无需做多余的事情了。 第1213章 琴酒的噩梦22 降谷零迅速赶到库拉索身边,一边帮他解开手脚的固定带,一边急匆匆询问:“还有意识吗,能自己走吗?” 库拉索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手腕。 没听到他的回答,降谷零也无所谓,大不了他扛着库拉索走。 “喂!”库拉索突然唤了一声,“你是叫降谷零的,对吧?” 降谷零身形微僵,手下的动作却更快了,他迅速解开所有的固定带,将库拉索拽了起来:“这不是能走吗,快跑,别被公安抓住了!” “你小子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我可是病号啊,病号知道什么意思吗?” 降谷零不由分说,拽着他就跑。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是不是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脑袋坏掉了?” “你才脑子坏了吧!!”降谷零下意识随口怼了回去。 话一出口,库拉索没什么反应,他倒是愣住了。 刚才那番对话真的好熟悉,似乎将那些尘封的快要忘却的回忆又撕开给他看。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库拉索质问。 “安静一会儿吧,松田阵平。”降谷零感觉自己的神经脆弱不堪,已经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他此刻只想静静。 听了他的话,库拉索竟然真的安静下来了。他跟着降谷零奔跑在逃亡的路上,心里却很安宁。 片刻后,见降谷零的神情恢复正常,库拉索才悄悄问了句:“松田阵平是谁?你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降谷零:“……” 啊啊啊,他果然最讨厌松田阵平了,没有之一!! 按照之前降谷零和信繁的计划,他在救下库拉索后,要立刻甩开警察,前往杯户商场与信繁会和。那里人多,最适合短暂的躲藏。 黑田兵卫不太可能直接封锁杯户商场,昨天和今天的全城大追捕已经闹得东京鸡犬不宁了,他再大动干戈地封锁一整座商场,恐怕无法向上面交代。 只要躲过最早的一批公安,他们就能安排人接应,撤离到更安全的地方。 果然,降谷零带着库拉索躲进杯户商场后,追捕行动就像是突然暂停了似的。 他立刻前往运动品店,给库拉索挑了一身可以与他现在身上这套西装衬衣区别开的运动装。或许连降谷零自己都没有发现,挑选衣服的时候,他竟然无意识地选择了松田阵平可能会喜欢的款式。 此时,信繁也完成了变装。他独自站在约好的汇合点,等待着他的同伴们。 降谷零和库拉索结伴过来的时候,信繁差一点没有认出他们。 库拉索的装扮还算正常,但…… “你这一身朋克嘻哈风是什么意思?”信繁无奈地问。 降谷零颇有些得意地说:“变装就是要变得与之前不同,你都认不出,追我们的那些公安更不可能认出来。” “幼稚。”库拉索冷冷地说。 降谷零的拳头立刻硬了:“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信繁连忙稳住某人:“冷静冷静,我们先想个办法让松田正常一点比较好。” “我很正常。” “嗯,你很正常。” 库拉索:“……” “去哪里?”降谷零问。 信繁转头,目光透过商场的窗户,落在旁边高耸的摩天轮上。 降谷零默,片刻后吐出一句:“真狠。” “不狠一点,怎么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谁呢?”信繁的嘴角渐渐泛起了一抹冷笑。 库拉索看到了,脊背顿时窜出一股冷意,他腿一哆嗦,下意识想跑。 可这两个魔鬼怎么可能放任猎物离开? 一边一个,就算是被架着,躺着,今天库拉索也得上摩天轮。 公安的识相撤退让信繁的计划顺利了不少,如果接下来的行动能刺激松田阵平恢复记忆,不管是库拉索还是他本身的记忆,对于逃亡都是极为有利的。 摩天轮附近的游客很多,需要排队乘坐。 信繁让降谷零带着库拉索排队,自己则去给他们买票。 “你好,我要买三张成人票。” “一共三千日元,谢谢惠顾。” 一手交钱一手交票,信繁拿到门票,临走时又多看了卖票员一眼。 此时,降谷零他们也差不多排到了。 红色的车厢缓缓落下,工作人员打开轿厢门,请乘客上车。 车厢上的数字清晰地映入眼帘——72 “你是算好的吧?”降谷零问。 信繁扬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喂!你们几个不打算等等我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把老人家丢下可是非常不道德的啊!” 降谷零愕然地回头看去,那个突然出现在平台上的老家伙,赫然就是原警察学校鬼冢班教官鬼冢八藏。 “不是吧,你连他也请来了?”降谷零失笑,“你真是为松田准备了豪华套餐。” 信繁越过鬼冢八藏,朝呆在人群外等待的诸伏高明颔首致意。 请鬼冢教官过来,这就是信繁拜托兄长做的事情。 看到鬼冢八藏,库拉索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不过他好像还是想不起来,只是沉默地坐在轿厢的一角。 “这么安静?”鬼冢八藏坐在他身边,拍了拍前学生的肩膀,笑道,“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啊,松田!” 轿厢内的三个人都称呼他松田,可是库拉索却不记得松田这个名字。 他知道降谷零,熟悉后来的这个老大叔,可就是不记得松田阵平,他甚至觉得松田阵平很陌生,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鬼冢八藏已经通过诸伏高明了解了大概的情况,见状,他从口袋里取出两张照片,递给库拉索。 “看看吧,我从旮旯拐角找出来的,他们可是你的好朋友。” 库拉索接过来的是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库拉索的神情再次出现动容。尤其是这个叫做萩原研二的人,给他非常浓郁的熟悉感,他们似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而且,看到萩原研二,库拉索忽然感觉心口疼得厉害。 那是完全不同于记忆松动时的头疼,疼痛中似乎还带着追悔莫及的愧疚。 他是谁?我怎么了? 第1214章 琴酒的噩梦23 库拉索的神情再次向信繁等人证明,他就是松田阵平。 可是,似乎两张照片还不足以让他恢复记忆。 鬼冢八藏觉得奇怪:“你们到底闯了什么祸,让他失忆得这么彻底?” 问题就是信繁和降谷零也不知道松田阵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冢教官说得对,如果不弄清楚松田失忆的原因,我们很难找到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降谷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准备的药似乎不够猛。” 降谷零对待信繁的态度让鬼冢八藏多看了信繁一眼。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能协助降谷零帮助松田阵平恢复记忆,他应该是降谷零非常信任的人。 而且,鬼冢八藏还很在意一件事。去养老院请他过来的人是诸伏景光的兄长诸伏高明,但诸伏景光却没有参与这件事。 如果他还活着,这一点很不寻常,如果他已经去世,降谷零联系诸伏高明就显得更奇怪了。 “如果诸伏在就好了。”鬼冢八藏轻声叹气,“你们几个一起站在松田面前,把他打一顿,什么事都能想起来。可惜,我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信繁心神一动,向眉头紧蹙的松田阵平看去。 降谷零非常无奈,诸伏景光就在松田眼前,可他却已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这真是“旧雨相逢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啊! “我能和您换个位置吗?”信繁忽然出声对鬼冢八藏请求道。 鬼冢八藏注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车厢不大,交换位置的时候两人不可避免有些接触。信繁自觉退让,让鬼冢八藏先过。这个做法让鬼冢八藏心中的疑惑更甚。当初五个刺头中,只有诸伏景光比较内敛,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向如此,倒是与这个陌生男人有几分相似。 不过鬼冢八藏不会想到,他觉得熟悉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信繁坐到松田阵平身边,这个位置可以让他跟松田阵平说悄悄话而不至于被鬼冢八藏听到。 他俯身,凑近松田阵平,轻声道:“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如果你安静如鸡,别人只会让你安静如鸡蛋。” 松田阵平:“!!!” 靠!这句话好熟悉!现在给他带来的震撼与当初第一次听到的震撼不相上下! 他死死盯着信繁的眼睛,这双眼睛很陌生,但他却仿佛可以透过陌生的外表抓住那人熟悉的灵魂。 “Morofushi Hiromitsu……”松田阵平准确地叫出了诸伏景光的名字。 他这一声,不仅令信繁和降谷零感到欣喜,也让鬼冢八藏立刻将目光投注到信繁身上。 只是此时,他们都无暇顾及其他。 随后,松田阵平像蹦豆豆似的,一个一个叫出了他们四人的名字。最后,松田阵平看着鬼冢八藏,说了句:“老头子你怎么还总板着一张脸啊,难看死了!” 最后的最后,在鬼冢八藏愤懑的怒火中,松田阵平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降谷零连忙帮信繁扶住他,他还有点懵:“松田这算是恢复记忆了吗?” “大概吧。”信繁叹气,“不过估计要等他醒来才能确定了。” 鬼冢八藏抱臂胸前,一脸严肃道:“我觉得在那之前,你们应该先向我解释点什么。” 信繁立刻转头,当作听不见。 “!!!”鬼冢八藏吹胡子瞪眼,“说吧,你到底是安室透还是诸伏景光?” 降谷零:“???” 什么鬼,这个问题是什么鬼? 信繁讶然:“您认出来了?” “你是指哪个,安室透还是诸伏景光?”鬼冢八藏没好气道,“如果是安室透,麻烦你下次变装的时候认真一点,身形脸型都没变,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连这个都猜不出来。至于诸伏……” 鬼冢八藏没有继续说下去。 降谷零懂了,他无奈道:“你上次去见鬼冢教官,用的是我的名字?” 信繁笑:“没办法,用顺手了。” 降谷零:“……” 信繁最终也没有承认自己是诸伏景光,不过对于鬼冢八藏而言,他是否承认都已经不重要了。 摩天轮旋转了一周,缓缓落在下方的平台上。 信繁将昏迷不醒的松田阵平交给鬼冢八藏,并郑重其事地拜托道:“请您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要把他交给任何人。” 他专门强调了“任何人”。 鬼冢八藏颔首:“放心吧,就算他们要我这个老头子的命,我也不会放弃松田的。” 说罢,这个因为年轻时的伤痛走路都有些不稳的老人扛起了松田阵平。他紧抓着松田阵平的手孔武有力,不见丝毫晃动。 目送着鬼冢八藏向诸伏高明走去,降谷零忽然问:“你刚才对松田说了什么?” “没什么,总之不是你的坏话。” 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松田阵平有没有回想起七年前的某个深夜。立志把警视总监揍趴下的年轻人,却先在训练中被鬼冢八藏揍趴下了。松田阵平蒙受成年以来的最大打击,在寂静的深夜独自舔伤。 然后,诸伏景光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他。 在松田阵平眼中,诸伏景光身上的标签是[同班同学][温和][好欺负]。 可是那个好欺负的家伙竟然对他说:“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如果你安静如鸡,别人只会让你安静如鸡蛋。” 这句话让松田阵平对诸伏景光的认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他一看到外表温和不易生气的家伙,脑子里就会回响这句话。松田阵平俨然已经把温和等同于白切黑了。 至于这句话和降谷零的关系……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松田阵平痛定思痛,决心立刻行动起来。他第二天就去找一直都看不惯的降谷零打架了! 叫你想当警察!叫你老跟我抢风头!叫你是某白切黑的发小!   诸伏景光说得对,不想被人变成鸡蛋,那他就要先把别人打成鸡蛋!   降谷零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还在受伤后跑去找罪魁祸首借创口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1215章 四年前的月台(上)   拯救松田阵平大作战已经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信繁和降谷零不仅救下松田阵平,还成功让他恢复了记忆。而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只剩……   信繁和降谷零同时转身向售票口看去。   之前那个戴着帽子遮住面容的售票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售票口旁边,他也在深沉地注视着他们。   “这就是你觉得奇怪的家伙?”降谷零舔了舔唇,“的确很可疑啊。”   见那人朝他们走来,信繁朗声道:“堂堂警察厅警备局里理事官,居然用这种方式跟踪我们。”   售票员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黑田兵卫。”降谷零严肃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我并不想对你们做什么,否则刚才在摩天轮上,我至少有十三种方法可以抓住你们和……”黑田兵卫顿了顿,“松田阵平。”   “你果然知道了。”   “看到那张脸,就算不知道也该明白过来了。”   “是吗?”信繁注视着黑田兵卫的眼睛,试图看穿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黑田里理事官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松田阵平的身份了。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黑田兵卫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信繁的问题,而是朝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实在不适合谈话。”   说罢,黑田兵卫忽然转身朝杯户商场跑去。信繁和降谷零连忙追上。   他以前竟然不知道黑田兵卫的体能这么好,居然能在他和降谷零的追逐下,保持平稳的步伐不紊乱。   黑田兵卫一路将他们引到了杯户商场一楼装修中的商铺中。   这里没有人,很适合聊一些隐秘的话题。   跑了这么久,黑田兵卫的呼吸依然平稳。   信繁望向他,淡声问道:“你是组织卧底到警察厅的noc,对吧?”   黑田兵卫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呵。”信繁低低地笑了起来,“如果你想让组织知道我和降谷零的身份,五年前就可以,那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了。所以你当初让我们卧底进入组织,让萩原和松田进入爆裂物处理班,让伊达去警察厅,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不愧是你啊,诸伏景光!”黑田兵卫不加掩饰自己的赞赏,“我当初一见到你们,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助我完成宏愿。只可惜松田阵平太愚蠢了,哪怕朋友死在他的眼前,也依然无法改变他的决心。”   降谷零皱眉:“萩原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是松田阵平。”   “该死的,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降谷零猛地上前一步,挥拳砸向黑田兵卫的鼻子。   黑田兵卫微微侧头就避开了他的拳风。   信繁连忙拦下降谷零:“别冲动,让他说完。”   “怎么不是松田阵平害死萩原研二的呢?”黑田兵卫大笑,“他当初如果乖乖接受我的建议,乖乖加入组织,萩原研二就不会死了,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你让松田进入组织的性质应该与我们不同吧。”信繁指出关键,“否则他不至于明知你的威胁还无动于衷。”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关系不亚于他和零,如果知道自己卧底就能换取挚友性命无忧,松田不可能不答应。谷   果然,黑田兵卫说:“我已经有两个卧底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用。我要让松田成为安插在组织最深处的炸弹,他身上的不确定性足以在乌丸莲耶最得意时,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你想摧毁组织?”这个认知让降谷零十分惊讶,“你不是组织的卧底吗?”   “卧底?”黑田兵卫的神情逐渐变得疯狂,“我牺牲了我的志向卧底在警察厅整整二十七年,为的就是创造一个全新的秩序。可乌丸莲耶呢,他目光短浅,庸俗卑鄙,他不配领导我,甚至不配成为我的垫脚石!”   “你们是我精心挑选的利剑,每一个人在棋盘上的位置都经过我千百遍的计算和演练。”黑田兵卫越说越激动,“你们本该替我斩去路上的荆棘,可是你们最终还是流于俗套!”   “庸人!庸人!”   信繁侧头看向降谷零,叹气:“他疯了。”   “我们竟然被一个疯子玩弄了这么久,太愚蠢了!”降谷零懊恼不已。   “轰——”   突然,一个振聋发聩的爆炸声突然响起,整座杯户商场瞬间陷入漆黑之中。   “快抓住他!”黑暗中,信繁急匆匆地喊道。   黑田兵卫已经趁乱翻窗而出!   信繁和降谷零连忙跟着他出了杯户商场,可是外面根本没有黑田兵卫的身影。   “他在楼上!”降谷零指着二楼的窗户道。   原来刚翻出来,黑田兵卫就一个错身朝楼上爬去。他的身手很好,转瞬间就到了三楼。   降谷零手脚并用地顺着水管和窗棱向上爬去,而信繁则选了一条稍慢但是更方便的路,他进入商场,从安全通道上楼。   降谷零一边爬一边戴上耳机,跟信繁随时保持联系:“他到五楼了,还在爬,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楼顶的天台!”   此时,因为爆炸和停电,杯户商场的顾客都在向下跑。信繁逆行而上,穿过层层人海,天台的门近在眼前。   门用铁锁紧紧锁着,信繁掏出手枪,对准门锁扣下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锁裂开了,信繁猛踢大门,顺利进入天台。   而此时,降谷零和黑田兵卫也翻到了天台上。   “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降谷零急匆匆地询问。   信繁摇头,随即四下查看。   很快他就明白了。   剧烈的冷风卷成了旋涡,吹得天台上的人睁不开眼睛。一架漆黑的庞然大物拔地而起,飞在上空,探照灯不断扫描着下方的天台。   “呵哈哈哈!”黑田兵卫走出可以隐蔽躲藏的掩体,双手张开,站在风中,“看到了吗,现在的组织宁可把金钱和精力花在这些俗物之上,也不肯追求真正的未来!”   武装直升机上,琴酒望着下方   发神经的男人,深深地蹙起眉头。   这谁? 第1216章 琴酒的噩梦24 “开火!”琴酒冷声命令。 狂风骤雨般的子弹落在天台上,打出深深浅浅的弹坑。 信繁躲在掩体后面,抽空关心了一下黑田兵卫的情况。 “我们得去救他。”信繁叹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 “上面那是琴酒。”降谷零提醒道。 “我知道。”信繁估摸着情况,“在我们和黑田兵卫的对抗中,琴酒属于自己人。” 降谷零嗤之以鼻:“他可不会因为看到你就停止扫射。”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信繁不顾个人安危,从掩体后面冲出,跑向黑田兵卫。虽然信繁在这么做的时候不忘举起手枪,装作要攻击黑田兵卫的样子,并且他选择的路线已经尽可能避开了机枪的扫射,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降谷零心惊胆战。 诸伏景光他怎么敢?! 不管怎么说,降谷零都不会放任他一个人面对黑田兵卫和琴酒,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降谷零有一句话说对了,琴酒的确不会因为看到梅斯卡尔就停止扫射,相反,看到梅斯卡尔后他更加确信底下这个疯子就是让梅斯卡尔狼狈至此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琴酒的底气来自哪里,大概他非常相信这点子弹对梅斯卡尔构成不了任何威胁吧。 “黑田兵卫!”在直升机螺旋桨的气流中,信繁必须大声呼喊才能让黑田兵卫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举枪将黑田兵卫步步紧逼到稍微安全的地方。 琴酒想在这里用他那不加瞄准的机枪射杀黑田兵卫已经不太现实了,但也许是因为机枪的子弹不要钱吧,琴酒依然没有叫停的打算。 信繁站在距离黑田兵卫不远的地方,大声询问:“你的志向是什么?组织背离你志向又做了什么?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黑田兵卫冷笑:“不用来套我的话,诸伏景光!你只要知道你的任务是摧毁那个大家伙就足够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正确的?” “我不是正确的。”枪林弹雨间,黑田兵卫的脸上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爽快与恣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从来都没有人拿到正确的答案。但是,我要你做的与你的意愿并不相悖,不是吗?” “你的昏迷从头到尾都是谎言吗?”信繁质问。 “当然,因为我要想办法脱离组织,脱离NOC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计划中途出现了意外,黑田兵卫早就是个死人了,我也不至于装了十来年的植物人。” “可是你的记忆……” 黑田兵卫一脸感慨地打断了信繁的话:“从我第一次知道乌丸莲耶的狭隘开始,我就一直计划着摧毁组织。” 武装直升机上,基安蒂端着狙击步枪不耐烦地问:“好了没有?我可以开枪爆头了吗?” 她以前没见过浅野信繁状态的梅斯卡尔,如果不是伏特加提醒,刚才可能就两个人一起干掉了。 “再等等。”琴酒淡定回复。 基安蒂炸了:“等等等,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梅斯卡尔怎么那么啰嗦,直接杀了他不更方便?” “梅斯卡尔跟那个人在说什么?”科恩疑惑地问。 “听不见!螺旋桨声音太大了,伏特加还开着机枪!” 下方,黑田兵卫还在历数着自己这么些年为了立足警视厅创造新世界所做的努力:“十七年了,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没料到会有你们这些变数!” 十七年? 信繁对这个时间点太熟悉了,发生在他身边许多奇怪的事情都起源于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组织有一个人的代号是梅斯卡尔;十七年前,黄昏别馆还是组织统筹指挥的中心;十七年前,组织有一大批成员死在了非洲大陆;十七年前,武田洛的名字还是武田幸司;十七年前,阿笠博士最后一次见到永生石;十七年前,工藤优作救下阿笠博士,从此开始身为推理家的“隐居”生活…… 哦,对了,十七年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名柯主角工藤新一的诞生。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相似的时间点,它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联系呢? 思考让信繁略微有些分神,降谷零便主动接下了问询的任务。 就在这时,一枚子弹斜着射向天台的墙壁,撞击让它骤然转向,保持着与半墙平行的姿态飞来。 为了保证黑田兵卫的安全,信繁的站位距离墙壁太近了,那枚子弹的弹道几乎贯穿了他的胸腔,可他由于背对的缘故,根本意识不到身后的危险。 降谷零和黑田兵卫同时发现了那枚子弹。 相比于侧面的降谷零,站在信繁面前的黑田兵卫速度更快,他猛地扑向信繁,做出要掐死他的动作。 信繁失去重心,朝后倒去,那枚子弹贯穿了黑田兵卫的肩膀,在他的背后炸出淋漓的血洞。 降谷零连忙将他们拽进了旁边的掩体之中。 “你没事吧?”降谷零急切地询问,就差将信繁翻来覆去地检查了。 “我没事。”信繁越过他,来到黑田兵卫身边,撕下衣服上的布料给他包扎,“必须尽快止血,否则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的反应很迅速,动作也很麻利,不过语气不见任何紧张,反而显得过分平静,一点也没有面对救命恩人的样子。 黑田兵卫虚弱至极,却还是费力地发出嗤笑声:“七年前的诸伏景光可没有这么冷漠。” “七年前,如果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逼迫我按你的意愿行事,我一样不会手软。”信繁的双眸泛着冷意,手下使劲一勒,疼得黑田兵卫差点叫出声。 他从来都不是小白兔,只是多年的卧底生涯让他多了一双能看破伪装的眼睛罢了。黑田兵卫用任何属于诸伏景光的特质来刺激他都是无效的。 突然,正在给他包扎的信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降谷零瞪大眼睛:“竟然……” 黑田兵卫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想逼你?刚才是我们之间的博弈,命运的博弈,只不过你赢了罢了。” 黑田兵卫的身上居然绑了大量的炸弹,刚才那枚子弹但凡击中其中任意一颗,天台上都不会有人活下来。 “真可惜啊,差一点你们就能团聚了,啊,不,还有一个松田阵平是不是?” 第1217章 琴酒的噩梦26 信繁眼中的冷意愈加凝聚,他一把拽起黑田兵卫,将他拉到了天台的边缘。 “景!”降谷零急匆匆地出声阻止。 信繁提着黑田兵卫的领子,迫使他以仰躺的姿势卡在围栏上,半边身体都探出了天台。黑田兵卫被他勒着脖子,又是这样的姿势,呼吸极度困难。没多久,他的脸上就泛起了缺氧的青色。 “你的野心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因为仇恨与极度的愤怒,信繁眼球充血,红得可怕,“想摧毁组织,想实现你的志向,那你就自己去做啊!躲在后面算什么?你的野心真让我恶心!” 见阻止无效,降谷零立刻给琴酒打了个电话,怒吼道:“琴酒你是不是有病!子弹不要钱就给我!我和梅斯卡尔要是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你就等着去给贝尔摩德刷一辈子鞋吧!!” 降谷零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武装直升机上的其余三人都听到了他的威胁。 基安蒂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琴酒的死亡凝视立刻就向她扫来,吓得基安蒂连忙噤声。 虽然波本这番话说得属实不得体,好在负责操纵机枪的伏特加替他大哥做出了停火的决定。琴酒面色极为难看,但也没有阻止伏特加这么做。 他只是把账都算在了波本的头上罢了。 这次的卧底名单里没有波本,不过,谁说名单只能有一份?以后如果有机会拿到[英国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美国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或者[瑞典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就算是造假,琴酒也要把波本的名字塞进去!! “呵哈哈哈。”黑田兵卫憋得脸色铁青,却还是放肆地大笑着,“你眼中的杀意已经遮掩不住了,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为萩原研二和伊达航报仇!杀了我,就再也没有人威胁你和他们的生命了!” 信繁手掌上移,掐住了黑田兵卫的脖子:“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见状,降谷零连忙大声喊道:“不要,冷静一点!” “来吧!我已经命令公安从杯户商场撤退,现在这附近都是组织的人,你杀死一个警察不但没有人追责,说不定还能在组织立功,距离消灭他们更进一步!” “不许你玷污警察这个身份!”虽然痛骂黑田兵卫,但信繁的手却如他所愿的越收越紧。 黑田兵卫的话极具诱惑力。 杀害萩原研二和导致伊达航死亡的凶手就在眼前,而他完全可以用梅斯卡尔的身份替他们报仇。这个吸引太大了,大到信繁都开始不冷静了。 降谷零知道黑田兵卫的打算,他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努力劝说诸伏景光:“我们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报仇,萩原和班长一定不希望你为了他们杀人!想想松田,你难道要以现在这样的状态去见他吗?只有那条红线不能逾越,你是知道的啊!” 信繁微微恍神,眼中划过犹疑之色。对黑田兵卫的钳制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降谷零抓紧机会冲上前,一把抱住信繁,将他和黑田兵卫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 “真是胡来!”确定安全后,降谷零立刻生气地斥责道,“黑田兵卫爱死不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送过去,萩原和伊达还不乐意见到他呢!” “对不起。”信繁迅速道歉,态度绝对诚恳,“我刚才太冲动了。” “别用冲动敷衍我,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手干掉黑田兵卫了?” 如果不是景光内心的仇恨,凭黑田兵卫几句话,是不可能让他失去理智的。就像降谷零自己,哪怕再想将黑田兵卫碎尸万段,他也能看出刚才的计谋。 信繁没应声,而是说:“把他身上的炸弹拆了,手指断了,声带废了,丢给琴酒处理吧。” 降谷零:“……” 这人貌似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从被降谷零救下就一直沉默不言的黑田兵卫,突然拖着受伤的身体跑了起来。降谷零由于注意力全在信繁身上,没有及时抓住他。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田兵卫抱着炸弹,从天台一跃而下。在最后的时刻,黑田兵卫还凝视着信繁,用唇语对他说: “交给你们了!” “轰——” 冲天的火光映衬得信繁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他紧紧盯着黑田兵卫坠楼的方向,片刻后懊恼地跺了跺脚:“该死的,便宜他了!!” 降谷零站在围栏边,刚刚确认完黑田兵卫的死亡,闻言他转身无奈道:“都炸成碎片了,也不算便宜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想到了同样因为炸弹牺牲的萩原研二,降谷零顿时状态就不对了,变得比信繁更暴躁。 见天台上的事情“顺利”解决,不明所以的琴酒命令伏特加放下悬梯。据他推测,警察会在五分钟内赶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信繁不发一言地顺着悬梯爬上了武装直升机,降谷零紧随其后。他们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态度,一模一样的动作,看得直升机内几人目瞪口呆。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基安蒂迷茫。 信繁抬头,冰冷的眼眸直接看向琴酒:“刚才那个死透了的家伙好像是组织派遣进入警察系统的noc。” “哦,你说那个疯子啊。”琴酒淡定地回应,“我没收到过他的情报,估计早就是个废子了,回去打个报告就行。” 降谷零补充:“据他自己说,十几年前他与组织意见不合,并且设计脱离组织,应该算是叛徒。”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咫尺距离响起,震得降谷零头脑发晕。 “你干什么,琴酒?那是我的枪!”枪被夺走,这让基安蒂感觉自己狙击手的尊严被琴酒按在地上摩擦。 “教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什么是规矩!”琴酒冷漠地瞪着降谷零,威胁道,“再有下次,子弹就不会打偏了。” 降谷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危险:“那我们不如试试,看最后到底是谁的脑袋炸开了花。” 降谷零这话说得很有底气,因为他算过了,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姑且能算一个人,加上琴酒也不过二对二,他和景光绝对有一战之力。 然而被他视为队友的信繁却在一旁凉凉的来了句:“别跟情报组的后辈计较了,琴酒,显得你很没品。” 降谷零:“???”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1218章 琴酒的噩梦27 琴酒冷漠地瞥了波本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他估计梅斯卡尔刚才在天台上应该没听到波本的那番嚣张发言。何况这种暗地里的复仇就是要暗中做才过瘾,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只会如梅斯卡尔说的那样,没品! “你们怎么招惹到公安了?”琴酒问,“我看公安对你们几乎是不遗余力的追捕。” 接到梅斯卡尔那通一句话没说就挂断的电话后,琴酒立刻让伏特加调查了今天东京发生的大小事,很快他就注意到公安不同寻常的追捕行动,这才能及时赶来援助。 只是没想到波本也在。 “不是我。”信繁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眼神扫向降谷零,“这件事你应该好好问问波本。” 嗯?波本惹的麻烦? 虽然在琴酒面前要演戏,但降谷零和信繁的默契还在,他立刻会意道:“啊,是。我调查到黑田兵卫的真实身份是公安的里理事官,追查时不慎被他发现。然后又……” 他没说下去,没什么城府的基安蒂立刻接话:“然后就把梅斯卡尔也牵扯进来了?哈哈哈,梅斯卡尔,你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 “比你稍微好一点。”信繁谦虚地说,“至少枪法挺准的。” 基安蒂:“!!!” “冷静,在这里动手你会被打成筛子的。”科恩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一本正经地警告基安蒂。 琴酒如信繁所料的接受了波本的解释。 虽然不知道波本怎么把梅斯卡尔牵扯进来的,不过他们在音乐教室共事了这么久,知道互相的身份很正常,调查被目标发现进而引起全城追捕也很合理。 就是……波本的业务能力有待提高。琴酒认为自己可以找个机会向朗姆告上一状,就算不能把波本当卧底处理掉,也能影响他在朗姆那里的地位,让朗姆自断臂膀。 乘坐武装直升机撤离后,信繁写了一份报告上传到组织内网上,主要内容是他从黑田兵卫那里获取的情报。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在天台上跟黑田兵卫聊了那么久,傻子都知道他得知了一些事情。 这份情报是关于公安的,模棱两可中真假掺半。就算有问题那也是黑田兵卫太狡猾,反正信繁不承认是他的锅。 从组织这边信繁了解到,朗姆是黑田兵卫的负责人。 对,没错,又是那个朗姆。 对于黑田兵卫的死亡,朗姆表达了他的赞赏。黑田兵卫已经脱离控制很多年,因为有公安身份做掩护,组织一时拿他没办法,就搁置到了现在。 黑田兵卫死后,公安也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黑田兵卫到底还是希望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继续潜伏的,在公安内部早就给追捕行动披上了合理的外衣,也没有暴露他们的身份。 最终,黑田兵卫的死判断为自杀,以在行动中牺牲为由,被公安授予极高的荣誉。不过他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这份荣誉也没人能享用了。 就是信繁看着墓碑上写的字,脸色很黑。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之前被迷晕关在审讯室里,昨天下午才醒过来,见到信繁后,他显得非常激动,“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也牺牲了?您和降谷先生没事吧!” “没事。”信繁欣慰地拍了拍风见裕也的肩膀,“我们命硬。” 风见裕也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束菊花,他将花束献在黑田兵卫的墓前,长长叹气:“黑田先生没有家人,连葬礼都没办,匆匆就下葬了。四年前那位长官出事的时候,至少还有降谷先生……” “不要把他们相提并论。”降谷零的声音响起。 风见裕也连忙闻声看去,只见他刚刚从其他地方过来,手里还拉着一方石碑,上面写人名的地方被利器划花了。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立正行礼。 降谷零轻轻点头:“你回去吧,我跟浅野先生还有事情要做。”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对了。”降谷零捡起墓碑前的鲜花,丢给风见裕也,“带上你的花赶紧走。” 风见裕也很懵逼,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墓园。 信繁见状笑了起来:“人都死了,没必要吝啬一束花吧?” 降谷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之前是谁恨不得亲手杀死他的?我不想让他享受任何死后的尊荣,不应该吗?” “那你就找个机会把他的坟挖了吧。”信繁无奈地摇摇头,背着手走向出口。 “我会的。”降谷零坚定地说。 见信繁走远,他连忙跟了过去:“听说松田醒了,你要去探望他吗?” 信繁侧头询问:“他在哪里?” “鬼冢教官找的私人医院,接触他的医护都查过背景了,很干净。”降谷零与他并排行走,嗤道,“黑田兵卫多少做了件好事,他给松田安排了假死,组织那边已经停止寻找库拉索了。” “我到现在依然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黑田兵卫作为组织的NOC,这些年在公安的工作一直都很完美,如果不是松田阵平的事情,信繁根本不会怀疑他。虽说黑田兵卫自述因为乌丸莲耶玷污了他的志向,所以要摧毁组织,可还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 “他就是个疯子。”降谷零叹气,“还好我们保下了松田。” 他们驱车前往鬼冢八藏提供的地址,在VIP病房中见到了正在和诸伏高明聊天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精神状态比那天好了许多,看到他们,他也非常熟络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景光。好久不见,金发混蛋!” 信繁失笑:“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诸伏景光?” “废话,能对我说那种话的,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了!” 诸伏高明起身,对信繁道:“他的午饭应该好了,我去拿,你们慢慢聊。” 信繁感激地朝兄长点头示意,目送他离开病房并关上了房门。 不必他们问,松田阵平自己就把他们关心的事情倒出来了:“医生说我的大脑受损严重,记忆缺失的问题还没有彻底恢复。过去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最近四年的经历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第1219章 欢迎回来,小阵平 闻言,信繁与降谷零对视。 不记得库拉索时期的经历,其实算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这四年来松田阵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自身的情况判断,信繁明白这段记忆一定会让他无比痛苦。 既然如此,忘了就忘了吧。 “挺好。”降谷零称赞,“至少你还没忘了我们。” “怎么可能忘啊!”松田阵平夸张地说,“我就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不可能忘记你们几个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才失忆了一次的事情抛之脑后,反正不记得,不记得就是没发生。 松田阵平的病床上有配套的桌子,他将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脖子下面,认真地盯着信繁和降谷零看。一边看一边感慨道:“不过,Zero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叫人嫉妒。”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会有变化的。” “你看看景光再看看你,这叫有变化吗?”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嘛!景他是……” 信繁开口打断了降谷零的话:“松田,你的脑袋还不太清醒,早点休息吧。” 松田阵平立刻垮下脸:“什么叫我的脑袋不清醒?虽然记忆是有点混乱,但我可清楚地知道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很严肃的事情。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论今后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齐心协力共同面对!” 信繁微愣:“你还记得这个?” “都说了我不可能忘掉跟你们有关的事情嘛!” “嗨嗨~”信繁无奈地点头附和,不过在松田阵平移开目光的时候,他却轻叹道,“我当初也没有答应你们。” 他是五人中唯一一个预知了自己可能未来的人,所以他从未想过跟任何人齐心协力共同面对未来的麻烦。 松田阵平没听到信繁的低声嘟囔,他正缠着一看就绝对知情并且有可能告诉自己真相的降谷零询问:“Zero,快说,景光到底怎么了!他那绝对不是易容对吧,虽然能看到眼睛等部位做了微调,但他现在的模样的的确确与之前大相径庭了!” “诶,奇怪。”松田阵平又头疼地拍了拍脑袋,“我怎么能看出他有没有易容?” 信繁无奈地笑了笑:“别想了,我都闻到饭香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敲响,诸伏高明端着餐盘站在门外。 “等等,你先别走!”见信繁要去开门,松田阵平怕他趁机溜掉,连忙拽住,“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对我说实话,太过分了!何况我怀疑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件事与我有关,我也许就是因此失忆的,对吧?” 信繁回头,认真地注视着松田阵平。他轻轻扯下了松田拽着他衣服的爪子,学着某人的语气低声道: “急躁才是最大的陷阱哦~” 松田阵平愣住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信繁已经趁机走到门口,将端着午饭的诸伏高明请了进来。 真是的,居然拿他的话敷衍他…… “今天的午饭是牛肉卷沙拉和虾仁鸡蛋饼。”诸伏高明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叮嘱道,“医生说了,你刚醒来,最好吃点清淡的东西。” 见到诸伏高明,松田阵平迅速收起之前在朋友面前的插科打诨,老老实实地倒了声谢。 信繁悄悄问降谷零:“我哥是不是有种特别的压迫感,可以让你们乖乖听话?” “你应该问亲兄弟为什么性格差这么多。”降谷零吐槽,“不过诸伏警官的一本正经,的确可以起到威慑作用。” “果然,你们都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被严肃的大人吓到。 信繁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却不想他和降谷零的对话都被诸伏高明听到了。 据说一旦五个以上同龄男人聚在一起,他们的年龄就会急剧降低,说话做事瞬间低龄化,出现诸如共轭父子关系的现象。 诸伏高明觉得这个数字可能要改一改,三个人已经够幼稚的了。 整个病房四分之三的人都在或暗或明说着松田阵平的“坏话”,而松田阵平则一个人努力地与盘子里的食物做斗争。 趁他吃饭,诸伏高明提议:“鬼冢先生年纪已高,不如把松田君交由我照顾吧,以他的情况暂时还不能独立生活。” “方便吗?”降谷零问。 “我素来独居,没什么不方便的。” 让诸伏高明照顾松田,可能是现如今最合适的选择了。库拉索已死,在捣毁组织前他又无法恢复松田的身份,甚至随时可能有危险,真要把松田交给其他不熟悉的人照顾,降谷零和信繁都不放心。 降谷零没多想就同意了:“那这样,我现在就让人拟调令,将诸伏警官调到东京。” “不必。”诸伏高明摇头,“我已经习惯住在长野县了。” 信繁知道兄长独自一人守着他们的老宅,便对降谷零道:“让他们回长野吧,那里比东京更安全。” 其实降谷零之所以提议将诸伏高明调来东京,除了更方便照顾松田阵平外,他还为信繁考虑了一层。景光在兄长面前似乎总是格外放松,这个状态对他而言很好,降谷零希望他们兄弟重逢的时刻能多一些。 既然两个诸伏都不愿意,降谷零也就没再坚持。 松田阵平终于艰难地扒干净了盘子里的饭菜,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着急忙慌地继续刚才中断的话题:“景光,你还没告诉我……” “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小阵平!” 信繁面朝松田阵平,露出一个真诚轻松的笑容。被他的笑容成功打岔,松田阵平立刻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降谷零也向松田阵平伸手:“欢迎回来,小阵平!” 太好了,他们还能再次看到他,一个活生生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本来也很高兴,然而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却炸了:“不要叫我小阵平!我又不是小孩子!” 为什么叫他小阵平呢? 信繁深深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大概是因为他想到了那个总是“小阵平”“小景光”的称呼他们的男人吧。 抱歉啊,萩原,我们可能暂时……不,是永远不希望松田得知你殉职的真相了。 第1220章 除鸟工作不到位 本堂瑛海返回美国的日子到了。 有公安的协助,她的护照和签证都以最快的速度办好,甚至还有专人负责带她通过海关。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内人来人往,本堂瑛海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从行色匆匆的旅客身边穿过,前往候机大厅。 她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手中除了机票和护照外,还有一张弟弟的照片——那是FBI的探员朱蒂·斯泰林小姐给她的。 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能以本堂瑛海的身份重新回到家人身边,不必每天睁眼都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本堂瑛海将照片深深地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乘坐UA7787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登机广播响起。本堂瑛海睁眼,把弟弟的照片珍视地收在外套内侧的口袋中。此处贴近心脏,这样做,她感觉弟弟就在她身边。 在本堂瑛海排队登机的过程中,有两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但已经差不多卸下警惕的本堂瑛海并没有察觉。 信繁与降谷零并肩站在另一边的廊桥上,注视着本堂瑛海乘坐的飞机从他们脚下滑行而过,驶向远处的跑道。 “她要回家了。”降谷零感慨。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将本堂瑛海送到这里,信繁的工作基本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FBI和CIA的事情了。本堂瑛海或许会选择彻底脱离CIA,或许会留在美国做一名普通探员,甚至说不定她想加入FBI,调查一些跨州的刑事案件。 这些都与信繁和降谷零无关了。 一只雪白的鸽子忽然从廊桥侧面的玻璃窗外飞过,它的正前方是蔚蓝广阔的天空。 看到它,信繁调侃道:“Zero ,机场除鸟工作做的不到位,公安管不管?” 降谷零微怔,等他反应过来信繁到底在说什么后,降谷零笑了起来:“那可是只和平鸽,我们最向往的就是和平。” “其实对于基尔而言,以这样的方式回家,说不定是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降谷零肯定道,“她的任务结束了,而我们的工作还很艰巨。“ 本堂瑛海的航班已经来到了跑道尽头,塔台下达了起飞的指令,那只大鸟缓缓加速,顺着跑道向前滑行。 “走吧。”信繁收回目光,转身打算离开。 降谷零凑近了一些,低声对他说:“组织那边还在寻找基尔,琴酒这次弄丢了重要的卧底,应该会受到惩罚。” “这么好的机会必须牢牢把握,我会想办法从他手里夺走日本的资源。”信繁揉了揉眉心,“基尔脱离组织造成的影响不小,后续工作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 “轰——” 降谷零的话音还徘徊在喉咙中,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突然响彻云霄。 冲天的热浪朝候机大厅袭来,廊桥之内的他们感觉玻璃都在震动。 对于危险的趋避本能让信繁和降谷零在爆炸发生的第一瞬间就躲在了安全的位置,待震动消失,信繁才慌张地站了起来,冲到窗边,朝爆炸发生的地方看去。 根据声音,刚才的爆炸发生在空中。要知道这里可是日本最繁华的机场,空中爆炸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空难! “糟糕了,那个方向……”降谷零望着浓烟未散的空域,心脏紧紧地揪了起来,“我马上核实情况!” 爆炸发生的位置就在机场附近,距离航站楼很近,所以爆炸的余波才能有那么大的影响。而那个位置恰好在飞机起飞时必经的航路上,也是几分钟前UA7787次航班经过的地方。 信繁抓着廊桥的栏杆,目光死死盯着天空,可是之前刚刚起飞的航班却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下方地面的火光和匆忙赶到的消防车辆。 UA7787次航班,那是本堂瑛海回家的班次! 空难令整个成田机场陷入了恐慌,信繁站在旁边的廊桥中,却感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大脑昏昏胀胀,几乎无法思考。 信繁的眼前只有混乱的空难现场,他仿佛在浓烟滚滚的残骸中看到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死气沉沉地埋在废墟中,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不该是这样,本堂瑛海已经脱离组织了,她应该回家和弟弟团聚!不该是这样…… 信繁神情恍惚,脚下也渐渐变得轻飘飘,他感觉他将自己和周遭的环境隔离开了,什么声音也无法穿透这层屏障。 身旁,降谷零似乎很着急,他伸手在信繁眼前晃了晃,大声呼喊着信繁的名字。 然而信繁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信繁,醒醒!” “景!” “景光!” “诸伏景光——” 最终,还是挚友带着怒气连名带姓的呼唤击碎了他营造的屏障,将昏昏沉沉的信繁唤醒。 下一瞬,降谷零那七年不曾发生任何变化的面庞出现在信繁眼前:“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本堂瑛海的航班十一点起飞,你不是说要去送送她吗,怎么还在睡?” “抱歉。”信繁下意识道歉,随即伸手揉了揉眉心。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眉心的位置。半懵半醒中,信繁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了。 这里不是成田机场,不是廊桥,不是空难发生的现场,他还在律枫音乐教室,甚至还没有送本堂瑛海去机场。 脑袋还有些发胀,信繁知道自己只是不小心在音乐教室睡着了,做了个梦而已。 信繁一边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边抱怨:“你怎么也不叫我?竟然让我坐在这里睡着了!” “???”降谷零一脸问号,对某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再次有了清晰的认识,“我从十分钟前就开始叫你,但不论我叫多少声,你还是睡得跟某种食材似的。” 一开始他还顾及这里毕竟是人员复杂的音乐教室,维持着员工安室透的假面,客客气气地喊“浅野先生,我们该走了”。可是这么说了几次后,见信繁毫无反应,降谷零只好以朋友的身份称呼他“信繁”。持续无效,走投无路无可奈何之下,降谷零不得已叫了信繁的真名。 好在终于有反应了,不然降谷零都要以为他在睡梦中猝死了。 第1221章 今天的景光太奇怪了 等信繁好不容易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已经十点多了。 还好他的车就停在外面,由降谷零开车,两人朝成田机场赶去。 “我安排了几个公安全程协助本堂瑛海通关,她的签证也办下来了,没有问题,你放心吧。”路上,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说,“另外斯泰林探员那边……” “联络好了,FBI会在肯尼迪国际机场接她,然后再把她交接给CIA。” “嗯,这样最合适,我们不直接和CIA沟通,让FBI从中协调。” 信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 降谷零扫了一眼,随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信繁关掉手机,没再说话。 他刚刚一直在航空公司的官网上浏览本堂瑛海即将乘坐的UA7787次航班的相关信息。机型是跨洋航线常见的波音747宽体客机,机龄近十年,不算太长。信繁甚至还想通过其他手段了解飞机的维修记录,以及当班机组的培训记录。 但他理智地阻止了自己有些奇怪的行为。 那只是一个梦。 信繁不断在心中强调。 最多,只是一场噩梦。 成田机场很快到了,降谷零将车停放在驻车场中,利用公安身份之便,带着信繁通过工作人员的安检通道,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廊桥上。 与梦境一模一样。 信繁叹气,他发现自己果然很了解降谷零,连他怎么做都猜得无比精准。 本堂瑛海顺利地通过了海关,她孑然一身,没有多少行李,仅有的需要带回去的东西都装在包里。 看到本堂瑛海斜挎的布包,信繁深深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梦里的双肩包。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沉默。”降谷零关心地问。 信繁摇摇头,没有把梦境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说:“刚才在店里睡得太难受了,我到现在还有点晕。” “乘坐UA7787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广播一如梦中那样响起,在信繁的注视中,本堂瑛海起身,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一直到登机,本堂瑛海都没有发现廊桥上的信繁和降谷零,这一点也与梦中相同。 不!停下来,不能再想了!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产生幻觉。 信繁制止了自己不理智大脑的胡思乱想,并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强制自己想点别的事情。 然而,一只雪白的鸽子却在这个时候从窗外飞过。 降谷零看到它,笑了起来:“那有只和平鸽啊,寓意真好,我们最向往的不就是和平吗?” 信繁没有应声,他深深注视着远去的鸽子,眉头用力蹙起,久久无法抚平。 “给本堂瑛海改签!”信繁突然冷声说。 降谷零愣了愣:“这时候改签?” “对!现在立刻马上,一分钟都等不了!”信繁慌张地说,“通知机场,推迟UA7787次航班推出,就说公安得知飞机上有炸弹需要排查……” “等等。”降谷零懵了,“你确定飞机上有炸弹,还是别的原因?基尔是被警察带走的,多在东京停留一刻就会多一刻的风险。何况现在改签恐怕也没有合适的航班了。” 降谷零的话宛若一盆冷水,在冬月寒冷的风中当头浇下,让信繁骤然清醒。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拉开了廊桥的门,准备出去叫停起飞。 理智回拢,信繁知道自己的做法太幼稚了,说出去都会被别人嘲笑的幼稚。这可不是拍电影,现实中因为一场梦就影响整个机场的秩序是绝对不可取的。 信繁关上门,重新站到了之前的位置。 降谷零松了口气,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如果情况紧急,我们也可以按你说的做。” “不,不用了。”信繁轻声道,“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信繁望着本堂瑛海乘坐的飞机,眼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虑,而降谷零则始终注视着他。 今天的景光太奇怪了,从早上开始就很奇怪。 就算音乐教室没有别人,环境还算安全,可是坐着就能睡着依然不符合景光的习惯。来的路上,在他面前一向还算开朗的景光更是沉默不语,一直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而刚才在机场发生的事情就更不寻常了,景光眼里的恐惧、担忧、焦虑很真实,但他又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只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精神状态差的缘故吗? UA7787次航班抬轮升空了。 信繁死死盯着那架飞机,直到它顺利通过梦中发生爆炸的位置,直到它慢慢变小,逐渐消失在云层中。 他知道,本堂瑛海安全了。 果然只是一场梦。 信繁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他缓缓放松一直紧握的双手。空调的冷风拂过已经被汗浸湿的上衣,让他轻微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们走吧。”他对降谷零说。 此时信繁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正常。降谷零回头,又看了一眼UA7787次航班远去的方向,他推测信繁之前是在担心本堂瑛海的安全。 “组织还在寻找基尔,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基尔早就到美国了,组织没有机会做任何事。”降谷零宽慰道,“她会很安全的。” “嗯,我知道。”信繁笑了笑,“后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今天早上的精神折磨让信繁有些疲惫,不过好在最终的结果恰如人意。 回程由信繁开车,降谷零丢给他一个饭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便利店只有饭团卖,将就一下吧。”降谷零说。 信繁拆开饭团的包装,小小一颗饭团很快就进了肚。 与此同时,他也开车驶出了驻车场:“没关系,等忙完了这阵子我请你吃大餐。” “真的?一言为定!”降谷零咧嘴,“我要吃东京最贵的怀石料理。” “怀石料理这种高级菜还是要去京都吃比较正宗吧?” “就在东京将就一下,我不挑剔的。” 信繁将饭团的塑料包装团起来,使劲砸向降谷零的脑门。 第1222章 找个心理咨询师 降谷零举起手,接住了那颗垃圾:“我刚才收到你哥哥的邮件了,他已经安全回到长野县,松田也很适应在长野的新生活。” 信繁专心致志地开车,没应声。 降谷零打开邮件附件中的照片,分享给信繁:“你哥哥的公寓太小,为了照顾松田,他搬回老宅了。我记得这间房子应该是你的卧室吧,现在是松田的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房间里藏一些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松田把书柜的照片翻出来许多,要是万一发现了你初恋的照片,而高明哥又不知道……” 降谷零一边调侃,一边关注着信繁的反应,然而信繁却一直表情淡淡,神情恍惚,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景?”降谷零不得不出声唤他的名字。 好友的声音落入耳中,让信繁稍微回神,不过在他彻底清醒之前,一辆货车突然从侧面的道路中驶出,直直朝着他们撞来。 降谷零比他更早发现危险,他急声高呼:“小心!!” 信繁虽然还有些恍惚,但出色的反应力让他立刻踩下刹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发生了轻微的偏移,但好在速度骤降之下,那辆货车几乎紧贴着他们冲了过去。 降谷零肩脖附近裸露的皮肤被安全带勒出一道红痕,他没有在乎自己,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信繁:“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事。”信繁淡淡地应了声。 因为双方没有发生交通事故,而货车司机又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信繁沉默地发动车子,准备继续向音乐教室驶去。 降谷零连忙按住他,郑重其事地询问:“你今天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的态度太认真,迫使信繁不得不将真相告诉他。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本堂瑛海的飞机出事故了。”信繁说。 降谷零:“……” 原来信繁竟然是这样的景光吗? 听到只是一场梦,降谷零略微松了口气,他安慰性地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说:“你只是太累了,一个梦而已,算算时间,本堂瑛海应该已经离开日本领空了,别担心。” 信繁疲惫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降谷零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只是那场与现实既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梦境还是困扰着他。他想,自己也许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降谷零主动提议:“还是我来开车吧,你躺在后面休息。” 车外,不少被挡住的车主开始按喇叭,甚至有人礼貌问候了他们全家。降谷零关上耳朵,权当听不见。 他换到驾驶位,注视着信繁在后座上躺下,监督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重新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音乐教室很快就到了,其实降谷零原本是想把信繁直接送回家的,但信繁坚持要来这里。 “浅野。”降谷零唤道,“我能借用一下你的车吗?有紧急的事情要办。” “当然。” 都说男人有两不借,老婆和车子,但信繁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也没有询问降谷零要去做什么,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 “放心吧。”降谷零朝他挥手,目送他走进音乐教室。 半晌后,他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喂,风见,是我,降谷零。” “降谷先生!” “帮我找个可靠的心理医生,最好有其他身份掩饰,不能让咨询人看出来。” 风见裕也一怔:“您要给谁咨询?他的具体情况您知道吗?” 降谷零微微蹙眉:“他应该只是心理压力太大,可能伴随有一些焦虑情绪。另外,咨询人的身份和整个咨询过程必须高度保密,不能存在一丝一毫的风险。” “这个您放心。”风见裕也保证道,“公安有协议心理专家,他们都是行业精英,而且经历过保密相关的培训。至于掩饰的身份……” “我可以给他安排。” “不,说来也巧,我这里恰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风见裕也打开电脑,在内网上搜寻心理咨询师的信息,“我今天听说警备局刚来了一位心理咨询顾问,听说他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归国高材生,有三个博士学位,除了本职外还有别的工作。 “啊,找到了,我这就把相关信息发给您。” 风见裕也轻敲键盘,心理咨询师的全部个人信息就发到了降谷零的邮箱中。 降谷零将文件大致扫了一遍,对这个人的专业素质很满意。 至于保密性,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看似重要的问题。一是心理咨询师不会知道咨询人的真实身份,第二,降谷零了解信繁,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放下戒备的。 虽说这样严密的心理防备势必会影响心理干预的效果,但秉承着能有一点效果也不错的心态,降谷零还是敲定了这件事。 除了警备局提供的身份信息,他还利用自己的情报渠道又把那位心理咨询师的上下三代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敢启用。 另一边—— 信繁走进音乐教室的时候,精神的恍惚状况已经缓解了很多。 他旋开水龙头,朝脸上扑冰凉的水。这个举措很有效果,受凉水刺激,他仅剩的那点疲惫也消失殆尽。 站在洗手间的大玻璃镜前,信繁认真地注视着镜子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异常绝对不仅是因为一场梦,更多的可能还是之前遗留的问题。自黑田兵卫死后,有太多事积压在心中,而他又无法与任何人说起这些困惑。或许就是这些压力造成了早晨的噩梦。 黑田兵卫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这一点是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共同看法。大家都认为记忆的问题来源于十年前的事故,可黑田兵卫自己却说十年前的事故不过是他为了脱离组织而设下的计谋罢了。按照黑田兵卫的说法,尽管计划出了意外,可他还是顺利金蝉脱壳,自此与组织切断联系。 可是,一个自己的记忆都不准确的人,他所以为的事实就是真相吗? 第1223章 究竟谁是店长 就像在现在的松田阵平心中,萩原研二是在拆弹时不幸殉职,他不会知道萩原研二死亡与自己有关。 那么,黑田兵卫呢? 而且黑田兵卫是组织NOC这件事无法解释信繁心中的所有疑问,比如那份卧底名单究竟是如何泄露的。 既然黑田兵卫认为组织玷污了他的野心,自此以消灭组织为己任,那他就没有道理泄露卧底名单,造成组织和各国情报部门的势力失衡。 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容易影响他在公安内部的利益。 另外,诸伏景光当初丢失的那份档案也很奇怪。 黑田兵卫说他们五个人在进入警校之初就被他注意到,进而走入他的圈套,成为他对付组织的棋子。可是目前为止只有信繁一个人丢过档案,黑田兵卫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信繁认为黑田兵卫之后必然还有更大的阴谋,甚至连黑田兵卫都有可能是那场阴谋的棋子。 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断他的思绪。 电话是上司打来的,那个人几乎不会主动联系他。 看到这串熟悉的号码,信繁脸上浮现出“终于”的释然。 他在确保周围环境足够安全后,接起了电话:“Moshimoshi?” “听说里理事官殉职了。” 对于在公安系统任职的他而言,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要从其他渠道听说,上司的语气透着股无奈和愤怒。 闻言,信繁倒显得过分平静:“为您的升职,我很抱歉。”——他的升职意味着黑田兵卫的死亡。 对方微顿:“里理事官位置空缺,不一定轮的上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黑田里理事官之前也无需向您隐瞒。”信繁轻声道,“恭喜。” “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要看警察厅究竟想让您知道多少。”信繁微微叹气,“从我的角度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诸伏……” “砰砰砰”有人敲响了音乐教室的玻璃门。 信繁迅速对着话筒说:“想知道的话,您就自己查吧。警察厅很不简单,估计能查出不少有趣的东西。” “啪”的一声,通话切断。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礼貌,但对于现在的信繁而言,他无法相信警察厅的任何人,包括他的直系上司。 “喂,还营业着吗?”门外,两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背着琴包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到他们的瞬间,信繁的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很可疑啊,难道他们的琴包里装着来复枪吗? 不过,不到一秒种后,信繁就放下了戒备。看他们站立的姿势,应该不是惯用枪械的人,琴包的重量也不像是装了别的东西。 见状,信繁先是探头看了眼门口挂着的“正在营业”的牌子,然后闲庭信步地走了出去,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把牌子翻转到“休息中”的一面。 “……” 那两个人缓缓攥紧了拳头。 信繁回头,冲他们礼貌地微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啊啦,这不是池内先生和西尾先生吗?”关键时刻,榎本梓出现了,那个女人抱着一堆蔬菜和面包出现了! “浅野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啊,怎么还不请客人进去呢?”榎本梓顺手把怀里的食材递给信繁,又咋咋呼呼道,“工作日怎么能挂休息的牌子?这样影响多不好啊!” 榎本梓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又是换牌子,又是请客人坐下,给客人端茶倒水。 信繁抱着食材站在门外,一脸懵逼。 他看了看怀里的纸袋包装,又看了看店里精干爽快的榎本梓,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身份。 他真的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长吗? 店长真的不是小梓小姐吗? “哎呀,浅野先生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啊!”看到信繁,榎本梓顿时恨铁不成钢地说,“池内先生想选一把合适的电吉他,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您来看看吧。” 信繁只好把纸袋放在一旁的柜台上,走到客人身边,客客气气地询问:“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我好给您推荐。” 池内本来就对这个当面挑衅他们的男人很有意见,闻言立刻摆出顾客就是上帝就是大爷的架势,颐指气使地命令道:“把你们最好的产品拿过来,尤其是音箱,音箱要是不好,对音质的影响就太大了!” 信繁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为难地说:“如果是初学者的话,建议还是综合考虑预算,不要在音箱上投资太多。毕竟……” “初学者?”池内和西尾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外行也好意思说我们是初学者?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信繁深吸一口气,正想认真和他们唠唠嗑,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浅野先生!” 信繁回头朝声源看去,只见毛利兰、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三人组正站在门外朝他招手。 “啊,小梓小姐也在!”铃木园子飞速冲了进来,抓住榎本梓的手央求道,“小梓小姐也来参加我们的女子高中生乐队吧!” 榎本梓懵了:“啊?我不行的啦,我又不会乐器……” “可以让浅野先生教你嘛。”铃木园子想了想,高兴道,“我是鼓手,小兰是贝斯,世良是……” “等等,园子,我也不会贝斯。”毛利兰无奈地说,“我只学过一点点钢琴。” 世良真纯笑着说:“你太谦虚了,你的钢琴弹得超赞!” “贝斯不如就让我来吧。”世良真纯提议,“以前我哥的朋友教过我一点贝斯。” 只教了音阶。 信繁在心中默默纠正。 教音阶根本不算教她贝斯。 而且当时他是为了转移小丫头的注意力,不让她影响他们的任务不得已而为之。 “那世良就是贝斯,小兰你来当键盘手好不好?”铃木园子兴奋得脸颊都泛着浅浅的粉色,“小梓小姐弹吉他,我是鼓手,这样的话我们的女子高中生乐队就组建起来了!” “不行的啦。”榎本梓连忙摆手,“我又不是高中生,何况我是真的一点吉他都不会。” 第1224章 到手的鸭子飞了 “没关系,反正小梓小姐长了一张萝莉脸,穿上校服谁都不会怀疑你的。而且吉他这种东西,只要让浅野先生稍微教教你,你肯定就能弹得很好了!” “不,不行的……” 榎本梓还在拒绝,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池内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这些高中女生,语带不屑:“那你就弹弹看啊,让我们听一听很快就能弹得很好的吉他究竟是什么样。” 说着,池内大步走到琴架旁,抬手取下其中一把吉他,作势欲丢给铃木园子。 他的动作成功让信繁蹙眉。 这个人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运气是真的好,他选中的这把吉他是信繁这里最贵的乐器之一。 “池内先生。”信繁善意地提醒,“您手里的这把琴是我去年在旧金山拍卖行以三十七万美元成交价拍下的,根据行情,它目前的价格至少为五十万美元。” 池内抱着琴的手明显颤了颤,但他还在嘴硬:“少吹牛了,你们这店铺全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吧!” 信繁无奈叹气:“这把琴的原主人是SARIS乐团的吉他手,它也是他生前使用过的最后一把琴。您一定要考虑好了,我随时可以叫我的律师过来。” 听信繁的语气不似作假,池内嚣张的气焰总算收敛了一些。他稳稳地拿着吉他,把它递给了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懵了,她哪里会什么吉他啊,刚才说那些大话只是为了劝榎本梓参加乐队而已。她无措地看向信繁,用眼神寻求信繁的帮助。 信繁无奈叹气,这位大小姐说话真的不过脑子。不过不管怎样,要是铃木园子在他的店里被人欺负,岂不是显得他这个朋友很没有面子? “池内先生,既然您也学过吉他,应该知道吉他的入门并不难。”信繁一边说,一边走到铃木园子身边,准备接过铃木园子手中的吉他。 然而,一双手却比他更快。 信繁抬头看去,是降谷零,他不知何时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回到了音乐教室。 “安室先生!”铃木园子惊喜不已。 降谷零接过吉他,试了试音,笑着说:“浅野老师,我来您这里上了五节课了,怎么都不知道您还有这种宝贝?” “你是谁啊?”西尾轻蔑地问。 “我是这家音乐教室店长浅野老师的学生。”降谷零谦虚道,“以前我对吉他一窍不通,是在这里学习了五节课才略有了解。” 说罢,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拨,富有节奏感的悦耳曲调在室内回荡。 无需炫技,仅仅是最普通的乐章已经足够证明降谷零在吉他上的造诣了。 池内和西尾两位顾客听得是目瞪口呆,打死他们也不信降谷零是初学者。但是他是否初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家就这样啪啪打着他们的脸,而他们却无法反驳。 一段乐曲结束,降谷零停止弹奏,笑眯眯地看向池内: “那些女生只要努力肯练习,很快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了。您说对不对?” 池内脸色僵硬,只能尴尬地点头。 同伴西尾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两人对视一眼,连忙灰溜溜地离开。 池内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降谷零手中的吉他,好在降谷零眼疾手快,没有让吉他摔下去。池内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生怕这把收藏级吉他哪里磕了碰了让浅野信繁讹上他,脚底抹油般一溜烟逃跑了。 信繁摊手:“难得上门的顾客没有了。”——语气与“到手的鸭子飞了”极像。 降谷零将目光移向信繁:“这把吉他真的有这么贵吗?” “你听到了多少?”信繁不答反问。 “从毛利小姐她们进门开始,我在马路对面看到她们,本来打算过来看看情况的。”说着,降谷零正打算将吉他放回展示架。 信繁拦住他,转而将吉他递给了榎本梓:“小梓小姐想学的话,这把琴就暂时借给你用好了。” 榎本梓愣了一瞬,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可以,我是初学者,不能拿这么贵的琴……” “没有那么夸张。”信繁无奈道,“刚才我提到拍卖什么的只是为了吓唬他们。” “这样啊。”榎本梓重重地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双手接过吉他,郑重其事地向信繁道谢。 降谷零觉得好笑,在一旁悄悄问:“真的只是为了吓唬人?” 信繁觑了他一眼道:“琴本来就是拿来弹的,放在收藏柜里落灰不是暴殄天物吗?” 当然,他说这句话的底气还是钱多。 另一边,帝丹高中女子三人组正兴奋地挑选着她们各自的乐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乐队的第一次排练。 降谷零看着世良真纯,对信繁说:“那个女孩之前见过你,如果你当着她的面弹吉他,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怎么会?”信繁笑道,“都过去四年了,何况当初我只是教她贝斯的音阶,根本没有弹奏任何乐曲。相比于四年前那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世良真纯还是更熟悉浅野信繁吧?”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尽量小心一点。”降谷零微微叹气,“其实我更担心她会认出我,毕竟当时我只是用帽子遮掩了面孔,长相并没有变。” 世良真纯试了试贝斯,略有些失望:“感觉音质还是差了一些。” “那也没办法。”毛利兰解释说,“音乐教室没有收音设备,听起来和专业乐队区别肯定很大。” 铃木园子眼睛一转:“那不如去我家?我家有专业的录音棚!” 铃木园子常住的房子其实并不大,但没办法,铃木财团的房产遍布世界各地,别说录音棚了,标准网球场和棒球场都有好几处。 “其实不用去铃木家。”降谷零提议道,“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录音棚,我是那边的会员,可以免预约。” 闻言,不同于兴奋的女孩子们,信繁立刻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 降谷零笑:“难道你不好奇赤井秀一的失忆是怎么回事吗?那个姑娘是赤井秀一的妹妹,或许他们在那件事后还联络过。” 第1225章 活在对话中的男人 信繁认为,以赤井家混乱的人际关系,赤井秀一死后跟妹妹联络的可能性极低。与其期待从世良真纯这里搞到情报,不如在羽田秀吉身上花费功夫,那边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然而,帝丹高中三位女生实在是太热情了,她们央求着信繁一起去。尤其是铃木园子,她特别期待信繁的音乐课。 就这样,一行六人浩浩荡荡朝着米花町最大的录音棚进发。临走时,榎本梓一脸痛心地望着音乐教室门口挂着的“休息中”的牌子,似乎在看一叠叠的钱币。 信繁再次怀疑自己这个店长身份的真实性,他觉得他必须要深刻反思,为什么榎本梓会对音乐教室产生这种不太正常的……母爱? 世良真纯拉走了她,音乐教室宣告休业。 信繁觉得音乐教室大概注定是无法正常营业了。也是,毗邻毛利侦探事务所,他们能顽强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因为六人中只有降谷零知道录音棚在哪里,他很自然地走在了最前面。信繁与他并肩同行,这个位置可以保证他们的对话不被后面那四个女生听到。 “我已经确定库拉索给朗姆发的那份名单了。”降谷零低声念出一串代号,“没有我。” 至此,信繁才终于放心,他推测道:“按照我们的猜测,松田最初记忆出现松动就是在看到你本名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对你有印象,他才没有把你的名字发给朗姆。” “托他的福,我现在的身份更牢固了。”降谷零感慨,“刚清理过卧底,短时间内组织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大动干戈,我们都可以松口气。” “那倒也未必。” “怎么说?” 信繁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这次库拉索的行动是朗姆一手操控,琴酒对此一定心怀不满。他说不定以为朗姆这么做是为了清除异己,真正的卧底还隐藏在更深的位置。” 降谷零顿感无语,他看了看好友,一言难尽道:“琴酒为什么这么痛恨朗姆?” “谁知道呢?”信繁无辜摊手,丝毫没有挑拨离间的自觉。 他大概忘了,是谁向琴酒袒露自己对朗姆的怀疑,又是谁主动与琴酒建立反朗姆统一战线,时时刻刻向琴酒灌输朗姆不可信、朗姆有私心、朗姆是影响组织可持续发展的最大变数等等观念。 降谷零觉得自己是被诸伏景光坑了,而且极有可能被坑得很惨! “话说既然赤井秀一和松田都曾经失忆,或许他恢复记忆也需要一个契机……”信繁极隐晦地看了世良真纯一眼,“我有办法可以试探赤井秀一。” 降谷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恰好世良真纯抬眼看过来,二人隔空对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世良真纯开朗地扬起笑颜:“安室先生为什么偷偷看我?难道你觉得我很熟悉吗?” 降谷零淡定地移开眼:“的确很熟悉,我曾在音乐教室看到你去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而且,说起来我也算你的师兄。” “哦~原来安室先生也是毛利老师的学生啊!”世良真纯拉长了音,装作自己第一次得知的样子。 两人一来二去间,想探听的信息都没有结果。 录音棚到了,降谷零熟稔地与店员攀谈,得到了店里位置最好的录音室。 铃木园子觉得新奇:“安室先生怎么会有这里的会员?” 降谷零微笑:“因为我之前曾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铃木园子一脸崇拜。 信繁:“……” 降谷零这是要靠打工占领整个日本吗?难怪他被称为“打工皇帝”。 工作经历这么丰富还当什么警察?等卧底任务结束后他干脆继续自己的打工事业好了,说不定还能开创一个崭新的商业帝国。 刚进入录音室没多久,毛利兰刚刚坐在电子琴前,就听见隔壁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我去把门关上。” 关门的时候,榎本梓看到几个年轻的女人从隔壁的录音室走出来,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世良真纯询问。 “好像是吵架,看她们的方向,应该是去楼下的休息室了。” 有浅野信繁这个音乐教室老板在,他们都带了乐器,不需要在录音棚租赁。 虽然信繁说过这把吉他没有三十万美元那么贵,但榎本梓还是能听出来它的价格绝对不低,她弹得小心翼翼,不自觉地就更认真努力了。 世良真纯抱着贝斯弹了一个音阶,虽然不成曲调,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是毫不吝啬地鼓掌叫好。 “世良,你好厉害啊!” “不错嘛~” “哪里哪里。”世良真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只是弹了音阶而已。说起来我从最初接触贝斯到现在,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诶?”铃木园子惊讶,“世良你之前不是说要报音乐教室的贝斯课程吗?” 闻言,世良真纯将幽怨的目光投向浅野信繁。 信繁一点都不尴尬:“实在惭愧,我平时的课程安排太满了,没有时间再教世良小姐。” 榎本梓:“???” 浅野先生您说谎真的一点都不脸红呢! “那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吗?”铃木园子高兴地说,“浅野先生你就好好教教我们乐队新晋的贝斯手吧!” “还是我来吧。”降谷零自告奋勇地接过了教学的任务,并毫不客气地出卖了自己的老板,“浅野先生很久没有上课了,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世良真纯挑眉看向降谷零:“诶,安室先生居然也会贝斯吗?” “嗯,以前我朋友教过一点。”降谷零坦然地拿起贝斯,坐在了世良真纯旁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哥的朋友弹得好。” 信繁:“……” 他这个降谷零口中两位朋友的本人,明明就在现场,却有一种只活在对话中的错觉。 “啊嘞?居然连我说的这句话都听到了。” 世良真纯望向降谷零的眼神带着侵略性,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老熟人能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第1226章 说真话没人信 降谷零用贝斯弹奏了诸伏景光第一次教他的曲子,但是与当年不同,如今的他已经可以非常流畅地弹出来了,早已摆脱了青涩的痕迹。 “哇哦,好棒啊!”铃木园子打趣道,“看来安室先生的朋友教得更认真一些哦~” 世良真纯无奈:“因为我哥的朋友当时是在站台上教我的嘛,时间不多,他只能教我音阶了。” “世良。”降谷零放下贝斯,唤道,“你还记得教你贝斯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天地可鉴,他只是想通过世良真纯对景光的印象推断自己被认出来的可能性。降谷零表示他将不对浅野信繁谴责的情绪负责。 “嗯,隐约有点印象。但是……”世良真纯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哥的朋友是男人?” “嘛,就是有这种感觉。” 世良真纯和安室透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毛利兰想了想,决定岔开话题,于是问信繁:“浅野先生的贝斯又是在哪里学习的呢?” 信繁一直在旁边默默听别人讨论自己,听到毛利兰的问题,他终于发声了。 “啊,”信繁淡淡地说,“我也是朋友教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我大学同学。” 不是要聊朋友吗?那就继续啊,接着聊,不要停! 降谷零:“……” 好吧,他已经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诸伏景光的怒火了。 “啊啊啊——” 忽然,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空气,穿透性极强,哪怕录音室的隔音保护也无法阻挡。 录音室内,早已身经百战的众人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命案了。 大家分工明确,毛利兰报警,降谷零和世良真纯一马当先冲向现场,铃木园子和榎本梓殿后,信繁负责看热闹。 果然,命案就发生在隔壁录音室,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年轻女人趴在架子鼓上,似乎陷入了沉睡——如果忽视她脖子上的痕迹的话。 “颈部有吉川线,她是被人勒毙的。”看到那个女人,降谷零严肃地说出了结果。 “什么?” “是谁把萩江……” 房间里除了侦探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女人,她们也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看样子她们和死者应该是一个乐队的成员。 “只要查看监控,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世良真纯指着房间一角的监控摄像头说。 然而,等店员打开监控记录,却发现原本可以清晰看到整个房间情况的摄像头居然被一个黑色物体遮挡了一半,而且刚好遮盖了死者的位置。 “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们录像的手机。” “我们平时训练的时候都会架设手机,这样可以回看训练的过程。” 死者的队友们叽叽喳喳地解释着情况。 摄像头被遮盖,对于侦探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消息,但他们也没有太失望。本身这里能架设监控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至少他们现在还能看到一半的摄像头。 在安室透和世良真纯找出真凶之前,目暮警部先带着下属赶到了案发现场。 看到信繁,目暮警官无奈不已,他好像发现毛利侦探事务所真正的事件体质是谁了。 “所以,第一发现人就是你们。”目暮警部注视着三个女人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是木船染花。”穿着酒红色夹克的女人首先说,“我们都是大学同学,组建了这个小型乐队,我是乐队的吉他手。” 旁边的雀斑女孩显得怯怯的,她低声说:“我叫笛川唯子,是乐队的贝斯和主唱。” 最后那个女人道:“我是小暮留海,键盘手。” 经典三选一问题,凶手必然在这三位第一发现人之中。而且信繁推测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很有可能已经去世,而凶手就是这个案子的死者。 信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冲目暮警部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怎么这么迟?”听筒中传出琴酒冷漠的嗓音,他阴阳怪气地说,“难道你现在正在警察身边,不方便接电话吗?” 谁料梅斯卡尔竟然坦然地承认了:“对,刚才我身边都是警察,只能出来再接电话了。” 琴酒无语,傻子才信梅斯卡尔的鬼话! “下次记得找个聪明点的借口。”琴酒冷声警告道。 信繁满头雾水,一脸问号。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吗? 他严重怀疑就算某天他不小心对琴酒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琴酒也会觉得他喝醉酒耍酒疯。 “我旁边真的都是警察。”为了杜绝一切不确定因素,信繁专门强调了一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玩个音乐都能碰到凶杀案。现在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正在现场取证。” 梅斯卡尔的话让琴酒想到了自己之前出任务遇到的凶杀案们,他对此深有体会,于是语带同情地说:“那些警察就是聒噪,但你也不要太冲动了,惹上警视厅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下。”琴酒冷笑,“我决定彻查组织在日本的所有成员,我不相信叛徒只有名单上那些人。” “你最近闲得慌??”信繁忍不住质疑。 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慌,琴酒为什么非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方面容易引起朗姆注意,另一方面他难道就不担心清除的卧底太多影响工作效率吗? “哼。”琴酒冷笑,“我早就发现司陶特阿夸维特和威士莲身份可疑了,但是朗姆一直对他们网开一面,不肯细查。这次库拉索拿到的卧底名单只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同时也证明朗姆对组织并不忠心。” “难道朗姆才是组织隐藏最深的卧底?”信繁脑洞大开地猜测。 “这正是我要追查的事情。”琴酒向信繁抛出橄榄枝,“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朗姆,怎么样,要不要顺着这条线所调查?” 信繁当然不可能跟琴酒一条心了,如果朗姆真是卧底,他绝对会拼尽一切保护这个深入敌后的超级无敌大炸弹。 但是和琴酒打交道就是不能说实话,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第1227章 四年前的月台 “没问题,我也很好奇朗姆这么做的原因。”信繁已经琴语十级了,顺利把握琴酒心态,表面上答应了他的邀请,至于实际中怎么做那就不关琴酒的事了。 琴酒似乎没想到梅斯卡尔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猝不及防的顺利让他产生了愉悦的情绪,语气也平和了许多:“我最近搜集组织相关情报时,发现了一些陈年旧事。” “哦?”信繁感兴趣地挑眉,“我最喜欢陈年旧事了,说出来听听。” “四年前某个被组织处决的卧底,他身上有很多疑点。”琴酒意有所指道。 说起四年前的卧底,信繁可太熟悉了,熟悉得立刻闭嘴。 没得到梅斯卡尔的回应,琴酒也无所谓,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跟你说过这件事,负责处决行动的是已经确认背叛的赤井秀一。他能干脆利落杀死的人,恐怕不是真正的卧底。” “这有什么,你的宗旨难道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那是以前。在现在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况下,每一个友方力量都需要谨慎对待。” “真难得,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信繁打了个哈欠,以此显示自己对琴酒提出的话题不感兴趣。 他不知道时隔这么久琴酒为什么突然又对苏格兰感兴趣了,但无论如何,信繁一点也不想被琴酒扒下这层马甲。暴露苏格兰的身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有可能带来无法预知的麻烦。 琴酒了解梅斯卡尔,想让那个男人亲口承认自己和苏格兰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也不指望能通过一两句话让梅斯卡尔对他坦言。 挂断电话后,一脸阴沉的琴酒对小弟冷声吩咐:“一周内,我要苏格兰卧底的全部证据。” 伏特加懵了:“啊,一周?当初的资料估计都封存或者销毁了,一周时间太少,根本不够。” “三天。”琴酒的脸色逐渐向狰狞过渡。 “呃……好吧,我会尽力搜集的。”伏特加苦瓜脸,“可是大哥,苏格兰被处决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留存资料很少。与其调查一个四年前死掉的卧底,还不如找找隐藏在组织里的毒瘤。” 闻言,琴酒冰冷的眼刀不要钱地刺向伏特加。 伏特加顿时噤声。 身为一个除了开车和装凶残撑场面外几乎毫无用处的小弟,伏特加能在琴酒身边存活到现在,依靠的都是听话有眼色。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大哥生气了。 虽然,伏特加还是无法理解大哥让他调查一个死人的用意。 可能大哥所处的高度真的是他无法企及的吧! …… 信繁结束通话回到录音棚的时候,这边的调查取证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也就是说,在死者死亡的这段时间内,只有木船染花小姐、笛川唯子小姐和小暮留海小姐曾经进入过录音室。”高木涉拿着警察手册记录着什么,“而且你们在录音室停留的时间都是十分钟左右。” “在此期间她们没有离开过录音棚,却找不到凶器,是这样吗?”目暮警部问。 “嗯,我们搜遍了每个角落,包括马桶也检查过了。因为考虑到凶手有可能将凶器剪断冲进厕所,我们还检测了笛川唯子小姐携带的剪刀和小暮留海小姐的指甲刀,不过都没有发现血迹。” 信繁走入录音棚的时候,世良真纯正望着他的方向,神情严肃而又怀念。 这个眼神让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世良,你在看什么?”毛利兰顺着世良真纯的视线看了过来,朝信繁笑道,“浅野先生,你打完电话了。” “嗯嗯嗯?难道那两个人很可疑吗?”铃木园子暗戳戳地推测。 听了铃木园子的话,信繁才发现世良真纯刚才并没有看他,而是在看跟着他身后进来的两位顾客,其中一人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 “不……”世良真纯收回目光,解释道,“我只是一看到背着吉他盒的人,就忍不住想起四年前,有一天我突然在车站的月台上看到了对面背着吉他盒的秀哥。” 说起自己那个总是不着家的大哥,世良真纯显得很怀念:“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以为秀哥去了美国。而且过去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玩音乐的样子。” 世良真纯说得很慢,与她之前雷厉风行的女汉子形象完全不同,她的语气中饱含着对长兄的思念和濡慕。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描述,信繁的思绪也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平凡而又特别的午后。 初秋的阳光下,炽热的热浪炙烤着每一寸土地,只有遮阳棚荫蔽的地方还有一丝凉意。 电车的月台上人很多,但部分都是在这座城市中忙忙碌碌的社畜,有三个打扮时尚的年轻人在其中格外亮眼。 其中一人留着长及腿部的黑发,被毛线帽遮盖,丝毫不显女气,反而多了份铁血的柔情;另一人一身牛仔蓝休闲装,连衣帽罩住头发和大半张脸,难以窥探其真容;最后负责买票的年轻人穿着蓝色衬衣和翻领夹克,领带松松散散地系在胸口,气质阳光随性,他也戴了一顶鸭舌帽,只有几缕金色的碎发垂在耳鬓。 他们背着琴盒,似乎是一起玩音乐的朋友。 “为什么要选择电车这种低效率的交通工具?”初出茅庐刚取得代号的年轻波本板着脸质疑。 在他身边,组织中出了名好脾气的苏格兰熟练地和稀泥:“黑麦是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最终敲定的行动计划,坐电车也很方便,而且不容易被警方怀疑。” 早已孤身在外打拼多年的黑麦就没那么多耐心了,他直接冷漠地来了句:“堵车,你不知道?” 波本的拳头硬了。 好在电车很快到站,苏格兰连忙催促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刺头上车。 他觉得自己太难了,在组织里还要为了工作效率协调两个卧底的关系。 他们都没发现,在月台的另一边,一个男孩子打扮的有着可爱小虎牙的女孩正呆呆地望着黑麦。 那是刚上国中的世良真纯。 第1228章 四年前的月台(下) 黑麦第一次注意到世良真纯是在她上车后没多久,看到妹妹的瞬间,黑麦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的异常令旁边的波本和苏格兰都察觉到了。 黑麦本来不想与妹妹见面,他希望能借着倒车甩掉那个偷偷摸摸的小姑娘。只可惜国中时期的世良真纯已经初具侦探的资质,电车行驶了好几站,黑麦也没能成功甩掉妹妹。 苏格兰在同伴第三次分神时,终于忍不住问道:“Rye,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那家伙大概还在反思昨天的失误吧。”波本毫不客气地嘲讽。 闻言,黑麦非常严肃地反驳道:“昨天任务失败是你的原因。” “明明是你最后一枪打空了,要不然目标绝对跑不掉!” “是你动作太慢,你们本来三十分钟就可以结束行动,根本不需要我开枪。” “如果你一定要做废物……” “Enough!”苏格兰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个幼稚鬼的争吵,“我们在电车上,谈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昨天的情况很难理解吗?不就是三个人都想放水,结果一不小心闸开大了吗? 见苏格兰阻止,黑麦和波本同时冷静了下来。但是经过刚才的争吵,黑麦决心跟身后跟踪他们的小鬼做个“了断”。苏格兰就罢了,绝对不能让波本见到真纯。 再一次倒车时,黑麦趁波本换票的功夫,从身后接近了世良真纯。 小姑娘彼时正努力在人群中寻找大哥的身影,她以为自己跟丢了,着急得满头大汗。 下一秒,她被大哥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回家,立刻!”黑麦低声命令。 世良真纯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注视着赤井秀一熟悉的眼眸:“大哥……” “回家!”赤井秀一又强调了一遍。 好不容易找到大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劈头盖脸就是冷漠的斥责,这让世良真纯顿时委屈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显得分外可怜。 赤井秀一见状,神色稍缓。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强硬了,只是波本随时会来,他很担心妹妹的安危。 “大哥,我……我的钱花完了,没办法买回家的车票。”世良真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也许,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多跟兄长相处一段时间。 然而赤井秀一并没有妥协,他对妹妹说:“我去给你买票,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听明白了吗?” “嗯。”世良真纯委屈但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兄长离开。 小姑娘一个人留在站台上等待着哥哥,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哥哥还是没有回来。世良真纯以为自己又被大哥抛下了,委屈得无以复加,都快哭出来了。 就在红眼小兔子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小妹妹,你喜欢音乐吗?” 世良真纯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和他大哥同行的那个大哥哥。 她还没说什么,大哥哥就放下琴袋,从里面拿出一把贝斯。世良真纯隐约注意到大哥哥取琴前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他还是拿着贝斯,手把手地教她音阶。 世良真纯以前从未接触过贝斯,可从那时起,她忽然觉得贝斯就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乐器。 十分钟后,赤井秀一还没回来,倒是波本寻找苏格兰走到了附近。 “Scotch。”出门在外,波本谨慎地唤起了苏格兰的代号。 “这个小孩儿是谁?”他问。 “不知道,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吧。”苏格兰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哥哥去给我买票了!”世良真纯认真地解释。 没多久,排队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的黑麦回来了。 看到待在他妹妹身边的两个男人,尤其是某个戴着帽子都遮不住金发的家伙,赤井秀一暗道不好。他连忙拉过妹妹,把车票塞到她手里,连拉带推地将世良真纯送上了回程的电车。 “真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妹妹。”波本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黑麦眉梢微挑,不置可否,不过他也不意外自己和真纯的关系被人发现。 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波本心中黑麦的形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前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过分冷漠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在站台上,他无意间触碰到了黑麦心中最温软的部位。 当然,这个勉强还算正面的改观,在几个月后的天台之上被淋漓的鲜血击碎了,并且化身更汹涌的仇恨,横亘在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之间。 “哇哦——” 听了世良真纯的描述,铃木园子、毛利兰和榎本梓纷纷笑了起来。 这种隐藏在最美好岁月中的回忆,总是能触动女孩子们温柔的心弦。 “那个教你贝斯的人是外国人吗?”铃木园子感慨之余也有些疑惑。 “不是,我很确定他是日本人,所以那个名字应该只是绰号吧。” “不过啊……”世良真纯意有所指地望向正抱臂胸前听故事的降谷零,“那个喊他的男人,虽然帽子压得很低,长相看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跟安室先生很相似。” 降谷零坦然微笑:“我想是你认错人了,比起那些陈年往事,还是目前的案子比较重要吧?” “找不到凶器的话,不如考虑一下凶器已经转变成其他存在形式的可能。”在降谷零和世良真纯还在为四年前月台上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安室透的问题纠结时,信繁已经先一步跟警方分析起案情了。 目暮警部非常感动:“还是你比较靠谱啊,浅野老弟!” 信繁不动如山:“死者是被细绳状物品勒死的,这种凶器很容易作为琴弦安装在乐器中,作为细线缝进衣服里或者织进毛衣里面。” “你说的这些可能性我们都考虑过了,但是目前都没有发现血迹反应。” “说起来,我记得死者好像戴了一顶毛线帽?”降谷零忽然提出,“那顶帽子也检查过了吗?” 目暮警部闻言脸色立刻变了:“你的意思是……” “或许凶器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第1228章 姓赤井的都很麻烦 发生在录音棚的案件很快就侦破了,这倒是出乎目暮警部的预料。 他本以为没有毛利小五郎在场,仅凭他们和这些年轻的侦探恐怕很难破案,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降谷零精准推理出了凶器,而世良真纯则根据一段乐队的录像,判断出凶手的身份。 凶手想要利用录像的手机遮挡摄像头,那她就必须很确定手机的位置。可手机的位置是她们一同决定的,按理说没有人可以趁机做手脚。 不过世良真纯还是凭借视频最左边是键盘手小暮留海,推断只有小暮留海的站位可以影响手机遮挡录像的程度,最终找到了凶手。 降谷零指出现如今的指纹分析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哪怕是网球绒面都能提取指纹,更不用说凶手使用的毛线。这句半真实半危言耸听的话成功让小暮留海伏法。 小暮留海哭着控诉死者山路萩江对她们共同好友所做的事情,然而最终她却发现这都是误会。 小暮留海跪,小暮留海哭,小暮留海悔不当初。 安静的休息室内回荡着小暮留海绝望的哭喊声,其中还混杂着一个轻微的叹息。 降谷零看向面色沉重的信繁。 信繁脸色很糟糕,但眼神却平静得过分,甚至有些冷漠:“人的恶意有时就是这样轻描淡写。” 滔天的恨意有时重如千金,有时又轻如鸿毛。感情从来都不真实,真实的只有自己的灵魂和内心。 见气氛有些沉重,降谷零笑着调侃道:“年纪大了确实感慨多一些。” 手机短讯的提示音应和着他的声音响起,信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对降谷零说:“你的仇恨似乎也可以彻底放下来了。” “我的仇恨?”降谷零挑眉以示不解,“我不恨任何人。” 信繁举起手机,让他看清短讯内容。 [老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见个面吧。——Rye]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仇恨的降谷零,在看到短讯后面的落款后,脸色都变得狰狞了不少。 “我们哪有什么老地方!他要见,就让他自己呆着吧!”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 信繁则认真分析起莱伊短信的内容:“既然给我发‘我们三个人’,说明他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至少记得四年前他和你以及苏格兰相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就是苏格兰。” “所以呢?” “所以我们很有必要跟他见一面。”信繁严肃地说,“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想必你也一样。” “浅野先生,安室先生,你们在聊什么?”世良真纯忽然暗戳戳地冒了个头,“能让我也听听吗?” “不行。”信繁面无表情地把世良真纯的脑袋又按了回去。 世良真纯吃痛,正准备张牙舞爪地反抗,却听浅野信繁对目暮警部说:“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世良真纯敏锐地竖起耳朵。 “哦,当然,你们都可以走了。” 信繁朝目暮警部颔首致意,然后又对帝丹女子高中生三人组以及榎本梓说:“我和安室先生有工作要谈,你们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铃木园子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将小兰安全送回家!” “你们忙去吧,我刚好回去看店。”这是尽职尽责的小梓小姐。 信繁欣慰地点点头,正准备拉着降谷零赴约,世良真纯就一个箭步插到了他面前。 “等等,浅野先生,我也想去旁观你们工作!”世良真纯迅速胡诌了一个借口,“我们社会课的老师要求写调研报告,明天就要交。” “我们什么时候……唔唔唔!!!”铃木园子被粗鲁的世良真纯捂住了口鼻,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毒手,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不行哦。”信繁笑眯眯,“我们的谈话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让你旁观。” 世良真纯丝毫不气馁:“没关系,我可以签署保密协议,劳动合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成了音乐教室的员工,你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不行。”信繁再一次郑重其事地拒绝道。 世良真纯知道正面出击已经行不通了,而浅野信繁的态度更证实他和安室透的谈话一定至关重要,世良真纯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她表面上一脸遗憾地放弃纠缠,私底下却已经做好了跟踪的打算。 从录音棚离开后,信繁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与降谷零一起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四年前,其实苏格兰、波本和黑麦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独行侠,只有个别需要合作的任务才勉强组队。关系大致相似但不等同于现在的梅斯卡尔、琴酒、贝尔摩德等人。 这也是为什么降谷零第一时间没有搞明白赤井秀一说的老地方是指哪里。 满打满算他们在东京共同出任务的机会总共不超过三次。 “我们第一次任务的碰头地点已经被东京市政征用,莱伊不可能选择那里。”电车上,信繁与降谷零分析着老地方的选择,“而后来我们总是在双叶站见面,那里应该就是莱伊所说的老地方了。” “你确定给你发短信的人真的是莱伊?”降谷零问。 “嗯,弘树确认过了。” 降谷零微叹:“我总觉得这个邀请很诡异,以那家伙的作风,他该不会故意给我们设套吧?” “你怕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怕他?!!” 虽然降谷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但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莱伊身份奇怪阵营诡异,与他接触要更加谨慎。 忽然,降谷零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很确定这个人不是无意中看到他的,他一定别有用心! 降谷零用警惕的目光飞速扫射过去,结果正对上了世良真纯的眼睛。 降谷零撇撇嘴,没好气地吐槽道:“姓赤井的果然都很麻烦。” 信繁好心提醒:“她不姓赤井,姓世良。” 第1229章 你认为呢,苏格兰? 发现世良真纯后,甩掉她就变得很容易。 信繁和降谷零只利用了视觉遮挡和分头战术,就在一个拥挤的换乘站将世良真纯甩开了。 世良真纯站在月台上,望着人山人海的车站,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 目标就这么跟丢了? 世良真纯非常不甘心,关于大哥的消息近在眼前,她不可能放弃。 无奈之下,世良真纯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彼时,世良玛丽正躺在酒店柔软的床铺上敷面膜,如果不是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可能根本不想接女儿的电话。 “喂,真纯。” “我遇到了秀哥的……”世良真纯顿了顿,她斟酌着用词,“朋友,四年前的朋友。我怀疑他现在要去的地方与秀哥有关,可是刚才我跟丢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四年前的朋友吗?那时候秀一还在组织中卧底,他的这位朋友很有可能是组织成员。 老实说,玛丽对她这个好大儿的安危并不担心,虽然秀一很多年前就独自离家闯荡了,但身为母亲,玛丽有种特殊的直觉,她知道儿子能处理好眼前的麻烦。 相比于赤井秀一失踪的信息,玛丽更希望能从这个来自组织的“朋友”身上挖掘出组织的情报。 “你把最后看到那个人的位置发给我。”玛丽叮嘱道。 世良真纯迅速将定位发了过去:“他们应该还没有到目的地,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乘坐了哪条线路。你可以跟我一人负责一条……” “不必。”电话那端的世良玛丽已经卸掉了脸上的面膜,她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正将经纬度输入软件中,“四年前,你遇到秀一和那个人的地点。” 世良真纯微讶:“什么?” “把四年前你遇到秀一和那个人的地点发过来。”玛丽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既然都是在东京,或许这两个地址之间有关联。 最终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玛丽望着屏幕上交会的地点,轻轻扬起嘴角。 世良真纯催促道:“怎么样?他们坐了哪列电车?” “不是电车。”玛丽飞速说,“你现在立刻出站,出去后左拐直行,在服务台处左拐两百米下楼梯,地下二层有地铁站,方向是北千里,在双叶站下车。” 玛丽话音刚落,一幅地图便在世良真纯的大脑里成形,她想她知道母亲这么判断的依据了。 世良真纯快速行动起来,她几乎是跑着赶上了最近的地铁班车,由于所耗时间很短,世良真纯怀疑安室透和浅野信繁也在这趟车上。不过地铁乘客很多,想在这么多节车厢中找到目标并不容易。 几分钟后,双叶站到了。 世良真纯第一个冲到站台上,很快她就在人群中重新发现了安室透的金发。 太棒了! 正如世良玛丽推测的那样,赤井秀一与他们约好的老地方,恰好也是四年前他们偶遇世良真纯时碰头的地点。 双叶站外不远处有一个保龄球俱乐部,里面人员复杂,不乏没有护照的黑户,更是受到了许多黑帮的青睐。 不出意外,降谷零拿出了保龄球俱乐部的VVIP会员卡,顿时受到了前台小姐姐的热情招呼。 降谷零抱着小姐姐免费赠送的饮料和玉米片,面色平静,不见丝毫尴尬。 信繁忍着笑,屈指敲响了二楼某间私人场地的门。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组织现任北欧负责人莱伊。 “好久不见。”信繁阴阳怪气地调侃,“看来北欧的工作很清闲了?” 莱伊没有丝毫避让的打算:“前任负责人将北欧分部打理得十分妥帖,接手后我的事情并不多。” “赤井秀一。”降谷零从踏入这间俱乐部开始就一直黑着脸,见到莱伊后,他的厌恶更是满得溢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起死回生重返组织,但你曾经是FBI的卧底,这点不会有任何改变!卧底就应该得到制裁,不是吗?” 在不确定赤井秀一是否已经完全恢复记忆时,降谷零觉得自己这番质问很有水平。 然而莱伊却无视了暴躁的降谷零,将目光投向信繁:“你认为呢,苏格兰?” 信繁微顿,缓缓抬眼与莱伊对视。 尽管看到那条短讯后他意识到莱伊知道梅斯卡尔与苏格兰的联系,但真正从莱伊口中听到这个阔别已久的代号,信繁还是有些感慨。 “库拉索的失踪应该与你们有关吧?”见信繁不回答,莱伊便又抛出一个问题。 “证据。”信繁笑,“组织是讲究证据的。” “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讲究证据,更不是对什么人都讲证据。”莱伊对信繁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再次自然地无视了旁边的降谷零。 莱伊将信繁引到窗边坐下,桌上摆着一份文件。 “原版,非复制本。” 信繁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文件,而是反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伊答非所问道:“就在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情报,伏特加正在到处搜集四年前苏格兰从暴露到被处决的资料。你确定不看看吗?我记得伏特加似乎是琴酒的人。” 信繁保持着随意的姿势,与莱伊对视了整整三秒。在此期间,莱伊在试探他,而他同样也在试探赤井秀一。 三秒后,信繁慢悠悠地拿起那份文件。只见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着一行字“公安卧底苏格兰”。 结合莱伊之前说的,不难猜出信繁拿在手上的就是四年前苏格兰暴露以及被“处决”的原版文件。 琴酒让伏特加去调查他,而莱伊早已先一步截下了所有情报。 降谷零看到文件上的字,忽然勾唇,意有所指道:“贝尔摩德真了解你。” 连琴酒都无法预料莱伊的举动,可贝尔摩德却能在数日前就警告波本赤井秀一即将回归。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贝尔摩德也是FBI的卧底? 信繁随意地翻了翻那份文件,没有细看就知道里面的资料有多齐全。毕竟四年前的证据本来就是编造的,很有编造的规律,何况他早已熟记于心。 “朗姆果然也对你做了那件事。”信繁合上文件,坦然地说。 第1230章 时隔四年的坦诚 世良真纯跟着安室透和浅野信繁出了双叶站。 她知道四年前在站台上教她贝斯的男人背着来复枪,自然能以此推测出安室透的身份也不简单。为了不被他们发现,世良真纯不得不拉大距离。这么做直接导致她刚出站就又把人跟丢了。 不过,大概是上天都在保佑她吧。 就在世良真纯基本已经放弃跟踪时,她随意地一扫,却在旁边某处建筑物的二楼窗户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秀哥!! 世良真纯顿时激动起来。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她迅速掏出手机,咔的拍下赤井秀一的照片,发给了母亲。 [我找到秀哥了。] 收到短信的玛丽很快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你在哪里?” “就在双叶站旁边的保龄球俱乐部。” “你说的那两个人也进去了吗?” “没有看到,我又跟丢了。”世良真纯叹气,“不过既然能在这里找到秀哥,我想他们两个人应该也是过来跟秀哥见面的。” 世良真纯回忆着四年前的那次碰面,一个猜测渐渐在心中成形:“我之前只是觉得安室先生跟当初见到的一个人很像,现在我怀疑浅野先生就是教我贝斯的人……” “不。”世良真纯很快又自我反驳,“他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应该不是本人。但他一定认识秀哥,也认识四年前的那个人。” “有些高明的易容大师可以让面具以假乱真。”玛丽自己就曾见识过贝尔摩德精妙绝伦的易容术,她知道仅凭世良真纯的眼力并不能证明任何事。 “教你贝斯的男人长什么样子?”玛丽问。 尽管只有四年前的一面之缘,世良真纯还是靠着无数次回忆牢牢记住了那个人的长相:“我记得他留着黑色的短发,很精干,但下巴有胡髭,看上比较成熟。” “他的名字是?” “Scotch,四年前的安室透是这么称呼他的。” 电话对面的玛丽陷入了沉默,世良真纯半晌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奇怪道:“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恐怕这个名字指的并不是Scotland,而是……” 她没有说下去,不过世良真纯已经心领神会:“是酒吗?苏格兰威士忌。” “你回来吧。”玛丽忽然说。 世良真纯懵了:“为什么?我都看到秀哥了,不上去问清楚怎么行?” “你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我很小心……” “回来。”这一次,玛丽加重了语气。 世良真纯犹豫地看向俱乐部二楼,她大哥的身影已经从窗边离开,但她知道赤井秀一就在这家俱乐部中,只要走进去就能遇到他。 最终,世良真纯在惹怒母亲和错过被兄长斥责的机会中选择了后者。 她颓废地按照原路返回酒店,没有在俱乐部门口多停留。 而此刻,保龄球俱乐部的二楼,赤井秀一站在窗边,靠窗帘遮住自己的身形,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楼下的小妹妹,直到她走进地铁站。 “你妹妹很可爱。”信繁夸赞道。 赤井秀一收回目光,面色不改:“你们太不小心了。”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信繁轻扯嘴角,“你能得知这么多密辛,一定已经亲身经历过那件事了吧?” “很显然,结果并不理想。” “是的,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组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赤井秀一皱眉,看向信繁:“听起来你好像很期待组织取得突破。” “不不不。我是说,我和波本原本以为你会像库拉索那样,至少需要一个契机才能……” “他恢复记忆了?”赤井秀一问。 信繁没有回答,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赤井秀一了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和库拉索的关系,但既然他被公安救走,至少说明他的身份不简单。恭喜,又获得一大助力。” 事实上松田阵平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他受实验项目影响了四年,之前又在窃取卧底名单的行动中遭受刺激。根据医生的判断,松田的记忆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完全恢复记忆,随时也有可能彻底失忆。 但是这些事情信繁并没有告诉赤井秀一,一是没必要,二是容易让处境相似的赤井秀一“担惊受怕”。 “我记得朗姆说过,我并不是抗性最强的人,他口中潜力最高抗性也最强的那个人是你吧?”赤井秀一问。 信繁挑眉道:“或许因为朗姆在我身上及时止损了吧。这些年明面上的实验暂停了,暗地里朗姆却没有停止过。他不断寻找与要求相匹配的目标,不断完善科研条件,可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我相信不管是你还是库拉索,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的成功也许就在下一次实验……” “等等!” 一直旁听信繁和赤井秀一对话的降谷零终于忍不住了,他顶着一头问号倡议道,“你们要不要考虑说点我能听懂的?” 明明是他和景光组队匹配到了赤井秀一,然而最终景光却屏蔽了队内语音,这就很过分! 什么都听不懂的降谷零表示自己很痛苦。 信繁与赤井秀一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他才略显无奈地对零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问题在于我和赤井秀一也不知道朗姆到底想干什么。” “其他都不重要。”降谷零一脸严肃,“我刚才听你提到实验,怎么回事?” 信繁微微舒了口气,才道:“四年前为了营造真实的假死效果,尽管那颗子弹没有真的贯穿心脏,还是让我受了伤,修养了半年多。在此期间我接受了一些手术,成为现在的样子。” 这还是降谷零第一次听景光谈起四年前的事情。信繁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降谷零却无法做到同样的淡定,仅仅是这样听着,他的心脏都会紧紧揪起。 “当时我的身体情况由朗姆和他手下的科研团队负责。他没有告诉我,但我能从一些细节推断他曾在我的项目中做过手脚。 “其实,我的记忆也出现问题了。” 第1231章 STRIKE 一开始信繁并不认为自己的记忆与组织实验有关,毕竟他忘记的都是有关剧情的内容,而且失忆的状况是进入柯南元年后才逐渐严重。 可是松田和赤井秀一相似的经历让他开始产生怀疑,也许他们三个人参与了相同的实验项目。 “你忘记了什么?”降谷零担心地问。 他的这个问题着实奇怪,如果能记得自己忘了什么,又如何算忘记? “一些不太重要的细节。”信繁斟酌着说,“比如事务所的委托和音乐教室的工作,不过我的失忆是断断续续的,没有完全忘记什么,目前来看还不影响工作。” “这个时候就别再考虑工作了。”降谷零生气地斥责某人,“我记得库拉索做了全身检查,医生发现他是大脑存在问题,你呢?有没有做体检?” “现在哪有时间……”信繁默默吐槽,不过他没敢太大声,生怕激怒本来就很生气的某人。 “不对,你之前查出心脏不好了吧?” 信繁连忙举起双手,示意降谷零保持冷静:“这些问题回去再讨论,目前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很喜欢这种吵闹的氛围,他倒是希望这两个家伙的注意力晚点再集中到他自己身上。 “恐怕你对于朗姆而言是最合适的试验品,他应该一直在尝试通过完善手段降低试验品的抗性。”赤井秀一推测,“否则,行动组的梅斯卡尔根本没有必要负责科研组的项目。” 信繁颔首赞同:“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各项身体数据,看看朗姆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试验品。” “我不喜欢试验品这个说法。”降谷零眉头蹙得可以掐死苍蝇。 但是他很快又问:“朗姆选择目标的条件是什么?既然你和库拉索都曾被他看重,为什么我没有成为试验品?” 信繁顿感无奈:“在这种事情上就不要争高低了,或许只有朗姆自己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此前信繁认为库拉索可能知情,就算不知全貌,至少也能为他们提供一部分线索。只可惜松田失去了这四年的记忆,他甚至不记得朗姆是谁。 这或许也是朗姆的手段,确保关键信息不被泄露给任何官方情报机构。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赤井秀一问。 信繁抬眼望向他:“朗姆知道你恢复记忆的事情吗?” “不知道,不过我一直在释放恢复记忆的信号,他应该知道我不会一直浑浑噩噩。” “足够了。 “相比于我们,朗姆一定更相信掌控在手中的棋子。”信繁对赤井秀一说,“那就拜托你继续保持目前的状态,向我们提供朗姆的第一手情报。” 在这个问题上,赤井秀一没有过于保守,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在朗姆身上投注太多精力,毕竟那个人才是组织真正的首领。” 信繁颔首:“我明白,你放心。” 赤井秀一请梅斯卡尔和波本会面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间会所我包了全天,你们可以玩一盘再走。” 降谷零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保龄球道,没好气地催促某人:“你快走吧,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赤井秀一耸耸肩,没多停留,潇洒地转身走掉了。 信繁从球篮里挑出一颗不太重的保龄球,球身标着“14”,代表这颗球有十四磅。 “你真的要玩?” “为什么不?” 信繁用手心托球到胸前,教科书般的四步助走完成出手动作,从持球到走步再到最后的出球,每一步都完成得十分标准。 球一出手,信繁就松了松紧绷的肩膀,朝降谷零所在的休息区走过来,期间没有看一眼结果。 那颗合成橡胶制成的保龄球顺着球道直直撞向最前端的十个球瓶,伴随着噼里啪啦倒地的声音,十个瓶子全部击倒。 “STRIKE!” 大屏幕中显示出全中的图标。 “到你了。”信繁提醒道。 降谷零无奈,只好走到球篮旁挑选趁手的保龄球,一边挑一边问:“你专门练过?” “嗯,无聊的时候拿保龄球练习,顺便保持运动量。” 主要是他在北欧那段时间压力很大,需要靠游戏放松大脑舒缓身心。而且别看保龄球的游戏规则简单,动作也不多,它的运动量依旧很大。曾有人打了十六个小时保龄球后,体重降低了十一斤,后来花费了整整四天时间才恢复。 降谷零很少玩保龄球,不过他还是靠第二次投掷清掉了十个瓶子。 “你最近忙吗?”信繁把矿泉水瓶递给他。 “不太忙,怎么了?” 打工皇帝的不太忙指的大概是每天还有几小时的空闲时间,不必吃饭睡觉都在工作。 “帮我调查一个人。”信繁道。 “谁?” “山谷刚志。” “那个很有可能掌握着永生石使用方法的家伙?” “对,他很狡猾,琴酒一直抓不住。我认为山谷刚志毕竟有明面上的身份,或许公安出面会相对容易一些。” 如果不是琴酒太没用,信繁原本不想过早将公安牵扯到这件事中。 降谷零爽快地答应了:“好,我会尽快给你结果。” 为了和赤井秀一间隔一段时间离开俱乐部,那天信繁和降谷零一共进行了十局游戏,信繁的成绩很不错,到后来降谷零也慢慢掌握了游戏的精髓。 其实,除了拜托降谷零调查山谷刚志外,信繁自己同样也在利用公安的力量继续追查日卖电视台。他想知道四年前松田阵平的案子除了黑田兵卫外,是否还有其他力量的参与。 也许隐藏在警察系统的钉子不止黑田兵卫一个人。 “景光哥哥,你以前总是自己调查,这次为什么要通过公安呢?”回去的路上,弘树忍不住表达疑问,“你要查的这些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闻言,信繁笑了起来:“如果不用公安的力量,我又怎么能引蛇出洞,揪出幕后那个大家伙呢?” 第1232章 救人的技术 降谷零是组织情报组的王牌,然而就算是他,调查山谷刚志也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在得到山谷刚志的情报之前,信繁先收到了BOSS的召见。 当然,他依然无法与那位面对面,BOSS将自已隐藏在近在咫尺的屏幕后面,不让人窥见他的真容。 组织中关于朗姆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是男人,有人说他是女人,有人说他凶神恶煞,有人说他和蔼可亲。可是关于BOSS的传说只有一个——神秘。 从没有人见过那位先生的真容,他让你看到的只是他展示出来的一面。信繁也无法确定自己见到的BOSS是否就是那位在组织背后策划一切的大佬。 “先生。” 一进会议室,信繁先朝屏幕微微躬身以示尊敬。在这些细节上,他从来都做得完美无缺,让人跳不出毛病。 “不用那么拘束。”那位先生宽容地对他说,“我叫你来是为了阿笠博士的事情。” 信繁毫不意外再次在BOSS口中听到阿笠博士的名字,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阿笠博士目前一切平安,工藤优作就住在他隔壁,日本公安似乎也暗中接触过他。” “工藤优作……”那位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重复着工藤优作的名字。 信繁见机会合适,便试探着说:“工藤优作好像很了解我们的行事作风,我在他手上吃过亏,不敢冒然接近。” BOSS很赞赏梅斯卡尔的做法:“在他面前谨慎是好事,那个人啊恐怕比你还了解组织。” “那为什么我们不想办法除掉他呢?” “哈哈,你想杀死工藤优作?”BOSS笑了起来,“如果想那就去做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论结果怎样,你都得一个人承担。” BOSS这话说的奇怪,信繁自认凭他在组织中的地位,如果真的遇到危险,组织没道理不管他。何况工藤优作只是一个人,MI6大本营毕竟在英国,伸不到日本来,无论怎么说BOSS也不该如此冷漠无情。 工藤优作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竟然让BOSS都只能放弃梅斯卡尔。 “对了,你上次说要调取黑暗男爵的研究资料,怎么样?”BOSS问。 “我发现黑暗男爵项目终止期间,有一份样本丢失了。”信繁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投影到屏幕上,“黑暗男爵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继续说。” “不过根据目前各国的反应来看,那份样本应该已经被销毁了。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不多,我之前也怀疑过是不是数据出了问题,但几经核算,还是只能得出丢失这一个结论。” 屏幕中,背对着镜头的BOSS沉思了片刻。信繁安静伫立在会议室中,耐心等待着。 终于,BOSS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就是重磅情报:“黑暗男爵是无法被销毁的。” 信繁眼角一跳,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屏幕:“无法被销毁,怎么可能?” 提到这个,BOSS难掩自豪:“正是因为它无法销毁,才有资格成为我们完成大业的宝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他没有说下去,似乎觉得在梅斯卡尔面前说得太多不合适。 “既然黑暗男爵无法被销毁,那丢失的样本一定在某处得到了很好的保存。”信繁严肃道,“组织中只有个别人知道黑暗男爵的保藏方法,那个拿走样本的人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 “是朗姆拿走的吧。”BOSS直接点出了关键,“我知道你怀疑他。” 信繁垂首:“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怀疑朗姆很合理,除了他也没人有这个本事。”BOSS用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认真地思考,“你说那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信繁没应声,他觉得这个问题让BOSS一个人烦恼就够了。 BOSS思考了片刻,也没得到合理的结果,他头疼地长长舒了口气,颇为感慨道:“时间长了,总是容易滋生想法,而一旦有了想法,总有一天会生出异心。” 信繁还是没有发表意见。 这就像是朋友向你吐槽另一半,千万不要劝分,不然等人家和好了,分分钟跟你绝交。 事实证明信繁是明智的,因为BOSS刚苦恼了半天朗姆想干什么,不过几分钟后他又释怀了:“老人家嘛,想东想西很正常,由着他去吧。” 虽然这么说,那位应该还是将黑暗男爵样本丢失的事情记在心中了。接下来,无需信繁做什么,来自BOSS的猜疑就够朗姆烦心的了。 “先生。”信繁换了个话题,提到了之前抱着炸弹自杀的黑田兵卫,“波本一直追查的黑田兵卫,临死前曾表示他是组织派去警察系统的NOC,但他话里话外对组织充满了敌意。我很疑惑,我们自己的卧底为什么会……” “哦,你说那个人啊。”BOSS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大概是不满意我让研究组研制救人的技术吧。” 救人的技术? 信繁倒真的没想到组织竟然还研究救人的技术,他还以为组织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毁灭全世界呢。唯一可能的理由是那位先生要救一个将死之人,或者,令死人复生…… 不,死人复生还是太可怕了,哪怕是弘树那种情况,也必须确保思维的顺利过渡,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是不存在的。 “您要救什么人?”信繁问。 然而BOSS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再三强调让信繁确保阿笠博士的安全,并表示就算公安或者MI6想要接触阿笠博士也不用管,他唯一的任务只有让阿笠博士活着。 这一点也很奇怪。 阿笠博士研制出了永生石,可是那样东西早就遗失,阿笠博士本人也表示他无法复制永生石,BOSS为什么还坚持保一个没用的科学家呢?最理智的做法难道不是像朗姆一样,想办法拿到永生石吗? 就在信繁搞不明白BOSS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警察厅中,一个人拿到了警备局正式下达的委任令。 那人望着委任令上的名字,嘴角缓慢地浮出一个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梅斯卡尔。 第1233章 体检 清晨,信繁还沉浸在睡梦中,突然,一阵夺命连环敲门响彻云霄。 弘树吓了一大跳,连忙从休眠中苏醒,将门口的监控录像投放到卧室墙壁的电视机屏幕上。 “景光哥哥,降谷零来找你了。” 信繁还没完全清醒,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屏幕。降谷零穿戴整齐,朝气蓬勃地站在门外敲门,与信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大清早的过来干嘛?”信繁懵。 弘树摇摇脑袋,乖巧地回答:“不知道。” “接通语音,我问问。” “好……小哀下去了。”虽然弘树的真实年龄比宫野志保小,但他仗着灰原哀现在还是个小学生,早已习惯小哀这个昵称了。 灰原哀不堪其扰,只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下楼开门去了。 看到门外那个一脸笑容的男人,灰原哀撇了撇嘴,质问道:“你这么早过来什么事?” 她的语气太理直气壮,让降谷零一时有些摸不准,他拿出手机再次确认现在已经是早晨八点钟了:“你哥哥还没醒?” “刚起床。”在灰原哀回答前,电视屏幕已经亮起,弘树的声音从中传出,“他们昨天一个比一个睡得晚。” 昨天晚上信繁在整理情报,而灰原哀,她最近一直在做黑暗男爵副产物和APTX相互作用的研究。 松田阵平和赤井秀一相继失忆又恢复的事情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初的经历。虽然信繁始终坚持松田的大脑经过改造,应该是实验项目导致的失忆,可灰原哀还是更倾向于药物研究。 听闻信繁还在收拾,降谷零便先将自己带来的早餐摆到桌子上。 等信繁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下楼时,桌上的料理已经被灰原哀吃掉了许多。 “哥哥,你好慢。”灰原哀将脑袋从食物中抬起一点点,很快又继续与食物艰难斗争了。 降谷零还在一旁鬼鬼祟祟地问:“怎么样,我和你哥哥的厨艺谁更好?” 信繁失笑:“这个问题你应该在我过来前问,说不定小哀还能夸夸你。” 应和着信繁的话,灰原哀毫不客气道:“当然是我哥哥更好!” 作为一个十八岁就拿到了麻省理工大学博士学位的超级天才,宫野志保很喜欢在浅野信繁面前装小孩子,这种感觉让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而她真实的童年却一无所有。 “你赶快吃早饭吧,吃完早饭我们还要赶时间。”降谷零催促道。 信繁奇怪:“赶什么时间?” “我给你约了警察医院的全套体检,不早点去的话一天可能做不完。” “???” 什么鬼,为什么又是找他体检的。信繁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他随时可以手撕猛兽。 “你怎么不动筷子了?”降谷零疑惑,“不和胃口?” 信繁将碗筷推到比较远的地方,认真地注视着降谷零:“我觉得很有必要跟你探讨一下如何提高工作效率,以及不要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事情上的必要性。” 降谷零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把筷子又塞回信繁手中:“这件事没有讨论的余地,我已经向新上任的代理里理事官申请了,每年的体检将成为既定程序。还是说你要看具体的文件?” 信繁顿感无语:“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 “我觉得没用,要看医生怎么说。”降谷零催促信繁吃完早餐,又催促他做好伪装,跟他一起去警察医院。 出于谨慎,降谷零给自己也安排了检查。他们身份特殊,除了体检报告和原始样本由自己保管处理外,为了保护个人信息,他们也不会进行血液检查。 路上,信繁问:“你在担心什么?” 降谷零生气:“我在担心什么你不知道吗?” 从那天听景光和赤井秀一谈起组织的实验开始,他就一直坐立难安,始终思考着应该如何降低这些实验对景光的伤害。原本他想,反正他们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休养,大不了等摧毁组织后再考虑这些问题。可是五年来组织巍然不动,倒是他们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损失了。 信繁并不是不知道Zero的担忧,他只是下意识忽略了这些“小问题”,毕竟在大部分工作和生活中,他都是个健康人。 警察医院外,风见裕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如果不是降谷零开着他那辆标志性的白色马自达RX7,风见裕也绝对认不出从车上下来的那两个男人。 “降谷先生,浅野先生。”风见裕也惊叹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真的完全不一样。” 他早已领略过千变浅野信繁了,不过能看到降谷先生易容还是蛮新奇的。 “医生准备好了吗?”降谷零冷声问。 风见裕也愣了一秒才回复:“都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 他实在是不太理解,明明降谷先生专门调整了肤色,他怎么还是黑着脸? 信繁同情地拍了拍状况之外的风见裕也,好心提醒:“你在没有确认我们身份的情况下叫我们的名字,这是个低级错误,下次不要再犯了。” 降谷零的车并不能代表任何事,就在不久之前,它停放在警察厅的前院都能被人偷走。 风见裕也恍然大悟,连忙跟上已经走远的降谷零。 警备企划科提前预约好的诊室在七楼,里面只有一位医生和两名护士协助他们做检查,检查报告出来后,信繁和降谷零可以根据情况选择是否要咨询医生。 其他检查都很顺利,只有信繁在做胸部CT的时候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降谷零在外面焦急地等候了很久,才见信繁和医生一同出来。 “怎么了?”降谷零问,“果然有问题吗?” 信繁捧着新出炉的CT片看得十分认真,以至于没有注意降谷零的问题。 医生则对他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患者以前可能做过心脏支架手术。金属支架在做CT扫描的时候容易产生伪影,经过特殊序列检查依然无法排除干扰。” 第1234章 发生变化的胸片 降谷零的嘴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心脏支架是为了治疗动脉粥样硬化的一种手段,景光什么时候做过心脏支架?他才二十九岁,这个年纪得动脉粥样硬化的概率很低。 信繁严肃的表情更是让降谷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医生,请问您说的那种情况只有心脏支架可能导致吗?”降谷零问。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任何检查部位的金属都会影响成像,比如项链之类的。只不过心脏部位的金属一般情况下也就是附近血管的支架了。” “谢谢。” 也就是说景光的心脏附近有金属物质,但它不一定是支架。 做完检查后,医生和护士自觉地离开了诊室,将私密的空间留给患者。 信繁还在看自己的CT片,一边看一边时不时蹙眉。 “浅野信繁!”降谷零不得不大声唤某人的名字,好让信繁将注意力分一些给他,“到底怎么了?在你心脏部位的金属是什么?” 信繁终于从片子中抬起头来,他一脸疑惑:“不对啊,不应该这样。” 降谷零懵逼:“不应该怎样?” 信繁忽然急匆匆地掏出手机,找到青木勋的号码,但就在按下拨号键的那一瞬间,他反悔了。 “怎么了?”降谷零着急地追问。 信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输入另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浅野先生,您终于想起我了!”麻生成实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我听小梓小姐说音乐教室近期的经营状况不太好,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告诉我。” “谢谢。”信繁迅速切入主题,“当初我在新出医院做的检查,你那里还有原片吗?” 麻生成实微愣:“原片已经给你了,当时你要走了检查的所有初始报告和母本。” “这样啊。” “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麻生成实担心地问,“你已经查出造成心脏阴影的原因了吗?” “不,事实上我现在在医院,刚做完胸部CT,我觉得图像和当初你给我拍的片子不太一样。” “这个你放心,CT是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成像连续,跟X光片的效果不同。两次检查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不过,要是你担心的话,把CT图像发给我吧,我还记得你当初的结果,可以帮忙看看。” 信繁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答应了麻生成实的建议。 降谷零从信繁的话语了解到大致情况,略微松了口气:“别担心,你两次体检相差了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同一检查项目,结果也不一定一样。” “嗯,我知道。” 麻生成实很快就给信繁回了电话,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严肃了许多:“浅野先生,胸部CT图像不太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出阴影部分的结构改变了。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如果不是病变,或许就是人为导致的。” “我的确不清楚,这段时间……”说到这里,信繁顿了顿,“人为是指什么?” “我想给你做检查的医生应该也提到过金属对图像的影响,换句话说,浅野先生,当初你心脏附近的阴影并不是囊肿,或许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金属物品。而且现在它产生变化了。” 麻生成实百思不得其解:“要在患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植入金属几乎不可能,除非你在这段时间发生过昏迷之类的情况。浅野先生,你有没有过突然昏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奇怪的伤口?伤口不一定在胸部,身上任何部位都有可能,比如手腕。” 信繁微微叹气:“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谢谢你,麻生君。” “不必,这本来就是医者该做的。”麻生成实好奇地问,“所以你这段时间真的被人迷晕过?那我建议你最好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自己有没有缺失某个器官。” 信繁失笑:“没有那么严重,我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好吧,目前来看,那处阴影并不影响正常生理功能。你心里有数就行。” “麻生医生。”降谷零忽然凑近信繁的手机,问道,“如果要进一步检查,我们应该做什么?” “安室先生?”麻生成实微讶,“进一步检查的话,只有做手术了,开胸后医生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个别特殊情况血液检查也能发现问题。” “血液检查?” “嗯,之前有一个患者咽下了一根鱼刺,鱼刺穿过食道刺入心脏。由于心脏附近的痛觉神经较弱,他一直没有察觉,还是后来医生在他血液中发现细菌才找到原因。”麻生成实合理怀疑,“也许浅野先生吞进去一根针呢,一切皆有可能。” “我知道了,谢谢你。”信繁迅速与麻生成实结束通话,并退后半步,与降谷零保持安全距离。 降谷零微微眯起眼睛,隐藏眸中危险的光芒。 信繁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憷,抹了一把额角的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休想!” 降谷零露出瘆人的笑容:“你必须立刻停止工作,入院接受治疗。” “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你也知道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信繁叹气,“且先不论那个东西会不会给手术增加风险,单是入院治疗就有可能让我五年来做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可是谁知道青木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做任何事都是朗姆的授意!与其我们自己冒着风险检查,不如从朗姆身上下手,这样调查更快,而且危险性更低。” 降谷零说不过某人,干脆直接丢下一句话:“我不同意。” “我允许你保持争议。”信繁拍板,“你不是朗姆手下情报组的王牌吗,与其把我的身家性命交给那些不靠谱的医生,让你调查不是更合适?” 降谷零明知道信繁这么说是为了敷衍他,却还是为他的信任而高兴。 也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金属物品是什么,如果一接触空气就会对宿主产生危险,那么通过手术检查显然不合适。 退一步讲,就算最终要到手术检查的地步,在那之前他也要替景光做好准备。 第1235章 新任老师 信繁身边有不少工具人,但要说最敬业的,恐怕还是怪盗基德。 这孩子为了吸引朗姆注意力,让人以为永生石已经被信繁取走,兢兢业业地奋战在怪盗的岗位上,时不时就要下个战书,偷个宝石玩一玩。 这样的举动让他未来岳父的头发又白了好几十根。 受柯南事件体质影响,毛利兰、阿笠博士等人也与怪盗基德有过几次一面之缘。但凡他们在场,基德的运气总是要差一些。 “欸欸欸?所以上次基德假扮成了阿笠博士啊!” 清晨,帝丹小学校里热闹非凡,柯南刚走进教室,就被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围了起来。他们热情地探讨着昨天基德的华丽演出。 只有班主任进门才稍稍抑制住孩子们热火朝天的讨论。 “好了,各位同学,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与往日不同,今天小林橙子老师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柯南你看,那个人是谁?”元太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柯南摇摇头:“不知道。” 小林老师笑着对大家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若狭老师。” 她转身,将若狭留美的假名写在黑板上。 “若狭老师从今天开始担任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来,跟孩子们说几句话吧?”小林橙子侧身,将讲台让给若狭留美。 然而这个新来的女老师却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她局促地摩挲着手掌,隐藏在眼镜之后的那双眼睛透着紧张害怕的情绪。 “那、那个,我、我叫若狭留美,”若狭留美结结巴巴地跟学生打招呼,“比、你们的小林老师大十岁。请、请多指教!” 说完,若狭留美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讲桌上。额头和木质桌面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把孩子们吓了一跳。 教室内安静了两秒钟,紧接着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班里来了一位副班主任,真是少见啊。”柯南吐槽。 灰原哀倒是接受良好:“毕竟多了很多像我们这样的转学生,凭小林老师一个人管不过来了。” 柯南干笑两声:“这倒是。” 这位若狭留美老师虽然冒冒失失的,但她对学生们很友好。每节课前她都会提前做好准备,上课时她也会默默地站在后面旁听,体育课有学生摔破了膝盖,她比学生本人还紧张,一直忙前忙后地帮忙。 一天下来,至少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从老师到学生都很喜欢若狭留美,就连柯南也觉得这位老师很好。 放学的铃声响起,因为今天轮到灰原哀和柯南值日,他们留在了最后。 “你们先回家吧,我打扫完卫生和浅野同学一起走。”柯南朝抱着足球等他的元太说。 元太一脸失望:“好吧。” 灰原哀正在清理讲台上的粉笔头,闻言调侃道:“你要是想去踢足球,教室卫生全部交给我也没问题。” “这怎么可能嘛。”柯南无奈不已,“如果被浅野先生知道,我就完蛋了。” “浅野先生那么可怕吗?”一个女声冷不丁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柯南心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若狭留美弯着腰看着他们。 见柯南受惊,若狭留美的脸颊立刻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抱、抱歉,我吓到你们了吗?”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教室里还有别人。” 灰原哀扬起脑袋,注视着若狭留美:“若狭老师,你走路为什么没有声音?” 若狭留美无措地解释说:“我、我看教室的灯还开着,就过来看看情况。到了门口我发现你们在聊天,因为不想打扰你们,我才……对不起!” 说着,她又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差一点达成两连撞成就。 面对这样容易受惊的老师,柯南不得不尽量放缓语气降低音量,生怕大声说话把她吓到:“若狭老师,我听你刚才提到浅野哥哥了,你认识他吗?” “嗯。”若狭留美轻轻点头,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我看过他的电视节目,浅野先生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其实,我之所以来帝丹小学教书,就是因为听说浅野先生的妹妹在这里读书。” 灰原哀微怔:“因为我?” “对!网上说你们的父母都在外地,只有你们兄妹住在东京,这样的话,也许我能在家长会上见到浅野先生。”提起浅野信繁,若狭留美难掩激动,“如果、如果浅野先生愿意跟我合影的话就更好了。” 柯南无语,为什么他的身边遍布浅野先生的粉丝和迷妹?明明浅野先生参加的电视节目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个。 若狭留美期待地看着灰原哀,脸上几乎写满了“可以吗?”的字样。 灰原哀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见我哥哥的话,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和音乐教室更方便吧?” “诶??”若狭留美震惊,“我可以随随便便去他工作的地方拜访吗?” “也不是随随便便啦,音乐教室不是还在经营中吗?”柯南也在给若狭留美出主意,“你可以找浅野哥哥学钢琴,也可以委托毛利叔叔办事,这些理由很正常吧?” 若狭留美似乎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操作,满眼惊讶之色。 “你把我哥哥卖了。”灰原哀指责柯南。 柯南无辜状:“难道不是你先建议若狭老师去事务所和音乐教室找浅野先生的吗?” “我只是觉得她绕这么大一圈没有必要,但我没有跟她说具体的实施方案。” “诶,这样啊,我以为你那样讲就是默许若狭老师直接找浅野先生了。” “没有,你误会了。” 灰原哀和柯南的日常斗嘴逗笑了若狭留美,她温柔地注视着他们,轻声笑了笑。 灰原哀隐晦地看了她一眼。 她觉得这位若狭留美老师身上有种违和的气息,但意外的并不让她讨厌。 “浅野同学。”若狭留美唤起灰原哀的名字。 “嗯哼?” “我、我今天能去你家拜访吗?”若狭留美将目光移向旁边,鼓起勇气说,“这样应该是最快见到浅野先生的方式了。” 第1236章 羽田浩司 嗯? 灰原哀愣住了。 今天就去家里拜访吗?可是她还不知道哥哥方不方便。而且这个新来的副班主任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哥哥呢,她接近哥哥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可以吗?”若狭留美失望,“果然第一天见面就这么做太失礼了……” “作为老师,第一天就去学生家里家访很正常。”柯南笑道,“刚好我也有事情找浅野哥哥,我们不如一起去吧?” “江户川!”灰原哀低声制止。 柯南对她使了个眼色:“没关系啦,浅野哥哥一定会很欢迎若狭老师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需不需要准备礼物?拜访不能空手,可是我现在要去哪里买礼物……”若狭留美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即将见到偶像的追星女孩,激动地考虑着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就这样,灰原哀的回家之路又多了个人。 路上,趁着若狭留美去酒品专卖店买礼物,灰原哀立刻将柯南拉到一边:“你为什么让她去我家?万一她想……” “如果她别有用心,尽早戳穿不是更好?”柯南的表情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还是你担心浅野先生看不穿故意接近他的人?” “那也不能去我家,万一被她看到不该出现在家里的东西……” “可是浅野先生已经答应了。” 柯南扬起手机,屏幕中显示的是刚刚收到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半句话:带她过来吧。 灰原哀无话可说了,但她还是发自内心地担忧哥哥的安全。 “我就知道浅野先生绝对不会放过近距离接触一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机会。”柯南笑,“他和我是一样的人,只要抓住一点点线索,就能一路查下去。” 灰原哀生气道:“你认为跟你一样是什么好事吗?” 此时,浅野宅,信繁正浏览着他刚刚查到的若狭留美的资料。 他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她似乎是原作中朗姆的候选人之一。不过信繁确定若狭留美并不是朗姆,那她的真实身份就很有意思了。 而且,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为什么会专门拜访他? 出于谨慎,信繁在家里环视一圈,确保没有不能让若狭留美看到的东西——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巡视完,信繁又洗了一些水果,摆在茶几上,静候客人的到来。 几分钟后,弘树报告目标进入监控范围。 “叮铃铃~”门铃响起。 信繁开门,门外是两小只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若狭留美一看到他,整个人就红了脸,信繁甚至看到她的头顶冒出了阵阵热气。 “浅、浅野先生!”若狭留美紧张得语无伦次,“我、我是您的粉丝,啊不,是灰原哀的副班主任,我叫若狭留美。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您!” 信繁挂起营业式假笑,朝若狭留美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若狭老师,里面请吧。” 进门后,若狭留美的注意力全在信繁身上,倒是柯南开启了侦查模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 “浅野先生,我听说……” “吃块苹果吧。”信繁将削果皮切成块的苹果递给若狭留美。 若狭留美连忙接过:“谢、谢谢。” “这是应该的,小哀在学校有劳您照顾了。” “灰原哀是个很聪明很听话的孩子,不需要老师操心,我、其实我……” “这个蜜瓜是我朋友从静冈带的,很甜,您尝尝。” “……嗯。” 盛情难却,若狭留美只好浅尝了几块,香甜的汁水立刻在口腔中溅开。苹果和蜜瓜都很好吃,但她还是想跟浅野先生聊点别的。 “西瓜呢?我还买了一盒西瓜。” “要不要尝尝葡萄?” “小哀,把冰箱上层的芒果取出来,那是我专门托人在泰国买的。” 若狭留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嘴里就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她辛苦地吃着水果,几次示意不用再拿了,却都被热情好客的浅野信繁忽略了。 到最后,若狭留美恍惚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浅野宅的。 信繁望着一片狼藉的茶几,满意地扬起了唇角。 柯南在一旁瑟瑟发抖:“浅野先生好可怕。” “哦?”信繁侧头看向他,“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吃水果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吗?” 虽然开销有点大,但能让若狭留美一句话都说不出,信繁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可是这样根本弄不明白若狭老师的目的。”柯南叹气,“我还以为你能套套话。” 信繁无辜摊手:“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想办法把她支走就行了。” “等等。”灰原哀懵,“你们已经确定若狭老师是别有用心地接近我哥哥了吗?” “基本确定。” “不确定。” 信繁和柯南异口异声道。 灰原哀:“……” 信繁瞥了一眼与他毫无默契的柯南,问:“你过来干什么?” “哦。”柯南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事情要问,“我们昨天帮由美警官寻找结婚申请书的时候听说了一个人,他是由美警官未婚夫的义兄,叫羽田浩司。你知道这个人吗?” 信繁颔首:“知道,英年早逝的天才将棋选手。” 柯南顿时燃起了希望:“那他的遇害跟组织有关系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信繁疑惑。 “我听说他是在美国遇害的,凶手至今没有落网。而且法医尸检后也没有找到他死亡的原因,只能做出猝死的结论。”柯南压低声音,“我觉得这和服下APTX-4869的特征很像。” 听到这里,灰原哀的眼神有些轻微的闪烁。柯南注意到了,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他的遇害果然与组织有关,是组织杀死他的?” “其实在你……” “是什么让你关注羽田浩司?”灰原哀刚刚开口,就被信繁打断了。 她望了信繁一眼,非常听话地闭嘴。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因为听到由美警官提起他才关注的。” 信繁淡定地拆穿了柯南的谎言:“宫本由美警官对羽田浩司了解有限,她不会跟你探讨羽田浩司遇害案,我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你调查了这桩发生在十七年前的案子。” 第1237章 银色子弹从未改变 夜色笼罩下,一个修长的身影踏着月光,回到了暂时租住的屋子中。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吵闹,让人愈加心烦意乱。 手机就放在背包的某个角落,可是想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找到它却并不容易。 将近一分钟后,在对方快要耐心告罄的情况下,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你见过他了。”听筒中传来一个男人笃定的话语。 只是听着这个声音,便能猜想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很阳光的青年。如果信繁在这里,他可以立刻辨认出电话对面的人是降谷零。 “只是初步接触。”房间中的人半靠在沙发上,平静地回答。 “情况怎么样?” 这间小小的公寓没有电灯,仅靠窗外清亮的月光照明。昏暗中,一抹火光在指尖跳跃,还有徐徐青烟飘散而出。 “典型的焦虑伴有轻微认知失调。” “只是一面你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并不只有将情绪宣泄出来才算心理障碍。压抑太久又没有合适的渠道,人总会从其他方面寻求释放,比如穿着的风格、家具内饰的摆放等等。从这些细节就能分析患者潜在的真实的内心。” 三个博士学位还是蛮有说服力的,至少降谷零很快就接受了解释。 他为自己刚才的质疑道歉,并说:“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提。” “想法……”那人迟疑了一瞬,“再也不想吃水果了算不算?” 降谷零:“???” “哦,对了,我觉得患者的初步诊断结果应该再加上一条强迫性人格倾向。” …… 柯南死皮赖脸地留在浅野家吃晚饭,并美其名曰是为了探讨羽田浩司的案件。 “我第一次听说羽田浩司是在帮我爸整理粉丝信件的时候,有一位粉丝提到了羽田浩司案,希望推理家工藤优作能破解这个谜题。” “这封信,你父亲看过了吗?”信繁问。 “信是我拆的,不过看完后我也去问了他。” “优作先生怎么说?” “我爸没说什么,只是把信交给我,让我自己调查。” “哥,晚上喝咖啡不好。”灰原哀将一杯温热的花茶放在信繁的手边,他一伸手就能拿到,“喝杯甘菊茶吧。” 信繁对妹妹轻声道谢,复又看向柯南:“因为APTX系列还在实验中,组织有一份记录了所有APTX服用者的名单。” 柯南点头:“我知道,灰原哀说起过。这份名单和羽田浩司有什么关系?难道……” “羽田浩司的名字就在上面。” “而且是工藤新一下面的第二个名字”灰原哀补充道。 “可他不是十七年前就遇害了吗?”柯南表示不解。 灰原哀白了某人一眼:“名单顺序和时间没有关系。” “总之,关于这个案子,我们了解的也很少。”信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清茶,“十七年的时间点很有意思,优作先生那个时候还在调查组织,说不定他能知道某些内情。” 或者应该说,工藤优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柯南帮父亲整理粉丝信件碰巧看到了这封信?别开玩笑了,就算写信的粉丝跟工藤优作无关,这封信也一定是在工藤优作的默许甚至授意下摆在了柯南的面前。 柯南如此主动调查羽田浩司案倒也不错,信繁很期待他能查出什么来,说不定能靠这件事发现工藤优作与羽田浩司案的联系。 ……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美国放开了基因治疗的条件,以后这项技术不仅适用于动物,人类也可以通过这项技术治疗遗传病了。” “诶,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治疗中出现失误,影响人类基因……” “安心吧,科学家们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热闹的咖啡厅,偶尔能听到客人低声的交谈声。 金属搅拌棒碰撞骨瓷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捏着搅拌棒的人漫不经心道:“学术界这群老家伙真是迂腐,居然还在纠结基因治疗能不能用于人类。” “你不能要求目光短浅的人做得更多。”坐在她正对面的老人家说。 这两个人并不陌生,正是组织中有着千面魔女之称的贝尔摩德和目前组织的二把手朗姆。 “我差点忘了,今天似乎是个特殊的日子。”贝尔摩德扫了一眼朗姆,意有所指地说,“难怪你来日本了。” 朗姆虽然经常去日本,但他的根据地还是意大利,他不会在日本浪费太长时间。 闻言,朗姆反问:“你呢?据我所知,你这些年的任务完成率直线下降,难道你能毫不介意当初的那件事?” 贝尔摩德眸光微凝:“我只是不想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来帮我吗?”朗姆问。 贝尔摩德微愣,抬起头,却见朗姆淡定地喝着咖啡,似乎刚才的问题只是她的错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对我来说,有没有你的帮助影响不大,但对你而言……”朗姆顿了顿,“我很赞同你的话,的确,没必要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同样,你也没必要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贝尔摩德垂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是拒绝?” “随你怎么理解。” 朗姆双手交叉,垫着下巴,审度的目光凝聚在贝尔摩德的脸庞上:“真是有趣,你居然也会甘心被人利用?” 贝尔摩德坦然地与他对视:“如果你认为这是利用,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她径自起身,显然不想和朗姆再多相处一秒钟。 “他是你新找的银色子弹?”朗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贝尔摩德的身形微滞,片刻后她回答:“能够穿透组织的银色子弹从来没有改变过,不是吗?” 朗姆眼中含笑:“啊,说的没错。” 贝尔摩德没再留恋。尽管朗姆和她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点,但她绝对不会接下朗姆的橄榄枝。因为那个家伙和乌丸莲耶没有本质区别。 他们是一种人——或许还要包括她自己。 第1238章 没有别的选择 目送贝尔摩德离开咖啡厅后,朗姆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本来是不想接的,但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后,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大事不要主动联系我。”对方什么都没说,朗姆就已经斥责了一通,“黑田兵卫已经引起公安警觉了,你的作用还在后面,不要过早暴露。” 对方低声道:“国际刑警组织决定重启对阿曼达·修斯和羽田浩司案的调查,已经在走程序了。”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朗姆皱眉。 “据说他们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我追查发现了匿名信的来源,你会感兴趣的。” 听到这话朗姆就明白了:“又是那个女人,她根本没有放弃。” “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你的交易,何况她恐怕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场交易。”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再参与,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祝你好运。” 电话切断,朗姆的眼神愈加阴郁。 十七年前羽田浩司之所以必须死,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而现在,任何调查羽田浩司案的人都有可能发现他留下的秘密。 朗姆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个女人不是很想借助别人的力量追查真相吗,那就让她带着真相下地狱吧! “立刻调查近期阿笠博士和工藤优作身边出现的可疑人物。”朗姆向情报组下达了命令。 情报组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呈到了朗姆面前。 他望着其中一个名字,神情冷漠。 米花町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地方啊! 朗姆决定亲自前往米花町会会这些牛鬼蛇神。 众所周知,越不稳定的工作,人事调动越不容易引人注目。然而朗姆将米花町的各种店铺都查了一遍,发现这些店虽然经营范围、店面大小、店长身份都不一样,但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老板——浅野信繁。 难道他除了给梅斯卡尔当员工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 信繁现在所处的地方,写作律枫音乐教室,读作黑衣组织据点。 每一个榎本梓缺席的清晨都有可能被黑恶势力利用。 黑衣组织高层梅斯卡尔与波本相对而坐,波本正在分门别类地整理最近的情报,而梅斯卡尔则一脸不愉地跟别人通着电话。 “我想那个蠢货没有弄清楚一件事,在组织面前他从来没有选择权。” 降谷零耳朵微动,注意力向信繁这边偏移。 “方便是方便,但人员太复杂了,容易被人发现。”信繁轻蔑地勾起唇角嘲讽道,“我记得你和伏特加之前就在这个问题上吃过亏,对吧?” 闻言,降谷零飞快地抬头望向信繁。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要么更换交易地点要么死,让他自己掂量。” 信繁帅气地挂断电话,一抬眼就对上了降谷零的视线。 他略微有些迷茫:“怎么了?” “琴酒难得仁慈了一次?”降谷零问。 “当然不是,只不过目标选择的交易地点恰好方便他执行下一个任务。”信繁嗤道,“我不想让琴酒跟国家机器的交易太轻松。” 至于琴酒这个季度的业务指标能否完成,就跟信繁没有任何关系了。 信繁一边说一边打开组织内网。 理论上来说他们要先在网站上接下心仪的任务,才能进一步获取任务信息。但梅斯卡尔和琴酒都不是需要依靠正常渠道获取情报的菜鸟,常常拿到钱或人头后才想起来接任务。 这么做导致的后续问题有很多,琴酒就曾辛辛苦苦大半月,却给别人做嫁衣。不过劳模同志本人也不在乎佣金和业绩,他的工作完全出于兴趣。 成功接下这个佣金一千万的任务后,信繁习惯性地打开北欧分部的版块,浏览近期的相关情报。 一个名字划过信繁的眼底,让他停下了上翻的动作。 哦吼,赤井秀一这么快就回瑞典了吗? 赤井秀一的高效率让信繁怀疑这家伙之前的日本之行是瞒着朗姆进行的。他原本还以为赤井秀一是替朗姆办事的时候,顺便溜出来跟他们串通。没想到赤井秀一失忆一场,魄力不减当年嘛。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降谷零看着好友的表情在诡异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无奈提醒道:“你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 “是吗?”信繁奇怪地看向屏幕,同时顺手关掉了笔记本电脑,“稀客啊,居然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 自从服部平次得知柯南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他就不怎么像之前那样黏着信繁不放了,有什么关于侦探的消息或者邀请,他也会直接联系柯南。 “喂,浅野。”电话刚一接通,服部平次那充斥着浓郁关西风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他不喜欢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问,“你知不知道羽田浩司是谁?” 这倒是让信繁怔愣住了。 “喂?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奇怪,难道是信号不好,那我挂断重拨好了。” “咳咳,我听到了。”听服部平次想要挂电话,信繁连忙阻止,“你说的是那个天才将棋手,四冠王羽田浩司吗?” “对对,就是他。听说他十七年前赴美国参加国际象棋比赛的时候在酒店中遇害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信繁打断了服部平次喋喋不休的叙述。 服部平次解释说:“我收到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信上邀请我调查羽田浩司遇害的案子,并表示如果我能找到凶手,就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委托费。” “哦。”信繁淡淡地应声,“你可能误会了,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这种事找工藤新一不是更合适?” “我也想啊!”服部平次叹气,“我从早上看到那封信开始就给工藤打电话了,一连五个电话他都不接。工藤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不在。” “哦,那好吧,所以你收到那封信了吗?” “没有。” 信繁话音刚落,就见榎本梓抱着一堆厚厚的信件走进音乐教室:“浅野先生,您这两天都没有清理邮箱吗,堆积了好多信啊。” 第1239章 阿曼达·休斯 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邮箱放在一起,所以榎本梓顺便也掏空了事务所的邮箱。 两个邮箱的信件加在一起,她两只手差点抱不下。 信繁让服部平次稍等,他在那堆信件里翻了翻,找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是给毛利小五郎的。 信繁举起手机,对服部平次说:“毛利先生收到了跟你一样的信。” 服部平次疑惑:“你没有吗?看来委托人没有把你当成侦探。” “这样最好,我只是个经纪人罢了。”信繁才不想成为侦探,累死累活地奔波在各个案发现场。 不过这个委托侦探调查羽田浩司案的信成功引起了信繁的兴趣,他很好奇是谁时隔十七年还在关注羽田浩司案。 榎本梓进门的时候,降谷零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他自觉上前帮榎本梓整理信件,与此同时还要替某无良老板开脱:“这些信大多是广告,浅野先生那么忙,做这些没有意义的工作太浪费时间了。” 榎本梓闻言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信繁:“浅野先生真的很忙吗?世良小姐学习贝斯的请求不是已经被他拒绝了吗?虽然最近音乐教室的课表排不满,但是除了浅野先生外,其他老师一周至少还有一节课。” 信繁:“……” 说着,榎本梓颇为感慨地叹气:“还是以前好啊,冲矢先生还在的时候,浅野先生总是干劲十足。音乐教室有浅野先生、安室先生、冲矢先生和我,大家每天忙忙碌碌,但是很充实。” 降谷零的脸黑了,他一点也不想和赤井秀一共事! 信繁提醒道:“小梓小姐,你今天是不是还有事情?” “啊,对!杯户商场有我很喜欢的作家的签售会!”榎本梓本来想立刻离开,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看店真的没有问题吗?” 信繁笑着对她点头:“放心好了。” 其实榎本梓未必不了解老板和同事的作风,但这些都敌不过获得偶像签名的喜悦,榎本梓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降谷零有些于心不忍:“我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他看着信繁在榎本梓彻底走出街区后彻底闭店,完全没在意自己的话。 “浅野?” 信繁关好店门,闻言回头看向降谷零:“对于十七年前阿曼达·休斯遇害案,你了解多少?” “阿曼达·休斯?”降谷零皱眉,“我只知道她是一位企业家,十七年前遇害的时候年事已高。另外她的死应该和组织脱不了干系。” “阿曼达·休斯和当时跟她在同一酒店不同房间遇害的羽田浩司,他们谁才是组织的目标?” “毫无疑问,阿曼达·休斯。”降谷零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曾搜集过组织插手的所有案件资料,阿曼达·休斯的情报非常全面,相反,组织关于羽田浩司的记录很少。” 信繁颔首:“看来羽田浩司只是被牵连进来的。” “怎么,你要调查这桩陈年旧案?” 信繁摇头:“我不想调查,但很显然有人在暗中促成这件事。” 说着,信繁在手机上输入柯南的号码,按下了拨出键:“最有可能倾全力调查的人大概只有银色子弹了。” 大银弹因为父亲的缘故一定会追查,而小银弹……就没有柯南不好奇的事情。 某个大阪黑鸡说他给工藤新一打了五个电话都没人接,信繁也做好了打不通的心理准备,然而听筒中等待接听的音效还没有持续多久,柯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浅野先生,快回家!”柯南热情洋溢地说。 信繁道明来意:“服部平次找你找得快疯了,你先给他回个电话。” 柯南愣了愣:“服部为什么要找我?” “大概是为了羽田浩司吧。” “羽田浩司?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柯南兴奋地说,“我发现了羽田浩司案的新线索,你快回来吧,我就在你家。” 信繁:“???” 等等,柯南为什么在他家? 然而还没等信繁问出口,柯南就已经激动地结束了通话。仅从声音就能听出,柯南是真的在为新线索而高兴。 为了妹妹的安全,信繁无奈起身,对降谷零说:“我有点事要先回去,山谷刚志那边有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吧。”降谷零颔首,“我正在搜集山谷制药的违法证据,最好能走法律途径拘留山谷刚志。” …… 信繁回到家,就见柯南和小哀一人抱着一个电脑,坐在茶几前面讨论着什么。 听到门厅的动静,柯南立刻说:“浅野先生,我们发现了一个网站,上面有羽田浩司案的详细资料。” “网站?” “是啊,这上面说与羽田浩司同一时间遇害的还有一位资本家阿曼达·休斯,但是与羽田浩司不同,阿曼达·休斯的房间很整齐,甚至就连水龙头都是开启的状态。” 柯南将网站上的信息复述给信繁,“羽田浩司在比赛的前一晚被不明人士杀害在下榻的酒店中,房间被翻得非常凌乱,遇害之际羽田浩司似乎也有过抵抗,但直接的死因不明。 “阿曼达·休斯是羽田浩司的忠实粉丝,遇害当天两人曾有过交流,而且在那天过后,阿曼达带着的贴身保镖浅香下落不明。 “因此警方将浅香当作重要嫌疑人并追查其下落,但至今毫无音讯。这位保镖身份成谜,就连阿曼达的家人都不知道她雇佣浅香的原因和过程。” 念到这里,柯南怀疑地看向信繁:“浅野先生,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叫浅香的保镖啊?” “怎么?”信繁挑眉,“你认为浅香是组织成员吗?” “很难不怀疑吧。”柯南叹气,“浅香是第一嫌疑人,而羽田浩司又是被APTX-4869害死的。” “我不认识浅香,小哀比我进入组织的时间长,她或许知道。” 灰原哀轻轻摇头:“十七年前我才出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赞同江户川的看法,这个浅香很有可能就是组织派去监视阿曼达的人。” 第1240章 我只是看看 羽田浩司案之所以扑朔迷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不确定组织的目标是谁。 羽田浩司的房间凌乱不堪,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凶手在找什么东西,顺着这个思路看,服用APTX-4869遇害的羽田浩司似乎就是组织的目标。 但另一方面,阿曼达·休斯本身就是个传奇人物,和许多情报机构存在很深的联系。她遇害的现场虽然平凡,但那才是组织一贯的作风。这样看,羽田浩司更像是被牵连进去的普通人。 信繁更倾向于后者,不过他也知道对于朗姆和BOSS的行为不能以常人的心态揣度,这两种可能性都有。 “喂,浅野灰原哀。”柯南唤道,“你到底多大年纪?” “嗯?” “羽田浩司是十七年吃着你研制的药物遇害的,一岁小孩子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灰原哀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今年十八岁。APTX最早是我父母的研究成果,我只是找到了他们留下的资料,重新研制了APTX-4869。” 柯南讪笑着移开目光。 信繁将这个记录了羽田浩司案的网站前前后后浏览了一遍,又找到源码程序,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串数字上,陷入沉思。 “怎么了?”柯南问。 信繁指着那串数字说:“这是网站建立的日期,跟优作先生收到那封请求调查羽田浩司案的信件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柯南严肃道:“难道建立网站和给我爸爸寄信的是同一个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 “喂,浅野先生,你们公安应该是可以根据这封信追查寄信人的吧?” 信繁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不到吗?信是被人丢进邮筒寄出的,用的邮票也不是限量版,只能查到这封信是从杯户町寄往米花町。” “这么说,这个寄信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杯户町和米花町很近,他完全可以坐车前往杯户町寄信。 “哦,对了。”信繁将早上服部平次电话里说的和毛利小五郎收到信件的事情通通告诉柯南。 他虽然没有打开毛利小五郎的信,但基本上可以复述服部平次那封信的内容。 听完信繁的复述,柯南皱起眉头:“服部的信和我爸爸收到的那封信措辞完全不同,而且用的信封也不一样。” “但是毛利先生和服部的信封是相同的,或许里面的内容也大同小异。”信繁道,“看来对于寄信人来说,工藤优作先生是一个与其他侦探都不一样的人。” “难道是因为只有我父亲是家?”柯南推测。 “或者你父亲知道十七年前的内情也说不定。”灰原哀在旁边暗戳戳地说。 柯南微微皱眉:“如果他真的知情,一定会告诉我。既然他没有说,我相信他。” 灰原哀摊手:“好吧。” 虽然这么说,信繁和灰原哀脸上却都写着大大的不信任。这让柯南内心也产生了轻微的动摇。 应该不至于……吧? 柯南连忙转移话题:“还有一点我比较在意。” “什么?” “羽田浩司房间里到处都散乱着印有Juke这家酒店名称的杯盘碎片,似乎遇害前羽田浩司刚叫了红茶和蛋糕的客房服务。但只有一个玻璃镜子上面的字母不是Juke。”柯南找到镜子的照片,将它放大,“因为玻璃碎裂了,留下的字母是PTON。” “上面的字母应该是PUT ON MASCARA涂上睫毛膏。”灰原哀解释说,“那个时候有一家睫毛膏厂家推出了购买睫毛膏赠送化妆镜的活动,我姐姐有一块同样的镜子,那是我妈妈留下的遗物。” “可是为什么这面镜子会出现在羽田浩司的房间里?” “是阿曼达留下的吧。”信繁猜测,“警方不是在羽田浩司房间的门把手和杯碟上发现了阿曼达·休斯的指纹吗,也许羽田浩司叫客房服务就是为了招待阿曼达。” “当然也有可能是组织成员或者浅香留下的。”灰原哀耸肩,“毕竟没有人知道浅香的真实性别。” 忽然,玄关的屏幕亮了起来,阿笠博士慈善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中:“浅野先生,是我。” 不知道信繁操作了什么,他不用起身开门,大门却已经自动打开了。 阿笠博士换上拖鞋,朝客厅走来。 “怎么了?”信繁问。 阿笠博士回答:“目暮警官拜托我去命案现场做说明,我临走时看到你的车停在院子里,知道你在家,就想着过来跟你说一声。” 毕竟浅野信繁算是阿笠博士目前的直接负责人,既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同时又监视他的行为。 信繁颔首,随口问:“什么案子,怎么还需要您做说明?” “是今早在奥穗町发生的命案,那名被害人攥着我发明的剪刀,而且还是在这个状态下死的,目暮警官希望我能就那把剪刀做个说明。”阿笠博士无奈道,“其实那把剪刀很普通,也没有录音或者录像的功能,大概目暮警官不放心吧。” “攥着剪刀去世?”柯南连忙将网站翻到某一页,“羽田浩司死前好像也攥着剪刀,啊,找到了。” 羽田浩司的右手留下的痕迹表明他在死前曾紧紧攥着剪刀,警方推测他拿剪刀是为了和凶手搏斗,这一点也能用他身上的防御性伤痕解释。 信繁对这个案件没有多少印象,但他看着羽田浩司右手的照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既然如此,阿笠博士,”信繁对阿笠博士说,“能让我跟您一同去案发现场吗?” 阿笠博士微愣:“当然可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浅野信繁跟他一起去命案现场也是职责所在。 但是—— “我也要去。”柯南笃定道。 灰原哀也平静地说:“和十七年前相似的现场啊,真是难以让人没有兴趣一探究竟呢。” 灰原哀这个双重否定句用得十分熟练。 “啊?”阿笠博士为难不已,“我只是受命为警方做说明,浅野先生是侦探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孩子凑什么热闹?” 灰原哀老成地拍了拍阿笠博士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乱跑。” 第1241章 世界线收束 灰原哀的话自己都不信,她还好,但江户川柯南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乱跑乱动的。 好在柯南也算半个专业人士,再怎么嚣张也不会破坏命案现场的证据。 案发地在位于奥穗町的樋山家。 这是一座坐落在树林掩映中的日式庭院,只是今天的樋山家不同于往日的宁静,院子里聚集了不少西装革履的人。 “阿笠先生,恭候多时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老熟人高木涉,饶是他,在看到同行的信繁+柯南+灰原哀时也面露惊讶,“你们……” 信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目暮警官给阿笠博士打电话时我就在旁边,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所以请求与阿笠博士同行了。不方便吗?” “啊,也不是。”高木涉正在斟酌用词,却见这四个人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去了,柯南更是直奔人最多的地方。 高木涉:“……” 好吧,这下就算不方便也得方便了。 目暮警官的位置很好找,他身边除了搜查一课的警员外,还有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 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信繁的眼皮突然跳了跳,他心中顿时响起一阵警铃。 男人听到动静,转身看来,与信繁对视后,他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浅野先生,好久不见。” 信繁:“!!!” “哦,对,你们认识。”目暮警官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阿笠博士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他亲切地迎上前,对信繁说,“劳驾你和阿笠先生大老远跑一趟真不好意思,不过我想也许那把剪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否则死者也不会一直攥着它了。” “这位……”信繁深呼吸,艰难维持脸上客气的假笑,“冲矢先生,他为什么在这里?” 顶着冲矢昴假面的赤井秀一皮笑肉不笑:“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前几天就返回东京了。不过东京的消费水平很高,不尽快找份工作的话我可能无法生存。” “你来这里找工作?” “实不相瞒,我和樋山先生已经约好了今天签署劳动合同,没想到一来就发现……”冲矢昴面露感慨和遗憾,“樋山先生是个好人。” 赤井秀一的鬼话信繁一个字都不会信。这个男人大概也是因为听说樋山邦寿遇害案跟羽田浩司案有相似之处,所以才赶过来调查。至于什么劳动合同,就算有也一定是赤井秀一伪造的。 信繁微微勾唇,嘲讽道:“冲矢先生真是胆大,竟然敢瞒着家里人回到东京。” 今早他在内网上看到的那些情报,应该也是赤井秀一计算好的用来迷惑大家的假象。 赤井秀一略微躬身,用只有他和信繁能听到的音量说:“如果过程中出现披露,我想公安应该会替我遮掩的吧?” 信繁瞥了他一眼:“不如试试?” 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不像老朋友久别重逢,甚至不像再次相遇的老板和员工,反倒有几分世仇的味道。 目暮警官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啊,那个,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们不如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话一出口,目暮警官就想打自己一个巴掌。他身为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官,怎么能主动邀请这些无关人员去命案现场呢?尤其这些人中还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目暮警官只好苦着一张脸,带着这些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离屋。 “死者是在离屋遇害的啊?” 高木涉解释说:“听说被害人嫌弃主屋不安全,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离屋中。” 然而不安全的主屋风平浪静,反倒是安全的离屋发生了命案,真是令人唏嘘。 目暮警官一路将众人引到离屋深处的浴室前,被害人就靠坐在墙边,脑门上都是血。这位被害人与阿笠博士还有几分相似,至少都是秃顶。 阿笠博士见过不少尸体,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发明的剪刀旨在给使用者带来快乐,造型独特可爱,而且会发出咔嚓咔嚓滑稽的声音。此时,那把剪刀就握在死者的手中,可它的使用者却失去了生命。 这对于剪刀而言,恐怕是最悲哀的结果了。对于阿笠博士自己来说,同样如此。 “我来介绍一下情况。”目暮警官道,“死者是一家不动产公司的社长,樋山邦寿先生,六十一岁。他是被钝器殴打致死,凶器目前还没有找到。据推测他应该是在离屋的其他房间遇害,跌跌撞撞躲到浴室里咽气的。似乎凶手赶来这里给了他最后一击。” 见阿笠博士一直注视着死者手里的见到,目暮警官期待地问:“难道说这把剪刀真的……” “不不不,”阿笠博士连忙否认,“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剪刀,没有特殊功能。” “这样啊。”目暮警官失望不已。 信繁对旁边的高木涉说:“高木警官,能请你帮我拿一副手套吗?我想看看死者的情况。” 高木涉为难地看向目暮警官,在上司点头后,才将自己的手套递给信繁。 信繁低声道了谢,正准备走进浴室,赤井秀一却提醒道:“小心一点,门口有玻璃碎片。” 浴室的地板上的确有一些散落的碎片,这一点和十七年前的羽田浩司案相同。 “这些碎片跟洗手台上摆放的玻璃杯是同一种,应该可以看做死者朝凶手丢过去的吧?”赤井秀一问。 “嗯。”目暮警官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点点头。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信繁已经走到死者身边,蹲身仔细查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呈现圆形,周围的颅骨有轻微裂痕。”信繁冷静阐述,“凶器为钝器,而且应该有一定的弧度。” “饭勺?” 柯南的声音突然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信繁瞥了他一眼:“我认为高尔夫球杆更准确一些。” 高木涉立刻道:“对了,刚才我们询问保镖的时候得知死者有打高尔夫的习惯。” “凶器找到了。”信繁站起身,将手套还给高木涉。 第1242章 大小银弹 一旁的赤井秀一却不赞同:“离屋的门口有保镖把守,窗户也很小,高尔夫球杆太明显,凶手不太可能带着高尔夫球杆离开离屋。” 对与赤井秀一的质疑,信繁倒也没有意见。他本来就是根据伤口做出的初步判断,任何符合条件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凶器。 “玻璃碎片上有血迹,只要检测DNA就能找到凶手了吧?”一直没说话的灰原哀忽然提出。 “这个恐怕很难。”信繁理智分析,“如果凶手的信息不在DNA库中,仅凭这个很难找到凶手。就算警方有嫌疑人,也无法在未经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采DNA比对。” “那个……”目暮警官弱弱地补充,“碎片上的血迹其实不是凶手留下的,而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柯南回头看去:“他在哪里?” “带下去包扎了。” 正说着,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警察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啊,仙波先生,恐怕还不行,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询问。” 高木涉向信繁等人介绍道:“这位仙波和德先生就是本案的第一发现人,他在旁边经营着一架杂货店。樋山邦寿和他儿子擅自谈妥了土地买卖协议,他今天上门拜访就是为了向樋山邦寿抱怨这件事。” 嗯哼,不错,仙波和德不仅是第一发现人,而且有着相对合理的作案动机。 “那他不就是凶手了?”阿笠博士发问。 “不可能。”在仙波和德表示异议之前,高木涉先说,“这处离屋的每个窗户都安装了防盗栅栏,仙波先生进门前也要经过保镖的安检,任何凶器都是带不进来的。” 灰原哀侧头:“可这个理由也适用于任何人,不是吗?按照这种说法,除非保镖合谋杀人,否则凶手就是不存在的。” “啊,这个……”高木涉面露疑色。 仙波和德忙道:“可无论如何,凶手身上应该会沾染死者的鲜血吧,你们看我身上一点血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凶手?” 通常来讲,当嫌疑人开始寻找证据为自己开脱时,距离他跪地痛呼就已经不远了。 但包括信繁在内的这些侦探,此时仍然不明白仙波和德作案的手法和凶器的下落。 “诶,这个窗户没有用栅栏封起来诶。”柯南指着一处低矮得连他都钻不出去的窗户说。 高木涉看了一眼,解释道:“那处窗户是卫生间用来通风的,因为很小很窄,死者就没有安装防盗网。” “原来如此啊。”柯南又指着围墙问,“这堵围墙外面是什么?” “是一个公园。” “仙波叔叔,能请你向我们演示一遍你进入离屋发现尸体的过程吗?”柯南望着仙波和德,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 仙波和德皱眉:“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演示这种无聊的东西,你们又不是警察。” 柯南拽着高木涉的袖口,笑着说:“可是这个叔叔是警察诶,是他说想请你演示一边的,对吧,高木叔叔?” 高木涉被“高木叔叔”这个称呼雷到了,面对柯南期盼的眼神,他不得不讪笑着附和:“对,请您再演示一遍吧。” 仙波和德很不情愿,但在警方面前他只好照做。 “我在门口接受了安检,然后走到玄关处等樋山先生,我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动静,于是我向里面走去,走到浴室门口,我看到了里面的樋山先生,他已经死了。” “然后你因为太着急,直接冲进去,踩到了门口的玻璃碎片?”目暮警官问。 “对,就是这样。” “啊嘞嘞,好奇怪呀,地上的碎片这么明显,叔叔你为什么看不到?” 仙波和德面色不悦:“因为当时浴室的门是半掩着的……” “不对哦。”柯南眯着眼睛说,“如果浴室的门半掩着,你开门的时候就会把碎片推到门后。”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柯南问过仙波和德后,又积极地跑到门口询问那两位大块头的保镖今天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赤井秀一脸色平静,施施然跟了过去。 信繁留在命案现场,望着手边已经凉透了的樋山邦寿。 灰原哀注意到他的神情,走到信繁身边,轻声道:“樋山邦寿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土地开发商,恨不得他死掉的人应该有很多。” 信繁轻扯嘴角:“但是真正能够下手杀人的却很少。” “那大概是因为仇恨还不够。”灰原哀认真道,“反正是我的话,如果家人被他伤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拿起屠刀的。” 信繁眼中泛起笑意,他伸手揉了揉小哀的脑袋,将小哀整齐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灰原哀脸色一僵,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你干什么啊,发型乱了就见不了人了!” “按照你的说法,被害人樋山邦寿的家属也可以因为这个理由找凶手报仇,仇恨越积越多,最终陷入恶性循环。”信繁叹气,“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得有人结束这种仇恨。” 灰原哀低声喃喃:“总之那个人不是我。” 信繁没再说话,他知道灰原哀沉甸甸的内心,也知道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人能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因此没有人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大银弹小银弹联手,仙波和德很快就败下阵来。 柯南和赤井秀一在离屋附近找到了被凶手丢弃的凶器——一个空扭蛋。 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扭蛋中虽然没有玩具,却装了一半的蜂蜜,而且正中心还躺着一枚铁球。 看到那颗扭蛋,仙波和德的神情终于出现了裂缝。 “这就是凶器。”柯南斩钉截铁道。 仙波和德还在狡辩:“你在、在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东西怎么能是凶器?” 目暮警官若有所思地接过扭蛋:“这个形状和死者的致命伤很吻合,交给鉴识科做下血液反应吧,就算擦拭过应该也是可以产生反应的。” 柯南补充道:“是啊,就算被袜子包裹,也一定有血液粘在扭蛋上。” 仙波和德面色陡然僵硬。 第1243章 对峙 “说来也奇怪,我们询问了当值的保镖,他们说仙波和德先生在离屋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可仙波先生却说自己只是在玄关处等待了片刻,发现死者后立刻就出来了。”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道,“仙波先生,难道您在玄关处等候了半个小时吗?” 冲矢昴话音刚落,警察和侦探以及教授就把目光投向仙波和德。 仙波和德急得额头上满是汗珠:“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跟樋山社长谈话。那个人脾气古怪,稍有不顺心就大喊大叫,所以当我叫了他两声没有回应后,我也不敢继续叫他。我不知道我在玄关等了多久,总之快要失去耐心时,我才擅自闯入内室查看。” 他这番解释倒也有几分道理,人在面对没有底气的事情时,总是容易踌躇不定。 不过此时不论他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毕竟柯南和赤井秀一掌握了关键性证据——凶器。 随后柯南和赤井秀一像是说相声一样交替说出了仙波和德的作案手法: “仙波先生把蜂蜜装进扭蛋中,从公园中把扭蛋和彩球一起丢上离屋的房顶。彩球落下,而扭蛋因为内部装了蜂蜜的缘故只会慢慢顺着排雨管道落下。” “闻声而来的保镖看到了彩球,不以为意,很快就离开了。扭蛋则落在通风窗旁边。” “随后仙波和德先生来到樋山家,经过安检进入离屋。但是与他说的不同,被害人很快就迎了过来,他们也许还发生了争吵,仙波和德借口上厕所,从通风窗拿走了扭蛋,把扭蛋装进袜子里,抡起来杀死了仙波和德。” “当然,为了不让衣服沾上血迹,我猜你应该是光着身子杀人的吧?杀人后,你去浴室将身上的血冲干净,然而装着扭蛋的袜子却无法清洗,所以你才故意踩上碎片,弄伤了脚。” 柯南自信地说:“只要检测一下袜子上的血迹,很快就能发现上面有死者的血。” 听到这里,仙波和德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了。他痛苦地捂住面颊,悔恨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只是他的嘴巴紧紧抿着,带着深切的不甘。 “你为什么要杀他?”柯南问。 仙波和德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可以勉强开口说话了:“他趁我受伤住院,用花言巧语哄骗我的儿子和儿媳,后来我发现导致我住院的那起车祸也是他派人做的。” 目暮警官严肃起来:“这件事你确定吗?” “嗯,在杀死他之前我曾逼问过,樋山邦寿不断哀求,求我饶他一命。可是我出院时看到杂货店被挖掘机的铁球砸毁的那一幕不断在我眼前回放,我无法原谅他。” 说到这里,仙波和德悔恨道,“可惜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杂货店老板,无法瞒天过海。尤其……瞒不过小孩子。” 此刻,柯南已经无心掩饰自己异常的推理能力了,他与仙波和德对视,心中没有丝毫成功破案的喜悦,只有满满的沉重。 最终,仙波和德被警方逮捕归案。 目暮警官忽然摸着下巴奇怪道:“如果事情的真相是这样,那死者手里握着的剪刀是怎么回事?” “那是樋山先生留下的死亡讯息。”赤井秀一说。 “死亡讯息?” “嗯,樋山先生受伤后逃到浴室的更衣间,他知道凶手很快就会追过来,临死前用剪刀剪碎玻璃,留下了死亡讯息。” “玻璃怎么可能用剪刀剪碎啊?”目暮警官发问。 “平时当然很难剪出确定的形状,不过要是放在水里就不一样了。”阿笠博士回答道,“这个原理被称为化学机械效应。” 樋山邦寿留下的死亡讯息很简单,只要用杯子上原有的字母减去剩下的,其他字母合在一起就是“仙波”。 信繁望着赤井秀一和柯南突然明亮的眼睛,知道他们肯定根据这个暗号联想到了羽田浩司案,十七年前留在案发现场的剪刀和镜子碎片似乎也能用同样的方式解释。 但是……真的没有人觉得樋山邦寿临死前还能弄出如此复杂的死亡讯息很不可思议吗?有这个时间叫保镖过来不香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遇到危险无论如何不要忘记手机,那可能是求救的唯一途径。但凡樋山邦寿给保镖打个电话,结局都不会如此。 “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目暮警官真诚地向阿笠博士等人道谢。 留着阿笠博士在那边与警方寒暄,信繁提起陷入沉思的柯南道:“时候不早了,我得把你送回家。” “等等,浅野先生。”柯南不仅没有逃脱魔爪的打算,反而仰头对信繁说,“十七年前羽田浩司案现场的字母是PTON吧?那……” “现在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信繁将柯南丢进了汽车后座,灰原哀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相比于柯南,灰原哀的反应更淡定,她甚至还有心情查看刚才在家进行实验的结果。 信繁没有上车,他站在车边等着某个人。他相信赤井秀一一定会过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赤井秀一离开樋山家后,直接朝信繁的方向走来。 “你在调查羽田浩司案。”信繁率先开口道。 赤井秀一毫不意外,爽快地承认了:“是。” 信繁却突然扯到了别的话题:“你是不是忘记上次答应我们什么了?” “嗯?”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瞒过朗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为什么调查羽田浩司案?” 赤井秀一眯眼:“因为他是我弟弟的义兄,我父亲至交的儿子。” “你说谎。”信繁直言,“十七年前他也是你弟弟的义兄,你父亲至交的儿子。” “所以我父亲去调查了,甚至因此下落不明。” 信繁和赤井秀一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车内的柯南和灰原哀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仅从他们的表情就可见一斑了。 柯南很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可惜浅野信繁的车隔音效果很好,门窗又打不开。 第1244章 大忽悠浅野信繁 信繁当然知道赤井务武是在调查羽田浩司案时去世的,但这依然不能解释赤井秀一为什么突然对羽田浩司案感兴趣。 “十七年前你父亲就失踪了。” 在信繁说出这句话后,赤井秀一总算不再跟他打太极了:“很简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信繁皱眉:“你收到了没有署名的信?” “没有署名的信?”赤井秀一注视着信繁的眼睛,“看来你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事情。” 信繁之前拍了毛利小五郎的信,他打开照片给赤井秀一看:“里面的内容是委托侦探调查羽田浩司案。不仅毛利小五郎,许多侦探包括工藤优作都收到了这样的信。” 他没有告诉赤井秀一工藤优作的信与其他人不同。 “我猜他也会采用多种方式调查羽田浩司案,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高调。” “他是谁?” “我不知道。”赤井秀一道,“他的身份,他这么做的目的我一概不知。我只是查到有一个人突然在暗中关注着羽田浩司案。这很不寻常,毕竟案件已经尘封了十七年。” 闻言,信繁嗤笑道:“你提供的情报毫无意义。” “我不是基尔,没有义务向你提供任何情报。”说到这里,赤井秀一忽然颇为真诚地对信繁说,“基尔那件事,谢谢你。” 信繁将手搭上车门,没有回头看赤井秀一:“我帮基尔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包括你们FBI。” 门开了,赤井秀一保持沉默,目送着信繁上车。 柯南奇怪道:“你这车的上锁机制是什么?我没看到你开锁。” “嗯?小哀你没有告诉他你可以开锁吗?” 灰原哀淡淡回答:“他没问。” 柯南:“……” 浅野先生锁住车窗不就是为了让他无法偷听吗?现在说这些真是可恶! 车子启动,缓慢地向米花町驶去。 柯南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于是迅速开始对羽田浩司案暗号的分析:“用镜子上原本的PUT ON MASCARA减去剩下的PTON,可得UMASCARA。而如果把浅香的ASAKA替换成读音相同的ASACA,再减去ASACA,就会得到……UMR。” 分析到这里,柯南疑惑地蹙眉:“UMR、URM、MRU、MUR、RUM、RMU,这些单词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等等,其中好像混进去一个…… “RUM。”信繁从后视镜中与灰原哀对视一眼,共同说出了这个代号。 “朗姆酒?”柯南眼睛亮了,“这个酒名应该也是组织的代号吧?你们认识朗姆?” 可怜的柯南终于得知了朗姆的代号,他很惊讶,因为他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灰原哀摇摇头:“我没有见过朗姆,不过哥哥应该……” “我也没有见过他。”信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组织里对朗姆的传说有很多,但至今还没人能窥见其真容,甚至连朗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确定。” 灰原哀:“……” 嗯,哥哥说的都对! 信繁模棱两可的回答不但没有让柯南失望,反而让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朗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么神秘,朗姆应该在组织里地位超然吧?” “或许。”信繁继续自己的忽悠大计,“不过也有传闻说朗姆根本不存在,只是大家虚构出来的。” 柯南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朗姆只是一个符号,或许杀害羽田浩司的另有其人,而朗姆则是他用来混淆警方视线的名字。” 柯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通往真相的道路上偏离了方向。 这样也好,至少比让柯南得知朗姆的存在然后引起柯南的兴趣进而一路追查要好,好很多。 “浅野先生。”自己一个人思考了很久的柯南突然问,“我身边有没有组织成员?” “有。” 柯南立刻坐直了身体:“谁?” 话一出口他又补充:“除了你和宫野志保,还有其他的吗?” “那没了。” 信繁觉得他也没有省略得很过分,除了他们外也就是波本和莱伊罢了,不算多。而且,都是红方。 “你确定吗?”柯南狐疑地看了过去。 这次信繁没有应声,因为小哀在旁边暗戳戳道:“你与其思考这些,不如想想你父亲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你。” “我会查清楚的。”柯南坚定地说。 他倒不是怀疑老爸干了什么坏事,只是正如灰原哀所说,恐怕老爸对组织对十七年前的那桩事的了解比他以为的要深很多。 尤其是羽田浩司案,十七年前浅野先生和灰原哀都还没有加入组织,对羽田浩司案的了解十分有限,相比之下工藤优作似乎是个更合适的突破口。 这段时间柯南时不时会产生一个困惑,老爸真的只是MI6的顾问吗? 这个疑问同样也浮现在信繁的心中。 工藤优作当年可是从组织手里救下了重要人物阿笠博士,正常人都应该过着东躲XZ的生活,尽量避免与组织接触。可是工藤优作却反其道而行,开始写作生涯,甚至将“黑暗男爵”写进了自己的中。 他似乎明着挑衅组织,笃定组织拿他没办法。而事实上组织确实没有开展任何针对工藤优作的行动,就连阿笠博士也被置于这种“爱答不理”的境地。 出现这种情况通常有两种原因:1、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对于组织而言可有可无,是否处决并不重要;2、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掌握着足以和组织谈条件的筹码,让组织无法轻易对他们动手。 很显然,前者是不可能的,要不然朗姆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将阿笠博士掳到南非了。 以前信繁认为阿笠博士是平衡的重要节点,朗姆既需要又忌惮他,而BOSS更是要求下属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阿笠博士的安全。但现在,他注意到了阿笠博士身后貌似平平无奇的工藤优作。 就算有一些“朋友”的帮助,能将阿笠博士从组织中救出,并且十七年没有被组织找到,这可不是普通的MI6顾问就能做到的。 第1245章 东京的天气奇奇怪怪 浅野宅和工藤宅之间就隔了一个阿笠宅,他们几乎是同时到家的。 柯南见书房亮着灯,可里面空无一人,奇怪地问母亲:“老爸呢?” “他去新书签售会了。”工藤有希子一边回答一边将餐点摆上餐桌,“快点洗手准备吃饭。” “又有签售会?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忙。”柯南低声嘟囔着,但还是乖乖去卫生间洗手漱口了。 如果不是工藤优作忽然返回日本并且做出了常驻姿态,柯南倒不知道老爸在日本也有这么多粉丝等着和他见一面。以前工藤优作只会在出席重要社交场合的时候才会回日本,柯南还以为狂热的粉丝效应只会出现在热情开放的西方国家。 等柯南来到餐厅,工藤有希子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柯南望着这个十多年容貌未曾发生变化的女人,此刻,她已经褪去星芒和光环,穿着围裙在厨房中忙前忙后,就像大多数母亲一样。 这样的画面带给柯南一种陌生而又奇异的感觉。 以前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常年在世界各地到处飞,很少有时间回家照顾儿子。虽然工藤新一能够感受到父母无私的爱,但说实话这对夫妻并不是称职的父母,否则也不会需要毛利兰上门替工藤夫妇照顾工藤新一了。 幸好新一从小聪明懂事,理解父母的不易和对他的爱,要是换成日常案件中的大多数角色,工藤新一此时说不定已经因为杀人放火进监狱了。 “不许挑食!”在柯南想东想西时,工藤有希子将他无意识拨到一边的蔬菜全部夹进柯南的碗里。 柯南无奈:“你和我老爸认识的时候就这么凶吗?” “凶?”工藤有希子扬起一个危险的笑容,“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哦~” “……有个性,我说的是个性!” “等你长大就懂了,这可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地方。” 其实柯南更想旁敲侧击地问问母亲刚认识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但是看到这样的工藤有希子,他还是把问题拌着米饭吞回了肚子里。 …… 阳光明媚的早晨,温暖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土地上,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帝丹小学,信繁帮妹妹将几天后作品展用到的道具送到教室里,出门时正好遇到刚来上班的若狭留美老师。 对于这个身份奇怪敌我不明的陌生女人,信繁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他本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却忘记自己还牵着一个很明显的标志物——灰原哀。 “浅野先生!”若狭留美一脸兴奋地叫住信繁,“您是来帮小哀送作品的吗?” 信繁懊恼并且无奈,但是,等他转过身来面对若狭留美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是,东西太重了,她一个人拿不动。” 他也不知道小学生的手工作品展为什么会出现一比一的人体骨骼模型,反正他上小学的时候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信繁的错觉,在若狭留美的目光从摆在教室后面那具骨骼上扫过的时候,信繁好像看到若狭留美的脸色僵硬了一瞬。 看来若狭留美是个正常人。 “那、那个,浅野先生,上次拜访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说……”若狭留美故作扭捏地请求道,“能否请您教我弹钢琴呢,我是真心喜欢钢琴。” “钢琴老师有很多,如果您一定要选择律枫音乐教室的话,我可以把您介绍给松本老师。”信繁补充道,“她是位很优秀的钢琴老师。” “不不不,不是您的话,学什么都没有意义。” 恰好此时有人过来了,信繁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礼貌地朝若狭留美鞠躬:“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若狭老师。” 说罢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帝丹小学。 在他身后,若狭留美倚在窗边,望着下方朝校门口走去的男人。她的眼神很平静,只是平静中还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兴味。 从资料上来看,浅野信繁是一个毫无异常的不太普通的普通人。档案从出生开始,一年都没有空缺。 不愧是你啊,梅斯卡尔,即便十七年过去了,你的能力还是那样强劲。 想到这里,若狭留美眼中那仅有的兴味转变成了恨意,并且愈加深刻。 “若狭老师,你怎么不进去?”小林老师善意地提醒道,“我们今天需要把孩子们的作品搬到体育馆。” 若狭留美回神,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说:“我刚才碰到帮妹妹送作品的浅野先生了,真没想到小哀的作品竟然是人体骨骼模型。” 小林澄子解释道:“你刚来还不知道,咱们班有几个孩子非常聪明,天赋异禀。浅野同学就是其中之一,我觉得她在自然科学方面很有天赋。这次手工课是我建议孩子们自己制作模型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做了个人体骨骼模型。” “哎呀,这么厉害?”若狭留美的笑意加深了许多,“简直不像是小孩子嘛。” “就是说啊,跟他们比起来,我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 东京的天气奇奇怪怪,明明早晨还阳光明媚,没过多久却开始下雨。 雨不大,但是很密,连绵的细雨配上阴沉沉的天空,困住了行人的步伐。 “难得”的假日,小哀决定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研究中去,她不仅需要抓紧时间研制APTX-4869的解药,还需要同步进行Silver Bullet和黑暗男爵的分析。 信繁便独自来到音乐教室打卡上班。 好吧,打卡的话他已经迟到好几个小时了。 还没走到门口,信繁就听到音乐教室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嗯?今天这么热闹的吗? 待他走到门口,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信繁终于知道今天的异常源于何处了。 谁能告诉他赤井秀一为什么在这里?他是真的把律枫音乐教室当据点了吗? 日美友好靠律枫音乐教室?? “啊,浅野先生,你来了!”榎本梓一看到他,立刻激动地迎了上来,替他打开门,“你猜猜谁回来了?” 第1246章 错怪阿卡伊 冲矢昴握上信繁的手,淡定地纠正:“我们昨天才见过。” “哦,是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信繁抽回手,脸上浮起浅浅的假笑,“欢迎回来。” 律枫音乐教室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出呢,就跟菜市场一样呢,他这个老板毫无权利的呢。 信繁笑嘻嘻地在心中的本子上给冲矢昴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本季度底薪和绩效奖金都没了,他就算是给降谷零涨工资,也不会让赤井秀一拿到一日元! 信繁毕竟已经见过冲矢昴了,至少还有个心理准备,相比之下降谷零的脸色更难看。信繁环视一周,确认刚才让他产生和睦错觉的欢声笑语应该都来自榎本梓。 就这样,只有榎本梓一个人高兴的成就达成了。 “嗯?浅野先生你今天还要去楼上吗?”见信繁要走,榎本梓连忙问。 “关于昨天的事情,我还要跟毛利先生交代一下。”其实信繁只是单纯不想在音乐教室蹉跎时光,相比于斗智斗勇各怀鬼胎的音乐教室,还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更有意思。 至少在柯南离开后,事务所的真诚含量急剧升高,遇到的案子也少了许多,这非常有利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毛利小五郎最近连饭都多盛了一碗。 将大麻烦赤井秀一不负责任地丢给降谷零后,信繁施施然爬上了二楼。 此时屋外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信繁觉得今天的天气之所以能从一片晴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赤井秀一的缘故。 毛利侦探事务所中,毛利小五郎瞪着电视屏幕上赛马的盛况,激动得眼球充血: “快跑!快点冲啊!冲啊啊啊!!” “拐过第四条弯道,位于第一的是7号纯黑的噩梦……” 信繁刚准备给自己冲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假装认真整理委托资料,闻言他立刻看向电视。 “紧跟着的是4号业火的向日葵,是纯黑的噩梦能够胜出还是业火的向日葵能够超越?让我们拭目以待!” 信繁:“???” 毛利兰自觉地翻出咖啡壶,一边找咖啡粉一边问:“浅野先生,你也关注赛马吗?” “不,我只是……” 他只是不确定是他耳背还是记忆又出问题了,纯黑的噩梦和业火的向日葵怎么这么熟悉? 虽然信繁已经不记得具体剧场版的内容了,但他隐约知道这两个都是剧场版的名字。 还有今天这个离奇的雨,不仅让人心情不好,还总是让信繁有种不祥的预感。 “哎呀!是纯黑的噩梦赢了,让我们恭喜7号纯黑的噩梦!” 一听到这样的结果,毛利小五郎立刻抱头懊恼:“怎么又输了?!!” 毛利兰瞥了老爸一眼:“所以,爸爸你押了多少钱?” “没、没多少钱。”毛利小五郎心虚地别开眼,“后半场的第4第5场各买了一千元。” “一个都没押中?” “呃,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赢有输……” “哈,那爸爸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没有了!” “……可恶!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我早上去买彩票的时候还是大晴天,结果刚到那里就下大雨。买烟的时候我常抽的牌子又售罄了,我还被别人撞了一下,钱包里的零钱都飞了出来,钱包也掉进了旁边的水洼里,把彩票都弄湿了!”毛利小五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皱皱巴巴的彩票拿出来给女儿和经纪人看。 信繁接过彩票,看了一眼,直言道:“这恐怕不是您的彩票吧?” 毛利小五郎奇怪:“怎么不是我的?” “因为这张彩票中奖了。”信繁肯定地说,“毛利先生买彩票基本没有中过奖吧?”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买的彩票几乎没有中过奖?我上次还中了几万元,带着你们去吃大餐了,不记得了吗??”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毛利兰核对了一番,很快发现问题,“这张彩票可能真的不是爸爸的,因为这是一万元的彩票,可爸爸你不是说只买了一千元吗?” “那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嘛!”毛利小五郎一把抢过彩票,“何况就算是别人的,反正彩票上没有名字,完全可以当成我的。” 毛利大叔捡到的这张彩票中了一百万日元,这可不是小数目,大叔当机立断,要带大家出门庆功! “去吃寿司吧,记得把柯南那小子也叫上。”毛利小五郎不忘已经住回自己家的柯南,“他上次还抱怨我没请他吃高级料理。” 毛利小五郎把地点选在了离家不远的伊吕波寿司店,见他这么高兴,毛利兰也就没有提醒他伊吕波是浅野信繁的产业,其实是可以免单的。 也许是因为阴雨天的缘故,店里客人很少,只有毛利小五郎四人。 见到信繁,店长立刻迎了上来:“浅……” “让我来招待客人吧。”一个长得有点像鼹鼠的男人先一步说,“几位里面请,吃点什么?” 信繁眼皮一跳,有些无语地望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好吧,他错怪阿卡伊了。 “怎么了,这位客人?”那人先是不解地询问,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对了,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是伊吕波寿司店新来的厨师,名字是胁田兼则。” “嗯?”毛利小五郎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奇怪道,“你们店最近的人事调动有点频繁啊,我记得竹冈君才刚离职吧?” 店长哈哈笑道:“就是因为竹冈君离职了,人手不够,我们才发布了招聘告示。” 信繁表示自己作为老板,松田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赤井秀一来的时候他不知道,朗姆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 毛利小五郎不在乎招待他的人是胁田兼则还是竹冈山胜,他满心满眼都是啤酒:“那就来一大杯生啤,再来四份特等寿司!对了,其中一份是给小孩子吃的,不要放芥末。” “嘿哟,一杯生啤,四份特等寿司。”胁田兼则大声吆喝着走向后厨。 看他招待客人的熟练度,完全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让无数官方情报部门头疼不已的黑衣组织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朗姆。 第1247章 猎犬 “爸爸,你怎么能点特等寿司呢?”毛利兰不赞同道。 毛利小五郎笑着拍了拍胸前口袋里装着的彩票:“别担心,我带着这个呢!” 柯南不解:“这个是哪个?” 信繁为他解惑:“毛利先生捡了别人的赛马彩票,中了头奖。” “哦,私吞他人遗失物品。”柯南一脸淡定地说。 毛利小五郎的拳头硬了,正准备给柯南上一套久违的武力制裁,胁田兼则却适时地将生啤端了过来。 他一边将啤酒摆在毛利小五郎面前,一边感慨道:“这位客人,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居然在海盗之酒这种劣马上投这么多钱。” 毛利小五郎懵了:“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到我捡彩票了吗?” 信繁淡定地喝着乌龙茶,他知道朗姆接下来一定要效仿福尔摩斯,当着名侦探的面来一通不明觉厉的推理了。 果不其然,胁田兼则就等着毛利小五郎问呢:“捡?您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推理了一番而已。我听店长说,隔壁那位毛利小五郎先生十分吝啬,除了浅野先生请客外,平时很少来我们店吃饭。就算偶尔光顾,也常常是在赛马中奖之后。今天虽然浅野先生与您同行,但是无论进门、就做还是点单都是由您主导的,可以推断是您请浅野先生吃饭。您又点了特等料理,结合最近的比赛,我推测您一定是押中了不被看好的海盗之酒,中了万马彩。” 胁田兼则的这番推理让毛利小五郎目瞪口呆,他身为名侦探的骄傲再一次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 店长无奈道:“胁田,你这么说可就不合适了。吝啬什么的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是向你复述了竹冈君的原话。” “抱歉抱歉,是我用词不太严谨。” “胁田先生。”柯南扬着脑袋,语气天真地询问,“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贴着敷料?” 胁田兼则伸手抚上自己的左眼:“这不是敷料,我的眼睛受伤了,不能见光,只好先用眼罩盖起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店长才让我到店里帮忙,其实我最初应聘的是厨师。” “啊嘞,你也会捏寿司啊!” “这是当然的了,我的手艺很不错呢!” 柯南将视线从胁田兼则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信繁:“说起来,黑田警官的眼睛也受伤了,不过黑田先生伤的是右眼。” “黑田警官?”信繁面露疑惑。 “长野县警本部搜查一课的课长黑田兵卫警官。”柯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信繁的表情。 难道他猜错了,浅野先生的确不知道发生在长野县的事情?难道啄木鸟会真的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潜意识里柯南还是倾向于啄木鸟会的背后有组织的推手,但是浅野信繁的表情又太坦然,让他一时有些拿不准。 而且黑田兵卫和他那个警察厅的旧部都很奇怪,柯南返回东京后曾试图了解那位尾上警官,但很可惜他人脉有限,没能找到关于尾上警官的任何信息。而黑田兵卫就更古怪了,柯南现在甚至无法在警察厅或者长野县警本部的官方网站上查询黑田兵卫,他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 何况当时他们去长野县的时间恰好是浅野信繁失踪的几天,这让柯南不得不怀疑组织在那个时候有行动。 “诶?你们上次去长野还见到搜查一课的课长了吗?”信繁脸上的惊讶毫不作假,“我听毛利先生说你们没有参与调查。” 毛利小五郎在一旁默默吐槽:“那是因为我看长野的警察根本不需要帮忙。” 在信繁他们聊天的过程中,胁田兼则一直没有离开,他仗着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以招待为由站在旁边听着,偶尔还插入一两句话。 柯南觉得奇怪,便问他:“胁田先生,你怎么一直在这里,不用去后厨帮忙吗?” “不用。”胁田兼则微微垂首,朝柯南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店长认为我一只眼睛拿刀很危险。而且,我也很想听毛利先生讲他参与过的案件。” 毛利小五郎半杯啤酒下肚,闻言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你对侦探的工作很感兴趣啊?” “哎呀呀,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仰慕您很久了,如果有机会,真想在您的教导下精进侦探之道。”在毛利小五郎答复之前,后厨的铃声响了,胁田兼则忙道,“特等寿司好了。” 四份用料上乘的特等寿司摆上桌,柯南的那一份因为没有放芥末,看上去十分寡淡,当然,吃起来也的确如此。只可惜柯南现在顶着一张小学生的脸,没办法要求放芥末。 “再来一杯生啤!”毛利小五郎举起空杯子,对胁田兼则说。 “好嘞!” 胁田兼则端着冰凉的生啤走来,半路上他突然状似无意地朝信繁这边跌了一跤。信繁眼疾手快地接住杯子,这才避免了当场被啤酒淋湿的狼狈。 “抱歉抱歉!”胁田兼则连忙对着信繁鞠躬,“地板刚打了蜡,太滑了。” “没关系。”信繁把杯子放在毛利小五郎手边,面色古怪地看了朗姆一眼。 朗姆刚才那是什么都市青春文学恶毒女配的剧情走向?难道他能因此狼狈下场换衣服,让“她”重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吗? 胁田兼则认真地嗅了嗅空气,像一只敏锐的猎犬。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问。 胁田兼则又向信繁靠近了一分,一本正经地说:“浅野先生来之前正在跟女朋友约会吧?” 信繁礼貌地后退,与他保持社交距离:“不好意思,我至今单身,没有谈过恋爱。” “诶,怎么这样?”胁田兼则就跟许多盼着抱孙子的老年人一样,流露出失望之色,“我闻到浅野先生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而且不是男士香水,还以为浅野先生刚和女朋友见过面。” 闻言柯南好奇不已,他也凑了过来:“好像真的是诶,不过这么淡的味道胁田先生居然也能闻出来?” 第1248章 朗姆难得的一面 胁田兼则笑:“我是大人嘛,大人总能立刻分辨香水和洗衣液。” 柯南觉得他的说法有点古怪,似乎暗指着什么,虽然他尚不知道胁田兼则就是朗姆,但他还是决定尽可能地闭口不言,以免被人发现他和工藤新一的关系。 好在胁田兼则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小孩子身上,他始终注视着浅野信繁。 “这个香水是美国本土品牌的经典款,虽然日本品牌也有模仿,但后调总是欠缺一点点柑橘的风味。看来浅野先生这位女性朋友来自美国。” 胁田兼则说着,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 “嗯,我闻到了淡淡的油漆味,是新刷的还未干透的那种。油漆的甲醛含量很低,应该是学校专供。浅野先生,您能跟毛利先生一起吃饭,说明刚才您就在事务所工作。只有米花町的学校可以一个早晨来回,而米花町最近正在装修的学校只有一个,那就是帝丹小学。” 朗姆真的很敏锐,敏锐到让信繁怀疑他是不是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自己早上的行程。 “真抱歉,你猜错了。”信繁淡定地说,“我早上见到的那位女士是日本人。” “哦?”胁田兼则挑眉,“这也没办法,推理偶尔就是会出错。不过我其他推理应该还算正确吧?那位女士就算不是美国人,也一定在美国居住了很长时间,否则她不会知道小众的美国本土品牌,更不会知道这个品牌的香水在日本能找到替代。” 信繁坦然地与他对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朗姆的猜测。 朗姆想通过他了解什么,若狭留美吗? 伊吕波寿司店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起来,一个留着微长的浅棕色头发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鉴于店里目前只有胁田兼则一个闲人,他自然揽过了招待的职责。 他端着茶水走了过去:“这位客人,您要点什么?” 客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岁,他拿着菜单看了没多久就做了决定:“我要一份上等寿司,茶碗蒸和可乐。对了,醋腌姜片多来点。” “可乐?”毛利小五郎忍不住质疑出声。 那个年轻男人立刻沉了脸:“怎么了?不能点可乐吗?” “不,我没说什么。”毛利小五郎讪讪地收回目光,默默吐槽,“现在的年轻人吃寿司居然喝可乐。” 也许是因为到了饭点的缘故,光顾寿司店的客人越来越多,胁田兼则很快就忙于招待客人,无暇再和毛利小五郎以及信繁等人攀谈了。 毛利小五郎一边吃着寿司,一边看着胁田兼则忙忙碌碌,同时还感慨道:“胁田先生真是个热情的人。” 柯南却对胁田兼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来吃寿司的人形形色色,有点了高级寿司搭配可乐的新潮年轻人,也有普通寿司乌龙茶再加上烤鱼的典型社畜,还有忙忙碌碌的职业女性。 “像平常那样就行了。”女人穿着一身套裙,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拿着手机操作着什么,看上去非常忙。 初来乍到的胁田兼则根本不知道这位客人的“平常那样”是哪样,只好尴尬地重复了一遍:“您要吃点什么?” “不是说了吗就像平常那样!”女人有些生气地抬起头,看到陌生的面孔后,她愣了一瞬,脱口而出,“竹冈君呢?” 胁田兼则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着解释:“竹冈君好像因为家庭原因辞职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哎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胁田兼则笑容不改,“其实我也很好奇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胁田兼则的眼神似乎向信繁的方向飘了过来。信繁抬起茶杯,挡住了他的视线。 “真是的。”女人抱怨道,“如果不是因为竹冈君,我才不会大老远来这里吃饭。今天晚上我还有个拍卖会要参加。” “竹冈君怎么了吗?”胁田兼则好奇地询问。 “我和他在美术品收藏方面很能聊得来,今天晚上我要拍下的那副画就是他帮我选的,价值不菲,但目前的拍卖价格比较低廉,适合入手。”说着,女人还一脸嫌弃地瞥了胁田兼则一眼,“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一份海胆盖饭,海胆和鲑鱼子,芥末多一点。” “嗨。” 对每一位客人都和颜悦色毕恭毕敬的朗姆太难得了,信繁忍不住在他转身端盘子的时候拍了张照片。 柯南好奇道:“浅野哥哥,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信繁一边敷衍着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一边将照片发给了降谷零。 很快降谷零的回复就到了:[这个人是谁,需要调查的目标?] 信繁面带微笑地敲下三个英文字母。 这一次,降谷零那边沉默了很久。 信繁推测那家伙应该正在权衡是否应该来伊吕波寿司店见见朗姆,又或者正在分析朗姆扮成厨师来伊吕波寿司店应聘的目的。 天色渐暗,晚餐逐渐接近尾声。 毛利小五郎非常大方地喊道:“结账!” 胁田兼则很快就拿着账单过来了:“毛利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下次继续跟我讲讲有趣的案件呢?我可以给您打折,零头什么的从我工资里扣就可以了。” “这顿饭也可以吗?”信繁的眼睛亮了起来。 胁田兼则默。 “喂喂,浅野哥哥,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 胁田兼则讪笑着说:“当然可以了,就当我向毛利先生求学的学费了。” “学费?”信繁故作为难地皱眉,“毛利先生目前的咨询费用大概是每小时五千円,我们吃饭花了一个小时,五千円结一下。” 胁田兼则:“……” 朗姆着实没有想到梅斯卡尔的另一面居然是这样的,万恶的资本家!! 就在这时,伊吕波寿司店的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推开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外。 她先是环顾了一周,然后大声质问:“快说,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手包!!” 店里的客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第1249章 直接给答案 胁田兼则迎上前:“这位客人,请问您……”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手包?”谁料女人一把推开他,挨个询问,“我知道偷包贼就在这家店里!” 见没有人回答,女人又问胁田兼则:“卫生间在哪里?” “里面右手边就是。”胁田兼则将她引向卫生间,无奈不已,“借厕所就直说嘛,为什么要扯什么偷包贼呢,店里都是些常客,怎么可能藏匿小偷。” 不到半分钟,女人就冲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一个浅蓝色的手包。 明明找到了丢失的物品,那个女人却显得更生气了:“是谁,是谁偷了我的包,还把里面的赛马彩票偷走了?!” “赛马彩票?” “是啊,我的包里装着一张价值一百万日元的万马彩!” 听了这话,毛利小五郎顿时脸色大变。 万马彩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中的彩票,难道他手里的这张彩票其实是这位女士的吗? “您先冷静一点。”胁田兼则跟在她身后,劝慰道,“说说情况吧,您是什么时候丢失手包的?” “大概一个小时前,在电车上,那个偷包贼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的手包。” “您怎么知道手包在我们店里?” “因为我的手机有GPS定位功能,哼,那个偷包贼恐怕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大大咧咧地跑来寿司店吃晚饭了。” 胁田兼则支着下巴分析:“一个小时前,那差不多就是毛利先生他们进门的时候,之后来的客人都还没有走。也就是说,在电车里偷了你手包的小偷现在应该还在我们寿司店中。” 毛利小五郎皱眉道:“聪明的小偷一定会把手包上的指纹擦掉,你们打算怎么找出那个小偷?” “哼。”女人撇撇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搜身了。” “咳咳咳咳咳……”毛利大叔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丢包的女人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你心虚了??” “不、不是。” 信繁贴心地递上纸巾,并解释道:“如果要搜身的话,建议您还是报警,请警方过来。不过如果您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偷包贼,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拜托他应该更快。” 女人似乎很怀疑:“你说他是毛利小五郎?” “是啊是啊!”胁田兼则表现得比毛利小五郎还激动,“他就是隔壁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那位毛利小五郎先生。” 毛利小五郎几个字一出,女人立刻点头:“好吧,那就拜托你帮我找到偷包贼了。如果您真能找到,我可以把一百万奖金分给你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就是三十多万,这个丰厚的委托金让毛利小五郎动了心。 胁田兼则见状对他说:“毛利先生,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比赛谁更快找到偷包贼,怎么样?当然,如果我赢了的话,请您收我为徒,这些钱就当作我拜师的学费。” 说完他还专程询问信繁的意见:“三十万的学费应该足够了吧?” 信繁矜持地颔首:“那要您先赢了再说。” 虽说如此,其实信繁也知道,如果没有柯南帮助,单凭毛利小五郎是绝对不可能赢过朗姆的。不过今天当着朗姆的面,信繁希望柯南尽可能保持沉默,不要在朗姆面前秀他代练的技术了。 柯南会如信繁所愿吗? 显然不会。 在毛利小五郎一番奇葩的推理之后,早已窥探真相的柯南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对着毛利小五郎打开表盖,准备按下麻醉针的开关。 说时迟那时快,胁田兼则的一记目光攻击成功压下了柯南嚣张的气焰。 柯南连忙收手,差点闪到肩膀。 为什么他会被胁田兼则发现?往常他在路人甲面前上号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意外。 柯南的注意力放在了毛利小五郎身前的桌子上。他就不信钻到桌子底下还能被人察觉! 然而,就在柯南准备躬身钻进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揪回了自己的座位。 “浅野先生,你干什么啊?”柯南无奈质问,“我已经知道小偷是谁了,难道就这样看着毛利叔叔胡说吗?” “你是小学生,不是侦探。”信繁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乖乖坐好,推理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 说罢,在柯南的目光中,浅野信繁掏出手机开始低头打游戏,颇有种我自巍然不动的豁达格局。 毛利小五郎的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他打开一看,发现是经纪人发来的发言稿。 发言稿上详细罗列了偷包贼的身份、动机、手法以及证明他身份的全套证据,是那种摆在警方面前马上就可以逮捕他的证据。 毛利小五郎看得目瞪口袋,忍不住抬眼望向信繁。 信繁顺手打开了梦境营救,无视了毛利小五郎的所有暗示和明示。 毛利小五郎又偷偷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社畜,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您说偷包贼的身上沾上了您伤口流出的血液,而在场的客人都没有血迹,这就说明偷包贼用某种方法擦掉了血迹……” 胁田兼则正在理智的分析,毛利小五郎却朗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寿司店的卫生间并没有肥皂之类的东西,对吧?” “啊,是的,而且就算偷包贼用肥皂洗去血迹,势必也会留下水渍。” “因为偷包贼洗去血渍的方法根本不需要水。” “那是什么?” 毛利小五郎站了起来,走到社畜身边,指着他盘子里剩下的萝卜泥说:“那个东西就是萝卜!” “萝卜??” 社畜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尴尬地辩驳:“萝卜怎么可能洗掉血迹呢?” “不信的话就试试好了。”接着,毛利小五郎详细介绍了如何使用萝卜泥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吸走血迹,他多说一句,社畜的表情就阴沉一分。 都怪他运气不好,随便选的店居然都能遇到名侦探。 到了最后,和他的许多同行一样,在毛利小五郎准备说出他的动机时,社畜自己就已经崩溃了。 第1250章 成年人的崩溃总在一瞬间 “我妻子家很有钱,她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已经如此贫穷了,可她还不知道节省。”社畜诉说起自己的苦衷,泪流满面,“就比如今天晚上我要和岳父岳母吃饭,她要求点一瓶拉菲,可我哪里负担得起??” 成年人的崩溃总在一瞬间。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听到了电车上有人在分享自己中奖的喜悦。那时候,他的欲望战胜了从小养成的道德观,促使他犯下偷盗的罪行。 不过,犯罪就是犯罪,不管有多少苦衷,只要违反了法律,他就会受到制裁。 毛利兰帮受害者报了警,不过那位女士宽容地告诉警方社畜是自首的,这或许可以为他争取部分权益。 社畜被警方带走时,脸上是类似饱餐后那种餍足的表情。 望着这样的表情,毛利小五郎忽然感觉口袋里那枚不属于他的彩票沉甸甸的。 “爸爸!”毛利兰唤他。 毛利小五郎没什么反应。 “爸爸!!”毛利兰不得不俯在他耳边大声呼喊。 “你这么大生干什么?”毛利小五郎揉着耳朵抱怨。 “这是刚才那位女士给你的委托费。”毛利兰将一张支票递给父亲,“她很感谢你帮忙找到了小偷。” 支票上是三十五万日元,这比他们约好的数额高了一些,再算上税费的话,对方跟他几乎是平分了奖金。这让毛利小五郎更过意不去了。 “小兰。”毛利大叔突然一本正经道,“我们去警察署吧。” 毛利兰微愣:“去警察署干什么?” “当然是把那张彩票交给警察处理啊!”毛利小五郎说风便是雨,急急忙忙就要赶去警察署,“快点,也许失主已经报警了,早点还给他,人家还能兑奖!” “嗨嗨~” 虽然被父亲催得有些慌乱,毛利兰的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嘛嘛,爸爸也成长了不少呢! 信繁正要离开,胁田兼则却叫住了他:“浅野先生。” “怎么了?”信繁向柯南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行离开,自己则转身面向胁田兼则。 “哎呀,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想还是应该提醒您。”胁田兼则靠近信繁,低声道,“那个带着柑橘调的香水中还混合着硝烟的味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您一定要小心。” 信繁注视着他外露的眼睛,薄薄的唇边噙着一抹自信但不显张狂的笑容:“多谢。不过恕我提醒,竹冈君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和很多客人关系都不错,希望您也能保持这样优良的传统,为寿司店创造更好的业绩。” 朗姆比他笑得还开心,丝毫看不出暗处汹涌的潮水:“多谢您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直到离开伊吕波寿司店,胁田兼则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 毛利小五郎见状不由感慨:“浅野啊,我发现你的这些员工一个个都很了不起嘛。” “怎么说?” “要么是社会名流,要么是各领域顶尖的人才,就连一个普通寿司店的店员都这么敏锐,可怕,真是可怕。” 信繁觉得毛利小五郎这么说是变相地夸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当晚,在信繁和毛利兰以及柯南的陪同下,毛利小五郎前往警察署,将捡到的那张万马彩交给警察。 从警察署出来后已是深夜,毛利小五郎捂着心口,一副马上就要昏厥的样子。毛利兰无奈地搀扶着他,不断劝慰别人的东西不能拿。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信繁看着毛利小五郎不靠谱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 “不用了。”毛利兰笑着说,“从警察署回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而且爸爸很快就能正常。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点送柯南回去吧。” 闻言,毛利小五郎立刻站直了身体,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我可是有着从业经验的前任刑警啊,什么妖魔鬼怪在我面前都要乖乖伏法!” 他这话说得倒没错,事关家人,毛利大叔总能迸发出恐怖的力量。再加上毛利兰本身战力非凡,只要不碰到妖怪,普通的歹徒就碰不到她。 柯南已经先一步乖乖坐上车了,等着浅野信繁。 “你今天早上去见谁了?”信繁刚上车,就听到柯南如此问道。 “你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八卦?” “我不是小孩子。”柯南无奈纠正,“我是认真的,刚才你和胁田兼则虽然都没有说那个女人是谁,不过既然她是从美国来的,还让你专门抽时间见面,应该不简单吧?胁田兼则或许也认识她。” “胁田兼则不认识她,不过你认识。” “嗯?”柯南皱眉,“我认识?” 信繁淡淡一笑:“看来你的推理能力还不如一个寿司店的店员,胁田兼则都能根据我身上遗留的气味推断她来自美国,而你每天与她朝夕相处却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柯南朝夕相处的人并不多,毕竟没事的时候他还是要上学的,再加上那人又来自美国,胁田兼则还提到了帝丹小学……虽然很荒唐但柯南得承认,他的第一反应是浅野灰原哀。 柯南很快就自己pass了这个答案,转而猜测起身边多出来的人:“你今天早上见到若狭老师了?” “对。”信繁爽快承认,“我早上去学校帮小哀送作业见到的。” 柯南了然。 浅野信繁和若狭留美见过面,而若狭留美又是他的粉丝,再次见面后肯定会聊几句,留下香水的味道很正常。唯一让柯南在意的是若狭留美本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又来自美国,还反复被不同的人提到,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若狭留美不平凡的身份。 说话间,工藤宅已经到了。 信繁瞥了一眼,发现工藤宅死气沉沉的,一盏灯都没有开。 “奇怪。”柯南喃喃自语,“我妈不给我留玄关的灯吗?” 工藤宅的情况的确有些诡异,就算工藤夫妇已经睡下了,在儿子尚未归家的情况下,他们至少也会打开门厅和玄关的灯。 然而现在,院子里一片漆黑,似乎透露着不详。 第1251章 山谷刚志落网 柯南下车,朝门口走去,信繁则留在车中目送着他进入院子。 情况有些怪异,他得确定没出事后再走。 柯南进去后,工藤宅的灯很快亮了起来。 几秒种后,信繁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柯南打来的。 “怎么了?”信繁问。 “我爸妈都不在家,不过看情况他们应该是自己离开的。”柯南停顿了一秒又说,“不过我联系不上他们,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信繁略微放心。 以柯南的观察力,既然他说工藤夫妇是自己离开的,那应该就不会错。而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都不是普通人,只要他们的离开是自愿的,问题就不大。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柯南还是没能联系上父母。 灰原哀一边戳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说:“听说工藤优作的工作伙伴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报警了吗?”信繁问。 “没有,工藤优作身份特殊,报警的话……”说到这里,灰原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如果是普通的七岁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求助认识的大人。” “跟柯南说一下吧,我们帮他报警。” “好。” 警视厅受理得非常快。一方面柯南是警视厅的熟人,熟人办事当然更方便。另一方面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都是公众人物,牵一发动全身,如果他们出意外了,势必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一场大风浪。 警视厅立刻开始追查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下落,但很可惜,由于缺乏监控,工藤夫妇如何离开家,如何离开米花町仍然是未知的。 或许他们就在米花町的某个地方,等待警方营救。 虽然工藤夫妇已经失踪快24小时了,但信繁并不太担心他们的安危。他只是一再对阿笠博士身边的公安强调,让他们警惕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绝对不能让阿笠博士出事。 降谷零闻讯赶来,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见到了那个再次失去监护人的孩子。 柯南坐在沙发上,紧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降谷零进门他也没有打招呼。 降谷零见状朝站在窗边向外远眺的信繁走来。 走近了,他俯在信繁耳边低声说:“我们抓到山谷刚志了。” 信繁迅速抬头看向他:“怎么做到的?” “我委托征信部门调取了山谷制药的借贷信息,以他涉嫌经济犯罪为由将他暂时控制住了。”降谷零轻扬嘴角,“当然,他不可能束手就擒,只不过在他逃走前,公安已经切断了他的退路。” 信繁佩服道:“看来这种事还是应该交给你来办。” 琴酒被山谷刚志坑了一把,然而这么久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降谷零出马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成效。这其中固然有政府部门好办事的缘故在,但更多的还是琴酒和降谷零能力的侧重点不同。 “浅野先生,你们在聊什么?”柯南忽然出声询问。 信繁也不瞒他:“在说找人的事情。你告诉工藤新一了吗?” 他前面说找人,后面提及工藤新一,柯南自然而然会以为所谓的找人指的是寻找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而且此时他正心烦意乱,也没有心情仔细分辨浅野信繁的话。 “没有,新一哥哥的电话打不通。” 虽然阿笠博士已经知道安室透是公安了,但因为公安的监视,他无法将这一消息共享给工藤优作。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至少信繁认为工藤优作知道很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情,比如安室透的身份,再比如十七年前的真相。 至于柯南……他大概还被父母蒙在鼓里。 降谷零叹气:“工藤家总共就三个人,现在三个人都下落不明。浅野,我觉得联系不上工藤新一的事情也应该告诉警察。” “当然,不过警方对此恐怕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一边说,一边结伴朝门口走去。 柯南奇怪:“浅野哥哥,你们要干什么?” “毛利先生很快就回来,你告诉毛利小姐不用准备我们两个的晚饭了。”信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工藤优作这个当父亲的不希望儿子知道太多,信繁当然不会什么事都告诉柯南。 此时音乐教室已经闭店,榎本梓回家了,冲矢昴大概已经联系上FBI,继续自己的特工生涯。 降谷零开车,载着信繁驶向夜色之中——他们要去会一会山谷刚志。 要论对山谷刚志的了解,信繁认识的人中当属琴酒,山谷刚志曾在他手底下关押了一段时间,虽然最终杀人逃命,但至少在那之前琴酒是有机会了解他的。而信繁,除了在格兰菲迪执行暗杀任务期间救下山谷刚志,并和琴酒一起审问过他之外,几乎就没有机会与他打交道了。 不过,在进入审讯室看到山谷刚志的那一瞬间,信繁心中便警铃大作! 这个人不是山谷刚志,他是谁?! 一样的外表、一样的穿衣风格,甚至是一样的眼神,可眼前这个山谷刚志却带给信繁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准确来说这个感觉是违和感。 “山谷先生。”在山谷刚志眼中,进门的两个陌生人中,靠左边的那人先开口了,“关于你所犯罪行,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们是公安吧?”山谷刚志直言道。 信繁沉默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桌子后面。 见景光没有说话的打算,降谷零便道:“你的罪行还不需要公安出面,这里是警视厅,桌上放着纸笔,你想到什么了就写下来。” 山谷刚志轻蔑地扬唇:“如果不是公安出手,你们抓不到我。说吧,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咔嚓!” 清脆的相机快门声响起,吓了山谷刚志一跳,就连降谷零也一脸懵逼地看向信繁。 “怎么了?”降谷零问。 虽然不知道警察厅为什么要在审讯室放一个拍立得相机,不过信繁用得很顺手。他洗出照片,拿在手中,对着山谷刚志看了看。 第1252章 我们公安有个卧底,死了 “没事,我拍的是存档的照片。”信繁淡定地说完,随后收起照片,“你们继续。” 山谷刚志皱眉,不明白这个陌生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降谷零想得更多一些,他知道景光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但碍于山谷刚志在场,他不好询问。 即便无法直接问出口,降谷零还是努力向信繁使眼色,以期信繁能有所回应。然而信繁却无视了他的眼神,严肃地看着山谷刚志。 “你们为什么要逮捕我?”山谷刚志又问,“我自认为山谷制药在银行的几次贷款都是符合规定的,我们也都按时还款了,有什么问题?” 降谷零将一叠文件丢给山谷刚志:“这是山谷制药十年内提交给银行的所有资产证明,我们已经证实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虚假谎报的。不过这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 降谷零看向信繁,这一次信繁没再无视他的眼神:“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公安调查你当然不是为了经济犯罪,我们更想知道你和那个活跃在日本境内的跨国犯罪集团有什么关系。” “什么犯罪集团?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也许有时候会投机取巧,但是和那些黑道的社团毫无关系。”山谷刚志平静地辩驳。 跟山谷刚志这种厚脸皮的人打太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降谷零干脆直接说:“组织十七年前处决了一批人,你是幸存者,对吧?” 山谷刚志的神情还是淡淡的,似乎根本没听到降谷零在说什么。 “组织一直在找你,我们猜应该是因为你掌握着一个足以让组织在意的东西……或者技术。你知道朗姆吗?” 降谷零没办法说得太明显,当初审讯山谷刚志的人是琴酒和梅斯卡尔,一旦他表现出自己知道磁盘的存在,山谷刚志必然会怀疑琴酒和梅斯卡尔中有人是卧底,那对景光来说太危险了。 山谷刚志反问:“朗姆是谁?” “你不知道朗姆吗?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朗姆很想杀死你。”降谷零嗤笑,“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要杀死你的人隐瞒。” “我说过了,我和黑社会没有关系。你们要调查贷款的事情我可以配合,但如果诬陷我,给我扣别的帽子,我是绝对不会认的。” 降谷零有点生气了,山谷刚志油盐不进,必须得让他知道他们的厉害才行。 就在降谷零打算换个方式逼问山谷刚志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信繁的动作很轻,效果却很好,立刻就让降谷零坐回位置上。 信繁用手机连接拍立得,打印出第二张照片,随后将照片摆在山谷刚志面前。 山谷刚志很硬气地没看,而是注视着信繁的眼睛。 信繁淡定地说:“看看吧,我们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山谷刚志这才低头看去,照片的构图很简单,背景是漂亮的黑色天鹅绒,衬得最中央那块宝石璀璨夺目。 ——潘多拉 一位被神赋予一切美好品质的女人,一个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的宝盒。如果因为她华丽的外表而沉醉,打开宝盒,就会将灾祸播撒在人世间。 这一次,山谷刚志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冷静。 “我们调查到朗姆正在找这个东西,想必你所掌握的技术也与这枚宝石有关。”信繁道,“我们需要你配合,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山谷刚志选择沉默。 “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哦,对了。”信繁轻扯嘴角,表情讽刺,“友情提醒,我们不是警视厅那些遵守规则的警察,有什么办法让你开口就不得而知了。” 比如,放出风声,让朗姆以为山谷刚志已经将打开永生石的方法透露给公安,那么不需要公安动手,单凭朗姆就足够让山谷刚志生不如死了。 片刻后,山谷刚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你口中的组织没有一点关系。” “是吗?可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又为什么会知道朗姆是一个人呢?” 山谷刚志的表情凝滞了。 降谷零接着信繁的话道:“普通人听到朗姆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酒,可你却直接问我们朗姆是谁,这点很奇怪。” 面对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调查人员,最稳妥的方式是保持沉默,这也是大多数律师接手后最先提醒委托人的事情。因为他们总有无数种方法套话,在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挖各种坑,一不小心就踩进去了。 山谷刚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所以他沉默了,决心再不说一句话。 然而这一举动却间接证明他的确是认识朗姆的。 “不承认吗?那也没关系,我们还调查到了别的东西。” 信繁刚一开口,山谷刚志就嘲讽道:“你们哪有本事调查这么多东西,说到底是因为你们在组织中有卧底吧?” ……靠,又没忍住! 听了他的质问,最紧张的是降谷零,他虽然面对山谷刚志的一面仍然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却在桌子之下紧绷着肌肉。 当事人浅野信繁冷静异常,他坦然地承认了:“对,没错,我们的确在组织中安插了一个卧底。但很遗憾,他已经牺牲了。” 降谷零:“!!!” 景光想干什么,他不要命了吗?? 就算苏格兰被处决的罪名是公安卧底,但这只是给大多数人的说法,至少在BOSS和朗姆眼中,苏格兰应该是无辜的,因为他和现如今备受器重的梅斯卡尔是一个人! “哦?”山谷刚志挑眉,“就这么告诉我?” “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告诉你没什么。”在降谷零不赞同的视线中,信繁说出了下半句话:“你认识我们的卧底吗,他在组织中的代号是格兰菲迪。” 降谷零先是松了口气,可是很快他就被更大的困惑包裹了。 格兰菲迪是谁?景光为什么要说格兰菲迪是公安卧底? 听到格兰菲迪的名字,山谷刚志的眼神漾起了轻微的波澜。 第1253章 相识于微末 山谷刚志当然是认识格兰菲迪的,毕竟当初他差点在格兰菲迪手中丧命,如果不是梅斯卡尔和琴酒相救,他现在早就变成一缕幽魂了。 但是山谷刚志的反应很奇怪,信繁不认为那是他听到格兰菲迪后该有的反应。 反倒像他从别人口里听到“诸伏景光”这个名字时的样子。 信繁心中逐渐泛起一个可怖的猜想。 不会吧?不会吧?! 不过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想办法让山谷刚志交代点什么。 “我去趟卫生间,这边就先交给你了。”信繁低声对降谷零说。 降谷零微愣,随即点点头。 信繁迅速离开审讯室,打电话给西拉,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与山谷刚志有关的全部资料。他要的不仅是山谷制药的社长山谷刚志的资料,还要十七年前山谷刚志在组织时的资料,以及山谷刚志和武田洛的相关资料。 西拉的动作很快,即便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完善这份资料,但至少他可以将其中大半部分比较容易搜集的东西先整理出来。这样的速度也得益于他平时的积累。信繁早就在关注山谷刚志了,作为他的下属,西拉也会搜集山谷刚志的情报。 信繁再次返回审讯室时,降谷零和山谷刚志正在唠嗑。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与组织的关系已经彻底暴露,山谷刚志也不再沉默,反而与降谷零聊起了十七年前的事情。只不过他对降谷零说的东西和当初告诉梅斯卡尔和琴酒的差不多,基本就是不知道与非洲死的那些人是否有关。 “怎么样?”降谷零轻声问道。 景光离开了那么长时间,显然不是去卫生间了,降谷零推测他应该是取得了新的突破。 果不其然,信繁开始了煽情策略,跟山谷刚志聊起十七年前的事情。从表面上来看,他回来后的审讯方式与之前并没有多大区别。 “朗姆想杀我,典厩却救了我,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做。”山谷刚志嗤笑,“但是你们也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情报,我不会说的,毕竟典厩的死与你们也有关!” 山谷刚志在说话,信繁在分析他和山谷刚志的符合程度。 然后他惊异地发现这个山谷刚志与真正的山谷刚志几乎是完全吻合的,就连他对武田洛的称呼也符合一贯的方式。典厩这样亲密的称呼都能被模仿,眼前这人一定很了解山谷刚志。 “武田先生从朗姆手中将你救下,应该很不容易吧。”信繁开口道,“毕竟朗姆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一旦被抓住,武田先生也会死。可他仍然选择这么做。” 山谷刚志皱眉:“你想说什么?” 信繁没理会他,继续说:“你们相识于组织共事期间,因为三观相合聊得投机成为朋友,大概连你自己都没有想到组织中竟然会有真正的朋友吧?可是,武田先生真的把你当成朋友吗?还是说,他只是为了你掌握的秘密而这么做呢?毕竟拥有你就意味着拥有与朗姆对抗的资本。武田在组织中应该地位斐然吧?他利用你,只是为了干掉朗姆,成为组织新的高层……” “你闭嘴!!” 山谷刚志忽然爆发了,他的眼神很奇怪,充斥着愤怒,表情却是挣扎痛苦的。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显得格外违和。 信繁知道自己的尝试奏效了,他连忙又添了一把柴:“山谷刚志,你甘心就这样被人控制吗?想想武田幸司,你对得起他的付出吗?!” “你闭嘴你闭嘴!!” 山谷刚志的表情愈加狰狞,他痛苦地抱住脑袋,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做抗争。 降谷零对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他看向信繁,似乎在等景光的解释。 几秒钟后,短暂的纠结散去了,山谷刚志放下手,怔怔地注视着前方的虚空。 “山谷先生?”信繁尝试着唤了一声。 山谷刚志的嘴唇微微蠕动:“你知道方舟吗?” 信繁勉强听清他的声音:“诺亚方舟?” “我们都亲切地称呼它方舟,那是组织真正的计划……” 说到这里,山谷刚志忽然就这样呆呆愣愣地仰面倒在了椅子上,无论信繁再怎么呼唤,山谷刚志也没有任何反应。 降谷零连忙叫来医生。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闯入审讯室,他们在信繁的眼前行色匆匆,忙忙碌碌。而信繁的而边却只有山谷刚志最后的声音: “你知道方舟吗?我们都亲切地称呼它方舟……” 那是组织真正的计划。 …… 这是一间洁白干净到极致的房间,没有窗户,就连墙壁也包裹着厚厚的缓冲材料。房间中除了一张病床外,再也没有任何家具了。所有的医疗器械和物品只会在需要使用时送入病房,而且治疗期间始终有人守在旁边。病房的四角都安装着摄像头,确保里面患者的任何动静都会被外界知晓。 病床上,山谷刚志靠着枕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遭的白色。 病房外,屏幕前,信繁与降谷零并肩而立。 “医生怎么说?”信繁问。 “医生说他可能是受到刺激才昏厥的,我们已经给他做过全身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降谷零说完又补充,“他不记得昏厥前发生的事情了,从你提及武田幸司开始。” “嗯。”信繁轻声应道,“看管好他,这个人很危险,曾经从琴酒手中安然逃脱。” “放心吧,我们这里有专业设备和专业人员,我也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降谷零为山谷刚志准备的已经几乎是公安能做到的全部了,他甚至还做了Plan B和Plan C,但是信繁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山谷刚志太奇怪了,他使用何种方法逃脱,信繁都不会意外。 “景。”降谷零忽然唤起了信繁的真名。 信繁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去:“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对山谷刚志说那些话?” 其实降谷零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山谷刚志会对那些话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第1254章 分裂的FBI 为什么要对山谷刚志说那种话吗? 信繁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可能是最近电影看多了吧,我刚才居然怀疑山谷刚志是格兰菲迪。” “格兰菲迪是谁?”降谷零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朗姆给日本分部培养的新人,据说任务完成率高得离谱,但在暗杀山谷刚志的行动中炸死了。” “山谷刚志这么厉害?”降谷零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公安目前的安排就还有完善的必要。 然而很快信繁就说:“哦,格兰菲迪是被我炸死的,当时我和琴酒要救山谷刚志,他很碍眼。” 降谷零:“……” 好吧,锋芒毕露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万万没想到来到日本的第一役就栽到了前辈手里。 回归正题,降谷零问:“你怀疑病房里的那个山谷刚志是格兰菲迪易容的?可是我们之前确认过了,他的那张脸是真实的。而且山谷刚志对过去的事情很了解,没有人仅凭资料和情报就能做到那种程度。” “你说得对,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信繁没有说实话,他所谓的山谷刚志是格兰菲迪指的并非易容,而是一种更加可怕的猜测。可怕到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零,而且就算他说出来,零也不会信的。 因为那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 工作日非早晚高峰的东京街头,车流量还算稀少,一辆黑色商务轿车缓慢行驶在主干道的一侧。 轿车的车窗通通贴了无法从外窥视的防窥膜,只有挡风玻璃是透明的,站在正前方就可以看到车内的情况。 车上坐了三个人,开车的是一个相貌凶恶的大汉,后座分别是年迈儒雅的老爷爷,以及短发干练的性感女郎。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人都长着西方面孔,与极具东方风情的街道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FBI驻日本分部”,虽然人丁不兴,但列座个个都是可以一打十的精英,丝毫不虚。 他们正在商讨接下来FBI针对组织的行动。 率先发言的是老大詹姆斯·布莱克:“找个机会把已知的和组织存在利益往来的商人处理了,最好能带回美国。这么做虽然可能引起日本警方的注意,但如果成功,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掌握更多情报。” “可是赤井先生说要留着……”卡梅隆脱口而出,尽管他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詹姆斯·布莱克还是听清楚了。 “赤井?”他平静地望着前面,“他回来了?” 詹姆斯·布莱克的语气堪称波澜不惊,似乎毫不意外于这件事。 茱蒂连忙解释道:“秀的确联系上我们了,但我还无法判断他是敌是友。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等确定了再向你汇报。” “茱蒂。”詹姆斯·布莱克沉吟,“我理解你想要保护他的想法。但是他费尽千辛万苦重新联系上我们,就是希望可以得到FBI全力的支持,你不应该瞒着我。” 茱蒂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赤井既然联系你们了,为什么还不重回岗位?”詹姆斯·布莱克问。 “他重新潜入组织了,目前是我们FBI的卧底。” 詹姆斯·布莱克略微思索:“他又去律枫音乐教室了?” 茱蒂:“……你怎么知道?” “在今天之前,我只知道律枫音乐教室多了一名员工。”詹姆斯·布莱克平静道,“既然赤井这么说了,那就先不管那些人,也许他有办法通过其他渠道深挖组织的秘密。” “卡梅隆,在前面停车,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是。” 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詹姆斯·布莱克平整好衣服上的褶皱,坦然地走下车。 望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卡梅隆这才弱弱地问了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茱蒂叹气:“没事,不过以后有关赤井的事情还是少谈论吧,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样。他孤身卧底在组织,很危险。” 卡梅隆沉默。 如果赤井秀一暴露,他会比任何人都自责,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做错事影响赤井先生了。上一次,他害赤井先生暴露,害FBI失去了仅有的卧底,间接导致了许多人牺牲。卡梅隆不敢想象如果这种错误再来一次,他会不会想让自己死。 卡梅隆仅仅是自责,茱蒂却思虑更多。 为什么詹姆斯·布莱克连律枫音乐教室普通的人事变动都知道?难道他一直关注着律枫音乐教室吗?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里面有他在意的人吗? 而且,按照FBI的能力,如果他真的很在意律枫音乐教室,不会不知道新来的员工叫冲矢昴。 也许詹姆斯·布莱克只是对律枫音乐教室比较上心,将它随意地放进了诸多需要注意的目标中,并没有深入监视。 想想律枫音乐教室的情况,茱蒂只能做出一种合理猜测:詹姆斯·布莱克知道浅野信繁是组织成员,或者至少与组织有关。 于是问题又来了,这并非机密,詹姆斯·布莱克为何不将情报与他们分享呢? 在茱蒂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先行离开的詹姆斯同样也在思考着刚才的谈话。 他穿过一条小巷,在小巷的尽头坐进了另一辆轿车中。 无需说地点,司机自然之道该将他送往哪里。 詹姆斯思索片刻,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信号迅速在东京上空的数个信号塔之间传递,最终通过窗户落入数十千米之外的酒店,钻进了手机里面。 铃声响起。 手机的主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挂断了。 然而,不消片刻,吵闹的铃声再次响起。 他终于给来电显示分去部分注意力,看清了上面清晰的“詹姆斯·布莱克”。 电话接通,詹姆斯立刻听到一串噼里啪啦的声讨:“我已经辞职了,不论我做任何事都与FBI无关,我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你们也别来干涉我。OK??” 詹姆斯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阿里亚恩。” 第1255章 梅斯卡尔不死很难收场 东京的酒店服务很好,然而这个房间却显得格外凌乱,门口挂着的“请勿打扰”的牌子更是让环境雪上加霜。 阿里亚恩趴地毯上,周围堆满了雪白的文件,他几乎可以算是趴在纸堆里面打电话。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阿里亚恩一边回应,一边继续翻阅着如山高的文件。 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收集的有关梅斯卡尔的情报。在FBI的这段经历让阿里亚恩·斯万意识到,想凭借官方机构达成报仇的目的太难了,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倒不如自己来做。 用在FBI当探员时期积攒的人脉和情报网,阿里亚恩短时间内就获取了大量梅斯卡尔的情报。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情报并不全,基本都是近三年梅斯卡尔的“丰功伟绩”,之前的情报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什么都查不到。 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阿里亚恩还得到了一份十多年前的情报,上面记录了梅斯卡尔前往美国并且购买了国际象棋比赛的门票。然而这份情报久远得让他怀疑真实性。 梅斯卡尔年龄那么大了吗?那为什么中间空缺了这么多年的资料?他这些年都去做什么了? 詹姆斯说了半天,没得到来自阿里亚恩·斯万的任何回复,他皱起眉头叫了声:“阿里亚恩,你在听我说话吗?” 阿里亚恩这才反应过来:“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 詹姆斯无奈:“我不是来阻止或者指责你的,相反,我有一份情报可以与你共享。” “没兴趣,”阿里亚恩·斯万斩钉截铁道,“如果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我先挂了……” 詹姆斯语带笑意:“与梅斯卡尔有关的情报你也不感兴趣?” 阿里亚恩顿了顿,他捏紧了手机,似乎想把它当作梅斯卡尔一般捏爆。 “说。”阿里亚恩的声音十分低沉,但意外地很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脏的跳动多么有力,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为姐姐报仇了。 詹姆斯也不介意阿里亚恩对待前辈的态度:“你不是有个侦探老师吗,赤井回来了,据我所知他正在调查梅斯卡尔,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了。” 仇恨虽然已经笼罩了阿里亚恩的一切,但他不是傻子,他清楚地知道:“赤井先生不会告诉我梅斯卡尔是谁,他反对我找他报仇。” “难道你只能依靠别人达成目的吗?”詹姆斯讽刺道,“如果这样,你一辈子都别想着报仇了,你做不到的。” “激将法对我没用,说说你的目的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阿里亚恩明白,如果赤井秀一不想让他知道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那他就休想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信息,甚至就连隐晦地打听都会被赤井秀一察觉到。 另一方面,阿里亚恩十分感念赤井秀一的教导,如果没有赤井秀一,也不会有现在的阿里亚恩·斯万了。他就算要找梅斯卡尔报仇,也不愿利用赤井秀一。 对此,詹姆斯·布莱克的回答是:“我是FBI的搜查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早捣毁组织。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说罢,詹姆斯没有给阿里亚恩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直接切断了通话。 阿里亚恩望着乱七八糟的房间,眉头紧紧蹙着,他正在权衡利弊,思考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不过阿里亚恩也知道,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关于姐姐的牺牲,梅斯卡尔不死很难收场。 …… 米花町,作为东京乃至全日本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复杂的日常。律枫音乐教室虽然照常营业,但里面的员工大都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比如信繁,此刻他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忙碌。 ——忙着组织和公安的事情。 目前信繁手里掌握着几乎全套黑暗男爵的研究资料,但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与试验有关的数据只能交给灰原哀和弘树解析,他此刻就在筛查其中有关项目施行的文件。 “我早上托目暮警官帮我问了问上次那张万马彩,”毛利大叔一边喝着听装啤酒,一边晕晕乎乎地说,“他说一直到兑奖日期截止都没有失主找上门,最终只能作废。”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可惜啊可惜!我明明可以直接拿彩票去兑奖的,都怪你们,非要让我交给警察!” 信繁在筛查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大叔,认真纠正道:“明明是您自己提出要把彩票交给警察的吧?” “啊?是这样吗?我怎么这么愚蠢!!”毛利小五郎抱头痛哭。 信繁无奈地摇摇头,他正准备说点什么,余光却从某个隐藏在一堆实验数据中的文件上划过。 嗯?那好像是黑暗男爵的初版实验方案,他之前遍寻不到,没想到竟然放在了这里。 因为这个文件夹中的资料没有多少意义,信繁并没有过多关注,就连弘树也把大量精力放在了分析数据上,竟然让它幸存至今。 信繁打开实验方案,里面似乎是纸质版的扫描件。 看了两眼信繁就知道这份“重要文件”为什么会被遗忘在角落里了,因为它并不是完整的实验方案。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远,导致大多资料遗失的缘故,这份实验方案只有最后的两页,上面记录的内容还没有实验数据有意义。 信繁始终怀疑最初或者说真正的的黑暗男爵和他研究的黑暗男爵有本质的区别,但他似乎还是没能找到关键证据。 尽管已经猜到残存的实验方案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了,信繁还是将它完整地看了一遍。 在实验方案的最后,他看到了一个名字——梅斯卡尔。 这个梅斯卡尔指的当然不是信繁,他只有可能是以前的那位梅斯卡尔。信繁倒是没想到,黑暗男爵最初的负责人竟然是梅斯卡尔。 信繁不禁想起了将黑暗男爵写进中的那位勇士——工藤优作先生。 第1256章 大弟子,准弟子 信繁看向毛利小五郎,问:“优作先生和有希子夫人还没有消息吗?” 毛利小五郎摇头:“我给目暮警官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警方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被劫持或已经遇害,大概率是自愿离开的。两个成年人竟然一声不吭就丢下需要监护的小孩子离开,太不负责任了!” 毛利小五郎朝楼上努了努嘴:“柯南那个小鬼又住到我家了,这次大概率还没有生活费。喂,浅野,你能想个办法联系一下柯南他父母吗?我记得那个女人好像叫……江户川文代?” “我会试试的。” 当然这句话只是敷衍,毕竟工藤夫妇失踪就意味着江户川文代也失踪了。 组织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梗,为什么工藤优作偏偏将黑暗男爵写进了书中?而且组织似乎也对黑暗男爵这个名字情有独钟,除了信繁负责的项目,他们也喜欢在其他地方用这个名字。 对于工藤优作来说,使用“黑暗男爵”是否意味着他知道这个项目?再深想,他是否知道甚至认识最初负责这个项目的梅斯卡尔? 工藤优作,是否就是十七年前的那位梅斯卡尔? 他的失踪,又是否与组织有关? 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堆在了一起,偏偏解决问题的核心还失踪了,让人无处下手。 工藤夫妇失踪案除了警视厅之外,就连警察厅也参与调查了,当然对外还是由警视厅负责。无数人期盼着能尽快得到他们的消息。 “咚咚咚”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胁田兼则抱着一盒寿司,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外。 “毛利先生在吗?”看到信繁,胁田兼则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这是我给毛利先生带的寿司,聊表心意。” 毛利小五郎本来还懒洋洋地问:“谁啊?” 他的目光在触及那一整盒高级寿司后立刻闪闪发亮。 “哎呀,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干什么?”说是这样说,毛利小五郎接过寿司的动作却是如此的流畅。 胁田兼则无比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靠着高级寿司赢得了毛利小五郎的重视,得以与毛利小五郎面对面交谈:“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带着礼物上门,希望毛利先生能收我为弟子,不吝赐教!” 毛利小五郎怔愣了一瞬。 胁田兼则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几天不在,没想到我又要有师兄弟了。” 信繁回头一看,好家伙,今天的事务所真热闹,热闹得他都开始考虑要不要下楼避避了。 来人赫然就是霸占着毛利小五郎大弟子之名,平时除了在事务所跟着毛利小五郎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侦探外,就是神秘兮兮地干着自己的事情,动不动失踪好几天的法比安·威斯特——原名阿里亚恩·斯万。 话说降谷零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来着?这么热闹的场面缺了他可不行。 毛利小五郎跟法比安·威斯特还是比较熟的,毕竟就是这个小子让他打开了收徒的先河。 大叔哈哈大笑道:“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大弟子!” 法比安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毛利小五郎:“这是我此次游学的报告,虽然游学只有短短几日,但还是令我受益匪浅。” “哦?你帮警方解决了两个案子啊。”毛利小五郎一边浏览着报告一边说。 “是啊,托您的福,我学会了如何和警方相处。这两个案子都不复杂,我只是协助警方办案。” “你做得很好,我们侦探就是要以完成自己的委托为主要目的,协助警方破案只是出于一个正常人的本能。” “我明白了,对了还有这里我记录了一些……” 毛利小五郎和法比安·威斯特之间这种默契的师徒氛围将他们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开,其他人似乎根本无法插话,何况插话也会破坏眼前这和谐的一幕。 可是偏偏有那种没眼色的家伙非要横插一脚,胁田兼则开口同时吸引了毛利小五郎和法比安·威斯特的注意: “毛利先生,您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哦哦,你瞧我这记性!”毛利小五郎笑着拍了拍法比安的肩膀,“这是我的大弟子,法比安·威斯特。别看他是一个外国人,日语说得非常漂亮,而且也很有做一名侦探的天赋。 “这位是浅野开的那个寿司店的员工,胁田兼则,擅长推理,总想着拜我为师。” 法比安眉梢上挑:“哦?寿司店的员工,擅长的不是捏寿司,而是推理吗?不愧是浅野先生的员工,就是别具一格。” 莫名被Cue的信繁保持了得体的微笑。 “威斯特先生是做什么的?”胁田兼则已经跟法比安凑到了一起,暗戳戳地聊天。 “本职工作就是侦探助理,不过我来日本也是为了学习,到各地走一走,听一听各地普通人的故事。” “哦?不用为钱操心的年轻人就是好啊!” 聊了两句,法比安·威斯特又把注意力放在一旁不说话的信繁身上:“浅野先生,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小梓小姐了,听她说冲矢先生回来了?” 这种事情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故而信繁点头以示承认。 法比安感慨道:“那我可一定要找个机会去拜访他。” 阿里亚恩觉得有点奇怪,根据詹姆斯·布莱克的说法,赤井秀一这次回到日本是为了调查梅斯卡尔,可是调查不是应该像他一样到处跑吗?赤井秀一为什么又回到音乐教室做他的手风琴老师去了? 还是说赤井秀一认为他能从浅野信繁身上挖掘出梅斯卡尔的情报? 根据阿里亚恩这段时间跟组织的接触,他发现组织成员之间似乎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许多人互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如果浅野信繁了解梅斯卡尔,那他们至少一起行动过,有一定的合作基础。 赤井秀一的做法给阿里亚恩开拓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第1257章 这是组织该有的格局? 最终,在胁田兼则的软磨硬泡之下,毛利小五郎松口,同意收他为弟子。 就这样年纪最大的胁田兼则成为了毛利麾下最小的弟子。 送走胁田兼则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在说:“有空叫上安室和世良,我们师徒一起吃个饭。” 啧啧,毛利小五郎师徒五人已经是西游记的配置了。毛利大叔唐僧,法比安·威斯特孙悟空,安室透猪八戒,世良真纯沙和尚,那胁田兼则就是白龙马? 不不不,如果非要排个序的话,白龙马其实应该是二师兄才对。要不让降谷零和朗姆争一争谁来当这个猪八戒? 信繁脑补了一通,以至于看到降谷零,总觉得他的鼻子像猪鼻子。 降谷零发现挚友表情不太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信繁立刻端正态度,他板着脸清了清嗓子:“阿笠博士,我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 “你们是为了优作失踪的事情吧?”信繁还没有说完阿笠博士就道,“其实我也想请你们帮忙。” 其实信繁和降谷零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工藤优作,不过既然阿笠博士这么说了,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沉默。 阿笠博士继续道:“我毕竟已经离开那个组织很多年了,对于组织并不了解,能否请你们调查一下优作和有希子的下落?” “您怀疑他们的失踪跟组织有关?” 阿笠博士苦笑:“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会不会优作先生是为了做某件事,自己离开的?”信繁试探性地问。 “就算如此,他要做的事也一定与组织有关。”阿笠博士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优作曾经告诉我他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和某人的约定。” “某人?”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不知道约定的对象,也不知道约定的内容,想在全日本甚至全世界寻找一个善于躲藏的人,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不过在寻找工藤夫妇的同时,另一件事也很重要。 信繁问:“博士,您知道方舟吗?” 方舟两字入耳, 阿笠博士的表情骤然变得古怪起来。 不必多说, 只凭这个表情,信繁很笃定,阿笠博士一定知道方舟是什么。 阿笠博士犹豫了几秒钟,见信繁和降谷零没有再说点什么的打算, 只好开口:“你们是从哪里听到方舟的?” 想要获取别人的合作, 当然要展示自己的诚意,信繁坦诚道:“山谷刚志, 你或许认识?” 说着, 信繁还将山谷刚志的照片摆在阿笠博士面前。 但是在阿笠博士眼中,这张面孔显然十分陌生。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不过我的确知道方舟。” “方舟是什么?” “一个研究项目, 更准确来说是一个计划。”阿笠博士徐徐道来,“如今环境问题越来越严重,地球总有一天无法承载这么多人类,而人类日常生活产出的大量垃圾更无时无刻不摧残着这颗星球。方舟计划的目的就是让人类以信息的形式获得永生, 没有身体就不会产生废料。而且信息的载荷量十分巨大, 只要技术到位, 地球人口再翻倍也没有问题。” 信繁感觉自己不是在听组织的计划, 而是回到了校园里,听一场有关气候变化和生态环境保护的讲座。 为了保护环境而放弃肉体, 精神永生, 这真的是正常的犯罪组织应该有的格局吗?? 他曾设想过无数组织追求永生的目的, 甚至连统治地球也考虑进去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组织的境界更高,竟然直接站在了大义的制高点。 但是……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哄小孩的, 无法让人信服。 降谷零更是直接提出质疑:“那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各个国家举全国之力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尤其是这么做对组织而言并没有好处。 “也许是为了理想吧。”阿笠博士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他连忙换了个说法, “因为组织掌握着这个世界最高精尖的技术, 一旦方舟计划成功,掌握技术的组织就会成为地球新的统治者。” 等等, 信繁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看出他们的不信任,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和你们的反应一模一样, 我认为方舟计划太逆天了, 而违逆规律的事情势必无法成功。所以我想方设法让自己忘记核心技术,拜托优作和一些与我想法相同的朋友离开了那个组织。我以为在我走后组织就会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辛多拉公司接连推出的几项成果击碎了我的猜测。” 辛多拉就是那个利用弘树开发软件的公司, 而弘树最自豪的人工智能的名字恰好就是“诺亚方舟”! 信繁感觉自己和真相只有一点点距离了, 他似乎只要踮起脚尖再努力一下就能触碰到真相,然而这一点点距离却宛若鸿沟,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无法真正了解这些表象背后的秘密。 “浅野,”阿笠博士望着信繁的眼睛,认真地提醒道,“当心泽田弘树。” 信繁的心脏“咚”地重重跳了一下。 阿笠博士紧接着说:“如果泽田弘树的诺亚方舟是完全体,高空坠落是绝对杀不死他的,摧毁茧也很难彻底清除泽田弘树的思维。” 降谷零知道泽田弘树可以轻而易举听墙角,所以他阻拦了一下阿笠博士,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随后,降谷零看向信繁:“别想太多,接下来的问题我来问吧?” 信繁与他对视,传递了一个“你放心”的讯号。 弘树并不在他身边,他现在应该正在陪小哀分析数据。 降谷零松了口气,转而询问阿笠博士:“泽田弘树,他很危险吗?” “我并不是说一个孩子有多么危险,就算他真的以诺亚方舟的形式获得永生, 他也只是一个聪明过人的孩子。”阿笠博士苦笑,“真正危险的是他掌握的技术,他既然能创造一个诺亚方舟,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过通过茧的游戏,我发现泽田弘树创造诺亚方舟似乎并不是为了永生。 “那么问题……不能让朗姆得到诺亚方舟,切记切记。” 第1258章 梅斯卡尔竟然是他 是的,朗姆迫切想要得到永生石,就是为了拿到转移思维的技术。如果他知道泽田弘树的诺亚方舟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石,他一定会不择手段。 信繁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劝说弘树活下来真的是正确的吗?还是说他亲手为以后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可是就算弘树的思维消失了,诺亚方舟本身依然存在,不受控制的诺亚方舟又会做什么事,这些都是难以预料的。 在最终的结局出来之前,质疑再多都没有意义,他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当初的决定,努力赢得一个有利的结果。 只是结合阿笠博士的话,信繁越发看不懂组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就好像有两股力量,他们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在某些方面却存在致命的分歧。 也许他和松田以及赤井秀一所接受的实验,就是组织关于方舟计划的一种尝试,只是这个尝试太浅薄了,与弘树的诺亚方舟有着质的区别。 这就像别人都在做小学题,弘树已经凭着微积分拿到了数学竞赛的冠军。 明明很强,看上去却像是作弊。 信繁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该拿弘树怎么办? “总之你们要多加留意诺亚方舟。”阿笠博士知道他的话让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一时有些接受不能,所以他很贴心地主动结束了今天的对话,“另外优作夫妇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信繁沉重地点点头,正准备走,却听降谷零问:“阿笠博士,优作先生和那位朋友的约定是什么时候定下的?” “什么时候啊……”阿笠博士权衡着实话实说的利弊,最终选择实话实说,“准确的时间点是十七年前。” 又是十七年……信繁真想直接穿越到十七年前,亲眼看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回来解决这一摊乱七八糟的问题。 也许愤怒真的能让人头脑清醒,信繁虽然没有回到十七年前的东京,但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份不完整的实验方案。 或许那个疑问可以从阿笠博士这里得到解答。 “阿笠博士。”信繁轻唤,“工藤优作是梅斯卡尔吗?” 阿笠博士望着他,表情一如往常,只是眼中的神色有些微妙。 “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阿笠博士反问道。 接下来他再说任何话对于信繁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阿笠博士在面对工藤优作是否就是梅斯卡尔的问题时,第一反应不是否认。 这已经足够了。 从阿笠博士家出来后,信繁对降谷零说:“你那边行动比较方便,让人调查一下工藤优作和羽田浩司案的联系吧。” 降谷零颔首:“的确值得一查。” 十七年前发生了很多事,但要是一件件数,这些事情间又有着或清晰或隐晦的联系。十七年前工藤优作太有存在感了,信繁有种预感,羽田浩司案一定也有工藤优作的身影。 或许他必须完成的诺言也与羽田浩司案有关。 …… 是夜,阿里亚恩又在分析梅斯卡尔的行程了。 他只是将战场从酒店搬到了暂时租住的公寓中,工作的内容和之前没有多少区别。 收集梅斯卡尔的资料并不难,难的是在这些快要堆成山的资料中寻找能佐证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什么梅斯卡尔哪一年哪一天暗杀了什么人,哪一次行动炸了什么桥,什么时候又给组织赚了多少钱,这些情报看似重要,但四舍五入约等于什么都没有。 阿里亚恩辛辛苦苦了许多日,依然毫无突破,他感觉自己遇到了瓶颈,无法再进一步。 痛苦的挣扎中,阿里亚恩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以为是有关梅斯卡尔的新进展,连忙欣喜地接起电话,然而对面的下线却告诉他,他们刚刚汇总了一份浅野信繁的调查结果,已经发到邮箱里了。 阿里亚恩大失所望。 调查浅野信繁只是习惯所致,毕竟就算浅野信繁是公安卧底,他也还有个身份是组织成员。调查他或许能够从侧面得到关键信息。 反正现在没有突破,阿里亚恩随意地翻阅起浅野信繁的调查报告。 这份资料就更无趣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浅野信繁是如何身兼数职,既当老板又当员工的。 而且,或许是因为浅野信繁有着极高的反侦察素养,与不加掩饰行踪的梅斯卡尔不同,这份资料展示出的内容基本都是浅野信繁不打算隐瞒的。 就比如其中存在的几个空档,浅野信繁凭空消失,给出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是阿里亚恩的人完全查不到他那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阿里亚恩痛心疾首,他要这些日常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他要的就是浅野信繁不让别人知道的行踪! 然而继续看下去,阿里亚恩却很快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 他“唰”地一下翻出被压在小山堆底下的几份文件,将它们仔细与屏幕上浅野信繁的行程对比。 等等等等,这就有点巧合了吧?怎么好几次都能对上呢? 浅野信繁失踪的时间里,梅斯卡尔都要干点什么。虽然偶尔也有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情况,但整体来看这两份行程的重合率还是高得离谱。 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这个认知在阿里亚恩的脑海里愈加清晰。 他甚至不想思考浅野信繁或许只是梅斯卡尔的行动搭档这种看似更合理的可能性。 有一个声音在阿里亚恩心中叫嚣,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就是这个整日在你眼前晃悠的家伙害死了你唯一的亲人! 可是浅野信繁明明是卧底,不是吗?身为卧底,他问什么要对同样阵营的佳丽酿下狠手呢? 阿里亚恩了解过当时的情况,姐姐因为拿到了梅斯卡尔的重要信息被组织盯上。那时梅斯卡尔虽然不是北欧的负责人了,但当初的负责人是他的下属,可以说梅斯卡尔有着最高的决定权。 如果他想救佳丽酿,一定有无数种办法,可他偏偏选择狙杀!! 第125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非要这么做吗?非要让姐姐死不可吗?! 阿里亚恩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身为卧底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犯下行凶杀人的罪行吗?哪怕明知对方的身份也可以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原来这就是卧底,这就是所谓的战友! 阿里亚恩不傻,他知道詹姆斯·布莱克突然给他打电话,促使他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促使他调查浅野信繁,一定另有目的。他只是被仇恨困扰了太久太久,执念已经太深太深了。 就算明知道詹姆斯·布莱克在利用他,阿里亚恩还是甘之如饴地上了当,他愿意成为詹姆斯·布莱克的棋子。只要能够为姐姐报仇,他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 …… “半个小时后,律枫音乐教室见,我等你。” 结束和赤井秀一的通话后,信繁忽然感觉脊背凉嗖嗖的。 他看了眼今天的气温,三十度左右,不算低。 难道是感冒了? FBI探员赤井秀一的时间观念无需担心,他踩着点踏入了律枫音乐教室。因为信繁有事情单独找他,所以音乐教室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榎本梓和安室透都不见踪影。 “什么事?”赤井秀一惜字如金地问。 他似乎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连坐一坐的想法都没有。 信繁由衷地感慨还是失忆状态的莱伊比较有趣,然后对赤井秀一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想跟你谈一谈朗姆的研究项目。” 赤井秀一似乎早已料到今天这番谈话的内容,他取出夹在腋下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推给信繁。 “这是?” “朗姆这些年接触的研究人员名单,以及他们进入组织前的研究内容。” 赤井秀一还贴心地做好了这些人的分类,哪个阶段朗姆偏向哪些人一目了然。 信繁早就知道朗姆从未放弃过对永生石或者说阿笠博士掌握的技术的研究,但他没想到朗姆居然在研究上投入了这么多。 “对了。”赤井秀一翻开名单,指着最后一页道,“这是组织的财政支出,朗姆负责的那部分。具体的账册我也拿到了,需要的话我发给你。” 信繁点头:“尽快发给我。” 无需细看, 朗姆在研究上投入的金钱和人力简直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结合组织十七年前的支出可以发现, 朗姆付出的代价远在阿笠博士之上。 这大概就是一名杰出的科学家的价值吧。 但无论如何,信繁不相信朗姆花了这么多钱会没有任何成效。甚至他必须考虑朗姆已经掌握永生石技术的可能性。 想想山谷刚志和格兰菲迪吧,如果信繁的猜测是真的,恐怕朗姆已经掌握了思维转移的技术。 信繁感觉身体阵阵发冷。 越是接触真相, 他越是惊悚于自己究竟面对着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信繁和赤井秀一就接下来的计划商讨了几分钟, 赤井秀一还有任务,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信繁便亲自将他送出门, 路上还在聊朗姆的野心。 夏日的街道温暖炙热, 午后的阳光洒落树梢枝头,行人匆忙而过, 一切都很宁静。 然而信繁却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当心。”信繁轻声提醒。 赤井秀一朝他认真地点点头, 转身上了车。 那句当心不只是说给赤井秀一的,同样也是信繁对自己的告诫。 接下来的路很难很难,但他们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忽然,信繁察觉到有一束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顺着第六感看去, 然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紧闭, 窗边没有任何身影。 信繁收回视线, 走向律枫音乐教室。 二楼, 阿里亚恩·斯万靠在墙壁与窗户的夹角中, 神情冷静得吓人, 似乎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含着恐怖的波涛。 …… “浅野先生, 有人在暗中调查你。” 西拉在电话中这样对信繁说。 信繁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说法了, 就在半分钟之前,琴酒将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 指着照片中的人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得罪的人都死了。”信繁淡淡回应。 不过他还是看了眼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西方面孔,除此之外再无值得记忆的特殊点。 “他是组织外围成员, 我怀疑他加入组织目的不纯,已经解决了。”琴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一两条性命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信繁知道琴酒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他很反感琴酒的行为,但他不会让琴酒察觉到这种情绪。 没得到回应,琴酒继续说:“还没获取组织信任就敢探听前北欧负责人的情报,就算他不是老鼠也死不足惜。” 信繁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些许波澜, 他抬眼看向琴酒,恰在此时, 西拉的电话打了进来,让信繁听到了最初的那句话。 琴酒听不到西拉的声音,但他会看梅斯卡尔的表情,梅斯卡尔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因此琴酒很肯定,梅斯卡尔一定得到了非常不利于自己的情报。 果然,电话挂断后,梅斯卡尔向琴酒直言:“有人调查我。” “不稀奇。”琴酒一脸淡定。 “不是朗姆。”梅斯卡尔又道。 “日本公安?”琴酒合理猜测,“你当初刚来日本就被公安调查了,也许他们又一次意识到你的危险。” 信繁百分百肯定这次的调查并非来自于公安,之前的调查是降谷零脑子有坑,再来一次就该是信繁脑袋出问题了。但他不能如实说,至少在梅斯卡尔的角度,公安的可疑度是要高于FBI或CIA的。 于是信繁道:“也许是MI6。” “英国人?”琴酒挑眉。 信繁屈指敲了敲桌上的那张照片:“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系得很平整,外套口袋露出了纸张的一角,也许是便利店小票,不过我更倾向于彩票。” “啪!” 信繁击掌:“英国人。” 不管琴酒信不信, 反正信繁是不信的。 英国人那种内敛又闷骚的性格单从外表着装很难看出来,如果说这个人穿着一双花里胡哨的袜子,或者在西装里面穿一件女士内衣,那也许他真的是英国人。 如果没有,这人大概率是FBI。 第1260章 家访 信繁此前和FBI的合作只在个人间,对于大多数驻扎在日本的FBI而言,他们并不知道浅野信繁的友方身份,更不会认为梅斯卡尔是什么好鸟。 他会受到FBI的调查或者监视很正常,只能说这属于FBI的基本操作。 见信繁自己都不太担心,琴酒也无话可说。 塑料的同事情谊就是这样,或许琴酒会善意的提醒,但是否要防备就是梅斯卡尔自己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而真正的同事情谊请参照波本,他已经利用情报组的先察性替梅斯卡尔拦截了数次调查,甚至还传递了不少虚假情报。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降谷零几乎把自己累瘫下。 终于确定了工藤优作和羽田浩司案的联系,只不过这个联系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信繁贴心地端上一盘蜜瓜,还用牙签叉好,就差自己替某人吃了。 降谷零看到这盘精心准备的水果,再苦再累仿佛都不算什么。他刚准备道谢,却听旁边的电视机中传出“BIU”“BIU”的音效。 “哥哥你又死了。”灰原哀叹气,“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两个人的游戏,每一次都是信繁率先结束战斗,这让灰原哀的游戏体验极为糟糕。 “你们在玩什么?”降谷零问。 “梦境营救。”灰原哀回答,“我哥狡辩说他一直过不了关,是受手机操作的影响。于是我拜托弘树把游戏放在大屏幕上,用手柄操作,还专门建立了双人游戏通道。但是结果……” 信繁淡定地退出游戏,打开了经典的推箱子小游戏。 还是这种仅凭大脑不需要操作的益智小游戏比较适合他。 降谷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对梦境营救情有独钟?” 他早就觉得奇怪了,景光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人,就比如推箱子, 他达成的游戏成就至今也没被灰原哀突破。 信繁一边百无聊赖地推着箱子, 一边无奈地回答道:“可能人总在某些问题上存在执念吧,我不甘心被一个小游戏打败,所以就像个傻子似的一遍遍挑战,一遍遍栽倒。” 他似乎在讲游戏, 又似乎在讲人生。 降谷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正准备说点什么劝慰劝慰,却听信繁忽然咋咋呼呼道:“糟了, 我炖的红豆年糕汤要糊锅了!!” 降谷零+灰原哀:“……” 他们无语地看着信繁以最快速度结束游戏, 风风火火冲向厨房。 灰原哀抬眼望向降谷零:“压力太大,你理解一下?” 压力太大? 降谷零想起自己派来监控景光心理状态的那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介入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吗? 正想着, 却听门铃响起,玄关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若狭留美。 看到若狭留美,灰原哀的脸色微变,她盯着屏幕, 不知道在想什么。 信繁在厨房中听到门铃, 出来却发现降谷零和灰原哀都没有开门的打算:“为什么不开门?尤其是你, 小哀, 老师来家访怎么还愣着?” “家访?” “嗯, 今天若狭老师打电话说晚上会来家访。怎么, 我没跟你说吗?” 降谷零正在为自己心想事成的超能力感慨, 闻言他立刻说:“既然若狭老师是为了小哀的学习来的, 我就先……” “你留下来吧。”信繁指挥降谷零把乱七八糟的客厅收拾一下。 说起来信繁和灰原哀是法律上的兄妹关系, 降谷零也实打实的暗恋了宫野艾莲娜许多年,他对灰原哀有一种长辈对待后辈的心态。 当然, 信繁是不会直接说穿这段陈年往事的,毕竟这么做容易让自己降辈。 “哥哥。”在信繁开门前, 灰原哀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若狭留美……” “怎么了?”信繁笑着问。 灰原哀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若狭留美, 她并未在若狭留美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可若狭留美给她的感觉却很奇怪。 思量再三, 灰原哀决定实话实说, 让信繁自己判断:“今天在学校,若狭老师巧合地用棍子打倒了三名劫犯。” “嗯?”信繁挑眉,“她很厉害嘛。” “……重点不是这个,算了, 哥哥你要小心。” 反正浅野信繁的身手更胜一筹,只要他保持谨慎, 若狭留美应该是没办法把他怎么样的。 若狭留美在门外等的花儿都要谢了,如果不是里面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她可能真的会以为家里没人而选择改日拜访。 终于,浅野宅的大门打开,信繁热情地将若狭留美请进屋内。 若狭留美没见过降谷零,她完全不知道这位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她的上司。 降谷零本以为若狭留美此次家访是为了完成公安的工作,他甚至做好了听若狭留美旁敲侧击打探浅野信繁心理状态的准备。 然而家访进行了一半,降谷零却只感受到若狭留美对自己的不待见,她似乎恨不得他赶快离开。 “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信繁对降谷零建议道。 降谷零不知道为什么油然而生起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憋屈感。 他朝放在茶几上的一叠文件使个了眼色,提醒信繁注意那份“机密文件”的重要性,然后才起身对信繁和若狭留美说:“那么浅野先生,若狭老师,我就先走了。” 若狭留美面带微笑地送走了降谷零。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信繁又对灰原哀道:“你也上楼休息吧,我和若狭老师再聊几句就送她回去。” “哎呀, 怎么好意思麻烦您?”若狭留美连忙拒绝,“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您是单身独居女性,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些危险,我刚好有车,送您回去比较安全。” 他们寒暄客气了几句,就把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 灰原哀觉得哥哥和若狭留美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听话地爬上楼梯,并关闭了卧室的门。 此时,偌大的浅野宅一层就只有信繁和若狭留美两个人。 若狭留美面带笑意地注视着他,她的眼镜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看到这个光,信繁暗道不好,他觉得若狭留美可能要发飙了。 第1261章 组织不会给梅斯卡尔第二次机会了 “浅野先生。”若狭留美轻轻地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您知道吗,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轻易许诺却不实践的骗子。” 信繁点点头,淡定地应和:“巧了,我也是。” 若狭留美嗤笑:“我已经被人欺骗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信繁向后倾斜,靠在了柔软的沙发靠枕上。他歪着头,认真地注视着若狭留美,似乎正在通过她注视着另外一个人,或者说看穿若狭留美的外表,找寻着这张脸背后的人。 若狭留美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危险的警钟不断响起,那是猎物在面对猎手时下意识的反应。 “浅香小姐。”信繁忽然开口唤道,这个称呼让若狭留美面色大变。 只见浅野信繁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叠文件,从中抽出一份递给她。 若狭留美没有接,信繁见状笑着说:“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欺骗了你的家伙在哪里吗,这是他的情报。” 既然知道若狭留美要来家访,信繁自然不可能不提前做准备。 其实他并不确定若狭留美的身份,他只知道若狭留美与十七年前羽田浩司案有关,但是刚才若狭留美的话让信繁了然,她就是当年阿曼达的保镖浅香。 若狭留美口中轻易许诺却不践行的骗子应该是指工藤优作,他十七年前曾作为观众前往美国参加国际象棋的比赛,有人目睹他进了阿曼达和羽田浩司所在的酒店。也许他在那里遇到了浅香,也许他答应浅香了某件事,为了实现这个约定失踪至今。 若狭留美接过文件,大致看了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她愈加确信:“你是梅斯卡尔。” “是,我是。”信繁坦然承认了,“你不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接近我的吗?” 虽然他不清楚若狭留美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的,但他很确定若狭留美进入帝丹小学、接触灰原哀、以粉丝的名义接近他都是为了羽田浩司案。 “但你不是梅斯卡尔。”若狭留美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是,我不是。”信繁也平静地承认。 若狭留美要找的那个梅斯卡尔此时恐怕正在躲避警方的搜寻。 能够让工藤优作着急到无法妥善安排,直接以失踪的名义将工藤家摘除干净,若狭留美的确很有手段。 现在信繁想知道若狭留美究竟是怎么“吓跑”工藤优作的,以及她和工藤优作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约定。 然而若狭留美似乎并不想告诉信繁,她只是似笑非笑地说:“梅斯卡尔是第一个看穿这个世界的人,我很期待继承了他代号的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话虽如此,若狭留美自己也知道,组织不会再给梅斯卡尔第二次机会了。 若狭留美的这番话让信繁确认浅香的确是组织成员,是什么让浅香离开组织?是什么让梅斯卡尔工藤优作离开组织? “时候不早了,今天的家访就到这里吧,不用送。”若狭留美起身,朝信繁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谢谢。”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浅野宅,果敢程度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若狭老师判若两人。信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若狭留美,真正的浅香。 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若狭留美今天的家访到底有什么目的。就算她之前把此梅斯卡尔当成了彼梅斯卡尔,应该也很快就能分辨,难道她只是为了求证浅野信繁没有和工藤优作同流合污? 若狭留美的身影从米花町二丁目的街巷中一闪而过。 拐角的阴影处停放着一辆拉风的黑色摩托车,摩托车上有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怎么样?”耳机中传来玛丽熟悉的嗓音。 世良真纯压低声音:“她刚从浅野信繁家出来,如果中途没有去其他地方,减去路上耗费时间,她在浅野信繁家总共待了一个半小时。 “期间二楼卧室灯亮起,说明浅野灰原哀并未参与谈话。” “你回来吧。”玛丽淡淡地说。 世良真纯一愣:“我还准备继续跟踪若狭留美呢。” “没有必要,她会直接回家。” “那江户川柯南呢?我听说他又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了,凭我弟子的身份应该能打入敌人内部……” 玛丽听着世良真纯天马行空的话语,额头青筋微跳:“现在再去关注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连工藤优作都找到了新的目标,我们只要和他保持一致就可以。” “可是你的身体……” “你忘了吗?”玛丽扬唇,“浅野信繁还有一个与我情况相同的妹妹,那个人的价值远在江户川柯南之上。” 世良真纯想了想,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散去后,米花町二丁目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 随着调查的深入,组织的真面目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信繁深切地意识到仅凭现在红方的力量,想撼动组织这棵大树将困难重重。 他们的力量其实并不弱,只是国家与国家政府与政府之间并不互信。相比于共同的敌人组织,他们似乎更防备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这给信繁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好在赤井秀一比较清醒,有他协作,FBI针对组织的情报最终基本上都会汇总到信繁这里。 “我对比了朗姆三次实验的数据,很显然他在不断调整自己的试验计划。”律枫音乐教室中,赤井秀一装作调琴的样子,低声对信繁说。 信繁有些惊讶:“你拿到实验数据了?” 或许他不得不承认,认真的赤井秀一真的很恐怖,否则贝尔摩德也不会将他称为银色子弹了。 “不是全部。”赤井秀一坦诚道,“你和库拉索的实验太久远,我只能从侧面推断当时的实验重点。我认为促使朗姆更改实验方案的就是你。” 信繁也有这个猜测,并且他认为朗姆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对他进行第二次试验。 “我曾听朗姆用过一个词——抗性。” 第1262章 忙得像个陀螺 “抗性,形容我吗?”信繁嗤笑。 假设朗姆对松田、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试验都是为了寻找思维转移的突破,想方设法寻求一条让人类的思想在机器上永生的道路。那么他所谓的抗性或许是指信繁的思维难以脱离肉体存在。 赤井秀一颔首:“我和库拉索都曾出现或轻或重的记忆缺失,但是你没有,你的一切都很正常,这应该就是朗姆说的抗性。我不知道抗性跟什么因素有关,我试图弄清楚这个问题,但截止目前一无所获。” “也许只是因为我的实验发生在四年前,而你和库拉索都更晚。朗姆的技术总在不断地进步和完善。”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尤其是松田,他虽然初次实验比信繁早,但后来一直跟在朗姆身边,一定接触了更多实验。否则松田也不会出现记忆不稳定的情况。难道他的抗性不如赤井秀一?别开玩笑了。 至于第二个原因,或许只有信繁自己清楚。他与其他任何人都不相同的一点在于,他的思维并不来自于这个世界。信繁如今也说不清他究竟来自何方,但可以肯定他在面对思维转移时的反应一定与赤井秀一和松田不一样。也许更容易也许更困难,而从结果来看,似乎是更困难的。 “叮铃铃~”挂在音乐教室门口的风铃响起,它就像一个信号,让里面的赤井秀一和浅野信繁同时默契地转移话题。 “基尔已经和弟弟见面了,他们现在被CIA保护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就连我们FBI都不知道确切的地址。” “这未必是好事。” “你不相信CIA?” “恕我直言,我不相信你们美国人。” “基尔也是美国人。” “但本堂瑛海不是,等组织覆灭,他们也许会回来。” 降谷零踏入音乐教室的时候,便听到他的小伙伴和宿敌正为了基尔的事情争执不休。 毫无疑问,降谷零举双手双脚支持景光。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把本堂姐弟接回来。”降谷零挑衅般地对赤井秀一说,“以免他们被CIA坑害。” 信繁与赤井秀一在暗中互换了一个眼神。 还好还好,看样子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 “你怎么回来了?”信繁看向降谷零,担忧地问,“是组织那边出事了吗?” 今天波本有任务在身,这才给了信繁和赤井秀一半天讨论其他事情的机会,否则他们就只能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约好在音乐教室见面。 信繁是不想让降谷零为他担心,而赤井秀一则单纯地不想被波本怀疑。要知道面对情报组王牌的质问,真的是一件能把人逼疯的事情。 降谷零摇头,用眼神告诉信繁:是公安的指示。 信繁了然,他在短短一秒钟内无缝切换阵营和身份,对赤井秀一道:“冲矢老师,你可以下班了。” 赤井秀一就在等这句话,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在音乐教室摸鱼。 至于波本不顺利的组织任务,如果他真的想知道,只要让FBI去查查就行了。 “对了,冲矢老师。”在赤井秀一出门前的一瞬,信繁忽然问他,“阿里亚恩·斯万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信繁说得不太明显,不过赤井秀一还是意会了他的话中话:“我只能说,他已经从FBI辞职,而在此之前,FBI没有任何关于你身份的情报。” 信繁了然:“麻烦你了。” “应该的。” 赤井秀一轻轻点头,不加犹豫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当初佳丽酿牺牲,虽然最大的责任在于瑞典安全局,不过身在现场,赤井秀一认为他也有一定责任。何况如果他不去找浅野信繁合作,斯万也没有机会接触信繁的真实身份。 所以就算信繁不开口,赤井秀一也会帮他注意阿里亚恩·斯万。 待赤井秀一走远,信繁才问降谷零:“出什么事了?” 他感觉自己忙碌得像个陀螺,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秘密。 “不是大事。”降谷零轻描淡写地说,“公安得到消息,有人可能会在东京峰会上对各国领导人发动恐怖袭击,我正在确认这件事是否跟组织有关。” 东京峰会?听起来有点熟悉啊。 信繁推测道:“应该不是组织的计划,他们只想永生,对发动世界大战没有任何兴趣。” 降谷零闻言笑了:“说的也是,不过东京峰会的安保一点都不敢放松,如果真有恐怖组织要在开会期间发动袭击,恐怕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巨大的风浪。而且有这个威胁在,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可能也会重新审视来东京参会的安全性。” “警察厅那边怎么说?” “老生常谈了,让公安在警视厅全面安全筛查前先做一次检查。”降谷零耸耸肩,“你要参加吗?我可以给你搞到通行证。” “没兴趣。东京峰会什么时候开幕?” “五月一日,同一天火星探测器天鹅也会返回地球。” 信繁皱眉:“怎么放在同一天了?” “谁知道,也许是那些政客想用天鹅为东京峰会的开幕庆祝吧。” 从安保人员的角度出发,他们当然不希望把太多标志性的事件放在同一天,越是复杂的形成安排越容易出事。但是政客往往不考虑那么多,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和国家形象。 换个角度,其实这也是大家各司其职。 东京峰会、天鹅探测器,这些名词凑在一起总让信繁有种要出事的预感。 他甚至想给柯南打个电话确认下他和毛利小五郎当天的行程,不过后来考虑到工藤夫妇至今没有消息,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别去刺激孩子了,工藤新一还是未成年呢。 “你问我东京峰会的时间,是因为你最近有什么事要忙吗?”降谷零问。 “算是吧。”信繁颔首,“朗姆在伊吕波工作期间曾经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我查到他当时去了白鸠制药的旧址。我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 降谷零闻言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幽幽问道:“朗姆在伊吕波工作??” 第1263章 日至虞渊:爆炸开端 降谷零觉得他很有必要跟某个特立独行惯了的同事好好谈谈。 他单知道朗姆乔装打扮成厨师的样子暗藏在某处,但他没有想到朗姆就在自己身边。 不,应该问问诸伏景光他怎么敢放任朗姆抵达日本而且就在米花町就在他们隔壁这么爆炸性的事情存在? 诸伏景光到底有几个胆子敢当朗姆的老大?? 既然这么厉害不如一鼓作气把BOSS干掉,直接抄近道抵达终点! 最最重要的,诸伏景光怎么敢不跟他提前说一声就同意了朗姆的入职申请! 降谷零感觉自己要气晕了,当然他不仅是生某人的气,他还在气自己没有更早察觉这件事。 他就应该在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根据背景查到伊吕波寿司店,然后直接杀过去跟朗姆battle。最好能利用自己职场前辈的身份把实习生朗姆赶走,以免给之后埋下定时炸弹。 信繁倒是没有意识到这种小事居然也能让降谷零反应这么大,他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安排好所有,下意识忘记了战友的存在。 如果不是为了拉着降谷零看笑话,他大概连发张照片的举动都不会有。 而他们从原本的默契到现在这种观念不同的状态,侧面反应了双方四年间不同的经历。 许多朋友渐行渐远并不是因为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长时间生活环境的变化才是主要原因,这就像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两个原本相似的人。 最终,降谷零选择妥协,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问:“朗姆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几天前。” 这个时间点很可疑。公安刚刚得知可能有人要对东京峰会下手,就又听说朗姆一改以前的习惯,突然在东京现身。两者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联系呢? 不过…… 降谷零看了一眼信繁,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他。 毕竟景光和他不一样,景光的卧底性质更纯粹,这既有利于工作,也给他的安全带来了许多风险和挑战。事关公安,降谷零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负责比较合适。 所以究竟是谁更特立独行,有时候也并不能分得很清楚。 …… 四月二十八日,距离东京峰会开幕还剩三天。 今天也是警察厅对位于人工自填岛的海之涯国际会议中心做最后安全检查的日子。 但在警察进入国际会议中心之前,这座大楼要先接受公安部的检查。这是大型会议的惯例,因为公安才是真正负责国家安全的部门。 “诶?这次是无人机啊……”柯南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自由飞翔的无人机感慨,“这种东西市面上应该有得卖吧?” 阿笠博士眨了眨眼睛:“市面上售卖的无人机可没有在万米高空飞行的功能哦。” “万米高空?”柯南咂了咂嘴,“那岂不是很难操控?” “没有关系啦,这个无人机用的可是卫星操控哦!”窗外,步美一边操控着无人机,一边兴奋不已地说。 灰原哀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闻言调侃道:“虽然博士违反了很多法律法规,不过只要你不用无人机窥探东京峰会,就不会被警察通缉。” 柯南无奈:“我为什么要用无人机窥探东京峰会啊?说起来,浅野先生不在家吗?” “不在,他去白鸠制药了。”灰原哀淡淡回答。 “白鸠制药?”柯南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嗯,我父母原本供职的公司,二十五年前就倒闭了。” 闻言柯南立刻来了兴趣:“怎么,那个制药企业和组织有关系吗?难道一个倒闭的公司还保留着组织关键的资料和信息?” 灰原哀斜了某人一眼:“你在做梦。” 阿笠博士就在窗边,自然也听到了灰原哀和柯南的对话。在“白鸠制药”几个字出现的时候,阿笠博士便将目光向灰原哀投来。 灰原哀与他对视,面带疑惑。 阿笠博士笑着说:“因为要一个人同时控制方向、速度和摄像机三项,这个无人机的操作还是挺难的。” 正说着,只见少年侦探团三小只已经为了该谁操控无人机而打成一团,遥控器在他们手中换来换去,天上的无人机也开始失控,差点撞上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无奈:“看来我还是应该把这三项功能拆开。” “接下来为您报道东京峰会的最新消息……”室内,电视机上正在播报新闻,“大家看看我身后位于东京湾填海地的综合度假区海之涯的国际会议中心,下周这里将会承办东京峰会。” 海之涯作为东京峰会的会址,包含了多个建筑,甚至还有购物中心坐落其中。 灰原哀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电视。 柯南见她看得认真,笑道:“等东京峰会结束,你可以让浅野先生带你去一楼的日式餐厅吃饭。” “我哥哥很忙。”灰原哀一本正经地回答。 就在这时,一片祥和的电视台突然出现了骚乱,有工作人员将稿件递给主播,主播也在通过耳机和导播沟通着什么。 柯南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收起玩笑的心思,看向电视机。 “抱歉,临时插播一条紧急快讯。”在主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屏幕已经播放了冒着黑烟的会议中心,“最新消息,下周将举行东京峰会的国际会议中心刚才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事件。让我们看一下当时监控摄像头拍下的画面。” 四月二十八日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剧烈的爆炸席卷了会议中心,黑色的烟雾伴随着白色的灰尘扬向天空。冲击波让位于塔顶的摄像机都发生了猛烈的抖动。 因为整个海之涯遍布摄像头,所以电视台也从不同的角度播放了爆炸发生时的画面,甚至还有室内的视频。 “因为事发的海之涯还未营业,爆炸并未造成平民伤亡,但是据警察厅报告,现场有数名负责安保检查的警察伤亡。重复一遍,下周将举行……” 灰原哀的目光忽然捕捉了其中一个画面,爆炸中隐约有一个人影,而那个人…… 电视直播无法回放,灰原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如果是真的……那个人好像是哥哥的朋友降谷零。 灰原哀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浅野?”柯南唤道,“你怎么了?” 无论工藤优作是否知道,至少如今的柯南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灰原哀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柯南。 “没事。”灰原哀的脸色很糟糕,但她还是如此对柯南说。 第1264章 日至虞渊:Zero出事了 白鸠制药曾经占据了日本制药领域的半壁江山,但如今,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已经彻底倒下,它的旧址已经成了附近居民记忆中闹鬼的地方, 天蒙蒙亮的时候,信繁便从家出发,驱车来到了白鸠制药的旧址。 然而与他此前得到的信息不同,白鸠制药并非废弃过后一片荒凉,相反这里居然还有建筑工人进出。 信繁走近,在曾经挂着白鸠制药牌子的地方看到了一则告示,上面写着政府将对这处建筑进行拆除和招标工作。 白鸠制药要拆了? 怎么这么巧?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建筑物要拆除了吗?”信繁拦下一个向外搬运建筑垃圾的工人,询问道。 工人很热情,大概他也觉得这件事颇为离奇:“是啊,废弃了这么多年,政府总算想起来了。我就说东京的地方寸土寸金,总是这么荒废着也不行啊。” “什么时候下的通知?” “昨天还是前天,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们是昨天才来这里工作的。” 如此仓促的决定让信繁怀疑背后有组织的手笔,他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你进去干什么啊?里面除了建筑垃圾什么都没有!” “过去这里不是一家制药企业吗,他们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原本是有的。”工人回答,“但是昨天下午来了一辆大卡车,把里面的东西都拉走了。” “哪家公司的卡车您知道吗?” “好像叫……岛崎物流。” “谢谢。” 信繁对那人道谢后,从门口确认里面的确如他所说,除了建筑垃圾什么都没有。随后他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车中。 朗姆前脚刚到白鸠制药,后脚白鸠制药就要拆除,这些事太巧合了。 信繁用掌上电脑黑进了岛崎物流的办公电脑,在里面找到了最近一笔订单的信息,这笔订单拜托他们将白鸠制药的“垃圾”运往东京郊区的仓库。 信繁发动车子,向地址上注明的仓库驶去。 仓库所在的位置很偏僻,坐落在一个临山的院子里。 信繁抵达后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对面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下车。因为刚才在路上他发现有几辆车停在仓库门口的院子中,他不确定那些车是否来自组织。 信繁找了个望远镜,注视着仓库附近的情况。 很快他就发现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人有些年迈,从背影看似乎是朗姆。 果然啊。 朗姆与旁边的黑衣人交谈了几句,更多的黑衣人从其他车上下来。他们打开仓库的大门,搬走了许多箱子。 信繁注意到其中一个箱子上有白鸠制药的标志。 白鸠制药是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加入组织前工作的地方,因为他们从白鸠制药离职后还开办了自己的诊所,信繁一度认为白鸠制药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看来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也许宫野夫妇就是在白鸠制药期间的研究受到了组织的注意,也许白鸠制药本身就是组织的产业。无论哪一种可能,从白鸠制药入手调查都是很有必要的。 信繁打开邮箱,噼里啪啦敲下一行字: [尽快收集白鸠制药的相关信息——浅野信繁] 按下回车键发送,收件人是风见裕也。 他发送的邮件有阅后即删的功能,所以不用担心邮件泄露。当然,前提是风见裕也不要傻乎乎地在其他人面前打开邮件。 在发送成功几个字弹出的瞬间,信繁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是灰原哀。 正好,关于白鸠制药和宫野夫妇,他也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小哀。 电话接通,信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灰原哀急匆匆地问他:“哥哥,安室先生在哪里?” 信繁知道降谷零今早要负责国际会议中心的安全检查,不过这件事属于公安机密,他不打算告诉小哀,于是回答道:“他应该在音乐教室。” 灰原哀闻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这让信繁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今早海之涯的国际会议中心发生了大范围爆炸,听说负责安保检查的警员出现伤亡了。”灰原哀陈述,“我刚才在新闻里面看到了爆炸发生时的录像,里面有一个身影跟安室先生很相似。不过既然他在音乐教室,应该是我看错了。那个录像质量不高,看不清楚。” 灰原哀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柄榔头捶打着信繁的大脑,让他的头钝钝的疼,无法冷静思考。耳边不断回响着“海之涯国际会议中心爆炸”“安保检查的警员出现伤亡”以及“有一个身影和安室先生很相似”。 Zero出事了! 这是信繁现在唯一能产生的想法。 明明正午的阳光就在头顶照耀,可信繁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他的浑身一阵冰凉,双手忍不住地颤抖。 灰原哀没有听到对面的回应,心脏猛地一跳:“该不会他真的在海之涯吧……” “嘟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信繁不是故意打断妹妹说话,他只是不想再浪费一点点时间了,他要立刻马上联系降谷零,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那串熟悉的号码已经输入手机,信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 降谷零现在情况不明,他是否方便接电话?此时通话是否会对他产生不利的影响? 因为无法确定这些,信繁的理智在最后关头促使他拨给了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那边似乎很忙,他花了半分钟才接起信繁的电话,而且与以往不同,他抢下了通话的主动权:“浅野先生,公安现在发生了一点状况。您的邮件我看到了,不过可能要等到晚上或者明天才能给您回复。” 信繁没有听风见裕也说什么,他直奔主题质问道:“他呢?” 风见裕也一愣。 信繁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语气却显得格外平静:“降谷零呢,他死了没有?” 风见裕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降谷零。 降谷零脸上挂了彩,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很狼狈。 迎上风见裕也的眼神,降谷零沉默地摇了摇头。 第1265章 日至虞渊:嫌疑人毛利小五郎 风见裕也在心中哀嚎,哭诉自己这个下属难当,表面上他还是要坚决贯彻执行上司的命令。 “呃,浅野先生……”风见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顶着如此大的压力说出接下来这番话的,“降谷先生受了点伤,目前在警察医院接受治疗。” 听闻降谷零只是受伤,信繁担忧的心情放下了一半。但风见裕也的反应很奇怪,这让他又开始担心是不是风见裕也故意说这些话欺骗他。 “你把手机给降谷零。”信繁要求道。 这下风见裕也更无助了,他再次看向降谷零,然而却见上司冷漠无情地再次摇头。 降谷先生,就算您不想跟浅野先生打电话,也别让他夹在中间难受啊! “那个,浅野先生,降谷先生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呃,要不明天我让他给你回复?”风见裕也试探性地问。 他不知道这句话落在信繁耳中,几乎就是明明白白地说,降谷零身受重伤正在抢救无法通话。 都什么时候了,降谷零伤成这个样子还要瞒着他?? 信繁气得快要窒息,但他理智尚存,强迫自己平息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地对风见裕也说:“他醒来,你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明白?” “当然!” 即便没有听到信繁说话的内容,降谷零也能猜到风见裕也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挂电话前,信繁不忘提醒风见裕也:“事故发生时的录像拍到了降谷零,赶快把原片拿回来,电视台和网上的记录全部删除。” “是!”风见裕也连忙对空站了个军姿。 通话终于结束了,短短几分钟却让风见裕也宛若过了一年。 他疲惫地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感慨不已:“发火的浅野先生好恐怖……” 降谷零觉得好笑:“这就恐怖了?你没见过他真正发火的样子。” “是吗?那浅野先生真正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风见裕也好奇地问。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工作!” 风见裕也莫名被上司训斥,更委屈了,他闷闷地应了声,准备奔赴警视厅。 即将离开的瞬间,风见裕也又绕了回来:“对了,降谷先生,浅野先生说那些爆炸视频最好删除……” “不用管它,我留着有用。” “是。” 因为距离爆炸中心比较远,降谷零没有在爆炸中受太大的伤,只磕破了点皮。但是他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决心借此给组织设一个局。 这次海之涯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一定是人为的,但目前公安还不确定爆炸是否与组织有关。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组织真的有所参与,他们一定会密切关注爆炸相关的讯息,那么一闪而过的波本的身影一定会被他们注意到。 视频降谷零已经看过了,没有公安的许可,那个视频也不可能交给电视台。 受到像素和拍摄环境的影响,其实降谷零的身影并不清晰。也就是灰原哀跟他比较熟悉才能一眼认出,可就算如此她也无法确定,更何况组织那些人。 降谷零受伤了,所以连带着波本也会失联。 如果组织怀疑他参与了海之涯的安保工作,再面对波本失联的情况一定会进一步确认他是卧底。这样降谷零就可以以自身为诱饵,引蛇出洞。 当然无论怎么说,以那个视频的清晰度,就算说被炸的是个猿猴也有人信,降谷零也早就为波本失联找好了借口,他的安全性可以得到保证。 但这些事情降谷零无法告诉信繁,倒不是他不信任景光,只是在信任之余降谷零知道他们必须保持一定的防备。防止组织利用其中一个人做文章,牵扯到另一个人。 …… 警视厅,特别调查行动组正在讨论今天中午发生在海之涯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案件。 佐藤美和子站起身,念着警察手册上记录的信息:“根据鉴定的结果,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 高木涉也站了起来,补充道:“国际会议中心的一楼设有一家日本餐厅,爆炸现场确认为餐厅设置于地下室的厨房。经过检测,那里发现了大量的燃气。” “所以基本可以判定为燃气爆炸。” 他的话让在场的诸位警察都松了口气。 然而松本清长却提出质疑:“这座大楼刚刚建成,线路都是崭新的,为什么会出现燃气泄漏?” “是。”高木涉解释道,“其实国际会议中心采用的都是物联网技术,煤气管道可以实现远程操控开关。系统可能存在某种缺陷。” “这种缺陷应该在使用前就能检查出来吧?”目暮警官问。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对视一眼,道:“事实上警察厅原定的对海之涯进行物联网调试的时间就在今天,按照计划,调试将在公安部安全检查之后进行。” 白鸟任三郎说:“这么看来,今天的爆炸应该只是意外事故。毕竟如果不在会议开幕日引爆炸弹,这样的恐怖袭击就没有意义。” “是啊。” “听说峰会的地点已经更改了。” 就在警视厅几乎已经认定爆炸只是意外事故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打扰了各位。”一个穿着正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大踏步向最前方走来。 “报上部门和名字。” 那人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警视厅公安部风见裕也。” 公安的出现往往意味着事情并不简单,何况今早的检查原本就是公安部进行的。 风见裕也来之前已经摆脱负责多媒体的警察将自己带来的信息录入电脑,他操控大屏幕放出一张照片:“是这样的,我们公安部已经查明引发爆炸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高压电缆。” “真的吗?已经发现施工失误了吗?”目暮警官急切地询问。 “没有。”风见裕也淡定地回答,“但是我们已经在高压电缆的库门上发现了几处烧焦的指纹,这些指纹是在爆炸前沾上的。 “因为会议中心还未对外开放,所以能在库门上留下指纹的人只有施工人员和今早进行安全检查的公安部人员。但是我们对比数据库中的施工人员指纹和警察人员指纹时发现—— “这枚指纹与曾就职于警视厅刑事部的毛利小五郎一致。” 第1266章 日至虞渊:双标的风见 风见裕也带着搜查令来毛利侦探事务所搜查的时候,信繁已经先一步赶到了。 除了他,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柯南以及法比安·威斯特也都在这里。 时隔几日再次见到浅野信繁,阿里亚恩发现自己的情绪出乎意料的平静,并没有出现预想的愤怒。也许是因为他确信自己一定能为姐姐报仇,也许是因为……他发现浅野信繁表现出来的那一面根本让人恨不起来。 “哈?海之涯国际会议中心?”毛利小五郎生气地大喊大叫,“我没事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们肯定调查错了,我怎么可能去过会议中心!” 与风见裕也同行的还有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他们是坚定相信毛利小五郎不可能策划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 佐藤美和子正在努力跟毛利小五郎解释:“但是现场确实发现了您留下的指纹,警视厅也是例行搜查。只要没有发现您和爆炸事件有切实的联系,指纹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这怎么可能?!哼!” “爸爸。”毛利兰无奈道,“你该不会又喝醉酒不小心闯进去了吧?” 仔细想想她觉得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但是毛利小五郎很确定地说:“都说了我根本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你们是不可能查出来任何东西的!你们看看,给我翻得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信繁站在文件柜旁边,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警视厅的搜查。 风见裕也检查完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转而将目光放在这个最大的目标上,可是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浅野信繁的表情。 一滴冷汗从风见裕也的后脑勺落下。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随便找个什么人不行,为什么降谷先生一定要嫁祸给毛利小五郎呢? 风见裕也十分不想搜查浅野先生旁边的这个柜子,可他环视一周,发现其他警员似乎都默契地无视了这个柜子。根据规定,他们必须要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所有地方都搜查到位才行。 风见裕也咬咬牙,走向信繁。 “失礼了。”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先道歉肯定是没错的。 “嗯?”信繁抬眼瞥了他一下,“什么事?” 风见裕也欲哭无泪,他觉得浅野先生这就是明知故问,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根本不打算给他让路! “那个……我要检查一下文件柜里的东西。”风见裕也弱弱地说。 信繁扫了一眼文件柜,极不情愿地让开了柜门前的位置。风见裕也见状深深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浅野先生还认一点点同事情。 然而随着搜查的进行,风见裕也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感觉浅野先生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自己。那绝对是杀气吧?浅野先生现在一定恨不得杀掉他吧? 法比安·威斯特见状关心地问:“这位警官,是室内太热了吗?要不要把窗户打开?” 这个人就这么戳穿了风见裕也的紧张,风见裕也干脆顺着台阶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像是有一点。” 恰好毛利小五郎向他看来,风见裕也立刻鞠躬:“非常抱歉毛利先生,我们的搜查也是遵循规定。” 佐藤美和子、高木涉:“……” 这位风见裕也警官在警视厅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为什么到了毛利先生这里反倒如此小心翼翼? 毛利小五郎冷哼道:“查吧查吧,我看你们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风见裕也在心中叹气。 无论浅野先生是否愿意,他们今天来毛利侦探事务所搜查,就是为了给逮捕毛利小五郎找一个借口,公安一定能查到不利于毛利小五郎的证据。 法比安·威斯特很快就走到信繁身边他,他意有所指地说:“这些警察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难道都是浅野先生的朋友吗?” 信繁觉得今天的法比安有点奇怪,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从出现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正常,很快就又释然了。 “是啊。”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回答,“毛利先生在警视厅的人缘很好,我跟佐藤警官高木警官也很熟。” 虽然敷衍了法比安,信繁却不想再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了。他感觉这里的空气有些压抑,毛利大叔心情不好,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不好。 信繁向毛利小五郎和佐藤美和子说了一声,便出门透气去了。 法比安·威斯特曾想过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不过最终他还是只待在窗边,没有真的跟上去。 十分钟后,警视厅终于结束了对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搜查,他们拿走了电脑和一些挑选出来的文件。 下楼时,风见裕也专门走到信繁身边,向他辞行:“浅野先生,我们已经搜查完了,目前没有发现……” “如果之后警方还有需要配合的地方,请用邮件联系。”信繁出声打断了风见裕也的话。 风见裕也微愣,他很快反应过来浅野先生为什么要专门跟他说这句话。浅野先生真正提醒的应该是他发给他的那封邮件吧…… “您放心。”风见裕也朝信繁点点头,转身带着警视厅的人离开了。 警视厅的警察走后,信繁抬步向楼上走去。 还没进门他都能听到毛利小五郎愤怒的声音:“那个警察态度还不错,但是我依然不能原谅他们对我的怀疑,这是侮辱!” 信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他发现柯南不见了,而毛利兰正在给工藤新一打电话,应该是为了求助。 毛利先生这边就交给柯南去做吧,未来岳父遭遇警方怀疑,他恐怕是最着急的。而信繁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要去问问灰原哀白鸠制药和组织到底有什么关系。 “小哀,叫上你姐姐,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信繁在电话里如此对灰原哀说。 灰原哀了然:“好的,我这就给由乃姐姐打电话。” 哥哥会同时找她和姐姐,显然是为了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的研究。其实灰原哀很想知道降谷零到底有没有出事,不过她不会主动询问了。 第1267章 日至虞渊:花店小聚 宫野明美将会谈的地点放在自己开的花店,这里有公安负责,很安全,而且不易被人怀疑。 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美食,只为了感谢浅野先生这么久以来对志保的照顾。 在信繁踏入花店的同一时间,柯南找到高木涉,向他询问爆炸发生的具体细节。 “哥哥,这边!”灰原哀朝信繁招手。 宫野明美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围是各式各样的鲜花。 鲜花各有特色,但最吸引信繁的还是空中飘荡的百合花香。 “好久不见,浅野先生。”宫野明美向信繁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信繁与她握手:“好久不见,明美小姐。” “请您先坐吧,我还做了奶油炖菜,要再等二十分钟才能出锅。”宫野明美说着便要到厨房看情况。 信繁拦下她:“我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有关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夫妇。” 闻言,宫野明美和灰原哀对视一眼,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点头:“有什么问题您直接问吧。” “我想知道白鸠制药是怎么倒闭的。” 五分钟前,风见裕也收集的资料刚刚发给信繁。他看了看,上面基本上都是警方的记录。时间有限,他们还要调查爆炸案,无法再探究更多的细节了。 仅凭警方的资料信繁找不到任何疑点,他只能将希望放在宫野明美身上。 只是白鸠制药倒闭的事情已经太久远了,那时宫野明美还未出生,了解的情况十分有限,她只能尽力回忆父母曾经跟她提起过的往事。 “我小时候家里的氛围一直很紧张,当时我不懂,时隔多年再去回看才明白,爸爸妈妈当时应该正承受着组织的威胁。”宫野明美说,“我父母说白鸠制药倒闭的背后是资本的运作,不过我一直以为所谓资本的运作是指竞争之类的。” 资本运作导致白鸠制药倒闭吗? 的确有可能是竞争。 不过再联想到宫野夫妇随后受到的组织的邀请和逼迫,白鸠制药倒闭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 “你知道当时他们在做哪一方面的研究吗?”信繁问。 宫野明美摇头:“我不太懂这些,志保……” “我看过一些父母遗留的研究资料,那些都是他们加入组织之后研究的东西,不过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在研究aptx之前其实一直在负责silver bullet。”灰原哀又补充了一句,“跟现在的silver bullet不一样。” 因为信繁的缘故,灰原哀虽然已经脱离组织,她接触到的实验却更多了。她几乎拿到了silver bullet、aptx和黑暗男爵的全部研究资料。只是有些东西需要解码,有些东西需要逐步分析。 “silver bullet的一代和二代有什么区别?” “具体的联系和区别我还在分析,可以肯定它们同宗同源,但绝不是一个东西。”灰原哀皱眉,“我觉得,无论silver bullet还是aptx,似乎都是组织为了测试人体的崩溃程度而做的实验。但我很清楚杀人并不是组织研究这些药品的初衷,他们想干什么?” 或许是为了方舟计划吧。 信繁暗暗猜测。 想要让人的思维得到永生,肉体的状态一定有很大的影响,否则也不会存在抗性这种东西了。也许用aptx可以使人的思维进入最佳转移状态。 不过这些都只是信繁的猜测,还未得到证实。 “奶油炖菜应该好了,我去端。”宫野明美起身走向厨房。 恰在这时,信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毛利兰打来的。 “喂,是我,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毛利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你快回来吧,他们、他们要抓走我爸爸了!” 信繁的眼神骤然一凛。 他早就预料到公安会这么做,但他没想到风见裕也竟然如此迅速。这可不像风见的风格,难道说背后还有其他人的命令吗? “你放心。”信繁温声对毛利兰说,“我马上到,在我过去之前,请你务必拖住公安,不要让他们把毛利先生带走。” “嗯!”毛利兰焦急的心情稍缓。 浅野先生真的很神奇,只要听到他平静的声音,眼前的一切困难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刚才毛利兰其实已经给工藤新一打过电话了,但是新一只是告诉她他会协助调查,并没有真的帮上忙。反倒是浅野信繁的话让她更安心。 或许这就是“没事的”和“你去做点什么”的区别。 毛利兰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她想为父亲做点什么,最好能帮他摆脱警方的怀疑。 “抱歉,明美小姐,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不能留下吃晚饭了。”信繁一边对宫野明美解释,一边叮嘱弘树,“准备好我之前告诉你的东西。” “文件已经准备齐全了,就在你的邮箱里。”弘树在手机屏幕上弹出这样一句话。 看到浅野信繁如此匆忙的样子,宫野明美连忙说:“没关系的,您去忙吧,我一会儿送志保回家。” 信繁迅速从花店启程,赶往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在律枫音乐教室门口碰到了踩着滑板匆匆赶来的柯南。 他们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立刻爬上楼梯。 侦探事务所的门大开着,一如之前的样子,风见裕也带队站在毛利小五郎的面前,对他下最后通牒:“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毛利先生。”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待在墙角,不敢置信地望着风见裕也。 “怎么可能呢?我爸爸根本不会给电脑里储存文件!” “是啊是啊,叔叔他在计算机方面根本就是个超级白痴啊!” 往常听到铃木园子这么说,毛利小五郎肯定很生气,不过此时他顾不上许多,连忙附和:“对啊,我根本不会使用电脑,你们别冤枉我了!” “怎么了?”信繁出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一看到他,风见裕也的底气就足足少了一大半。 “我们从、从毛利先生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些可疑资料。”风见裕也将几张打印纸递给信繁,解释说,“有东京峰会的日程表,以及发生爆炸的国际会议中心的平面设计图。” “不是都说了吗?我根本不会电脑啊!” 第1268章 日至虞渊:请逮捕我吧 风见裕也沉吟:“这些事情就请你对审讯的警察说吧。” 说完这句话,风见裕也对下属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准备带走毛利小五郎。 “等等,风见警官。”信繁忽然出声打断了警方的行动,“你们从事务所带走的那台电脑,它的所有人并不是毛利先生。” 风见裕也皱眉,转身看向信繁:“怎么会?我们已经核实过了……” 下一秒,一个电子版的购买凭证出现在风见裕也的眼前。 信繁攥着手机,平静地说:“那台电脑是我购买的办公用品,平时的使用人也是我,毛利先生只是用它看赛马视频罢了。” 此话一出,不仅风见裕也,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都惊愕地张大嘴巴。 “你在说什么啊?”毛利小五郎虽然坚信自己的无辜,但他也不愿意让别人替他承担这些怀疑,“那个电脑明明是……” “所以你们抓错人了。”信繁上前一步,直面风见裕也,“根据规定,既然你们在我的电脑里发现了可疑文件,那我就是本案的嫌疑人。至于现场留下的毛利先生的指纹,在具有绝对指向性的文件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对吧?”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为难地看向他。 “哦,对了,指纹也可以伪造。也许我是幕后指使,故意留下毛利小五郎的指纹嫁祸给他呢?”信繁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向风见裕也伸手,示意他赶快利索地把嫌疑人逮捕归案。 毛利兰不愿看到她认识的任何人被警方带走,爸爸不行,浅野先生也不行:“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我爸爸和浅野先生都不可能做这种事!” 柯南比她淡定许多,因为他知道浅野信繁和公安的关系,知道就算浅野信繁被公安带走也没什么。 风见裕也神色复杂地对信繁说:“我们没有资格逮捕您,目前只是请您自愿同行,配合警方工作。” 说罢,他朝下属轻轻颔首,由他亲自带着浅野信繁离开。 毛利小五郎连忙冲过去阻止:“等等,你们这算什么啊?不是说要逮捕我吗?那就来啊,跟我的经纪人有什么关系?!” “请您理智一点。”风见裕也对毛利小五郎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否则我不得不认为您这是在干涉警方行动。” “干涉就干涉了,你们都不讲道理,难道还不允许我做点什么吗?”毛利小五郎愤怒地控诉着,然而信繁还是被公安警察带走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风见裕也在背对毛利小五郎的地方无奈叹气。 真以为他想带走浅野先生吗?他现在绝对比毛利小五郎更头疼。 坐上公安的车子,车上只有风见裕也和信繁两个人,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对话不被不相干的人听到。 风见裕也终于有机会好好问问浅野信繁了:“浅野先生,您今天这是为了什么啊?您明明知道我们只是……” “你们只是需要一个嫌疑人,好让本该按意外事故结案的爆炸案继续调查下去。”信繁替他说完了下面的话,“现在你们有嫌疑人了。” 他指了指自己。 风见裕也扶额。从他看到浅野先生拿出那个所谓的购买记录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按照浅野先生规划的路线走。 不必核实,浅野先生伪造的清单一定比真的还真。 他就是不想让警方抓走毛利小五郎才这么做的。 警视厅—— 信繁被暂时关押起来了,但由于他目前只是嫌疑人,还没有直接证据证实他参与或策划了中午针对国际会议中心的袭击,他所处的环境还好。 得到消息后佐藤美和子还专门过来看望过他,对此负责看守的公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例行的审问还是要进行的,该走的程序一个都不能少。 只是在负责审问的警员眼中,这个浅野信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刺头。不,准确来说他们再没见过比他还要圆滑的犯罪嫌疑人了。 无论警方问什么问题,哪怕是一句:“姓名?”浅野信繁都不予回答。 问得多了,浅野信繁会搭理他们一下,表示:“这些问题我只会在有律师陪同的情况下回答,请尽快通知我的律师。” 啊呸,还律师,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牵扯进了影响力多广的案子中?一不小心那就是外交事故! 两名初出茅庐的警员和信繁这个老油条周旋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人进来拯救他们了。 看到来人,信繁的心情也不错,他扬起唇角道:“我的律师来了。” 降谷零无奈:“是啊,再不来你就要被检方起诉了。” 风见裕也朝警员示意,让他们赶快出来,把对话的空间留给浅野先生和降谷先生。他还顺手关掉了审讯室的监控和录音设备。 降谷零在信繁面前搬了个板凳坐下,刚坐下就没好气地质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牵扯进来?这件事本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件事本来和毛利小五郎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信繁指出,“是你们公安硬要把他牵扯进来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 “随便找个嫌疑人?所以,为什么是毛利小五郎?” 降谷零无奈叹气:“因为我本来想用这种方式转移你的注意力,只要你忙于替毛利小五郎脱罪,就不会注意我接下来的计划。” 信繁挑眉:“怎么,打算告诉我你装病的原因了?” 降谷零确实受了伤,他头上贴了创口贴,露出的手腕上也有擦伤,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至少绝对不至于让他躺进警察医院的抢救室。 想起中午风见裕也对自己的隐瞒,信繁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叫降谷零的家伙,风见裕也只是受到了迁怒。 提起自己装病的原因,降谷零不愿意多说:“我是为了调查组织和爆炸案的联系,目前来看可能是我多想了。” 然而听了这话,信繁却严肃地说:“恐怕你没有多想,今早我去白鸠制药,发现朗姆已经从白鸠制药转移了一批东西,可能是文件。” 第1269章 日至虞渊:决定性证据 “这么巧?” 果然降谷零和信繁立刻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降谷零支着下巴思考了片刻,他觉得目前还是该将组织当成最大的嫌疑目标。他们可以分开行动,一个继续调查海之涯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案,一个转而从朗姆身上下手。 不过无论怎么做,第一步都得想办法让浅野信繁恢复自由身,降谷零一个人可无法同时搞定两边。 “你今天先留在警视厅,我会想办法斡旋的。”降谷零对信繁说。 信繁点头,并自告奋勇道:“如果走正常渠道比较困难,我也可以采用其他极端方式。”比如让弘树黑了警视厅的安保系统,或者打晕看守的警察,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之类的。 不用信繁说,降谷零已经从他的眼神中接收到了这样的信号。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钟,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通过正规渠道放走浅野信繁! 众所周知,正规渠道都比较麻烦,哪怕是强如降谷零,也不得不考虑公安在警视厅的影响,事情不能做得太绝。 当夜,信繁在警视厅和降谷零聊天的同时,还有许多人在为他奔走。 柯南虽然知道浅野信繁不会有事,但是如果没有找到爆炸真正的原因,就算是公安也很难撤销对检方对浅野信繁的起诉,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刻,浅野先生就危险了。 灰原哀在自己家门口碰到了等待已久的柯南。 “你在这里干什么?”灰原哀皱眉质问。 “你去哪儿了?”没想到柯南比他还生气的样子,“浅野先生被警视厅以涉嫌策划袭击东京峰会的罪名逮捕了!” 灰原哀微怔:“你说什么?” “就是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我想浅野先生应该是为了毛利叔叔。本来警方怀疑的目标是毛利小五郎,浅野先生将矛头引到了自己身上。” 灰原哀没想到下午哥哥急匆匆离开竟然是为了这个。 她的手机里还存着她和姐姐讨论的关于silver bullet和aptx的记录,准备拿回家给哥哥看的。 “我哥哥在哪里?”灰原哀问。 “已经被带到警视厅了。我拜托阿笠博士用他新发明的无人机拍摄了爆炸现场的画面,也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和柯南一样,灰原哀能到现在还保持冷静,就是因为她知道信繁的公安身份。可她比柯南想的更多。哥哥是公安没错,但他是公安卧底,这个身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暴露的。 灰原哀不知道在公安心中这个万不得已的情况是指什么,但她认为,被警视厅当成犯罪嫌疑人抓捕一定不属于万不得已的情况。 想必,灰原哀对柯南说:“我跟你一起去找阿笠博士。” 同一时间,毛利兰在铃木园子的陪同下找到了妃英理的律师事务所。 “事情就是这样,请你帮浅野先生做辩护吧。”毛利兰央求道。 她知道母亲是非常优秀的律师,胜诉率极高,如果由她辩护,浅野先生的罪名一定很快就能被洗脱。 然而妃英理却在长久的思考之后拒绝了。 “为什么啊,妈妈,浅野先生一定是无辜的!” “因为浅野先生是代替毛利小五郎成为犯罪嫌疑人的,何况我们本身也认识。”妃英理解释说,“这很有可能会让法官认为我的辩护缺乏严谨的客观性。 “也就是说,如果我出面为他辩护,说不定反而会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利。” 这些道理毛利兰也不是不懂,但她还是再次恳求道:“那能不能请你帮浅野先生联系业界厉害的律师?你一定认识很多这样的律师吧?”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的。” 虽然这么说,可妃英理已经有预感,业界厉害的律师恐怕都不会接这个案子。一方面这件事牵扯极大,站在浅野信繁这边就是与日本的公检部门抗争,与日本的公安部抗争,另一方面,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的确非常不利于浅野信繁。 …… 第二天清晨,警视厅众人几乎一宿未眠。 特别行动会议还在进行中,而他们又得到了更加确定浅野信繁就是罪犯的证据。 “根据公安部提供的信息,他们已经找到了燃气开关的访问记录,经比对,与浅野信繁的地址一致。”说这番话的时候,佐藤美和子的语气非常沉重,她甚至感觉自己被公安欺骗了。 浅野信繁怎么可能是罪犯? 何况昨天公安最初的推测是毛利小五郎,下午逮捕毛利小五郎的时候突然又换成浅野信繁,而刑事部这边一直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始终被公安部牵着鼻子走。 佐藤美和子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公安的计谋,他们或许真的想要找到凶手,但绝不是用大多数人认同的方式。 “是的,已经证据确凿了。”参会的风见裕也请大家看大屏幕,“浅野信繁提前潜入会场,对高压电缆动了手脚,离开时他很狡猾地清除掉自己的指纹,转而留下毛利小五郎的指纹,视图嫁祸到毛利小五郎身上。” 佐藤美和子提出异议:“可是我们听说昨天是浅野信繁主动承认电脑的所有人是他自己,帮毛利小五郎摆脱了嫌疑,不是吗?” “这只是罪犯的诡计。”风见裕也道,“罪犯利用这种与常理相悖的方式降低自己的嫌疑,并且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不过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送检了。” 目暮警官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都还没有搞清楚动机就要送检了吗?” 风见裕也瞥了他一眼:“只要证据确凿就能送检,作为一名警察,这应该是常识吧?” 一句话让目暮警官哑口无言。 坐在他身边的松本清长心里很清楚,目暮十三是因为到现在为止都不相信浅野信繁会做出这种事,下意识替他辩解罢了。 可如果连警方都如此为一名犯罪嫌疑人开脱,这个国家的法律制度就真的应该自省了。 “就这样吧。”松本清长最终做出了决定,“按照公安部的建议来做,立刻送检。” 第1270章 日至虞渊:我有责任监视你 会议室里警视厅刑事部和公安部为了信繁吵得不可开交,警视厅某处审讯室内,信繁自己却自在地吃着便当。 便当是降谷零刚才去便利店买的,他甚至还给他带了一杯美式咖啡。 “我觉得自己这个警官当得还真是失败啊。”降谷零坐在信繁对面,一脸无奈地抱怨道。 “既然如此那就辞职好了。”信繁一边吃饭一边说。 “怎么可能?我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而成为警察是最好的方式。” 信繁抬头,认真地看着降谷零:“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真的按照自己当初设想的目标努力了吗,还是说走了一半突然发现前方的路和自己以为的根本不一样。七年前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很少,做出的决定也不成熟。可现在我们成长了,也许换个方向更好。” 降谷零觉得好笑:“你为什么会一本正经地思考这种东西?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因为我们过去的选择,而未来的路取决于当下。我既不会为了过去后悔,也不会为了未来杞人忧天。” “好吧,你说得对。”信繁将最后一颗厚蛋烧丢进嘴里,咀嚼吞下。 “吃完饭我带你离开,手续已经办妥了,你放心。” “嗯?可是我怎么听说已经要送检了呢?” 降谷零无辜地耸耸肩:“只要没到最后法庭相见的地步,没有人会在意嫌疑人在哪里的。” 正如降谷零所说,虽然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案备受瞩目,甚至为公安部都引来了一些舆论压力,但当信繁真的离开审讯室走出警视厅大门时,仍然没有多少人愿意把目光分给他。 降谷零做着接下来行动的安排:“我去调查爆炸案,你从朗姆那里下手,查查他和白鸠制药以及爆炸案的联系。” “好。”信繁说着已经打开了手机,“朗姆今早七点半离开家,目前还在伊吕波寿司店,他家附近确定没有埋伏,我可以直接过去。” 降谷零懵了一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干什么?” “去朗姆他家调查啊。”信繁坦然道,“当然,准确来说那不是他家,只是他暂住的地方。不过我估计他没有办法在短短一天内转移所有资料,说不定家里还有线索。”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以为浅野信繁的胆子大,因为他总能做出更大胆的事情。 降谷零立刻更改决定:“我要跟你一起去。” 信繁疑惑:“你不是要调查爆炸案吗?那边更重要吧?” “爆炸案有警视厅和风见,你一个人去朗姆那里我不放心。”降谷零不由分说道,“而且你现在是重案的嫌疑人,我有责任监视你的行动。” 信繁:“……” 行吧,你高兴就好。 信繁和降谷零上了车,朝着朗姆暂住的公寓驶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离开警视厅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警视厅门口,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渐行渐远的马自达之上。 浅野信繁,他不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被逮捕了吗?为什么能够自由地从警视厅离开? 难道说这只是公安的缓兵之计? 阿里亚恩思虑再三,决定将他看到的事情发给詹姆斯·布莱克。 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毕竟相比于日本公安,他和FBI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何况浅野信繁还是梅斯卡尔,也许这是组织的阴谋。 …… 抵达朗姆租住的公寓后,信繁让降谷零留在车中做后勤保障,由自己一个人潜入朗姆的房间。 这一次降谷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方案,他们不能都进去,那样容易被人一网打尽。他留在外面也是为了及时向景光提供信息,确保两个人的安全。 信繁在身上戴了一个隐蔽的微型摄像头,摄像头可以实时向降谷零传递视频画面,就算信繁不慎暴露,至少这段录像是可以保留的。 弘树帮忙确认了周围环境的安全,并且屏蔽掉了可能的监控和窃听,最后又帮信繁打开了朗姆家的门。 至此,信繁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地进入朗姆的房间。 这是一个传统的日式房子,地上铺着榻榻米的棕垫。信繁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尽量不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颇有种上个世纪古板日本老头的风格。 信繁检查了一些柜子和抽屉,没有发现任何与组织有关的东西。 不过他很快就在床铺下方找到了一个夹层,里面装着一份名单,名单上都是熟悉的名字,朗姆在有些名字上画了圈,有些名字打了叉,有些名字什么记号都没做。 信繁将镜头对准名单,方便外面的降谷零看清楚。 “这可能是朗姆统计的可以笼络的人选。”耳机中传来降谷零的声音,“这些大多是直接由那位提拔上来的,画叉的人都已经死了。” 不愧是情报组王牌,信繁对这些人的了解远不如降谷零。 他又在朗姆家里转了一圈,除了那份名单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了。 “那就先撤吧,再停留下去可能会有危险。”降谷零建议道。 信繁也是这么想的,但在离开前,他忽然觉得书柜上某本大英百科和其他日本书籍格格不入。 朗姆怎么会看大英百科这种科普杂志? 怀着疑惑,信繁取下了那本书。书刚一入手,信繁就发现不对。太轻了,这可不是一本百科全书该有的重量。 果不其然,这本书里面是空的,只装着一个小小的本子。本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被朗姆保存得很好,牛皮的封皮锃亮锃亮。 信繁打开笔记本,原以为会看到许多机密,没想到只有第一页写着几串不明意义的数字,其他都是空白。 “怎么了?”降谷零只知道信繁在书架前停留了,于是疑惑地询问。 “我发现了……”信繁忽然顿了顿。 因为牛皮封面露出了一张照片的一角,而那个照片给信繁一种熟悉且恐怖的感觉。 第1271章 日至虞渊:是谓昏 信繁抽出照片,与二十三年前的自己对视。 是的,这张照片已经有着二十三年的历史了,他属于一个信繁无比熟悉的人——诸伏景光。 原来他丢失的档案不是没有照片,而是照片被别人撕下来带走了。 偷走他档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信繁一直防备且视为敌人的朗姆。 怎么办? 这是信繁大脑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毫无疑问他最糟糕的猜测得到印证了,朗姆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玩家,注视着早已被他知晓所有的棋子在棋盘中蹦跶。 既然朗姆知道诸伏景光,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降谷零,不知道松田阵平?他怎么可能猜不到波本是卧底?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给他们胜利就在前方的错觉。 信繁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冷到了脚尖。 “信繁?”耳机中,降谷零还在呼唤信繁的名字,“你没事吧?” “我没事。”信繁强装镇定,他一边拿出手机拍照,一边找借口解释,“朗姆这里有一本大英百科,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看这种书。” 闻言,降谷零松了口气:“快回来吧,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了。” “嗯。”信繁应下。 他将本子重新放回大英百科的壳子中,摆回原本的位置。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让摄像头拍到那个本子。 信繁觉得他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让zero跟他一起逃离组织吗? 且先不论他们能否做到,恐怕降谷零本身也不会赞同这个决定,他可能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留在组织查明真相。 那不如由他来做这件事吧。 等信繁回到车里时,他的脸上已经一点异常都看不出了。 降谷零不疑有他,跟信繁讨论起他在床铺底下发现的那份名单。 “白鸠制药那边……” 信繁在降谷零问之前便回答:“如果朗姆去白鸠制药和爆炸只是巧合,那么他为的应该仍旧是方舟计划。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宫野夫妇的研究和永生有什么关系,但我已经拜托小哀去查了,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 降谷零点头,十分认同信繁的决定。 他正要说什么,却听信繁道:“东京峰会那边我目前是嫌疑人,不方便出面,请你多操心吧。朗姆和白鸠制药你就不用管了,我和小哀会搞明白的。” 这正是降谷零之前的分工安排,他不知道为什么景光又要专门强调一次。 不过见信繁如此郑重其事,降谷零还是认真地答复:“好,你放心。” 信繁暗暗放下心。 为今之计只能尽可能让降谷零远离组织,避免与组织正面接触。这样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威胁到降谷零。 此时,夕阳已经渐渐倾斜到了与地平线平行的位置。 信繁看了眼窗外,对降谷零说:“我就在前面下车,我要去趟宫野明美的花店。” 降谷零依言将车停在路边。 这里虽然在东京,但并不属于繁华的街区,傍晚路上的行人屈指可数,而信繁即将去往的地方甚至没有路灯。 “路上小心。”降谷零忍不住叮嘱道。 信繁没有止步也没有转身,只是朝身后招了招手。 夕阳西下,天边的最后一缕微光也随着晚风散尽。 降谷零目睹着诸伏景光缓缓走向漆黑的夜晚,渐渐的就连影子也不再清晰。 在那一刹那,降谷零忽然有些心慌,仿佛一直牵在手里的风筝线断了。他向诸伏景光伸手,可他想挽留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信繁所谓的要去找宫野明美只是一个借口,他在街边打车回了家。 家中,灰原哀看到他难掩惊讶:“哥哥,我还以为你被……” 信繁的眉眼间漾起清浅的笑意,他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公安想找个借口继续调查罢了,我有个东西要请你分析。” 他将手机中拍下的那张照片传给灰原哀。 “这是什么?”灰原哀一脸懵逼。 然而信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好吧。”灰原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哥哥总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真是让人没办法拒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接触的实验太多了,灰原哀觉得浅野信繁给她的这些数字很像实验的数据。具体是不是,或者与哪个实验有关,就需要灰原哀进一步分析了,她可能还需要弘树的帮助。 …… “还是没有人愿意接浅野先生的案子吗?”妃英理的事务所内,毛利兰眼睁睁看着母亲放下又一通电话,朝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 “是因为这个案子太大了吗?”柯南问。 “是啊,而且浅野先生本身也是一位公众人物,律师们都不敢接。”妃英理犹豫再三,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事实上除了这些原因,刚才她给一位律师界很有威望的前辈打电话,意外从对方那里得知,上面似乎有人在阻止律师参与这件事。 妃英理看向女儿:“那个人怎么说?” 毛利兰知道母亲指的是谁:“爸爸也在请求他认识的警官,不过据说警视厅已经决定将浅野先生送检了。” 妃英理震惊:“这么快就送检,证据齐全了吗?” “根据爸爸的说法,似乎有人为浅野先生准备了全套的证据,等着他向坑里跳。”毛利兰抿唇,“可是我不明白,最初被怀疑的不是爸爸吗?为什么当浅野先生站出来后,矛头会这么快指向他?就好像、就好像那些证据都是有人故意伪造出来的转移视线的,他们根本不在乎被怀疑的究竟是谁。” 妃英理支着下巴思考:“也许你说的对,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嫌疑人罢了。” “咚咚咚。”有人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房门打开,白鸟任三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抱歉,听说你们正在为浅野先生联系律师,我想着还是应该通知你们一下。警察厅已经为浅野先生安排好律师了。” 第1272章 日至虞渊:再说就要自首了 “什么?”妃英理皱眉,“这不符合规定。在当事人申请法院安排律师之前,警方是没有资格替当事人决定律师人选的。” 她本想着大不了找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由她在幕后指导,可白鸟任三郎话将她的算盘击碎了。 白鸟任三郎解释说:“据我所知,正是浅野先生自己请求警方为他寻找一位律师。听说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接触过律师了。” “这么早?你知道那位律师的名字吗?”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拿到任何相关信息。”说到这里白鸟任三郎也有点生气。 明明是他们警视厅刑事部和公安部共同负责的案子,从头到尾他们却都被公安牵着鼻子走。浅野先生被带到警视厅后,刑事部除了佐藤美和子昨天见过他一面外,就再也没有人能见到浅野先生了。 “看来我是没戏了呢。”一个女声在白鸟任三郎身后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女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橘境子,二十九岁,职业是手机律师。我从协会那边听说妃律师正在为当前那桩轰动日本的爆炸式恐怖袭击的嫌疑人寻找辩护律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来毛遂自荐的。” 妃英理无奈道:“显然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律师了。” 警方直接找的律师,妃英理又和对方不认识,很难在背后做指导。甚至也许那个人根本不愿意认认真真为浅野信繁辩护。 “可是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啊,为什么当事人会直接敲定律师呢?这在我以前参与的公安部的案子中从未遇到过。” “哦?你负责过几个跟公安有关的案子啊。” “是的。”橘境子将自己的简历递给妃英理,“所以能否请您允许我参与这个案子呢?我也想趁机积累一些经验。毕竟……其实我对公安部检察官的胜率是百分之零呢。” 毛利兰和柯南都被这个胜率震惊到了,不过妃英理倒没有因此小看她。 历来面对检察官起诉的案子都很难打赢,何况对方还是公安部。胜率能有千分之一就很不错了。 而且,明知已经不需要律师了依然决定留下来吗?这个年轻人意外的很有干劲呢。 …… 检察官总管岩井纱世子的办公室内—— 检察官日下部诚生气地质问岩井纱世子:“警视厅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允许我重新审问浅野信繁?” 岩井纱世子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下属:“没有为什么,这是公安部的决定。” “可是按照规定,应该是警方将调查结果移交给检察厅,再由我们在这些结果之上重新调查案件,决定是否起诉不是吗?” “你在开玩笑吗?”岩井纱世子抿了一口咖啡,看向日下部诚的眼神十分冰冷,“那种规定从来都不是约束公安部的。你只要完成你自己的工作,尽快起诉就足够了。” “公安部?”日下部诚嗤笑,“你指的是检察厅的那个,还是警察厅的公安部?” 岩井纱世子没有回答,但他们都知道答案。 这个事关东京峰会的案子,从一开始就牢牢紧握在公安警察的手中。 …… 尽管警视厅一再抑制事情的发酵,但公众还是知道了嫌疑人的身份。 组织自然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不过在他们打算做点什么之前,梅斯卡尔已经在知情人面前晃了一大圈了。 “呵,所以你就为了毛利小五郎把自己搭进去了?”琴酒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只是一个金蝉脱壳的方法罢了,否则我现在应该被警视厅移交给检察厅……嗯,可能在拘留所里。”信繁忽然拍了一下琴酒的肩膀,差点换来一梭子子弹。 琴酒冷着脸:“什么事?” “你听说过798……吗?”信繁念出一串数字,他把从朗姆那里看到的数字稍加改动,以免琴酒看出什么。 琴酒皱眉:“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看来你不知道了。”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琴酒忽然问道,“我指的是三年前你还没有加入组织的时候。” 琴酒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信繁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自己给自己编的故事回答:“违法犯罪然后被警方通缉,要不然我才不会上组织这条贼船。” 琴酒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信繁不甘示弱地予以回击。 “这不像你。”琴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信繁顿时像见到怪物一般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发烧了?” 琴酒嗤道:“如果真按你说的,你不上FBI十大全球通缉名单我都不信。而且你应该还是那种喜欢用极恶劣的手段犯罪,挑衅警察然后再溜之大吉的罪犯。” 信繁一窒,有点瑟瑟发抖。 够了,琴酒,真的够了,再说下去他都想自首了。 信繁搞不明白,他一个目标是星辰大海的阳光积极的当代好青年,为什么到了犯罪组织大佬口中就变成了超级罪犯? 然而琴酒还不罢休,他继续丢着重磅炸弹:“五年前,组织里突然来了三个我非常讨厌的新人。一个手段高明,极有可能是某个官方机构的卧底,一个是笑面虎,被他盯着总感觉脊背发凉,还有一个老好人,谁的闲事都要管。” 听到这里信繁觉得他必须辩驳一下,当初他多管闲事并不是因为喜欢当世界警察。如果不是为了尽快获得情报,谁愿意管组织那些破事啊!那既然都跑人家地盘上调解了,如果都跟琴酒似的一副欠他十个亿的冷脸,被人暴揍一顿都算轻的了好吧! 琴酒听不到梅斯卡尔心中小人的呐喊,他望着梅斯卡尔的表情,推测梅斯卡尔应该也不喜欢那三个人。 梅斯卡尔是苏格兰?别开玩笑了,这两个人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放在一起都能把世界炸了的那种。 不,也不一定…… 有苏格兰在,或许反倒能抑制住梅斯卡尔狂躁的内心。 第1273章 日至虞渊:都是实验鼠 五月一日,距离国际会议中心爆炸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什么?连庭前准备程序都省略了吗?”日下部诚不敢置信,“这已经不是随意干涉检察厅的行为了,这是霸权……” “日下部君,慎言。”岩井纱世子警告道。 日下部诚紧紧攥着拳头,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公安要这么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滥用职权。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公安,他们检察官才无法贯彻真正的正义!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了。 …… “妃律师,我刚去了一趟法院,这是目前检方掌握的证据。”橘境子将一叠文件递给妃英理。 妃英理有些惊讶:“你为什么能拿到这些?” 橘境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有了这些东西,就算我们没办法直接参与案件,也可以掌握动态。” “但是掌握动态有什么用呢?”妃英理叹气,“连辩护律师都来自警视厅,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柯南望向橘境子,疑惑地问:“橘律师,你为什么要无偿帮助浅野先生呢?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赚取律师的委托费,现在浅野先生已经有律师了吧?” 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何况他感觉橘境子对于浅野信繁被冤枉的事情似乎抱着旁观的态度,一边说要帮忙,一边却袖手旁观,这真的很奇怪。 还有,她为什么可以拿到只有检察和辩护双方能拿到的案件证据? “不过警方的报告写得还真是齐全啊。”妃英理看着资料感慨道,“简直就像是犯罪指南。” 闻言,橘境子先是对柯南微微一笑,然后才应和妃英理的话:“是啊,毕竟这是警方调查的,之后又由检察官做了进一步的整理。不过我听说检察官至今也没有见过浅野先生。” “嗯,怎么回事?” “因为,”橘境子顿了顿,“公安警察的命令。” 柯南感觉说这句话时,橘境子的神情很奇怪,可还没等他细想,证据报告上的一个照片就吸引了柯南的注意。 等等,这好像是爆炸现场电饭煲上的碎片。 可是电饭煲引爆燃气还只是他和阿笠博士的推测,警方目前应该还以为爆炸是电缆导致的才对,为什么检察官会把这个碎片当做证据罗列出来呢? 就在这时,妃英理的电脑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竟然直接冒出了黑烟。 “怎么回事?”妃英理莫名其妙地朝电脑看去,“我这台电脑是最近才换的,怎么会突然爆炸?”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不仅是妃英理的律师事务所,东京许多地方的电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故障。爆炸、自动启动、无法关闭,什么情况都有,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 随着事故的频发,电视上也开始报道这一奇怪的现象。 柯南听着电视里的报道,突然联想到了发生在国际会议中心的那起爆炸。 也许当时的爆炸和现在的电器袭击是同一个人用相同的手法做到的!! 柯南立刻站了起来,匆匆对妃英理说:“我突然想起来新一哥哥让我帮他调查一个东西,我先走了!” 这是物联网袭击!柯南无比确认这件事! “目暮警官!”很快目暮警官就接到了自称是工藤新一的热心市民来电。 “抱歉新一,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通电话。” “是物联网袭击!犯人用网络操控了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 目暮警官一愣,连忙拔腿向会议室跑去,他要立刻把这条关键线索汇报给大家。 如果这个思路是正确的,那么被公安关押的浅野信繁就不可能是凶手,他根本没有机会犯下之后这么多起互联网袭击。 …… 赤井秀一正在擦拭自己的手风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 “不愧是公安警察,就算以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被起诉,也依然可以自由出入警视厅。”赤井秀一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调侃道。 信繁轻扯嘴角:“那么你呢?作为美国fbi的搜查官,看到东京发生这么多治安事件,你觉得很有趣吗?” 赤井秀一神色间打趣的意味淡了许多:“有趣不应该被用来定义灾难,这是人性。” 信繁将一张写了数字的纸条放在赤井秀一面前。 “这是什么?” “不知道。”信繁淡淡回答,“不过小哀怀疑它可能是某项实验的数据,我想请你把它和你曾接受过的那项实验做个对比。” 赤井秀一转身望向信繁平静的眼神:“真可怕,危机当头,你却在调查组织?” 信繁轻轻一笑道:“就算明天是末日,今天我们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没有把公安对于组织和这起动乱关系的怀疑告诉赤井秀一,也没有这个必要,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总是奢求别人的帮助最终只会自掘坟墓。 他不说,赤井秀一也不问,问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赤井秀一捡起那张写了数字的纸,把它与自己记忆中数据的格式做比较。 很快他就发现了相似之处:“如果把数字的顺序颠倒一下,倒还真的挺像是从那份数据库中摘选的。” “什么数据?”信繁追问。 赤井秀一的眼中泛起笑意:“实验鼠的身体状况指标。” 信繁:“……” 赤井秀一紧接着又说:“如果这是你的身体数据,我想我知道朗姆为什么说你抗性高了。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保密。”信繁从赤井秀一手中抽走纸条,转身要走。 赤井秀一也不阻拦,只不过在他快要踏出音乐教室的门时,他却突然提醒道:“美国国家航天局也曾遭到非法访问,方法与你的案子很相似。而且我注意到,今晚会有一颗美国国家航天局的探测卫星在东京着陆。” 信繁“唰”的一下回头看向赤井秀一:“天鹅是nazu的飞行器?!” “是的。”赤井秀一点头,“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件事与之前nazu遭到非法入侵有关。” 第1274章 日至虞渊:真正的目标 “我为什么要去见那个女人啊?” 妃英理的律师事务所门外,毛利小五郎不情不愿地在女儿的推搡下,逐步靠近他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妃英理其实隔着老远就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了,但她懒得搭理,继续与她刚从老家结束休假赶回来的事务员聊着橘境子档案的事情。 终于,毛利小五郎磨蹭了半天还是进来了。 “哎呀,爸爸,既然你和妈妈都要帮浅野先生,那不如一起好了。一个是名侦探一个是大律师,如果你们有效合作的话,浅野先生一定可以很快脱罪的!”毛利兰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妃英理装作没看到毛利小五郎的样子:“你来了小兰,我们这里刚得到一份有关橘境子律师的资料,似乎是新一拜托栗山调查的。” 毛利兰疑惑:“为什么要调查橘律师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橘律师的过去的确有点问题。”妃英理指着一个名字说,“这个人是去年因为入侵游戏公司的电脑被逮捕的羽场二三一,他是橘律师的事务员。他在东京拘留所内自杀了。” “嗯?可是橘律师不是手机律师吗?” “似乎在去年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还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毛利小五郎别扭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妃英理好像这才注意到他:“哎呀,这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吗?你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如果不是因为浅野,你以为我会到这里来吗?” “哈?所以你就那么嫌弃我的事务所?那你不要来了,你在你那里不是依然可以帮忙吗?不过也是,以你的能力根本请不来能帮忙的警察吧!” “你这是对我的蔑视,我不但可以找到警方帮忙,我还可以提前找出凶手,还浅野清白!” 眼见父母再一次发生争执,毛利兰头疼地敲了敲脑袋,一时间不知道她的建议是否正确。 …… 信繁将自己从赤井秀一那里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降谷零。 彼时降谷零刚刚和风见裕也交换过意见。 “你是说犯人的真正目标可能是今晚返回地球的天鹅号飞行器?”降谷零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它威胁的恐怕就是平民的性命了!” “这个消息要立刻传达给警视厅,至于消息来源,就说是我们公安自己的情报。” “嗯,我知道。另外我这边也查到了一点东西,犯人入侵国际会议中心网络以及发动物联网袭击的工具,可能是一个叫做NOR的浏览器。” “我听说过这个浏览器,似乎可以作为跳板加密IP地址。” “是的,犯人应该就是用它非法访问了爆炸现场的网络,经由很多电脑跳转,使人无法追踪到锁定用户。” 信繁想到了弘树,毫无疑问,在这一方面弘树可以起到的作用比公安更大。 “能把原始的访问记录拷贝一份吗,我想让弘树尝试解除匿名性,追踪锁定用户的IP地址。” “好,我马上发给你。” 他们的通话结束的非常快,除了关键的事情什么废话都没有。 如果犯人的真正目标是今晚着陆的天鹅号,那么留给警视厅反应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这边信繁拜托弘树用非法的手段追查锁定用户地址,而降谷零则让风见裕也代他以公安的身份提供情报。 两相配合,信繁相信很快他们就能破解匿名,找出隐藏在幕后的凶手。 …… 警视厅?特别搜查会议 “我们已经得到NAZU那边的回应了,他们发现天鹅号的降落地点遭到了修改。”白鸟任三郎将地图投放到屏幕上,“按照NAZU的测算,新的着陆地点将会是……” 十字图标不断的缩小,最终落在了一个坐标上。 这是? “果然啊……”风见裕也按了按耳机,对降谷零低声说,“犯人的目标是警视厅。” “不能修改信息吗?”目暮警官问。 “NAZU说由于天鹅号已经进入预定轨道,目前无法更改任何参数。”说完,白鸟任三郎又补充道,“不过等天鹅号突破大气层,NAZU就可以重新联系上天鹅号了。” “大概还有多久坠落?”松本清长询问。 “据推测,大约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成功更改天鹅号的轨迹,警视厅将会遭受一颗直径四米的飞行器撞击,那造成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松本清长思索了几秒钟,做出决定:“立刻疏散以警视厅周围一公里内的全部居民!” “是!!” 警视厅迅速行动起来。 在一群忙忙碌碌的警察中,风见裕也站了起来,走到一边与降谷零通话。 降谷零看了眼手机上来自信繁的短讯,对风见裕也说:“已经确定犯人的身份了,我现在去找他,你继续留在警视厅,保持联络。” “是,请您放心。” 弘树的动作很快,公安无法追查的信息在他这里只花费了短短几分钟。 弘树小可爱仰着由1和0做成的脑袋,邀功道:“因为这个网站设计的有些复杂,我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不过这个地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多亏你了。”信繁快速将目标的定位发给降谷零。 定位在降谷零并不陌生的检察厅。 降谷零赶到这里时,正有许多工作人员从里面撤出。他在大厅中央看到了日下部检察官。 按照浅野信繁发来的信息,那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能让我看看您的手机吗?”降谷零挡住了日下部诚离开的路,“我想那里面应该是卫星的画面吧?” 日下部诚皱眉,他下意识地收起了手机。 然而就在这时,降谷零猛地出手了,他将日下部诚的胳膊外翻举在头顶,压着他半跪下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 “公安警察。”降谷零说出了这个让日下部诚痛恨的名头。 公安警察,又是公安警察! 日下部诚的手机到了降谷零的手中,上面卫星的界面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1275章 日至虞渊:我是风见警官的协助人 弘树参与调查的好处是他们可以直捣犯人大本营,但缺陷也很明显,信繁虽然知道犯人就是日下部诚,但他却不明白这个人袭击国际会议中心并且操控飞行器的动机。 [我需要你的帮忙。] 降谷零的一封邮件解答了信繁的困惑。 信繁迅速向降谷零邮件上标注的位置赶去,路上他碰到了同样受命于降谷零的风见裕也。 “浅野先生,你杀过人吗?”寂静的黄昏中,风见裕也忽然开口问道。 信繁微愣。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缕犹疑,但最终还是被坚定和坦然覆盖。 “当然。”信繁回答,语气意外地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在聊晚上吃什么。 风见裕也听了这句话将头垂得更低,相比于回答本身,信繁倒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天真的幻想自嘲。 “果然啊……”风见裕也的神情悻悻的,似乎看到自己一直以来追随并崇拜的身影倒在了眼前,“降谷先生他……曾在审问中逼死过一个犯人。” 曾在、审问中、逼死、一个、犯人。 且先不论这件事是否属实,如果仅仅如此就让风见裕也备受打击,那信繁恐怕永远也不想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了。 不过零和他本身就是不一样的,情报组总能避免大多数血债。何况已经到了审问的程序,按照降谷零的性格,他应该不会为了让犯人认罪伏法而把犯人逼到不得不自杀的地步。 想想降谷零拜托他做的事情,信繁觉得他应该已经发现真相了。 “你说的那个被逼自杀的犯人,他叫什么名字?”信繁将车驶入居民区,同时问道。 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在风见裕也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很快回答:“羽场二三一。” 信繁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他指着前面站在路沿上看向这里的男人:“是那个人吗?” 风见裕也顺着信繁的指示看去,他的目光触碰到了羽场二三一熟悉的面容,顿时震惊不已:“怎么可能?羽场二三一不是已经自杀了吗?” 羽场二三一通过挡风玻璃看到了车内的人,他迎面走来:“您好,您是降谷先生派来的吗?” “上车。”信繁惜字如金道。 羽场二三一不疑有他,很快就坐在了汽车的后座上。 这么单纯的大男孩,没想到居然会给公安检察官当协助人。 是的,事到如今,信繁已经彻底想明白日下部诚的动机了。 为什么日下部诚要挑公安进行安全检查的时候引爆燃气,为什么卫星的落点是警视厅,为什么降谷零要拜托他带走羽场二三一,为什么一个本该在拘留所自杀的人却安然出现在这里,一切疑问都指向共同的答案——羽场二三一是日下部诚的协助人。 公安日常的工作不太日常,所以他们不可避免需要渗透进各行各业的协助人,在这些人的帮助下获取情报。羽场二三一就是协助人之一。 只不过他协助的对象并不是公安警察,而是公安检察官。 这其实还挺特殊的,至少在信繁之前的工作中从未遇到。 “浅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羽场他明明……”风见裕也惊讶得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谷蚫 “浅野先生?”羽场二三一看向信繁,“您是浅野信繁先生吗?看来您的情况跟我一样,都是公安的协助人。” 信繁知道羽场二三一误会了,他看到本该被关在拘留所的浅野信繁出现在这里,联系自己的情况,自然而然把浅野信繁也当成了公安协助人。不过信繁不打算解释,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持续下去吧。 于是信繁坦然地承认了:“对,旁边这位是警视厅公安部的风见裕也警官,我是他的协助人。” 风见裕也战战兢兢地看向信繁,不敢反驳。 其实他真的有协助人,而且还被他派到浅野先生这边当辩护律师了。虽然后来降谷先生把浅野先生从警视厅“救”了出来,律师也用不上,但风见裕也一直拜托他的协助人搜集证据,帮浅野先生脱罪。那位协助人就是橘境子。 只是连风见裕也自己也不了解他的协助人,橘境子因为对羽场二三一无法言说的爱,早已如日下部诚一般痛恨上公安了。风见裕也让她帮浅野信繁脱罪,她怎么可能出力呢? “没想到像浅野先生这么优秀的人,也会成为公安的协助人。”羽场二三一感慨道。 信繁通过后视镜看向那个眉眼都很温和的男人,他觉得羽场二三一在某些地方跟他自己很相似。 “因为想要为心中的正义出一份力。”信繁缓缓开口,“我们自己能做的很有限,但如果跟公安合作就完全不一样了。” “您认为我们和公安是合作关系?” “当然。公安警察和协助人,缺少任何一方都无法发挥真正的作用。” 说完信繁还瞥了一眼风见裕也:“对吧,风见警官?” 风见裕也:“……” 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羽场二三一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已经把风见裕也当成了今天这场行动的负责人:“风见警官,我听降谷先生说,日下部检察官他真的发动了对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袭击?” 风见裕也好歹也是参与过营救宫野明美行动的人,他现在已经明白羽场二三一为什么还活着了,但关于国际会议中心的爆炸,他还在状况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信繁贴心地替他回答:“是,日下部检察官似乎一直因为你的事情怨恨公安,国际会议中心不是他的真正目标,他目前已经入侵了nazu的系统,修改了天鹅号的着陆地点。” 羽场二三一讶异:“修改后的着陆地点是……” “不出意外的话,警视厅。” “嘶——”羽场二三一倒吸一口冷气,“那样一定会造成很多死伤吧?” “警视厅已经在组织人员撤离了,但是如果nazu那边不能控制天鹅号,肯定会对周围的市政设施造成很大威胁。也很有可能出现人员伤亡。” “那降谷先生希望我做什么呢?” 信繁将羽场二三一带到了一个影视特效制作工作室,这里的负责人同样也是公安的协助人。 抵达后,信繁没有下车,他对羽场二三一说:“店长知道要做什么,你配合就可以。另外关于我的身份,请你……” 他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羽场二三一了然:“您放心,我明白的。” 第1276章 日至虞渊:落日 信繁点头,他其实对羽场二三一很放心,就是旁边这个叫风见的家伙容易掉链子。 就比如刚才,如果不是风见裕也冒冒失失喊他“浅野先生”,羽场二三一真不一定能认出来,风见也不会凭空多出一个协助人了。 降谷零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他拜托信繁将羽场二三一带到这里,用特效替换羽场二三一的背景,让日下部诚以为羽场二三一就在警视厅。那么,哪怕是为了羽场二三一的安全,日下部诚也得老老实实配合公安,保证天鹅号按照原计划落海。 目前日下部诚这边有降谷零,警视厅那边柯南一直关注着,除了愈加逼近的天鹅号探测器,这场轰动全世界的恐怖袭击似乎就要接近尾声。 信繁望着天边愈加深沉的夕阳,隐约察觉到属于自己的夜晚即将到来。 他独自驱车返回律枫音乐教室。按照他和降谷零的约定,今晚的事情结束后,他们要在这里见面,复盘整个行动。 下班时间已过,律枫音乐教室十分安静。从窗明几净的环境可以看出,临走前小梓小姐一定认真地打扫过。 赤井秀一擦得锃亮的手风琴摆在音乐教室的角落,摆在一从茂盛的灯台百合之下。 信繁没有开灯,他坐在靠窗的桌边,将电脑打开,通过网络关注着天鹅号的相关信息。 天鹅号已经穿透了大气层, 按照之前的设定, 此时NAZU应当已经可以修改天鹅号的运行参数了。然而他们忽然发现天鹅号的密码遭到了第三方人为的修改,如果密码输入不正确,天鹅号依然无法更改落地位置。 警视厅对此束手无辞,但公安早已有了备案。 “你要想清楚,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密码, 羽场二三一就要死了。”天台上,降谷零举着手机, 冷声警告道。 “这就是你们公安的作风吗?!”日下部诚急了, “为了达成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利用了羽场二三一两次, 两次!!” “日下部先生!”视频中, 羽场二三一出声挽回了即将失去理智的日下部诚,他想起来之前浅野信繁对他说的话,“我们协助人是公安的合作者,所以不是公安利用我达成目的, 而是我拜托公安用我的力量伸张正义。”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如果不是日下部先生, 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实现我的抱负。”羽场二三一朝日下部诚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所以, 请回头吧, 请不要让我们的正义沾染上任何黑暗。” 羽场二三一的一句话比降谷零磨破嘴皮子还有用, 日下部诚望着视频中活生生的羽场二三一, 悔恨的泪水自眼眶溢出。 降谷零趁机问他:“天鹅号的密码是什么?” 应和着降谷零的话, 羽场二三一也向日下部诚投来鼓励的目光。 最终,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的日下部诚说出了天鹅号的密码。 得到消息的NAZU连忙向天鹅号发送指令。 好在他们在日下部诚这边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天鹅号的轨迹还来得及更改。 半个小时后,天边那颗璀璨的流星在东京市民的注视下划过漆黑的夜, 坠入深邃的东京湾。 一缕小小的微光也许并不能照亮整个黑夜,但它却宛如海上航行的灯塔, 给予迷航之人无限的希望。 东京电视台第一时间将天鹅号安然回家的信息报道给全世界,始终为民众的安危保驾护航的公安警察也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只是他们都很神秘, 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 信繁靠坐在窗边,注视着新闻节目不断更新的背景画面。 真好啊。 他想。 没有柯南参与的重大安全事件真好啊。 如果让柯南拯救警视厅的危机,他会怎么做呢?阿笠博士的新发明或许会派上用场,但应该不至于脚踢卫星吧? “噔” 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屏幕。 信繁拿起它看了一眼, 顿时原本轻松的心情再一次变得沉重。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一个小时后见。——RUM] 没有任何原因, 只有一句话, 但是附件是降谷零此时的定位。 这是朗姆的威胁吗?信繁其实并不确定,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哪怕为了扫除降谷零百分之一的生命威胁,他也必须赴约。 就在这时,降谷零熟悉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中央。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情,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看到新闻了吗,天鹅号顺利落入东京湾。”电话中降谷零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公安也已经将日下部诚逮捕归案。” “嗯, 我知道。祝贺你啊, 降谷警官,你再一次拯救了你的国家和民众。” 降谷零无奈笑道:“是我应该祝贺你, 浅野先生,日下部落网就意味着你的嫌疑洗脱了,你自由了!” 降谷零那边的噪音很大, 警用直升机就在他的头顶巡逻,巨大的探照灯照亮了警视厅上空,也照亮了降谷零周身的一切空间。 信繁起身,站在窗边。此时窗外的月色被阴云遮挡,音乐教室昏暗得几乎看不见五指。 “是啊,我自由了。”信繁轻轻扬起嘴角,附和着Zero的话。 他身边的电脑刚刚发出一封封定时邮件,那是信繁作为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长发送给员工们的最后一封信。 信繁照例整理了他目前掌握的全部情报,这一次他没有依靠弘树的帮助,每一条情报都是人工收集整理的,里面甚至包括他未曾告诉降谷零的事情。但是信繁并没有把这个定时发送的压缩包发给公安,相比于敌我不明的公安高层, 如此重要的情报还是交给小哀比较放心。 无需特意嘱咐,小哀知道什么情况应该打开它,什么情况又应该分享给什么人。 其实信繁还想给兄长和松田留下点什么, 但他望着熟悉的号码, 却迟迟没有拨通。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兄长面前,他果然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嗯……就当曾经的邮件现在依然有效吧。 信繁将音乐教室恢复成他来之前的样子,拆掉大家共有钥匙的那把锁,换上了崭新的。做完这些,他长久地伫立在音乐教室门口,深深望着这个不大的店面,想要将它的模样永远印刻在脑海中。 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信繁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 此行前途未卜,不论结果如何,他只希望他在意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第1277章 浅野信繁的辞呈 从律枫音乐教室赶往东京成田国际机场,路上的时间通常需要一个小时,何况信繁之前还耽误了几分钟。 不过夜晚的公路车很少,信繁一路飙车,还是赶在朗姆定下的时间抵达了成田机场。 朗姆就站在出发层的大厅门口,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行李。 来的路上信繁给降谷零发了一条短讯,称因为时间太晚,将复盘的时间改到明天。 他还曾试图呼唤弘树,不是为了让弘树帮忙,他只想确认一下弘树的安全。然而什么回应都没有,直接在语音助手输入弘树的名字也没有用。 看到他,朗姆抬手瞥了一眼手表:“比我预想的快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一定有不少工作需要安排。” 信繁装作没有听懂他的暗指:“日本分部由琴酒负责,我就是个闲人,能有多少工作?” 朗姆笑了笑:“那走吧,我已经帮你买好票了。” 信繁本以为朗姆会伪造一个身份,毕竟出入境的旅客都会在系统中留下记录,但他没想到朗姆竟然直接用浅野信繁和胁田兼则的身份购买了前往纽约的票。 “你担心我们会被警方追查?”朗姆一眼看出了信繁的疑惑,他扬起嘴角,轻蔑道,“只要我们离开日本,今天的出境记录就会彻底消失。你的那位朋友就算借助公安的力量,也只能得出浅野信繁还在日本的结论。” 果然啊…… 信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么。 是不出所料组织果然在各个部门都有卧底,还是终于彻底断绝了朗姆不知道波本是公安的幻想? “我们为什么去纽约?”最终信繁只是这样问。 朗姆很懂得享受,他购买的是商务舱,飞机上有非常体贴的服务。 此时朗姆正端着一杯鸡尾酒,一边享受芝士甜点,一边向信繁解释:“是那位先生要见你,他对你一向十分器重,到了决定组织命运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缺席?” 那位要见他? 这确实出乎信繁的预料,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boss和朗姆在意的呢? “为什么是现在?”信繁又问。 他的确想知道为什么boss会在这个时候让他过去,既然朗姆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按理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收这颗棋子。 对于信繁的问题,朗姆竟然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如果你不调查我,我倒是可以帮你再拖延一段时间。” “是谁?” “你觉得呢?”朗姆反问。 “泽田弘树。” 在信繁发现弘树失联的瞬间,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不过他并不认为弘树背叛了自己,诺亚方舟作为组织的计划产物,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弘树未必可以控制诺亚方舟。 而且仅凭弘树估计是不够的,信繁后期其实已经在提防组织利用弘树了,朗姆最多可以利用诺亚方舟得知他对曾经参与过的实验起疑,不可能知道信繁在调查他。 对于另外一个人,信繁百思不得其解。 朗姆似乎很喜欢他仔细思考但是又想不出答案的样子,作为操控棋子的一方,朗姆不介意给点提示。 “你们公安不是一直有个说法,如果用了不合法的手段,就要自己摆平后果吗?”朗姆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看来你的能力还是不够格。” 因为不合法手段产生的后果…… 信繁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名。 是阿里亚恩·斯万吗,那个佳丽酿珍视的弟弟? 信繁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调查朗姆的过程中被阿里亚恩察觉,他也不知道阿里亚恩是如何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朗姆的,但如果这个猜想就是真相,信繁甘愿承担后果。 他只是对于降谷零有些愧疚。 如果他之前能更谨慎一点,也许此刻他们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飞机在太平洋上空航行了十个小时,终于进入美国的领空,三个小时后,飞机在美国东海岸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降落。 此时美国已是深夜,而大洋彼岸的东京又到了平凡的工作日。 榎本梓敲响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 “毛利先生,”榎本梓问开门的毛利小五郎,“您知道浅野先生去哪里了吗,我给他打电话联系不上。” 毛利小五郎喝了一早上的啤酒,此时还有点迷茫:“嗯,浅野又出差了吗?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浅野先生好像把律枫音乐教室的门锁换了,现在我和松本小姐没有钥匙,进不去。” 话音刚落,就听松本幸子在楼下说:“小梓小姐,你收到浅野先生的邮件了吗?” 榎本梓连忙打开手机浏览,果然收件箱内躺着一封未读邮件。她还没看,毛利小五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奇怪道:“浅野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群发邮件?” 他的第一反应是逢年过节朋友总爱群发的电子邮件或者明信片。 然而打开后毛利小五郎才发现,浅野信繁发给他的是一封辞呈。 毛利小五郎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立刻清醒了:“浅野要辞职?!” 他的经纪人要辞职了! 随辞呈附上的还有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股份转让协议,看落款的日期,浅野信繁似乎早在数日前就办妥了股份转让。他将自己在事务所的全部股份都送给了毛利小五郎,要求是请毛利先生代为照顾好柯南和小哀。 “真是的,这种事应该让柯南的父母来拜托啊!”毛利小五郎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感觉心脏空落落的。他甚至觉得信繁留下来的一大笔资产远不如浅野信繁本身。 榎本梓和松本幸子收到的邮件是相同的,信繁在邮件里宣布了律枫音乐教室的停业,并给所有员工一年的工资补助。 当然,降谷零此时应该也收到了这封邮件。 信繁的所有员工大概只有胁田兼则一人还不知道这个爆炸性消息。 降谷零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浅野宅,然而等待他的却只有灰原哀一个人。 “他呢?” 就在三天前,信繁刚刚问过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心情是相似的,只是降谷零的状态更可怕一些。 第1278章 黑色太阳 灰原哀的脸色非常糟糕,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早上起来根本没时间洗漱。 “我不知道。”她摇头,“哥哥电脑里的所有文件启动了自动销毁功能,就连弘树也下落不明了。我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显示关机。阿笠博士那边也没有哥哥的消息,我又不能报警……” 说着说着,灰原哀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在不明情况的情况下,她甚至没有人可以倾诉可以求助,就连江户川柯南都不行! 听到所有文件启动了自动销毁功能,降谷零的心脏陡然沉了下去。 发生什么了?昨天景光不是还一切正常吗? 降谷零忽然想起昨晚景光发来的短讯。 因为当时已是凌晨,他便没有怀疑。可如今想想,昨晚景光一定是遇到了严峻的情况无法与他见面。 如果他当时察觉到异常,给景光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该死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你明明知道诸伏景光那个家伙到了关键时刻只会舍弃自己,为什么还不好好看住他! 降谷零紧紧攥住拳头,平滑的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刻痕,甚至渗出了血丝。 “你要去干什么?!”灰原哀忽然一把拽住他。 降谷零没有回头,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可怕,眼睛泛着仇恨的光芒。 “找诸伏景光!”降谷零一字一顿地说。 “不行!”灰原哀就知道在哥哥的问题上这个男人会失去理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冒然行动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他都已经把所有资料销毁了!”降谷零的声音十分低沉沙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根本没想过回来!” 哪怕在四年前,面临着即将纸面死亡的情况,诸伏景光也没有这么做。显然在他看来,如今的危机更胜一筹,甚至有可能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降谷零的话让灰原哀的心脏陡然沉了下去,但她还是坚持道:“哥哥是自愿离开的,他做这些的目的你不明白吗?如果他真的抱了必死的决心,与其让你知道他面临的危险,不如用出差或者别的你能接受的理由离开。到时候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再发现已经迟了。这才是浅野信繁的作风,不是吗?” 虽然这个认知让灰原哀并不好受,但她和降谷零都清楚,浅野信繁真的会这么做。 关于信繁到底有没有事以及他想让别人做什么的问题,灰原哀和降谷零持有不同的看法。这源于他们对浅野信繁的认知不同。 灰原哀最早认识的那个人就叫浅野信繁,他已经是经历蜕变之后的诸伏景光,无论性格还是行事作风都更成熟。降谷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潜意识里还把信繁当成过去他认识的景光。 想清楚后,降谷零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做才能救下景光? …… 信繁不希望兄长知道他的事情为他担忧,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到了诸伏高明的耳中。 彼时诸伏高明正坐在松田阵平复健的医院门口等候,听到电话中对方说的话,诸伏高明的神情依然理智冷静,似乎这些消息并不能引起任何波澜。 “我知道了。” 通话切断,诸伏高明维持举着手机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给予弟弟更多的信任,但从情感上来说,他无法接受景光再一次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高明哥!”熟悉的称呼响起,令诸伏高明出现了轻微的恍神。 他很快恢复清醒,抬头朝来人看去:“松田君。” 松田阵平的记忆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他能想起过去警校时认识的伙伴,想起和萩原研二一起度过的童年。但偶尔他却会突然忘掉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很奇怪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松田阵平总能记得暂时负责照顾他的高明哥,进而隐约想起诸伏景光和其他人。对此医生的诊断是,诸伏高明能给松田阵平提供一种安心且熟悉的氛围,这种氛围对他的康复很有帮助。 “高明哥,你刚才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今天的松田阵平是清醒的松田阵平,“Zero还是景光?” 弟弟的名字入耳,迫使诸伏高明想起刚才那通电话。 他沉默地收起手机,思考了片刻才对松田阵平说:“我打算去一趟东京,这段时间会让大和警官照顾你。” 松田阵平原本慵懒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诸伏高明不欲让松田阵平接触太多,“只是有些事务要去警察厅办理。” 松田阵平很信任诸伏高明,闻言便没有怀疑:“好吧,那就拜托高明哥帮我问候Zero他们了。” 诸伏高明轻轻颔首。 如果可以的话。 …… 美国纽约·曼哈顿 作为美国的经济和金融中心,曼哈顿拥有着许多世界知名企业,是中央商务区所在地。 高楼林立之间,有一栋超过两百米的摩天楼格外醒目,这里是世界五百强企业TENSE的总部所在地——纽约标志性建筑TENSE大厦。 再忙碌的地方,夜晚也是静谧的,TENSE大厦的大多数办公室已经熄灯,只有安保人员还在走廊里巡逻。 信繁一下飞机就被朗姆带到了这里,保安看到车牌后没有多加询问就打开了通往车库的大门。 显然朗姆对这里很熟悉。 “这是?”信繁出声问道。 “TENSE公司的总部,我记得国内似乎更喜欢‘天性’这个名字。” 朗姆将车停在专属车库中,车库旁边就是通往顶层的电梯。 信繁知道TENSE公司,这是一家在全世界赫赫有名的互联网巨头。TENSE在合适的时机乘着互联网的东风发家,如今涉猎的领域早已不止互联网,就连华尔街也要有TENSE的一席之地。 TENSE在英文中是焦虑紧张的意思,但如果把它看成罗马音的形式,在日语里它就是天性的读音。所以日本人更喜欢称之为天性公司。 但是此刻,信繁却忽然明白了TENSE的另外一个意思。 ——填星,土星的别称。 而土星的英文命名取自罗马神话中掌管农业的神明萨图恩,他被阿卡德人的占星术士称作“黑色太阳”。 黑色太阳=乌丸 TENSE根本就是一个无害的掩饰,它的核心是由组织构成的! 第1279章 诺亚方舟计划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等候电梯时,朗姆忽然又对信繁说,“其实辛多拉也是TENSE的子公司,只不过恐怕连托马斯·辛多拉都不知道TENSE就是在幕后威胁他的那个组织。” 奇怪极了,现在无论朗姆说什么,信繁好像都不会惊讶。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组织织下了一张大网,将每一个可能有用的人都网在里面。 而现在,这张大网终于要向他展露真实面目了吗? “噔”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这部电梯安装了信繁非常熟悉的生物信息识别系统,在扫描过朗姆的虹膜后,大楼的某些楼层才向他们开放。 朗姆按下最高层的按钮。 电梯立刻以平稳的速度向上行驶。 轿厢内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电梯运行时轻微的机械声。 两分钟后,电梯在顶层停下。 门开的那一瞬间,信繁差点分不清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因为TENSE顶楼的布局和装修,几乎与意大利朗姆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巨大的落地窗边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青木勋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那位呢?”朗姆淡淡地询问。 青木勋朝他躬身以示臣服和尊敬:“在调整室,我刚刚给他注射过最新的稳定药剂。” 闻言,朗姆看向信繁提议道:“一起过去看看吧。” 信繁没有拒绝,他正在分析朗姆和青木勋的对话。 青木勋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讨论组织未来的战略和发展规划,而他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位指的应该是BOSS,而稳定药剂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BOSS患有精神疾病?又或者他早已被朗姆操控成为傀儡? 信繁一时间有些怀疑每次与他联系的那个BOSS究竟是什么人。 从电梯口到青木勋所说的调整室很远,几乎跨越了整座大楼。 落地窗对应的位置挂着一面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有很多名字和照片。信繁很轻松就在里面找到了梅斯卡尔,代号之上的照片的确是他自己。 与他在朗姆暂住的地方找到的那个名单类似,大屏幕上也有一些名字被红笔圈出来,另一些则画了红叉。这个范围更大更广,几乎囊括了信繁所知的所有成员。 不等他找到波本或者莱伊之类熟悉的代号,朗姆已经将他带到了对面一扇双开的木门前。 “砰砰砰。”朗姆屈指扣门。 里面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 朗姆也不着急,他没有继续敲门,而是就这样耐心地站在门外等候。 大约半分钟后,里面响起了一个年幼的男声,听起来声音的主人大概只有十来岁:“你和梅斯卡尔进来,让青木勋在外面等着。” “是。”朗姆应下,随后旋转把手,打开了这扇隔绝内外的门。 刚才那是BOSS的声音?? 在信繁满头雾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门内的事物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整面贴满了全恩智海报的墙壁。 全恩智的等身抱枕、全恩智的棉花娃娃、写着“全恩智我喜欢你”的灯牌、1:1超大立牌、全恩智的应援手幅等等等等。还有一个直抵天花板的收纳柜,里面装满了全恩智的专辑。 因为房间足够大,打眼一看绝对会以为这里是全恩智的周边专卖店。 很好,应该没错了,里面那个矮冬瓜小屁孩儿就是执掌组织的BOSS乌丸莲耶。 毕竟这个世上除了他再没有人能收集这么多全恩智的周边了。 乌丸莲耶作为一个百岁老人,为什么会以孩童的形象出现? 是因为APTX-4869吗? 可是按照小哀的说法,组织应该不知道APTX-4869可以使人缩小。 “哎呀,你们到得太早了,我不是说不用着急,明天白天再来也可以吗?”小男孩艰难地从全恩智的抱枕中爬了出来。 房间里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全恩智代言的香水品牌的经典款。 信繁想起朗姆那堪称犬鼻的气味敏感度,突然有点同情他。 不得不说无害的外表真的很有欺骗性,尽管信繁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如此迷恋全恩智似乎全心全意都在全恩智身上的小男孩后,还是有种轻松的感觉。 这种放松触发了信繁心中的警铃,他打起精神,继续保持应有的警惕。 乌丸莲耶拍了拍旁边全恩智应援色的椅子,示意朗姆和梅斯卡尔坐下。 朗姆扫了一眼周围的“全恩智”,无奈叹气:“我记得我让青木勋提醒过您,这些东西容易藏污纳垢,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中不利于身体恢复。” “原来是你,我就说青木一个研究上头的科学家怎么会天天在我耳边聒噪!”乌丸莲耶一脸愤怒地控诉朗姆,“你有没有特别特别在乎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如果你有,就说不出阻拦我的话!” 闻言,朗姆的眼皮微敛,将情绪遮掩在阴影中。 “这可是男人的浪漫啊!”乌丸莲耶一脸感慨地望着满墙全恩智,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全恩智绑来。 终于,乌丸莲耶欣赏完全恩智的美貌,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 他将视线转移到信繁身上,对他说:“梅斯卡尔,不,或许我该叫你苏格兰才对。朗姆劝我将组织真正的计划告诉你,让你参与建设这项宏伟的蓝图。” 乌丸莲耶的这番话与信繁之前的设想完全不同,看来他的身份目前只有朗姆知道。 信繁极为隐晦地看了朗姆一眼,朗姆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有回应他的试探。 “这项计划从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十七年前又有了新的方向。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比如梅斯卡尔之流,不过他们从未真正破坏我的计划,相信成功的那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乌丸莲耶打开投影,桌面毫无疑问还是全恩智的写真。 PPT封面是一艘大气磅礴的帆船,上面载着动物、植物和一切可以想象的资源,帆船最前方还站着几个人。 封面最中间写着一行字——Noah's Ark诺亚方舟 终于,这艘自灾难中启航承载了人类希望的轮船要将真面目展露在信繁眼前了。 乌丸莲耶的神情正经了许多,周围的全恩智也不能影响他实现野心的决心: “诺亚方舟是我们即将进行的针对人类的清洗计划。” 第1280章 未来只有007能够存活 人类清洗计划? 信繁眼皮微跳,心中腾起不详的预感。 乌丸莲耶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人类平均年龄是77.3岁,其中至少有二十年需要拿来学习、成长,期间无法对人类社会产生任何的促进作用。全世界人口七十亿,大多数人浑浑噩噩,不知所云。人类一生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而支撑这些时间的是大量资源。” 投影上出现一个动画小人,他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生老病死和再出生的循环。 乌丸莲耶指着投影道:“如果我们去掉这些被浪费的时间,让人的寿命无限延长,就能用更少的资源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在他的操作下,动画小人不必经历死亡和再生,他能永远停留在青壮年时期,不断工作再工作。 信繁:“……” 听完乌丸莲耶研究永生的动机,信繁不但不感动,也不敢动。 作为一名社畜,他已经预知到未来悲惨的生活了。 996还不够吗?为什么非得007?007还不惨吗?为什么非得一辈子看不到退休的希望? 乌丸莲耶已经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宏伟蓝图中了,苏格兰是否认同他的想法完全不重要,反正最后大多谁人都只能成为建造诺亚方舟的木板。 毕竟,搭乘诺亚方舟逃离灾祸的只有诺亚和他的家人不是吗? “按照我们的计划,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永生。”一直没说话的朗姆忽然补充道,“《创世纪》记载,上帝耶和华见到地上充满了败坏、强暴和不法的邪恶行为,于是用洪水消灭了恶人,只有名为诺亚的义人得以生存。所以与其说诺亚方舟是救世的稻草,不如将其形容成一种对人类的清洗计划更为合适。” “是啊,所以诺亚方舟不止可以帮助人类获得永生,更重要的是它能挑选真正值得存活的人类。” 乌丸莲耶切换投影到下一页,与之前蓬勃的生机不同,这一页只有无尽的杀戮与鲜血。 “黑暗男爵。”乌丸莲耶点了点屏幕上的一个词语,“这就是我挑选人类的方式。只有被我承认的人才可以接受诺亚方舟的改造,抛弃累赘的肉身,以意识体的形态存在。而剩下的大多数人类,都将被黑暗男爵摧毁。” 信繁终于出声了,他质疑道:“仅靠黑暗男爵的神经毒素恐怕难以杀死所有人类。” 闻言,乌丸莲耶和朗姆同时笑了起来,尤其是朗姆,他看着信繁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别担心,苏格兰。”乌丸莲耶拍了拍信繁的肩膀。 他个子很低,为了做出这个动作,不得不从椅子上站起来。 朗姆很贴心地替老板解释道:“你所研究的那个被称为二代银色子弹的神经毒素,其实只是黑暗男爵的副产物之一,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黑暗男爵实际上是一种病毒,但它绝不雷同于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任何一种病毒。” “说起这个,朗姆你的功劳是最突出的。”乌丸莲耶毫不吝啬夸奖之词,“如果不是你提拔的科研团队,我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研发出完全体的黑暗男爵。” 朗姆朝乌丸莲耶谦虚地躬身:“一切都是为了诺亚方舟。” “那APTX系列药物又是为了什么?”信繁出声打破了乌丸莲耶和朗姆君臣和睦的场景。 不管他们的和睦是真是假,总之看上去很刺眼。 提起APTX,乌丸莲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苏格兰,思维转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不仅对信息载体有很高的要求,人体的状态也至关重要。APTX可以通过改变人体的生命特征,使人体尽量适合于思维导出。当然,服用APTX需要在各种仪器的监控下,及时根据状态调整用量。冒然服用的话,APTX就是一颗致命毒药。” 信繁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柯南等人服用APTX-4869后会缩小到幼年状态了。他们很幸运也很不幸,幸运地活了下来,不幸则在于身体状态变成了孩子。 而柯南身体缩小后思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一点也符合组织对于思维转移的预期。 “总之,诺亚方舟计划基本就是这样,我们的各项技术都已经趋于成熟,接下来工作重点就是筛选有资格存活的目标。”乌丸莲耶看向朗姆,“这方面你积极跟进一下,各行各业的精英,还有我们自己的核心成员都要纳入大名单。” “而苏格兰……” 乌丸莲耶的视线缓缓移向信繁。 信繁没有退缩,反而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反正只是个小孩子,大不了把他当成柯南。 乌丸莲耶忽然朝他展露一个诡异的笑容,白牙森森,笑容瘆人:“不是我不信任你,相反正是因为信任我才会让你接触诺亚方舟计划的核心。但是你也要理解,是人就会有私心,只有把你的生命紧紧攥在手里,我才能真正放心。” 信繁没有说话,因为乌丸莲耶正走到他身前,伸手戳着他心脏的位置。 他知道那里有一个阴影,只是由于顾虑重重,他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检查过那处阴影到底是什么。 “上次组织里有些人诬陷你是FBI的卧底,其实不论我还是朗姆都知道你的忠心。那场闹剧不过是为了将一个东西送入你的心脏。”乌丸莲耶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当初梅斯卡尔遭受的审问和手术不算什么,“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吧?” 信繁的目光凝重了一瞬,又迅速收敛。 话已至此,他当然已经猜出心脏的阴影是什么了,这个认知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乌丸莲耶接下来的打算。 难怪朗姆并未将他是公安卧底的事情告知BOSS。 死亡是最简单的事情,而朗姆不想让他简单的死去。 “黑暗男爵。”信繁缓缓念出了那个名字。 乌丸莲耶嘴角的弧度顿时扩大了许多:“是啊,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他翻开旁边堆满了全恩智周边的箱子,在箱子最深处找到了一枚小圆片。 “就是这个!”乌丸莲耶的眉眼染上了激动之色。 第1281章 七十亿人质 应和着乌丸莲耶的兴奋,朗姆用平静的语气阐述道:“早在四年前你接受全身改造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你的心脏附近植入了类似这样的小圆片,不过当时它的作用只是让你方便配合实验。真正的黑暗男爵是青木勋利用审讯的机会放进去的。 “之前通过实验给你注射的药物是为了降低排异反应,只不过没想到后来被你发现了。”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信繁跳过许多程序,直接问道。 朗姆扬唇:“怎么,你不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那个小圆片应该不仅是容器吧?致命病毒就在我的心脏旁边,如果我做出任何不利于组织的事情,你们应该可以立刻让我死亡。” “不不不,没有那么简单。”乌丸莲耶打开另外一份专门介绍黑暗男爵病毒的文件,投影在屏幕上, “黑暗男爵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可以在极端温度和紫外照射环境中长时间生存繁殖,可以说地球还没有哪个地方不利于黑暗男爵生存。而且,根据研究组的报告,目前人类掌握或接触的抗生素全部对它无效。 “想想吧,一种传播能力极强且致命的病毒就在你的体内沉睡,而保存和消灭它的方法只有组织知道。一旦我远程启动机关,或者那些病毒被人为取出,黑暗男爵就会以极快的速度释放,迅速消灭它能接触的每一个人类。” “哦,对了!”乌丸莲耶回头,笑嘻嘻地补充道,“目前人类建设的最高级别病毒实验室也无法限制黑暗男爵的传播哦~” “……” 信繁深深吸气,希望冰凉的空气能让他的大脑稍稍降温。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逆天的物种?就算在游戏里,增加传播能力和致命能力的点数也是有限的。按照规律,越是容易传播的病毒就越容易被消灭,反之越致命的病毒传播力就越低。 信繁的第一反应是乌丸莲耶在说屁话,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同样逆天的存在——APTX-4869。他不能用科学衡量组织,因为组织是柯学的坚决贯彻者。 如果乌丸莲耶所说不假,他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人体氢弹。不,可能比氢弹更可怕。 再开口时,信繁的嗓音变得沙哑干涩:“如果我之前做手术取出它怎么办?” 难道乌丸莲耶和朗姆不担心意外发生吗?如果黑暗男爵过早传播,他们大概也没有时间将“值得拯救”的人类送上诺亚方舟。 然而面对信繁的问题,朗姆却轻松地笑了起来:“你觉得这个东西这么容易破坏吗?” 下一瞬,他抽出手枪,对准箱子上的小圆片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击打在金属表面,小圆片本身却一点伤痕都没有。 “朗姆!!” 地动山摇地怒吼声响彻整个房间上空,乌丸莲耶已经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箱子中的周边,但许多周边还是被子弹的威力摧毁。 “抱歉抱歉。”朗姆极为没有诚意地收了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肉眼可见,乌丸莲耶的好心情没有了,他黑着脸威胁信繁:“苏格兰,牢记你的职责,不要试图用自杀逃避一切,因为只要你死了,保藏黑暗男爵的环境改变,它也会释放。到那时,不仅你会死,全球都将陷入危机。” 乌丸莲耶这是在用全球数十亿人的生命威胁他。 信繁无路可走,他只能遵照BOSS的指示,可是他不明白乌丸莲耶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有资格吗?”信繁垂下眼睑,询问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有资格被乌丸莲耶如此重视吗?他有资格替全世界七十亿人决定生死吗?他有资格承担那么多人的欢笑与悲伤吗? 他明明没有资格! 然而乌丸莲耶说他有:“你当然有这个资格了。你知道吗,苏格兰,如果说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实现思维永生,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四年前我们就发现了,你对思维转移的抗性极高,理论上来说抗性高不利于思维转移。但这也意味着实验一旦成功,你将比别人更稳定!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你知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究竟在追求什么吗?我追求的就是像你一样完美的作品!” 乌丸莲耶冲到信繁面前,深沉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脸上满是疯狂,甚至已经失去了做人的本性:“苏格兰,你就是诺亚方舟的核心!可以说整个诺亚方舟计划正是因为你才焕发了新的光彩,你无可替代!” 信繁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向乌丸莲耶,他在他的双眸里找不到自己,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 “这算什么啊……”信繁喃喃自语。 一个疯子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就要毁灭全人类的文明,而他别无选择,只能成为疯子攫取文明果实的武器。 信繁浑身都在颤抖,他无法清楚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那似乎是明白一切之后的无力以及足以将他扯入无尽深渊的绝望,还有……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在四年前死掉?那一枪明明已经对准心脏了,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结束自己罪恶的人生。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下来被乌丸莲耶利用? 如果他死了,乌丸莲耶就没办法完善诺亚方舟,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狂,甚至有可能放弃这个计划。 然而他无法死去,他现在甚至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他只能活着,活着见证这个原本美丽的世界遭受摧残。 与信繁几乎崩溃的状态截然相反,乌丸莲耶讲述完自己伟大的计划后,心情顺畅了许多,他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诺亚方舟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说罢,乌丸莲耶向朗姆使了个眼色。 朗姆立刻会意,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只有瓶盖大小的装置,递给信繁:“这是追踪器,里面有窃听定位和发信功能,带在身上可以通过体温提供能量。” 信繁木然地接过追踪器,眼神沉静如死水。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不要取下来,任何时候都要保证我可以联系到你。”朗姆笑道,“当然,如果你遇到危险,也可以通过它向组织求助。” 第1282章 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那它何须存在? “好了,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乌丸莲耶下了逐客令,他接下来还有恩智的采访要看。 信繁感觉已经度过了一天一夜,然而当他离开调整室的时候,清晨的阳光还未突破地平线。青木勋按照命令,一直等候在门口。 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房间里的对话,青木勋的神情依然淡定,似乎除了研究再也没有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事情了。 “你还是要继续督促那位好好休养。”朗姆像是乌丸莲耶的长辈一般细细叮嘱,“他恢复得越好,对后续的实验就越有利。” 后续的实验? 疯狂如乌丸莲耶还会在乎什么? 信繁原本是不想问的,但是身为情报人员对于情报的敏感性还是让他问出口:“那位还需要参与什么实验?” 朗姆极不明显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那么,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信繁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设计我和波本进入组织卧底,没有告诉那位,应该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吧。还不准备告诉我吗?” 朗姆笑:“你既然知道,刚才在那位面前为什么不拆穿我?反正你已经落入这么被动的境地,拉着我下水应该更好吧?” “那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信繁嘲讽地勾起嘴角,“我卧底的身份一旦暴露,势必会牵连到更多的人。而如果我完全遵照你和那位的意愿,诺亚方舟上或许还有我在乎之人的位置。” 当然,信繁从来也不会将希望放在乌丸莲耶和朗姆身上。诺亚方舟听起来美好,但它磨灭了人本身的存在。没有死亡,生命将失去意义,没有公平,永生也不过是场笑话。 也不知道朗姆是否相信了信繁的说辞,他赞扬道:“聪明人,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和你交易?” “哈哈哈,你太妄自菲薄了,诸伏景光。”朗姆大笑,“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应该知道我对乌丸莲耶只有仇恨,没有忠心。” 听到他这样说,信繁的目光移向旁边好像已经把耳朵关起来的青木勋。 朗姆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在这里:“青木,你去安排直升机,二十分钟后我要从这里飞肯尼迪国际机场。” “是。”青木勋恭敬地颔首。 很快TENSE大厦的顶层外围空间就只剩下朗姆和信繁两个人了。 朗姆似乎对这里的隔音非常自信,他丝毫不担心与诸伏景光的对话会被调整室内的BOSS听到。这或许表明他已经控制了组织的核心。 “这些年来组织发生了很多变化。”朗姆主动向信繁提起过去的事情,“我至今都记得二十二年前那个夜晚,我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说起这件事,朗姆的神情中多了些忧郁,那是信繁从未在他眼中看到的情绪。 他用力地深呼吸:“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那它何须存在?乌丸莲耶想要用诺亚方舟拯救迂腐恶心的人类,而我,只想要毁灭。” 信繁的眼中没有什么波澜,他淡淡地问:“既然你要毁灭世界,我为什么要帮你?交易存在的前提是这个世界先存在,不是吗?” “我可以用这个世界跟你做交易。”朗姆随意得好像全世界不过是手中的一颗棋子,“你协助我替无辜枉死的灵魂报仇,我允许这个世界存在。” “为什么是我?”信繁皱眉。 这个问题今天一直萦绕在他心上,信繁从不觉得他是特殊的,为什么乌丸莲耶和朗姆都将他视为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朗姆轻笑:“因为只有你能做到。” “我可以拒绝吗?” “你认为自己有拒绝的资格吗?”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信繁自嘲,“合作愉快。” 朗姆脸上满意的笑容很浅,却透着股睥睨天下的张狂,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得意。这让信繁有些好奇,到底什么人能让朗姆在意到宁可毁灭世界。 是家人吗? 很难想象朗姆也会有温暖安心的家庭。 当然,也有可能朗姆另有所图,他说的一切都只是谎言。 合作就此在他们之间达成,不过朗姆很难对信繁付诸足够的信任,他一直认为单纯的威胁并不能使真正信念坚定的人妥协。 相比于简单的威胁,他更喜欢将目标彻底拖入自己所处的深渊,让诸伏景光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所以,是时候该收取诚意了。 恰好此时青木勋安排好直升机的事宜,前来向朗姆汇报。 “走吧。”朗姆率先乘上电梯,“看看我为合作准备的贺礼。” 信繁肯定他一定不想见到所谓的贺礼。 但他现在什么自由都没有,只能跟着朗姆乘坐电梯抵达楼顶的停机坪。 这里已经有一架直升飞机在等候了。 这架飞机似乎是朗姆或者BOSS的代步工具,上面的内饰和装潢都很高档,冰柜里还放着各式各样的洋酒。 根据朗姆之前对青木勋的吩咐,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应该是肯尼迪国际机场。信繁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朗姆准备启程返回日本。 飞机上只有螺旋桨运行的声音,连飞行员和空管的交流都听不清。 十五分钟后,直升机在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停机坪降落。 立刻有机场的工作人员引导旅客乘坐摆渡车前往航站楼。 “从这里应该能直接去候机大厅吧?”在岔路口,朗姆叫住了负责带他们离开的工作人员。 “是这样没错,但那里通常是给中转旅客准备的,您……啊,您不能从那边走!” 朗姆无视了工作人员的话,他移开围栏,顺着小道走向候机大厅。 无需信繁做什么,从上飞机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两个黑衣保镖已经拦住了工作人员。 信繁见状,抬步跟上朗姆。 此时时针刚刚越过7。肯尼迪国际机场除了跨洋的国际航班外,也兼营短途通勤航班。航站楼里候机的乘客非常多,许多都是拿着公文包准备上班的白领。 在这些人中,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显得格外瞩目。 第1283章 在另一个世界获得重生 小女孩似乎与她的家人走散了,她跌跌撞撞地朝信繁的方向跑来,然后一不留神撞到了他。 “Sorry, sir.” 明明她自己被撞得人仰马翻,第一反应却是向信繁道歉。 小姑娘的眼睛红彤彤的,配上她金色的头发,像一只小白兔。 信繁很想扶她起来,可是顾虑到身旁阴晴不定的朗姆,他犹豫了刹那,还是压下了搀扶的念头。 不要给无辜的人带来麻烦。 信繁不断告诫自己。 他和小女孩就像这世界的两个极端,一个代表希望与爱,一个代表绝望和仇恨。 好在小女孩的母亲很快找到了她,她一边责怪女儿乱跑差点走丢,一边又温柔耐心地帮女孩儿整理衣服。 所以说,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出现在朗姆身上呢?他也会对什么人怀有无限的耐心与关爱吗? “前往波士顿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UA2107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由14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机场广播响起,红衣小女孩的母亲连忙抱起她,匆忙赶到登机口检票。 信繁收回目光,偏过头问朗姆:“我们去哪里?” 朗姆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没有去任何登机口候机的打算,就这样负手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忙碌的肯尼迪国际机场。 “梅斯卡尔。”他忽然唤起信繁的代号,“你是出色的犯罪策划师, 如果让你策划一起针对飞机的恐怖袭击, 你会怎么做?” 信繁眼神微凝。 朗姆到底想干什么? 没听到信繁的回答,朗姆于是将注意力分出一些给他:“不要紧张,我只是做个假设。” “……你是不是疯了?”信繁皱眉质问,“恐怖袭击跟你的目的毫无关联, 甚至有可能引发国际社会的忌惮。你这样做只会距离报仇越来越远。” “你是在质疑我吗?”朗姆的眼神十分冰冷, “别忘了,除了那位, 我也可以操控你心脏上的东西。而我远比他更想让这个世界毁灭。” 这是威胁! 信繁不相信朗姆会因为他的拒绝回答就释放黑暗男爵, 但问题是他敢赌吗?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一旦赌输, 世界将会陷入混乱, 人类文明极有可能面临毁灭。 信繁感到无比可悲,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没有过人的胆量,他不敢赌。 空气凝滞了数秒钟。 “航空公司有特殊的安检通道, 内部人员相互熟识,可以利用航司的员工携带炸弹……”信繁的声音非常轻,“把炸弹带上飞机,在高空引爆。” 梅斯卡尔以往能在组织传说中留下凶名,与他性格乖张作风狠厉不无关系。他提出的方案并不算多么复杂的恐袭手段,可是在现在的环境下, 仅仅保持平静的态度说完, 就已经几乎耗尽了信繁的全部勇气。 这可是肯尼迪国际机场啊,每天有数以百计的飞机在这里起落,每架飞机上都有数百人的性命。朗姆想干什么?他的目标就在这些即将起飞的大家伙之中吗? “啪啪啪”耳边响起了朗姆的掌声。 朗姆随即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梅斯卡尔, 你果然甚合我意。我们的计划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我已经提前替你做好准备了。” 他伸手, 立刻有下属将东西奉上。 “这是控制器。”朗姆指着跑道上一架即将起飞的飞机,对信繁说, “看到那架联邦邮政的货机了吗?它的目的地是华盛顿,飞机上载有送给FBI的文件资料。按下按钮, 安装在机翼附近的炸弹就会引爆, 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他又笑着补充:“你放心好了,飞机上只有两名飞行员和一名工程师, 不会殃及无辜的。” 信繁的心脏一阵阵揪着疼,像是浸泡在滚油中似的, 尤其是朗姆云淡风轻的表情更是让他恶心。 朗姆将控制器塞进信繁手中,鼓励道:“快点吧, 飞机已经起飞了。控制器的范围有限, 一旦超脱控制,炸弹会自动选择信号密集区域引爆,飞机或许会坠落在居民区。” “生命是无法用数字来衡量的!” 他们的距离很近,信繁咬牙切齿的声音自然清晰地落入了朗姆的耳中,但他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愈加开心了:“是啊,生命无法用数字来衡量, 那你要怎么选呢?是全人类一起死亡, 还是只死三个人?” 信繁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霾,他杀气腾腾地注视着朗姆, 冷静质问:“如果我现在自杀,病毒释放后,首当其冲死掉的应该是你吧?况且乌丸莲耶的目的是让少数人得到永生, 他不会放任人类灭绝。” 朗姆的神情依然淡定。 “那就试试吧。”他轻描淡写道。 信繁看到的那双眼睛已经与平时完全不同了,瞳孔中压抑着蓬勃的疯狂,就像是火山爆发前夕的地底,熔岩沸腾,气压急剧升高。 朗姆在等一个契机,一旦契机到来,他对这个世界造成的打击恐怕是毁灭性的。 信繁喜欢将自己伪装成疯子,但他一点也不想面对一个真正的疯子。因为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朗姆现在对世界怀有极度的恶意,他恨不得让所有人给他在乎的人陪葬。 面对这样的朗姆,信繁的心理防线几乎全面崩溃,他甚至产生了就这样死去的念头,只要死了就可以逃避一切, 就可以无需再面对组织的威胁和巨大的压力了。可他偏偏不能死!他必须保持冷静!越是这样的危急时刻, 冷静就越显得重要。 快想想啊, 快想想吧, 诸伏景光, 有没有什么两全之策, 或者至少先劝服朗姆搁置行动? 朗姆将信繁眼中的挣扎看得一清二楚,他随意地扫了眼时间,像催命的修罗一般开口提醒: “还有半分钟飞机就要离开控制范围了,就算不考虑全人类,你也要为飞机可能坠落的居民区想想。二十秒后飞行员会率先死去,紧接着就是居民区的平民,你也会死,整个机场的人都会死。而我和乌丸莲耶已经提前试验过诺亚方舟了,真到那个时刻,或许我们是全世界唯二能存活的生命。” 时间一秒钟一秒钟地流逝。 朗姆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5……4……” 信繁浑身上下剧烈颤抖,那是压力飙升到极致时人体自然的反应。 他彻底崩溃了,无法理智思考,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3…2……” 朗姆还在倒计时,信繁的表现让他露出一抹不耐烦。 他本以为诸伏景光能够更果敢一些的,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区区三个人纠结至今,诸伏景光的人生格局不过如此。 只是事已至此,他早已没有时间挑选新的目标,诸伏景光不能死,黑暗男爵更不能在这个时候释放。 最后一秒钟,朗姆一把拽住信繁的手,抓着他按上了控制器的按钮! 在按钮按下的瞬间,信繁是想要反抗的,他拼命地想要阻止朗姆这么做。可是很快,一种深深的无力、可悲和自嘲就浮上心头。 因为信繁忽然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不管头脑如何判断,他的身体早已在潜意识的作用下替他做出了选择。 信繁悲哀地意识到,尽管生命无法用数字衡量,他还是希望大多数人能活下去。 控制器的按钮被朗姆的大力差点捏碎,一阵夺目的明亮几乎同时自天边射出。 信繁愣了愣。 不对…… 怎么会是左边?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货机应该是从右边的跑道起飞的,这么短的时间它不可能改变方向。 这个时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终于传到肯尼迪国际机场,大多数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恐的叫喊、跑动、慌乱顿时充斥了整个航站楼。 “有飞机爆炸了!” “好像、好像是刚刚起飞的UA2107!” “是客机,一架客机爆炸了!” 一群乌鸦受到惊吓,纷纷振翅起飞,它们从航站楼的下方飞出,向天边掠去。 然而很快,这些黑色的小鸟在信繁的眼中渐渐改变了模样,再看时,它们已经变成了雪白的和平鸽。 客机……发生爆炸的不是联邦邮政的货机,发生爆炸的是一架客机…… 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穿红裙的小女孩和母亲坐上了那架飞机,而现在,死神就已经带走了飞机上的所有人。 朗姆似乎对眼前的一幕非常满意,他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肯尼迪国际机场混乱的场面,就像是一位帝王在审阅他的领土。 “127人。”朗姆忽然幽幽开口对信繁说,“刚才你亲手杀死了127个人,127条无辜的人命。不过你也不必自责,反正和七十亿相比,3和127也没有多少区别。” 的确没有多大区别了,至少对于信繁来说,在按下引爆按钮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我。 他背负上了一百二十七条人命,这些人与他之前沾染的鲜血不同,他们是完完全全的无辜者。他们有家人有朋友有爱情,他们拥有远比信繁更值得的人生。 但是现在,该活的人没有活,该死的人也没有死。 信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有红衣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脸。 渐渐的,这个曾经给予他力量和希望的笑脸开始变形,慢慢变得狰狞,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恶鬼抽走了他全部的力量,信繁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此时启动,控制他深深地昏睡过去。 他早已被光明抛弃,此时终于彻底融入黑暗。 也许,只有在无尽的黑暗中,丢失信仰的人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第1284章 我该以何面目与你相见? 诸伏高明丢掉了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到东京。 以前,为了景光的安全,他总是尽可能避免和浅野信繁、安室透见面。但此刻,尽管理智犹存,诸伏高明还是直接找到了降谷零。 降谷零沉默地望着门外熟悉的身影,他没有询问诸伏高明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是侧身让开门口的空间。 诸伏高明来的时候尽可能地避开了监控,也没有使用任何能代表身份的证件和车辆,他一直到进门才摘掉了帽子。 “喝点水吧。”降谷零将温热的清茶摆在诸伏高明手边。 诸伏高明简单道谢,紧接着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景光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降谷零此时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诸伏高明,尤其是在他一无所获的情况下。 没有得到答复,诸伏高明已然明白了。 “抱歉,打扰了。”诸伏高明起身,“我会尽我所能调查景光的下落,如果因此违反你们的规定,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高……” 手机铃声打断了降谷零未完全出口的称呼,他向诸伏高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后接通电话。 “降谷先生,我们的人看到有一辆车驶入浅野宅,二楼主卧的灯打开了,还有医生出入。”听筒中传来风见裕也的声音,“初步判断是浅野先生回来了。” 但是有医生就代表有人需要就医,浅野信繁极有可能受了重伤。 即便意识到这一点,降谷零还是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诸伏高明已经对刚才那通电话产生了一个猜测,但他还是谨慎地问道:“是景光的消息吗?” “是,他应该已经回来了。”降谷零从旁边的鞋柜上拿起车钥匙,打算现在就过去。 诸伏高明正想和他一起,然而在临走时,他却止步了。 “高明哥?”降谷零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能去。”诸伏高明摇头,“请你先代我看看他的情况,如果时机合适,我会再找借口探望。” 信繁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的,而现在他回来了,好像一切都能回归平凡的日常。那么诸伏高明就不能再按照之前紧急状况下遵循的指南,他需要在确保景光安全的同时尽量不影响他的工作。 降谷零郑重其事地保证道:“您放心,我会及时向您提供景的消息。” …… “sorry, sir.” 世界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灰蒙蒙中,只有小女孩的红裙子有颜色。 受惊的小兔子朝他展露天真的笑颜,随后蹦蹦跳跳地远去了。 “前往波士顿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ua2107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 “不要紧张,我只是做个假设。” “你放心好了,飞机上只有两名飞行员和一名工程师,不会殃及无辜的。” 同样都是笑容,朗姆的表情却透着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诡异。 “是啊,生命无法用数字衡量。”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回响,“那你要怎么选呢?” “5…4…3…2…1……” “轰——” 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笑声、哭声、叫喊声充斥着每一个细胞的间隙。 “有飞机爆炸了!好像是刚刚起飞的ua2107!” “客机!一架客机发生爆炸!” “127人,你亲手杀死了127个人,127条无辜的人命。” 信繁猛地睁开眼睛。 刹那间,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肯尼迪国际机场,以至于他在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后,久久没能回神。 “哎呀,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信繁浑身一滞,他僵硬地扭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胁田兼则那张与梦境中一样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原来不是梦啊…… 原来他在梦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恭喜你,我的合作者,你已经无法回头了。”朗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面带笑意地指了指天空,“是时候做出选择了,究竟是一个人承担,还是将更多的人拉下地狱。” “叮咚——” 信繁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门铃声响起。 朗姆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图像,嘴角的笑容加深了许多。 “看来不少人都知道你回来了。”朗姆将屏幕竖起来,好让信繁看得更清楚,“你们的关系真好,他还是第一个来探望你的。” 屏幕中显示的是门口的监控录像,降谷零站在那里耐心等候着。 按下开门键,浅野宅的大门随之向降谷零开放。 朗姆忽然回头看向信繁,警告道:“诸伏景光,记住我说的话,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把更多人牵连进来吧?” 信繁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惨白的天花板,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要!不要让zero进来! 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高叫着。 信繁不愿让降谷零看到满目疮痍的自己,更害怕降谷零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可无论他有多么不情愿,受喜悦和担忧双重夹击的降谷零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浅野信繁的卧室门外。 “咔” 门把手旋转,露出了降谷零憔悴了许多的身影。 他一眼就看到了睁眼躺在床上的信繁,那一瞬间,降谷零由衷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样子景光没事。 至于旁边的胁田兼则,降谷零则一点也不意外。 就在刚才,他在楼下碰到了灰原哀。小姑娘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降谷零问信繁,灰原哀指了指楼上,又在他准备上楼时急匆匆地提醒:“当心,哥哥身边有很危险的人!” 显然易见,让久经磨砺的宫野志保都感到畏惧的人就是胁田兼则了。朗姆的确也称得上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用陈述语气问道。 相比于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胁田兼则的表情就要轻松许多了,他施施然站起身:“听说浅野先生病了,店长专门让我过来探望。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店里去了,到了饭点客人一多就会忙得不可开交。” 降谷零闻言侧身让路,胁田兼则也没有多停留。他向降谷零轻轻点头,离开了信繁的卧室。 信繁的房间挂着厚厚的窗帘,遮盖住了外面的阳光,显得格外沉闷。 降谷零感到奇怪,他一边拉窗帘一边开玩笑调侃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和小哀都像是丢了魂,怎么,朗姆就那么可怕?” 信繁的状态实在是不对劲,他呆滞地仰面朝上,脸色简直比灰原哀还要苍白,几乎毫无血色。更奇怪的还是他的状态,整个人仿佛卸了力,浑浑噩噩的,降谷零都怀疑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降谷零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顿时沉重了一些,他靠近信繁,准备查看情况。 “别过来!!”看到降谷零靠近,信繁忽然大声呵斥。 降谷零被他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立刻停下来:“好,我不过去,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能告诉他什么呢? 信繁放在被子里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微凉的金属物,他知道那是追踪器,朗姆或许正在监听他们的对话。 朗姆虽然已经知道降谷零是卧底了,但信繁还不确定这些录音会不会提交给boss,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保住他在乎的人。 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远离他们。 毕竟现如今他才是最危险的那颗炸弹。 想清楚这些,信繁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一些。他强撑着躺太久以至于脱力的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 降谷零几次伸手想要帮忙,都被信繁坚定的眼神制止住了。 此时信繁终于能平静地注视着降谷零,他深吸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看过今天的新闻了吗?” “看过了。”降谷零不明白景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美国有一架客机发生空难,机上127人全部遇难,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官方还在调查,我看了事故现场的照片,这绝不是简单的空难,我怀疑存在恐怖袭击的可能性。” 意识到结果是一回事,亲耳听降谷零说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信繁深切地明白,那场空难不是虚假的,更不是组织诓骗他的阴谋,那127条人命是实实在在压在他灵魂之上的罪孽,他避无可避,更不应该选择逃避。 “zero。” 信繁唤起了这个熟悉的昵称,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坚定决心,尽可能疏远降谷零,但他还是使用了这个称呼。 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或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如此称呼降谷零。 “怎么了,景?” 降谷零的神情温和了一些,他以为景光只是因为之前的变故压力太大。无论怎样,只要景光愿意说出来,再大的困难和危机他们都能共同面对。 信繁已经想好该如何开口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避开了降谷零的目光,注视着窗外闷声道:“ua2107的确是因为恐怖袭击坠毁的,炸弹安装在机翼的位置,足以摧毁飞机的架构。” “果然,我就觉得……”降谷零微微停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没有任何怀疑信繁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感到奇怪,然而这个问题落入信繁耳中却和质问无疑。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虽然这个贼本身并不打算隐瞒。 信繁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足够冷漠无情:“因为那场空难就是我策划并且执行的。” 闻言,降谷零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景,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毒杀或者狙击,你总能精准地干掉目标。” 是啊,身为常年霸占行动组任务完成率排行榜top3的梅斯卡尔,他的确常常使用降谷零所说的方式解决目标。组织中但凡认识他的,都知道梅斯卡尔从不殃及无辜,因为那在他看来是多余的事情。 你看,以前那个连卧底都要谨慎克制的诸伏景光已经消失了。 现在出现在降谷零眼前的,是已经被黑色彻底侵染的浅野信繁。 信繁没有直接回应降谷零的质疑,他只是低声喃喃着:“长期执飞相同航线的机组互相熟识,他们有方法可以避开地面特殊的安检通道。ua2107的机组中混有组织外围成员,他将炸弹带上飞机,安装在指定位置。炸弹的控制器……炸弹的控制器在我手中,我只需要等飞机达到一定高度引爆炸弹就可以了。” 朗姆的恐袭计划几乎与信繁做的假设一模一样,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说出恐袭的每处细节。 而这些话终于让降谷零严肃起来,他收起笑容,坐到了信繁身边的椅子上。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是组织做的吗?”降谷零问。 “这次行动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策划,外围成员只是遵照了我的指示。引爆的按钮是我按下的,爆炸是我导致的,那127人的死亡也是我造成的。”信繁压抑了太久,他一口气将自己做的事情通通倾诉了出来。 至此,降谷零依然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他还没有意识到景光这些话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降谷零皱眉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飞机上有组织暗杀的目标吗?” “有一些即将送往华盛顿fbi总部的文件。”信繁干巴巴地回答。 降谷零不敢置信道:“就为了一些文件?” “那些文件里面可能有威胁到组织的情报,一旦让fbi掌握,就会对组织造成严重打击。” “不能采用其他方式吗?”降谷零质问,“比如在飞机起飞前的运输过程中调换文件,或者买通负责货仓的工人,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摧毁一架飞机呢?!” 此时,他已经开始生气了。因为哪怕刚初出茅庐的新人都知道炸飞机是下下策,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都不应该选择的方式! “诸伏景光,”气愤之下,降谷零连名带姓地喊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信繁扬起头,终于迎上了降谷零的目光。果不其然,他在那两道视线中发现了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真正想说的话被他拼命吞了回去,出口的却是:“我只是受不了了! “我受不了游离在黑白之间战战兢兢的生活,受不了每天睁眼都要为未来担惊受怕,受不了面对仇人还要笑脸相迎讲什么法律和道德!我只是受不了继续双面的人生,我想单纯一点,你不明白吗?!” 第1285章 最后的礼物——决裂 诸伏景光的突然爆发把降谷零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信繁,过了很久才蠕动嘴唇:“你在说什么啊,诸伏景光,你说的根本不是真话,你在骗我,对不对?” “骗你?”信繁抑制住内心的悲凉,勉力扯出一个微笑,然而由于肌肉僵硬,这抹微笑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些许嘲讽,“我会为了骗你就杀害127个人吗?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降谷零很生气,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愤怒,可他更多的还是慌张。 明明诸伏景光就在他眼前,他却有种即将永远失去他的感觉。 “我觉得你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彻底摆脱工作,你会好起来的。”降谷零想方设法让自己不去深究诸伏景光话里的意思,他在劝说诸伏景光,同样也在劝说自己。 “你走吧。”信繁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降谷零心里一阵紧张:“如果这样你能稍微冷静……” “不要再来了。”信繁用近乎无情的语气说,“我这次去美国见到了那位,我已经向他袒露了所有真相,包括你的身份……” 一阵如烈火灼烧一般的痛苦瞬间席卷他的心脏,信繁连忙用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隐隐发青。 好在降谷零经受的打击太大,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信繁缓缓收紧手掌,紧紧攥住衣料, 试图用转移痛苦的方式让自己说完剩下的话: “我们相识十九年, 安全撤出就当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不要试图继续卧底,你真的会死,而且是被我亲手杀死。” 听了这番话,降谷零终于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他猛地起身, 伸手钳住信繁的肩膀,将他拽了起来:“诸伏景光,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当初我们一起对着樱花旗帜许下的诺言, 我不相信你会轻易违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是那样清晰,就如同降谷零眼中的失望和怒火一样。 信繁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气, 他一把挥开降谷零, 大声道:“少居高临下地惺惺作态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年少轻狂的誓言算什么?我们没必要因为沉浸在过去,摧毁了现在的生活。” “噼里啪啦!” 床头柜上摆放的摆件因为他们的剧烈争吵而光荣牺牲,这样的响声终于惊动了楼下的灰原哀。 她连忙踩着拖鞋爬上楼。 “诸伏景光你就是个混账!!”降谷零下定决心要将他那头脑发昏的挚友揍醒, 让他清醒地认清眼前的人,让他老老实实好好说话。 说起来他当年打遍警校无敌手,偏偏还没有和眼前这个家伙痛痛快快地打过架! 来吧,男人间的争执就让拳头来说话! 灰原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降谷零向兄长挥舞而去的拳头! 她的瞳孔猛的一缩,连忙大声制止:“你疯了吗,我哥哥还生着病!!” 这一吼终于将降谷零被信繁拐跑的理智回到了他的大脑中, 他怔怔地注视着狼藉的场面, 怔怔地注视着信繁熟悉的面孔,恍惚间,降谷零忽然感觉周遭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景光会变成现在这样? 信繁疲惫地向后靠去,他不想再跟降谷零说一句话。与他多相处的每一秒钟对于信繁而言都是折磨。 “你走吧, 记住我的话。”信繁下了逐客令,“小哀, 拜托你帮我送他出去。” 灰原哀愣了愣,连忙应下, 可是相比于降谷零,她此刻还是更担心兄长:“哥哥,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信繁的唇边渗出一丝嘲讽, 他移开目光,眼不见心不烦。 灰原哀还想说点什么, 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不太对劲,决定先把降谷零赶走。 降谷零再一次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信繁, 信繁却没有回应。 很好,非常好, 诸伏景光。我给你一段时间冷静, 冷静之后我一定要听你的解释! 降谷零生气地离开浅野宅,并且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房门撞击门框发出的动静震耳欲聋,信繁待在二楼都能感觉到地板在震动。 确定他的确已经走远了,信繁终于泄了气,他将身体狠狠摔在床上,似乎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发泄内心的憋屈和压抑。 “哥哥……”灰原哀担忧地唤道。 “你先出去吧。”信繁打断了她,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灰原哀犹豫了, 她不放心浅野信繁, 但她发现信繁好像更希望独自冷静。几秒种后,灰原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卧室。 当卧室门彻底关闭后, 信繁拿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放在耳边。 “那只是一个警告。”朗姆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你违背我的意愿, 擅自放走了波本。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了。”信繁平静地承诺。 只要降谷零能从愈加疯狂的组织中平安撤出,他就再无所求了。剩下的事情要靠他自己争取,从朗姆或者乌丸莲耶这里是得不到好处的。 “哦,对了,你那个妹妹有空的话带来让我见见吧,她很有趣。” 朗姆话语中的兴味不似作假,他貌似不知道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 信繁微垂眼眸:“她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对你和组织没有任何用处。放过她吧,朗姆。” 朗姆笑了起来:“这可不像你啊。” “我的合作者,你还不打算将复仇的目标告诉我吗?”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信繁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朗姆讨价还价了,“你没有借助那位的力量,反而找上我,显然你复仇的目标与那位的诺亚方舟计划相背。 “让我猜猜, 你做梦都想杀死的人是不是乌丸莲耶?” 电话对面出现了几秒钟的寂静, 信繁知道自己猜对了,朗姆复仇的目标就是乌丸莲耶! “你果然很聪明。”朗姆赞赏道,“所以在我原本的计划中,我需要乌丸莲耶的授意研制黑暗男爵,但与此同时我又不能让诺亚方舟成型。” “所以你安排我和波本进入组织卧底,目的就是破坏诺亚方舟计划?” “不只是你和降谷零,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信繁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从发现松田牺牲的爆炸案有组织的参与开始,他就在想如果组织从警校时期就在关注他们五个人该怎么办。 只是思来想去什么结果都考虑到了,他还是没有按照最理智的方式从组织撤离。 他和降谷零的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为了让他们成功卧底,公安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这代价不只是金钱和时间,甚至还有公安警察的生命。 只要事情没有发展到最艰难的一步,人总会怀有侥幸心理,不愿放弃已经取得的成果。 “我需要的是能够长期在组织中制衡的帮手,而事实上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组织。”朗姆娓娓道来,“你的性格以及波本的心性可以让你们在组织残酷的生存法则中活下去,这很重要。 “后来,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苏格兰、波本、黑麦就像是银色子弹深深嵌入吸血鬼的胸膛,这可不是好事。” 信繁略感窒息:“所以你设计让松田……” “我很喜欢挚友反目的戏码,你不喜欢吗?”朗姆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这种变态的嗜好真是让人恶心。 其实朗姆用来控制信繁的追踪器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如果信繁真的想和什么人交换情报,他只需要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就足够了,只要声音足够小,朗姆是不会发现的。 相比于它标榜的功能,追踪器更像是击碎信繁最后尊严的工具,将他仅有的隐私撕开暴露在组织眼前。 听到这里,信繁原本许多感到疑惑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他们五个人的命运都不过是朗姆拿来制衡BOSS的棋子,甚至包括四年前他接受改造,由苏格兰变成梅斯卡尔,也是朗姆拿来拖延组织覆灭进程的方式。 乌丸莲耶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吗? 还是说他也正为了诺亚方舟利用朗姆? 朗姆又是否将乌丸莲耶的计划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信繁极轻地叹了口气:“我在TENSE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乌丸莲耶吗?” 朗姆稍感讶异:“当然是了,除了他,谁又有资格在站在组织大厦的最高层俯瞰这个世界?” “他为什么是个孩子?” “要不然呢?以乌丸莲耶的高龄,他应该已经入土了。” 信繁心中一沉。 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了,可是一想到当时站在他面前的小男孩曾经真实存在过,他的心情就很难不沉重。 与格兰菲迪一样,BOSS也在用这种方式续命。 在这个意义上,被乌丸莲耶选中的人都是不死之身。 “哦,对了,那位说等你醒了,组织高层要一起开个部署会议,你那边应该可以视频连线吧?” …… 诸伏高明一直留在降谷零租住的房间内等待着弟弟的消息。 终于,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诸伏高明知道降谷零回来了。 然而与他设想的完全不同,降谷零脸上没有喜悦和放松,也不像是听到了噩耗或者没有见到景光失望的样子。他身上更多的是困惑,以及深切的忧虑。 “你见到景光了,怎么样?”诸伏高明问道。 降谷零迎上诸伏高明的视线,又很快移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向诸伏高明描述景光的状态。 “他受伤了?”诸伏高明又问。 这一次降谷零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看上去很好。” 诸伏高明略微松了口气。一个问题已经让他获悉了许多情况,比如降谷零见到景光了,他还活着,状态不错等等。 那么他这种奇怪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思虑片刻后,降谷零决定对诸伏高明隐瞒真实情况,顺便也请诸伏高明帮他劝劝某人:“景光之前应该是因为组织的任务没办法联系我们,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过如果您要去探望的话,最好还是找个合适的理由,他身边可能会有组织成员。” “我明白了。”诸伏高明颔首,“这段时间拜托你替我照看他。” “应该的,松田的事情还要多劳烦您。” 简单寒暄了几句,诸伏高明便起身告辞。他这次匆忙赶来东京本就不正常,如果回去太迟,传出去难免会给弟弟带来麻烦。 降谷零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诸伏高明离去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景光的话的确让他很生气,尤其是听到他对那127条人命不以为然的时候。但同时降谷零自认他很了解诸伏景光,那家伙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突然的失踪、再出现时陌生的语气、以及急切地赶他离开都很不正常。 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难道景光发现了一些极为不利于他们的线索,决定孤身调查吗?还是他的身份不慎暴露,为了降低损失故意断绝来往? 怀着疑惑,降谷零在一些措施的保护下登入组织内网,试图从网络上找寻景光失踪的原因。但与上次他被怀疑是FBI卧底不同,组织内网一片平静,也没有发布任何关于梅斯卡尔的通缉。 就在这时,降谷零眼前的电脑屏幕忽然闪起了红色的警示灯,一条大大的“非法访问”警告出现在屏幕中央。 降谷零连忙下线,并清除掉所有访问记录。 什么鬼,难道景光说的都是真的,他的身份真的已经暴露了?? 可是降谷零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居然能被组织扒了马甲。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风见!”降谷零当机立断地联系风见裕也,“我之前让你调查的出入境记录有新的发现了吗?” 电话对面,小风见愣了一瞬才回答道:“没有,日本所有出入境口岸都没有浅野先生离境的记录,我们也调查了各大机场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疑似浅野先生的旅客。” 说完风见裕也又弱弱地提出质疑:“浅野先生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您可以直接问他去哪里了……” “继续调查。”降谷零疲惫地说,“尤其是UA2107次航班空难前后的日美通航记录。” 他真切地希望景光在骗他,至少关于策划恐袭的事情是谎言。 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些红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第1286章 没有信繁的地球依旧转动 浅野信繁并不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相反他身上似乎总带着一缕淡淡的光芒,不会过于扎眼,却能让人于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就像是浅野信繁给人的感觉一样,不温不火,温文尔雅。平日与他接触的人似乎很难见识到他真正生气的模样,就算生气,他唇边的笑意也不会淡去。 他出现在毛利小五郎的生活中是个偶然,年轻有能力又多金的青年想租他的房子开办音乐教室,这种理由就像是铃木园子哪天突然想开酒吧一样,纯粹的玩票性质。 毛利小五郎心想,年轻人嘛,玩一玩就会被现实击垮,老老实实回去继承家业了。那样的话,一楼的空间就可以租给某个踏踏实实的生意人开咖啡馆了。 然而,浅野信繁在他生活中的比重却越来越大。 先是一笔投资让浅野信繁成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经纪人,后来他又领养了名为灰原哀的妹妹,在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家附近定居。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联系也越来越深,到最后逐渐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 明明只有短暂的半年时间,毛利小五郎却恍惚觉得他与浅野信繁已是多年的挚交老友。 在这样的情况下,乍然让他接受楼下停业荒废的音乐教室,接受事务所内再也听不到经纪人与客户老练圆滑交涉的声音,这对于毛利大叔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 你说,一个存在感如此突出的男人,他怎么就能突然从身边消失呢? “喂喂喂,谁家的小孩儿这么没有家教?!” 律枫音乐教室门外,毛利小五郎刚刚赶走了两个拿弹弓打玻璃的小屁孩。 根据破窗理论,废弃的建筑物一旦有个别窗户被打碎,这种现象就会越来越严重,最终变本加厉。所以毛利小五郎要把人类的恶意扼杀在襁褓中。 “毛利先生,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毛利小五郎回头一看:“小梓,你怎么过来了?” “浅野先生支付了一年的工资作为遣散费,我不用急着找工作,没事的时候就想回来看看。”榎本梓幽幽叹气,“律枫音乐教室……真的不可能继续营业了吗?” 她真的很怀念以前在音乐教室工作的日子,尤其是大家都在的时候。 虽然那段时光很短暂,但是榎本梓认为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毛利小五郎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应该吧,浅野好像家里出了点变故,他把米花町的房产都卖掉了,似乎不打算在东京长住。” “那小哀……”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他居然把那个小姑娘丢给阿笠博士了!他就算要走,也可以带着妹妹一起走嘛,难道小哀的养父母还能不认她吗?” “浅野先生该不会没摆平家里人就出来创业顺便收养了个妹妹吧?”铃木园子从榎本梓身后冒了个头,把毛利小五郎吓了一大跳。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了?”毛利小五郎低声嘟囔。 毛利兰迷茫地看向铃木园子:“没摆平家里人是指……?” “就是父母想让他继承家业但浅野先生怀揣梦想不愿被金钱束缚,结果创业失败还是被家人绑架回家连带着自作主张认养的妹妹也无法得到家族承认这种。”铃木园子无所谓地摊手,“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吗?” 毛利兰嘴角微微僵硬:“原来是电视剧吗?” “唔,我是没遇到这种情况啦。不过我身边的确有人因为这个原因和家人闹翻,甚至断绝关系。”铃木园子暗戳戳猜测,“浅野先生该不会真的是某个大财团的继承人吧?” 毛利小五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你以为浅野跟你一样吗?” 榎本梓疑惑道:“园子小姐也是过来找浅野先生的吗?” 铃木园子笑了起来:“不是,我听小兰说过浅野先生的情况了。我今天来是送请柬的。” “请柬?”毛利小五郎好奇,“你要订婚了?” 铃木园子的脸顿时黑了:“当然不是,叔叔你在想什么啊!” 她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精美的邀请函,递给毛利小五郎,并解释道:“美国的TENSE集团即将进入日本市场,后天晚上他们将在米花饭店举行晚宴和媒体见面会。我家跟TENSE有不少合作项目,几张邀请函当然是小意思。” 又是晚宴又是见面会的,听起来似乎很高大上,但是毛利小五郎对商业一窍不通,仍旧迷茫:“TENSE是什么?” 铃木园子懵了:“你不知道TENSE吗?这可是美国的互联网巨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全世界互联网公司的NO.1。 “其实我们家之前就有赞助过TENSE旗下公司辛多拉的游戏项目,虽然赔钱了,但也算是因此跟TENSE有了合作基础。这次他们进驻日本市场,很多合作项目都选择了我们。” 别看铃木园子平时一副亲民的模样,最爱的是吃到饱的蛋糕自助,但她说起商界的许多事情依然头头是道。 毛利小五郎听了个似懂非懂:“总之这个TENSE是很厉害的大财团了?” “嗯,非常厉害。” “有多厉害?”榎本梓想要换成常人能够理解的计量单位,“和铃木财团比起来呢?” 铃木园子哈哈一笑道:“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不过我还是得说,TENSE的财富远在我们家之上。而且他们涉猎的领域真的很广,这次来日本好像主要就是为了生物医药。” “看来TENSE精准地掌握了日本擅长的领域啊。”毛利小五郎感慨不已。 毛利兰凑近了一些,看清了邀请函上的文字: [各位贵宾和媒体朋友们,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参加TENSE集团的媒体见面会和会后晚宴。届时TENSE集团各位联创、合作伙伴将齐聚一堂,探讨人工智能新时代的发展与崛起。TENSE集团新任命的亚太地区总裁也将在会议上与各位见面。欢迎您的到来。] “嗯?”毛利兰疑惑,“TENSE要在媒体见面会上宣布新总裁啊。” 铃木园子倒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很正常啊,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进驻日本市场,可能会挑选一位日本人熟知的行业精英,以此提高民众对他们的接受度和好感。”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TENSE来日本就是和本土企业抢生意的。 “对了,”铃木园子又笑着说,“听说韩国艺人全恩智也会作为热场嘉宾露面哦!” “全恩智?”毛利小五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原来这种正式的商业场合也会邀请明星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邀请了全恩智一个人,不过她应该会到场。”铃木园子怂恿小兰,“你要不要叫上新一一起?TENSE的董事长好像很喜欢侦探和推理家呢,他貌似给工藤优作也寄了邀请函,但他们目前依然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后天会不会去。” 毛利兰迟疑道:“我不确定能不能联系到他,而且新一对宴会之类的一向很厌恶。” “放心啦,只要他知道你参加,他就一定会去的!” 铃木园子说完便向毛利小五郎告辞,“那我就先走了,叔叔记得准时参加宴会。” “真是的,这孩子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邀请函上没写具体的时间,我正打算问问她呢。”毛利小五郎低声抱怨,“浅野,你那边能查到宴会的举办时间吗?” 话一出口,毛利小五郎自己都愣了愣。 毛利兰无奈笑道:“爸爸你忘记了吗,浅野先生已经离开了。” “新闻发布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钟,晚宴于七点举行。”榎本梓轻松地从网络上找到了具体的信息,“邀请函上应该也注明了,您再确认一下比较好。” 毛利小五郎面色古怪地看了榎本梓一眼:“说话做事的风格和浅野信繁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律枫音乐教室的招聘标准?” 榎本梓闻言微讶,转瞬又有些恍惚,她浅浅一笑道:“可能是受浅野先生影响太深了吧。” 尽管浅野信繁平时总爱做甩手掌柜,将音乐教室的大部分工作丢给她,有事没事还喜欢玩失踪,但他在榎本梓心中依然是天底下最称职最优秀的老板——不是因为工资高。咳,不只是因为工资高。 “浅野先生真是害人不浅啊。”榎本梓摇着头喃喃自语。 他给音乐教室的所有员工营造了一个非常积极健康的工作环境,让他们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亲切体贴的老板。丢掉律枫音乐教室的工作后,榎本梓真的很担心自己会适应不了正常的职场关系。 浅野信繁的突然离开,不仅对于音乐教室的大家是个沉重的打击,对于毛利小五郎而言恐怕也是一样的。 榎本梓笑着对毛利小五郎说:“我只是过来看看,看到您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嗯。”毛利小五郎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 TENSE集团进军日本,这对于世界股票和金融市场而言都是一场海啸。 最高兴的莫过于日本政客了,他们不但可以从TENSE那里得到一大笔政治献金,甚至可以利用这家跨国企业龙头给自己和家族谋取利益。 一直以来,政商关系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非常重要的。政客与商人不能走得太近,否则容易政企不分、官商勾结、滋生腐败,但他们也不能过于疏远相互掣肘,这会对国家的经济命脉造成极大的威胁。 TENSE的出现让日本政客们犹如瞌睡遇到枕头、沙漠遇到绿洲,一个个都精神了许多。TENSE是美国上市的美国企业,但董事长却是一位日侨,复杂矛盾的身份注定他无法深入日本政治,但又可以与日本政界保持紧密的联系。 再没有比它更适合的冤大头了。 政客们摩拳擦掌,都在计划如何利用口头承诺从TENSE那里获取更大的利益。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同样也是TENSE喜闻乐见的事情。 目标主动把信息资源双手奉上,而组织只需要和他们签订各式各样以后才能达成的合约。到了该履行合约的时候,世界早已不存在人类这一物种了。 TENSE暗戳戳的大动作并未引起政府的注意——除了公安。 降谷零注视着手机屏幕上一长串没有拨通的通话记录,皱了皱眉。 三天了,诸伏景光已经失联了整整三天。 无论一开始他有多么生气,此时此刻降谷零都不在乎了。他只想找到诸伏景光,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讨厌现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非常讨厌! “砰砰砰” 会客室的门被人敲响,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站在外面,对他恭敬地说:“降谷先生,里理事官刚结束会议,请您过去。” “多谢。”降谷零整理好衣服领口,跟随警员走进里理事官的办公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接替黑田兵卫的新任情报第二担当理事官。此前他只是从景光那里了解到,这位长官曾有一段时间供职于外务省,常年负责情报搜集工作,而且他曾经还是诸伏景光的唯一上线。 至今降谷零也不知道这位里理事官的真实姓名,他或许是一个比卧底还要神秘的人物。 里理事官在警察厅的办公室位于一处茂密的行道树旁,窗外就是铺天盖地的绿荫。办公室布局非常简单,几乎见不到除了必备办公用品外的任何杂物,这让降谷零即便见到里理事官本人,也无法从细节推测他的性格和习惯。 与面目狰狞的黑田兵卫不同,这位新任里理事官长得十分无害。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鼻梁弯曲,外眼角下垂,面颊丰满,颧骨较高,黑色的短发被他打理得整整齐齐,身上的灰色西装几乎看不到褶皱。 他坐在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后面,就连阳光烙下影子的角度都正好契合家具摆放,整个画面干净整洁得不真实。 “长官。”降谷零直接挑明来意,“情报部门暂无TENSE涉黑证据,但是自从TENSE宣布即将举办记者招待会,组织那边就停止了所有日本地区的行动。” “嗯。”里理事官淡淡应了声,随即伸手指了指自己前面的座位,示意降谷零坐下说话。 降谷零此时心情急切,他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不过毕竟眼前这位是他的顶头上司,刚刚失去卧底工作的降谷零不能太嚣张。 他坐了下来,如坐针毡。 “还是没有消息吗?”里理事官忽然问。 他们都知道这个问题问的是谁。 降谷零的眼眸微暗:“他切断了几乎所有联系,手机号码虽然没有注销,但一直显示关机状态。我让通信部门检查了基站的信息,他的号码没有离开过东京。” 号码没有离开,并不代表浅野信繁本人也没有离开。 就比如上次他远赴美国策划了UA2107次航班的空难,但是公安却无法查到浅野信繁究竟是通过哪种渠道离开日本的。 里理事官颔首,他想了想,又问:“你那边彻底没有继续卧底的希望了?” 降谷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无声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见状,里理事官有些头疼。 公安在情报方面的工作一向做得不错,饶是管理极为严格的组织都可以渗透进两个卧底,这样的战绩放眼全世界都属佼佼。 但是一夕间,这种傲然的局面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诸伏景光失联,且失联前疑似叛变,降谷零遭受牵连,无法继续卧底。 里理事官很好奇UA2107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我这里刚刚拿到了UA2107所有乘客的资料,你有空的时候看看里面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人物。” “我已经筛选过一遍了。”降谷零回答道,“除了一位麻省理工学院的行政人员,以及一位前任美国国防部秘书官,没有任何特殊人物。” “美国国防部秘书官?” “他和组织没有已查明的联系,而且他已经七十岁高龄,退休后没有再与国防部来往。” “听起来都很普通。” 是啊,从纸面资料来看,UA2107次航班上没有任何值得组织注意的人,至于诸伏景光所说的寄给FBI的资料更不存在。FBI总部在华盛顿,就算要寄资料也应该搭乘前往华盛顿的飞机。 显而易见,景光当时所说的理由只是托辞。 里理事官忽然打开抽屉,将一张精致的请柬摆在降谷零面前。 “这是……TENSE晚宴的邀请函?”降谷零惊讶。 “TENSE邀请了日本各行业的精英,这份邀请函是给白马总监家的公子白马探的,他知道轻重,你可以直接易容成他的样子参加。”说到这里,里理事官扬唇笑了起来,“TENSE的确很奇怪,他们邀请了各行业的精英,但是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六位成员都没有收到邀请。白马探似乎也是因为自己的侦探经历受邀的。” 降谷零皱眉:“不以家室地位为标准,反倒更看重个人能力吗?” 这点倒是与他对日本的期许不谋而合。 “这些老外还是太天真了啊,他们的那一套在日本未必好用。”里理事官靠在椅子上,眉眼间浮现出一缕疲惫。 降谷零见状,立刻很有眼色地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里理事官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降谷零拿着邀请函,离开了里理事官的办公室。 他还有些事情要去找那个男人。 …… 川上由乃的花店开在居民区街道的路边,这里虽然不比商业街繁华,但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常客,一来二去川上由乃和许多顾客都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这一天,川上由乃照例拿着喷壶给店门口的鲜花洒水。 除了几个特殊的节日,花店大部分时候其实是以售卖可以家养的植物和鲜花为主。 就比如…… “这株折鹤兰很有生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宫野明美身体微颤,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 “有红玫瑰和白百何吗?”那人又开口问,“我上次开车不小心撞了人,我想我还欠她几株花。” 宫野明美的视线模糊了,她匆忙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等她回身看向赤井秀一时,除了眼眶尚有些发红外,她的表情和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了。 “大君。”她准确地念出了这个朝思暮想的名字。 今天的赤井秀一没有易容,一方面他和工藤优作的约定已经结束,无需再易容成冲矢昴的样子试探浅野信繁以及保护江户川柯南。另一方面,他希望能以本来面目跟宫野明美见面。 “对不起……”赤井秀一呢喃着道歉。 然后他便看到原本还算冷静的宫野明美,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激动地抱住了他,而且抱得很紧,颇有种要将他勒死的架势。 赤井秀一无奈,他的手有些僵硬,但还是抚在了宫野明美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安慰她:“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组织中,差一点……” “没关系的,大君,真的没关系。”宫野明美伏在赤井秀一的怀中,深深地吸气,直到鼻腔充满了诸星大熟悉的气息,“当初认识你也好,爱上你也罢,都是我自愿的。如果你回应我的感情,我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没有,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宫野明美的话让赤井秀一的心脏酸酸涩涩的,很少有人或事可以触动他的心弦,但是这一刻,赤井秀一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心疼。 赤井秀一刚想说点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因为他们实在离得太近了,宫野明美甚至比他更早的意识到有人来电话了,她慌忙退开,脸颊泛着两抹红晕。 赤井秀一看到了来电显示,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波本的声音,相比于波本,他还有很多积攒了五年的话要对宫野明美说。 “你在哪里?”电话接通,降谷零开门见山道,“关于明天TENSE的记者招待会,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没空。”赤井秀一冷冰冰地回答。 降谷零闻言紧皱眉心:“你在忙什么?TENSE应该和组织有关吧,难道组织的事情不是最重要的?” “你想知道的事情,明天的晚宴都会有结果。” 第1287章 直击!黑衣组织春夏秀场 米花大饭店,这个曾经承载了无数仇恨与懊悔、道德与法律、爱与被爱的地方,迎来了又一场盛会。 TENSE将饭店所有房间和宴会厅都包了下来,除了已经对外公布的记者招待会和晚宴,他们还为许多合作伙伴准备了更齐全的会议洽谈服务。许多提前到来的商政名流都对TENSE的热情好客十分有好感。 只是他们都忘记了,其实TENSE才是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下午两点整,新闻发布会还未开场,招待厅内就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国内外媒体记者。他们架好摄像机,甚至有些人已经在和电视台连线了。 可以说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米花大饭店,聚焦在即将出场的TENSE集团董事长身上。 铃木园子陪着次郎吉伯父站在顶楼套间的阳台上,注视着楼下热闹的场景。 铃木次郎吉咂咂嘴,感慨道:“不愧是TENSE啊,这场面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怎么会?”铃木园子惊讶,“之前铃木塔剪彩的时候不也来了许多客人吗?还有贝尔·雪利二世号首航、东都水族馆升级开业、雷克洛克美术馆……” “怎么能一样?!这可是超级电视转播啊,无论身在世界哪个角落,只要能看电视有网络,就可以目睹TENSE今天举办的新闻发布会。这种事情我也想做一次!” 次郎吉伯父,您根本就是为了上新闻头条吧? 铃木园子干笑两声,又不解地发问:“可是次郎吉伯父,TENSE只是扩张了日本市场而已,为什么会发动世界各国的新闻媒体实况转播呢?估计日本即将举办的世界运动大会也不过如此了。” 关于这一点,铃木次郎吉也不甚了解的样子。 恐怕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今天参会的大多数人。 与铃木家套房仅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同样豪华的房间内,偌大的空间只有一个人。 乳白色的纱质窗帘垂在柔软的地毯上,遮住了窗外刺目的艳阳,仅有淡淡的光辉渗入,将房间照得有些昏暗。 一个人影靠坐着沙发,用手支着脑袋,似乎正在小憩。茶几上摆放的茶点已经从冒着热气到彻底冷掉,却仍然分毫未动。 男人穿着熨烫整齐的白色衬衣,袖子上别着装饰作用更明显的金属袖箍,同色的低领马甲将他的身材衬得更笔挺修长。散乱的黑色碎发早已用发油整理得得体优雅,靠近点还能闻到淡淡的松香。 即便是闭目养神,他微蹙的眉头也没有放松,修饰过的眼下依然能看到并不明显的淤青。 这个人就是大众视野中消失近一周的浅野信繁了,与之前他给人的亲切随和不同,此时稍作打扮的浅野信繁反倒有种忧郁高雅的气质。 从某些角度看去,他和高柳千鹤还挺像的。 “叮铃铃——” 突兀的,吵闹的电话铃声撕碎了寂静的气氛,噪音使得信繁眉头愈加紧蹙。他缓缓睁眼,一抹不耐划过双眸,很快又恢复如常。 “喂?” 喉结微动,男人独特的声线飘扬而至,钻进了电话对面女人的耳廓。 “记者招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作为今天的主角,你不会想要迟到吧?”山田六葉笑意盈盈地提醒道。 对此,信繁只用了淡淡一个字“哦”应对。 山田六葉微滞:“身为一位即将订婚的淑女,在没有男伴陪同的情况下参加晚宴是非常失礼的事情。” 信繁闻言嗤笑道:“看来六葉小姐很期待今晚。” “你不也是如此吗?”山田六葉毫不客气地反击,“朗姆已经到了,别让他们等太久。” 说罢,信繁这位颇有点大小姐脾气的女伴就生气地挂断了电话,房间内顷刻间又恢复了本该如此的寂静。 信繁放下听筒,起身面朝窗外。 因为窗帘的遮挡,他只能模糊看到外面的蓝天,就像未知的未来一样,被厚重的迷雾遮挡,看不真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不过就算如此又怎样呢?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信繁如今什么都没有,或许反倒能迸发出拼死一搏的气势和决心。 他理了理锁骨处的领结,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面的燕尾礼服,不到一分钟便已经穿戴整齐。 恰好此时,有扮作米花大饭店侍者的人叩响了房门:“浅野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信繁没有应声,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他恰好碰上了刚刚出门的铃木园子。 看到他,铃木园子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急匆匆地叫住他:“浅野先生!” 信繁侧头与她对视,却没有任何停留打招呼的意思,他只是出于礼貌朝铃木园子轻轻颔首,随后便施施然转身离开了。 铃木园子望着浅野信繁离去的背影,困惑地皱起眉。 “真是的,早知道没有拍卖会,我就不过来淌这个浑水了。”铃木次郎吉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嗯?园子,你怎么不下去?” “啊!”铃木园子回神,不好意思道,“我刚才遇到了一个熟人,但他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我的样子。” “嗯?居然有人敢无视我们园子?!”铃木次郎吉护短的情绪被这句话勾了起来,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大胆的家伙碎尸万段。 铃木园子连忙安抚伯父:“没关系啦,他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而且他穿了礼服,应该也要参加晚宴,到时候再打招呼也是一样的。” 然而铃木次郎吉的关注点一向与众不同,铃木园子的话反而让他警惕起来:“他?哪个小子敢无视你还让你主动上前打招呼?” 铃木园子:“……好啦好啦,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 记者招待厅人山人海,会方安排了大约一百席的位置,根本不够,至少还有一半记者都只能站在旁边。 记者区的第一排摆放着一排舒适的皮沙发,那是TENSE高层的位置。屏幕前设置了演讲台和话筒,用来回答记者提问和致辞。另外大厅周围还有一圈类似歌剧厅包厢看台一样的设施,供参会的合作伙伴们旁观新闻发布会。 铃木财团的位置就在二层的看台上,他们对面是京都的大冈家。 “哼,那些家伙也来了啊!”铃木次郎吉重重地吐了口气,抱臂胸前,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铃木园子趴在看台的边缘,炯炯有神的目光朝发布会现场看去:“好夸张,真难想象这里只是一场新闻发布会!” “恐怕不止是场简单的发布会。”铃木次郎吉翻看着类似节目单的小册子,平静地说。 “怎么了?”铃木园子凑了过来。 铃木次郎吉将册子外翻,怼到了铃木园子的眼前。 册子上写着新闻发布会和晚宴的流程,而其中一行字格外瞩目——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订婚仪式。 “这这这……”铃木园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TENSE是打算充分利用一场晚宴解决所有活动吗?” 他们作为来宾甚至还不知道这位神秘的亚太地区总裁的身份,就已经需要参加他的订婚仪式了? 铃木次郎吉摇摇头道:“越来越看不懂TENSE董事长的想法了。” “说起来,次郎吉伯父你认识TENSE的董事长吗?我只听说他好像是一位日裔美国人。” “不清楚。不过TENSE好像跟以前那个乌丸家有点渊源。” 因为同样爱好收集艺术品的缘故,铃木次郎吉对于乌丸莲耶的了解倒是出人意料的深入。TENSE和乌丸莲耶的联系就连公安都不知情,可他却隐约知道点什么。 铃木园子越发好奇了:“这么重要的新闻发布会,他们的董事长会不会露面啊?” 还有浅野先生,刚才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下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不过铃木园子却没有在周围的来宾中找到他的身影。 倒是毛利小五郎带着女儿和柯南走进招待厅时,铃木园子一眼就捕捉到了。 她拼命朝毛利兰招手,终于引起了毛利兰的注意。 “啊,是园子,她在楼上!” “铃木财团、大冈家、菊川家、江守家……啧,就连白马总监的儿子也被邀请了,还真是可怕啊。能够让日本各界名流乖乖赴约,这个TENSE集团真的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柯南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平次哥哥,好久不见,你也收到邀请啦?” 装嫩的工藤新一显然逗乐了服部平次,他趁机上手摸了一把柯南毛茸茸的脑袋:“是啊是啊,连我这个关西的名侦探都受邀了,怎么不见警视厅的救世主工藤新一的身影呢?” 闻言,毛利兰有些失落:“是啊,新一他好像还是不愿意露面。” “切,那小子肯定是去找他爸妈了吧!”毛利小五郎从一旁侍者的盘子中捞起鸡尾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啊,爸爸你少喝一点吧!” “没关系的,高级酒不会喝醉。”说着,毛利小五郎又喝完了一杯。 “说起来,就算这些二代三代受邀是因为个人的能力,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依然与出身相挂钩啊。”柯南望着热闹的会场,感慨道。 服部平次深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日本的世袭制度根深蒂固,哪有那么容易更改。” 就像他,尽管已经不断努力去掉身上“服部平藏的儿子”这个标签了,甚至凭借推理能力拿到了“关西的名侦探”这样的称号,可他只要去犯罪现场,别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仍然是大阪警本部长的儿子。 柯南忽然想起来自己上一次聊起日本世袭制度,还是和浅野灰原哀,那时他们同样受邀参加了一场发布会,而且浅野先生同样不在场。 可是那时尽管前路迷茫,柯南却很有自信,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现在却不同了,浅野先生下落不明,组织仍然坚固如铁桶,父母失踪,灰原哀低迷,他似乎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顶着“警视总监儿子”名头的降谷零正蛰伏在招待厅的角落里,旁观着热闹非凡的场面。 风见裕也跟在他身边,忧心忡忡道:“TENSE的影响力太可怕了,现在只要有人朝米花大饭店丢一颗导弹,日本的未来就会被彻底摧毁。” 降谷零皱眉:“说什么胡话?!米花饭店区区几千人就能决定日本1.2亿人的未来?” 风见裕也立刻噤声。 降谷先生自从和浅野先生吵了一架后开始,就变得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他还是少说两句吧。 其实刚入场的时候,降谷零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他好歹也是在米花饭店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对这里的员工和管理层有一定的了解,可是今天出现在他眼中的所有侍者、保安、经理都不是以前那些人。降谷零甚至还看到了一两张熟悉的面孔——他很确定那些人都是组织成员。 他今天参加宴会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TENSE果然是组织的爪牙。现在他急需弄明白的事情是组织究竟想利用宴会做什么。 一辆拉风的黑色保时捷356A在米花大饭店前来了个并不漂亮的摆尾——老爷车年纪大了,可以理解。 黑衣黑帽黑墨镜的司机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将一位长发飘飘的修长身影引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见到他都是一阵失望。 唉,要是一位银发美少女就好了,怎么偏偏是个壮硕阴冷的大汉! 感受到周围不太友好的目光,琴酒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的手插入口袋里,紧紧抓着枪托,青筋暴起。 伏特加见状连忙在他身侧低声提醒道:“大哥,那位大人很重视今天的宴会,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动手。” “闭嘴,我知道!”琴酒恶狠狠地警告。 相比之下,经常出入红毯和聚光灯下的贝尔摩德就要坦然得多了。 她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高开叉长裙,将自己迷人的性感展露无疑,金色的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衬得皮肤愈加白皙。 贝尔摩德还挽着一个冷峻的男人,男人的面容如刀削一般硬朗,身上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气质。他似乎对吵闹的宴会毫无兴趣,即便身边女伴绰约多姿眼波流转,也无法引起他丝毫的兴趣。 “哎呀,莱伊,有记者在给我们拍照呢,你觉得这个pose怎么样?” 赤井秀一平静地推开贝尔摩德,自顾自地走进会场。 不好意思,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第1288章 陌生的幼驯染 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贝尔摩德收敛笑意,抬步跟上了赤井秀一。 “连克里斯?温亚德都来了,TENSE果然了不起。”身后有记者议论着今天的来宾。 贝尔摩德脸上浮现出一缕轻蔑。 可怜的人们啊,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今天这场宴会对于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 很快记者们就发现会场里多了一些衣着古怪的家伙,其中一个身高跟篮球运动员差不多的男人最可怕,被他瞪一眼,产生的心悸五分钟都缓不过来。 不过组织大部分干部还是很亲民的,他们混迹在各行各业的宾客中并不显眼。 一个与克里斯?温亚德在剧组有过一面之缘的制片人见到贝尔摩德,立即故作熟络地迎上前:“这不是温亚德小姐吗,你也受邀参加TENSE的晚宴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都在乱飞。 贝尔摩德对他的废话没有任何回答的欲望,她冷漠地别过脸,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可惜这位制片人并不是有眼色的那种,他自顾自靠了过来:“难道温亚德小姐是TENSE的代言人吗?可是据我所知,TENSE的代言已经被韩国女星全恩智拿下了。” 和琴酒一样,贝尔摩德现在也想不顾BOSS的警告,好好教这个男人如何做人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赤井秀一,接收到来自女伴“求救”的目光,适时迈腿挡在制片人和贝尔摩德之间。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要到那边的贵宾席去了。” 制片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处处写着几个字“你是谁?” 赤井秀一胡诌道:“诸星大,一个导演。” 制片人闻言先是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熟稔地与赤井秀一握手:“原来您就是诸星导演啊, 久仰久仰!我前不久才看过您的作品, 不得不说,您真是后起之秀啊!” 这下轮到赤井秀一发懵了。 制片人当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做诸星大的导演了,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看诸星大现在没多少名气,被克里斯?温亚德看中后,成名只是时间问题。 他知道这些十八线小导演都有个臭毛病, 没能耐还爱显摆, 自以为执导过一两部低成本的片子就是大导演了,随便吹捧两句他们立刻把你视为知己。 贝尔摩德挽住赤井秀一的胳膊,朝制片人展颜一笑道:“您是前辈,我们大君以后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贝尔摩德这声“大君”与宫野明美的称呼一模一样, 但赤井秀一听了只想皱眉。 他们迅速远离制片人, 来到专为组织高层准备的贵宾席坐下,琴酒等人已经在这里了。 “聒噪。”琴酒冰冷的视线从这些相互攀谈的宾客们脸上扫过,毫不客气地抱怨道。 “难以想象, 刚才那种人居然能进那位的邀请名单。”贝尔摩德嘴角渗出残酷的笑意,“看来应该找个机会偷偷把他……” 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动作还没做完,贝尔摩德就看到了黑着脸的琴酒,她的心情骤然好转了不少:“啊啦,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啊,梅斯卡尔呢?” 伏特加:“???” 琴酒一个眼神都欠奉,冷声反问:“波本呢?” 贝尔摩德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你们走得那么近,他没有不小心透露点公安的情报给你?” 贝尔摩德知道琴酒在阴阳怪气什么。 说实话, 波本竟然是公安卧底, 这一点的确令贝尔摩德意外。不过波本是否是卧底并不影响她对待他的态度和方式。就算早知道,贝尔摩德依然会与他合作。 赤井秀一从侍者端着的盘子上取了杯威士忌, 喝里一口, 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波本的卧底身份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你似乎更有发言权啊,莱伊。”贝尔摩德朝他眨眼。 赤井秀一对此不置可否。 “是朗姆那边得到的情报。”琴酒皱眉, “他在公安内部应该有卧底。” “啧, 那FBI呢?如果没有的话倒是可以把莱伊派过去……” “贝尔摩德!你怎么也在这里?!” 基安蒂的声音打断了贝尔摩德的话, 她转身看去, 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甚至还有那个到了日本后几乎只听从梅斯卡尔命令的西拉, 他们都到了。 啧,真热闹啊。 倘若一颗导弹袭击米花大饭店, 日本的未来是否会被摧毁尚无定论,但至少可以确认组织没了。 …… 米花大饭店里热闹的场景注定只属于参会的少数人,不过在米花町之外,还有许多看客通过网络和电视转播时刻关注着新闻发布会的情况。 就在米花大饭店旁边一公里的位置,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在这里,茱蒂和卡梅隆坐在车上,他们没有看电视转播,只有茱蒂戴着一副耳机。 “我今天来的时候见到斯万了……”寂静中,卡梅隆忽然开口道。 “嗯?”茱蒂一边操作电脑一边问, “他也受邀了?” “不,据我所知没有。” 茱蒂抬眼朝他看去。 卡梅隆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我看到他和布莱克先生在一起, 起初我以为他们在讨论让斯万回FBI的事情,可是后来布莱克先生问斯万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发布会。” 这条消息让茱蒂有些头疼,她皱眉道:“TENSE到底给日本带来了什么?” 与他们一样密切关注会场动态的, 还有窝在酒店房间里的世良玛丽、真纯母女,远在神奈川的萩原千速,以及长野的诸伏高明。 …… “各位来宾, 媒体朋友们,我们的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回到您的座位。” 场面太大,以至于主持人不得不站出来控场。 待混乱的会场稍微平静一些,主持人举着话筒大声说:“首先,有请TENSE集团的各位代表!” 唰唰唰—— 几乎是瞬间,会场内数百道目光就同时聚集在门口。 木门开启,首先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人是一个光头男人,他的脸庞方方正正,眼神也颇为友好。 大概只有贵宾席这边的酒厂众人不会把他当成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因为那赫然是组织二把手朗姆。 朗姆和善?嗯,大概是真的核善吧。 朗姆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落了座。 伪装成白马探的降谷零见状明白, 今天他们恐怕是见不到BOSS了。 想想也不意外,为了安全, 那位先生应该不会轻易露面。 紧跟着朗姆走入会场的也是位老熟人,不过降谷零跟他接触不多, 只知道他是接替雪莉负责研究组的科学家,颇得朗姆重用。 只是……为什么青木勋会出现在一个商业性质的新闻发布会上? 而且, 就算TENSE的幕后老板是组织,他们的董事长也该出现了吧,怎么能让青木勋走在董事长的前面? 降谷零越发看不明白了,因为随后出场的几个人他都不认识,而那些西装革履的TENSE集团代表都坐在了比较偏远的位置。 至此场上还空着三个座位。 大抵是这个样子的:【路人甲】、【路人乙】、【空缺】、【空缺】、【朗姆】、【空缺】、【青木勋】、【路人丙】、【路人丁】 接下来,TENSE集团的董事长总该出场了吧? 然而并没有,倒数第三个进场的还是降谷零的熟人——山田六葉。 今天的山田六葉与以往极为不同,她穿了一条粉紫色的短款礼裙,头发微卷,用蝴蝶结扎在脑后,脖子上还搭了一条珠圆玉润的贝珠项链。 降谷零能认出她还要多亏了身后不远处山田夫人的声音: “那是我女儿六葉,怎么样,已经是亭亭玉立的淑女了。”山田夫人从山田六葉走入会场开始,便一直喋喋不休地对身边人介绍着女儿,“我至今还记得当初刚送六葉读大学的时候,她说会常回家探望我,但后来一次都没有……” 说到这里,山田夫人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她连忙拭干泪水,重新挂上笑容:“瞧我,多好的日子啊,居然如此失态。” 降谷零隐晦地看了一眼山田夫人。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总是笑盈盈的,几乎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流过泪。今天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山田六葉身后紧跟着一个熟面孔,不过他的熟悉与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东京民众只是经常在电视和选举宣传车的屏幕上看到他——东京都知事川西助成。 川西助成坐在了朗姆的右手位,他和朗姆看上去十分熟络,刚坐下就开始聊天。降谷零试图解读唇语但是失败了,这个东京都知事非常狡猾,总会用喝水、整理纸笔的动作遮掩口型。 现在就只剩山田六葉和朗姆之间的位置还空缺着了。 降谷零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有什么人能与东京都知事平起平坐。 难道又是一位政客? 他甚至连自己这张脸的父亲白马警视总监都考虑进去了,如果警界真的和组织有所牵连,他不但不会觉得奇怪,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毕竟已知的危险总比未知好很多。 万众瞩目之中,一个降谷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招待厅的门口。 他的出现令全场产生了短暂的静默,许多人都向他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山田夫人徐徐道:“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喜欢捉弄人,我曾经想过将六葉嫁给安室君。哦,安室君是浅野先生的员工,也是一表人才呢。” 降谷零感觉自己有些耳鸣,脑袋闷闷的,像是溺水的旅人,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了。 他呆呆地注视着信繁迈着缓慢但坚定的步伐走向朗姆,信繁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刺眼的笑意。 川西助成主动起身相迎,他们握手,相互寒暄了几句。 这一次降谷零看清川西助成的口型了,他说:“恭喜你啊,浅野先生。” 信繁回以:“多亏了您才促成了我们与东京都的合作。” 明明眼前的人还是熟悉的面容,就连嘴角的笑容也与那位音乐教室的店长极为相似,可降谷零却忽然发现浅野信繁变得陌生了,他几乎快要认不出这个人了。 就好像在原本亲密的友人之间凭空多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他们分别站在悬崖两侧,隔空相望。直线距离并不长,但想越过这条沟壑却难于登天。 而之前,尽管诸伏景光面目全非,见到他时心中产生的亲切和熟悉感还是让降谷零不断接近了真相。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景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朗姆,还是BOSS? 代表到齐,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由TENSE的首席执行官致辞。 朗姆走上台,试了试话筒的声音。 他的开场是千篇一律的感谢、祝福以及展望,就像是一位游刃有余的战略家,给所有与会嘉宾画了一张永远也不会变现的大饼。 突然,他话锋一转,开始讲温室效应和全球气候变暖。讲着讲着,话题越来越偏,拐到了人生的长度和宽度。 朗姆到底在说什么?组织究竟想干什么? 降谷零越听心越慌,他想抓住实实在在的东西,可是伸手却只有流沙和不会停留的河水。 信繁靠坐在沙发上,神情闲适淡然。朗姆的这番演讲他早已在乌丸莲耶那里听过一遍了,此时再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在大脑里留下任何痕迹。 朗姆将组织的野心表露得很隐晦,在场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说的只是漂亮的场面话,就像口口声声低碳清洁的东京电力公司向太平洋排放核废水一样。 可是信繁依然从周边投来的视线中分辨出了一些理性清醒的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被组织秘密接触过了,对于诺亚方舟计划有了浅显基本的了解。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赞同这项计划的,毕竟如果不赞同的话…… 信繁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格外深沉,似乎饱含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感情。 他顺着第六感看去,然而那里只有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之前的视线也已经消弭了。 是……错觉吗? “TENSE集团即将以日本为试点,试行我们的清洁地球计划。很高兴一开始就能获得各位的支持,不过我们同样也虚心接受任何批评和指责,如果各位有异议……”朗姆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记者和宾客们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后半句话。 就在这时,伴随着“哐当”,嘉宾中产生了一阵骚乱——那是椅子倒地的声音,有一个体型富态的中年男人仰面朝上栽倒在地,嘴角还吐着白沫。 “快叫救护车,有人昏迷了!” “等、等等,还是报警吧,他、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信繁收回目光,长长地呼了口气。 看吧,不赞同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第1289章 浅野先生要结婚了 “让一下让一下!” 毛利小五郎柯南等侦探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这边赶来。 他们将倒地的男人围了起来,阻止其余不明真相的群众随意破坏现场。 “小兰,赶快报警!”毛利小五郎一边试探那人的心跳,一边大声对毛利兰说。 大叔试图给男人做心肺复苏,不过那一边服部平次已经得出结论了:“已经停止呼吸并且没有心跳了,脸色正常,嘴唇发紫,可能是心脏供血不足导致的。” 柯南垫着手帕捏起死者的眼皮看了看,神情严肃沉重:“眼结合膜下出血,这是窒息的症状。” “难道是肺栓塞?” “这个要等医生进一步检查才知道,目前尚不排除他杀可能。” 因为这起恐怖的突发事件,朗姆的致辞不得不中断。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旁观侦探的调查。 赤井秀一收回目光,嘴边浮现一缕嘲讽。 贝尔摩德见状笑了起来:“怎么,你怀疑是我?” 不用怀疑。 赤井秀一在心中肯定道。 死者正是之前才得罪过贝尔摩德的制片人,而贝尔摩德也是死者遇害前唯一触碰过他的人。如果她趁机将APTX-4869的药粉涂抹在死者的指尖,那他吃东西喝饮料的时候就会误服毒药,惨死当场。 很快赤井秀一就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死者身边地板上凌乱丢弃的节目单。 看来死者应该有翻页前舔湿拇指的习惯了。 警方原本就在米花大饭店附近巡逻安保,得知警情后,警视厅刑事部在短短五分钟内便赶到现场。 看到熟悉的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柯南正准备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通过警方了解死者的具体情况,进而推理出真正的死亡原因和凶手。 然而,目暮警官却无视了他的问题,径直走向神色间已染上不耐烦的川西助成。 只见川西助成低声说了什么,目暮警官立刻严肃正经地敬礼, 随后便派人将死者仔细收敛, 移出招待厅。 “等等!”柯南忍不住跟了出去,张开手臂拦下警方, “为什么不做现场调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不是吗?” 佐藤美和子看了一眼目暮警官,有些为难地说:“柯南,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但是今天的情况很特殊, 我们不能影响新闻发布会的正常举行。” “只是一场新闻发布会罢了, 那种东西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改期的吗?” “不可以哦。”佐藤美和子将柯南挡到一边,好让同事们可以顺利撤出,“TENSE集团和东京都政府已经签署了很多大单子,川西先生应该是打算在今天的发布会上公布的。如果改期的话, 中途说不定会出现意外。” 闻言, 柯南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了,但是…… 忽然,柯南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神情陡然大变,迅速转身跑回会场,连佐藤美和子都顾不上了。 刚刚那个人是琴酒吧?一定就是琴酒!! 可是还没等他看清,那个黑色的身影却消失在了楼梯间。 二楼吗?琴酒在看台上? 从大厅的位置很难看清二楼包厢的情形,他要想确认那人的身份,就必须追上去。 难怪浅野先生会出现在TENSE的代表席,看来组织早已渗入TENSE集团了。他们想干什么?操控东京甚至是日本的经济吗? “诶,柯南呢?”毛利兰一个转眼的功夫就找不到柯南了。 “那小鬼肯定又到处乱跑了。”毛利小五郎见惯不怪道, “浅野也真是的, 一声不吭就跳槽到TENSE,把小孩子丢给我照顾, 太过分了!” 毛利兰瞪了一眼父亲:“柯南的父母都不在国内, 工藤叔叔和有希子阿姨又下落不明,我们本来就应该多关照他的。” “本应该?”毛利小五郎觉得女儿思想有点问题, 什么时候柯南真成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待警方撤离后, 主持人再次站到台前:“女士们先生们, 很抱歉会场刚才发生了小小的状况, 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的新闻发布会照常举行。接下来有请东京都知事川西助成先生宣读合作共赢协议。” 这份所谓的合作共赢协议听起来高大上, 实际没有任何意义。东京都政府许诺的政策支持对于组织的作用并不大,组织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开展计划的平台。而川西助成所需要的也不是政绩, 而是真金白银这种立刻就能看得到的好处。 双方一拍即合,于是有了合作共赢协议。 川西助成宣读协议内容并对未来做规划的时候,信繁喝完了杯中的饮料。 身旁,山田六葉忽然戳了戳他。 信繁用眼神询问。 “看到那个人的惨状了吗,你居然还敢喝会场的饮料?” “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信繁的目光在山田六葉的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还是说你打算给我下毒?” 山田六葉笑了起来:“给你下毒有什么好处呢?现在我们两人可以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死了另一个都得遭殃。” “山田夫人一直在看你。”信繁没有正面回应山田六葉的话,而是说, “如果她知道自己视为珍宝的女儿被你……” “梅斯卡尔!”山田六葉压低声音呵道。 信繁轻笑:“想必组织为了确保你的伪装天衣无缝,对山田夫人用了些手段吧?否则她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你不是山田六葉。” 正说着, 忽然间感觉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回来了。 信繁立即噤了声。他顺着那道复杂的目光看去,对上了一双红棕色的眼眸。 白马探? 不,白马探不会这样注视他, 他应该是…… Zero吗? 四目相对,信繁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将情绪尽数遮掩,只余下淡漠和冷静。 信繁顿时失去了和山田六葉互相嘲讽的心情, 他起身,打算出去吹吹冷风透透气。 “叩叩叩” 朗姆屈起指关节在信繁的扶手上敲了两下,其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浓烈。 信繁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烦躁,留下继续听川西助成废话。 全程他都在逼着自己避开某个方向,可身体却能清楚地感受着降谷零的目光。 怎么能忘了呢,组织如此高调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公安的注意。 他现在在Zero眼中的形象是不是一团糟? 一定很失望吧? 说好要一起成为警察坚守正义的挚友,其中一方却轻易地食言了。 十分钟后,川西助成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心知肚明的场面话被他说得热情洋溢,仿佛真的对未来东京的发展充满了信心。结尾处川西助成还利用全球转播的机会给自己下半年的选举拉了票。 “感谢川西先生向我们介绍合作共赢协议。”主持人笑道,“想必许多朋友和我一样,都很好奇TENSE集团新委任的亚太地区总裁是谁,请为我们介绍一下吧!” 听着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 信繁深深地吸气, 尽量压下心中的悸动, 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常一些。 朗姆接过话筒, 拍了拍信繁的肩膀道:“这位就是我们新任的亚太地区总裁浅野信繁, 大家应该对他很熟悉了吧, 我不久前才看过介绍律枫音乐教室的访谈节目。” “哈哈哈,所以浅野先生是放弃了自主创业,选择加入TENSE一展宏图了吗?” 大概是为了应和朗姆所说的访谈节目,主持人干脆跳过记者提问环节,自己问了好几个问题。 信繁都一一按照朗姆为他设定的人物形象,正正经经地回答。 降谷零并没有收回落在浅野信繁身上的目光。此刻信繁是全场瞩目的焦点,想必根本不会在意白马探的注视。 话说得如此干脆绝情,仿佛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可真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无论降谷零还是诸伏景光都很难迈出那一步。 十九年可以将后背安心交付的友谊,哪里是几句话可以摧毁的? “嘶……”服部平次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浅野现在混得很不错嘛,竟然成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高管!” 想当初他还一直把浅野信繁当成工藤新一来着,真是不堪回首。 毛利小五郎揉了揉眉心问:“TENSE的董事长姓什么来着?” “不清楚,他很神秘,透露给外界的信息只有日裔美籍。” “难道铃木家那个小姑娘之前的猜测是真的??”毛利小五郎嘟囔。 服部平次立刻来了兴趣:”什么猜测?” “呃……”毛利兰有些尴尬地回答,“园子猜浅野先生出身于某个大家族,没摆平家里人就出来创业,现在被父母抓回去继承家产了。” 服部平次闻言合掌道:“对啊,这个猜测很合理,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TENSE的董事会会任命一个毫无从业经验的新人负责整个亚太地区的事务。看看今天这个架势就知道TENSE很重视日本市场。” “你还是别瞎猜了。”柯南忽然出现在服部平次身后。 服部平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柯南,你刚才去哪里了?”毛利兰问。 柯南的脸色不算好,他刚才试图去二楼寻找琴酒,然而还没爬上楼梯就被侍者请离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些侍者都不普通,他甚至还在近距离接触时摸到了他们的配枪。 “小兰姐姐,这里面太闷了,我们回去吧。”柯南对毛利兰如此建议。 毛利兰微怔:“现在就走吗?可是发布会还没有结束……” “是啊是啊,听说发布会结束后的晚宴有大餐呢,不吃完就走太亏了!”毛利小五郎附和道。 柯南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但他更不想让毛利兰冒险。最好的方法是把小兰骗回家,自己再想办法混进会场。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揪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服部平次问。 柯南的表情十分严肃:“我看到了那个组织的成员。” “就是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组织?” “对。而且你大概已经发现了吧,今天米花饭店的侍者都不普通,有人甚至带了枪。” “他们想干什么?” 柯南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要先把小兰他们送出去。” 以往他很少顾虑这么多,但今天TENSE的记者招待会让他产生一种误入组织老巢的错觉。留下来,如果他做出不利于组织的事情又被发现,小兰和毛利叔叔一定会被他牵连的。 “看来浅野先生很看好TENSE未来在日本的发展啊。我听说今天您还有一个喜讯要带给大家,是什么呢?” 主持人还在采访浅野先生,这个时间应该充分利用起来。如果小兰不愿意走的话,或许找个借口支开她比较合适。 “我想这个好消息还是应该由长辈代为宣布。”信繁笑盈盈地看向朗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只是那抹笑容却不达眼底。 “哈哈,浅野你不用不好意思。”朗姆面朝媒体镜头朗声说,“今天除了TENSE和东京都的合作共赢协议之外,我还有一个喜讯要告诉大家。我们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浅野信繁先生,将与山田制药株式会社的山田六葉小姐订婚!”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哦,只是订婚啊,只要不是组织…… 等等!浅野先生要结婚了?! 柯南惊愕地看向前方笑对镜头的浅野信繁,越发觉得今天不对劲了。 浅野先生这是卧底着卧底着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卧底进去了吗? 这个犯罪组织这么好,干到高层还包分配对象? 柯南胡思乱想着,觉得他的大脑混乱极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与他同样一脸不敢置信的人还有很多,首当其冲就是比他还不了解状况的降谷零。 景光要结婚了? 这种很多年前他们就调侃过的事情突然以这种形式成真,降谷零只觉得荒诞。 信繁和山田六葉,不,应该是爱普考特,他们两人有任何感情吗? 他又不是赤井秀一那种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欺骗无辜者的感情。 景光竟然连是否结婚以及结婚对象的选择都没有自由了吗? 主持人笑着问:“浅野先生和山田小姐订婚是联姻吗?” 这次是山田六葉回答的:“我不否认有这个因素在,毕竟我们结为夫妇对于TENSE进军日本医药领域以及山田制药走向世界都很有助益。但同时,我想澄清一点,我和信繁君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如果没有爱情,我母亲也不会同意这场联姻。” 下方有不少人起哄。 山田六葉腼腆地笑了笑,脸颊甚至浮起两抹绯红。 信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嘲讽道:“奥斯卡欠你一座奖杯。” “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呢?”爱普考特注视着下方的闪光灯和兴奋的笑靥,她的眼神在期待中又夹杂着失落,似乎在寻找一个永远也见不到的人。 信繁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但他很快就用揉眉心的动作遮掩掉了。 “浜野利也已经死了,你亲手杀害的。”他提醒道。 爱普考特眸光一凝,低声:“不用你来提醒我。” 死有什么不好呢?死就不用看到这样面目全非的她,死就不用被组织算计了。 看看梅斯卡尔吧,他已经证明了死亡并非最痛苦的事情。 第1290章 红色通缉令 米花饭店举办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不少的关注度,尤其是各国的情报部门,他们早就察觉到tense与组织不同寻常的联系,对这场发布会更是非常重视。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组织并未利用新闻发布会的机会做任何事。没有爆炸、没有暗杀、没有威胁、没有交易,这场新闻发布会就和所有类似的活动一样平凡顺利。 甚至它还不如普通的活动,因为它缺少米花町标志性事件——凶杀。 一个因心脏病去世的男人?他的死法太平庸,根本配不上米花町这块风水宝地。 这让米花大饭店附近潜伏的某些特殊工作者非常懵逼。 “我们就这么离开吗?”阿里亚恩的眼睛很红,但那并不是因为软弱的哭泣,相反他现在满心只有愤怒,“梅斯卡尔还在里面,那个人就在里面。” 愤怒之下,阿里亚恩的语气倒显得格外平静。 詹姆斯颇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梅斯卡尔与其他组织成员不同,赤井和茱蒂对他的态度也很特殊。现在不是你报仇的时候,等等吧,等组织彻底覆灭的那一天,fbi会让恶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不会有那一天了!”阿里亚恩咬牙切齿道,“他们对梅斯卡尔特殊是因为……” “哦,你知道什么?”詹姆斯状似无意地询问。 然而看似一遇到梅斯卡尔就失去理智的阿里亚恩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不傻,他知道詹姆斯·布莱克帮他一定有目的。找到梅斯卡尔报仇固然重要,但他也不能因此出卖赤井先生和朱蒂小姐。 阿里亚恩缓缓吐气:“这件事你如果想知道,就去问朱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会的。”詹姆斯收回目光,对司机说, “走吧。” 如果说新闻发布会的几条爆炸新闻让记者们收获颇丰,那么晚宴上大概只有毛利小五郎是真的开开心心享受美食的。 “浅野先生, 浅野先生呢?”铃木园子从二楼跑下来, 然而她却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那个人。 毛利小五郎这才发现浅野信繁不见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白马探。 几乎在信繁刚刚离席的时候,降谷零便尾随而出。 他跟着信繁一路走出宴会厅, 走出米花大饭店,一直走到饭店背阴面空旷的停车场。 信繁在一辆熟悉的玛莎拉蒂跑车前止步,降谷零微顿, 下意识想找个东西躲避。然而视线中的那个人却忽然开口清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降谷先生。”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降谷零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站直身体,与信繁保持着将近十米的距离,相对而立。 “里理事官说你切断了和公安的一切联络。”降谷零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信繁微微侧头,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好笑至极,“难道你更希望我成为双面间谍,把公安的情报透露给组织吗?” 降谷零皱眉, 他真的很不喜欢诸伏景光现在的眼神和表情:“别用那些话来敷衍我, 上次你去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ua2107……” “我说过了,因为我不想再忍耐……” “你在骗我。ua2107是飞往波士顿的航班, 飞机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给fbi的重要文件。”降谷零急匆匆地反驳, “我了解你, 空难或许是组织造成的,但凶手绝不是你……” 降谷零注意到信繁在听到这句话后微暗的眼眸, 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停顿了半秒钟又补充道: “就算是,背后也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你告诉我, 组织用什么威胁你这么做?我卧底身份暴露是不是你为了保护我故意为之的?” “不是!”信繁大声否认。 降谷零微怔。 信繁移开目光,眼帘下垂,让自己不至于直面降谷零失望质问的眼神。 如果他有勇气真的看看, 就会发现降谷零眼中的关切和自责更多一些。 “这重要吗?”信繁忽然幽幽问道, “降谷零,我问你, 我究竟为了什么杀人, 这真的很重要吗?” 信繁眼中有一簇细微但明亮的火焰渐渐熄灭了。 “没有人威胁我,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你早就意识到了吧, 现在的我与四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没有人能在至暗的环境里始终保持清醒,何况我曾经与你中断联系长达四年。这四年来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 面对信繁的问题,降谷零沉默了,他的懊恼和愧疚更甚。 他的确不知道,他缺席了四年,甚至在重逢后都需要不断的质疑和求证才能确定挚友的身份。 这样想想,他还真的是……很不称职啊。 降谷零的表情在信繁眼里格外刺目。 不该是这样的! zero你应该恨我,唾弃我,然后远离我。 他拉开车门, 将背影留给曾经的挚友:“你回去吧,你只要知道我是清醒地做出这个决定就足够了。” “诸伏景光!”降谷零慌了,他急匆匆叫住他, “当初是你让我坚定了成为警察的信念, 现在你又要将我的信念收回去吗?!” 信繁停顿了两秒钟才道:“没有人能收回你的信念,除非你自己不在乎。 “你知道吗,零, 我至今仍然痛恨当时无法下定决心手刃黑田兵卫的那个自己,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些不理解自己志向和宏愿的人,连做垫脚石都不配。” “诸伏景光……” 尽管降谷零一再隐忍,他的神情间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些许不敢置信和恍惚。 不该是这样的,诸伏景光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似乎刺激到了信繁,让信繁放肆地笑了起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诸伏景光了,是你冥顽不灵还沉浸在过去!” 降谷零没应声,他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似乎想把此刻略显陌生的浅野信繁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他的眼神让信繁心中一沉,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 “降谷零。”信繁一边唤着挚友的名字,一边缓缓关上车窗,“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不会心慈手软……” 车窗彻底合上, 掩盖了信繁最后的声音。降谷零仍站在原地,目光呆呆地望着浅野信繁。 信繁发动油门倒车,玛莎拉蒂以极快地速度向后驶去。 降谷零没有去追。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很快那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就消失在了高速流淌的车流中。 “风见。”熟悉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回响,“以公安的名义,下达一份红色通缉令吧……” 一阵风吹过,吞没了未出口的名字。 “谁?”电话中风见裕也不确定地询问。 降谷零保持着最初望向车流的姿势,缓慢地开口说:“浅野信繁。” …… “本台将持续为您报道。”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视机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刚刚结束的是电视台关于tense集团新闻发布会的报道,房间的主人如同其他人一样看完了所有流程。 工藤有希子用右手支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看来日本出大事了。” 工藤夫妇从公众的视野里消失了这么久,引得警视厅差点派专案组调查他们的下落,然而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本人却显得格外闲适。 工藤优作的神情略微有些严肃,他低声喃喃:“没想到朗姆会做到这种地步。” “我们要回去吗?”工藤有希子偏头问丈夫。 “东西已经到手,是该回去了。”工藤优作停顿,“也去见见她。” “啊啦~”工藤有希子似乎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打趣道,“十七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忘记她啊。” …… 信繁了解降谷零。 所以关于自己可能会上国际刑警组织的全球通缉名单这件事,他并没有很意外。 那玩意儿琴酒有好几个了,到现在还不是依旧活蹦乱跳的? 何况就算他束手就擒,朗姆和那位也不会放任他被警察逮捕。 所以,抱歉了,zero。 你所设想的再遇恐怕还要耽搁一段时间。 信繁透过窗户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没耐心地高声喊道:“你好了没有?没找到东西的话我们换下一家!”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陪朋友上厕所的冤种,苦苦在外面等候某个便秘了三天的家伙。 “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很快,琴酒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信繁讶异地抬头望去,只见琴酒像丢垃圾一般随手将一个重物丢出了窗户。 那好像是个婴儿??! 信繁连忙伸手接住小朋友,但他哪里会抱孩子,错误的姿势让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凶了。 “你做事情能不能小心一点,要是我没接住把孩子摔死了怎么办?”信繁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指责某人。 琴酒没空搭理他,只有声音从窗户渗出,渗进了信繁的耳朵:“难以想象,谈笑间制造了127人遇难的恐怖袭击的人,居然还会在意一个孩子的安危?” 空气凝滞了一瞬,信繁的表情略有些难看。不过他和琴酒一个在一楼的院子,一个在二楼的房间,琴酒不会发现他此刻的异常。 信繁故意用开玩笑掩饰内心的波澜:“毕竟是你和贝尔摩德的孩子啊,我怎么能让他随随便便死掉?话说你信教吗,如果你是基督教徒的话,我不介意当孩子的教父……” “闭嘴,梅斯卡尔!”琴酒恶狠狠道,“我和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孩子!” “哦?”信繁挑眉,“那就是雪莉,我听说她叛逃前你们的关系很不错。” “咔!”这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使然,琴酒很快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他大步流星走下楼,潇洒地离开,只给梅斯卡尔留下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信繁连忙抱着孩子追了上去,身影略有些狼狈。 主要是这个孩子真的太吵了,他都不会累的吗? 到了车上,伏特加已经做好了随时开车跑路的准备。他看到梅斯卡尔怀里的男婴,惊愕地瞪大双眼。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伏特加问。 “琴酒和贝……” 一把冰凉的手枪抵在了信繁的太阳穴上,成功制止了即将出口的虎狼之言。 “开车!”琴酒冷漠地冲伏特加低吼道。 伏特加浑身一僵,连忙发动车子离开。 大佬的世界他不懂,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参与比较好。 信繁伸手将枪口移开,坦然地提醒某劳模:“保险没开,你这枪也就是看着吓唬人……” “砰——” 方向盘不稳,车子在公路上高速打滑,差一点撞上护栏。 打脸来得这样快,快得信繁一时反应不及。 哦,不,他还是来得及反应的,只不过他的第一反应是捂住婴儿的耳朵,从而从鬼哭狼嚎中挽救自己的耳朵。 琴酒冷哼一声,收起枪,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信繁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停不下来,他发现自己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衡量劳模。殊不知在琴酒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衡量疯子。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一次轮到信繁问这个问题了。 伏特加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琴酒瞥了一眼梅斯卡尔,淡定地说:“我本来想把他摔死。” 信繁:“……” 怪我咯?? 琴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磁盘,隔空丢给梅斯卡尔:“这是朗姆要的东西。” 信繁腾出一只手接下:“谢了,我本来还以为要多花费一些功夫。” 琴酒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现在和朗姆的关系不错?” 这个问题让信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真话吧,他身上的追踪器又不是摆设,不管朗姆听了高不高兴都不会让他高兴,说假话吧,眼前这厮可是随身携带的手枪都不上保险的琴酒,一不小心小命要完。 见梅斯卡尔不回答,琴酒心中竟然丝毫不感觉意外。他和梅斯卡尔的联盟原本就是靠利益维持的,如果哪一天朗姆开出了更高的价码,梅斯卡尔被策反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敢放他鸽子就要做好被他咔嚓的准备! 琴酒正在阴狠地计划着对梅斯卡尔的报复行动,就见梅斯卡尔忽然抱起婴儿使劲端详。 琴酒眉梢微跳:“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你上次和贝尔摩德在非洲干掉的那个孩子。” 琴酒的脸黑了,在银发的衬托下某一瞬间甚至比大阪黑鸡还黑。 “我说过了,我和贝尔摩德没有……” [你说过十七年前朗姆曾经在非洲寻找刚出生的孩子,对吧?]信繁严肃地注视着琴酒的眼睛,用口型对他说,[那个时候朗姆的注意力应该是永生石,一个婴儿能如何携带机密?] 琴酒皱眉。 梅斯卡尔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突然用唇语说话? “伏特加,掉头!”信繁忽然对司机命令道,“我们得把这个孩子交给警方!” “你疯了吗?”琴酒忍不住说,“这么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然而梅斯卡尔的下一个动作却让琴酒默契地闭了嘴——他抽出伏特加的手机,打开地图,标记了一个位置——那里正是他们刚才取磁盘带走孩子的住宅。 “我们最多把孩子扔到警察署门外的草丛里。”琴酒干巴巴地说。 他向来不喜欢演戏,让他在这里配合梅斯卡尔说假话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伏特加始终处于状况之外,信繁本以为他或许会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他们的真实目的地,不过今天的伏特加似乎格外给力,他老老实实开车返回出发点,中间一句话都没有。 嗯,这孩子可能是被车里诡异的氛围吓怕了。 信繁没有下车,他将检查的工作全权交给了琴酒,为了尽可能逼真一点,孩子也一并给了琴酒。 琴酒下车时的脸色似乎又黑了一分。 第1291章 我会如你所愿的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最多十分钟,琴酒就下来了。只是此时他的脸色极度糟糕,浑身都笼罩着阴沉的低气压。 他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不,准确来讲不是“抱”,他几乎是提着那孩子的领口走过来的。 而且,明明受到伤害的是那个孩子,可琴酒却一副他受伤更重的样子。 “警察署人太多了,我看还是直接掐死他吧!”说着他便要动手。 信繁没有阻止,他就这样抱臂看着琴酒,用眼神表达质疑。 琴酒抬手在唇边握拳,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这个警察署就在目标家附近,警方很有可能顺藤摸瓜找上我们。伏特加,去米花町。” “是。”伏特加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琴酒就这样把一个活生生的拖累放在了后座的中央,是的,就在他和信繁之间。 排除掉孩子哭声的干扰,信繁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 看琴酒的样子,他应该没在目标家里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唯一的线索就是朗姆需要的这个磁盘了。 信繁知道磁盘里面装着什么,那是一份值得接触的政客名单。朗姆需要在世界各国培植支持组织的政治家,来确保诺亚方舟计划的顺利推行。在这一点上朗姆和乌丸莲耶的立场是一致的,只不过他想在最后关头…… 不行,还是无法冷静思考! 信繁转头朝婴儿怒目而视, 他的表情成功吓到了婴儿, 顿时哭喊声更剧烈了。 “……”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信繁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抬头问琴酒:“这孩子刚才在目标家里为什么不哭?” “他被人下了迷药, 如果不是迷药的效果褪去,我也不会注意到柜子里还有个小鬼。”琴酒没有隐瞒。 信繁微愣:“他在柜子里吗?” “是啊,应该是他父母做的手脚。只要给他喂下足量的迷药,再藏到衣柜里, 组织派来的杀手就不会顺便杀掉他。”说着, 琴酒的唇边溢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哼,真是无趣的父爱和母爱啊。” 在琴酒眼里这些感情很无趣吗? 信繁的思绪无法遏制地发散开,他知道自己即将回想起什么, 只好拼命抑制不断上涌的回忆。不要在这种时候想起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些事只会让他留恋过去,无法走向他为自己决定好的未来。 然而,还是徒劳。 他的思绪几乎在顷刻间就回到了漆黑的夜晚—— 原本美好的晚上因为一阵门铃声而打破, 在听到门口发生的争执时,年幼的诸伏景光其实已经回想起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试图阻止命运的齿轮,他义正言辞地告诉母亲这件事交由他处理,可母亲却…… 信繁至今还记得那张温柔的笑颜,记得母亲脸上骤然柔和了许多的神情。 她蹲下身揉了揉小景光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妈妈一直都知道呢,知道我们Hiro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但身为母亲,总有些时刻是想要站在你身前保护你的啊!” 后来的事情信繁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当自己醒来时, 兄长正站在旁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周围是熟悉的衣柜,空气中渐渐淡去的铁锈味告诉诸伏景光, 他终究还是被命运的齿轮按照原本的轨迹碾压而过了。 总是这样, 无论他怎么做,命运依然向前推进, 他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 原来有许多事情已经在冥冥之中发生变化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的表情很恐怖, 难怪会吓到婴儿。”琴酒冷不丁地出声道。 信繁的表情在他开口的瞬间恢复如常,只是又增添了几分阴郁。 “这个小鬼你带走吧。”信繁冷冰冰地说, “交给警察也好,带回去培养也罢, 哪怕是放任他死掉也无所谓。我要在前面下车。” 琴酒深深地蹙眉:“我以为你会在乎他的死活。” “呵。”信繁嗤笑,“就像你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婴儿的性命?” 伏特加已经将车停在路边,信繁没有跟琴酒多说一句话的打算,直接开门下车。 琴酒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舒缓,不过说到底梅斯卡尔如何并不关他的事,现在他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处理这个婴儿。 啧,真是麻烦啊! 信繁下车后立刻拐入旁边的小巷,但他没有离开, 反而背靠着墙壁,听着不远处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 琴酒不会杀害那个孩子。 虽然也不会对他很照顾, 但信繁确信琴酒是不会痛下杀手的,因为那孩子身上或许隐藏着与朗姆有关的秘密。 只要没有彻底扳倒朗姆,这个可能性就一直存在, 哪怕他们都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低,他也不能死。反正这孩子大概率会被琴酒随随便便丢给某个下属看管,他不必耗费心力, 甚至可能转眼就忘记了。 信繁缓缓舒了口气。 即便理智无比确认孩子的安全,他还是真真切切地在担忧着。 这样可不行,会逐渐磨灭掉决心的。 恰在此时信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信繁的心脏顿时一紧。 诸伏高明……这是哥哥的电话。 事发至今,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兄长。 他的一切通话都会被朗姆监听,实话实说是绝对不可行的。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恐怕也无法诓骗高明哥,要是引起他的疑虑,顺藤摸瓜调查的话就更糟糕了。 信繁不想接电话,甚至抱着就这样等待诸伏高明自己挂断的幻想。 然而诸伏高明却非常耐心地一遍遍拨打着同样的号码,似乎打定主意今天必须联系上弟弟。 最终,信繁妥协了, 他努力用深呼吸平稳心率,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高明哥?”信繁轻轻说出了这个熟悉的称呼。 电话对面, 诸伏高明听到弟弟的声音,神情舒缓了一些, 不过凝重之色尚未完全散去。 “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听说你现在供职于TENSE集团,是因为工作需要吗?”诸伏高明说得很隐晦,信繁知道他想问什么。 “算是吧。”信繁斟酌着用词,慢慢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会支持我的决定,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吗?” “当然,只要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 自己做出的决定啊……受形势所逼被迫做出的决定应该也算吧?毕竟他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别无选择了。 信繁微微一笑道:“那就请高明哥别再联系我了吧。” 诸伏高明愣住了。 他想问为什么,不过在那之前,信繁已经率先开口了:“我曾一直以为我坚持的正义是正确的,但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世界的真谛是什么了。这个世界根本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也不是简单白加黑变成的灰色。 “这个世界是一面奇怪的镜子,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我们身上的颜色也完全不同。 “其实我不算好人,也没有要匡扶正义维护秩序的野心。我的心愿很小很简单,那就是我所珍视的这些人。”信繁这句话既是说给诸伏高明听的,同样也说给某个在暗中监听的人。 所以,不要再拿这最后的心愿挑衅他,压抑太久的人偶尔也是会爆发的啊! 到时候他才不会管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他只要保护好他们就足够了。 哪怕浑身浴血,哪怕撕裂未曾愈合的伤痂,哪怕疯狂之后就是深邃的寂寥,信繁也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反正,他早已经彻彻底底融入黑暗了,他现在没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 “你要做什么?”诸伏高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可以帮你,任何事。” “不,不用了。”信繁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的选择,所以高明哥只要看着就好。” 他知道诸伏高明可以为了唯一的亲人做到何种地步,但是没必要,诸伏高明是记忆中最美好的那个人,就让他永远保持记忆中的样子吧。 信繁挂断电话,喃喃自语:“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会如你所愿的,合作者。” 他抓着追踪器的手微微用力。 信号的另一边,朗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点,嘴角上扬。 “终止针对诸伏高明的计划吧。”朗姆对联络器说道。 不得不承认,随着最终目标的不断接近,朗姆对待诸伏景光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一颗好用的棋子不但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还会逐步成长,你见证了他从干净的白到纯粹的黑的过渡,见证了他如何与命运做无谓的抗争,见证了他放弃挣扎任由自己被吞噬的过程,相信你也会跟他一样欣慰自得。 对于听话的棋子,朗姆向来不吝于一点小恩小惠。 诸伏高明而已,就算是诸葛孔明也一样无法拯救衰败的蜀汉。胜利的车轮已经不可能被阻挡了! …… 东京都中心商务区坐落着数幢高耸入云的大厦,如今的TENSE也将亚太地区总部设立在这里。 大厦的第79层是浅野信繁的办公室,作为TENSE亚太地区总裁,他享受了几乎最高规格的待遇。 对于乌丸莲耶来说,梅斯卡尔是即将与他共享新世界的最初的追随者,对于朗姆而言,诸伏景光同样是他报仇计划的合作者。 在面子工程上他们都非常大方。 “叮!” 电梯停在了79层,铃木园子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会客室。 “社长刚刚结束一场电话会议,应该还在和高层商讨正事,请您先在这里稍后。”秘书将铃木园子领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又贴心地为她准备了茶点。 铃木园子啧啧称奇:“忽然听到有人叫浅野先生社长,还真是不习惯呐。” 她印象中温和的哥哥样的人物突然变成了父母才会见的那种商业伙伴,这个世界真的太古怪了。 在铃木园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浑身都被黑色风衣和黑色帽子包裹的男人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这边,铃木园子便感觉浑身冰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了。 那个家、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TENSE的高管?谁家企业的管理层会任命那种人啊! 不过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看似文弱的小秘书倒显得十分淡定,她甚至还敢朝黑衣男人微微躬身表示尊敬和礼貌。 呜呜呜,TENSE好可怕啊,浅野先生再不露面她就要吓死了!! 就在铃木园子即将坚持不住的前一秒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浅野信繁,铃木园子简直热泪盈眶。 “你怎么还不走?”然而她眼中的白马王子却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一个被恶龙吓坏的公主需要营救,反而跟恶龙搭话,“想留在这里吃午饭?” 琴酒冷哼一声:“没兴趣。你和那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某位劳模因为沉迷工作已经很久不关心组织内政了,他完全不知道TENSE集团是怎么回事,更不能理解BOSS为什么忽然让组织从暗中走到台前。 除了更容易招惹FBI等机构的针对外,琴酒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处, 不过信繁不打算为琴酒解惑,既然乌丸莲耶都不想让他得力的属下早点接触诺亚方舟,他又何必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信繁终于在思考如何敷衍的过程中看到了自己送上门来的借口。 他走向吓得双腿发软的铃木园子:“铃木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啊?我、我是……”铃木园子偷偷看了眼琴酒,见那人没有杀她的打算才勉强开口道,“我是来替父亲送文件的。” 信繁微蹙眉头:“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就可以了。” 虽然阳光下的TENSE不会做任何引发社会慌乱的举动,但这里毕竟是组织的地盘,不是铃木园子该来的地方。 “呃,因为小兰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浅野先生了,便托我来看看你。” 第1292章 我会亲自将你送上法庭 “原来如此,请代我谢谢他们的关心。”信繁虽然在回应铃木园子的解释,目光却一直落在琴酒的身上,眼底警告的意味很浓郁。 琴酒用鼻腔重重出了口气,故意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有些游戏是时候该结束了!” 信繁神色淡淡,目视着琴酒离开他的办公室。 铃木园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方向,忍不住问:“浅野先生,刚才那个人是……” “好像是集团的员工,我也不太了解。”信繁不想让铃木园子知道太多,于是随便敷衍了一个答案。 “这样吗?” 铃木园子显然不信,毕竟浅野先生看上去和那个人很熟悉的样子,可是她之前却从未见过他。 而且浅野先生以前并没有管理一个大公司的经验,他能一进入TENSE就成为亚太地区的总裁,凭借的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他真的是TENSE那个神秘的日裔老板的儿子吗? 鉴于组织里还有很多做事情不计后果的疯子,信繁不放心让铃木园子一个小姑娘直面危险,于是接过资料后,他提议亲自送铃木园子出去。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铃木园子笑了起来,“你现在不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吗,随随便便和一个高中女孩相处太冒昧了吧?” 信繁无语地看向她:“你为什么可以想这么多?” “因为真的很难相信浅野先生会和六葉小姐……嗯,订婚。” “只是为了让TENSE更顺理成章地接触日本制药界罢了。”信繁平静地说。 “诶?所以你们果然没有感情吗?” “你不觉得自己太八卦了吗?” 信繁将铃木园子送到楼下,铃木家派来的司机就在不远处的停车场等候。他毫不留情地将铃木园子交给司机,转身便欲离开。 “浅野先生!”铃木园子忽然唤住他。 信繁侧头,用眼神询问。 铃木园子笑:“TENSE的那个计划会给日本带来希望吗?” 这个问题让信繁意识到, 恐怕铃木园子所了解的比他以为的多很多。不过就算有铃木家在背后, 铃木园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 “也许会吧。”信繁轻声回答,“但是代价一定很沉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毕竟变革一定伴随着痛苦。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能彻底改变日本迂腐的现状,一些代价我觉得还是可以承受的。” 铃木园子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然而信繁注视着她, 却缓缓伸手遮住了头顶的艳阳。 真耀眼啊…… 信繁朝身后招招手, 没多在门口停留。 如此夺目的女孩,还是不要将真相告诉她,给她也沾染上黑暗了。 只不过铃木家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呢?他们真的要接受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吗? …… “真是阴魂不散啊。” 警察厅警备局的秘密会议室内正在召开针对组织的作战会议,托浅野信繁的福, 身份暴露后降谷零已经可以正大光明出席这种会议了。 但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降谷零坐在角落里,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些号称战略家的专家商讨对待组织的策略,他用笔在纸上随手画着什么。 没有意义,这些方案在组织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凭借这么多年来对组织的了解, 降谷零几乎可以立刻做出这样的判断。 “砰!” 这是会议桌被人重重拍响的声音。 “降谷君,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多媒体前的警官生气地质问。 降谷零略有些失神,还是身边景光的上司轻轻敲了两下他面前的桌子,他才反应过来。 啊,不对,现在那个人已经接替黑田兵卫成为正式的里理事官了。他不再是诸伏景光的单线联络人,反倒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降谷君!” 降谷零打了一个激灵:“对不起……” “降谷君似乎在分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里理事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那人捡起降谷零刚才随意胡画的纸张, “赤井秀一、工藤优作、茱蒂·斯泰林……你写这些人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嗯?原来他刚才自以为的胡画是在写这些名字啊。 降谷零走神的时候思绪可以飞向天际, 回神的时候却又可以立刻恢复可靠的降谷警官的样子:“我认为到了现在这种危急情况,我们应当和世界各国联合起来。赤井秀一和茱蒂·斯泰林都是FBI派驻日本的探员, 其中赤井秀一更是以莱伊的身份……” “你是想说这个赤井秀一是FBI安插在组织里的卧底吗?”会议桌另一边的男人开口问道。 降谷零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给他。他过去从未在公安内部的会议上见过这个男人, 当然,这也跟他之前身份特殊, 不能与太多人接触有关。 不过, 这个人到底是谁? “啊对, 还没有介绍, 降谷君应该不认识。这位是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矢口慎介先生。” 公安委员会? 降谷零紧蹙眉头。 “所以,赤井秀一是FBI的卧底吗?”矢口慎介继续问。 国家公安委员会地位很高, 他们可以决定高级警官的任免,负责管理警察厅。但是他们并不会参与警察厅日常的工作, 甚至就连这些委员都是从未从事过警察或检察职务的职业公务员中选择的。 这位矢口慎介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直接参与针对组织的会议? 根据降谷零之前和景光的推测,公安内部很有可能还潜藏着组织卧底,他必须更谨慎一点。 于是降谷零选择隐瞒:“以前的确是这样,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赤井秀一现在似乎彻底归顺组织了。” “真遗憾。”矢口慎介感慨道。 果然很可疑啊,这个人竟然不问他奇怪的事情究竟指什么吗? “降谷君不必惊讶。”矢口慎介朝他笑眯眯地说,“说起来我和你曾经卧底的那个组织还有几分渊源。” “哦,是吗?” “或许降谷君听过一个名字。”矢口慎介缓缓开口, “青木勋。” 降谷零心头一震,尽管神情还算淡定, 目光的微微闪烁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 矢口慎介严肃道:“很遗憾,青木勋曾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把他当作敌人。” 矢口慎介的话触动了降谷零一直刻意逃避的心态。他现在不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吗?尽管心中为景光找好了一百个借口, 周围的人甚至包括诸伏景光自己,却都在逼他做出那个最糟糕的决定。 里理事官开口解释说:“矢口先生在任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之前,曾是东都大学生命科学系的教授, 青木勋在他那里读完了硕士和博士。” “哎呀,说来惭愧,其实我有几篇不错的文章都只是挂了个虚名,实验设计和过程都是由青木独自完成的。”矢口慎介一边说一边摇头,“当时他从斯坦福访学归国,我本有意引荐他留校,他却留下一封信追求自己的梦想去了。” 降谷零曾听景光说起过青木勋的过去,那封所谓的告别信应该只是组织的手段。可是,矢口慎介如何得知青木勋加入组织了? 他还没有问出口,矢口慎介便主动解答疑惑了:“其实,我曾经收到过青木发来的求助邮件。只是他邮件提到的研究室在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之中几乎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 所以我删除了那封邮件。” 降谷零一怔:“怎么能无视?你完全可以报警……” “别那么天真,你在那个组织待过一阵子不是吗?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报警, 会有怎样的下场吧?”说起当时的选择,矢口慎介似乎没有丝毫愧疚,“凭这件事我判断青木惹上了大麻烦, 不过确定他惹上的麻烦是组织,那就是我当选公安委员会委员之后的事情了。” 没想到青木勋和矢口慎介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青木勋应该十分痛恨他吧? “砰——”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了。 降谷零几乎在同一时间摸上了腰间的配枪,好在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让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风见裕也气喘吁吁地说:“各位长官,出大事了!米花饭店发生爆炸,大火到现在还没有扑灭!” 降谷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米花饭店还有正在调查的公安!!” 警察厅的长官立刻将质问的目光投向里理事官,里理事官此时的表情也很糟糕,他艰难地解释道:“上次TENSE集团在米花饭店举办新闻发布会,我们发现米花饭店的员工全都被组织成员替换了,于是就派人调查背后的原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米花饭店竟然会发生爆炸!而且还是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 “查!都给我去查!这场爆炸背后肯定有组织的手笔,这是他们给公安下的战书!” “是!” 众人纷纷起身朝门口走去,警察厅长官却忽然叫住了降谷零:“等等,降谷君。关于我们的另一位卧底,他确定已经叛变了吗?” 降谷零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不,目前还……” “基本已经确定了。”里理事官打断了降谷零的话,“他切断了和公安的全部情报往来,供出了降谷君的身份。只不过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情。” “我这里不需要基本。”长官严肃道,“我听说他策划了不久前的空难,是吗?” 长官和里理事官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降谷零的身上,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干涩涩,可是心中的难受更甚。 里理事官在心底略微叹气,对于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言,接受战友的背叛并不容易。 于是他替降谷零回答:“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场空难的确是他策划的,造成了……127人遇难。” 逝去的生命总是能让原本轻松的氛围骤然沉重。 警察厅长官略一沉吟,开口道:“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过,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是我们的战友和同伴。” “可如果他是被威胁或者……” “没有如果。”长官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降谷零,“我这里有份刚刚得到的情报,或许你想要看看。” 降谷零接过打印纸,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那似乎是监控录像的截图,图像并不清晰,但他还是能认出站在窗边的人——景光和朗姆。 照片下方还有一些简单的描述,包括目击者的证词。 景光从始至终不曾受到威胁,他们在那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期间对起飞的航班指指点点,似乎在分析计划的可行性…… 诸伏景光,我现在该如何拯救你? 降谷零的手掌渐渐收紧,纸张挤压出的棱角刺痛神经也没能让他清醒。 不可以啊,一旦策划恐怖袭击的罪名坐实,就算景光不曾背叛,他也永远无法回到公安这边了。 因为卧底是事实,组织不会真的信任他。而公安这边也无法接纳一个……心狠手辣没有底线的人,即便他曾经是警察,即便他曾为这个国家拼过命。 前方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不见任何希望。 长官走后,里理事官走到降谷零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把他之前乱写乱画的纸还给他:“你还写了诸伏的名字,想必在你心中,诸伏从来都没有背叛我们吧?” 降谷零仔细一看,果然在他几乎没有意识的乱写乱画中,除了FBI和MI6之外,他还写了浅野信繁。 是啊,不管事实如何,他都不想质疑景光的决心和立场。 那太残忍了,不论对他还是景光,甚至是曾经的那些同伴来说,都太残忍了。 “对了,你申请的通缉令批复下来了。”里理事官说,“因为浅野信繁现在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拘捕他容易造成外交事故,所以国际刑警组织的这份通缉令暂时不对外公布,但任何得知通缉令的警察都可以对他采取行动。” “多谢。”降谷零闷闷地说。 他知道这样的结果背后离不开公安的争取。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景光目前这种状态都是极度危险的。那份通缉令更多是为了尽量降低伤害——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诸伏景光自己。 降谷零目光沉重,死死盯着前方的虚无,用喃喃自语的声音道:“Hiro,如果你注定与正义为敌,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下去了。我会亲手将你送上法庭。” 到那个时候,无论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结果,他都会陪景光一起承担。 但是,降谷零忽然又有些恍惚……到底什么才是正义? 第1293章 棋子和剑 信繁最近真的很忙,虽然相比曾经兼职组织高层、公安卧底、音乐教室店长、毛利侦探事务所经纪人等工作,他现在只有一份职业,但他却感觉自己更忙了。 TENSE初入日本,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很多议题要决策,而且这一切还都要隐藏在正常的工作活动中,平白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而且……乌丸莲耶还要奴役他去办私事!! “这其实不算私事吧。”今天的司机是西拉,“毕竟全恩智是TENSE的代言人。” “代言人?她是没有经纪人还是没有助理,需要我们去接机?”信繁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开心’。 琴酒在旁边嗤笑道:“你作为TENSE日本分部的社长,亲自迎接代言人才显得正式。不过我看你身上一点正经的特质都没有。” 琴酒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说他? 另外还有一点让信繁十分在意,正如琴酒所说,他是社长,亲自迎接全恩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叫上琴酒?相比于TENSE集团的身份,其实琴酒主要的工作还是暗中。他的到来似乎意味着全恩智并非一无所知,她很有可能知道组织和TENSE的关系。 她认识乌丸莲耶吗?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东京都米花大饭店发生爆炸事故,死伤不明,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收音机原本在播放音乐,突然插入了紧急新闻。 信繁目光一凝,问道:“组织做的?” “很有可能。”琴酒沉下眼眸,“不过我不知情。” TENSE才在米花大饭店举办过新闻发布会,为了避免给公安留下线索,派人炸掉米花饭店很正常。问题是琴酒作为日本分部的负责人, 兼任琴酒行动小组组长, 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放在往常,信繁必然要借此机会嘲讽琴酒, 不过他此刻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米花饭店正在营业中,死伤应该很严重。” “那倒不会。”西拉在前方说,“我听说TENSE新闻发布会的第二日米花饭店就封锁了,里面应该只有搜查的警方。” 信繁听到这个消息本该松口气, 可他的心情却更加紧张了。 这种事情一定是交给公安搜查的, 如今降谷零回归警察厅,这件事又和组织有关,他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信繁无法不担心降谷零的安危,他取出掌上电脑, 登入组织内网, 试图在其中搜索与米花大饭店爆炸案相关的信息。 然而,一无所获。 “内网也没记录吗?”琴酒皱眉,“这不合常理。” “你身为日本分部负责人, 这个行动不由你来安排,本身就已经不合常理了。”信繁勾唇讽刺,“恐怕那天米花饭店的确留下了不能被公安发现的东西。” 他只好转战各大新闻网站。 媒体们倒是已经放出不少现场照片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公安工作保密的缘故,没有一张照片记录死伤情况。 信繁真的很想给降谷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是他不能。 思虑间,东京成田机场已经到了。 西拉将车停在到达口外,这里按照交通规则是不允许停车的, 不过现如今TENSE对于东京都甚至整个日本都至关重要, 交通警察看到车牌号码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大概就是特权狗的快乐吧。 在门外等候了大约二十分钟,西拉接到了全恩智助理的电话, 说她们已经取到行李了。 信繁再次核对了一遍全恩智的照片, 他的举动毫无疑问为他引来了琴酒的嘲讽:“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 信繁头都没抬:“韩国这些女星长得太相似了,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不过这位叫做全恩智的女星跟其他人似乎都不一样, 她的长相并不特殊, 也不是网红整容脸, 却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且信繁总觉得她很眼熟, 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咔”车门打开,西拉尽职尽责地向全恩智和她的助理招手示意。 信繁寻着西拉的方向望去, 一高一低两个年轻女人在机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推着至少七八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打头的女人似乎很怕太阳,不但穿了长袖长裤, 甚至连脸庞都遮掩在大大的遮阳帽、墨镜和口罩中。她身旁各自略低的女人就要简单得多了,穿着清爽的裙子,也没有繁琐的伪装。 “女人就是麻烦。”琴酒的脸拉得很长。 信繁觉得奇怪:“你和贝尔摩德出行的时候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吗?” 琴酒没应声。 不过贝尔摩德与全恩智不同,她从不吝于展示自己美貌的容颜,何况她身上清冷的气质也让许多狗仔和私生饭不敢近身。 好在西拉提前准备好了保姆车,全恩智的所有行李都可以放在后面的车上。 上车后,全恩智才施施然摘掉了墨镜和口罩。 “你好,浅野先生,我是TENSE新签约的代言人全恩智。”全恩智笑眯眯地朝琴酒伸手, 一口流利的日文为她增添了不少好感。 琴酒的表情很难看,偏偏信繁坐在副驾驶上, 完全没有跟全恩智交流的打算。 “我不是浅野信繁。”琴酒冷声道。 他发誓自己眼中的杀意完全不加掩饰,要是正常人此刻都应该感到畏惧,自觉远离他。然而这个全恩智不知道怎么回事, 似乎完全不害怕,她笑道: “别骗我啦,我在网络上看过你的照片诶!” 琴酒:“……” 信繁觉得有趣, 便探了个头出来问:“照片里的浅野先生长这个样子吗?” “是啊是啊!”全恩智本来还很笃定,可是她忽然面色一僵,试探着问,“难、难道不是吗?”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网络上传言全恩智小姐有脸盲症是真的了?” “啊,我真的又认错了!”全恩智痛苦地敲了敲脑袋,“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关于脸盲症的问题,但是表现又与脸盲症无疑,几乎算是默认。 然而信繁却只觉得全恩智很有趣。她似乎非常希望别人能将她当作脸盲症患者——因为她根本不是脸盲症。 真正的脸盲症患者在不确定身份的时候应该会很谨慎,尤其全恩智还是一位粉丝极多的公众人物,从她的角度来看应该尽量避免被人发现。 但是她没有,她在琴酒强调过自己不是浅野信繁后竟然笃定琴酒在开玩笑。 她为什么如此确定呢? 因为她希望浅野信繁认为她是脸盲症。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们现在去哪里?”全恩智问。 又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全恩智怎么不害怕琴酒? 要知道开门放琴酒也是信繁的技能之一, 然而全恩智居然对这个必杀技免疫!不可思议! “送您去酒店。”梅斯卡尔和琴酒都不想回答全恩智的问题,悲催小弟西拉只能主动肩负起这个光荣的任务。 在信繁成为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这件事情上, 西拉可能是最淡定的“知情者”。因为他平时和浅野信繁是单线联系,信繁不找他的时候,西拉就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西拉的角色, 暗中收集有用的情报,等信繁需要的时候再提供。 也正是因为这种被动的状态,信繁并没有像是对待降谷零一样把他也赶出组织,相反他还需要西拉帮他做一些事。 全恩智和琴酒坐在后座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但是全恩智却很淡定,仿佛旁边只是一台空调。 她从手包中拿出香烟,递给琴酒一根:“有火吗?” 琴酒:“……” 他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但他偏偏做不到,因为这个女人是BOSS的偶像。 信繁将打火机丢了过去。 “谢了!”全恩智打开窗户,做吞云吐雾状。 “我听说是董事长直接任命你为TENSE集团代言人的?”信繁问。 全恩智抬眼:“好像是这样吧,代言都是经纪人接洽的,我不太了解。” “全恩智小姐没有见过我们董事长吗?” “啊呀,这个问题。”全恩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TENSE董事长那样的大人物我是见不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当这个代言人。” 信繁了然地点点头。 看来全恩智已经见过乌丸莲耶了,只不过当时乌丸莲耶应该并不是以TENSE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与她见面。 事情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信繁给全恩智安排的酒店就在TENSE大厦旁边,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全恩智此次赴日,除了拍摄杂志宣传TENSE之外,也为了她接下来在日本的巡回演唱会。不知道到时候乌丸莲耶会不会出现。 “真是可惜啊。”下车前,全恩智感慨道,“听说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在全世界的影响很了不起,可惜我当时档期排不过来,没办法参加。” 信繁觉得这可能就是乌丸莲耶没有出现的缘故。 “你见过乌丸莲耶吗?”在西拉送全恩智去酒店后,信繁忽然问琴酒。 琴酒皱眉:“你想打听什么?” “我只是好奇组织关于BOSS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信繁的指尖有规律地敲击着座椅,“就是那些时男时女时老时少的传言。” “这还用问吗?”琴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所见过能返老还童的人只有贝尔摩德,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返老还童的秘密,就算面容依旧,她也早已不是年轻时候的她了。” “对啊,这就是问题所在。” 贝尔摩德并没有服用APTX-4869,她也从未接受过诺亚方舟的实验,甚至可以说她的返老还童是组织一直在尝试的另一种方案。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以前信繁才没有真正猜出组织的目的。 但乌丸莲耶不同,他的年纪已经一百多岁了,按照传闻他应该早在四十年前就去世,可他却活了下来。朗姆默认他接受了思维转移,就像格兰菲迪一样,此时的身体并不是原本的他。 那么组织的传言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他或许一直在尝试着不同的身体,但每一次转移都无法持续太长时间。 所以……乌丸莲耶才会那么重视抗性极高的他。 信繁眉梢忽然一跳。 等等!诺亚方舟计划所谓的抗性指的究竟是什么,这个抗性来自于思维或者说灵魂本身,还是与身体状况息息相关? 乌丸莲耶说他的实验难度很高,但只要成功就将是最稳定的。 乌丸莲耶要的究竟是以数据的形式永生,还是只为了拿走他的身体? “你在想什么?”琴酒忽然出声打断了信繁的思路。 信繁回头,望着琴酒深呼吸。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得琴酒都感觉有些发毛。 “我在想组织真的很可怕啊。”信繁叹气,“迷雾越来越浓,可我们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琴酒闻言皱眉。 梅斯卡尔最近似乎有些奇怪,不仅动不动就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上次甚至还用了唇语。难道他被人监视了吗?可究竟什么人能监视梅斯卡尔还让他无法反抗呢? FBI?朗姆?还是……BOSS? “琴酒,你说全恩智的脸盲症会不会是因为她见过一个人的两幅面孔?”信繁突然问。 琴酒觉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了梅斯卡尔的问题:“易容吗,那种事情很常见,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恐怕就像见了妖怪一样吧。” “常见吗?”信繁笑,“可是据我所知你不会易容啊。” 琴酒:“……” “啊,对了,你现在这个负责人当得如此没有存在感,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西拉及时出现,从琴酒手中解救了他差点被干掉的老大。 信繁可以直接从酒店回公司,所以他无需西拉相送。他就站在酒店门口,笑眯眯地望着西拉开车载着琴酒远去。 毫无疑问,琴酒是一枚极好用的棋子,也是一把锋利的剑。只要利用得当,他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信繁现在不便高调展开调查,很多事情只能交给别人去做。琴酒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跑车在十字路口左拐后,信繁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琴酒,希望你能带着我要的情报送上门来,不要让我失望。 第1294章 隔墙有耳,闭嘴 柯南放学后借口要帮小兰姐姐买东西,没有和少年侦探团的大家一起走。 孩子们深信不疑,只有浅野灰原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正当柯南准备找个借口敷衍一下时,灰原哀却忽然收回目光,不再感兴趣了。 柯南松了一口气,他偷偷摸摸坐上电车,目的地是位于东京最繁华街区的TENSE大厦。 现在他正站在TENSE大厦的大门前,恢宏的建筑、精致超前的装修, 还有进进出出西装革履打扮得体的员工,无不彰显这里的高级。 难以想象TENSE居然会和那个组织扯上联系。但无论他信不信,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都证明了这一点。 事发后柯南从目暮警官那里了解到制片人的死最终以心脏病结案,但是法医却心怀疑虑,他无法精准判断出死者的死因。这很奇怪, 而且与以前发生过的某些案件极为相似。 柯南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APTX-4869。果然, 那个制片人是被组织害死的! 现在他决心调查清楚TENSE与组织的联系, 以及他们杀害制片人的原因。 柯南仗着身材小巧, 轻松溜进了管理严格的TENSE大厦。 “诶,小弟弟你不要乱跑!” 好吧,没等他开始得意,前台一个工作人员就抓住了他,“这是谁家的孩子?公司不允许带家属上班。” 这边的骚动很快就吸引了保安队的注意,正在巡逻的保安队立刻走了过来。 柯南感觉有一道极不友好的视线投在他身上,他顺着视线看去,只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魁梧凶狠的男人。 男人穿着保安队统一的黑色制服,腰间别着警棍,柯南还发现他的腿上绑着手枪。 “是个小孩子。”男人冲对讲机汇报,“我现在就把他赶出去。”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抓柯南的衣领。 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很畏惧保安队,见他伸手,立刻将柯南奉交。 那男人根本不懂得怜惜小孩子,抓着柯南就往大厦外面扔。 这可不行!他今天过来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啊啊啊, 救命啊!”柯南大声叫嚷起来, 身体也像一条泥鳅一样晃来晃去。 保安队的男人被他吵得头疼,手一抬便打算打晕柯南。 就在这时柯南高声道:“我是来找人的, 我和浅野哥哥约好了!!” 男人的手刀停在了距离柯南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他皱了皱眉问:“你是来找社长的?” 柯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他怎么差点把浅野先生如今的身份忘了?既然是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最高领导,有他许可,他应该可以很轻松混进TENSE调查。 男人将谴责的视线投向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在责备她没有搞清楚状况。 小姐姐连忙说:“社长所有的会面都要和秘书处核实,我马上打电话。” “诶,等等……”柯南欲阻止。 毕竟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和浅野先生约好,要是秘书处直接否认他和浅野信繁有约, 他可能就会失去进入大厦的机会。 不行,必须想办法联系上浅野先生! 柯南忽然跑向前台, 从小姐姐手里抢下话筒。 “诶,小弟弟你……” 电话已经接通,柯南直接对那人说:“我是江户川柯南, 要见浅野哥哥。” 对面沉默了一秒钟:“江户川先生,您有预约吗?” 柯南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想见浅野先生都得预约,他只好说:“没有, 但是浅野哥哥只要知道是我就一定会见的。”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 “请告诉浅野信繁先生,他妹妹来了。”一个声音忽然在柯南耳边响起,同时也传进了话筒中。 柯南惊讶。 浅野灰原哀,她怎么也过来了? 这一次,电话对面那人没再用预约搪塞,反而郑重其事地询问:“您是浅野灰原哀小姐吗?” “是。”灰原哀平静地承认了。 “前往社长办公室需要乘坐专用电梯,我这就下来接您,请稍等。”秘书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柯南略感无语:“我还以为浅野先生不承认你这个妹妹了。” 灰原哀将电话还给前台,语气淡然:“如果不是你冒冒失失闯进来,我是不会到TENSE集团找哥哥的。” 诚然懂事不愿给哥哥添麻烦,但如果有机会可以见见信繁,她还是会这么做。就像现在,江户川柯南冒冒失失闯入TENSE,她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一路跟了过来。 他們在前台没有等多久,一个穿着套装的职业女性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个人直接无视了柯南,在灰原哀面前蹲下身:“小妹妹,你就是浅野灰原哀小姐吧?请跟我来。” “我……” 柯南还未开口,灰原哀就已经指着他说:“这个是我同学,也可以上去吗?” “当然。”女秘书温和地笑了笑,她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保安,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就悄悄离开了。 柯南和灰原哀跟着女秘书左拐右拐,进了一间宽敞的电梯。这个电梯与其他电梯不在同一房间,而且装饰也更华丽。 秘书刷卡后,按下了电梯的79层。 “我哥哥在公司吗?”灰原哀问道。 “现在社长是有空的,但他晚上还有跟总部的视频会议,所以可以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浅野哥哥现在这么忙吗?” “毕竟社长要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忙也是正常的。” 电梯在79层停下,秘书伸手按住门边,请灰原哀和柯南先走。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柯南,在看到如此高雅华丽的办公室后还是惊愕不已。 太可怕了,这就是比铃木家还有钱的财团的实力吗? 信繁刚刚结束一通工作电话,他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所以很快就看到了柯南和灰原哀。 见到柯南,他一点也不奇怪,倒是灰原哀的到来让他颇感意外。 “你先出去吧。”信繁对秘书说。 秘书将果汁和糖果摆在桌面上,然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浅野先生。”柯南打算开门见山地问,“组……” 一张便签纸贴在了柯南的嘴上,成功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柯南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着:[隔墙有耳,闭嘴] 柯南:“……” 好吧,看来今天他什么也问不到了。 “浅野哥哥,你是不是换联系方式了?”柯南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 “没有。”信繁淡淡回复。 “那为什么我们都联系不上你?” “我现在工作太忙了,没空搭理不重要的电话。” 柯南:“……” 真的隔墙有耳吗?难道不是浅野先生懒得看到他吗? 灰原哀见柯南碰壁,很不给面子地嘲笑出声,随后又问:“哥哥,如果我有事找你的话怎么办?” “是啊,主要不是我找你。”考虑到隔墙有耳,柯南将自己摘了出去,“我们学校有时候会举办家长开放日之类的活动,你身为浅野同学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去,老师会给她期末成绩扣分的。” 这些话当然是胡诌的,柯南只是想找个借口跟浅野信繁在没有别人偷听的环境中好好聊聊。 “我又没有阻止小哀来找我。”信繁凉凉地瞥了柯南一眼,“难道前台阻拦你们了吗?” 柯南一窒。 前台当然阻拦了,不过拦的不是灰原哀,是他这个不受欢迎的访客。 “那侦探事务所你真的不管了吗?失去你这个经纪人后,毛利先生简直把事务所搞得一团糟。” 信繁笑了起来:“不会的,我了解毛利先生,他能处理好自己的工作。何况小兰小姐也会帮他的。” 小兰小姐…… 柯南已经很久没有在浅野信繁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似乎最初还是因为他吃醋来着。 “毛利先生他们都还好吗?”信繁忽然问。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他能处理好……” “都很好。”灰原哀知道哥哥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于是如数家珍般一个个说道,“毛利叔叔又帮警视厅破了一个案子,小兰姐姐的空手道也拿了冠军。小梓姐姐找到了新工作,据说是在一家咖啡厅做服务生。安室哥哥工作很忙,不过偶尔会来看看我们。博士的年纪太大了记性也不好,还总喜欢发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麻生医生之前刚给少年侦探团做了体检,神奈川横沟警官来日本开会的时候特意拜访了毛利叔叔,听说他们那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长野县的那三位警官保持着优秀的破案率,基本不需要侦探帮助。园子姐姐家的别墅又着火了……” 她真的将每个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一时间办公室内只有她絮絮叨叨的声音。 柯南本想吐槽灰原哀年纪不大就已经变成啰嗦老太婆了,然而当他看到浅野信繁的表情时,却将这些话通通咽了回去。 浅野先生的神情似乎有些忧郁,他注视着灰原哀,但又像前方尽是虚无。而他陷在黑色的漩涡中,一个人望着整片虚无,没有人能拉他出来。 既然如此关心大家,为什么不能回来看看呢? 组织和正义一方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刻了吗? 好几分钟后,灰原哀终于停了下来:“总之就是大家都很好,哥哥你也要一直保持积极向上的状态,不要想东想西。” “当然。”信繁失笑,“你们已经看到我了,我一切都好不是吗?” 听闻降谷零平安无恙,他空悬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秉持着过河拆桥的作风,信繁开始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吧,赶快回去做功课。” TENSE集团大部分员工并不了解组织,甚至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但还是有一些组织成员安插其中。朗姆上次已经表示出对灰原哀的兴趣了,信繁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因为今天的事情注意到小哀。 他得让柯南贴身保护小哀,至少要把小哀送回阿笠博士家。只要回到博士家,埋伏在周围的公安就能为她提供庇护。 于是信繁拜托柯南:“晚上小哀一个小姑娘回家很不安全,你顺路将她送回去吧。” 柯南指正:“不顺路。” “顺路。”信繁不由分说地把灰原哀交给了柯南。 “……” 柯南懂了,浅野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征询他的意见。秘书之所以允许他一同上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临走前,柯南还是忍不住问道:“浅野哥哥,你真的是自愿关闭音乐教室,跳槽到TENSE的吗?” 信繁微微讶然:“不能算是跳槽,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TENSE集团的员工啊。” 他朝柯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TENSE就是组织的产业。可是他们不是犯罪集团吗,现在为什么又走到了台前? 带着没有解开的疑惑,柯南和灰原哀顺着电梯向下走。 来的时候有秘书引导,回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已经获得了许可,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在电梯即将抵达一楼时,柯南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你干什么?”灰原哀冷声问。 柯南试着按下了二楼的按钮,竟然成功了:“好不容易来一趟TENSE,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个公司到底有什么秘密吗?” “会给哥哥带来麻烦的。”灰原哀强调道。 “我检查过了,电梯里的监控只能拍到轿厢的场景,受角度限制,按键以及门口的情况都是看不到的。”柯南冷静分析着,“监控室的人只能看到我们下电梯了,具体哪一层他们不会知道。就算计算时间,七十九到二楼和一楼也几乎没有差别。” “那如果外面有监控呢?” “视情况而定吧。” 说到这里,电梯刚好抵达二层,门开了。 外面是井然有序的大办公室,一个个隔间中都有人在工作。 柯南迅速环视了周围的环境,他笃定道:“只有角落里有一个监控,我们可以从左边的盲区通过。快点!!” 灰原哀知道此时她再犹豫只会给柯南增加被发现的风险,她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下了电梯。 这间公司和柯南以前参观过的所有企业都不一样,他们的管理实在是太严格了,每个员工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他们似乎总在忙碌着。 第1295章 TENSE大厦探险记 除此之外,柯南没想到连二楼都有保安队在巡逻。 那些人穿着同样的制服,而且看上去都很不好惹的样子。 一见到他们,灰原哀的声音就开始发颤:“是组织,这些人一定是组织成员。” 刚才在一楼她还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直面好几个保安,她的组织雷达终于开始起作用了。 “这么严格的管理,简直就像是军事基地。”柯南一边吐槽, 一边带着灰原哀快速通过监控盲区,躲在了卫生间门口的位置。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灰原哀建议,“再停留下去真的会有危险的。” 她倒不怕自己遇险,只担心会给卧底的哥哥带来麻烦。 “不行,来都来了,我一定要找找线索。” 似乎冥冥之中幸运之神真的眷顾着柯南, 他们在二楼转来转去, 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反倒是柯南在通用电梯间发现了一张指示图。 “太好了, 这里有TENSE大厦的平面图和各部门的分布情况。” 柯南高兴地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业务课,还有财务课、人事课、项目工程课、审计课、行政后勤课……找到了,档案管理室,就在76层!” “没用的,我们去不了76楼。”灰原哀的面色有点发白,“来的时候我看到七十楼以上都需要刷卡。” “是那个秘书用的卡吗?” “嗯,我想那应该是只有个别高层才有资格……” “我有办法了。”柯南忽然笑了起来。 然而他的表情却让灰原哀更加警惕:“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贸然行动,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 “放心吧,我只是想借用一下那位领导的卡片罢了。” 因为办公室都是用透明玻璃隔开的,所以柯南轻而易举在一间经理办公室外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卡片。柯南认得那张卡,跟之前秘书用的一模一样。 虽然相同的卡片应该也有不同的权限,区区经理肯定去不了社长办公室, 但档案室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太危险了。”灰原哀头疼不已,然而柯南决定的事情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柯南从自助贩卖机中买了一听可乐,他打开罐子,给经理办公室门口阳光下的区域倒了一些可乐,然后又把金属环团了团,攥在手中。 接下来就是静待经理出门了。 五分钟后,经理将卡放在外衣口袋里,出门了。 因为阳光反射的缘故,他没能看清地上的水渍,径直朝那片区域走去。 柯南找准时机打开脚力增强鞋,调整合适的力度,将金属环踢了出去,砸到了经理的鞋底。 经理脚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可乐顿时弄脏了他的西装。 成功了! “可乐?”经理皱眉,“谁这么没有公德心?保洁呢,怎么不把这里打扫干净?!!” 在保洁人员清理现场的时候,柯南和灰原哀趁乱跟上了狼狈的经理。 果不其然,他钻进了卫生间。 经理随手将外套脱下,搭在隔间的门上,他自己则用水清理着裤子上的污渍。 好机会! 柯南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趁经理低头的功夫,悄悄抽出卡片,然后再按照原路返回。 “得手了?”灰原哀问。 柯南扬了扬手里的黑色卡片,笑道:“还用问?”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问题?” “嗯?” “我们怎么避开监控去76楼?” “当然是爬楼梯了,安全通道没有监控。” 灰原哀:“!!!” 76楼,爬楼梯?江户川柯南真的是认真的吗?? 事实证明灰原哀还是低估了柯南的决心,他竟然真的钻进楼梯间开始爬楼梯。 然而还没爬到二十层,长期缺乏锻炼的灰原哀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不行了不行了!”灰原哀求饶,“我的腿软了。” 柯南的体力比她好很多,当下干脆说:“那你在这里等我……” 他的视线从19层划过,忽然愣了愣。 等等,这里面为什么没有开灯? 不仅没有开灯,整个十九楼都像是尚未装修完毕一样,到处是建筑材料。 反正爬了这么久楼梯需要休息,柯南决定先去十九楼看看情况。 “这里还没有装修完,监控什么的都没安装,我们可以自由行走。”柯南对灰原哀说。 然而他却忽然发现灰原哀的表情很糟糕。 “怎么了?”柯南问。 “那种设备,我、我在组织里见到过!”灰原哀指着远处还未拆包装的几个箱子,颤抖着说。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在实验室里见到的,而且只有一眼。”灰原哀的眼中难掩惊恐,“我只知道它和组织的最终计划有关,而且很可能会……”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组织的最终计划究竟是什么。 但无论最终计划是什么,她都可以确定那绝非他们想看到的。 “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们就打开来看看吧。”说罢,柯南直接走到那些纸箱前,打算拆开其中一个的包装。 灰原哀连忙阻止:“不要!你一拆,组织马上就会发现有人入侵,细查之下肯定知道今天我们曾拜访过哥哥……” 灰原哀的话总算是让柯南发胀的脑袋冷静下来了:“那从箱子上的文字能判断出里面这个机器是干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 箱子上其实是有示意图的,不过那对于从未接触过生物工程的柯南来说有一定的难度。更关键的地方在于他就算能分析出来,恐怕也不会往真相的方向猜测。 “江户川。”在柯南认真查看文字的时候,灰原哀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摆放在谁都能来的十九楼呢?而且其余楼层都有保安队,为什么反倒这里没有?” “也许是因为十九层还没有装修好。” 不过柯南倒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浅野,你帮我搬一下这个箱子。”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最好不要动……” 紧接着,在灰原哀眼中,柯南一个人竟然就把箱子搬起来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 糟糕,上当了! 这些箱子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摆在这里就是为了诱骗有意探查的人! “那里有人!!”果然,原本昏暗的十九楼忽然亮起了灯。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冲了出来,领头的人甚至掏出了配枪。 “怎么是两个小孩儿?” “还有人吗?!” 也许是顾忌场合问题,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开枪,而是先抓住了柯南和灰原哀。 “说!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柯南立刻重操旧业,开始卖萌:“我们只是不小心迷路了,这个大厦太大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灰原哀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迷路?”其中一人看向另一人,“怎么办?” “把他们带去见社长,交给社长处置吧。” 闻言柯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见到浅野先生就没事了。 于是,就这样,阔别仅四十分钟后,信繁再一次见到了两小只。 信繁:“……” 灰原哀:“→_→” 柯南:“对不起,浅野哥哥,我们真的只是迷路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信繁真的很想送给柯南一颗三球冰淇淋,但是他忍住了,“小孩子不要好奇心这么重,当心好奇心害死猫!” “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柯南无比真诚地说。 他知道浅野先生这里不方便交谈,否则一定要问清楚那些箱子里原本装着什么东西。 信繁实在是不放心把灰原哀交给柯南,于是他给西拉打了个电话:“你在忙吗,过来帮我送个人。” “我刚到集团楼下。” “好,直接来我办公室就行。” 柯南义正言辞地保证道:“我不会再乱跑了,浅野哥哥你完全可以对我放心。” “不,我不放心。”信繁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要看着西拉把这两个小孩子接走,并且要千叮咛万嘱咐,半途绝对不要让他们离开视线。 五分钟后,西拉出现在信繁的办公室内。 “枡山先生?”柯南惊愕地张大嘴巴,“你也跳槽了吗?” 西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柯南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于是他想了想说:“浅野先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枡山先生现在也算TENSE的合作伙伴,让他送你们回家我比较放心。”至少比柯南放心。 柯南无奈,只好老老实实跟上枡山漱平。 而西拉也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信繁交给他的任务,绝对不允许柯南和灰原哀乱跑,当然灰原哀本身哪里也不想去。 路上,柯南找了个枡山漱平接电话的空隙,悄悄对灰原哀说:“浅野先生在组织的地位好像很高。”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曾是北欧分部的负责人。” “那他现在算是彻底调任亚太地区了吗?” “我也不清楚。”灰原哀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我提过组织的事情了,而且……” 而且自从浅野先生上次被朗姆从美国送回来后,他的状态就很奇怪,似乎总是想方设法远离身边的人。但灰原哀并没有对柯南说实话。 西拉先将灰原哀送到阿笠博士家,然后再送柯南去毛利侦探事务所。 不过车辆路过工藤家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原本应该无人居住的工藤家居然亮着灯。 “等等!”柯南急匆匆道,“我要在这里下车!” “可是浅野先生说……” 柯南没给他阻止的机会,直接开门下车。车门原本是上锁的,因为灰原哀快到家了才打开,正好给了柯南可乘之机。 灰原哀望着工藤家明显已经除过杂草的院子,缓缓说:“工藤夫妇大概已经回来了,你可以直接回去向我哥哥复命。”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很奇怪,如同他们离开时悄悄的样子,回来他们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 “真是的,你们都多大年纪了,难道还跟小孩子一样吗?”柯南注视着父母,抱怨道。 “啊啦。”工藤有希子笑了起来,“相比于我们,你不觉得你才是小孩子吗?” 工藤优作坐在沙发上,表情是以往少见的凝重:“浅野信繁是怎么回事?” 柯南微愣:“浅野先生一切都好,就是突然成为了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今天我刚见过他。” “就是那个近期热度特别高的TENSE吗?浅野先生真的很厉害呢。” “可是我觉得TENSE好像跟那个组织有关系,浅野先生能成为总裁应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组织吗?”工藤优作轻轻叹气,“浅野现在应该很艰难吧。” 艰难? 柯南不解:“你是想说他现在的工作很艰难吗?” “有这个原因,不过工作只是一方面。我了解那个人,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浅野既然被推到台前,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柯南更不理解了。 父亲所说的那个他了解的人究竟是谁?浅野先生吗? “找个机会我去拜见一下浅野先生吧。”工藤优作如此说道。 而此时,工藤优作口中那个艰难工作的浅野信繁的确正在艰难工作,大晚上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而他还得参加组织高层的视频会议。 乌丸莲耶似乎还在美国,他那边是白天,其他几位高层的背景各不相同,几乎遍布世界各地。 不过BOSS和朗姆的屏幕前只有背景,他们人还没到。 莱伊代表北欧分部参会,但他的背景是白墙,让人无法确定他此时的位置。 贝尔摩德素来奉行神秘主义,她那边似乎是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排的,晃个不停。 因此日本分部的代表只有琴酒和梅斯卡尔,为了便于交流,信繁直接一个电话把琴酒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琴酒很不高兴,但他没办法,毕竟在集团内部梅斯卡尔是他的领导。 “话说贝尔摩德,我记得波本还在组织的时候,你和他的关系很不错?”有一个高层意味深长地对贝尔摩德说。 贝尔摩德只当她没听到:“梅斯卡尔,我已经将有意愿与我们合作的艺术家名单用邮箱发给你了。” “看到了。”信繁在她的那封邮件后面点了一个已读,虽然他还没打开。 第1296章 信繁的愧疚 “艺术家?组织什么时候需要艺术家加盟了?” “不要将你的孤陋寡闻当成炫耀的资本。”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组织愿意接纳任何优秀的人,不管是哪个领域。” 琴酒瞥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哎呀。”贝尔摩德点了一根香烟,“我怎么能和梅斯卡尔相比呢?” 贝尔摩德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信繁身上。 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存在竞争关系的职场,都少不了勾心斗角。这一点对于组织而言也是适用的。 梅斯卡尔满打满算进入组织不到四年,却跳过了大多数人花费数十年才能经历的过程, 越过数道关卡,直接以前任北欧负责人、日本代理负责人的身份成为亚太地区的最高领导。 看看跟他以同事关系相称的人吧,琴酒和贝尔摩德在组织奋斗了几十年,如今竟然比不过区区一个梅斯卡尔! 这凭什么? 面对投在自己身上质疑的目光,信繁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甚至还有心情揶揄贝尔摩德:“要论知情,我未必有你清楚。毕竟谁都知道那位对你是特殊的。” “呵。”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信繁却觉得贝尔摩德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看来她并不在乎乌丸莲耶的青睐,甚至认为这是种痛苦。 贝尔摩德和乌丸莲耶究竟是什么关系? 零有一段时间和贝尔摩德走得很近,他又是否知道些什么? 大家闲聊+互相嘲讽了十几分钟,朗姆和BOSS像是提前说好的一样,几乎同时出现在镜头前。 不过乌丸莲耶依然是之前那种神秘兮兮的样子,没有让下属看到他的真容。凭借光影的效果,仅从视频里看,倒觉得乌丸莲耶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他扫了一眼屏幕,满意道:“看来人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 等等,这个声音…… 乌丸莲耶见大家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 奇怪不已:“怎么了?” “先生,您的变声器是不是坏了?”信繁好心提醒道。 乌丸莲耶一愣, 又对着话筒说了两句话,仍然是稚嫩的童声。听到这个声音,乌丸莲耶的脸色骤然僵硬——当然,由于他在视频里浑身都是阴影,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看得出来。 写着BOSS名字的画面黑屏了,两秒钟后才再次亮起来。 “现在正常了吗?”这一次响起的是沙哑冰冷的电子音效。 “正常了。”朗姆回答。 乌丸莲耶松了口气:“后勤组该换人了,变声器这么简易的装置都能坏,坏就坏了,居然还把我的声音变得那么稚嫩!” 他这番话真真印证了一句古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乌丸莲耶真是一个神奇的人,掌管着世界上最大的黑恶势力,野心大到想要颠覆人类文明,但是只要他一出场,总能把本该严肃的气氛搅得一团糟。也算很有本事了。 “咳咳。”乌丸莲耶清了清嗓子,话筒随之传出尖利刺耳的声音,“都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吧。” 他虽然用了一个“都”,但信繁知道其实只有他一个人需要汇报,毕竟贝尔摩德之流总喜欢把情报都汇总到他这里。 信繁还没看,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脱稿。 “医学领域已接触的专家有89位, 基本认可我们的计划,强烈反抗的名单已经交给行动组了。政经界进度相对缓慢,因为即将举行日本大选,领导人更迭可能对我們的发展造成较大影响。另外有少数人对TENSE的目的产生怀疑,尤其是警察厅,最近的动作很频繁。” “又是那些讨厌的家伙啊。”乌丸莲耶重重地叹了口气。 朗姆道:“他们不足为惧,倒是我们自己的进度有些过于缓慢了。” “看来上次杀鸡儆猴的祭品不够格啊……”朗姆喃喃自语。 他想干什么? 信繁立刻警惕起来。 “梅斯卡尔应该知道,在新闻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日本公安就封禁了米花大饭店。” “这种上了新闻的事情只要在日本就不会错过。”信繁将朗姆给他挖的坑填上了。 好家伙,说好的合作呢?当着乌丸莲耶的面说这种容易引起怀疑的话真的合适吗?朗姆你还真是不要脸呢! 朗姆面带笑意,倒是没有反驳梅斯卡尔的话:“是啊,不过让这个新闻发酵的事情还是米花大饭店的那场爆炸。” “哦?”贝尔摩德挑眉,“那场爆炸不是你的杰作吗,朗姆?” “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我没想到公安不但没有长记性,反而越来越过分,这样下去可不行。”朗姆将双手交叉撑在身前,眼神严肃,仿佛他真的是一心一意为组织考虑, “不过也不能苛责公安,也许是我的提醒太隐晦了。” BOSS敲了敲桌面:“说重点。” 朗姆平静地说:“我建议情报组和行动组联合起来,针对公安的每一场行动进行精准打击。要是能造成高级别官员死伤,效果一定更好。” “计划不错,但是执行有困难。”莱伊淡淡地指出,“我们无法预知公安的行动。米花饭店还是因为我们先出手才能掌握他们的行踪。” “别担心,莱伊。”朗姆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两秒钟,然后才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公安内部没有我们自己人呢?” 大家面前的高清摄像头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录了下来,效果比当面开会更好。 朗姆特意观察了一下信繁,不过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信繁的表情仍然很淡定,仿佛他和公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两秒钟后,莱伊开口了,第一句话便是称赞:“不愧是情报组的掌门人,连固若金汤的的公安都能突破。” 从某个角度来说,组织的情报工作甚至在FBI之上,只不过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公安对FBI的作风比对组织更了解。他们就算有安插在公安内部的特工,大多也已经被公安监视了,只等着合适的机会交换条件或者舍弃。 听到莱伊的称赞,朗姆反倒谦虚起来:“哪里哪里,也不能总是我们被动接收这些来自政府的卧底嘛!” 朗姆这番话指的可不仅是梅斯卡尔和波本,同样也将莱伊包括进去了。不过要是区区一句话就能让莱伊破防,那他也不是赤井秀一了。 信繁无聊地坐在电脑前看着朗姆和赤井秀一演戏,眼前的场景熟悉而又陌生,让他烦躁不已。 朗姆想要针对公安的行动下手,而且手段只会一次比一次过分。信繁现在知道这条消息,可是他却无法将情报传递给公安。朗姆大概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自信,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的计划。 或者,朗姆正是想用这条情报做饵,看看已经折掉双翼的诸伏景光如何挣扎。 信繁当然不想如朗姆所愿,可他又必须做点什么,他无法对公安即将面对的损失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是朗姆口中的高级别官员……大概率是说降谷零吧。 隐藏在公安内部的那颗钉子,究竟是谁呢? 组织高级别非正式会议就在朗姆和莱伊的插科打诨中落下帷幕,今天研究组没有参会,所以信繁没有见到青木勋。他原本还有些问题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现在只好另寻机会了。 不过在大家陆陆续续退出线上会议室的时候,乌丸莲耶却随意地和朗姆聊起了实验: “最近我的身体又出现异常了,再这样下去,可能撑不到……” 信繁只听了个开头,还没等他做好准备继续听墙角,朗姆就已经将会议室关掉了,他是被管理员踢出去的。 信繁:“……” 琴酒瞥了一眼看似颇受打击的梅斯卡尔,调侃道:“你要是那么想探听那位的秘密,不如直接去问贝尔摩德。” “你不要胡说,我对BOSS的秘密一点也不感兴趣!!”信繁就跟猫咪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瞬间炸毛。 开玩笑,朗姆可是能随随便便听到他们对话的,哪怕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演戏,也不能露出破绽。 琴酒以前倒是没发现梅斯卡尔竟然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他有一种黑月光破灭的感觉。 “我先走了。”琴酒看了一眼梅斯卡尔办公桌上堆得比他还高的文件道。 信繁从琴酒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是的,同情!尽管琴酒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他还是能认出那种情绪就是同情! 他居然被一个劳模同情了! 所以朗姆用尽手段切断他的退路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免费劳动力,是吗? “对了。”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门,琴酒却突然折返回来,“我查了一下……” “什么?”信繁刚刚拿起最上面的文件打算批复。 琴酒认真地将他以及这间办公室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接着未尽的话说:“最近网上新兴起了一个反对人工智能的网站,我查过IP地址了,网站背后应该有FBI的助力。” 信繁颔首:“人工智能目前发展最好的国家就是美国,FBI没道理遏制新兴行业的发展,所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或者至少隐约意识到组织的目的了。” 只不过琴酒最开始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贝尔摩德应该回美国,FBI才是最烦人的。”琴酒冷冰冰地说。 他跟FBI的宿怨远比公安深,哪怕身为日本分部的负责人,他的工作中也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讨厌的FBI。 信繁耸耸肩:“可惜贝尔摩德奉行神秘主义,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琴酒走近了一些,将一个信封状的东西压在那堆文件下面。他做得很隐蔽,哪怕办公室里有监控也不会发现。 信繁微愣,抬眼看向比他高一个头的琴酒。 “看着点贝尔摩德,她虽然不与朗姆同流合污,但她对组织也并非忠心。”琴酒说这句话的时候,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我总觉得这个女人……” 他没有说下去。 信繁也没有问。 琴酒利落地转身,离开了信繁的办公室。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信繁依然维持着站在桌前的动作,望着电梯的方向。 这是第一次,信繁心中产生了对于琴酒的愧疚,即便这愧疚很轻微,轻微到几乎可以无视,然而它的的确确存在着。 他知道琴酒这么做只是为了组织,为了将害群之马朗姆尽早干掉。可是面对琴酒对他这种莫名的信任,信繁还是会心虚。 人类的思维真是复杂啊。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抽出了那封信。 他很确定自己的办公室没有监控,反正朗姆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监视他。 信繁展开信,发现一整张A4纸上只写了一行字,不过这区区一行字却让信繁陡然瞪大了眼睛。 [研究组在拿那位和贝尔摩德做实验,同一项目。] 前半句话他一直都知情,重点在于后半句话。原来乌丸莲耶和贝尔摩德参与的竟然是同一个实验项目吗? 可是信繁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什么,贝尔摩德已经从他这里转给青木勋很长时间了,按照朗姆对青木勋的重用,贝尔摩德的价值一定不只是永生的预备方案。 更让他奇怪的还是乌丸莲耶为什么要亲自成为实验对象。 如果他想研究某个东西,有大把大把各式各样的实验体供他选择,根本无需自己冒险。除非这项实验只能由他自己完成。 可既然如此,贝尔摩德又是怎么回事? 信繁忽然回想起刚才听到乌丸莲耶说的那句话: “最近我的身体又出现异常了……” 他本以为乌丸莲耶说的是这副小孩子的身躯和他的思维不匹配,但如果只是这个缘故,朗姆没必要那么迅速切断通讯。一定有更重要的无法被他和琴酒知道的事情。 等等! 乌丸莲耶口中的“我的身体”指的究竟是他现在使用的身体,还是真正的乌丸莲耶的身躯?? 第1297章 景光果然出事了 晚春的风已是暖洋洋的,迎面吹来甚至有些燥热。 一片樱花随着风飘荡,缓慢落下,最终,它下落的趋势被一只手阻挡。 松田阵平接住了一枚樱花花瓣,然而还有更多的残花被风吹散。遍地都是粉色,踩上去软软的, 很舒服。 无论什么花,盛开时总是最美好的,而破败的样子只能给人带来忧思。 也许是花落的一幕触动了松田阵平不完整的记忆,他微微蹙眉,耳边似乎传来少年们恣意的呼喊和笑声。 东京的街头总能偶遇一两棵繁华的樱树,但要论最佳赏樱的城市,东京并不在列。 那么他为什么要到东京来呢?为什么要到这里?为什么要站在这间平平无奇的拉面店门口发呆? 松田阵平一时间想不起来他赶到东京的目的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赏樱发呆的一幕正落在另一人的眼中——那个人是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接起电话, 听筒中立刻响起大和敢助的声音:“高明,我联系不上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子,他不会跑了吧?” 大和敢助的心情很糟糕,诸伏高明让他代为照顾的家伙在他眼皮底下失踪,而自己的失职更会让他在诸伏高明面前丢脸。 太大意了! 谁料诸伏高明并没有文绉绉地嘲讽他,而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诶,等等……” 诸伏高明收起手机,抬腿朝樱花树下神情呆滞的青年走去。 “你应该留在长野的。”没有责备也没有询问,诸伏高明只是在松田阵平身后这样说。 松田阵平回头,看到诸伏高明后他明显地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东京。” 这是实话。 尽管习惯性失忆的毛病还没有好,但松田阵平好歹也是从警校毕业的合格警察,他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此时的他只会给他们添乱。 想不起来了啊…… 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前往东京的决定。 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我们住哪里?”松田阵平很快就心大地接受了目前的境况。 诸伏高明看了眼时间,回答道:“我半个小时后要去警视厅报到,这是酒店的房卡,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松田阵平接过房卡, 随意地丢进口袋,然后问:“你调到警视厅了?” “嗯,因为有些事很在意。” 果然是为了景光吧? 虽然这段时间诸伏高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作为诸伏高明目前的室友,松田阵平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点问题。 以往诸伏高明可不会在短时间内频繁出入东京,更不用说还自请调到警视厅了。 诸伏高明又打量了一眼松田阵平,忽然将口罩和墨镜递给他。 “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无奈接过遮盖面容的道具。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瘟疫,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能认出他的人也都不在身边啊…… “松田君,有时间还是去理发店打理一下吧。”诸伏高明语重心长地说,“君子当正其容。” 松田阵平浑身一僵,下意识用手指卷了卷脑袋上的卷毛。 诸伏高明初来乍到,不希望给未来的同事留下迟到或者不可靠的印象,所以在简单叮嘱了两句后,他便拦下计程车,向着警视厅而去了。 松田阵平再次变成一个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决定先回酒店等诸伏高明。 东京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所以松田阵平根本没有意识到四年时间足以让一座城市的道路交通改变成什么样子。 他迷路了。 当松田阵平产生这个认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身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 算了,还是随便找个人问路吧! “喂!”松田阵平拦住了路边一个中年人,“你知道这个酒店怎么走吗?” 中年人没看他的房卡,而是面露不愉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问路的时候不知道用敬语吗?” 松田阵平实在不想跟路人就这种小问题斤斤计较,于是他打算切换敬语再问一遍。 然而中年人却开始不依不饶,逮着他不断数落着。 松田阵平几乎可以看到他的耐心正一节一节的消失,马上就要见底了。 “够了!”松田阵平甩开了中年人的手,其实他没打算用力,然而那个人还是被他打到了一边,撞上了电线杆。 “你这个人怎么还动手啊?!” 松田阵平皱眉,他其实是有一点愧疚的,不过这点愧疚在看到那人可恶的嘴脸后也消失不见了。转而浮上心头的只有暴躁和……杀意。 “你想死吗?”松田阵平冷冰冰地注视着中年人,眸中的杀气几乎不加掩饰。 在组织浸淫四年,见过无数生死的松田阵平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虽然没有组织时期的记忆,但他释放冷气的本领却一点也不逊色于琴酒。 冰冷的眼神、残酷的话语、恐怖的力道让中年人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他哆哆嗦嗦地朝后退:“怪物,你是怪物……” 居然说他是怪物吗? 还真是,没办法不生气呢。 松田阵平缓缓攥紧了拳头,准备让眼前这个人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怪物。 然而就在他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声却响了起来:“是那天那个长得像高木警官的哥哥!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吗?” 步美高兴地跑到松田阵平面前,她身后还跟着元太、光彦和灰原哀。 看到孩子们,松田阵平心中的暴躁竟然神奇地被抚平了。 “是你们啊?怎么,又迷路了?” 步美扁嘴:“什么嘛,我们上次也没有迷路啊。而且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你迷路了吧?” 松田阵平脸色一僵:“胡说,我怎么可能迷路?!” “所以果然是哥哥你自己迷路了啊。” 灰原哀站在最后面,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 她知道这个人是哥哥的同学,可是如今哥哥的情况恐怕也不适合管这件事。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之前那个被松田阵平吓怕的路人已经逃跑了。 “大哥哥,你本来要去哪里?”步美扬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样子。 松田阵平鬼使神差地将酒店房卡递给了她。 结果—— “啊?这么远的地方?你果然是迷路了吧,而且还南辕北辙到了这里。” “……” 该死的,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套路了! 步美倒没想那么多,她和光彦以及元太商量了一下,觉得身为朋友他们有责任有义务将迷路的松田阵平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于是就这样,一大四小踏上了寻找酒店的道路。 松田阵平其实并没有太多关于孩子们的记忆,他所能想起来的基本上只有那天自己手里抱着玩偶和零食的狼狈模样。 不过对于孩子,他总是有更多的耐心和信任。 跟他们多待一会儿似乎也不错呢。 少年侦探团毕竟是老米花人了,在他们的帮助下,松田阵平很快就找到了酒店。 酒店门口,有一个金发男人吸引了松田阵平的注意。 Zero? 那个人正是降谷零——毕竟也没有其他人同时拥有金发和黑皮了。 “安室哥哥?”孩子们看到降谷零更高兴了,“安室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降谷零指着松田阵平笑眯眯地说:“我是来找他的。” “诶?安室哥哥你认识这个大哥哥啊!” 降谷零没有否认,而松田阵平更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关系——他直接揽住了降谷零的肩膀,并笑着说:“我啊,跟这个家伙关系可是很好的!”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因为只有他能看到松田阵平暗中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从孩子们手中成功接到了松田阵平,并朝一声不吭的灰原哀轻轻点头。 正是灰原哀的电话让他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捡松田的。 不过,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 “你不是应该待在长野县吗?”在去房间的路上,降谷零问道。 松田阵平似乎比他还惊讶一点:“你不知道吗?景光的哥哥调到警视厅了,我是跟他一起来的。” 他还以为诸伏高明的调任能这么顺利是因为背后有公安支持,但看降谷零的反应,似乎一切都是诸伏高明自己做到的。 诸伏高明调来东京了? 降谷零的确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并且非常惊讶。 显然诸伏高明是为了景光的事情而来,可他该如何向他解释? “景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偏偏松田阵平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降谷零微窒,停顿一秒后:“他工作很忙,没时间管你的事。”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百忙之中过来见我了?”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将松田阵平赶进房间:“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尤其是不要去警视厅乱晃!” “嗨嗨,我知道,我现在是个死人嘛……” 松田阵平硬生生将自己的余音吞进了肚子中。 因为降谷零的表情太恐怖了,尤其是他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降谷零轻轻叹气。 他在干什么?明明知道松田阵平只有四年前的记忆,还在这里跟他计较什么?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高明哥回来你跟他讲,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住的地方。”降谷零叮嘱道。 “知道了。”松田阵平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只对他招了招手。 伴随着“咔”的声音,房间门关上了。 松田阵平仰面窝在被子中,目光直直注视着干净雪白的天花板。 Zero刚才一瞬间的凝滞逃不过他的眼睛。 景光果然出事了。 可是他目前在大家眼中基本上跟废物没区别,不仅诸伏高明,就连降谷零也不想把景光的近况告诉他。 这种感觉真糟糕。 明明当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是要共同面对的。 松田阵平烦躁地揪着头发。 啊啊啊,这该死的记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记起消失的四年呢? 要不……还是听高明哥的,把卷发拉直好了。 …… 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二十七层 他又回到这里了。 搬家后信繁从未踏入过这间公寓,不过因为当初租了一年,还在期限内,公寓的家具也都在,他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信繁已经提前叫家政打扫过卫生了,公寓里窗明几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新剂的味道。 他用便利店买的便当应付过晚饭——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夜宵——信繁靠在了沙发上。 连日的熬夜在他的眼皮下方留下了浓重的淤青,除此之外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知道心脏处的阴影是黑暗男爵,信繁经常会感觉心脏不舒服。 熬通宵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真是屑啊! 信繁将那枚小小的追踪器拿到眼前,把玩着。 组织出品必属精品,正如朗姆那天告诉他的,追踪器可以靠体温提供能量,这么多天过去了小东西依然顽强地运转,没有丝毫停摆的趋势。 如果将追踪器破坏掉,朗姆会不会释放黑暗男爵? 信繁捏着追踪器的手微微用力…… “嘶——” 心脏骤然产生的绞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信繁发誓自己只是想试试,绝对没有找死的打算,但是朗姆也不至于为此就给他警告吧? 以及胸口那个小圆片为什么可以这么多功能? 信繁终究还是松开了捏着追踪器的手,让它自由落体,跌在他的胸前。 他与追踪器仅一层衬衣之隔。 是时候该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向公安传递消息了。 这几天信繁并没有闲着,他一方面兢兢业业地完成乌丸莲耶和朗姆派下的任务,一方面拜托琴酒悄悄调查组织,一方面也在通过各种方式试探追踪器的工作范围。 目前已经确定的是,追踪器可以听清大于三十分贝的声音。因为他之前在安静的环境中用极低的音量说了会让朗姆炸毛的话,朗姆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稍微放大音量,朗姆的警告便接踵而至。 为了排除特殊情况的干扰,同样的实验信繁做了三次,以至于朗姆都专门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再试探他的底线了。 第1298章 神明一定会保佑你 除了音量,信繁也做了定位范围的测试。 他本以为这玩意应该和柯南那个博士出品的侦探徽章差不多,有一定的信号范围。然而实验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追踪器不愧追踪器之名,信繁严重怀疑这玩意采用的是卫星传输数据,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朗姆精准定位。 不过不管怎样,追踪器无法拍摄画面,这一点是无疑的。 由于他的电子设备都受到了组织监控, 信繁稍微多花了一点功夫才避开组织查到了风见裕也的行踪。 风见裕也今天晚上会去一个嫌疑人家附近调查,按照他的习惯,调查结束后会走这条路回警视厅…… 信繁在脑海中绘制了一幅东京地图,并计算好了风见裕也到达各个标记地点的时间。 那么,差不多该找个借口出门了。 借口并不难找,因为TNE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真的很忙。忙到大晚上不睡觉出门工作都很正常的地步。 信繁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并不常穿的卫衣,再将头发塞进红色的鸭舌帽中, 戴上口罩。这样一来, 只要他压低帽檐,就没人能将他和浅野信繁联系起来了。 其实信繁原本还想戴个墨镜遮住眼睛的,但他想了想大晚上带墨镜的瞩目程度还是放弃了,转而翻出一个粗框的平光镜戴上。 易容大师家真是什么都有呢! 装扮完毕后,信繁不紧不慢地从公寓出发,他算过时间了,这个时候步行过去刚刚好。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信繁的视野中,那个人就是刚刚从嫌疑人家里出来的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在街角拐入了一家影音店。 信繁不着急,他先在便利店买了一瓶大麦茶,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同一家影音店。 除了光碟,这家店也卖杂志和报纸。 风见裕也大概率是来买今天的晚间报纸的。 信繁进店的时候风见裕也已经拿着报纸准备结账了,他目标明确地拿了一份同款报纸,快步走到风见裕也身边, 抢先将钱递给店员。 “抱歉,我赶时间。”信繁压低帽檐,挑了个没有辨识度的嗓音说。 公安那面的风见裕也脾气并不算好, 不过只是插队的小事,也不值得他为此生气。 两份报纸交叠放在收银台上。 结完账后,信繁抽走了下面的那份报纸。 因为报纸长得一模一样,风见裕也并未意识到报纸被调包了。 离开影音店,准备将零钱放到钱包里时,风见裕也才发现报纸中露出了一角白纸。 这是什么? 风见裕也抽出纸条,只见上面用杂志剪贴的文字拼了一句话:[公安内部有问题,继续调查很危险。] !!! 是刚才那个男人吗?! 风见裕也立刻抬头向男人离去的方向看,然而除了昏暗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 这张纸条绝对不是恶作剧或者巧合,因为公安警察的身份很特殊,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他是公安。 风见裕也深吸一口气,立即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你是说有人认出你公安的身份并偷偷给你的报纸里面塞了警告的字样?”降谷零只觉得离了个大谱,“什么人能知道这么多还专门提醒你?” 风见裕也很慌张:“我也不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小心,除了必要的接触外几乎没有透露过公安警察的身份。而且他说的公安内部有问题是指什么,警察厅存在腐败问题吗?” 降谷零一点也不赞同风见裕也的第一句话。 如果风见裕也都属于工作很小心的类型,那他们可能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候群。 第二句话也不太准确。 “也许是腐败导致的,不过我想那个人的意思应该是指……” 风见裕也做震惊状:“难道公安部有卧底吗??”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公安有卧底就像总统是演员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降谷零微微叹气。 不仅是卧底,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组织的卧底。因为最近公安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组织和TENSE。 等等…… 能拿到组织情报,又知道风见裕也的身份,甚至连他晚上会路过影音店购买报纸都猜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人降谷零只能想到一个。 “风见!”降谷零迅速命令道,“你现在立即返回影音店调取监控录像,我需要那个人的照片或视频!” “啊,好、好的!”风见裕也一脸懵逼,但还是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他没有耽误时间,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影音店,向店长出示了警官证,并说明自己的要求。 然而店长却无奈地说:“很抱歉,警官先生,我们店里的监控今天下午刚刚坏掉了。” 今天下午,刚刚,坏掉了?? 饶是风见裕也这种不太靠谱的公安都觉得巧合得有问题,何况降谷零呢? 降谷零让风见裕也又代他问了几个问题,包括那人是否是影音店的熟客,具体的长相和穿着等等。 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那人很专业,一身变装硬是没有让店长和风见裕也看出任何特征。但同时这也向降谷零释放了一个讯号——那人似乎不会易容。 如果是景光的话,他应该可以易容成陌生人做这件事。 不过,也不排除变装本身就是诸伏景光混淆视听的方法。毕竟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与公安这边断绝来往,营造出他已经变节的假象。 想到这里,降谷零忍不住紧蹙眉头。 Hiro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不要心软啊!口口声声不愿再过双面的人生,真出了事却又冒着风险给公安传递情报。他倒宁愿景光自私一点,彻底放弃公安,好好当他的TENSE集团总裁! 降谷零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一方面希望风见裕也遇到的这个男人就是诸伏景光,一方面又不希望真的是他。 “继续调查吧,不过……”降谷零没有给风见裕也限制调查时间和任务要求。 因为如果那个人是景光,凭风见裕也和公安那些警察是绝对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风见裕也对着空气立正行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降谷零幽幽叹气。 该完成的任务使劲掉链子,遇到这种他都不抱希望的事情风见裕也反倒充满了干劲。 挂断电话时已是深夜,就连最忙碌的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都回家休息了,降谷零仍然伫立在窗前,抬头仰望着天边那轮弯弯的明月。 月亮虽然有残缺的时候,但每一个望向它的人都知道满月之日必将到来,所以内心尚存希望。可降谷零却不知道他的希望在哪里。 诸伏景光不愿意将自己遭遇的困难说出来,甚至用冰冷绝情的语言试图推开他。 这件事的确让降谷零很生气,他原以为再次找到Hiro后,他们都能更坦诚一些,然而诸伏景光还是将自己牢牢地封闭在安全区内,似乎害怕会伤害到身边人一样。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当时的愤怒早已消散无踪,剩下的只有对诸伏景光安危的担忧,以及看不到未来的着急。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们要共同面对,而不是逃避或者一方独自承担。 Hiro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不相信挚友的能力,还是他认为自己接触到的黑暗过于残酷,需要及时止损? 如果是以往,降谷零肯定已经利用情报组的天然优势调查美国发生的状况了。可是托诸伏景光的福,波本卧底身份暴露,他无法再使用组织的情报网络。 不过……有个人说不定可以利用一番。 在那之前,降谷零还想继续试探一下景光的情况。 无法对朋友兼同事的自己坦诚的话,那妹妹呢?浅野灰原哀会不会比较容易让景光打开心扉? 这还是灰原哀主动打电话让他捡走迷路的松田阵平时带来的灵感。 …… 翌日。 川上由乃的花店又一次闭店了。 原因无他,妹妹难得有机会过来坐坐,宫野明美不希望姐妹独处的时间被任何意外打扰。 “小哀你来啦,我知道杯户商场新开了一家品牌直售专柜,上新了许多包包。我们今天去看看吧,你看上什么我买给你。”这段时间戴着假面的相处已经让宫野明美习惯了小哀的称呼。 小小的灰原哀跟小时候的志保长得一模一样,只要唤她“小哀”,宫野明美就有一种妹妹还小的错觉。而她很享受照顾妹妹的过程。 灰原哀无奈地谢绝了姐姐的好意:“还是下次再去吧,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找你的。” “哎呀,都怪我,你避开组织来找我一定很不容易。”宫野明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她让妹妹在桌边坐下,又端上了亲手制作的曲奇饼干和果茶。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灰原哀却没有直接道明来意,而是问:“姐姐,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宫野明美微愣,“我能有什么喜事……” 她的音量逐渐变小,到最后灰原哀甚至听不清姐姐在说什么。 “果然遇到开心的事情了吧!”灰原哀笃定地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哥哥的缘故,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现在得知姐姐遇到好事,她也跟着高兴。 宫野明美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如果一定要说她最近遇到的好事,大概只有上次大君来找她了。不过也只有那一次,还因为一通电话让他们匆匆分别。 其实只要知道在意的人一切都好,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见面反而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和危险。 见宫野明美似乎不想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灰原哀也没有继续追问:“姐姐,我最近在回顾爸爸妈妈的研究资料时,发现了一些让我在意的东西。” “什么?” 灰原哀拿出一个磁盘,递给宫野明美:“有一些资料是杂乱无序的,还有一些重复了很多份。我最初以为这是因为保管不当的缘故,可是后来……” “他们的研究资料对于组织而言很重要,应该不存在保管不当的情况。”宫野明美很聪明,她一下就明白志保找她的目的了,“你希望我根据我对爸爸妈妈的印象,推测这些异常出现的原因?” “嗯。”灰原哀轻轻点头,“另外Silver Bullet也让我很在意,除开二代不谈,一代是他们的心血,突然停止这很不正常。而且西方一向用银色子弹表示杀手锏或王牌,如果名字是爸妈自己起的,一定有他们的深意才对。” 宫野明美接过磁盘,皱起眉头:“组织到底想让他们研究什么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的话……组织似乎想让我研究出足以改造人体的药物。”灰原哀忧心忡忡地说,“其实APTX-4869应该已经很接近最终结果了,虽然我没有把实验数据上报给组织,但哥哥说接替我的青木勋很厉害,他接手后应该很快就能取得进展。” “最近TENSE动静这么大,我听大君的意思,组织似乎已经准备开展最终计划了。” “是啊,所以我才很担……等等,你跟诸星大见过面了??”灰原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姐姐。 宫野明美甜蜜一笑:“对,不过他很忙的,我们只见了一面。” 灰原哀:“……”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赤井秀一! “总之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分析这些资料的含义。至于Silver Bullet,恐怕还得你多操心。” 灰原哀依然保持沉默,她很委屈,有一种失去哥哥后即将再失去姐姐的恐慌感。 宫野明美见状心疼地拥住灰原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别担心,小哀……不,志保,我们所有人都会平安无恙的。” 灰原哀仰头看向姐姐:“你发誓?” 她也知道姐姐的誓言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这个时候她就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坚定地告诉她,他们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所有人都会拥有美好的结局。 “你之前不是在明治神宫求过签了吗?”宫野明美揉了揉灰原哀柔软的头发,缓慢但坚定地说, “人一生中只有一张七五三的神签,所以神明一定会保佑你的。” 第1299章 迟来的疑惑 灰原哀才不相信什么神明,但如果大御心的签文能成真的话,她愿意虔诚地去神社还愿。 宫野明美好不容易哄好在姐姐面前略显脆弱的灰原哀,就听到花店的门铃响了起来。 “抱歉,今天我们闭店,不营业。”宫野明美朝门外喊道。 “明美小姐,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 宫野明美惊讶地站起身,打开了大门:“安室先生,您怎么来了?” 信繁现在专心致志搞组织事业,公安这摊子事情全部移交给全职公安警察降谷零了,所以宫野明美对他还算熟悉。 降谷零扫视一周,目光停留在灰原哀身上:“我是来找志保小姐的。” “找我?”灰原哀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降谷零走进花店, 顺手关上了大门,然后才回答灰原哀的问题:“公安看到你从阿笠博士家出来,根据方向不难判断你的目的地。” “什么事?”灰原哀淡淡地问。 降谷零倒也不打算瞒着宫野明美:“我想请你帮忙试探一下浅野信繁。” 灰原哀立刻生气地颦眉:“你真以为我哥哥会叛变吗?” 她的语气很重,足见有多么气愤。 虽然无论信繁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没有告诉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灰原哀还是从最近周围人古怪的氛围以及降谷零和哥哥的矛盾隐约意识到了真相。 “当然不会!”降谷零掷地有声,“他是一个做事非常有底线的人,他会永远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他所说的都是真相,也一定还隐瞒了部分事实。” 灰原哀失声:“既然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一直找不到原因,不去跟他共同面对的话,就算组织覆灭了,他恐怕也很难获得优待……”这句话降谷零说得异常沉重,“你知道卧底是有特别豁免权的,但是被认定叛变的卧底没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降谷零没有说出口。 他怀疑景光一意孤行是因为早就做好了与组织玉石俱焚的准备。 灰原哀抿唇。 她不想欺骗哥哥,更不想用手段试探什么,但降谷零说的又的的确确是必须面对的问题。 思考片刻后,灰原哀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我答应你,我会找个机会去见他的。” “多谢。”降谷零朝灰原哀认真地鞠躬。 随后他没有在花店多做停留, 这也是为了宫野明美的安全。 待降谷零走后,灰原哀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在害怕,怕未来真的如降谷零所说,即便哥哥帮助公安捣毁了组织,他也无法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谅解。 宫野明美伸手揽住了灰原哀的肩膀,轻声道:“恐怕安室先生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我听过特别豁免权,即便是卧底,也不是所有行为都能得到法律的宽恕。” 灰原哀浑身一僵。 宫野明美紧接着又说:“不过公安应该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走到法庭那一步。只要他们愿意,浅野先生也好,安室先生也罢,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 “大哥,这就是苏格兰处决行动的全部资料了。”伏特加抱着一大堆文件,往桌上随意地一放。 琴酒面前的酒杯被震得晃了晃,洒出不少酒水。 “呃……”伏特加被他大哥冰冷的眼刀割得浑身是伤。 “这就是你的办事效率??”琴酒很生气,连带着声音里充满了杀意,似乎随时想将伏特加碎尸万段。 伏特加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解释道:“其实我之前让人去取原版的文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没消息了。这些是我最新收集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备份版,但资料更齐全。” “嗯?”琴酒注意到他话里的异常,于是问,“调查原因了吗?” “调查了。” “结果?” “……什么都没查出来。” 琴酒:“……” 呵,他竟然丝毫不意外。 琴酒将酒杯推到一边,随便抽出一份文件翻了翻。 其实由于他一向热衷于除四害行动,四年前苏格兰卧底事件他也曾了解过,伏特加找来的大部分资料他以前应该都是看过的。 不过当时琴酒还没有起疑,如今怀着猜测回顾,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和矛盾之处。 很快,琴酒就发现了问题。 “四年前苏格兰的尸体被库拉索带走了……但是后来却没有尸体的处理记录。”琴酒喃喃自语道。 “会不会是随便丢给哪个项目组做人体实验了?”伏特加猜测道。 以前组织也没少干这种事,只不过回收尸体从来都不是琴酒小组的工作,伏特加自己是没怎么接触过的。 琴酒没应声。 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按照组织的办事程序,如果苏格兰的尸体真的被项目组回收,也该清楚地记录在案才对。没有任何处理记录只有两个可能: 1、回收尸体的项目保密程度太高,伏特加拿不到相关记录; 2、尸体被朗姆另作他用了; 这种欠点什么的感觉,此前琴酒只在梅斯卡尔的身上感受过。 苏格兰是没有死后的记录,梅斯卡尔则是加入组织之前几乎一片空白。他的档案倒挺齐全,就是以琴酒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那份档案是胡编乱造的。 苏格兰与梅斯卡尔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全不同,但放在一起比较又莫名和谐的两个人啊! 可惜这个秘密恐怕段时间内是无法解开了。 可能的知情人只有朗姆、梅斯卡尔和库拉索。 库拉索已死,死人无法说话,朗姆又不可能如实相告,难道要他亲自去问梅斯卡尔? 琴酒甚至无法想象自己问梅斯卡尔是否是苏格兰时傻乎乎的模样。 远在TENSE大厦79楼办公室内的浅野信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骂他? 降谷零??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社长,浅野灰原哀小姐来了,就在前台。您十分钟后有个会议,是否让灰原哀小姐在休息室等您?”听筒中传来秘书的声音。 小哀来了? 这孩子一向很懂事乖巧,她来找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信繁对秘书说:“让全恩智小姐多等一会吧,你带小哀上来。” “是。” 几分钟后,灰原哀在秘书的带领下站在了信繁面前。 与上次不同,她不是空手而来,随身的便当盒里装了满满一盒子的曲奇饼干——都是宫野明美亲手做的,赤井秀一都没吃过的那种。 “哥哥,你工作一定很辛苦吧,这些饼干就放在办公室里,你要是来不及吃饭至少还能垫垫肚子。”说着,灰原哀已经自作主张地打开抽屉,把便当盒塞进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打量了一下信繁办公桌的构造。不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办公桌和抽屉里都是文件。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送饼干吗?”信繁无奈笑道,“我五分钟后有个会议,如果你……”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灰原哀难得鼓起勇气道,“我不想像上次一样再被你抛弃一次。” 信繁:“……” 小哀这是跟谁学的虎狼发言? 还有什么再被他抛弃一次?上次明明是小哀自己恢复记忆后不想认哥哥了,他什么时候抛弃过小哀? 信繁目前其实不想跟任何人来往过密,不过灰原哀毕竟不是降谷零,朗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有趣的小女孩”的程度,偶尔见面不会有太大影响。 而且信繁也无法对灰原哀板起脸说伤人的话。 他只能像从前那样耐心地劝说:“哥哥最近的工作很忙,你还要上学,我不想打扰你。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住。” 潜台词基本是“等组织覆灭,我们就能恢复如常”。 果然在组织内说话不能太放松吗? 灰原哀对浅野信繁的状况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她今天过来是带着任务的,除了基本情况还有…… 灰原哀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你上次跟安室哥哥说了什么,他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也没心情教步美弹吉他了。” 信繁微愣。 他这段时间总是在尽可能的避免想起降谷零,既然注定无法解释,不如不要见面。 有追踪器在身上,信繁无法跟妹妹说太多,尤其是关于降谷零的事情,说得越多越容易增加灰原哀的危险。 他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我和他在工作上有一些分歧,你是小孩子,说了也不会懂的。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即便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内,信繁说话依然将她当成普通的小学一年级生。 见状灰原哀知道她的确不应该停留太久,于是顺着信繁的话说:“好吧,我等你回家。” 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完美扮演了一个期待与哥哥见面的缺爱小女孩的角色。 …… “怎么样?” 距离TENSE大厦五分钟路程的地方路过了一辆计程车,灰原哀招手,计程车便停在了她面前。 然而司机是个老熟人。 降谷零一见到她就问出了上面的问题。 灰原哀拉开外套的拉链,取下夹在衬衣上的窃听器,递给降谷零:“哥哥的状态不错,比起那天来说好很多。不过他看上去很谨慎,可能是在组织里不方便说话。” “办公室有监控吗?”降谷零问。 “我能目视检查到的地方都没有。” 降谷零没耽误时间,他将窃听器的储存卡抽出来读取,戴上耳机听灰原哀和浅野信繁的对话。 窃听器的录音从灰原哀进入TENSE大厦就开始了,前台的接待见过她,因此态度非常好。 根据社长秘书的说法,似乎是浅野信繁特意叮嘱过他们自己有个妹妹叫浅野灰原哀。 从这些细节来看,景光在组织的自由度很高,行动基本没有受限。好像只是单纯的升职。 但随后灰原哀见到的浅野信繁却透着股不对劲。 他对妹妹依然是耐心的语气、亲切的口吻、关心的态度,可正是因为太耐心太亲切太关心了,才显得有些违和。 景光的态度简直就像是面对一个真正的七岁小女孩一般,连哄带骗的。 就算是担心隔墙有耳,他也不至于谨慎到这种地步。 诸伏景光以前不谨慎吗?但他也顶多是用着“小哀”的称呼,说给十八岁女孩听。 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单纯的警惕性高了,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他确定有人能听到他和灰原哀的对话似的。 可是灰原哀说了她没发现监控,而且就算有窃听器景光也可以处理掉。 除非那个窃听器是组织光明正大安在他身上,他明知有这样的东西却不能做任何处理。 这难道是获得组织信任的代价吗? 目前证据还不充分,仅凭一段录音无法说明任何事,降谷零还是需要贝尔摩德。 …… 信繁悬着的心脏一直到灰原哀安全离开TENSE大厦后才稍缓。 小哀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分寸,不会为了盒饼干就给自己和哥哥带来麻烦,所以一定是有不得不来这里找他的理由。 想想当时他与小哀的对话,似乎除了提起降谷零外再无异常。 难道是Zero让她来的? “社长,全恩智小姐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信繁的思索。 他回身朝她轻轻点头,随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便朝会议室走去。 秘书早已提前将合同等文件准备好了,甚至摆在会议桌上的咖啡都是他常喝的那种,温度刚刚可以入口。 从这些细节上来说,担任集团一把手后,信繁的生活是要比以前滋润许多的。 看到信繁,全恩智和她的经纪人都站了起来。 “浅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全恩智笑道,“上次是我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我和您其实也算同行。” “那都是年少轻狂的事了。” “哎呀,您这么说好像很成熟的样子,可是据我所知您只有24岁吧,算起来比我还年轻呢!” 全恩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很亲切。 她的确无需整容。没有欧式大双眼皮的她搭上瘦削精致的下巴,自有亚洲人独特的美丽。 全恩智脸上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 只不过她一笑,信繁越发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今天全恩智过来主要是为了之后宣传视频和杂志封面拍摄的事情,不过信繁的注意力却有大半都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真的很熟悉。 第1300章 组织信任梅斯卡尔 门铃响起,看到门外廊下等候着的那个人时,工藤优作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他知道她会来。 正是因为如此,他之前才会狼狈地逃离东京。 是的,逃离。 所谓取东西既是事实,同样也是借口。工藤优作知道自己只是不想以食言的状态与那个女人见面——那个发起火来真的很恐怖的女人。 然而门打开后,出现在工藤优作眼前的却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朝工藤优作浅浅一笑, 眼神坦荡怀念,像是在看一个阔别数年的旧友。 “优作先生,好久不见。” 工藤优作确信他此前没有见过若狭留美,所以显而易见,此时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就是十七年前的浅香。 浅香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像十七年前那样锋芒毕露,她似乎终于学会了正常的待人接物。 工藤优作微微叹气,对若狭留美道:“好久不见, 若狭老师。” 他将若狭留美请进了房间,并问她:“喝点什么?” 若狭留美抬眼,眸中泛起些许笑意:“您不知道我的选择吗?” 刚才那个问题只是出于礼貌,因为工藤优作已经端着一杯红茶进来了。 今天清晨,赖在家里的工藤有希子忽然说约好了朋友,随即便风风火火打扮精致地出门了。 她似乎对于若狭留美的拜访早有准备。 若狭留美接过茶杯,望着杯中微微泛着波澜的茶汤,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茶香。 是熟悉的味道,是熟悉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我很高兴看到你如今的变化。”安静诡异的氛围中,工藤优作率先开口了。 若狭留美微微一笑:“我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是吗?我甚至还找到了一份正常的工作,正在逐渐融入这个社会。” “恭喜你。” 然而若狭留美嘴角的弧度却骤然垂了下去,她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工藤优作:“可是教我这些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许诺我的又在哪里?” 她忽然疯狂起来,脸上原本温和平静的情绪尽数消散,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让我远离CROW的这十七年究竟干了什么?!你是在欺骗我吗?!” “我……” 工藤优作的声音刚刚响起,就像是点燃引线的火烛一样,瞬间引爆了若狭留美本就快要爆炸的心态。 她猛地站起身,以手作钳,朝工藤优作的肩膀狠狠抓了下去。 工藤优作的反应非常快,几乎在她刚刚出手的瞬间便闪开,同时从身后用巧劲制服了若狭留美,将若狭留美按在沙发上。 “放开我,梅斯卡尔!!”若狭留美拼命挣扎着,然而能一个人轻松干掉两名劫匪的她,在工藤优作手中却弱得毫无反抗之力。 工藤优作转了转僵硬的脖颈,无奈道:“十七年了,我的身手竟然没有倒退太多。” 真是讽刺啊,这些早已深深印刻进肌肉的记忆。 “浅香。”工藤优作唤起了若狭留美的真名,“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十七年前我就知道了。”若狭留美看不到工藤优作,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持续散发怒火和恨意,“所以我才听信了你的鬼话,真以为你会帮我调查羽田先生遇害的案子。没想到你只是在敷衍我,那件事发没多久我就听说梅斯卡尔消失无踪了。” 工藤优作垂眸,缓缓放开了若狭留美。 若狭留美倒是没有继续攻击。其实早在动手前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愤怒还是让她失去了理智。 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一定又要训斥我了吧…… 工藤优作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因为搏斗产生的褶皱,然后才对浅香说:“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若狭留美冷声问道。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若狭留美略微凸起的口袋:“你应该一直都将它带在身上吧?” 若狭留美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口袋:“你想说什么?” 工藤优作走向一旁的柜子,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然后将盒子递给浅香。 “这是……”若狭留美注视着盒盖上王将的字样,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数十颗棋子。 那些都是将棋的棋驹,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个别棋驹文字的颜料都已经脱落,不过从棋驹的大小判断,若狭留美可以确定这副将棋缺少一枚[角行]。 她知道那枚角行在哪里。 就在她的口袋里。 若狭留美缓缓取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棋驹,将它与剩下那些棋驹摆在一起。 果然,规格材质都一模一样,只是角行由于长时间的把玩摩挲略显圆润——它们原本就是同一副将棋。 “这是羽田浩司先生初次战胜老师时使用的棋驹。”工藤优作缓缓道,“羽田浩司先生一直珍藏着它们,并且把最后一步令老师‘投了’的角行带在身上。” “这副棋为什么在你手上?”若狭留美问。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而是说:“前不久失踪的时间我正是在寻找这副棋,我虽然知道在哪里,但想拿到它也并不容易。” “呵,难道你不是因为心虚在躲避我吗?” “我不否认。”出乎意料,工藤优作竟然承认了若狭留美的猜测。 这反倒让若狭留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工藤优作平静地说,“其实我已经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若狭留美睁大眼睛:“你查明羽田先生的死因了?!” “是,十七年前就查到了。”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浅香。” 若狭留美的眼圈红了:“梅斯卡尔,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是如此期盼着答案,你明明知道我这十七年来日夜难安,你明明知道……” “就算我告诉你真相又能如何呢?”工藤优作的表情甚至有些冷漠无情,“以你的力量无法给组织造成任何损伤,甚至会让你丢掉性命。”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啊!” 这条命组织喜欢那就让他们拿去吧!她只是想知道那么善良温柔的羽田先生究竟是怎么被害的,她只是想尽自己的一切所能为他报仇而已。 工藤优作用他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注视着若狭留美,半晌后他开口道:“那他呢?他也希望你枉顾自己的性命做无谓的努力吗?” “这怎么能说是无谓的努力……”若狭留美忽然愣住了,“现在那个梅斯卡尔是怎么回事?你离开组织后那位怎么会把你的代号给新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 “很遗憾,我想那位的计划即将成功了。” 若狭留美失声:“就是阿曼达·休斯当初查到的那个……” “没错,另外我认为羽田浩司先生的遇害应该也与计划有关,很可能他正是因为发现了组织的秘密才被朗姆灭口。” 追查了十七年的真相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可若狭留美却不感到丝毫放松,她望着工藤优作苦笑:“既然梅斯卡尔重回组织了,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计划的实施吧?” 她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BOSS或者红方胜利对她的影响几乎都是微乎其微的。但如果羽田先生因为组织的计划死亡,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闻言,工藤优作微微扬唇:“这么说也没错,但要是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出了状况……” “你是指梅斯卡尔?” “他跟我不一样,说不定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无论十七年前的梅斯卡尔还是现如今的工藤优作,他始终徘徊在黑红之间,从未获得任何一方真正的信任。浅野信繁不一样,他身前有信念,身边有战友,身后有公安。而且现在的组织也早就不像当初那般坚固了。这些年轻人联合起来,或许真的能令大厦倾颓。 工藤优作很期待那一刻,从十七年前开始就在期待了。 “你真自私啊,工藤优作。”这一次,若狭留美没再用梅斯卡尔称呼他,“将原本该你自己承担的责任丢给别人,还能做出一副毫不歉疚的样子。” 对于她的指责,工藤优作同样没有否认:“无论哪一方构想的未来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只是做出了对家人朋友最有利的选择罢了。我的这种心态你应该很了解吧?” 若狭留美沉下脸:“不要拿我跟你比!” 工藤优作笑了起来:“那就等着看吧,看我做的选择是不是最优解。” …… 彻底回归公安后,降谷零的时间和精力忽然就多了起来。 不用处理来自组织的任务意味着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安的工作中。 而公安针对组织早已建立了完善的情报系统,即便没有来自组织高层的卧底提供情报,他们也可以掌握一些保密程度不高的动向。 降谷零推测部分情报可能来源于西拉。 所以景光不惜与公安切断一切联系都要将他送出组织,为什么却默许了西拉的继续潜伏? 疑问太多了,而能给他解答困惑的那个人却将自己禁锢在了无声无息的黑暗中。 风见裕也很快就带来了降谷零想要的情报。 他让风见去调查了一个人,一个喜欢高调行事的女人——贝尔摩德。 降谷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跟贝尔摩德见一面,仅此而已。 夜晚,东京都华彩的灯光下,贝尔摩德踏入一间她常来的音乐厅。工作之余听歌剧看芭蕾舞是贝尔摩德一贯的调剂品,偶尔她会跟同事一起来,比如波本或者琴酒。 但今天,她孤身一人。 音乐厅的灯光暗了下去,紧接着大幕缓缓拉开,演员的歌声响起,在音乐厅内绕梁徘徊。 贝尔摩德感觉身边的座位塌了下去,她用余光向旁边看去,目光触及到一抹金色。 贝尔摩德轻轻扬唇,她已然判断出身边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了。 好久不见啊,波本。 “警察先生,我可没有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贝尔摩德率先调侃道。 降谷零伸手支着太阳穴的位置,语气平淡地反问:“组织将TENSE集团推到台前,是想金盆洗手从此老老实实做生意吗?” 贝尔摩德笑:“你觉得呢?” “勾结官员,插手政治,垄断金融市场……任何一条罪名都足够对TENSE发起制裁了。” “阿啦,你居然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叛徒的身份?我以为你今天特意来这里堵我,是为了求我在那位面前替你美言两句。” 没有那个必要。 降谷零在心中默默地说。 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暴露还好,但他的身份是由景光报告给组织的。无论景光跟这件事的牵扯有多深,他的任何动向势必都会影响到他。 降谷零不能在音乐厅停留太久,他没时间跟贝尔摩德扯东扯西,于是直接挑明道:“说起来,你和那位的关系应当并非情人吧?” 贝尔摩德挑眉:“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但无论何时回想起来,仍然会感觉不可思议。”降谷零叹气,“难以想象你居然跟那位有血缘关系。” “呵。”闻言,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血缘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了,它只会给人带来禁锢和束缚。” 贝尔摩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因为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她能轻而易举地看到皮肤之下青绿色的血管。 那里面流淌着的是与BOSS相似的血液。 然而每每想到这件事,贝尔摩德都感到十分恶心反胃。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问。 降谷零此行的目的达成一半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一些情报罢了。”降谷零状似随意地说,“我想知道组织为什么会突然将TENSE推向台前,又为什么会让梅斯卡尔接管亚太地区的事物。” 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座位上:“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呢,不过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是吗?” “我只能告诉你,你们的猜测大多都是正确的。另外……”贝尔摩德微微停顿, “组织提拔梅斯卡尔是因为信任。” 第1301章 波本,你能贴身保护我吗? 信任? 组织里哪有无缘无故的信任,何况他们身为卧底,背景不可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放着那么多忠诚的代号成员不用,那位和朗姆为什么要信任梅斯卡尔? 除非…… “这只是我的猜测。”贝尔摩德注视着舞台上纵情歌唱的演员,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上次梅斯卡尔被怀疑是FBI的卧底时, 我受他委托去找那位,你应该还记得吧?” 降谷零当然记得那件事。 彼时他还不知道景光的身份,只是隐约猜测梅斯卡尔可能是卧底。 如今回忆起当时景光遭受审讯的场景,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降谷零总是在尽量避免沉湎于过去的痛苦,可是贝尔摩德的话却将他带回了那个昏暗的审讯室。 不,不只是审讯……还有青木勋对景光做的开胸手术。 降谷零发誓,如果他当时认出诸伏景光,哪怕是放弃卧底任务违背朗姆的命令, 他也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贝尔摩德骤然提起审讯,难道只是想侧面证明梅斯卡尔的信任来之不易吗? 没听到回应,贝尔摩德也不在意,她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诬陷梅斯卡尔的人是朗姆,想必梅斯卡尔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他不会让我去请求那位的帮助。但是……” 贝尔摩德很擅长吊人胃口,她故意在关键的地方停顿,是想看看波本有什么反应。 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波本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那位故意拖延时间了,对吧?” “啊啦,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故意拿我开玩笑。” 降谷零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明明知道“忠诚的下属”梅斯卡尔已经躺在手术台上,而朗姆和青木勋都对他虎视眈眈,BOSS不但没有心急如焚, 反倒故意拖延时间,就像是在专门和朗姆打配合,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如果BOSS对当初的诬陷以及开胸手术都知情, 甚至这些原本就出自他的授意,那景光胸口的阴影应该就有隐藏更深的作用了。 贝尔摩德轻轻一笑道:“所以啊,我怀疑那位应该是用什么手段拿捏了梅斯卡尔的性命。咱们这位BOSS的信任可不是谁都有命承受的。” 用性命威胁诸伏景光,再让他亲手杀死127名无辜的平民,以此断绝他背叛组织的退路吗? 这个思路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降谷零知道单单梅斯卡尔自己的性命是无法让诸伏景光动摇的,更不用说还逼迫他为此策划恐怖袭击了。 BOSS或许真的有操控梅斯卡尔性命的手段,但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更惨烈的代价。 降谷零的脸色有些难看,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你好像对梅斯卡尔很感兴趣的样子?” 降谷零闻言立刻回过神来,这个问题很微妙,他必须谨慎回答。 没有停顿多长时间,属于男人低沉的嗓音便在贝尔摩德耳边响起:“是啊,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发现了我的身份。贝尔摩德,其实你也是我的怀疑对象呢。”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贝尔摩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多。 降谷零没有再在音乐厅停留,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便迅速起身,离开了音乐厅。 贝尔摩德交叠双腿,将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座椅中,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演员们清越的歌喉。 好似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呐,为什么要帮波本呢? 似乎有声音在她心底询问。 为什么啊? 大概是因为她想看看这些天真愚蠢的人能走多远吧。 最好是……可以给予那个男人致命的攻击! …… “又是一起爆炸案。”毛利小五郎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烦躁地抱怨道,“东京最近不太平啊。”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爆炸呢?”毛利兰好奇地询问。 毛利小五郎指着其中一句话说:“警方给出的说法似乎是温度过高导致中央空调外机起火爆炸。不过这种理由只能骗骗普通人,空调外机一般都安装在楼顶,就算着火也不应该造成这么严重的危害。” 毛利小五郎看到报纸上刊登的照片,揪心不已:“这是家餐厅吧,有没有死伤?” “万幸出事的时候餐厅刚刚因为逃税漏税的缘故闭店,店内除了国税厅和警察厅的相关人员外没有其他人了。这两个部门也没有向媒体透露死伤情况。” “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毛利兰神色复杂,“为什么最近的爆炸会这么频繁呢?上次是米花大饭店,后来还有一些小公司起火,现在连餐厅也没有逃脱。” 米花町偶尔发生点奇怪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但如果每次都恰好是在警察检查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那就不得不引发深思了。 难道说跟之前卫星袭击警视厅的计划差不多,这次依然有个犯人仇视警察吗? 爆炸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信繁这里。 他能得到的信息不比毛利小五郎多多少,因此也无法确认爆炸是否造成公安伤亡。 他们在为警察厅担忧,警察厅内的氛围却并不紧张。 警备企划课的大家都在认真地做着手里的工作,除非必要交流,否则是不存在交头接耳的情况的。 风见裕也抱着一叠资料,步履匆匆地朝降谷零的办公室走去。 “风见君。” 有人跟他打招呼也被风见裕也下意识无视了。 直到—— “风见裕也,你是聋子吗?”那人换了个语气,倒让风见裕也想起来他在哪里听到过了。 风见裕也顿时僵在原地:“降、降谷先生?” 降谷零直接从他手里抽走资料,随意地翻看着:“果然又遭遇袭击了,情况怎么样?” “按照您的指示,当值警察只是做出了大张旗鼓调查的假象,大部分人都不在店里,爆炸只造成一人轻伤。我们也已经把所有餐厅员工控制起来了。” “做得很好。”降谷零大方地夸赞道。 风见裕也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降谷先生,这起爆炸应该还是组织所为吧?给我们提醒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想投靠我们获取庇护?” “不会。”降谷零有些沉重地说。 “诶?您如此确认吗?” 当然了,相反那个人正恨不得与公安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降谷零的心脏一阵阵抽着疼。 景光心脏病发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呢? 降谷零基本已经确定上次给风见裕也传递消息的人就是景光,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他让公安在注意安全的同时继续调查。而调查目标通常集中在TENSE近期接触频繁的企业。 这次发生爆炸的餐厅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没想到组织竟然连一家普通的餐厅都不放过。 正在思考中,一名警员忽然急匆匆地走向他:“降谷先生,外面来了一位很奇怪的女士,她说她找波本,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降谷零眸光一凛:“她长什么样子?” “看不出来,她戴了太阳帽墨镜和口罩。不过她还让我们向波本转交一封信,说是只要看到这封信波本就一定会同意见她的。” 警员将信件递给降谷零。 降谷零将信拿在手中掂了掂,根据重量来看,里面应该只有一张纸。 但风见裕也还是谨慎地提议道:“不如还是交给实验室在安全的情况下……?” 他的声音憋了回去,因为降谷零已经撕开了信封,里面没有毒气和毒药,只有一张孤零零的信纸。 看到落款的姓名,降谷零抬眼对送信的警员说:“将那位女士请到会议室里吧。” “是!” 风见裕也疑惑:“您知道她是谁?” “全恩智。” “诶诶诶?!!”风见裕也发出了震惊的感叹声。 降谷零越过他,向会议室走去。 风见裕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问:“是我知道的那个全恩智吗?韩国女星,拍过电视剧也办过演唱会的那个全恩智?” 降谷零懒得理会他。 风见裕也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怀疑,他看到会议室中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而女人摘掉墨镜后露在外面的眉眼很是熟悉。 她一定就是全恩智没错了。 降谷零用眼神示意风见裕也关门,待会议室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后,降谷零朝全恩智伸手:“你好,全恩智小姐。” 全恩智摘下手套,与他握手:“您一定就是波本先生了吧?久仰久仰!” 波本先生?真是一个奇怪的称呼。 全恩智也是个奇怪的女人。 “我不认识您口中的波本先生。”尽管已经脱离组织,降谷零还是下意识地否认道,“不过我看了您的信,您似乎遇到了困难,需要寻求公安的帮助。” 听到对面男人说他不是波本,全恩智脸上划过一抹失望:“太可惜了,我的事情恐怕只有波本能帮忙,就算告诉您也没用。” “不妨先说说吧,也许我能为您找到波本。” “真的吗?”全恩智似乎又有了希望,“其实是这样的,我怀疑TENSE集团有高层想要杀我!” 后面那句话她特意压低了声音,脸上的恐惧也不似作假。 降谷零皱眉:“据我所知您是TENSE集团新签约的代言人,TENSE的高层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代言人呢?这对一家正处于上升期的企业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全恩智咬紧牙关,纠结了片刻才说:“我想也许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 “是啊,因为我是TENSE集团董事长直接钦定的代言人,想必在他们公司内部引发了一些非议。有人嫉妒我,想要我的命。” 全恩智口中的TENSE集团董事长应该指的就是BOSS了,以BOSS对全恩智的喜爱,他的确可能做出力排众议签约全恩智的行为。 但是,组织可不是普通的企业,在那里不存在民主讨论,可以说BOSS的命令就是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全恩智会感觉有人想要她的命呢? 降谷零这样疑惑着,也就这样问出了口。 “警官先生,您相信第六感吗?”全恩智眯起眼睛,“就是虽然什么线索都没有,但就是浑身战栗,仿佛被死神盯住的感觉。” 懂了,瞎猜的。 风见裕也掏出警察手册,记录了全恩智说的每一句话。 “那您为什么要找波本帮忙?”降谷零又问。 全恩智叹气:“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能找谁。” “您是从哪里知道波本的?” 虽然这样问,不过降谷零已经能猜到答案了,无非是乌丸莲耶或者与她见过面的组织成员。 然而全恩智却说:“浅野信繁告诉我的。” 降谷零脸上礼貌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他抬眼,深深地注视着全恩智。 风见裕也执笔的手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全恩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来日本的时候就是浅野先生接的机。对了,浅野先生你们知道吧?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是他提到了公安波本什么的。当然他不是有意跟我讲的,只是聊天的时候被我不小心听到了。” 还真是好巧,好不小心啊。 不管景光有没有在全恩智面前提起过他,全恩智这番话都很有问题。 遇到生命威胁,第一反应不是走正常渠道报警,反而是寻求合作伙伴无意间提到的警察帮忙。认真论起来,浅野信繁也有可能是想要杀死她的人,不是吗? 全恩智一脸无辜,似乎任何人的质疑都是对她的侮辱和亵渎。 降谷零知道他和装傻的女人是没有办法好好沟通的。 “你希望公安做什么?”他干脆直接问。 全恩智笑:“警察先生,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您能贴身保护我吗?” 降谷零:“???” 或许是怕他误会,全恩智又连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您在公安的身份似乎很高的样子,如果您来保护我的话,一定更安全吧?” 降谷零:“……” 风见裕也一直知道降谷先生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尤其对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可他没想到竟然连国民偶像全恩智都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风见裕也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第1302章 重新认识你 全恩智这次赴日,主要目的是参与TENSE的宣传活动,其中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拍摄杂志封面。 “让企划部接洽杂志方和艺人,全程跟进。” 宽大的办公桌后,信繁一本正经地给下属布置着任务。 “是。我这就去通知……” 下属没有将话说完,因为社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信繁当着下属的面接起电话:“什么事?” 他的语气并不友好,但还算平静。 电话是朗姆打来的, 在信繁关闭音乐教室没多久后,他也辞去了伊吕波寿司店的工作。 “你在安排全恩智的杂志拍摄工作?”朗姆问。 信繁的眉眼划过一抹不耐。 朗姆这么闲吗,竟然连普通的工作会议都要窃听。 见信繁不回答,朗姆笑了起来:“别误会,我只是算了算全恩智抵达日本的日子,推测该到杂志拍摄的时候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信繁越过无数弯弯绕绕的程序,直切中心问。 “很简单, 暗杀全恩智。” “……”信繁懵了两秒钟,然后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怎么, 做不到吗?” 信繁放下听筒,对依然站在这里等候吩咐的下属说:“这次杂志拍摄让企划部不用管了,我亲自去。” 下属恭敬地鞠躬:“是。” 他并非组织成员,所以不知道社长突然改变决定意味着什么。他推测社长应该在和集团高层通电话,也许是集团高层很重视全恩智的代言。 下属领命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信繁一个人。 他这才对朗姆说:“代言人暴毙对TENSE的影响很大,说不定会拖延诺亚方舟计划的实施。何况全恩智只是一个明星,她活着或是死亡没有区别。” “怎么能没有区别呢?你刚才也说了,全恩智死了,诺亚方舟计划就会推迟。”朗姆意有所指道,“我以为你会乐见诺亚方舟计划受阻。” “你要杀全恩智是因为……她是那位的偶像吗?” “你要这样理解也不错。总之我是来通知你的,而非征询你的意见。” 信繁沉默了几息,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会按你的要求做。” “很好。”朗姆满意极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铃木宅邸最近很热闹,总是有许许多多衣着得体的客人出入。 铃木园子趴在窗台上, 望着花园里侃侃而谈的男人, 紧皱的眉头难以舒缓。 “园子, 爸爸让我叫你去见一下客人……诶?”铃木绫子推门而入,看到妹妹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啦,我就不过去了。”铃木园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情绪非常低迷。 “不去就不去吧。”见状铃木绫子干脆走到妹妹身边,陪她一起看外面的风景:“也许铃木财团将面临建立以来最关键的选择,园子。” 铃木园子回头看向姐姐:“最关键的选择……是指什么?” “你也发现了吧,爸爸妈妈最近忽然严肃了许多,就连次郎吉伯父也回归公司了。” “哈,那是因为爸爸承诺把上次被他拍下的宝石送给伯父吧?” “哎呀。”铃木绫子笑了起来,“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让次郎吉伯父听到哦。” “嗯。”铃木园子闷闷地应了声。 她一直都知道铃木家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并不容易,爸爸妈妈也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但当她看到近期疲于社交的父母时,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 “呐。”铃木园子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我们保持现状不好吗?” 她一点也不在乎铃木财团是否能更进一步,因为钱多到一定程度后就只是数字而已。相比于金钱和地位,铃木园子更重视家人朋友。 铃木绫子笑着说:“正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持现状,我们才必须做出选择。不过……” 她顿了顿,“我想爸爸妈妈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或许并不会随波逐流。” “当然不能随波逐流了,那是只有庸人才会做的事情。”铃木园子推姐姐,“好啦好啦,姐姐你快过去吧,他们一定在等你了。” “那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啦,你就放心吧!” 铃木绫子闻言捏了捏园子肉肉软软的脸颊:“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尽可能保护好你的。” 铃木园子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姐姐早已转身离开客厅了。 真是的…… 铃木园子抚上脸颊姐姐捏过的地方,无奈地叹气。 其实她才是那个想要保护大家的人啊! 不过绫子姐姐说的那个选择究竟是什么? 难道与TENSE集团有关吗? …… 春日的东京都,到处都是暖意。 降谷零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清晨,天边刚微微亮。 他躺在床上缓了两秒钟,正准备起床时,听到放在枕边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降谷零迅速拿起手机。 看清短信内容和落款后,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以为是……那个人的消息。 不过很快降谷零就将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收敛,转而戴上了严肃正经的面具。 一大早就收到坏消息,似乎是在暗示今天的运势不怎么样。 降谷零一边换衣服洗漱,一边思考着目前的局势。 TENSE已经初步表现出了蚕食日本政经界的野心,他们联络了许多大财阀,试图获得那些人的支持和拥护。此外TENSE还利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和庞大的利益关系网笼络日本的政客们,以利益换取政治高层的默许甚至是配合。 不是所有人都会接下TENSE的橄榄枝,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屈服于威逼利诱。对于那些不认同或者反抗TENSE的人,组织自有一套处理方法。 最近不断攀升的非自然死亡案例就是证明。 不过这些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毕竟目前局势尚在政府的掌控中。降谷零真正担心的还是高层的决议。 一旦组织成功蚕食执政党,他们就可以给自己披上完美的羽衣。到那时,法律就会失去原有的效力,公安也将对组织束手无策。 “叮——” 收到一条新消息,不过是另一个手机的。 [安室君,跟艺人那边约好了八点钟浅草寺门口见。会有助理将设备运送到位,你直接过去就可以。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是……] 失业多日,降谷零终于找到了新的兼职,而且一次性得到了两份offer——国民偶像全恩智的“贴身”保镖,以及杂志社摄影师。 他已经跟了全恩智两天了,就连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派公安潜伏在酒店附近。降谷零甚至专门去酒店踩了点,将狙击手可能选择的房间包了下来,以确保全恩智的安全。 但是两天以来公安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全恩智身边都是她熟悉的工作人员,没有新面孔,也没有可疑人物出入。 结束今天的工作就跟那个女人好好谈一谈吧,组织应该根本没兴趣杀害她,公安也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更多的精力了。 为了贴合人物身份,降谷零专门挑了一件军绿色的摄影马甲。 他草草扒了几口便利店买来的早饭,然后便独自一人乘坐电车前往浅草寺。 同样的目的地,信繁的排场就要大得多了。 专属的商务座驾、专业的司机、贴心的秘书以及养眼的女伴——全恩智。 “能劳烦浅野先生亲自迎接,我真的非常荣幸。”全恩智朝信繁笑眯眯地说。 信繁示意西拉发动车子,然后与全恩智保持必要的社交距离,公事公办道:“今天的摄影宣传对TENSE而言非常重要,左右我没事,不如跟你一起去。” 浅草寺坐落在东京台东区,是一座独具江户时代风格的寺院,几经火灾洗礼,如今仍然是东京市民游乐参拜的好去处。 想要在东京拍摄一组地域特色的宣传照,浅草寺是不二之选。 不过信繁他们的第一站并不是浅草寺的景区,而是附近一处和服体验馆,全恩智将在这里初次尝试和服。 “杂志社的人还没有到吗?” 全恩智的经纪人是一个典型的韩国男人,单眼皮,长得很清秀,站在全恩智身边不像她的经纪人,倒像是一起拍戏的男演员。 不过他工作起来身上的认真劲足以向其他人证明他金牌经纪人的身份。 说起来,由于克丽丝·温亚德的名气,渡边久在经纪人榜单上的排名也十分靠前,基本和这个叫金敏叙的男人不相上下。 信繁环视一周,在风雷神门前看到了架着摄影机和灯光的工作人员。 “他们应该在那边。” 金敏叙皱眉:“不是说好了先去体验馆的吗?”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全恩智大大咧咧地揽住经纪人的肩膀,好脾气道,“杂志社估计要布置现场,我们去体验馆换衣服就行了。” 金敏叙一本正经地推开全恩智:“不,这是原则问题。” 此时杂志社的工作人员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们纷纷朝全恩智看来。 摄影师也从相机中抬起头,将目光移向这边。 信繁微愣,薄唇不自觉地紧抿成一条线。 Zero。 看到他,降谷零显然也有一些意外。 他们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过面了,甚至因为期间工作太多,他们几乎没有时间考虑对方的事情。信繁竭尽全力避免与降谷零产生交集,而降谷零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但他也下意识阻止自己想起诸伏景光。 “您就是摄影老师安室先生吧!”全恩智率先迎上前去,与降谷零握手。 降谷零收回放在信繁身上的目光,转而严肃冷漠地看向全恩智,低声警告:“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全恩智不正常的行为只是增添了她的可疑度,那么在这里遇到景光,就让降谷零确认了全恩智的问题。 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什么? 她知道他和浅野信繁的身份吗? 听了降谷零的质问,全恩智无辜道:“我只是在请求您保护我罢了,TENSE高层有人想要我的命,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降谷零的眸光暗了下去。 他才不会杀害你。 降谷零如此暗暗想着。 此时,信繁也已恢复如常,他坦然地走过来,向降谷零伸出右手:“TENSE浅野信繁。” 真是一个笨蛋,明知全恩智是TENSE的代言人,她的杂志拍摄一定有组织参与,竟然还敢大大咧咧地用原皮和人尽皆知的假名出现。 “杂志方摄影师安室透。”降谷零抓住了浅野信繁的手,很用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脸上礼貌的微笑非常熟悉。 就像安室透和浅野信繁在音乐教室门口的第一次交谈;就像波本和梅斯卡尔机场到达口的第一次见面;就像波本和苏格兰在组织中的重逢;也像……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第一次相遇。 他们初次见面了很多次,重新认识了很多次,但每一次信繁的心情都格外复杂。 礼貌的寒暄结束,信繁想要收手,然而—— 他瞪了一眼降谷零。 降谷零的眉眼间沾染上了笑意,然后才松开了紧握挚友的手掌。 其实降谷零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见大家介绍得差不多了,站出来说:“您好,全恩智小姐,我是摄影助理水本秀,也是您的粉丝。” “我是化妆师八田……” “请不要影响全恩智小姐的工作!”金敏叙忽然大声呵斥道,也打断了化妆师小姐姐的自我介绍。 水本秀一僵,拿着本子打算让全恩智签名的手更是不停地颤抖:“对不起,我以为……” “工作中不要那么多以为。”金敏叙严肃地问,“那么,场地布置还需要多长时间?” 水本秀收好本子,无奈地叹气:“场地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给全恩智小姐化妆。” “品牌方对场地有特殊要求吗?”一旁的降谷零忽然开口问道。 浅野信繁的出现,终究是让他警惕了几分。组织该不会真的想要暗杀全恩智吧? 然而信繁却没有提出特殊的要求,而是说:“场地布置得很不错,八田理纱小姐,请你跟随我们一起去和服体验馆,为全恩智小姐做妆造。” 八田理纱愣了愣:“您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信繁已经在查看今天的行程了,闻言随意道,“我会提前确认相关人员名单。” 是的,谨慎如他每次都会这么做,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关于摄影师安室透的消息。 第1303章 我们→你们 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总是让信繁有点不祥的预感。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身在组织的他无法预判公安降谷零的行踪,这应该是好事。 人到齐后,他们一起前往预约好的和服体验馆。 因为全恩智的缘故,这间和服体验馆被TENSE集团包了下来,所有员工都在为全恩智服务。 然而全恩智的妆造当然不能交给普通的化妆师,八田理纱能够让她更符合杂志本身的定位。 “全恩智小姐, 您觉得这套振袖怎么样呢?”店员热情地带领全恩智挑选和服。 而信繁和其他人则等在一旁。 全恩智伸手翻了翻这些花里胡哨的和服,眼神掠过一件衣服时骤然亮了起来:“就它吧!” 然而店员却为难道:“那种和服是专为艺伎妆体验者准备的,需要搭配特殊的腰带,而且着付的步骤也很麻烦。” 简单点说,全恩智选的这套和服袖子更长,下摆拖地,搭配的腰带也更华丽。 全恩智没有跟店员交涉,而是直接看向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现在是她的金主,只要品牌方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店员一定是非常乐意的。 信繁无奈笑道:“就按全恩智小姐的意思来吧。” 由于和服里面本身是要穿着襦絆的,再加上着付程序复杂,打结需要强壮有力的男性店员帮忙。因此更衣过程不用避讳,信繁他们得以旁观全程。 嗯,确实比上次试穿高柳千鹤的访问着麻烦多了。 信繁一边看一边暗自分析着。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降谷零也在通过他看高柳千鹤。 降谷零还记得当初贝尔摩德拉他过来帮梅斯卡尔穿和服的场景。 即便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回想起景光当时一脸菜色的样子,他的心情还是会轻松起来。 花了很长时间,全恩智终于把和服穿好了。但是很快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全脸都要涂白粉吗??”全恩智面露惊恐之色,“那样看起来跟鬼一样吧!!” 信繁冷漠地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没必要什么都按照传统来做吧?” “如果按照传统,你的牙齿应该涂成黑色。” 全恩智慌了:“不,我不要,那样会掉粉的!” 信繁给八田理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办事。 “抱歉了, 全恩智小姐。” 八田理纱在店员的帮助下, 将全恩智按在了椅子上。紧接着她拿出画笔一样的东西,粘着湿漉漉的白浆,涂在了全恩智的脸上。 “啊啊,救命!唔唔唔……” 全恩智的挣扎无效,最终她还是被涂成了白面艺伎。 全恩智盯着镜子里的自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个,请问这种妆容补妆的时候可以用普通的粉底吗?”与破防的全恩智不同,八田理纱正耐心地向店员请教艺伎妆容的内容。 短短两三个小时,全恩智却感觉她像是跑了三公里一样疲惫。偏偏腰部宽宽的腰带令她无法移动,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被别人摆弄。 忽然,充当司机的西拉快步朝他走来,将手机递给他。 信繁看完后朝西拉轻轻点头,西拉便又出去了。 全程没有任何交谈。 于是降谷零多看了他一眼。 信繁感受到好友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似乎因为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这抹视线显得格外冷淡。 不过降谷零倒是因此确认了一些事情。 他拿出手机,假装在看宣传视频的分镜设计,其实是借着掩饰给风见裕也发消息。 [启动方案B。] 身在警察厅的风见裕也一个鲤鱼打挺从办公椅上翻了起来。 “快快快,A组B组去浅草寺,C组跟我在附近待命,D组做好支援准备!” 他急匆匆地安排着。 没想到那个组织竟然真的要暗杀全恩智。明明这对他们而言应该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好啦,我们现在可以去拍摄了吗?”全恩智拖着长长的裙子,走到信繁身边,一脸生无可恋地询问。 信繁笑着说:“当然了,趁着中午阳光好,多拍点照片后期挑选空间大。” 全恩智:“……” 真以为她不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想让她晒太阳吗?拍摄的时候会有专业的打光,完全不需要太阳在旁边加成好伐。 虽然是春天,屋外的温度却已经直逼三十摄氏度,何况全恩智还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厚厚的和服。她连移动一下都很困难,汗水更是捂在厚厚的粉底下,无法释放。 全恩智这波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下巴再抬高一点点,看镜头……”某非专业摄影师认真起来倒真挺像那么回事,“不要笑,高冷一点更好,对,就是这样,保持。” 全恩智的表情已经快僵硬了:“还没好吗?” “哎呀,不是叫你不要动吗,重新再来。” 全恩智:“……” 话说警察先生也可以这么恶劣吗?!! 信繁站在一旁,全程对全恩智的遭遇袖手旁观。 朗姆让他刺杀全恩智,而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安排一场符合梅斯卡尔能力的暗杀行动。不过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以信繁如今在组织的地位,他完全不需要亲自出手,随便调派一支行动小组并做好保密工作就可以了。 当然,琴酒的小组他是叫不来的,何况琴酒也不愿意替朗姆做事。 最轻松的暗杀是什么? 投毒?嫁祸?勒死? 不不不,都不是,最轻松的暗杀当然是送给全恩智一枚远道而来的子弹,让她在悄无声息中咽气。 恰好组织别的不多,就是狙击手一抓一大把。 信繁的目光遥遥落向浅草寺附近店铺的二楼,他知道组织的狙击手就在那扇窗户后面。 接下来,信繁只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角度,给狙击手下达命令,子弹就会贯穿全恩智的大脑或心脏,暗杀任务便可以完美的结束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其他人的干涉。 “伞举在肩膀上面,不要遮脸……”降谷零还在专心致志地指导全恩智拍摄,不过他的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浅野信繁。 嗯,那是? 降谷零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狙击手对于瞄准镜的反光总是比普通人更敏感,降谷零虽然不是职业狙击手,但经过警校和公安的培训,经过组织五年来的历练,他也可以轻松分辨瞄准镜和玻璃的反光。 那幢小楼上有狙击手,这件事确认无疑。 现在的问题就剩下……狙击手想干什么? “安室老师,你还拍不拍了?”全恩智赌气一般地将纸伞往地上一丢,“热死了,我想喝冰咖啡。敏叙欧巴,你给我买杯冰美式回来吧!” 金敏叙一脸严肃:“不行,喝冰饮会影响嗓子的状态,你晚上还要录音。” 全恩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水本秀连忙说:“我去给全恩智小姐买咖啡吧,我知道附近的咖啡店在哪里。” “记住,买常温的。” “秀君,我要喝冰美式,冰的哦~” 水本秀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离开浅草寺,却忽然撞到了前方的身影。 因为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前方那人又稳如泰山,撞人的水本秀反而摔了一跤。 他一边揉着腰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 浅野信繁向他伸手,把水本秀扶了起来。 一看到自己撞到的人是TENSE的总裁,水本秀的脸色更糟糕了,他连忙鞠躬道歉,随后在浅野信繁“没关系”的声音中跑走了。 奇怪,刚才他明明没看到前面有人啊,为什么会撞到浅野先生? 全恩智说什么也不肯再拍了。 艺人休息,摄影师当然也能松口气。 降谷零收回余光,转身认真地看向信繁。 信繁被他盯得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是。”降谷零朝狙击手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道,“你们的目标是全恩智?” 你们。 信繁清楚地听到了这个代词。 曾几何时,他和降谷零竟然从并肩作战的挚友走到了对立的局面。 想必零一定是认为店铺上面的狙击手是他安排的吧,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甚至不能将降谷零的看法定义为误解。 信繁的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他微微垂眸,不让降谷零看清他的情绪:“想知道的话,就自己来查吧。” 听到他的话,降谷零心底没来由地一慌。 糟糕,刚才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是那个“你们”让景光误解了吗?可他那只是因为顾忌到可能有人在监听他们的对话才这么说的。 前任组织情报部王牌波本,现任警备企划科王牌降谷零,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张而又欣喜。 他总能将任何事做得完美无缺,除了面对诸伏景光。 无论是当年初遇时小心翼翼地接近,还是后来打打闹闹的相处,亦或者得知诸伏景光有可能还活着时“近乡情怯”的畏惧,一直以来降谷零都处于被动的地位。 现在也一样,他既慌张于不知道该怎样降低对挚友的伤害,又欣喜于他终于揭开了Hiro的假面,欣喜于假面之下还是他所认识的诸伏景光。 “咖啡买来了。” 水本秀端来了一杯咖啡,是加了冰块的,这让全恩智非常满意。 但金敏俊的脸色就格外糟糕了。 全恩智高兴地咬着吸管,鼓励道:“像水本秀先生这样的员工才是我想要的,安室老师,要不要考虑把他让给我?” 降谷零兴致缺缺,一边发讯息一边敷衍:“这种事你要跟我们杂志社的人事谈。” “诶,不要这么冷漠嘛,安室老师。” “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赶紧爬起来继续工作。” 水本秀和八田理纱都有些惊讶于安室透对全恩智的态度,但全恩智本人却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她懒洋洋地站起身,准备开始工作。 八田理纱连忙拿着化妆包走了过去:“晒了这么久太阳,妆都花了,我给您补一补吧。” “好啊。” 八田理纱想了想,建议道:“下午的拍摄主要是产品宣传,要不我们把艺伎妆卸掉,上一个日常一些的妆容吧?” 全恩智一听立刻赞同:“好啊,就等着这一刻了。” 于是八田理纱拿来卸妆油和清水,帮助全恩智卸掉了脸上的白面红唇。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响起,声音之低,浅草寺大部分游客都没有注意,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觉得奇怪,甚至以为只是店铺里的杂音。 然而信繁的眼中却因此泛起了笑意。 看来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与此同时,降谷零也接到了风见裕也的电话。 “什么事?”降谷零低声问。 “降谷先生,您让我们盯着的店铺出问题了,似乎发生了……”风见裕也停顿了两秒钟才找到了合适的词语,“黑吃黑。” 黑吃黑? 降谷零下意识朝信繁看去,但信繁的表情依然如旧,看不出什么。 虽然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目前的局势显然对他们有利。 “尽可能将两拨人一网打尽吧。” “是!”即将到来的成功让风见裕也非常热血。 仅仅数百米之隔的浅草寺,却没有任何山雨欲来的感觉。 卸掉艺伎妆后的清爽让全恩智很迷醉,然而她起身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怎么了?”金敏叙皱眉关心。 “没事。”全恩智又往脸上拍了一些凉水,“可能是太阳晒得有点中暑。” 金敏叙闻言,立刻严肃地向信繁走来:“浅野先生,鉴于全恩智的状态不太好,我建议先暂停拍摄,等太阳稍微下去一些再开始。” “嗯,就这么做吧。”信繁望着全恩智的眼神也很严肃,他甚至建议道,“需不需要带全恩智小姐去看医生?” 中暑不是不可能,尤其全恩智今天的装扮还那么特殊。但毕竟组织对全恩智的暗杀行动定在今天,降谷零的出现说明公安也在关注这件事,再加上那边……全恩智的任何异常都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就在信繁犹豫不决时,降谷零却对他们说:“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医生马上就到。” 第1304章 柯学的力量如此强大 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浅草寺周边渐渐出现一些骚动。 “我刚从那边过来,好多警察啊。” “怎么回事,难道又有凶杀案了吗?” “一点都不奇怪,昨天我叔叔刚刚杀害了我的婶婶。” “……你不觉得自己过于淡定了吗?” “哈,那是因为我的美术老师前不久才偷偷给我妈妈下毒被侦探发现了。” “……你确定你真的跟这两起事件无关吗?” 骚乱太明显,以至于正在树荫下休息的全恩智都把注意力稍稍分出去一些。 然而现场依然有不少人保持淡定, 比如浅野信繁和安室透,不过他们同样也是最忙碌的。 降谷零盯着手机上风见裕也发来的照片,深深地蹙眉。 “怎么样,降谷先生,这些人都属于那个组织吗?”风见裕也询问。 按照他之前的汇报,降谷零知道组织对全恩智的暗杀行动出现了一些变故, 有两批人发生交锋。然而根据风见裕也拍摄的照片, 降谷零没有发现任何与组织有关的线索。 就像灰原哀总能精准地感应到组织成员的存在,降谷零在组织里潜伏了五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分辨组织成员和其他杀手。 而风见裕也照片上的两组人看上去都不像组织成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抓捕行动结束后不要在现场停留,尽快撤离。”谨慎起见,降谷零特意嘱咐了一句。 “是。” 同一时间,信繁也得到了狙击手被警方逮捕的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于附近提供视野协助的另一组狙击手。 【Mezcal:行动取消,撤退。】 他将这样一封邮件发给仅存的几人。 正当信繁思考是否要给朗姆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的时候,朗姆的电话倒是先到了。 “我去接个工作电话。”信繁对全恩智几人说,然后向无人问津的树林中走去。 全恩智休息了一会儿,状态有所回暖,她翻看着降谷零拍摄的照片,笑道:“安室老师真厉害,从照片完全看不出他是新手。” 八田理纱微愣:“您怎么知道安室老师是我们杂志社新聘请的摄影师?” “啊啦,是啊,我怎么知道呢?”全恩智只是笑,不回答八田理纱的问题。 八田理纱一边整理化妆品,一边说:“其实安室老师和秀君都是新人, 但安室老师的专业能力远超许多前辈,这也是他能跳过摄影助理直接负责封面拍摄的原因。” “说起来,安室老师呢?” “诶??他刚才还在这里的!” 工作日的浅草寺没有以往那么多的游客,绿化带的树林里更是杳无人烟,只能听到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信繁踏着去年的枯枝走进树林,耳边则是朗姆阴沉的质问:“听说你的暗杀行动失败了?” “据说有另外的势力阻碍了行动。” “你是行动的负责人,你需要用‘据说’这个词语?” 信繁分毫不让:“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监视下,您需要用‘听说’这个词语?” “咔——” 信繁清楚地听到听筒中传来笔杆断裂的声音。 他好像惹怒了朗姆。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再费心费力扮演虔诚的追随者了。反正就算他的演技直逼专业演员,朗姆和他自己也都是不会相信的。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朗姆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否则我不介意提早最终企划。” “朗姆,如果你在意的人还活着,你会摧毁这个世界吗?”信繁冷不丁地问道。 哪怕隔着通话信号,他还是能感觉到对面那种铺天盖地的愤怒和冷气。 在朗姆即将爆发前,信繁理智地切断了通话。 显而易见,朗姆今天的脾气更暴躁了——信繁绝不承认是自己故意挑拨的缘故。 也许是因为全恩智吧,BOSS还有在乎的人,而朗姆则早已孑然一身,苟活于世了。 看来他应该着手调查一下二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 信繁挂断电话,想着朗姆此刻可能的恐怖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正欲返回休息的地方,抬眼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降谷零。 信繁迅速收敛眼中不该出现的情绪,转而扬起降谷零非常熟悉的笑容:“我……” “走吧,救护车快到了。”降谷零抢先开口,打断了信繁尚未出口的话。 他不想听浅野信繁的说辞,因为他不听都知道那只是用来敷衍他的。既然如此,他倒不如不问,景光也不必找借口搪塞。 信繁微窒,随后沉默。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向休息的区域,全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浅野先生,安室老师!”全恩智看到他们,立刻招手道,“我觉得自己恢复得不错,随时可以开始拍摄。” “不行,今天的拍摄取消,你需要休息。”金敏绪不由分说道。 “诶?哪有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头晕而已,很快就能好……” 全恩智的尾音被混乱的声音吞没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刚刚还有精神反驳的女子突然直挺挺地倒到了草丛中。 “恩智!!”她的经纪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刻冲过去将全恩智平放在相对凉爽一些的草坪上,“医生!医生!” 情急之下金敏叙下意识用韩语求助。 降谷零扬了扬手机,复述道:“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医生很快就到。” 闻言金敏叙不再关心他们,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全恩智身上。 信繁与降谷零对视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除了救护车,恐怕还应该拨打报警电话。” 金敏叙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她的脸色非常红润,肌肉震颤,眼睛浑浊,瞳孔缩小,这些都是……” 信繁的解释尚未说完,金敏绪就已经面色沉郁地接了下去:“中毒,有人给全恩智下毒!” “嗯……”信繁耸耸肩道,“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全恩智小姐的症状并非普通的毒药,她更像是服用了过量毒品的反应。” 金敏叙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她最初出现症状是半个小时之前,后来症状减轻,期间说话频率变多、情绪激动、思维活跃,这些都是吸食毒品后神经兴奋的缘故。现在昏迷则是服用毒品后兴奋消退的后遗症。”降谷零冷静分析,“看状态,她服用的毒品剂量已经非常危险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对一个艺人而言意味着什么?”金敏叙严肃地反驳,“我和生活助理对她的私生活管理非常严格,她不可能有机会吸食毒品!” 信繁当然知道,吸毒一旦曝光,全恩智的艺人生涯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而在对艺人管理堪称苛刻的韩国,这种事情非常少见,以全恩智的咖位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好说:“做个尿检就知道了,也许是有人故意给全恩智小姐的食物或饮品中添加了毒品。” 金敏叙立刻想到了一个东西:“咖啡,今天恩智喝了摄影助理买来的咖啡!” 水本秀脸色微变:“你在怀疑我吗?” 不,不是他。 信繁心中非常肯定这件事。 一定有哪里被他疏漏了,除了组织外,还有人想要暗杀全恩智。 救护车终于赶到了,他们将全恩智送往了最近的综合病院。几乎是同时,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也来到了现场。 目暮警官打眼一看,顿时乐了:“浅野老弟,安室老弟,没想到你们都在啊!” 又是熟面孔,而且目暮警官一点也不意外。他要是哪天出现场没看到这些侦探,那才奇怪。 信繁转身朝目暮警官看去,目光在触及一个人时骤然凝滞了。 高明哥…… 诸伏高明怎么会在东京??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没想到刚好撞到了站在身后的降谷零,更没想到降谷零直接抓住他的小臂,稳住了他略显慌张的身体。 信繁挣脱开,同时做了个深呼吸。 冷静,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要保持冷静。 得知他的情况,诸伏高明来东京是非常正常的。他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打消诸伏高明的顾虑,这样才能保证哥哥的安全。 “我来介绍一下吧,不过我估计你们都认识了。”目暮警官侧身,将诸伏高明让了出来,“这位是原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部,目前已经调任警视厅搜查一课。” 诸伏高明朝信繁伸手,淡淡地说:“别来无恙,浅野先生。” 信繁扬起微笑,坦然地与兄长握手:“诸伏警部。” 亲眼见到全须全尾健健康康的弟弟,诸伏高明一直高悬着的心脏总算可以放下了。此前哪怕他已经从降谷零口中得知弟弟平安归来,即便他从电话中亲耳听到了弟弟的声音,诸伏高明也没有彻底放心,反而越来越紧张。 不过景光刚才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没有逃脱诸伏高明的眼睛。 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降谷零也与诸伏高明打了招呼。 金敏叙略感疑惑:“你们都认识吗?” “当然,虽然浅野现在发达了,但他以前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目暮警官哈哈笑道,“我们经常在案发现场碰面。 “哦,对了,这位安室君以前是浅野老弟的员工,好像是吉他老师吧?” 降谷零微笑:“是啊,您的记性真好。”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我记得之前有个案子也和毒品有关,不过金恩智小姐的情况还算轻度,及时送医应该没有大碍。” 目暮警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王座战宴会上发现的那具尸体?” “王座战宴会的尸体?”金敏叙更迷茫了。 “是啊,当时我们在柱子里面发现了一具干尸,他全身都被海洛因覆盖,就像是盐渍的咸鱼。呃……”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形容有些不尊重逝者,目暮警官连忙改口,“总之死者的状态很不好。” 虽然当初那个案子的收尾让警视厅如鲠在喉,不过他们还是认认真真收录了案件的相关信息,后来也曾内部讨论过凶手的手法。 武田洛的案子和全恩智唯一的相似点是毒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联。 “总之,我们要先收集全恩智小姐今天碰过的所有东西,进行毒品的检测。”目暮警官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没有问题吧?” “没有。”水本秀主动捡起全恩智喝过的咖啡杯,递给警方,“这是我给全恩智买的咖啡,里面还剩一点,你们尽管检查吧。” 八田理纱则为难道:“因为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全恩智小姐除了咖啡再也没有碰过任何食物或饮料了。” “不,她还吃了一颗维生素片。”金敏叙也很主动地上交了药盒。 没有用的,这些东西上无法检测出任何毒品。 因为真正的毒品已经被信繁调包了——在他和水本秀相撞的时候。 水本秀是泥参会的杀手,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暗杀全恩智。而信繁之所以对此一清二楚,是因为雇佣泥参会暗杀全恩智的雇主就是他本人。 按照信繁的计划,他一边雇佣泥参会,一边将这条情报不经意地透露给琴酒,再由琴酒透露给BOSS。以BOSS对全恩智的重视,他肯定会派人保护全恩智。然后再让BOSS误以为信繁安排的狙击手是泥参会的杀手,他们相互阻碍,全恩智就能安全了。 而且信繁安排的并非在组织内有档案的内围成员,可以尽量避免别发现——无论对BOSS、朗姆亦或公安来说。全程信繁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朗姆无法查到他身上。 计划很完美,实施起来也非常顺利,甚至因为降谷零的干预让公安当了一次渔翁。 但是,信繁万万没想到全恩智还是栽了。 是水本秀换了个手段下毒,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而且水本秀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应该不知道咖啡里的毒品已经被替换了,按道理不该如此坦然地将咖啡交出去。 除非他很肯定警方查不出任何东西,或者……他使用的毒品很容易挥发。 第1305章 新晋死神,荣誉加冕 很快警方的检验结果就出来了,而结果也证实了信繁的猜测——没有任何毒品残留。 送医的全恩智仍然昏迷不醒,浅草寺这边警方已经清空了现场,他们翻遍垃圾桶,寻找可能遗留的线索。 “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水本秀问目暮警官。 “呃……” 目暮警官十分为难,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全恩智服用过量毒品一定是有人投毒,可目前警方没有任何线索佐证这一点,从现实出发他们也不能排除全恩智自己吸毒的可能性。 他无法强制水本秀留下配合调查。 “水本先生,听说您是昨天才入职的新人?”在目暮警官犹豫的时候,诸伏高明忽然询问道。 水本秀皱了皱眉:“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什么时候入职似乎不关你们的事吧?而且安室老师跟我几乎是同时入职的,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所以您和安室先生暂时都不能离开。鉴于这些疑点,我想请你们去警视厅喝杯茶。”诸伏高明神色淡淡,但是三言两语便确定了水本秀的嫌疑。 警方的确没有办法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拘留水本秀,但最基本的配合调查还是能够做到的。水本秀当然可以拒绝,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嫌疑上升,警方将可以派人确定他的行踪。如果水本秀在调查阶段失踪,警视厅更可以下令搜寻嫌疑人。 水本秀的脸色很难看。 身为一名职业杀手,他天生厌恶警察,更不用说去警视厅“喝茶”了。 在水本秀和警方扯皮的时候,降谷零走到一旁的摄影设备前,八田理纱就在那里。 “怎么了,安室老师?”八田理纱困惑地发问。 “是这样的,今天的拍摄任务只剩宣传视频了,等全恩智小姐康复就可以继续。”用对话转移目标的注意力,趁机做手脚,这一系列动作降谷零完成得非常标准,堪称特工规范,“你能帮我问问浅野社长,目前暂定的分镜方案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吗?” “啊,好。”八田理纱愣了愣,“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降谷零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被警方列为嫌疑人了吗,这种时候不担心全恩智小姐的安危,反而专心致志工作,被警方知道我就更说不清了。” 八田理纱尴尬地笑了笑:“好、好像真是这样。” 她顺手从一堆打印好的分镜本上拿走了最上层的一本,然后朝浅野信繁走来。 “浅野先生。”八田理纱唤道。 信繁回神,礼貌地询问:“怎么了,八田小姐?” 浅野信繁身上具备一种梅斯卡尔和苏格兰都没有的儒雅,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你,就足以让人的心脏怦怦直跳了。 浅野信繁充分证明了一句话——有时候气质比外貌更重要。 不过此时八田理纱略显慌乱的心跳却不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浅野先生,拜托请您看看宣传视频的方案吧。”八田理纱将分镜本双手递给他,“有任何修改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信繁接过分镜本,有些疑惑:“这种事不是安室老师负责吗?” “是啊,不过安室老师似乎有些顾虑那些警察先生呢。”八田理纱说完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目光立刻躲闪起来,也不再回应信繁的问题。 八田理纱离开了,然而信繁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可疑的女人。 他如此给八田理纱定义。 她没有将自己的怀疑直接告诉警方,这说明安室透曾拜托过她,或者出于同事情谊不方便开口。可她同时却又故作不经意地将对安室透的怀疑告诉看似无关的浅野信繁。要知道信繁可是品牌方的负责人,代言人因事故无法正常拍摄,而且吸毒这件事极有可能影响企业形象。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浅野信繁都是最恨投毒者的。 当然,八田理纱的行为也可以用正义感来解释。 信繁一边思考,一边随手打开了分镜本。 分镜是手绘后复印的,笔触应该都出自降谷零……等等! 当他把分镜本翻到第二页时,一张淡黄色的便签静静地躺在书页之间。 这样的举动真的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前不久给风见裕也的那份报纸。 果然还是瞒不过零啊。 信繁抓着分镜本的手逐渐用力,直到纸张逐渐泛起褶皱,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收了手。 信繁抚平分镜本,借着纸页的遮挡撕下了那张便签。 便签上只写了一个词语——那是一种新型毒品的名字。他此前只听闻过,还从未真正接触。 信繁抬眼朝降谷零看去,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他一开始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降谷零身上。然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便已经对上了一双紫灰色的眼眸。 降谷零没有错过信繁眼中的错愕,他朝他微微点头。 算了吧。 信繁叹气。 随即他将降谷零写的毒品名字发给了自由身的西拉,让他去调查这个毒品的来源。 刚进入日本市场没多久的毒品,来源必然也不多。如果凶手真是水本秀,警方或许无法掌握切实的证据,但如果另有其人,他的购买记录必然无法瞒天过海。 十分钟后,西拉的调查报告便躺在了信繁的邮箱中。信繁转手用一个完全陌生的邮箱地址,以米花町热心市民工藤新一的身份发给了目暮警部。 诸伏高明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弟弟,所以他自然看到了弟弟用手机编辑信息的举动。 几乎是同时,目暮警官的手机响了。 起初目暮警部还不太在意,他只是随意看了眼邮件的内容,然后便跳了起来:“工藤老弟发来了线索,他知道导致全恩智中毒的毒品的名字了!高木,快根据毒品销售网络调查近期购买毒品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工藤新一? 诸伏高明眼中泛起了笑意,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警视厅其实已经掌握了许多毒贩的身份信息,但他们并不会直接将毒贩绳之以法,因为那些人留着远比进监狱更有价值。甚至涉案不大时,警视厅还会对这些人网开一面。 一旦到了重大的案子,比如说韩国女星tense代言人全恩智中毒的事情,警视厅便可以通过这些线人迅速破案。 这些线人区别于官方卧底,他们和警察是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 警视厅的调查结果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怎、怎么会是八田小姐??!”高木涉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意外。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性,一看就很可疑的水本秀、与全恩智有利益往来的金敏叙、身份不寻常的浅野先生和安室先生,但他万万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看上去非常无辜的八田理纱。 面对这一结果,水本秀同样惊疑不定。 新型毒品易挥发,警方在咖啡杯里检测不到毒品这很正常,可为什么八田理纱也对全恩智下毒了?导致全恩智住院的毒品到底是哪一份? 水本秀知道自己给全恩智投毒的量很大,绝对是可以致命的,如果再加上八田理纱的毒品,全恩智不可能到现在还活着。所以要么是那些警察在骗人,要么……他投毒失败了,全恩智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八田理纱的缘故。 “八田小姐,请解释一下吧。”目暮警官目光沉痛地望向八田理纱。 八田理纱深呼吸,她也没想到自己暴露得这样快:“对不起,的确是我给全恩智下了毒。” “为什么?” “我……我也不想的啊。”八田理纱的眼圈红了,“我本来也应该在舞台上,在聚光灯下,我本来也应该拥有璀璨的人生……如果不是全恩智的话。所以我就想,也许全恩智死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就会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闻言,金敏叙认真地盯着八田理纱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参加过三年前韩国的选秀节目?” 金敏叙的话让八田理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彻底释放了出来,她跪地痛哭:“是啊,我十四岁成为练习生,在异国他乡打拼了整整六年,可最终却因为资本操作这种可笑的理由无缘舞台!是全恩智夺走了我的一切,是她啊,都是她!” 随后在警方的逼问下,八田理纱老实交代了她的作案手法。 她先是将毒品混入艺伎妆的粉底液中,然后在补妆的时候借着全恩智讨厌厚重妆容的原因将带着毒品的粉底卸掉。因为皮肤无法完全吸收毒品,尽管她用量很大,依然没有害死全恩智。 信繁闻言在心中微微叹气。 虽然罔顾人命的八田理纱罪大恶极,但她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太单纯了,就算杀死全恩智也无法改变不公平的现状。不把全恩智背后的势力干掉,他们完全可以再扶持金恩智李恩智。 听了全恩智的解释,水本秀依然很迷茫。 不对啊,他的毒品到哪儿去了?他也没有给任何人掉包的机会啊…… 等等! 水本秀突然想信繁投来了诡异的目光。 他记得之前自己似乎被这个男人撞过一次,但是那么短暂的接触,这个人是如何掉包药品而且还不被他发现的?如果他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件事,那他绝不只是tense集团董事长这么简单! 信繁无视了水本秀的探究。 浅草寺的事情结束了,他还有些收尾工作需要完成,实在没空和一个他已经知根知底的家伙斗智斗勇。 “警部,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在警方逮捕八田理纱的时候,高木涉一脸兴奋地对目暮警官说,“全恩智小姐已经醒了,残留在体内的毒品对她已经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了。” 闻言,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只有八田理纱一脸颓唐:“这样啊,我好像还是比不过她。” 目送着八田理纱坐上警车,信繁提出告辞:“公司还有事,我就先离开了。” “好的,浅野老弟慢走,等过上几天闲下来了,我们可一定要约出来喝酒啊!”目暮警官高兴地说。 信繁略感奇怪,目暮警部什么时候也跟毛利小五郎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不过他感觉目暮警官如此高兴的主要原因还是不见他吧,毕竟信繁很有自知之明,他在米花町的死神之名估计已经不亚于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了。就比如今天的这场意外,在两位死神罢工的情况下,全恩智还是被卷进了仇杀中。 信繁是跟水本秀一前一后离开的,他们走后,诸伏高明还留在浅草寺,而降谷零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降谷君。”诸伏高明叫住了降谷零。 降谷零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他朝诸伏高明轻轻颔首:“久违了,高明哥。” 诸伏高明坦诚道:“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了松田,这是他的请求。” “松田……找我有事吗?” 诸伏高明没有直说,只是道:“有空的话,我们见面谈一谈吧,关于景光。” 降谷零停顿了一秒钟,随后沉声应下:“好。” …… 正如信繁所料,全恩智遇险的事情令boss异常生气,他为此在组织高层的会议上狠狠地发了火。训斥的对象包括但不限于梅斯卡尔琴酒和贝尔摩德,就连朗姆也遭了殃。 信繁早已将八田理纱投毒的事情整理成报告发给乌丸莲耶了,所以尽管他很生气,却也没有惩罚任何人。毕竟组织这些成员只是保护不力,斥责两句已经足够了。 会议上朗姆的表情一直很玩味,他比乌丸莲耶知道得更多。 在他眼中,梅斯卡尔奉命暗杀全恩智,恰好撞上了泥参会的暗杀行动,而boss提前得知泥参会行动的情报,派人保护全恩智,又恰好阻止了梅斯卡尔的暗杀,全恩智不知道为什么怀疑自己成为了别人的暗杀目标,拜托公安贴身保护,公安又恰好将梅斯卡尔和boss的人一网打尽,更巧合的是现场还有一个人因为私仇给全恩智下毒,但手段简单未能杀死全恩智。 啧啧,可真是复杂啊。 正是因为复杂,朗姆心里清楚梅斯卡尔一定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可他又无法确认梅斯卡尔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乌丸莲耶发了一通脾气,心情稍微好转,他经过变声器转换的冰冷嗓音透过屏幕传来:“罪魁祸首八田理纱已经伏法,接下来就剩泥参会了。 “琴酒,这个组织在你的地盘上蹿下跳多年,也是时候抹杀他们的存在了。” 琴酒恭敬道:“是。” 信繁好笑不已,他居然能从乌丸莲耶口中听到“伏法”这个词,乌丸莲耶不觉得讽刺吗? 第1306章 什么是真实? 信繁才在心中狠狠嘲笑过乌丸莲耶,会议刚结束他就从新闻上得知八田理纱在拘留所畏罪自杀了。 全恩智没有大碍,所以尽管八田理纱在主观上有杀人的意图,她的罪名也不至于死刑,顶多判十几二十年监禁。如果表现良好的话,减刑后可能只有十年。 而且八田理纱对全恩智的仇恨只是因为资源和机会的抢夺,她化妆师的工作做得很好, 从监狱出来依然可以从事相关行业。 在这样的情况下,八田理纱为什么会自杀? 就如同羽场二三一一样,八田理纱的自杀一定也有问题。只是她没有公安的帮助,这所谓的自杀应该是真的失去生命了。 显而易见,八田理纱的自杀是有人故意做给警方看的。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乌丸莲耶。 信繁回想起乌丸莲耶的那句“八田理纱已经伏法”,忽然浑身冰凉, 指尖也颤抖得厉害。 乌丸莲耶对全恩智的看重, 似乎已经越过了简单的粉丝和偶像。 …… 自从TENSE正式进军日本,组织的行动就越来越高调。那些原本隐藏在暗中干着不能见光的勾当的干部也纷纷拥有了明面的身份,他们或是以TENSE的高层,或是以某些领域的专家身份,在阳光下高调地行事。 这样的变故让许多一无所知的无辜民众也开始意识到——日本要变天了。 只是他们难以想象,变天的不仅是日本,更是整个世界。 “啊啦,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啊,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呢?”爱普考特半坐在信繁的办公桌上,兴味地注视着那个认真工作的男人。 果然认真的男人很帅,穿着正装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信繁在工作间隙挑眉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回到了文件中:“这种宴会不去也没什么吧?” 爱普考特竖起食指晃了晃:“不不不,这场宴会或许是组织争取到各大财团的机会,你不可或缺。” “你好像很兴奋?” “你不兴奋吗?只要将日本政商界牢牢掌握在手里,组织就相当于控制了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以此为契机掌控世界也不是难事。”爱普考特用手指蘸了点茶水, 在桌面上细细描绘组织的版图, “很快我们就能实现那个计划了,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多好啊。” 爱普考特似乎是由衷地在为组织的未来感慨,她眼中的情绪分毫不假。这是这种向往并非期许,更多的竟然是解脱。 信繁觉得有些奇怪,他终于将注意力分给了未婚妻一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信繁问出了这个从田中喜久惠成为爱普考特后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你原本只是普通人,对吧?” 普通人总向往着跌宕起伏的命运和传奇的经历,然而当这些真的加注在身上时,信繁却只想回到过去平凡普通的生活。 现在的田中喜久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闻言,爱普考特笑了起来:“该说你天真还是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吗,梅斯卡尔,我们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 信繁皱眉,他很不喜欢爱普考特的说法。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与命运抗争——尽管没有用。 不过爱普考特这么说大概与她的出身有关吧。 信繁记得田中喜久惠是突然被朗姆看中的,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能力,那就只有身份了。 见信繁不说话,爱普考特干脆主动凑了过去:“走吧,还有半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应该不想迟到吧,社长大人?” 信繁先是皱眉,紧接着眉梢放松,冁然一笑道:“让我陪你参加宴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诶?”爱普考特惊讶,“请我的未婚夫参加宴会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下一秒,爱普考特通过信繁的嘴形看清了他没有出口的话。 原来是这件事吗? 爱普考特的眼睛里泛起笑意。 好啊,那就告诉你吧。 …… 宴会是由铃木财阀主办的,没什么特殊目的,主要是让这些钱多而且有闲心的二代们社交打发时间的。 是的,没错,今天的宴会上见不到老家伙们,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所以宴会的地点也比较大胆,安排在一处酒店。酒店的十层楼顶是露天的游泳池,除此之外还有酒吧夜店等设施供年轻人们玩乐。 信繁的座驾刚到酒店楼下,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 侍者从他的手中接过钥匙,将车开去停车场。而信繁则站在原地,仰面注视着楼顶绚烂的激光和烟花。 “怎么了?”爱普考特拢了拢肩上披着的绒毛外搭,问,“为什么不进去?” “我在想,这些人为什么如此有活力?” 爱普考特笑了起来:“因为年轻啊,你不知道吗,年轻本身就是放肆的资本。” “哦呀,你瞧瞧我。”她很快又掩唇道歉,“竟然忘记你也不过是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罢了。” “你也只有二十八岁吧?”信繁瞥了她一眼,“还有,不要学贝尔摩德说话,很假。” “……” 在爱普考特晃神的功夫,信繁已经越过她走向了酒店大厅。 自然有侍者引宾客前往宴会举办的地方。 爱普考特连忙跟上,只是这一次她脸上没有信繁讨厌的假笑了。 为什么越来越像贝尔摩德呢? 大概是因为在组织里只有一种人能长久地活下去,那便是没有心的人。而像是雪莉宫野明美这样还怀抱着生活热情的人,无一不被组织处决。 真是残酷而又真实的生存准则。 泳池派对少不了穿着性感泳衣的妙龄女郎,她们有可能是某位富二代的情妇,也有可能只是主办方请来暖场的。但像是铃木园子这种真正出身名门的千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派对。 她原本和朋友们坐在泳池边喝饮料,还是门口轻微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铃木园子闻声看去,见到了那个一身正装面带微笑的浅野信繁。 他还是过去的样子,似乎换一个背景就又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长了,但铃木园子却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浅野先生已经订婚了嘛,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 爱普考特今天也是用心打扮过的,白色的鱼尾裙将好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一条乳白色的披肩搭在肩上,更添了几分柔美。再加上侧分的波浪卷长发,山田六葉的这张脸竟然有种独特的魅力。 “听说六葉小姐是警察诶,那些警察真的有这么性感吗?” 有看直了眼的男生偷偷议论着。 信繁带着爱普考特与几个TENSE的合作伙伴家的继承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他便丢下女伴,独自找了个角落打算消磨接下来的时光。 说是消磨时间,他也不会真的在这里枯坐一个晚上。 信繁还有很多事情要抓紧时间完成。 因为他如今在组织的地位有所提高,梅斯卡尔这个名字已经能为他带来更多的情报了。他要将接触到的重要的信息都记住,也许有一天用得上。 就在信繁打开掌上电脑准备工作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赤井秀一,他怎么在这里? 赤井秀一同样注意到了浅野信繁。 只见他低声和女伴说了两句话,随后便朝信繁所在的角落走来。 信繁没理会他,照样做自己的事情。 赤井秀一也不见外,径直在信繁对面的卡座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搭在扶手上,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 “我这里有一份情报蛮有意思的,你想知道吗?”赤井秀一率先开口询问。 放在以往,信繁当然是想要的,但现在他不确定自己得知这份情报究竟是好是坏。 于是信繁故作不在意,并且毫不客气地讽刺某人:“为了进入组织抛弃初恋,又在恋人死后毫无顾忌地和女伴打情骂俏,你的感情未免也太旺盛了吧?” 赤井秀一闻言抬眼认真地看向信繁。 他知道宫野明美还活着,也知道宫野明美是浅野信繁所救,所以这番看似合理的话就变得十分奇怪了。 或许今天的情报应该换个方式…… 于是赤井秀一在他庞大的情报系统中挑了一条与组织有关,符合好奇人设,但是又不会暴露卧底身份的情报分享给信繁。 然后他指了指手机,又对信繁做口型:[跟BOSS有关的。] 信繁:“!!!” 赤井秀一是不是傻?! 他的电子设备也被监视了啊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信繁果断对赤井秀一说出了这句不太文雅的话。 赤井秀一震惊脸。 “你想告诉我的情报并不是刚才那个吧?”信繁不耐烦地敲桌,“你是朗姆的人,所以我不会怀疑你,快说!”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赤井秀一,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健康,“好吧,被你看穿了。” 他一边叹气一边开口道:“其实我无意中了解到一件跟那位有关的事情,三十年前,那位失踪了一段时间。” 信繁平静地点头:“他已经从大众视野失踪了四十年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从组织中失踪了一段时间。” “??” “这个消息的确很有意思吧?”赤井秀一勾唇。 然而信繁却只想撬开赤井秀一的脑袋看看里面进了多少水。 他对BOSS的突然失踪并不感兴趣,难道BOSS失踪和黑田兵卫一个原因吗? 等等……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现在的BOSS并不是最初的乌丸莲耶。谁能证明BOSS就是乌丸莲耶呢?朗姆吗? 乌丸莲耶能活到现在的确违背了自然规律,但是因为组织一直在从事永生的研究,信繁也未曾怀疑过。可如果永生是十七年前才成型的研究,十七年前的乌丸莲耶要靠什么延续生命? 难道现在这个乌丸莲耶其实是乌丸莲耶2.0?? 看到信繁的表情,赤井秀一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那段时间他或许受伤了,或许是别的原因。”赤井秀一道,“朗姆应该知情,但他居然忽略了这种可以大做文章的弱点,简直难以置信。” 信繁知道这个男人又开始演戏了:“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也许已经失去了时效性。” “或许吧。我要去享受这个夜晚了,再见。”赤井秀一朝信繁摆摆手,起身离去。 啧……真该拍下这一幕发给宫野明美,让宫野明美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赤井秀一是什么类型的渣男! 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信繁原本因为四年前天台的那件事,对赤井秀一抱有好感。但当他成为宫野志保的哥哥后,站在宫野志保的角度,他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赤井秀一是渣男。 信繁靠在卡座上,轻阖双目,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演戏真的太耗费心力了,自从他……他似乎一直都在演戏,无论在什么人面前。 信繁松开手掌,覆盖着整张脸。 他真实的一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好像已经快要分不清了呢。 …… 诸伏高明所希望的会面如期而至—— …… 清晨,信繁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一如那天。 只不过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没有人会既痛心又担忧地质问他,也没有人会在不断的自我怀疑中始终坚持他的纯粹。 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了……和无穷无尽的工作与压力。 嘛,这些都没什么,信繁只祈求上天能多给他一些时间,不需要太长,他只是想尽可能地为那个必将到来的时刻多做一点准备。 “叮咚——” 门铃响了。 信繁看了眼手机——八点整。 这么早会有谁拜访他? “来了。”信繁朝门口喊了一声,随即起身草草梳头,披上了睡衣的外套。 他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惺忪迷离,在这样的情况下骤然打开门看到外面的那个穿着制服的人,他还有点懵逼。 “你是?”信繁迷茫的问。 “家政服务!”那人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晃瞎了信繁的眼睛。 第1307章 技术博主马自达酱 ??? 信繁不记得自己叫过家政服务。 想想他特殊的身份就知道了,根本不可能让普通的家政人员碰任何东西好吗?! 于是信繁下意识关门,一边关门一边说:“你找错人了。” “诶,等等等等!”那人伸出一只脚插在门缝里,阻止信繁关门,“我肯定没有找错,你看看二十七楼不就只有你一家嘛?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信繁:“???” 这个家政脾气倒是有点暴躁啊。 他还没说什么, 见他没说什么,那人竟然直接推开门,提着各种各样清洁的工具走进了他的公寓。 在两人交错的时候,信繁注意到他脖子和锁骨的交接处有一点违和。 信繁:“……” 破案了,这个人是易容的。 他这下确认这人一定没有找错门,因为专程易容的家政肯定不会去普通人家。 但他到底有何目的,为什么要易容, 难道是因为真容会被人认出来吗? 家政将扫把扛在肩上, 指着客厅颐指气使道:“你看看地板脏成什么样了?没有去污粉根本打扫不干净。真是的,我到底倒了几辈子霉才被派来给你打扫卫生啊!” 信繁:“……” 拜托我也没叫你过来打扫卫生啊。 不过这个人扁起裤腿扛着扫把的样子倒是很熟悉。 “喂,那边的客人,不要傻站着了!”家政忽然大声说,“你去我的包里把去污粉拿出来。还有,你这里的水龙头在哪里,我要连水管。” 信繁很无语,他在心里不停吐槽着这件离奇的事情,可身体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一旁,打开了背包。 背包里老老实实塞着一些抹布、去污粉、瓷砖清洁剂之类的东西,除了摆放非常凌乱外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就当信繁拿走去污粉打算合起背包的时候,他却在背包最下层发现了一个闪烁着红灯的装置。 等等!这难道是炸弹吗? 还没等信繁做什么,家政一把抢走了信繁手里的去污粉,紧接着拿出闪着红灯的装置,还故意在信繁面前晃了晃。 好吧,信繁这下知道了,这玩意不是炸弹, 倒像是某种探测设备。 不, 这样就更奇怪了好吧! 家政当着信繁的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便给连上装置,开始捣鼓奇怪的东西。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想起刚才发现的易容的事实,信繁现在无比确认眼前这人的身份。 松田阵平,他绝对就是松田阵平! 如果不是,信繁愿意将一整包去污粉吃掉! 松田阵平一大清早办成家政服务人员的样子跑来他家捣鼓半天,到底想干什么? 信繁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垫,铺在地上坐了上去。他就盘腿坐在松田阵平面前,盯着他看。 松田阵平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以至于不得不抬头对他僵笑一声:“这位客人,您不觉得您离我太近了吗?我干活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监督,您要真的有空,不如把卧室的地拖了?” 信繁拿起去污粉,毫不客气地对准松田阵平的脑袋砸了下去——一点也不怕把脑子不太好的松田阵平砸回22岁。 松田阵平哈哈一笑,轻而易举地用手接住了去污粉。 “客人不要心急,我马上就把这些污垢清理干净了。” 信繁望着忙忙碌碌的松田阵平,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他心中尚还有些顾虑。 公寓突然造访奇怪的家政,这本身就不寻常,哪怕他们从头到尾什么话都不说,也难免被朗姆怀疑。 何况,他如今的选择也不全是因为追踪器,更多还是为了心脏旁边的黑暗男爵。 松田阵平的余光注意到了信繁略显沉重的表情,他打开背包的暗格,让信繁看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型的便携式屏蔽器,经过松田阵平的改装可以屏蔽掉大部分信号。如果它真的起作用,朗姆那边显示的应该是噪声。 如果朗姆为了偷懒省事设立了关键词识别功能以作提醒就更好了,因为电脑只会以为信繁还在睡觉。 信繁略微松了口气。 他干脆收起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致志盯着松田阵平忙碌。 反正就算他想阻止,以松田的性格也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万一惹急了这家伙,直接跟朗姆自曝身份可就糟糕透顶了! 信繁就这样旁观了半个小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YouTube 上看技术类型的博主的视频。 视频播放完毕,博主没有继续水时间的意图,松田阵平干脆利落地想他告辞:“今天只能先帮你打扫客厅的卫生,效果怎么样?如果满意的话记得五星好评哦,下次服务可以给您九点八折优惠,记得联系我们,本店的……” “砰——” 信繁毫不客气地关上了房门,将松田阵平贱贱的表情和聒噪的声音关在了外面。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缺少了松田阵平熟悉的絮絮叨叨,信繁竟然久违的感受到孤寂。这种已经习惯的感觉很久不曾困扰他了。 他靠在门上,注视着空空荡荡的公寓,陷入沉思。 而与他仅一门之隔的走廊,松田阵平也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公寓大门,似乎在透过门板注视着里面那个背对着他的人。 良久,松田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背上背包,向楼下走去。 数据已经采集到了,接下来就是针对诸伏景光的情况制定对策了。他记得Zero那边好像可以联系上一个厉害的科学家? …… 那天早晨的风波只是信繁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 信繁每天还是要一个人起床,一个人洗漱,一个人上班。 他不必为了给小哀准备便当而特意起早,也不需要替宿醉的毛利大叔整理委托,更不用忍受音乐教室叽叽喳喳的吵闹。 这样挺好的。 信繁照旧准时来到TENSE大厦79层的办公室,不过今天还是有点不一样,比如办公桌上那个夸张的LV包包——准确来讲已经不是包了,那根本就是个大妈买菜的大袋子,只有上面的老花图案彰显着它别具一格的“身份”。 秘书不在,信繁便亲自上手提了一下。 还挺重。 他拉开拉链,发现菜篓子里面装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 如果不是因为它们上面都画着便当盒才会有的可爱图案,信繁真的会以为这是毒药或者炸弹。 便当盒的最上面还有一张便签,写着[来自未婚妻的爱心便当] 信繁:“……” 为什么同样是被迫营业,爱普考特就要比他清闲那么多啊?? 且先不论便当有没有投毒——各种意义上的投毒,光是这么多种,信繁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的盖子,发现里面是各种颜色的荞麦面,团在一起摆了个泰迪熊的图案。 除此之外,荞麦面上还用海苔拼了一些字——可能是文字,暂时不确定是哪个国家的文字。 信繁没看明白,只好将荞麦面敞开着放到一边。 紧接着他打开了其他便当盒,有咖喱饭、猪排、汉堡肉、炒面等等,种类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信繁感觉自己就像是开盲盒,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便当盒里装着什么。 而这些盒子毫无例外都用海苔拼着文字。 将它们摆在一起,信繁才发现每个便当盒的文字都只有一半,而且还错位,必须按照固定的方式摆放才能看明白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答案:十七年前梅斯卡尔发动的叛乱,我父母死在那里了。] 这些便当的信息量有些大,信繁觉得他需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信繁打内线电话给秘书,让她送一份盒饭上来。至于爱普考特的爱心便当,他将已经潮湿的海苔捣碎拌在饭里,又翻了一遍确定没有夹杂别的东西后,就通通扔掉了。 不好意思,果然还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不会在便当里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十七年前梅斯卡尔发动了叛乱…… 信繁咬住一颗竹轮,认真思考。 按照工藤优作的说法,他那时应该只是想将阿笠博士救出来。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信繁还不知道他梅斯卡尔的身份,显然这些话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假设爱普考特所说为真,工藤优作发动叛乱是为了什么?因为不认同BOSS的计划所以干脆叛变吗?还是说工藤优作根本就是某个官方情报机构的卧底,只是时机到了准备覆灭组织但失败了? 还有爱普考特的父母……朗姆为了能获得爱普考特的忠心,有可能利用了这一点。或许爱普考特的父母并不是因为工藤优作而死。但,他们的死应该真的与组织有关。 因为思考的缘故,信繁吃得很慢,半天也没有吃完。 恰好这时座机又响了起来,他不得不接起电话问:“什么事?” “社长。”听筒里传来前台小姐姐的声音,“一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弟弟说您妹妹出事了,好像是发高烧而且不愿意去医院。” “!!!” 口中的米饭顿时索然无味。 “让他接电话。”信繁冷静地命令道。 前台很快就把电话递给柯南。 “浅野哥哥!”柯南似乎很着急,语气都透着慌乱,“灰原哀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我来之前她已经烧到四十度了。博士让我联系麻生医生,我想着还是应该告诉你……” 信繁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阿笠博士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大人还没办法送小哀去医院吗?何况小哀都发烧到四十度了,晕晕乎乎的情况下能做出理智的决定吗?居然还放任她呆在家里,大老远找麻生医生,直接拨打急救电话不就解决了? 不过生气是生气,信繁也不能真的放任妹妹发高烧却不管不顾。 他迅速让秘书备车,准备亲自将灰原哀揪到医院。 柯南蹭上了信繁的车。 他腆着脸说:“麻生医生得到消息已经先往博士家赶了,我跟你一起去更快。” “小哀是怎么回事?”信繁此时根本不在乎柯南要干什么,他担心的是灰原哀的安危。 灰原哀发烧总是让他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比如白干。 难保灰原哀不是为了尽快研制出解药,冒险喝下白干造成的高烧。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不同寻常的原因,柯南和阿笠博士才不敢将她送去医院。 信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就是真相。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灰原哀怎么说,他都会送她去医院。 大不了暗示博士联系降谷零,将灰原哀送去保密程度更高的公安医院。 信繁设想的阿笠博士家大概已经乱糟糟一片,有手忙脚乱的麻生医生、沉睡的灰原哀和急得团团转的阿笠博士。 然而现实中的阿笠宅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任何一个平凡的午后。 “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信繁对司机如此吩咐后,开门下车,朝阿笠宅走去。 柯南跟在他身后,所以信繁没有看到他脸上古怪的表情。 门没有锁,信繁轻而易举地走进阿笠博士家。 然后—— 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阿笠博士身边看上去非常健康的浅野灰原哀。 ……上当了。 信繁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柯南挡住了离开的路,朝他笑眯眯:“浅野先生难得过来一次,就不要这么着急离开了嘛。何况浅野同学这段时间是真的很想念你。” 信繁面无表情,冷漠地注视着他。 “让开。”他的声音更冰冷。 灰原哀的心脏跟随着哥哥的嗓音揪了起来,她深呼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说:“哥哥,对不起……” 信繁的目光中泛起一抹涟漪,原本冷若坚冰的心脏也不禁柔软了下来。 真是的,他果然没办法对妹妹板着脸。 “小哀。”信繁转身面朝灰原哀,他不用说太明,因为他知道小哀能理解,“哥哥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灰原哀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她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说:“嗯,我知道。” 第1308章 博士家的老照片 柯南在一旁使劲给灰原哀使眼色,然而灰原哀就像是看不见一样,无视了柯南的举动。 用生病骗哥哥过来,灰原哀已经很愧疚了,柯南让她问的事情她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柯南在灰原哀这里碰了壁,只好自己开口道:“浅野哥哥,好久不见, 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知道就不要打扰大人工作。”面对柯南,信繁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反正他现在披的是组织成员的皮,对柯南越冷漠越正常。 柯南闻言一僵。 浅野先生虽然一直对他有意见,但以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冷漠。他甚至从浅野先生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杀气。 拜工藤优作的夏威夷训练所赐,柯南小小年纪已经掌握了许多特工都没有的技能。他对危险的感知度也更胜一筹。 现在的浅野先生很危险。 这就是柯南的感觉给他的判断。 柯南噤了声,小哀又一直蔫蔫的。信繁不想在这里久留,便转身欲走。 然而这一次叫住他的却是阿笠博士: “浅野,你有空听我这个老家伙絮叨几句吗?”怕信繁拒绝,阿笠博士还专门强调道,“就我们两个人。” “博士你要……” 阿笠博士用笑容制止了柯南的话。 “怎么样,小哀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牛肉烩饭。” 灰原哀很有眼色地说:“我和江户川已经吃过饭了,我们去找步美他们做小组作业。” 柯南:“等……” 灰原哀没让柯南说想说的话,直接把他丢在一旁的书包丢给他。 就这样,两个孩子离开了博士家,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信繁和阿笠博士。 信繁在心中微微叹气,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所以,您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永生石的,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说到这里,阿笠博士却笑了起来,“不过现在还是吃饭最重要,你很久没有尝到小哀的手艺了吧?” “我没有奴役未成年的兴趣。”信繁淡淡地说。 而且他已经吃过午饭了。 “哈哈哈,真是抱歉,跟我住在一起的时候, 小哀总是照顾我。”阿笠博士将信繁引到餐厅的环状圆桌前坐下。 锅里炖着的番茄牛肉烩饭不断翻滚着气泡, 锅盖一打开, 浓郁的番茄和肉香便飘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小哀说因为哥哥最喜欢吃番茄牛肉烩饭,所以我只会做这个。”阿笠博士一边盛饭一边说,“她跟我住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做同样的料理。” 信繁不想跟阿笠博士继续聊灰原哀。朗姆本来就对小哀很感兴趣,再聊下去,也许小哀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于是他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我没有爱吃的东西,番茄牛肉烩饭只是比较低脂健康。” 阿笠博士将餐盘摆在信繁面前:“啊,原来是这样啊。” “您要告诉我什么?”信繁直接问道。 他对永生石的确很感兴趣。 那枚璀璨的蓝宝石隐藏着一个关于组织的秘密,一个关于人类科技的秘密。按照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的说法,那应该是十七年前阿笠博士掌握的技术。可是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已经成熟,按道理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永生石了,为什么之前BOSS和朗姆还一直在寻找? 但如果说他们真的很在意永生石,在信繁被控制后,他们又为什么从未提起过永生石呢? 阿笠博士端着盘子坐到了信繁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永生石隐藏的技术与思维转移有关吧?” 信繁轻轻颔首。 “其实,永生石最初的诞生是美好的。”阿笠博士轻轻低喃,“它是为了拯救一个在美好年华骤然逝去的生命。只是我没有想到为了达成这个美好的目标,他竟然让她沾染了这么多无辜的鲜血。” 阿笠博士总算开口了吗? 只是以信繁现在的状况,他不能让阿笠博士继续说下去。 于是信繁故意压低声线,冷声道:“你说这些,难道是想让我替你向那位转达吗?” 信繁的话似乎让阿笠博士很惊讶,他愣了愣,紧接着微微张嘴:“你……” “你曾经是组织的一员吧。”信繁冷着脸,“但是后来却背叛了组织,我想知道原因。如果你不说,今天这顿饭也没有继续进行的意义了。” “原因啊……”阿笠博士恍然一笑,又恢复了往常的轻松和蔼,“你们所效忠的那位知道答案。” 信繁放下餐具,站起身,显然正打算结束今天毫无意义的谈话。 阿笠博士也没说什么,沉默地送他出去。 然而信繁的视线却不经意从电视上的一张照片扫过。 那是—— 阿笠博士的叔叔和姑姑。 信繁记得他们的名字是【阿笠栗介】【阿笠定子】 阿笠博士将已逝亲人的照片摆在醒目的位置,这似乎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信繁记得阿笠博士以前并没有这样的习惯,何况阿笠博士摆在电视机上的东西经常丢失,这张照片却能幸免于难。 显然,这张照片是阿笠博士特意摆在这里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今天拜访的浅野信繁。 信繁看向阿笠博士,博士倒好像没有发现异常似的,照样笑眯眯:“怎么了,浅野?你突然又打算听我讲故事了?” “不。”信繁收回目光,“不感兴趣。” “哦,对了,我最近的新发明又拿奖了。那些评委说我发明的小东西都很有意义呢。”阿笠博士笑着说,“你知道我从不发明没用的东西,对吧?” 是啊,阿笠博士每次剧场版的新发明都能起到关键作用。 不过阿笠博士冷不丁地提起发明,应该是话里有话。 信繁走到门口,对阿笠博士做了个留步的手势,然后故作随意地叮嘱道:“我先走了,博士记得保重身体。” ——当心朗姆。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用啦!” 阿笠博士倚在门边,望着浅野信繁离开他家,他眼中慈祥的笑意从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 谁年轻时没有犯过错呢,只要顺着自己决定好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可以了。没有抵达终点,就不会知道这条路是对是错。 在浅野信繁走后,一颗脑袋从树后面探了出来,但很快又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咳咳咳咳咳……”松田阵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金发混蛋,你放手啊!!” “你好吵。” “你才吵,景光已经走远了!” 阿笠博士转头看去,无奈不已:“出来吧,他看不到你们的。”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这才推推搡搡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降谷零问。 “放心吧,浅野那么敏锐,他一定能意识到的。”阿笠博士让开门,请他们进去。 松田阵平咋咋呼呼道:“你发明的那个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哪里神奇了?” “变声啊,又可以自主识别不同的声线,又能够定向改变音色,这还不神奇吗?” “那只是我闲暇之余捣鼓出来的小玩意罢了,不值一提。”阿笠博士非常谦虚地说,随后他又问,“番茄牛肉烩饭还剩半锅,你们没吃午饭吧,要不要来一点?” “好啊,我……” 松田阵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降谷零猛地拉到身后。 降谷零一边阻挡松田,一边认真地询问:“这真的是他最喜欢的食物吗?” 诸伏景光此前为了划清界限所说的话终究还是在降谷零的心中刻下了痕迹。他们从年幼相识到一起进入组织卧底,期间几乎没有长久地分开过。这四年景光一定经历了许多他无法想象的事情,性格、口味处事方式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松田阵平突然踹了降谷零一脚。 “你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混蛋在想什么!”松田阵平哼哼,“我还失联了七年呢,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你最喜欢的难道不是超大份咖喱饭吗?” “哈?” “而且还不喜欢味增汤里加香葱对吧?” “什么嘛?熟的我明明……” “每次吃咖喱饭的时候都要搭配一份蔬菜沙拉,但是从来不吃里面的蔬菜,只吃鸡胸肉和坚果。” “……够了啊降谷零!”松田阵平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刚才难道不是在聊景光吗,为什么突然扯到我身上啊?!!” “哈?”降谷零挑眉,“你问我吗?” “废话,我不问你问谁?” 阿笠博士看着两个年轻人旁若无人地大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你们今天来我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吵架吗?” “嘁。”松田阵平撇了撇嘴,但终究没再跟降谷零争论。 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七年前,熟悉的氛围熟悉的朋友都让他着迷。但是不可以,他清楚地知道二十九岁的他们已经和二十二岁时不一样了。 萩和伊达班长因公殉职,景光又身陷囹吾难以脱身。他和降谷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味沉湎于过去,要向着未来看。 降谷零也骤然收起身上难得一见的少年气,恢复严肃:“阿笠博士,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那样东西的研发进展。” “我猜也是。”阿笠博士对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在他们没有注意的地方,轻轻扣起了阿笠栗介和阿笠定子的照片。 有些事情,他目前仍然不能告诉他们。 …… 离开阿笠博士家后,信繁独自回到了浅野宅。 因为灰原哀已经搬去跟阿笠博士住了,这里冷冷清清,早已失去了之前的人气。冰箱也是空的,灰原哀走前似乎大扫除过,地板还算干净。 信繁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箱子里乱七八糟的杂物中找到了阿笠博士送给他的变声器。 这玩意好像可以……在他和柯南一起给毛利兰打电话的时候单独将柯南的声音变成工藤新一。 咳咳,总之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不过…… 信繁忽然想起来,他如今的状态倒说不定能用上这个小装置。 可是,要把它用在哪里呢? 还有阿笠博士今天特意将阿笠栗介和阿笠定子的照片放在醒目的位置,是想提醒他什么? 等等! 信繁翻出手机,打开全恩智的照片。 他就说为什么全恩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眉眼跟阿笠定子几乎一模一样! 信繁感觉他好像已经触及到了真相的边角。 乌丸莲耶对全恩智特殊的态度,乌丸莲耶三十年前突然失踪的那段时间,乌丸莲耶要救的人,他和贝尔摩德极有可能相似的血统,他一定要保护阿笠博士的决心,以及阿笠博士提起永生石时温柔眷恋的表情…… 现在组织里这个自称乌丸莲耶的BOSS,他会不会真的是乌丸莲耶2.0?? 而他真正的身份又是否就是阿笠博士的叔叔阿笠栗介呢? 如果信繁的猜测就是真相,那乌丸莲耶2.0要救的人很有可能是妹妹阿笠定子。阿笠博士也是为了复活姑姑而研发了思维转移的技术,但他可能在过程中发现这项技术过于危险,于是在工藤优作的帮助下逃离组织。这项技术同时被朗姆看中,他或许是为了利用这项技术达成不为人知的目的,所以追杀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毕竟是乌丸莲耶2.0的侄子,他当然不可能放任朗姆杀害阿笠博士。这样一来,许多疑问都能解释得通了。 只是贝尔摩德和阿笠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上去是西方血统,而阿笠家应该都是日本人才对。 或者……其实贝尔摩德也是混血,她可能是阿笠栗介的女儿,亦或——她是阿笠定子的女儿。 越是接近真相,信繁越是感觉头脑发昏。 他还有许多困惑没有答案,比如为什么乌丸莲耶会被阿笠栗介取代?为什么阿笠定子会在美好的年华骤然逝去?武田洛和组织的关系是什么?朗姆又是否知道乌丸莲耶并不是乌丸莲耶?如果思维转移技术已经成熟,阿笠定子会不会正以别的身份活跃在世界上? 阿笠栗介,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第1309章 风太大我听不清 工藤夫妇虽然已经回来了,但柯南平时放学还是习惯性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报到。 现在的形势愈来愈严峻,他总害怕毛利兰会因为工藤新一受到组织伤害。 毛利小五郎靠着椅子,双腿交叠翘在办公桌上,正在看报纸。 由于浅野信繁的离开,只靠毛利兰一人已经无法控制越发堕落的毛利小五郎了,事务所内到处都是空易拉罐。 “这些美国佬到底想干什么?!”毛利小五郎抖了抖报纸, 大声抱怨道。 柯南一边将书包放在沙发上,一边问:“怎么了?” 毛利兰无奈道:“爸爸因为TENSE集团的扩张正在生气呢,TENSE集团好像又收购了许多医学研究机构。” “这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知道他们是以怎样的低价收购的吗?这个价格简直让人生气!”毛利小五郎深呼吸以平复情绪,“日本的政客和TENSE同流合污,窃取国财,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卖国!” “其实不只是日本, 其他国家好像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毛利兰叹气,“但奇怪的是TENSE的声誉却正面得过分, 许多媒体都将他们宣传成发起科技革命的引领者。” “哼,媒体本质上就是政治的产品。” “这种事也不能一概而论……” 毛利兰的话还没说完,毛利小五郎就一惊一乍地指着一篇文章说:“看看!又有科技工作者离奇失踪了!结合最近TENSE异常的收购行为,我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些人的失踪是TENSE所为。” “应该不可能吧?” 柯南顺着椅子爬上了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 的确很可疑啊,失踪人员所从事的行业与TENSE集团收购的机构完全相符,而失踪人员所在公司和机构恰好都没有被TENSE收购。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会干掉所有不服从的人似的。 毛利兰不相信,是因为她一直把TENSE当成正经企业。但柯南知道TENSE本来就是组织的一部分,而组织完全能干出这种事! 毛利小五郎抱怨:“TENSE已经严重威胁到社会稳定和安全了,警察厅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也被腐蚀了吗?” 柯南想了想,道:“我要出去一趟。” “你干什么?”毛利兰担忧,“最近的治安这么乱,你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乱跑比较好。” “我去找浅野灰原哀。”柯南胡诌了一个借口,“浅野哥哥现在是TENSE的社长,浅野灰原哀或许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诶,可是……” 柯南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从浅野信繁这里寻找突破口, 想也知道那个人是不会告诉他的。与其在浅野信繁身上浪费时间, 倒不如换个人问问。 柯南拨通了高木涉的电话:“高木警官,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啊?”高木涉刚才正在开会,他是顶着长官们谴责的视线出来接电话的,故而非常为难,“我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是新一哥哥让我问的。” 高木涉:“……好吧,你到警视厅了叫我。” “我已经在警视厅旁边的公园里了。” 高木涉无奈叹气,他知道自己又得偷偷摸摸旷工了。 因为是翘班,高木涉将领子竖了起来,遮住一半脸,步履匆匆地赶到公园。 “高木刑事。”柯南出声唤道,“我在这里!” 还好柯南找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人,这让高木涉松了口气。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柯南纠正:“是新一哥哥让我来问问,他注意到最近不断有医学领域的专家失踪,警视厅是如何看待这个现象的?” 有那么一瞬间,高木涉恍惚觉得柯南像是新闻发布会上咄咄逼人的记者。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驱散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过那些专家失踪都有各自的理由, 原因不尽相同,目前还不能当成一件事来看。” “但是联系同一时期TENSE的行为就很可疑了,为什么TENSE收购哪个领域的企业和研究机构,哪个领域的专家就会离奇失踪呢?”柯南严肃地说,“我怀疑那些失踪的专家很可能都被TENSE抓走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高木涉慌张地捂住柯南的嘴巴,俯在他耳边悄悄道,“TENSE的项目已经不仅仅是东京都的规划了,就连即将竞选的政党也很看重他们。在这种情况下,TENSE走正当渠道就能达成目的,没必要冒险抓走那些专家学者。” 听了这话,柯南没有感到一点放松,反而愈加紧张了:“一家美国企业已经彻底获得政府的信任了吗?” 高木涉目光躲闪:“倒也不是信任。我听说啊……我也是听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在柯南的一再保证下,他才继续说:“我听说某些官员从TENSE那里得到了不薄的好处,政策倾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柯南皱眉,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他热爱的国家竟然腐败到这种地步。 高木涉不欲多说,只稍微提点了一句就闭口不言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柯南忍不住确认道。 “这种事哪有真假呢?”高木涉叹气,“不过刚才警视厅开会已经在讨论如何压制舆论了。” 不需要营造假象,只需要遏制所有真相的发声,假的自然也就成了真。 柯南显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在高木涉回去警视厅后,他也马不停蹄地向家赶去。 他记得父亲今天是要回家吃晚饭的,有些事情他或许能从父亲那里得到解答。 “啊呀,新一你回来了。” 工藤有希子坐在餐桌边,正给自己涂指甲油,“饭菜都在锅里,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盛出来吃吧。” “我爸呢?”柯南开门见山地问。 “他啊,好像去忙工作了吧。”工藤有希子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样的答案当然无法让柯南满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困惑,不仅是TENSE和浅野先生,还有他父母的状况。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柯南认真地询问道。 工藤有希子装作没听见:“什么?” 柯南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柯南:“……” “啪——” 柯南双手在餐桌上重重一拍,工藤有希子那些装着指甲油的瓶瓶罐罐立刻飞上了天空。 她连忙揽住指甲油,以免让那些小家伙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工藤新一摧残。 “你干什么?”工藤有希子愤怒地控诉。 柯南耐心告罄:“真的够了!我从小到大从没有这么憋屈过,那种明明真相就在眼前,然而所有人都尽力掩藏不让我知道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浅野先生也好,你和爸爸也罢,你们都很了解那个组织,却都不告诉我,甚至在我调查的时候横加阻拦。为什么?明明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组织造成的,我有资格也应当追查下去!” “你现在也很小。”工藤有希子轻笑,“不存在从小到大。” “老妈!!” 工藤有希子无视了儿子的炸毛,她一边调整着美甲,一边随意地问:“新一,你真的有发自内心地思考过你想要做的事情吗?” “诶?”柯南怔住了。 “你真的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了吗?” “我……” “你从小就很聪明,我知道优作在尽力按照你的爱好培养你。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侦探了。但是新一,你不觉得自己的十七年太顺利了吗?”工藤有希子温柔地笑着,“你眼中的世界和我们或者浅野先生眼中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苛求我们告诉你真相呢?” 柯南懵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 见他不说话,工藤有希子继续问:“新一,你眼中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柯南隐约意识到母亲想告诉他什么,只是他几乎从未将自己出众的头脑用在亲人身上,而且潜意识里他也在抗拒那种可能性。 “他是著名的推理家,粉丝遍布世界,推理能力在我之上,会的东西很多,性格冷静理智,但是对家人很好。大概就是这些吧……”柯南不确定地说。 闻言,工藤有希子的眼神愈加温柔。 “是啊,他是这样的人。”工藤有希子颇为感慨地说,“但也正因为如此,恕我们无法让你知道全部。” “妈妈!” “嘘,快点去盛饭吧,我肚子饿了。” “……你肚子饿就自己吃啊。” 柯南终究还是未能从父母这里得到任何线索。 晚饭后,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父亲常常坐着的那把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A4纸,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些草图。 那是柯南根据印象复刻出来的,TENSE集团那些灰原哀曾见过的仪器的示意图。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凭借他的知识储备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仪器的作用。不过没关系,他身边还有人可以帮忙。 柯南决定去问阿笠博士。 但要找个浅野灰原哀不在的时间,否则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拿着图纸询问博士的。 柯南不知道的是,他至今没有弄明白作用的仪器,此时正大批量通过货车向TENSE大厦运输着。 信繁站在79层的落地窗前,注视着楼下晃眼的车灯,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琴酒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杜松子酒——天知道他本来是想喝马天尼的,但是一想到梅斯卡尔可能的表情和联想,他就果断地换成了杜松子酒。 然而越是这样,琴酒就越感到烦躁。 明明他跟贝尔摩德没有任何……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是绝对不交心,但是…… “琴酒。”梅斯卡尔冷不丁地唤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丑?” 琴酒:“???” “啊,不好意思,我貌似看错了,你刚才那是……纠结吗?” 琴酒:“……” 托梅斯卡尔的福,他现在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这要是放在半年前,一颗子弹绝对已经射进梅斯卡尔的脑颅中了。 琴酒调整情绪没空说话,信繁也不在乎,他又把目光移向楼下了。 “你说朗姆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放在TENSE大厦呢?”信繁低声呢喃。 他倒没想到琴酒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里就是旋涡中心。” “哦?听起来你好像知道不少。” “哼。”琴酒用鼻腔重重地出气,“如果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要让我做任何事。” 信繁抬手,用指尖在玻璃上细细描绘着仪器的形状:“那些大家伙可以将人的思维从身体里剥离,转化成信息的形式,永久存在。而且这可以是全人类的永生。” 朗姆没有警告,说明这些话是可以告诉琴酒的。 可如果站在他身边的人并非琴酒呢? 比如,他可以用阿笠博士发明的变声器改变另一个人的声线,只要演技过关,他们是不是就能瞒过朗姆将组织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 琴酒不知道一转眼的功夫梅斯卡尔脑袋里已经转了好几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组织的计划,不过相比于当时震惊的梅斯卡尔,琴酒的表现却显得过于淡定。 “世界在无限发展,人类具有认知世界的思维至上性。但细化到一个人甚至一代人,受生命限制,思维却是非至上性的。”琴酒说起哲学问题头头是道,“每一代人重新学习的过程都是浪费时间。这一点我赞同组织的计划。” 信繁忍不住回头认真地注视着某人,一脸不可思议。 “你被哪位哲学家夺舍了吗?” “嘁。”琴酒不屑一顾,“任何大道理都不过是粉饰私心和欲望的工具,看明白后就懒得计较这种事了。” 这些话一点也不像是信繁过去认识的那个琴酒会说的,倒是让信繁对他有些改观。 他最近……似乎感慨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越到关键时刻,他应该越心狠,而不是率先垮掉。 不过信繁并没有让自己的犹疑持续太长时间,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那是任何刀枪也无法突破的心理防线。 第1310章 鸡飞狗跳警视厅 受某些政客的影响,最近一段时间警视厅的氛围有些奇怪。 在大多问题的处置上,他们依然铁面无私,发挥着警察的作用。但只要牵扯到TENSE,他们又都变成缩头乌龟,能不出动就不出动。 警视厅的异常自然瞒不过公安。 与警界传统部门不同,公安是一支相对独立的队伍, 他们虽然和高层政治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联系,但好在联系不深,这使得公安在处理公共安全问题时更加理智公正。 TENSE集团从进入日本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进入公安特别关注的名单,随着他们行事越来越放肆,危险程度也是与日俱增。 终于,在TENSE又一次迫使警视厅放任了他们的违法行为时,公安召开了紧急会议。 与会人员基本都是留在东京都的高层,降谷零也在列。 “诸君想必都已经了解过近期发生在日本境内的动乱了,动乱的祸端就是TENSE集团, 也是之前盘踞在各国黑色地带的犯罪组织。” 会议室一片漆黑,只有多媒体设备发着蓝光。会议室一室寂静,只有设备运转的微弱轰鸣。警察厅长官站在最前方,屏幕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显得更加肃穆。 “被犯罪组织掌控的国家是没有未来的,许多国家都是我们的先例。我们决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是——” 一群气血方刚的男人大声喊道,声音振聋发聩。 会议的核心只有一个:国家机器不作为,那身为这个国家的保护者,他们就只能自己扛起旗帜,与敌人奋战到底了。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最高长官率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会议室,其他公安也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降谷零因为常年卧底,跟这些同事都不熟识,所以独自一人想着事情离开。 不过他还没有踏出会议室的门, 就被人叫住了。 “降谷君, 请留步!” 降谷零回头,随即眉头微蹙:“矢口先生?” 大概是因为方才开会的时候他坐在角落中的缘故, 他竟然不知道矢口慎介也来了。 “抱歉。” 矢口慎介和同行的下属说了几句话,下属向他鞠躬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午休的时候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附近吃点东西吧?”矢口慎介提议道。 “我还有事,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了。”降谷零婉拒道。 “真是太遗憾了。”矢口慎介叹气,“那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闻言降谷零换了一个姿势,不过他们依然在门边,显然他做好了随时离开的打算。 矢口慎介待与会人员走得差不多了,才清清嗓子说:“是这样的,公安决定成立自己的调查小组,主要针对的就是TENSE和组织。公安会将大量资源优先提供给调查小组,小组成员也有许多特权。你觉得这个决定怎么样?” “很好。”降谷零颔首,“由我们主导,行动更自由。” “就是这样!”矢口慎介高兴道,“那由你来当调查小组的组长怎么样?” 空气至少凝滞了两秒钟。 降谷零受过专业训练,除非意外,不会展露真实的情绪。所以在矢口慎介眼中,降谷零似乎是掉线了,两秒钟后重新连接, 而且过渡得十分丝滑, 以至于矢口慎介不得不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 降谷零重连后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是我?” 矢口慎介笑了起来:“原因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了解那个组织,所以由你来做组长再合适不过了。” 是的,他了解组织,而且他也有必须要做组长的理由。成为组长就意味着他可以在许多关键事情上拥有决策权,在诸伏景光被当认定为变节的情况下,这一点至关重要。 但是降谷零不能立刻答应,因为他不信任矢口慎介,相反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官充满了怀疑。 还是那个理由,作为公安委员,矢口慎介本不该直接参与警察厅的事务。何况他和青木勋的关系也让降谷零十分忌惮。 沉默了片刻后,降谷零抬眼,与矢口慎介对视。 “怎么样,决定了吗?”矢口慎介看上去颇为无害,他原本也应该如此,毕竟他只是一位教授,而非警察。 降谷零眉梢微微上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我认为自己的资质实在难当大任,如此重要的位置还是应该交给其他长官,比如……” “比如?” “比如里理事官。” 矢口慎介惊讶极了,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捶胸顿足了一番,懊恼不已地感慨:“降谷君,我始终认为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一定要坚持拒绝我的委任吗?” “是,这是我的决定。” “好吧。”矢口慎介叹气,“我尊重你的决定。” 交谈不欢而散,不过降谷零并不担心自己会失去组长一职。矢口慎介不会平白无故提出这个建议,不管他出于怎样的目的,仅凭几句话,他是不会放弃的。 而事实也没有出乎降谷零的预料。 在他拒绝了矢口慎介的邀请后,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来自警察厅的正式任命。 收到正式任命后,他再次见到了矢口慎介。 “为什么是我?”降谷零问出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这一次,矢口慎介的答案有所不同:“因为不能是那个人。” “为什么?他虽然没有卧底过,但也算从一开始就负责着与组织有关的事务,对那个组织应该也算很熟悉了。” “降谷君。”矢口慎介语重心长地说,“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我们公安内部已经被腐蚀了。来自外界的威胁固然严峻,但内部的自我毁灭才是最急迫的。在这种重要关头,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不是吗?” “你怀疑里理事官……” “不,我不怀疑任何人。” 矢口慎介虽然说着不怀疑任何人,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对里理事官的不信任。 其实降谷零对里理事官也并非完全信任,以前他可能会用如果里理事官是卧底,他们的身份早就暴露了来自我否定。但是诸伏景光的突然改变让他认识到,恐怕那个卧底在公安内部嵌入程度之深,远超他们的想象。 尽管如此,在降谷零心中,突然出现的矢口慎介的嫌疑依然是最重的。通常来讲公安委员对警察厅具体事务的了解有限,显然不是最合适的卧底,不过矢口慎介不同。正是因为他本不该参与这些事,他才愈加显得可疑。 而且,既然前任里理事官黑田兵卫都是组织的NOC,他们应该不会在类似的岗位安排第二颗钉子。比黑田兵卫更深的钉子是谁?接替他的里理事官?当然不,那颗钉子的位置应该更关键才对。 …… “非常抱歉,诸伏君。上面已经下达了明确的指令,要求我们放弃调查。” “难及国民,亦如此乎?” “对不起,但……” “我知道了。” 办公室的门轻轻阖起,诸伏高明坦然地走出来。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平淡,似乎刚才在长官面前质问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走廊上偶尔会有路过的警察,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在经过诸伏高明时偷偷看他两眼。 “辖区的高明警官”原本只是长野县人对他半戏称半敬称的名头,最近这段时间却随着诸伏高明调往东京都,在警视厅传开了。毕竟鲜有人能在如此敏感的时刻直言不讳地指出警视厅存在的问题,更不用说他未曾受到警告或者惩处,反而收获了所有长官的尊重。 人总是如此,敬佩那些敢于做自己畏惧之事的人。 其实站在诸伏高明的角度,他希望自己能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还没走到搜查一课,诸伏高明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而且似乎争执双方还都是他认识的人。 “放开我,你这个粗鲁的家伙!”搜查一课某个警员被揍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狡辩,“本来就是啊,这个月我们的津贴都多发了许多。我们当警察不就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吗?” “喂,你小子在说什么啊?!”一个年轻男人嚣张跋扈地跨坐在警员身上,他穿着将全身包裹的休闲装,还戴着帽子和脸巾,一看就不是好人, “带着荣誉和使命感服务于国家和国民,尊重人权,公正且亲切地履行职务,严守纪律,保证团结,每日三省吾身,提高能力,充实自我,保持清正而踏实的生活态度……这才是警察啊!” “砰——”又是一个左勾拳,警员的下巴都要被打脱臼了。 周围站着不少警员,但他们愣是被男人的气势吓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诸伏高明眉头微蹙,正准备出声制止松田阵平,一阵风便从他身边吹过,吹向上头的松田阵平。 佐藤美和子像风一样匆匆冲了过去,她没有对这个打扮古怪的男人手下留情,直接一个飞踢将松田阵平踹翻在地。 “不是说警察就应该严守纪律保持团结吗?你倒是先做好了再来指责别人!” 松田阵平捂着腹部站了起来,生气地控诉道:“你这个女人好没有礼貌,我又不是警察……”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佐藤美和子的脸上时,他却忽然愣住了。 佐藤美和子也是一样,在听到松田阵平声音的刹那,她的思维就被不断翻涌的回忆霸占了。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互相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你是……”佐藤美和子的声音在颤抖,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揭开松田阵平的面巾。 松田阵平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诸伏高明无奈叹气,他知道自己该出手阻止松田阵平和以前的同事相认了。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清嗓子的咳嗽声,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框,严肃地说:“非常抱歉,我们公安的证人违规远离看守的警察,似乎给你们搜查一课造成了一些困扰。” “哈?我才不是……” 松田阵平反驳的声音被风见裕也的动作淹没了。 大抵是因为降谷先生就在身后,风见裕也控制松田阵平时非常有底气。 “那么,我就把他带走了。”风见裕也礼貌地颔首,随即抓着松田阵平向走廊走去。 诸伏高明透过他看到了后面阴影中的人,于是他也越过安静无比的搜查一课,跟上了他们。 “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不许去警视厅!”无人的楼梯间,降谷零正在教育脑袋不太清楚的朋友,“还有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警视厅连最基本的安保都没有吗?” “嘁,你以为我想来,如果不是……” “是我让松田君过来的。”诸伏高明开口为松田阵平解释,不过他的下一句却是,“我拜托松田君在警视厅门外等候。” 松田阵平目光躲闪:“这有什么关系?反正站在警视厅外已经很显眼了。” 降谷零顿感窒息,但他现在偏偏拿松田阵平没办法:“好吧,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们,阿笠博士设计的装置已经完成了。” “完全按照我的想法设计的吗?”松田阵平眼睛亮了。 “是的。”降谷零取出一个小巧的装置,递给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将它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又打开开关试了试,这才满意道:“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找景光吧!” “不行,今天不可以。”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否决,“必须在确定他身边没有其他监视后才能启动计划。” “而且我们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诸伏高明补充道。 松田阵平不服:“难道我上次的理由不合理吗?任何人都需要打扫卫生,他一个有钱的单身汉,肯定不会做家务,叫家政服务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一个见到家政后质疑你身份并表示自己从未叫过家政服务的人很不正常。如果不是我让你多做一重准备,也许你已经被组织发现了。” “降谷零,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没错,就是这样。” 诸伏高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对弟弟产生了些许同情。 第1311章 弱小可怜诸伏景光 信繁从未刻意遮掩过自己的行踪,他身边的情况非常好确认。 尤其出手的人是降谷零+诸伏高明+松田阵平的组合。 所以,当他将钥匙插入锁孔,还没转动门便已经被人打开时,信繁并不惊讶。只不过随之出现在他家里的那些面孔,还是让信繁有些窒息。 松田阵平霸占了他的沙发,诸伏高明平静地站在窗边, 而开门的降谷零则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有那么零点一秒,信繁下意识想要关门。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太对,这三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阻止了某人不太理智的行为,并把他拉进家门。 信繁满头雾水一脸问号,他不能理解眼前这一幕,以至于头脑发昏,难以理智思考。 只见松田阵平的双手在茶几上的几个装置间飞速翻转着,速度快到恍惚间竟然产生了残影。他一边操作, 一边心情不错地哼着歌。 松田阵平是快乐了, 可怜信繁正在思考要不要用阿笠博士的发明给松田阵平变个声。毕竟库拉索在组织那边应该已经死亡了才对,如果被朗姆发现库拉索还活着,松田阵平甚至诸伏高明的生命都会遭受威胁。 “啪!” 松田阵平结束了最后的操作,他注视着屏幕上逐渐稳定下来的波图,笑着说:“搞定!这下方圆一公里之内都检测不到异常信号了。” “辛苦你了。”诸伏高明朝松田阵平轻轻颔首。 松田阵平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反正我们都是为了景光。对吧,那边那位?” 信繁:“……” 他就算是再迟钝,结合松田阵平上次扮演家政的经历,也能猜到这些装置是拿来做什么的。 信繁对松田阵平的能力有种盲目的信心,所以既然松田阵平说他搞定了,那朗姆的追踪器应该已经失去作用了。 但是…… “好了,诸伏景光,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了吧?”降谷零站在他身边,用无比认真的眼神注视着他。 怕信繁不肯说,松田阵平还专门补充了一句:“我请阿笠博士设计的装置, 不但可以根据环境信号定向屏蔽,而且还能输出经过修饰的信号, 你想要什么效果都可以定制。” “我知道。”信繁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然而他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 信繁的反应让降谷零有些心慌。 得知隐患排除,他不应该还是这种表情,他应该如释重负,然后把真相告诉他们才对。 “Hiro。”降谷零小心翼翼地唤着挚友的名字。 以往他从未如此,但现在降谷零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诸伏景光再次从他的世界中消失,而且这一次消失或许就是永远。 但是…… 信繁要如何告诉他最重视的亲人和朋友,追踪器从来都不是他身上最大的隐患? 只要胸口的黑暗男爵存在一天,他就不是自由的人,他就必须尽可能远离他们,这样无论对他还是对身边人都是最好的。 “降谷零。”信繁抬眼,对上了降谷零的视线,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吐露出的话语却格外冰冷,“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你带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打算用他们威胁我吗?” 冷酷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剑,将降谷零的心脏掏出来划伤, 同时也划破了信繁自己的胸膛。 降谷零哑然。 都到这个时候了, 景光居然还在用看似残酷的举动伪装自己。 他的心情逐渐沉入湖底。 诸伏高明见状, 终于明白这段时间笼罩在弟弟身边那种诡异的气氛是如何造成的了。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仍然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主动拉景光一把,他可能真的会渐行渐远。 “景光。”诸伏高明开口,然后就看到信繁的身体出现了不太明显的颤抖。 果然。 诸伏高明用眼神示意降谷零稍安勿躁,继而走到弟弟身边低声道:“事有不可御于一人者,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 信繁的眼神略微有些闪烁,不过他还是没有正面回应兄长的要求,只是说:“我可以自己解决,请你们离开吧。” “让你如此异常的事情必然不简单。”降谷零劝道,“哪怕是为了确保最终的结果能够顺利达成,你也应该告诉我们,让我们协助你。” 他试图用责任束缚景光,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责任还能起点作用。 “不,不必了。”信繁坚定地说,“我有办法解决我面临的问题,而你们,恐怕也并不轻松吧?” “Hiro……” “真是的,受不了了!!”松田阵平觉得这些人磨磨唧唧的实在是太讨厌了,他烦躁地拍着茶几质问,“你所谓的解决方法,该不会又是一个人冲上去,将我们抛在后面吧?” 信繁略有些愕然。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压抑太久了需要一个宣泄口,刚好趁此机会发泄一下:“每一次都是这样,你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吗?这个地球失去你就不会转动了吗?清醒一点吧,诸伏景光。你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明!你面对的敌人也没有那么强大! “既然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们只能躲在后面接受你理所当然的保护?拜托诸伏景光,长点脑子好吗?我们一起进入警校学习,我旁边这个金发混蛋的各项成绩还都在你之上,你凭什么认为只有你才能解决麻烦? “你比别人多一个脑袋吗?还是你长了八只手八条腿啊?你以为你是妖怪,我们都是弱智儿童吗?” 松田阵平吼完,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半晌没有收到任何答复,公寓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都沉默着。尤其是信繁,他完全没想到松田阵平会发飙,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降谷零注意到信繁呆滞的表情,终究还是解释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我们只是……” “对,就是这个样子,我最看不惯你现在这副模样!”松田阵平骂骂咧咧地打断了降谷零的话,“讲道理我不太明白,诸伏景光不就是换了个身份吗,又不是死了,你至于对他小心翼翼到害怕他变成鸽子飞走吗?我觉得就是你这种态度才让他产生了周围人都无法依靠的错觉。” 降谷零:“……” 失去四年间记忆的松田,偶尔真的能命中真相。 就在这时,降谷零的身边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他惊愕地回头看去,只见信繁低垂着头颅,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景光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他上一次如此放松是在什么时候? “你笑什么?”松田阵平皱眉,“严肃一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降谷零也附和:“是啊,老实交代的最佳时机是一周前,其次就是现在!” 他的话成功让信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许多,那双被黑色笼罩的眸子也渐渐渗入了暖阳。 他笑着说:“现在这算三堂会审吗?既然如此,你们就问吧,只要是我能说的,都会告诉你们。” “什么叫你能说的?”降谷零敏锐地抓住信繁话语里的漏洞,“你身上的隐患算不能说的秘密吗?” 信繁哑然,随即没好气地开口为自己澄清:“你们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如果我不说,你们能放我离开?啊,不对,这是我家,应该是我赶你们出去。” 公寓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之前那种凝重颓然已经渐渐消散了。 降谷零勉强接受了信繁的解释。 他和诸伏高明、松田阵平一人占据沙发的一部分,松田阵平还专门在茶几前面摆了个小板凳,让信繁坐在那里接受审问。 信繁十分不情愿,如果不是兄长的眼神太具有压迫力,他是绝对不会按照某人的想法做的。 但反正,最终他还是乖乖坐在了小板凳上,老老实实接受三位“法官”的质询。 降谷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骰子:“1、4高明哥发问,2、5我提问,3、6就轮到松田。没有异议吧?” 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皆摇头,只有信繁高高举手:“我有异议!” “当事人无权提出异议。” 信繁:“……那我有权保持沉默。” “不,你没有。” “???” “咳咳。”降谷零无视了信繁控诉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就开始吧。” 他将骰子抛向空中,骰子旋转着落在茶几上,又转了几圈才稳定地停在一个面。 三个点。 “Lucky!”松田阵平立刻坐直了身体,“第一个问题,如果我和Zero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降谷零、诸伏高明:“???” “都不救。”信繁果断回答,“甚至想开着船直接走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松田阵平,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刚被某人骂过的降谷零找准机会反击,“不会问问题的话就闭嘴!” 骰子再次旋转起来,并最终将1翻转到了正面。 诸伏高明捻起那枚骰子,沉思了一段时间才开口问:“你会死吗?” 信繁愕然。 不只是他,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没想到诸伏高明一开口就是这么沉重的问题。 不过这也是他们都想知道的。 信繁迟迟没有给出答案,但是,就在降谷零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却道: “会死。” 嘶哑生涩的声音艰难地说,“但我会尽力让自己活下去,因为这么做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为什么?”诸伏高明问。 活着可以保护更多的人,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被此刻的景光说出来就很不对劲。 然而信繁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不,是第三个。”松田阵平勇敢地挣扎着,“我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那不算问题!” “我为什么不算?你不觉得自己更菜吗,还没有掷到过!” “松田阵平!” “降谷零!” 眼见这两个幼稚鬼又要吵起来,信繁连忙阻止道:“该掷骰子了吧,你们不是还有很多疑问吗?快点快点,我不能失踪太长时间。” 于是第三个问题就成了: “你为什么不能失踪太长时间?” 问题依然是诸伏高明提出的——降谷零依然没有掷出2或5。 “因为组织对我有监视,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我一直随身携带着可以录音定位的追踪器。”信繁取出那枚小巧的追踪器,不过并没有让它离开自己的皮肤,“你们屏蔽了这间公寓的信号,但如果组织联系我的时候我没有及时回应,他们就会察觉到问题。” 松田阵平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信号可以修改的吗?我甚至可以把你的定位改到美利坚。” “下一个问题。”信繁淡定道。 他感觉自己重新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 “好吧。”降谷零重新掷骰子,骰子滚落在地,停在了1的位置。 “哈?”松田阵平大呼失望,“怎么又是高明哥?” 诸伏高明勾起嘴角,虽然弧度很浅:“看来你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了。为什么?” 为什么景光活下来就能保护更多的人? 信繁幽幽叹气,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去。 细密的睫毛覆下,遮掩住了信繁眼底的情绪。他抚上胸口,轻声道:“因为这里有一个可以威胁世界安全的东西,一旦我死了,它就会泄露,全球都会陷入极度危险的疫情中。” 降谷零顿时感到一阵心悸:“那是什么,病毒吗?” 他不怀疑景光的话,他只觉得荒谬。 什么组织会研究这种可怕的东西?这样的研究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可是多年以来世界各国的情报机构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在组织卧底了整整五年,景光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深入组织,可他们依然没有探听到这么恐怖的研究。 信繁坦然地迎上兄长和朋友们担心的目光,故作轻松地笑道:“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组织也要保护我的生命安全,我不会轻易丢掉性命。” 第1312章 风风光光TENSE集团 事已至此,信繁干脆将黑暗男爵和诺亚方舟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他的话对于诸伏高明等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巨大的风暴。 他们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组织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不过随着惊骇一同铺天盖地而来的还有愤怒,降谷零用他那双渗着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信繁,盯得信繁心中发慌,不得不狼狈地避开。 糟了! 与之前的决裂不同, 此时信繁只顾着害怕了,根本无暇产生其他心思。 “诸伏景光!!”气急败坏的降谷零需要发泄怒火,他又不能把信繁揍一顿,于是刚刚经受松田阵平重拳摧残的茶几再一次倒了大霉。 信繁欲拯救自家的家具,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目前看来还是他自己比较危险。 “诸伏景光,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你却只想着跟我们划清界限?”降谷零咬牙切齿地控诉着,“在你眼中我们到底算什么?不能共患难同生死的懦夫吗?!” “是朋友和家人!”信繁郑重其事地说, “正因为是朋友和家人,我才不能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信繁终于不再逃避了,他坚定地迎上降谷零的视线。虽然那双目眦欲裂的双眸让他心中一颤,他也不会再退缩了。 “我比你们都清楚心脏上这个病毒意味着什么。组织掌握着病毒保藏和控制的方法,所以只要我们最终的目标达成,它就不会再威胁世界了。” “那你……” “可是我不一样。”信繁脸上的笑容十分坦然,仿佛在讲述其他人的事情,“我现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管用什么方法取出病毒,我都会死。稍有不慎还会给世界带来灾难。” 其实从青木勋将病毒放置在他心脏旁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残酷,但他们还要坚强地朝着既定的结局走下去。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或许唯一轻松的只有信繁自己了。将事实说出来后,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说出来也好, 反正哥哥他们也无法改变什么。 松田撇了撇嘴,打破了一室死寂:“还没到最后呢, 都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是啊是啊。”信繁在一旁附和, “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你闭嘴!”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送给他一记爆栗。 信繁捂住额头,无语凝噎。 教训完一牵扯到自己就格外不着调的好友,松田阵平总算可以相对心平气和地说话了,他抱臂胸前一脸严肃地说:“景光的事绝对不能让警察厅知道。” “嗯。”诸伏高明赞同,“不排除他们采用极端方式的可能性。” 警察厅的使命是保护国家,必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诸伏景光个人以保护大多数国民,而这个必要时刻的界定并不清晰。如果警察厅得知景光成为了病毒的载体,随时有泄漏的风险,他们说不定会对景光做出非常恐怖的事情。这是诸伏高明绝对不允许的。 降谷零皱眉:“但这也意味着我们无法为Hiro正名,目前公安这边对他的认定是叛变。” 说出事实并不容易,如果可以,降谷零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再打击景光。被自己拼命效忠的公安放弃甚至敌对,那种感觉几乎可以使人绝望。 信繁故作轻松地笑道:“没关系,我……” “叛变就叛变好了,以景光目前在组织中的地位,认定他叛变是公安的大损失。”松田阵平再次打断了信繁的话,“我们自己好好利用也是一样的。” 信繁:“……” 非要用“利用”这么冷漠的词汇吗? “你说的对。”降谷零默契地无视了某人, “公安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组织相关事宜的调查小组,我担任组长, 可以优先调用警察厅的资源。高明哥在警视厅的人脉很多, 必要时也可以争取到警视厅的协助。至于你……” 松田拍着胸脯保证道:“拥有我,你就相当于拥有整个爆裂物处理班和装备设施课!” “很好。”降谷零颔首,“事物之间相生相克,我不相信找不到针对黑暗男爵的特效药。就算真的没有,也可以想办法研制疫苗。真到了那一天……” 降谷零的视线落在了信繁身上,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真到了那一天,就算是给你不停注射抗体,我也要把黑暗男爵从你身体里剥离!!” 信繁:“……” 倒也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 “浅野灰原哀知道黑暗男爵的事情吗?”降谷零问完没等信繁回答,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然后信繁就眼睁睁看着降谷零捡起骰子准备丢。 “等等等等!”信繁无语,“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吧。” 松田阵平在一旁偷笑:“他到现在还没有掷到过自己,不再来一次不甘心,这大概就是执念吧。” 自己的小算盘被好友拆穿,降谷零也不介意,他一本正经地辩驳:“我只是不想打破规则。” 不。 信繁叹气。 他更担心的是…… 咕噜噜,骰子停了下来——四。 看吧,他的担心成真了。 降谷零此时的表情非常精彩,那是一种混合着无奈、懊恼、愤怒、感慨、失落等等情绪的复杂神情。 松田阵平更是不加掩饰自己的嘲笑。虽然他其实也只掷到了一次,而且还把自己的机会浪费了。但那又怎样呢?只要有人比他更惨,他就是幸运的。 诸伏高明的眼中也带上了笑意,他掩唇清了清嗓子说:“这次提问的机会就让给你吧,降谷君。” 降谷零一点也不想要这让来的机会,不过信繁已经默认开始回答他的提问了:“小哀不知情,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你就这样放弃了一位优秀的科学家?” “不……”信繁犹豫道,“其实小哀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我将黑暗男爵和组织一些重要项目的资料都给了她,她和由乃小姐一直在研究分析。” 只不过失去弘树帮助后,她们的效率必然会降低。 降谷零略微松了口气:“这样就更好了,我们甚至拥有成熟的研究组。” 认真一分析,他们除了人手不足外几乎没有其他短板,而论能力,他们也不输任何情报组织。其实只要景光愿意坦诚相告,降谷零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 诸伏高明还记得弟弟之前说的话,他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太久,该走了。” 松田阵平连忙把茶几上的装置推给信繁:“这些东西留给你,使用方法你应该知道。” 信繁无语。 松田对他的信心还真是充足…… 这三个家伙就跟突然出现时一样,离开时依然风风火火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带走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最后一个离开的降谷零半秒钟后再次出现。 信繁有些意外:“你把什么东西忘在这里了?” 降谷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朝他笑了笑道: “不管怎么样,欢迎回来,Hiro。” 信繁微怔。 直到降谷零的身影彻底从门口消失,直到房门紧闭,他才无奈地笑了起来,对着空气回应道:“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啊,Zero。” …… 组织终于开始对建筑行业下手了。 随着越来越多标注着TENSE大名的高楼拔地而起,组织似乎正在加速自己的扩张计划。任何普通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具有可怕野心的企业,却很少有人能看破表象,直击核心。 庸碌的人中并不包括白手起家将铃木财团发展到如今的铃木史郎。 “社长。”下属屈指敲响了铃木史郎办公室的门。 铃木史郎正满面担忧地看着今天的早报,闻声他淡淡地说:“进来吧。” “社长。”下属将一份文件递给他,“TESNE集团将最新的合约送过来了,他们修改了一些条款,按照负责任的意思……” “这是在逼迫我们答应啊。”铃木史郎叹气,随即接过文件打开。 下属有些不理解:“TENSE开出的价码很高,既然我们迟早要涉及这些行业,为什么不借此机会与TENSE合作,一起将蛋糕吞下呢?” “合作?”铃木史郎自嘲,“我们有什么资格和他们谈合作?” 这句话出自超级财阀的掌舵人之口,似乎非常不可思议。不过铃木史郎很有自知之明,他早就知道TENSE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这样简单,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同意和TENSE合作了。 只不过当TENSE正式进军日本后,他发现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根本不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他们的野心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程度。 铃木家不应该继续深陷,他得为财团寻求一条出路。 铃木史郎想了想,忽然道:“我听说警察厅新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知道那个调查小组是负责什么的吗?” 下属为难道:“警察厅的消息一向难以打听,如果再牵扯到公安……” 铃木史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 清晨,柯南照例从家出发上学。时局虽然有些动荡,普通人的生活倒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在他出门后,原本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似乎打算在家蹉跎一天写写书的工藤优作却立刻起身。 “你要出去?”工藤有希子好奇地问。 “嗯。”工藤优作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现在可以去拜访浅野先生了。” “哦?阿笠博士给你传递的消息?”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 不过恐怕公安自己也知道,他们对阿笠博士的控制是无法阻止他跟博士见面甚至互通情报的。 从工藤宅到信繁居住的公寓不算太远,工藤优作干脆步行前往。这个时间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在公寓里跟浅野先生见面,再晚一点,他可能就必须去TENSE集团了。 出于对组织的忌惮,工藤优作不想那么做。 也许工藤家的人自带幸运属性,工藤优作到信繁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他。 看到他,信繁一怔,他正准备出声,就见工藤优作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信繁让开空间,请工藤优作进门。 松田上次带来的屏蔽装置还摆在茶几上,除了那天他们走后他稍微尝试了一下,信繁再没有碰过它。不过工藤优作却可以熟练地打开屏蔽装置。 “优作先生有没有不会的东西?”信繁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工藤优作接过,道了声谢:“看来你在组织的行动权限很高,偶尔迟到也无关紧要。” “我的事情,您不是了如指掌吗,”信繁淡淡地说,“梅斯卡尔先生?” 听到这个熟悉的代号,工藤优作笑了起来:“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我可能还知道点别的,比如黑暗男爵是你的计划,为什么?” 工藤优作绝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这一点信繁非常确信。但他与朗姆乌丸莲耶之流的疯子也有区别,至少他还遵守一定的公序良俗,而且在告别梅斯卡尔的身份后也一直都扮演着良民的角色。 “我提议研究黑暗男爵的理由,你应该也知道才对。”工藤优作道,“乌丸莲耶已经告诉你了吧,他的那个叫做诺亚方舟的计划?” 信繁颔首。 “最初我和他的愿景是相同的,我认为黑暗男爵是替那些登上方舟的人承担过去一切庸俗陈腐的载体,是全世界所有落后与迂腐的集合。我想用黑暗男爵销毁人的一切物质存在,我的愿景是人人平等。” 说到这里,工藤优作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想,年轻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有些幼稚。乌丸莲耶从一开始就只打算让少数人得到永生,在他心中,大部分庸俗的人不配登上诺亚方舟。 “所以,在明白他的狭隘之后,我选择阻止诺亚方舟计划,于是我带走了阿笠博士。” 信繁挑眉:“你带走阿笠博士的原因应该不只他是思维转移技术的发明者吧?很显然在他离开组织后,思维转移技术依然在发展。” “没错。”工藤优作承认了,“我之所以带走阿笠博士,是因为对于乌丸莲耶而言,阿笠博士至关重要。” 第1313章 梅斯卡尔×2 “因为乌丸莲耶并非乌丸莲耶,他是阿笠博士的叔叔阿笠栗介。他想要复活自己的妹妹,必须得到亲属的帮助。”信繁猜测,“贝尔摩德是阿笠定子的女儿,所以在阿笠博士离开后,她就作为阿笠栗介唯一的亲属,加入了试验。” 工藤优作诧异道:“你居然连这些事都知道!” 信繁笑了:“你在组织待的时间不一定比我长, 你都能查到的事,我为什么查不到?” 好吧,看样子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之间也并非无话不谈,至少阿笠博士用找照片提醒他的事情就没有告诉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闻言也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新一,如果没有你, 他恐怕已经正面对上组织了。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没有照顾他。”信繁否认道。 “哦?”工藤优作似乎有些意外, “我以为从你给我们送回国礼物开始, 我们就已经达成了不必言说的默契。” 回国礼物?工藤优作指的是工藤有希子“假扮”柯南母亲的那一次吗? 那时的信繁还没有把工藤新一被琴酒敲闷棍这件事和组织的计划联系起来,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太确定工藤新一是否因为有个代号为梅斯卡尔的父亲才遭受磨难。 不过既然工藤优作这么说,那真相大概就是如此了。 “既然优作先生认为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经达成默契,后来又为什么要拜托fbi的赤井先生做同样的事情呢?” 工藤优作坦然道:“如果遭受牵连的是你的家人,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是吗?” 信繁没有接话,而是问:“组织设计工藤新一恰好出现在琴酒的任务现场,目的是将你引回日本?”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乌丸莲耶,不,或许此时称呼他阿笠栗介更合适。” 于是信繁懂了:“为了阿笠博士。” 不,其实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为什么阿笠栗介要用这种方式引出阿笠博士。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遮掩过行踪,他们不曾改名,住址稳定,有正常的社交生活。如果阿笠栗介或朗姆想找他们, 早在十七年前应该就能找到。 工藤优作看出信繁的困惑, 大方地解释道:“博士似乎和他叔父达成了某项协议, 我想应该与阿笠定子有关。” “阿笠定子是怎么死的?”信繁问。 这一次工藤优作思考了片刻才回答:“或许是年老体衰……” “以她的年纪,似乎还没有到年老体衰的程度吧?”信繁嗤笑,“阿笠定子至少是十七年前去世的,事实应该更早,那时候她不过六十岁,如果是因病去世或许还正常,年老体衰就太奇怪了。” “就像你说的,我加入组织没多久就离开了,不了解这些陈年旧事也可以理解,对吧?” 工藤优作一定知道更多内幕,但他不愿意告诉信繁。想从老油条嘴里抠情报,难度堪比让琴酒放过到手的叛徒。 不过,后者信繁不是没做过,前者他当然也有办法。 “你不了解这些陈年旧事,当然可以理解。”信繁笑着说,“只不过好奇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工藤新一是什么性格想必优作先生比我更清楚。如果他问起这桩往事,优作先生的回答也是如此吗?” 他在威胁工藤优作, 同样也是在赌工藤优作对儿子的重视。 工藤优作带走阿笠博士的时间太巧合了, 博士的研究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他之所以选择十七年前带走博士, 应该有更重要的原因。而恰好,十七年前也是工藤新一出生的时候。 信繁不禁猜测,或许是新生命的诞生让工藤优作意识到组织的疯狂,让他决定及时止损。或者,也许组织将矛头对准着这个刚出生的孩子,逼迫工藤优作做出选择。 听到儿子的名字,工藤优作一直挂在脸上的云淡风轻消散了许多。 新一的性格他了解,浅野信繁甚至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要不经意泄露一点点信息,那孩子就会探究到底。 最终工藤优作妥协了,他强调道:“新一不该跟组织产生任何瓜葛。” “您放心,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工作被别人代劳。” “阿笠定子是三十年前去世的,我不知道死因是什么。不过阿笠博士是在那件事之后才加入组织开始科研的。” 三十年前…… 那恰好是赤井秀一告诉他乌丸莲耶失踪的时间,自那之后乌丸莲耶应该就已经换人了。也就是说,阿笠定子死在了组织“改朝换代”的时候吗? 她究竟是被无辜牵连,还是她本身便是促使阿笠栗介篡权夺位的导火索呢? “阿笠定子是博士的姑姑,这件事博士应该很清楚才对。”信繁故意道,“怎么,他没有告诉你?” 工藤优作只是说:“这是阿笠博士的家事,而我恰好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爱好。” 见多了工藤优作睿智坦然的样子,骤然面对阴阳怪气的他,信繁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这样倒显得工藤优作多了几分真实。 “好了。”信繁后一靠,做出下逐客令的架势,“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工藤优作挑眉:“你不好奇为什么阿笠栗介会将我的代号给你吗?” 信繁淡定地回答:“因为我现在做的是你本该做的事,对吧,黑暗男爵的创始人?” 工藤优作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如果你足够冷静聪明,你就该像我一样,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及时抽身,那样就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境地了。” “然后像你一样躲藏了十七年,甚至连累儿子差点命丧组织之手?”信繁毫不客气地嘲讽,“如果是这样的冷静聪明,抱歉,我不需要。” 浅野信繁的回应在工藤优作的意料之中,他感慨道:“站在一位长辈的角度,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但站在新一父亲的角度,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才能放心把他交给你。” 信繁没有再说什么。 他理解工藤优作,但他永远也不会成为工藤优作。 我们是怎样的人,并不取决于能力、特质甚至经历,而是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 松田阵平当年能在尚未毕业的时候就被爆裂物处理班看重,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对机械结构的了解和理解让信繁自愧弗如。 即便如此,信繁也不敢频繁使用松田阵平留给他的屏蔽装置。 泽田弘树的先例尚在眼前,过于依赖这些设备的下场可能是毁灭性的。 他的小心谨慎给降谷零等人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松田阵平第七次无能狂怒中…… “他又拒绝了!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三次了!!”松田阵平愤怒,“我给他强调过很多遍,屏蔽装置非常安全,他可以放心使用。” 降谷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太自大了?” “哈?我自大?” “那个屏蔽装置的设计是基于我们提前收集到的信号数据。”诸伏高明公正地解释,“我们分析了景光身边的所有电磁波和光子流,排除掉微波炉、家电设施等信号频率的干扰,筛选并确认了追踪器的工作波段。” 松田阵平补充道:“考虑到追踪器的工作频率可能会改变,我甚至偷偷在景光上班的路上、tense集团附近、阿笠博士家等等所有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安装了信号的记录装置。最终才搞定了这个屏蔽装置。” 虽然这玩意挺简单的,不算是他“呕心沥血”之作,但诸伏景光的不信任还是让松田阵平备受打击。 降谷零倒是很理解信繁的做法。 他不是不信任松田阵平,只是无奈他们的工作太危险,不得不更谨慎一点。 “没关系,虽然景光拒绝了见面的要求,但他还是给我们传递了一些消息。”降谷零十分欣慰,“这是好现象。” “哦,对,景光说他今天要跟组织里一个干部见面。” “谁?” “我想想啊,好像是、是、是……” “琴酒。”诸伏高明替某个记性不太好的后辈回答道。 降谷零:“……” 可恶,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别人撬墙角的错觉! …… “啊啾——” 信繁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琴酒你来解释一下刚刚那是什么表情!他明明已经礼貌地避开了好吧?? 还有,又是谁在偷偷摸摸编排他? “你找我什么事?”琴酒冷声问道。 “布置任务。”信繁将桌上的文件推给他,“新的暗杀目标。不过在行动前你可以再争取一下,如果他改变主意愿意与我们合作了,就暂时留他一命。” 琴酒抽走了那份写有目标资料的文件:“没必要。” 他的时间很宝贵,任何所谓的争取都是在浪费生命。 不过,在踏出办公室们的刹那,珍惜时间的琴酒又回身看向信繁,问了句:“身为行动组的一员,你为什么不用执行任务?” 信繁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成行动组的成员了,我不是一直在休假吗?”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呵,休假?” 信繁:“……” 虽然这件事他也觉得不太可信,但是琴酒你也没必要直接把质疑写在脸上吧?而且他虽然没有执行所谓的任务,工作也是丝毫不敢放松的好吗! 琴酒带着他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神离开了,然而不到一分钟,他又双叒一次出现在门口。 信繁相信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古怪:“您还有什么事吗,琴酒大哥?” 他已经在认真考虑让秘书把琴酒叉出去并纳入黑名单的可行性了。 好在琴酒没有兜圈子,直接问出了困扰多日的疑惑:“你是苏格兰吗?” 目前他掌握的证据都是间接的,只有听梅斯卡尔亲口承认,他才能确定这件事。 信繁怔愣了一瞬,不过那缕不寻常的表情很快就消失无踪了,他扬唇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苏格兰?那个叛徒不是已经死了吗?” 琴酒颔首,淡淡地说:“那就好。” 这一次他终于彻底地离开了“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信繁注视着琴酒远去的身影,下意识摩挲着手背。 琴酒终于还是查到了他和苏格兰的关系,那么他还需要多久才能确认呢? 下楼后,琴酒看到了等在门外的伏特加,伏特加照例开着那辆年代久远的保时捷356a。看到大哥,伏特加立刻来了精神。 “大哥,咱们现在去哪儿?”伏特加侧头问刚上车的琴酒。 “去找目标。”琴酒打开文件,在第一页中寻找目标的住址,“他住在……” 琴酒顿住了。 伏特加发现大哥的表情有些奇怪,只好重复询问:“目标家怎么走?” 只见琴酒淡定地将文件翻到第二页,顺利地找到了地址:“去杯户町五丁目。” 伏特加放下心,专心致志开车。也就没有注意到大哥将文件的第一页抽出来,折成小片,塞进了风衣内侧的口袋中。 这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 琴酒竟然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像个特工。 那些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和叛徒,平时也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如果梅斯卡尔真的是苏格兰,那他现在算不算在帮卧底做事?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苏格兰卧底的证据本来就有问题,依照梅斯卡尔这些年的行事作风,他也不可能是卧底。 梅斯卡尔只是被卷入了组织高层的斗争中。而他琴酒,是为了把害群之马朗姆清理出去才被迫这么做的。 朗姆一日不死,琴酒感觉自己与叛徒斗智斗勇的心情都没有了。 梅斯卡尔给他的文件第一页是与任务完全无关的内容,他用命令的口吻拜托他调查二十二年前组织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琴酒尚未加入组织,不过这些年他在组织里也的确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 二十二年前对于朗姆似乎是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点。 第1314章 一个人的路 近些天,东京尤其是米花町的犯罪率降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也许是因为时局动荡,大家只想着如何在乱世生存,无暇复仇报仇,也没有心情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别人过不去了。 就算是遇到马路上和别人相撞这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米花市民也不会怀恨在心,找机会使用花里胡哨的手法杀人了。 他们只会对视一眼, 然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回家。有时候着急起来连对视一眼的步骤都可以省略。 因为谁也无法保证晚回家一分钟,是否就会导致不好的事情发生。 从这个角度看,TENSE的出现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面对像组织这样在政商两界只手遮天的庞然大物,警察厅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早早就下了班,只有降谷零负责的特别调查小组还在工作。 “今天在大阪心斋桥发生的意外事故已经是最近的第五起了, 我认为这些事故之间一定有联系。”风见裕也站在大屏幕前, 推了推眼镜道, “首先,事故都是由一方突然昏迷导致的。其次,他们的昏迷原因至今仍未查明,这些人全部变成了植物人。” “我觉得还是巧合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吧?”另外有公安保守推测,“毕竟医生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服用药物的痕迹,突然昏迷有可能是身体原因。” 里理事官也在场,他沉吟道:“并非所有药物都能留下痕迹,以前世界各国都曾发生过不明原因的猝死事件。最知名的应该是十七年前的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案。” “您的意思是,最近发生在日本的事件与十七年前的案子有关?” “目前没有证据佐证这个猜测,我只是借用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的例子说明不是所有药物都能留下痕迹。 “另外……”里理事官看向旁边一直没有发言的降谷零,“虽然尚无证据,不过根据降谷君的情报,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当初服用的药物应该已经确定了。” 降谷零点头:“是, 我们正在调查的那个组织有一种药物,名字是APTX-4869,它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服用后会导致不明原因的猝死。” “可是最近发生的几起事故都没有人员死亡,他们只是失去意识变成了植物人而已。” 失去意识,变成植物人? 结合景光告诉他的事情,降谷零似乎已经知道这些事故都是怎么回事了。 诺亚方舟计划……已经开始了吗? 在警察厅行动受限的当下,特别调查小组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他们商讨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得出曲线救国方略。 散会后,里理事官叫住了降谷零:“降谷君,公安委员会要求我们记录每次会议的内容,整理好后提交给他们审核。” 降谷零皱眉:“公安委员会应该不能插手我们的工作吧?” “听说这是矢口慎介先生的提议。”里理事官的神情略有些复杂,“他过于关心我们的调查了,这很不寻常。” “需要我整理好后先发给您吗?”降谷零问。 里理事官似乎很惊讶:“不,不用,你直接提交给公安委员会就可以了。不过有些敏感的议题,倒也不用汇报得太详细。” “我明白。” “嗯,那我就先走了。” 里理事官朝他轻轻颔首,随即离开了会议室。 降谷零望着笔记本上的内容,愈发搞不懂矢口慎介想干什么了。 他刚才的问题是对里理事官的试探,在当下这种紧张的时刻,他无法完全信任任何人,甚至包括风见裕也。不过里理事官的反应没有问题, 而且他本来就是特别调查小组的成员,无需多此一举。 如果提交记录的要求不是里理事官杜撰的, 矢口慎介如此关心调查小组的工作,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已知公安内部有组织的卧底,那个卧底会是矢口慎介吗? 降谷零决心听听诸伏景光的想法。 于是警察厅的会议刚结束,降谷零就以浅野灰原哀生病的理由将他叫到了阿笠博士家。 “同样的理由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出现在阿笠博士门口的信繁表情十分古怪,“我总来阿笠博士家找小哀,次数多了会引起怀疑。”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把你的定位改到了米花町五丁目的公寓。” 伴随着熟悉的大嗓门,松田阵平从地下室的楼梯口走了出来。 信繁转身就走。 然而玄关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金发黑皮的男人霸占了。 信繁:“……” 灰原哀满心愧疚,她朝兄长九十度鞠躬:“非常抱歉,欧尼酱。” 小哀的脸上就差写着“都是他们逼迫我的”了,信繁如何能责怪她?所以他只有迁怒于两个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家伙了! “说吧,什么事?我很忙。”信繁冷淡地开口道。 “在忙什么?”降谷零问。 “忙着将服用过APTX-4869的用户的思维保存起来,等待诺亚方舟启航。” 降谷零微愣。他倒是没想到景光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松田阵平在一旁咂嘴:“诺亚方舟计划已经开始了?” “准确来说方舟已经建好,只等洪水到来的那一天,诺亚方舟就可以扬帆起航了。” 阿笠博士无奈笑道:“听你的语气,似乎很期待那一天。” 信繁转头看向阿笠博士,没有反驳他的话。 事实上他的确期待着诺亚方舟起航的那一天,因为不论最终的赢家是谁,那一天都是一切结束的时候,都是他为自己的罪责付出代价的时候。 “哥哥。”灰原哀弱弱地开口询问,“我和江户川那天在TENSE大厦里看到的东西,就是诺亚方舟的本体吗?” “可以这么说。你们都参加过游戏‘茧’的发布会,那个装置和‘茧’很像。接受诺亚方舟计划的人要坐在装置内部,在研究组的监测下服用APTX,一旦他的身体状况达到标准,思维导出随时都可以开始。” “导出必须在‘茧’中进行吗?”降谷零问。 信繁了然:“你想问最近日本发生的几起离奇交通事故吧?” 降谷零默认了。 “‘茧’的作用是让思维独立于肉体存在,方便研究组监测数据,控制药物用量。一旦这个过程完成,理论上思维导出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阿笠博士,没好气道:“话说博士,你不是思维转移技术最初的研究者吗,你为什么不知道这些事情?” 阿笠博士一滞,正准备解释,就听信繁道:“因为阿笠博士研究的思维转移和诺亚方舟计划并不相同,对吧,博士?” “啊……” “这其实只是我的推测。诺亚方舟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那位和朗姆仍然想得到永生石,博士的研究一定和诺亚方舟不同。让我猜猜,你的技术是不是可以使死人的思维得到重生?” 这是信繁在知道现在的乌丸莲耶是阿笠栗介,而他很有可能想复活妹妹定子后产生的想法。 阿笠博士最初开始这项研究应该也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姑姑,但后来随着研究不断深入,他渐渐意识到这项技术的恐怖之处,这才在工藤优作的建议下脱离了组织。 阿笠博士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声。 信繁便继续说:“意识是基于物质本体产生的,理论上来说只要尸体保存完好,就可以从已逝之人的大脑提取他的记忆和思维。” 所以贝尔摩德才会说“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使死人复生。” 阿笠博士惊愕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信繁幽幽叹气:“其实我已经拿到永生石了,只是听说解码永生石的方法只有山谷刚志一个人知道。” “那就把他抓过来拷问啊!”松田阵平理所当然道。 “不,恐怕不行。”信繁看向降谷零,“山谷刚志的身体里可能并不是他的思维。我推测过思维转移技术的原理,如果想要将一个人的意识导入另一个人的身体,或许就跟磁盘的覆盖一样,山谷刚志原本的记忆和思维很有可能已经彻底消失了。” 降谷零问阿笠博士:“博士,您认识山谷刚志吗?为什么记载着您研究成果的磁盘只有他能解码?” 这一次,阿笠博士似乎意识到很多事情他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说: “在我年轻的时候,其实组织不像现在这样极端。我一直是抱着要复活定子姑姑的想法做科研的。直到十七年前叔父的计划泄露,许多成员跟我一样认为用这种方法使死人复生太可怕了。为了让我顺利脱离组织,梅斯卡尔召集了许多怀有同样想法的成员,其中就包括山谷刚志。” 松田阵平懵了:“梅斯卡尔不是景光的代号吗?”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是二代,一代就住在隔壁,叫工藤优作。” 松田阵平:“???” “那武田洛呢?”信繁又问。 “哦,你是说武田幸司吧?”提起故人,阿笠博士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怀念,“他比我更早进入组织,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优作跟他的关系很好。十七年前我能顺利脱离组织,也多亏了他在其中斡旋。” “听起来这个武田幸司是个好人?”松田阵平啧啧。 阿笠博士思考了片刻才说:“我觉得武田先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是一个性格十分古怪的老头,唯独欣赏当时刚进入组织的工藤优作。他会帮我,一方面是因为优作的请求,另一方面也是他本身就不满意于我叔父的计划。” “不过,要是非得说他是好人,也不是不行。”阿笠博士笑了起来,“在十七年前的动乱中,叔父和朗姆杀了很多人,武田先生凭借自己在组织的地位救下了一部分,山谷刚志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杀死那么多成员,是为了寻找永生石吧?” 阿笠博士点头:“是啊,南非的研究机构是我一手创立的,我没想到我的心血最终害死了他们。” “能请你根据印象写一份当初追随你和优作先生的成员名单吗?”信繁请求道,“就像小哀一样,或许现在组织中也有那些人的亲属。” “当然没问题,我会尽快给你的。” 信繁轻轻颔首表示感谢。 今天和阿笠博士的谈话收获颇丰,至少比前几天跟工藤优作那个老油条周旋要有效得多。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信繁抬脚欲走,然而他又一次被降谷零拦下了。 信繁脸上写满了困惑:“还有什么事吗,降谷警官?” 一块手机递到了他的眼下。 “你的电子设备都被朗姆监控了,这个手机拿着吧,随时保持联系。”降谷零叹气,“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是我们!”松田阵平强调道。 信繁笑了起来,他接过手机,放进了口袋中:“好吧,我会事无巨细汇报的。” 做出承诺后,信繁没再停留。他背对着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摆摆手,然后便独自离开了阿笠博士家。 尽管亲人和挚友用最直接的手段撕碎了他脸上的假面,有些路还是只能信繁一个人走下去。早在七年前得知自己按照既定的轨道进入公安部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浅野信繁离开后,灰原哀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神情激动:“真的吗?我现在就过去!” 松田阵平连忙拦下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的灰原哀:“等等,出什么事了?” “我姐姐可能找到了对抗黑暗男爵的方法!”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好了,灰原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说了出来,她的脸颊轻微泛红,整个人像是从桑拿房刚出来一般。 这个消息成功引燃了原本还算沉寂的气氛。 降谷零激动地确认道:“真的吗?黑暗男爵可以被清除?” 只有松田阵平表示疑惑:“景光不是说这小姑娘不知道黑暗男爵的事情吗?” 第1315章 久违的好消息 灰原哀和降谷零默契地无视了松田阵平的疑问。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zero,该不会是你瞒着我告诉她的吧?景光说他不想让妹妹知道这件事,你怎么能告诉她?” 降谷零挑眉:“如果我跟你一样傻,今天能得到这么好的消息吗?” 松田阵平:“……” 灰原哀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玄关门口换鞋了:“具体的情况等我见到姐姐才知道。” “我们就在这里等你。”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异口同声地说。 话音刚落,他们又互相对视,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阿笠博士在一旁不停地笑。 就这样, 灰原哀踏上了寻觅真相找求破解之法的艰苦道路。 宫野明美热情地欢迎了妹妹的到来。 不过灰原哀刚踏进花店,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种不和谐的气息,这气息虽然很淡薄,不过它确实存在着,而且破坏了和谐的气氛。 灰原哀沉着脸问:“他又来找你了?” 可恶的赤井秀一,他现在不是组织北欧地区的负责人吗?为什么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日本还不被组织惩罚啊! 被发现后,宫野明美倒是显得很坦然:“大君帮了我很多, 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他, 也许我不会那么快就发现端倪。” 听姐姐这么说,灰原哀只好把注意力从赤井秀一的身上转向自己的哥哥。 她连忙问:“你说的可能对抗黑暗男爵的东西是什么?” “还记得你之前十分困惑的那些研究资料吗?”宫野明美没有卖关子,她拿出笔记本电脑,将父母留下的资料打开,放在妹妹面前。 “你找到违和的地方了?” “嗯。”宫野明美笑着点头,“这些资料里有一些错误的数据,将这些数据以二进制的形式表示出来后,就能得到指向录音的线索。” 灰原哀皱眉:“这就是你说的诸星大帮忙的地方??” “呃……因为我一个人没办法做这些工作,刚好大君又……” 灰原哀额头上的青筋开始微微抽搐。 她从来都拿一根筋的姐姐没办法,但是赤井秀一那个家伙怎么可以趁虚而入?!马上就要到和组织的最终决战了,他这个时候跳出来影响姐姐的情绪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两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一次吗?之前因为哥哥的帮助,姐姐才死里逃脱,这一次哥哥自身难保,又有谁可以帮姐姐?? 灰原哀在心中说了一通绕口令,心中慢慢下定了决心。 “你确定妈妈留给我的录音里面有线索吗?”灰原哀求证道,“而且是和黑暗男爵有关的线索?” “其实我并不确定。”宫野明美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是这个线索隐藏在研究资料一些奇怪的地方,我总觉得爸爸妈妈写在资料里的话暗指黑暗男爵。而且大君也是这么说的, 他认为黑暗男爵是与组织抗衡的关键,所以支持我的决定。” 灰原哀:“……” 什么与组织抗衡的关键,那可是决定哥哥是否可以平安的定时炸弹! 赤井秀一什么都不知道,他可千万不要害完姐姐又来害她哥哥。啊,不,其实四年前赤井秀一已经杀死过一次诸伏景光了,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这样没错。 灰原哀越发觉得赤井秀一生在这个世上就是来克她的! “姐姐。”灰原哀忽然仰头看向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微愣:“怎么了?” “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啊?为什么?” “那份录音虽然是妈妈留给我的,但作为宫野家唯二的成员,我想你也应该听一听。” 当然,再漂亮的理由也是借口,她的真实目的其实只是……哼,赤井秀一,我是不可能将姐姐交给你的,你做梦去吧!! 于是在妹妹的劝说之下,这间和律枫音乐教室开办时间相差无几的花店,也于一个晴朗的早晨关上了店门。门口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因为店主家里有急事,歇业一段时间。 伪装成普通路人的赤井秀一站在街对面, 与紧闭的店门相顾无言。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是那个叫宫野志保的小姑娘干的。 不过……就像五年前一样,这次赤井秀一重新接触宫野明美, 除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流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外,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赤井秀一从来不是一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人,对待自己的交往对象,他展露出的理智常常让人心寒。 所以他才能在下定决心进入组织卧底时,毫不留情地向茱蒂提出分手,他才能没有心理负担地利用宫野明美的善意,他才能在两年前身份暴露时决然地独自撤离。 但赤井秀一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渣男。 因为他除了恋爱之外还承担着过于沉重的责任,那些责任注定他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恋爱。 如果他不和茱蒂分手,他就无法没有后顾之忧地卧底组织;如果不利用宫野明美,他就无法迅速接触组织核心;如果不独自撤离,凭他当时的危险境地,很有可能会连累宫野明美跟他一起死。 赤井秀一与渣男的区别是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和责任。 他与茱蒂分手是在双方都对对方失去了最初的感觉之后,要知道美国人的恋爱观本身就与传统保守的日本人不同,他们可以在互不了解的时候就来场暧昧的date,稍微产生好感就干柴烈火地碰撞在一起,也可以在逐渐失去激情后坦然地分开。 不同于他和茱蒂的爱情,宫野明美的感情来得更平淡也更持久。她就像是一株在野外静静盛放的夜来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却如附骨之疽让人着魔。 尽管最初的相遇没有任何情感,完全出于利用。不过赤井秀一还是得承认,那些封存在他心底的愧疚,不知不觉中已经壮大到他无法忽视的地步,并且逐步转变成爱意。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望着沉静死寂的花店,赤井秀一恍惚间仿佛在窗边又看到了那个坐在阳光下读书的女子。他的心脏骤然腾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如当初他得知宫野明美死在了梅斯卡尔的枪下。 他是一个理智的男人。 所以他不会在得知女友死讯后不理智地找梅斯卡尔报仇,也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毫无顾忌地跑去阿笠博士家要人。 赤井秀一再次深深地望了花店一眼,然后便决然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谷挅 他终究是赤井秀一,fbi的探员赤井秀一。 …… 宫野明美对赤井秀一艰难的心路历程毫不知情,彼时她正坐在阿笠博士家的窗边,坐在暖阳里看书。 她对那些过于专业的东西是不太懂啦,反正在志保播放录音片段的时候,那个叫松田阵平的年轻男人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然后就抱着录音带躲到地下室去了。 这个时候志保他们应该都在地下室吧? 唔,大君在干什么呢? 宫野明美很有自知之明,受到能力限制,她不应该参与太多机密,不管是对组织还是对降谷零他们来说。可是现在因为志保的缘故,她已经得知了太多机密,那些人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宫野明美对她现在的境遇还蛮满意的,她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而且很容易满足。大君的利用清清楚楚,但是她可以毫不在乎,同样她对妹妹的选择以及红方的决定也完全没意见。 说不定这样的人才是大智若愚。 …… 组织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某些小股势力自以为是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只是负隅顽抗。 信繁如今的身份地位让他得以接触到组织几乎全部的行动和情报,不过心脏上那颗定时炸弹却常常让他深更半夜从噩梦中惊醒。 每次醒来,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而他眼前似乎还徘徊着红衣小女孩的身影。 “真是的。”信繁低低地自嘲了一声。 东京市中心的高楼,听不到一点噪音,一室寂静,只有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地敲击着沉闷的气氛。 信繁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翻身下床。 他需要去浴室洗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打开花洒,冰凉的水流冲击在他紧致有力的胸膛之上,胸前靠着心脏的位置,那道手术造成的伤疤已经趋于淡化,只留下淡淡的深粉色的痕迹。 冷水打在身上果然很有效,没多久信繁就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关掉花洒,在脑门上随意地搭了条毛巾,然后去酒柜挑了瓶苏格兰威士忌,独自一人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欣赏着东京绚烂耀眼的夜景。 真漂亮啊。 他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如果阿笠栗介的计划成功,这么漂亮的景色大概就永远都看不到了吧? 不过到了那时候,东京、日本甚至是整个地球的命运都已经跟他无关了。 突然……有点想回家了呢——那个他早已遗忘在记忆角落的真正的家。 信繁伸手按住了微微刺痛的心脏,感受着掌心有力的心跳。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真正的诸伏景光,你会怎么处理眼前的绝境呢?你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吗? 真是的…… 信繁很快又摇了摇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想法全部清除干净。 现在可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呢。 信繁将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干脆直接躺在在沙发上睡完今夜剩下的时间。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洒落进带着淡淡酒气的房间,洒落在男人坚实却略显惨白的肌肤上,温暖的阳光将他衬得越发冰冷,通身没有丝毫生机,仿佛一具早已踏入地狱的尸体。 用行尸走肉来形容现在的浅野信繁再合适不过了。 …… 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体现在大多数普通人眼中,就是莫名其妙的事故变多了。 最初还只是交通事故,后来逐渐演变成正在给学生上课的教授突然昏迷;负责项目的总工程师差点从大楼上坠落;华尔街的高级会议上一倒一大片;拉丁美洲某国总统因病取消国事访问等等。 越来越多的奇怪事件终于引起了普通人的注意,许多民众围聚在警视厅外,高举着旗子和横幅,喊着“警视厅不作为”的口号。 类似的民众示威游行活动在世界各地都在发生。 而骚乱的核心,tense集团依然笼罩在井然有序的秩序中,上到社长领导层,下到印刷室普通的文员,每个员工都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用心认真工作。 只有tense集团十九楼仍然是一片净土,大门紧闭,红外线监控设备二十四小时工作,一看就不好惹还配着枪的安保牢牢把手着门口,只有拿着社长手令的人才能接近这里。 “机密重地,请立即离开!” 在陌生人接近十九楼的刹那,安保已经抽出手枪对准那个人了。 不过那人似乎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他从口袋里翻了半天,在安保人员即将耐心告罄的时候终于翻出了一份文件。 “给你,是社长让我过来的。”男人笑眯眯地说。 他看上去实在是普通,除了一看就是日本人外再没有任何显眼的特征。不过他胸口别着的tense集团的徽章似乎证明了他集团员工的身份。 “社长让你来的?”安保将信将疑地接过文件。 文件的确是进入十九楼的许可,上面有浅野信繁的印章。这种印章可以用特殊的方法辨认真假,而经过检查,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得到了确认。 不过安保还是有些奇怪,因为即便浅野信繁有派人进入十九楼的权限,他也从来没有使用过。十九楼明面上是tense集团的部门,实际上只归boss所管。 “你进去吧。”毕竟文件是真的,安保没有再阻拦。 男人朝他们点头哈腰地道谢,随后穿过厚厚的金属门,踏入了十九楼的地盘。 十九楼已经投入使用,这里看上去和其他楼层没什么不同,只是安保等级骤升了好几个档次罢了。 信繁悠然自得地穿梭期间,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是的,信繁,他一个堂堂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去自己的地盘居然还要乔装打扮伪造文件。说出去估计会笑掉大牙! 第1316章 一只叫梅斯卡尔的纸老虎和一只叫琴酒的苍蝇 十九楼作为诺亚方舟计划的核心,目前还只能在暗中投入使用。信繁挑的时间很有意思,这时候十九楼几乎没有工作人员,步入其间只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 脚下是窄窄的走廊,两边伫立着一排排类似蚕茧的白色金属装置,装置靠外的部位覆盖着透明的玻璃,方便外面的人监控茧里面的情况。 这些装置和辛多拉公司开发的“茧”十分相似,但又有极大的不同,比如这些装置里充斥着一种液体,而旁边的液晶显示屏上还有许多专业的数据。 相比于游戏仓,这里更像是恐怖的人体试验基地。 不过信繁知道,这些试验早就已经得到了认证,现在躺进这些茧中的人,都是接受了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心甘情愿抽离意识,成为永生体的。 还是很可怕啊…… 信繁在心中暗暗感慨。 就算没有肩上的责任和心中的意志,他本人也不会接受诺亚方舟计划。 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又怎样呢?只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问心无愧就够了。将做人的尊严和特质全部抛掉,只寻求精神的永生,甚至“精神”是否是真正的精神都难说,这样的未来有什么意思? “你找到了吗?”不知何时悄悄戴上的耳机里传来朗姆淡漠的声音。 “这里长得一模一样的装置至少有四五百个,哪有那么快?何况你连要找什么人都不告诉我,效率当然就变低了。”信繁一边说一边穿梭其间。 “那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应该很好分辨。” “那个人?”信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好吧,他是真的不知道朗姆在说谁。不过凭着之前从阿笠博士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信繁大致也能猜到朗姆想让他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要找到后把生命支持设备关掉就可以了。” 从朗姆的话语中,信繁产生了一点疑惑。 朗姆现在对待他的态度似乎和善了许多,没有威胁、没有嘲讽、没有打击,他们就像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他的命也没有掌握在朗姆的手中。 这种情况很不寻常,而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值得信繁关注。 毕竟行差踏错任何一步,他的结果,不,应该说人类的结果都是极为恐怖的。 不过当下信繁要做的就只是找到那个人,然后把生命支持设备关掉罢了。 凭着朗姆那句“生命支持设备”的提醒,信繁很快就在一排看似不起眼的装置中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透过玻璃看到里面那个静静躺着的人时,信繁心中已经再没有任何犹疑了。 果然,是她。 朗姆大概不知道信繁曾见过那个人的照片,何况再先进的设备也无法让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始终保持生前的模样。信繁能认出阿笠定子,凭借的还是无法改变的骨骼特征。 好在他学习过易容,对人体骨骼的了解比普通人深。 想到朗姆让他做的事情,信繁假意环视一周,然后对耳机那边的人说:“这不是生命支持设备,是防腐设备,那个人已经死了。” 甚至,信繁怀疑躺在这个“茧”里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阿笠定子。 阿笠栗介会把他无比看重的人随意丢弃在这里吗? 连他这个在组织中根本不存在的人都能凭一张所谓的社长许可进入19楼,这里对于阿笠定子绝非安全之所。boss应该有更好的地方可以提供给阿笠定子才对。 “无所谓。”朗姆的语气更淡漠了,“按我说的做。” “好吧。” 信繁抬手,轻描淡写地断掉了茧的电源,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阿笠定子赖以维持现状的防腐设备。 他的动作很果断,符合目前不知道阿笠栗介和阿笠定子身份的表象。 阿笠定子周围莹蓝色的灯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但是无论装置本身还是仿佛设备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信繁“不死心”地把电源开关又拨了两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此时朗姆也猜到了发生的事:“怎么?关不掉?” “是啊,质量太好,连开关都没有用了。”信繁半陈述半嘲讽地说。 “你撤退吧。”朗姆淡淡地说。 信繁挑眉:“那今天的行动岂不是毫无意义?” “安保组大概还有三分钟抵达现场,留给你逃命的时间不多了。”朗姆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今天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就算你是梅斯卡尔也必死无疑。”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不能死。”朗姆忽然又笑了起来,“但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可比死亡多得多。” “嘁!” 信繁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脚下的动作却分毫停顿都没有。 他对tense大厦可谓已经非常熟悉了,不过越是熟悉越不能露出破绽。为此信繁不惜牺牲宝贵的逃跑时间,绕了一些路,以做出一副自己好像不那么熟悉地形的假象。 五分钟后——信繁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tense大厦。 “社长!社长!” 他的小秘书很少露出这么失态的一面,不过此时,似乎总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秘书小姐也显得有些慌乱。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话音刚落,信繁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现在似乎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啊,主角马上就要打倒反派了,而反派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秘书小姐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脑袋里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只是看到浅野信繁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时有些大跌眼镜罢了。 “社长,出大事了。刚才十九楼被外人闯入,现在整个安保部门都在寻找那个人。”秘书耐心地向信繁解释道。 信繁挑眉不解道:“十九楼的安保等级是整座大厦最高的,什么人能闯入后还安然逃脱?” “是啊,我也不太理解,按理说任何进入十九楼的人都必须拿到您或总部高层的许可……” “砰砰砰。” 秘书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办公室的木门就被敲响了。 “社长!我们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向您汇报!” 门外传来安保部门负责人冷硬的声音。 安保部门在tense集团算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正常的职员都很畏惧他们,而他们似乎也不受浅野信繁这个名义上大领导的直接管理。 敲门声又响了几遍。 信繁这才慢悠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领带。 秘书在旁边看得着急,可她又不能催促。 片刻后,就在安保部门负责人快要忍不住推门而入的时候,信繁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进来吧。” 负责人由衷地松了口气,连忙打开门走了进去。 安保部门在tense集团横行霸道,天不怕地不怕,这些底气来源于他们的身份。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成为组织内围成员甚至获得代号的实力,负责人本身更算是没有代号的代号成员。 但无论他们有多厉害,都不敢在浅野信繁这个社长面前放肆。 毕竟人家可是组织中威名远扬的梅斯卡尔,这个代号响当当地压在他们头顶,让他们难以喘息。 负责人进来的时候,信繁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除了神情还有些懒散外,看上去已经与正常情况下的浅野社长没什么区别了。 负责人朝他恭敬地颔首,然后道:“十九楼遭人闯入,那人还试图破坏里面的装置。我们已经封锁了整幢大楼,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出。” “嗯。”信繁没什么精神的应了句,“做得很好。” 好到罪魁祸首就坐在你面前都认不出呢。 老实说如果是琴酒或者贝尔摩德负责这件事,他们说不定就能发现梅斯卡尔脖颈处不太自然的痕迹——那可是易容留下的。 何况信繁连衣服都没换,只是脱掉了外套而已。 负责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梅斯卡尔的态度。 夸他们做得好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不是应该给他们布置任务,或者至少积极配合安保部门的工作吗? 信繁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有别的事?” “没、没有了。”对上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负责人下意识道。 然而半秒钟后,反应过来的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遭遇心理上难以承受的打击后,信繁的状态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只是之前他一直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压抑在理智之下,没有表现出来。在与降谷零、松田和兄长顺利会师后,骤然释放的压力让他那犹如涅槃般蜕变的魄力变得更加深沉锋利。 信繁随意地摆摆手道:“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负责人反应过来,连忙道:“其实那个人并非闯入十九楼的,他拿着您签发的许可文件!”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松了口气。 “哦?”信繁终于来了兴趣,“文件呢,让我看看。” “没、没有收。”负责人的脸绿了。 “没有收?”信繁的音量陡然拔高,丝丝气势外放,带着魄人的压力,“公司的规章制度都被你们吃了吗?写的那么清楚的字你们也看不见?” 办公室门外,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停了下来。 “你们要是不认识日语就去小学重新学习,那个人能拿到我的许可,不管是不是伪造的,都必然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重要的证据你们都能放过?!” 啧,今天的梅斯卡尔戾气似乎重了些。 谁又惹到他了? 其实信繁现在就是只纸老虎,毕竟那张可以作为证据的文件就躺在他的裤子口袋里。 不过信繁已经猜到朗姆的打算了,他今天根本就没指望他能成功破坏阿笠定子的装置。做这些应该只是为了打草惊蛇吧?或者应该说……引蛇出洞。 跟信繁一样,朗姆也不确定tense大厦十九层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阿笠定子。如果乌丸莲耶不动,他们或许永远也不确定。所以必须用一些极端的方式逼迫乌丸莲耶出手,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针对阿笠定子。 以乌丸莲耶对阿笠定子的重视,不管那是不是真的,他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朗姆有意逼迫乌丸莲耶,他的打算自然也瞒不过掌控全局的乌丸莲耶,在这种情况下双方暗戳戳的举动其实都相当于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乌丸莲耶当然知道那个能拿到梅斯卡尔手令闯入十九楼的胆大包天的家伙是朗姆的人,他不一定怀疑梅斯卡尔,但肯定会对tense集团的内环境产生顾虑。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让安保部认真调查一个卒子的身份,只会想办法保护阿笠定子的安全。 这也是信繁能如此嚣张的底气所在。 “砰砰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谁?”信繁凌厉的锋芒没有收敛,语气不善地问道。 门外,琴酒的表情略微有些难看,不过他还是冷淡地开口说:“是我。” 琴酒的声线独具特色,很难听不出来。 只可惜信繁现在不可能让他进来,他身上破绽百出,现在出现在琴酒面前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信繁故意装作还在气头上的样子,不但不收敛气势,反而愈加嚣张:“你不是说已经完全封锁大楼了吗?不是说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出吗?告诉我,外面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琴酒:“……” 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已经无法代表他的怒火了,他感觉自己的伯莱塔正在发烫,子弹随时都能出膛。 好,很好,梅斯卡尔。居然敢拿他和苍蝇作比较! 负责人此时在梅斯卡尔手下已经再不复之前的气势了,甚至有些畏惧。 毕竟再厉害的“没有代号的代号成员”顶天了也就是个伏特加,跟梅斯卡尔这种刚进入组织就是地区负责人级别的高层没有可比性。 可以说信繁的起点就是别人挤得头破血流也想达到的终点。 “滚出去!不要用废物来碍我的眼!” 信繁毫不客气地将安保部门的负责人赶了出去,却未曾意识到这句话中的“废物”也意外地将某个人包括了进去。 第1317章 信繁有救了 安保部门的负责人从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梅斯卡尔的办公室。 然而刚出门,他就对上了一双冰冷嗜血的眸子。 虽然对方的怒意似乎并不针对于自己,但是负责人还是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惧与绝望。 “琴、琴酒大哥……”负责人语无伦次地打了个招呼。 ——他也不想的,只是在逃避之前,嘴巴就已经主动唤出了琴酒的代号。 “滚。” 琴酒很冷漠,只有一个声音。 这一次, 负责人真的是屁滚尿流地逃离了。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同情梅斯卡尔,面对那样恐怖的琴酒,就算是梅斯卡尔也要头疼吧? 不过他在脑海里设想的剧情并没有出现,在进入信繁办公室的瞬间,琴酒身上那种冷意就已经收敛了许多——虽然仅剩的这些也足以让普通人瑟瑟发抖,失去反抗的意识了。 琴酒不傻,对梅斯卡尔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所谓“气势”,这时候放出来只会点燃里面那个炸药桶,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来了?” 信繁微微抬眼瞥了他一下,随即收回目光,依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十九楼那边出什么事了?” 琴酒直言不讳地问。 信繁将视线移向一旁还愣在那里的秘书,秘书的反应非常快,立刻道:“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琴酒?”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秘书领命,迅速离开了社长的办公室,并且临走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既然琴酒已经“恬不知耻”地来了,信繁也不想白费心力遮掩自己脸上的易容痕迹。看到就看到吧,反正该头疼的是朗姆,又不是他。 在梅斯卡尔的刻意放纵下,琴酒没有受到多少阻拦地注意到了梅斯卡尔的异常。 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那是?” 琴酒到底顾忌着梅斯卡尔身上可能存在的追踪器,没有将话说得太明显。 他只是乍然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道:“看来今天搅动风云的那个胆大包天的老鼠已经抓到了。” “呵,是吗?”信繁的嘴角带着含义莫名的笑意, “或许吧。” 他轻轻地说。 琴酒没再就十九楼的事情纠缠下去, 他将带来的一叠文件放在梅斯卡尔的办公桌上:“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 与其说是工作报告, 倒不如称之为暗杀名单更为合适。 信繁捡起纸张,随意地翻看起来。 当然,夹在文件中间的那页纸也没有逃过他的视线。 “琴酒小队的执行能力果然是行动组最强。”信繁毫不吝啬于自己的称赞。 这本身也是句实话,有琴酒出马,还有狙击手和情报协助,琴酒小组的任务完成率的确高得离谱。不过这样的成绩还是得益于受困在家的柯南。 如果不是工藤优作刻意阻拦,柯南大概已经查到琴酒的头上了吧? 气运在身的正派主角对上恶事做尽的反派小头目,结果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信繁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 而琴酒注视着他偷偷收好纸张的动作,眼眸中也划过一缕异样的情绪。 他对梅斯卡尔的态度的确与其他组织成员都不同,似乎有些过于放纵了。 不过,以前也从未有人能在短短四年之内爬到梅斯卡尔现在的高度。众所周知,爬得越高,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惨烈。 琴酒自认为看人的嗅觉很敏锐。 半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梅斯卡尔的时候,那个人身上除了冷意和杀气外,还带着淡淡的压抑。那是强迫自己接受某件事后的压抑,跟当初的黑麦、波本和苏格兰一模一样, 不过隐藏得更深, 他身上负面的情绪也更重。 这种矛盾的感觉出现在一个初入组织的新人身上太正常了, 所以当初的琴酒对黑麦他们只是防备,并未有过多的怀疑。 但是梅斯卡尔……刚刚进入组织就能以雷霆之势掌控散乱的北欧分部,从默默无闻的小卒一跃成为瑞典安全局的头号敌人,甚至稳压琴酒一头。 这种人,真的还会有那种纠结产生的压抑吗? 这显然不正常。 半年前,琴酒记得自己对梅斯卡尔是忌惮猜疑大过信任的。 一面忌惮着梅斯卡尔的能力和出现在日本的原因,一面又猜疑着他的真实身份,怀疑他是某个官方机构的卧底。不过很快,梅斯卡尔就用自己比琴酒还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作风击碎了他的担忧。 如果他真的是苏格兰,也许是四年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了犹疑吧。 梅斯卡尔真正的蜕变还是在不久前,TENSE即将站在阳光下的重要时刻。根据琴酒的情报,梅斯卡尔似乎是去美国主导了一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恐怖袭击。 从那以后,梅斯卡尔就像是被烈火炙烤成灰烬,然后再浴火重生的凤凰。只不过他不是凤凰,倒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用127条性命,割裂自己的全部软弱情绪吗? 琴酒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癫狂之色。 好,很好,这样才是他认识的梅斯卡尔,这样的梅斯卡尔才值得他信任,甚至是……追随。 看着琴酒越来越不正常的表情,信繁心中疑惑,脸上却维持着之前的淡定。 “你还不走?”信繁冷声问。 琴酒知道梅斯卡尔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对别人这样,只有梅斯卡尔完全无视他的气势和杀意。 呵,果然,就算内心认同,他与梅斯卡尔还是无法心平气和地交流。 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哼。”琴酒冷哼一声,“别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到了他的高度,自然知道区区一个追踪器根本影响不到梅斯卡尔。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避开追踪器的监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比如此刻的他们。 那样的控制手段,本身的效果不重要,倒更像是对梅斯卡尔的羞辱。 而看起来,一向肆意妄为嚣张惯了的梅斯卡尔,对这种羞辱似乎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一点让琴酒更感兴趣。 他虽然不清楚梅斯卡尔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总之能让梅斯卡尔都感到苦恼的事情,一定很有意思,也非常危险。 琴酒欣赏梅斯卡尔,不过要是能亲眼看到梅斯卡尔陨落,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稳赚不赔。 信繁望着对他古怪一笑然后就离开的琴酒,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不过……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琴酒的事情。 像琴酒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最好骗了。他可是很期待琴酒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呢。 相比于目前还尽在掌控的琴酒,信繁更好奇他带给自己的东西,准确来说应该是情报。 二十二年前组织发生的变故,终于要在他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了吗? 不得不说琴酒的情报网的确厉害,尤其他对组织内部的了解更是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难怪琴酒总能精准地找到卧底和二五仔,拥有这样的情报网就是最大的作弊手段。 他倒是没想过琴酒敏锐的嗅觉可能并非一种形容,而是如字面意思一样。 信繁现将琴酒的工作报告签名整理归档,然后才展开那张已经被他折起来的纸张,上面用炭笔写着一些文字。 手写? 这让信繁有些意外。 他们平常都会有意识地避免暴露自己的某些习惯,毕竟字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当初为此可是废了一番功夫。 不过纸上的字迹并不是琴酒的,而且看上去还有些生疏,可能是琴酒用非惯用手写的吧。 关于二十二年前组织发生的事情,琴酒只写了简单的几行字。 [实验失败,研究组变革,贝尔摩德容颜不老。] 没有任何与朗姆相关的信息。 只是……贝尔摩德容颜不老? 信繁微微地蹙眉。 作为曾经贝尔摩德项目的负责人,他虽然不像青木勋那么了解实验的情况,也大致知道一些内幕。 贝尔摩德真正开始走上所谓的永生道路,应该是在十七年前,而那个时候也是莎朗到克丽斯的过渡。 不过,这么可怕的实验,需要一些准备时间也不奇怪。也许贝尔摩德就是二十二年前研究组变革后才开始参与实验的,而她参与实验的原因应该也与阿笠定子不无关系。 那么朗姆重视的人,是否就在研究组变革之时遇害了呢? 实验失败…… 什么样的结果算是失败?没有研究出想要的东西,还是……实验体的死亡? 信繁忽然明白提起乌丸莲耶和诺亚方舟计划时朗姆那种深切沉重的恨意来自何处了。 如果组织对诸伏高明下手,害诸伏高明在实验中失去性命,那他对组织的仇恨绝对不比朗姆差! 他虽然不会走上与朗姆相同的道路,但如果放任心中的恶意,疯狂起来恐怕也很危险。 信繁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朗姆、乌丸莲耶、贝尔摩德,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越靠近真相,信繁身上的压力也就越重。 他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 …… 朗姆的计划终究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组织大肆在各地建造基地的行为稍缓,连TENSE大厦十九楼的这些东西也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十九楼再次空了下来。 信繁没有刻意派人盯着,朗姆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他可不希望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候再惹来乌丸莲耶的忌惮。 想必零那边也不会让他失望,朗姆能查到的东西他一定也可以。 信繁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车水马龙的街景。 很快,他的视线在一个人身上停顿了。 世良真纯? 从这么高的高度看下去,饶是信繁的眼力也很难确定某个人的身份。但世良真纯的摩托车造型太显眼了,尤其又躲在那种不易被察觉的地方。除了她,信繁想不到别人。 工藤优作不是卧底,他与MI6更像是合作关系。但世良玛丽甚至是下落不明的赤井务武应该都知道他的身份。 世良真纯出现在这里,与工藤优作有关吗? 又或者……柯南? 呵,没想到上次不小心闯入未建成的十九楼,竟然促使柯南追查到了这种地步。 应该说不愧是主角吗? 信繁的目光不再留恋,他转身离开了窗边。 不管柯南再怎样努力,有那样一个父亲在头顶压着,恐怕他也很难查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对于他们来说,年仅十七岁的工藤新一,终究还是太嫩了啊。 信繁心神忽然微微一动。 他是不是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做点什么? 比如——检测一下乌丸莲耶和贝尔摩德的DNA。 这种事说来容易,真正想做可就太难了。 他得好好计划一下。 …… 阿笠宅·地下实验室 作为被朗姆和BOSS同时视为重要人物的阿笠博士,原本应该是最危险的,但因为他和BOSS深入血缘的关系和由血脉带来的特殊性,阿笠宅反而成了此时最安全的地方。 宫野姐妹目前都暂时住在了阿笠博士家,隔壁的工藤新一偶尔也会来看看,但是大家都非常默契地瞒着他。 此时,灰原哀正照例坐在电脑前分析着什么。 她虽然在这方面比不上泽田弘树,但也算同行中佼佼者了,在松田阵平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前,仔细分析数据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如果停下来,灰原哀心中就会腾起慌张的情绪。 “叮铃铃——” 博士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正在捣鼓奇怪发明的阿笠博士连忙接起电话:“这里是阿笠宅。” “博士!”电话对面,松田阵平的语气难掩兴奋,“我找浅野灰原哀!” 阿笠博士微愣,随即欣喜道:“你找到了?” “是,不过最后一步估计还需要那个姑娘来做。”松田阵平深深吸气,“不管怎么说,信繁有救了!” 在阿笠博士面前,他没有使用那个熟悉的称呼,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阿笠博士是知情的。 “好,我去叫小哀……” “我已经听到了。” 灰原哀站在不远处,死死地注视着阿笠博士手中的听筒。 她对自己的科研实力非常有信心,既然松田阵平这么说,就说明哥哥真的有救了! 这一次,终于,终于不再是哥哥一个人默默承担了。 第1318章 破釜沉舟的决定 灰原哀没有耽搁一分一秒,她从接到松田阵平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等电话挂断,灰原哀早已站在玄关处,而阿笠博士也发动了车子。 看到灰原哀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阿笠博士疑惑道:“不是松田君有发现要告诉你吗,为什么要带电脑?” 在他的印象里, 小哀只有分析数据的时候才会带上笔记本。 “嗯。”灰原哀淡淡地应了一声,“我想一会儿可能会用得到。” 从刚才和松田阵平的通话中她隐约产生了一个预感,这一次就算能够找到解决哥哥心脏旁边东西的方法,他们也势必要付出很高的代价。 阿笠博士不再说什么,他对黑暗男爵的了解恐怕还没有小哀多。 如果优作肯帮忙的话…… 阿笠博士想起之前他与工藤优作的谈话—— “浅野应该已经身陷囹吾了,你不帮帮他吗?那种事对于他们而言到底还是太残忍了。” “帮忙?”工藤优作的嘴角噙着笑,意味不明地说,“那个人不需要帮忙,他的觉悟恐怕比你我猜想的更坚定。” 不需要帮忙吗? 或许吧。 阿笠博士在心中微微叹气。 可是无论浅野信繁需不需要,他身边这些家伙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承担的。 关于这一点,优作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如果不是朋友们不顾危险的帮助,十七年前他们也无法从组织中安然脱身。有些事只能自己来做,可朋友却能成为最坚强的后盾,给予前行者无畏的意志和勇气。 优作啊优作,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在阿笠博士的暗暗感慨中,黄色的甲壳虫驶入了酒店的停车场。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两个人正站在门口等候。 看到他们,降谷零低声道:“酒店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厅吧。” 这话听起来实在奇怪,如果相对私密的酒店房间都不安全,一个咖啡厅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既然降谷零这么说了,至少从公安的角度来看,咖啡厅很安全。 咖啡厅就在酒店的一楼,临街,里面客人还不少。降谷零带着他们坐到了角落中的位置, 立刻就有侍者给他们端上咖啡和甜品。 没有询问需要什么吗? 灰原哀暗中观察着咖啡厅的环境, 她发现这里虽然看似很正常, 但那些低声交谈的客人似乎总有意无意避开了他们所在的角落。 是公安? 灰原哀将目光移向降谷零,对方朝他轻轻颔首示意。 看来没错了。 啧,真是大手笔。 一个常年卧底的公安警察,在警察厅居然能有如此大的能量,降谷零果然不愧是哥哥的朋友。 角落的位置很好,就算离他们最近的公安,恐怕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灰原哀想尽快解决问题,估计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也一样,于是她直言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松田阵平将他从灰原哀那里拿到的录音带还给她,只有编号十八的录音带被他抽了出来,插进录音机。随后松田阵平将耳机递给灰原哀:“听听吧,你想要的就在你母亲的留言中。” 灰原哀怀着疑惑,接过耳机戴上,一旁的阿笠博士帮她按下了播放键。 “志保,对于接下来将要告诉你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母亲熟悉的嗓音从耳机中传出。 灰原哀虽然对父母没有多少印象,但因为这些录音带的缘故,她有许许多多无法安眠的夜晚, 都是靠着母亲的声音度过的。 降谷零坐在旁边, 神色有些复杂, 垂下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起。 早就听过的他当然知道录音里说了什么。 那个温柔的姐姐一样的人,终究还是被组织吞噬了。他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似乎从开始就已经迟了。 “喂,zero。”松田阵平忽然低声唤道,“那个宫野艾莲娜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他早就想问了,只是看降谷零的样子,恐怕他问也问不出个什么。 没想到降谷零竟然坦然地承认道:“对,我报考警校甚至进入公安卧底组织,都是为了寻找她。” 当然,宫野艾莲娜其实只是他的目标,给了他一个做自己想做事情的理由。就像景光说过的那样,他自己也渴望着成为警察。 只是四年前当他在天台上看到了无生机的诸伏景光时,降谷零必须承认,那时候他心中产生了名为悔恨的情绪。 悔自己不该成为公安卧底组织,连累hiro丢掉性命。 恨赤井秀一手段毒辣害死景光还一副惹人讨厌的样子。 恨…… 恨宫野艾莲娜不告而别,成为他一生追逐的身影,恨她促使他进入组织,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降谷零一直在避免与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见面。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与宫野艾莲娜长相相似的这对姐妹,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这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毫无道理。 “啧啧。”松田阵平咂了咂嘴,“她到底有多漂亮才能让你至今念念不忘啊?” 漂亮吗? 宫野艾莲娜虽然很美,但在幼小的降谷零心中,吸引他的是明媚如艳阳的善意。 那或许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早已铭刻在心底,永远也无法释怀了。 灰原哀听完了母亲留下的录音,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怎么样?”松田阵平连忙问道,语气中满是希冀,但还有一缕不易察觉的害怕。 “我听完了所有的录音,但是这一段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灰原哀十分困惑。 松田阵平笑了:“这是当然的,因为这段录音在b面。” 灰原哀微愣:“b面还有东西吗?”谷平 磁带的ab两面虽然都可以录制音频,但是据她所知,母亲留下的这二十盒录音带应该只有a面有音频才对。她知道自己以前肯定反过来听过。 “b面虽然有录音,但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让它显露出来,正常情况下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松田阵平解释道,“既然你父母留下的实验数据指向这些录音,就说明一定有我们还没有发现的东西。” “所以。”松田阵平清了清嗓子,“我就把这些录音带拆了。” 灰原哀没有担心松田阵平随意拆录音带会不会把母亲留给她的录音破坏掉,她现在心中都被不安填满了,甚至连最初的欣喜都消失了:“看来我今天带电脑过来是明智之举。” 阿笠博士一脸迷茫:“你母亲说了什么?” “我母亲说……”灰原哀一边启动电脑一边回答,“他们在研究银色子弹的时候发现了组织一项黑暗的研究计划,那项研究非常恐怖,为此他们决定开始寻找对策。” “黑暗的研究,是指黑暗男爵吗?” “嗯,我猜是这样。” 阿笠博士表面上还算淡定,但心中早就惊愕不已。 虽然同在研究组,但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和宫野夫妇并不熟悉。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早就发现了黑暗男爵,甚至还在研究对策! 如此一来,他们的死亡就显得有些奇怪了。莫非是他们的小动作被组织发现,所以组织处决了这两个异端吗? “他们找到对策了吗?”阿笠博士急切地询问。 就算不为了浅野信繁,他也想知道优作的设想是否真的可以被阻止。 灰原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母亲说他们是为了研究对策才开启了aptx系列项目。” 准确来说,是悄悄将银色子弹的研究推入了aptx的时代。 阿笠博士一怔:“难道aptx就是黑暗男爵的特效药?” 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黑暗男爵和aptx都是组织的研究重点,而且都是那项计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它们之间是相克的,组织怎么会允许它们共存? 灰原哀看了阿笠博士一眼,微微叹气:“博士,就算我们证实aptx是特效药,又有多少人敢服用呢?” 别忘了那份aptx-4869的名单,里面除了工藤新一外,无一幸免。 何况就算侥幸得以存活,也会变成他们现在这种诡异的状态。 降谷零无奈道:“看来我们工作的重点依然是阻止诺亚方舟计划,不能让黑暗男爵真正的扩散。” “那信繁……”松田阵平担忧不已。 其他人只要避免感染就可以了,这种事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一定做不到。可诸伏景光不一样,那些东西在他的心脏上,几乎已经给他判处了死刑。 “就算aptx是特效药,也不一定就是aptx-4869。”灰原哀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接手这个项目后,aptx的研究方向已经出现了转变,和他们当时想要的肯定不一样。而aptx系列不同的药品效果也是不同的,比如aptx-205x除了产生心脏病的假阳性外不会致死。” 她没有说,就算aptx真的转变了研究方向,也只有一点点变化,aptx-205x说到底并不是真正的aptx。 其他几人闻言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降谷零却仍皱着眉头,问道:“如果aptx-4869就是特效药,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话成功让刚刚轻松起来的氛围又沉了下去。他们都知道降谷零问的是什么,除了有可能造成的全球疫情,他们还要多担心一个人,一个目前境况最危险的家伙。 灰原哀敲击键盘的动作稍顿:“组织有可以监控身体状况同时控制药物给量的仪器,只不过人的思维会被组织控制,方便最后的转移。” 降谷零心脏一沉:“我们不能通过更改数据的方式改变思维转移的结果吗?” “恐怕不行。”灰原哀微叹,“那种仪器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最终计划,我们要改变这个目的,难度不亚于重新发明机器。” 其实有阿笠博士和她在,重新发明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组织花费了十多年才完成的事情,他们就算再厉害,至少也需要两年。 两年啊,两年后诺亚方舟计划恐怕早就成功了。 降谷零的脸色很难看,他紧紧攥拳,手上青筋爆起。如果不是顾及身边人,他恐怕早就一拳锤到墙上去了。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想了想,然后状似随意地提到:“喂,如果aptx-4869是特效药,那搭乘诺亚方舟的人,他们的身体是不会被黑暗男爵感染的吧?” 灰原哀一愣,随即点头道:“对,他们不会受影响。” 闻言松田阵平勾唇,露出了一个堪称嚣张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利用组织的计划呢?” “你的意思是——”降谷零猛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松田阵平,“不行!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我们谁都没有把握!!” 松田阵平嘴角的笑容扩大了,甚至带着点疯狂的意味:“难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你……” 降谷零语塞。 是啊,他们早已走投无路,现在无论什么方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算来算去不过是豁出性命赌一把。 呵,没想到他们之中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人居然是松田阵平。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五年的卧底生涯早已磨平了降谷零的棱角,不管他承不承认,七年前那种无所畏惧的少年志气到底还是被他抛弃了。 他习惯于做任何事都要冷静思考、理智判断、谨慎行事。却忘记,有时候抛弃理性才能获得力量。 想到这里,他眼里的不赞同已经尽数褪去,独留下一往无前的决心。 “好!”降谷零咬咬牙,坚定地说。 阿笠博士眼中满是惊愕,他看看降谷零,又看看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片刻后,他的嘴角泛起一缕苦笑。 这些人真是太胡来了,要知道他们轻飘飘几句话,决定的可是全世界七十亿人的命运啊。 罢了罢了,十七年前他们就是因为太保守,才让组织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壮大。未来终究掌握在这些年轻人手中,他们想不顾一切拼一把,自己只有在后面尽全力提供支持。 灰原哀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地注视着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你们应该知道,仅凭现在的能力,我们根本无法达成目标。” “我们需要帮手。”松田阵平接话道。 降谷零眸光一凛:“赤井秀一!” 第1319章 被红方绑架 在降谷零这边紧锣密鼓地寻求合作的时候,信繁所代表的tense集团也没有闲着。 组织已经意识到有一些不太强大但是很顽强的势力正在与他们对抗,不过无所谓,这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计划而已。 此时,tense大厦社长办公室外的会客厅,两个同样明艳耀眼的年轻女人面对面坐着,两人已经对峙了很长时间了,没有人选择退让。 “呵。”全恩智吐出一声略带嘲讽的轻笑,“跟山田家联姻,可能是tense集团做出的最糟糕的决策吧。” 山田六葉眸光微凝,嘴角却上扬:“巧了,选你做代言人恐怕是tense集团最不理智的决定。” 两枚眼刀交锋,最终还是没有浴血的全恩智落了下风。 不过在山田六葉看不到的地方,全恩智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六葉小姐,全恩智女士。”秘书的声音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会议刚刚结束,社长很快就回来了。” 亲疏有别,从秘书的称呼和先后顺序上便可见一斑。 全恩智也不在意,她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对秘书说:“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找浅野先生。” 她特意强调了工作一词。 山田六葉脸色不变,只是眼中的笑意加深了许多。 “我记得全恩智小姐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全恩智和山田六葉都是一愣,全恩智很快回过身,朝来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浅野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得知乌丸莲耶的真实身份后,信繁已经猜到乌丸莲耶对全恩智的异常感情来源于何处了。再次见到全恩智,她与阿笠定子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信繁的脑海中。 确实很像,只是全恩智的身上缺少了那种亲切感。 “信繁君。”山田六葉唤出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亲昵称呼,“母亲让我多跟未婚夫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信繁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们的感情不需要培养。” “啊呀!”山田六葉似乎非常惊讶的样子,随即笑了起来,“是啊,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妇,感情当然没有问题了。” 信繁不想见到爱普考特,更不想听这种古怪的语气,但他同样也知道,爱普考特来找他绝不是为了培养感情这么简单。 信繁朝秘书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至于全恩智—— 信繁的眼中多了一缕同情:“全恩智小姐的脸盲症似乎已经康复了?” 全恩智表情不变:“我从来没有什么脸盲症,外界的传闻不过是谣言罢了。” “是吗?”信繁笑了起来,“其实脸盲症也没有那么可怕,某些危险的情况下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对吧?” “我还没有遇到你说的那种危险的情况呢。”全恩智这么说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脸盲症。 此时的信繁已经大致可以猜到全恩智伪造脸盲症的目的了,她应该曾经见过乌丸莲耶本人吧?或许是在做练习生的时候。阿笠栗介对阿笠定子有很深的执念,突然听闻韩国有一个和阿笠定子长相相似的人,大概会忍不住去看看。全恩智大概是为了保命才这么做的。 只是……乌丸莲耶真的不知道她的脸盲症是装的吗? 一旦阿笠定子成功复活,虚假的代餐是什么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信繁笑道:“可以说了吧,你来找我的目的。” 全恩智挑眉:“当然,不过可不是我要找你的。”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信繁。 “哎呀,当着我这个未婚妻的面送情书是不是不太好啊?”山田六葉的调侃被他们默契地无视了。 信繁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文字,就将信收了起来,并没有立刻打开。 “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下午还有工作,先走了!”说罢,全恩智没有再停留,潇洒地离开了信繁的办公室。 全恩智走后,山田六葉脸上那种惹人讨厌的表情也收敛了许多,剩下的倒是冷意占了大多数。 “组织要对普通人下手了吧?”她淡声询问。 “嗯。”信繁应道,“是时候宣传我们的计划了。” 山田六葉轻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些人还不知道这个计划意味着什么。” 信繁没有说话。 组织比他想的还要急不可耐,各国的政府还没有完全掌控,就已经将黑手伸向了普通民众。对于普通人,他们的计划更直接更狠厉。利用各个领域地位超然的专家和学者,大肆宣传诺亚方舟计划对人类的变革和好处。 但是当然的,组织不会也不可能将真正的计划告知民众,否则到时候获得的就不是支持而是反抗了。恰到好处的话术往往能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 全恩智给他的这封信,准确来说也是一封邀请函,邀请他参加关于诺亚方舟的论坛。只是信繁没想到这封邀请函竟然会由全恩智转交给他。 难道那位真的想让全恩智也接受诺亚方舟计划吗? 他倒是很好奇全恩智和阿笠定子见面的那一天。 只是很可惜,他如今拼命的目标就是阻止那种事的发生。 “好啦,我也该走了。”山田六葉打了个哈欠,“真是越来越期待我们的未来了呢,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信繁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大老远跑到tense大厦来找他,难道就是为了跟他培养感情的?? 感受到信繁的目光,山田六葉笑了起来,在门口止住脚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tense在世界各地建造的东西,恐怕是很危险的武器,有可能比核弹更令人恐惧。” 信繁表情不变,只淡淡地说:“该担心的是那些被洪水淹没的人,而不是我们这些登船的幸运儿,不是吗?” “说得没错。”山田六葉收回目光,彻底地消失在了电梯间。 信繁心中真的如同表面上那样淡定吗? 恐怕并非如此。 组织想要让诺亚方舟计划顺利实施,肯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那种名为黑暗男爵的病毒,恐怕已经运往世界各地了吧? 组织到底是怎么保藏病毒的? 信繁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 …… 身为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最高负责人,按道理信繁出行必然有保镖随行,不过他本身的实力就很强大,一般的绑架犯也不敢对tense动手,带不带保镖也就无所谓了。 因此,当信繁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一辆车停在他身边时,他还有点恍惚。 下一瞬,他就已经被人架上了车。 他这是被人绑架了?? 直到信繁看到了坐在旁边的那个熟悉面孔。 那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顿时露出夸张的表情:“不是吧,这就傻了?” 信繁打开了他的爪子。 本来还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绑架tense集团的总裁,没想到居然是这几个家伙。早知如此,他刚才在感受到有人接近自己的时候就该果断回击。 “什么事?”信繁淡淡地问。 松田阵平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坏消息。”信繁毫不犹豫地说。 再大的好消息恐怕也无法让他真正放松,倒是坏消息容易影响到他的计划,必须慎重对待。 松田阵平通过后视镜和坐在前面的降谷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情绪。 “坏消息是我们决定支持组织的计划了,那什么诺亚方舟听起来也不错嘛。”松田阵平随意地说。 信繁瞳孔微缩。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不可能真的信服诺亚方舟计划,但他这么说就意味着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破釜沉舟的地步了。 呵。 信繁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这还真是个麻烦的坏消息啊。 “好消息呢?”他又问。 这一次松田阵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们找到解决你心脏上那玩意的办法了。” “哦。”信繁淡定地应了声。 果然是没什么作用的好消息……等等! 信繁猛然反应过来,一脸古怪地看向松田阵平,难得地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你刚才说什么?” 松田阵平咧嘴一笑:“我说,我们找到解决你心脏上那种病毒的办法了。” “这不可能。”信繁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不是他不相信松田他们的能力,而是这段时间他也了解了很多关于黑暗男爵的事情,越是了解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越不敢希冀那种渺茫的可能性。 松田阵平没有多说,反正他也不是很懂:“你妹妹搞出来的,等到了地方你自己问吧。” 小哀搞出来的? 灰原哀的研究在信繁这里的信任程度很高,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车很快停在了阿笠博士家门口,信繁就这样被两个强盗半路绑了过来。 阿笠博士家很热闹,除了博士和灰原哀两个常住人口外,宫野明美和诸伏高明也都在。 看到弟弟,诸伏高明简单地颔首示意,甚至没有跟他说什么。 信繁看着这一屋子人,有点头疼。 明明当初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可能离这些人远一点,可莫名其妙的他们的距离反而变得更近了。 这些家伙都是红方的主力军吧?不团结在柯南身边,反而为了他的事情忙前忙后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反正……他目前有些无力。 “弘树呢?”降谷零率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信繁梦回三堂会审。 “被组织控制了,我也不知道他目前的情况。”信繁老老实实地回答。 弘树应该性命无虞,毕竟从传统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乌丸莲耶和朗姆也不会放过一个已经成熟的试验品。他很有可能会被组织留下,一直留到诺亚方舟真正启航的时刻。 这段时间信繁也没有放弃寻找弘树,只是很可惜他无法从组织那边得到任何与弘树有关的线索。 “果然啊。”降谷零微叹,“看来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只有那一个了。” 信繁蹙眉问道:“你指的是松田说的那件事吗?” 所谓的要支持组织诺亚方舟计划的选择。 降谷零点头:“现在站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支持我们的决定。而未来我们的支持者会越来越多。” 比如已经联系上的赤井秀一,可能还有mi6、cia等等。 他们不可能获得官方的支持,但这些精英可都不是安于现状畏惧挑战的懦夫。 信繁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他干脆坐在沙发上,直言道:“说吧,你们找到的解决黑暗男爵的方法是什么,促使你们做出决定的原因又是什么。” 支持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啊……这些人也真是敢想。如果到最后真的不得不这么做了,他长时间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 灰原哀与降谷零对视一眼,在他的鼓励下,代表大家坐在了信繁的对面:“那就由我来向你解释吧。” “嗯。”信繁摆出了认真的架势,他也的确很好奇。 “我们从我母亲留下的录音带中发现了一些线索,在对aptx和黑暗男爵进行系统的分析和比较后,我得出了一个有点意外的结论。”说到这里,即便已经早就知道结论了,灰原哀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我发现aptx-4869很有可能可以阻止病毒入侵人体细胞,并且帮助免疫系统清除病毒。” “aptx-4869吗?”信繁皱眉。 “是的,目前我已经在小鼠身上做过试验了。虽然没有办法拿真正的黑暗男爵做实验,不过至少可以确定aptx-4869对黑暗男爵产生的毒素是有效果的。” 对于现在的红方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大家都很期待浅野信繁的反应,毕竟所有人中最需要特效药的就是他。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信繁听了灰原哀的话后并未露出惊喜或者意外的表情,反倒严肃地问:“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毒素?” 组织对与黑暗男爵有关的任何东西管理都十分严格,毕竟他们也害怕黑暗男爵过早地泄露传播。 灰原哀表情微变,降谷零也有几分不自然。 第1320章 我们总要试试的 信繁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微微叹气:“赤井秀一?” 组织中现在有能力获得关键信息和资源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再加上还要心甘情愿帮助红方,除了赤井秀一外,信繁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贝尔摩德或许算半个,不过她就算帮忙,也应该是在柯南或者毛利兰的请求下。 降谷零和灰原哀不回答, 信繁也无所谓,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赤井秀一是不是还答应你们,想办法潜入组织用真正的黑暗男爵做实验,验证你们的猜想?” 灰原哀的脸色又窘迫了一分:“哥哥……” “赤井秀一会答应你们的要求,这没什么奇怪的。”信繁无奈道,“甚至就算他真的成功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你们是知道aptx-4869的危险之处的。验证之后呢, 谁敢服用aptx-4869对抗病毒?” 松田阵平撇嘴:“所以我们才要利用诺亚方舟计划。” “你们要利用诺亚方舟做什么?”信繁问。 “顺其自然, 达成诺亚方舟计划。”松田阵平回答,“但我们要争取所有人都接受计划得以永生。既然诺亚方舟可以转移思维,同理也就可以唤醒思维。只要提前准备好,诺亚方舟之上才是我们和组织博弈的地盘。” 这个想法简直堪称惊世骇俗,有种不破而不立的意味。 降谷零知道景光不会那么轻易认同他们的想法,于是赶在他开口前说:“听起来有点可怕,但我们分析过了,可行性还是有的。只要我们按照计划来做,所有服用过aptx-4869的人都能从黑暗男爵中活下来。” 可行性当然是有的,只是却没有人讨论这么做的风险究竟有多大。 “为什么要这么做?”信繁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他艰难地问出了这个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因为……”降谷零的眼神微微闪烁,“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吗? 信繁忽然笑了,他扬着嘴角说:“这不是还有一个不错的选择摆在我们眼前吗?既然aptx-4869可以抑制甚至是消灭黑暗男爵,那我一个人尝试就足够了。” “不行!”降谷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们倒也不是为你一个人考虑。”松田阵平客观地说,“谁都不知道你心脏上那玩意会不会突然泄露,如果服用了aptx-4869后不但没有控制住病毒, 反而让病毒泄露,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才是真的可怕。” “所以最危险的仍然是帮助组织完成诺亚方舟的建设, 让所有人登船。”诸伏高明严肃道。 阿笠宅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信繁,信繁从中看出了希冀、乞求、嘱托、担忧等等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让他冰冷的心脏变得温暖起来,也让他嘴角的笑容越发阳光。 “hiro……”降谷零忍不住叫出了这个最熟悉的称呼。 “同样都是高风险,我一个人行动更自如,甚至有机会可以找到组织保藏病毒的方法。”信繁冷静地分析道,“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黑暗男爵最初的实验室寻找机会。只要病毒还在我身上,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这些事。但如果帮助组织实现诺亚方舟计划,且先不论我们能否成功让所有人登船,单单是诺亚方舟计划实施后的对抗,我们都几无胜算。” 大家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信繁说的就是事实。 事实上不论他们表现得如何自信,面对尚未来临的末日,他们都没有任何把握。 可是…… “你有把握吗?”诸伏高明问。 这已经不是诸伏景光一个人性命的问题了,可以说全世界七十亿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从灾难中活下去,就算是乌丸莲耶和朗姆也不行。 信繁默默地吐了一口气道:“没有把握。” 诸伏高明颔首, 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那就去做吧。”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愕然地看向诸伏高明。 信繁也有些惊讶。 “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问心无愧足矣。”诸伏高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 他能感受到景光心中的沉闷和愧疚,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将弟弟牢牢保护在身后,倒不如做他最坚定的支持者,支持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 信繁的心脏有些钝钝的疼痛,他注视着兄长,然后重重地点头:“我会的。”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皆无奈地叹气。 果然如此…… 正因为信繁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诸伏景光。 “好了,都振作起来吧。”阿笠博士开口,打破了被阴霾笼罩的气氛,“目前的状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何况两个计划也不矛盾,我们可以同时进行。” “同时进行?”松田阵平眼睛一亮,“对啊,只要信繁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就不用受制于那个组织,当然也就可以尽全力组织诺亚方舟计划。到那个时候,诺亚方舟计划终止,已经受到影响的人也可以恢复。” “理论上是这样没有错,但我们还有许多细节的问题需要商讨。”灰原哀轻轻吐气,“我们的助力还是太少了。” 仅凭阿笠宅的这几个人,是很难左右局势的。 降谷零抬眼望向信繁:“我记得武田洛死前培养了一批下属,可以联系到那些人吗?” 如果利用得当,武田洛的势力或许能成为红方重要的助力。 “我恐怕不行,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谁?” “工藤优作。” 根据阿笠博士的说法,工藤优作很得武田洛欣赏。武田洛甚至因为工藤优作的拜托,将永生石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信繁。 如果是工藤优作去请的话,武田家应该会出手。 阿笠博士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责任:“优作那边就交给我吧。” “那就拜托博士了。” “另外,组织对政商界的蚕食越来越严重,一定有不少表面畏惧内心不甘的家族和企业,他们也是争取的对象。”信繁分析道,“诺亚方舟计划必须基于强大的实力和足够的话语权,实力我们目前没办法干预,但话语权……” 降谷零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诮:“所谓法不责众,就算是组织制定的规则,也不可能轻易对付由许多势力组成的抗争。” 闻言,信繁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从你口中听到法不责众这种话,还真是有点奇怪。” “咳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降谷零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 原则上不行,但实践中的确是这样。 对于红方来说,通过不甘心被组织控制的势力和个人慢慢瓦解组织,是一个可行并且有效的办法。 信繁不能在阿笠博士家久留,他们快速制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方针政策,随后信繁便起身告辞。 不过在他走后,阿笠博士家的会议并没有就此散去。 “哥哥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我们也必须赶紧行动起来。”灰原哀认真地说。 在她身旁一直插不进话的宫野明美这才开口道:“组织的那种生命监测设备,你和博士真的无法复刻吗?” 灰原哀微微停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耗费时间……” “我们总要试试的。”阿笠博士轻叹,“浅野真是给我们找了个大麻烦。” “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有多么麻烦,我们总要试试的。” “是啊。”这一次,阿笠博士坚定地点了点头。 …… 诺亚方舟论坛在美国纽约开幕—— 信繁应邀从东京飞往纽约,跟他同往的还有贝尔摩德。 一头干净清爽的金色短发,瘦削紧致的下巴,洁白的衬衫塞在深蓝色的西裤中,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白边的板鞋,整个人阳光又帅气。 信繁瞥了一眼身边这个大帅哥,面无表情地向候机大厅走去。 贝尔摩德朝偷偷看她的女孩子们抛了个飞吻,收获了一堆尖叫声和桃心眼。 “浅野君,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贝尔摩德快步跟上,“路上可是有着许多风景的呢。” 被她称赞为风景,那些女孩子又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信繁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突突跳动,他将贝尔摩德的登机牌砸在了他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上,然后毫不客气地率先踏上飞机。 贝尔摩德接住登机牌,朝女孩子们无奈地笑了笑:“很抱歉,我们要离开了。”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女孩子环绕的感觉,以往身为克丽丝·温亚德,围绕在身边的追求者大多都是男人。啧,果然还是芳香柔软的女孩子更棒啊。 早在得知贝尔摩德同行时,信繁就已经对这个戏精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贝尔摩德竟然没有任何底线。 为了遮掩身份易容成男人也就罢了,一路上不断地给他惹麻烦,可偏偏信繁又拿贝尔摩德没办法。 飞机上—— “您好,这位女士,我能跟您换个座位吗?”贝尔摩德那张帅气的脸再次出现在信繁的视线范围内,她正对坐在信繁旁边的女士微笑。 “当、当然没问题了!”那位女士甚至没有问问贝尔摩德的座位在哪里,就一脸着迷地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贝尔摩德。 信繁:“……” 他特地嘱托西拉将他们两个人的座位分开,就这么被贝尔摩德破坏了吗? 贝尔摩德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怎么了?不欢迎我?” “没有。”信繁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假寐。 算了,爱坐哪里坐哪里吧,反正论坛很快就能结束,只要返回日本,身为目前组织亚太地区的最高负责人,信繁能保证眼不见心不烦。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我记得我们上一次一起去美国,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你还在赤井秀一手中受了伤。” 信繁没应声。 “一转眼,赤井秀一反倒成了我们的同事。”贝尔摩德眼中盈起似笑非笑的意味,“真是世事难料啊。”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落,在信繁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贝尔摩德支着头,目光始终放在梅斯卡尔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够了吗?”信繁忽然开口问道。 贝尔摩德微怔:“不愧是你,这种敏锐的直觉真可怕。” 她很确定梅斯卡尔并没有睁眼睛,就算如此也可以确认她在看他,这应该就是身为狙击手的直觉了。 信繁抬眼,将审视的目光投向贝尔摩德:“可惜直觉无法告诉我你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啊啦,我的秘密?”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我能有什么秘密呢?” “比如你对某些人不同寻常的情感,再比如你不想让任何人窥视的过往。” 如果一切正如信繁推测的那样,贝尔摩德应该是绝对不会背叛组织的,然而事实上她经常暗中帮助柯南和毛利兰,而且降谷零那边应该也和她有着合作。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指的应该就是乌丸莲耶这种情况了。 连可能是自己唯二亲人的阿笠博士和贝尔摩德都与他离心了,他还要继续一意孤行吗? 闻言,贝尔摩德笑得更开心了:“我的过往哪里值得人窥视呢?不过是被人当成提线木偶,按部就班地贯彻着自己的命运罢了。” 贝尔摩德明显不打算坦诚,信繁也失去了跟她继续聊天的兴趣,再次阖眼。 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小小的追踪器。 没有不受距离限制的追踪器,一般来讲能有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根据信繁几次测试的结果来看,朗姆这枚追踪器在范围上几乎是无限的。 这显然不现实,除非追踪器的定位采用了特殊的方法——比如像手机一样,依靠遍布世界各个角落的信号基站,通过网络定位和传输信息。又或者高级一点,利用环绕地球飞行的卫星。 不管怎么说,追踪器本身一定是主动发射微波的,通过干扰信号可以屏蔽两端的信息传输。两种情况最大的区别在于,如果依靠的是基站,那么追踪器在飞机上应该是无效的。 他什么都不做容易引起朗姆的怀疑,既然如此,不如验证一下。 第1321章 我的人,不必见外 验证追踪器的工作原理非常简单,尤其信繁并不是非得得到结果,他的目的只是让朗姆知道梅斯卡尔“不安分”罢了。 在贝尔摩德眼中,梅斯卡尔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一改以往身为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时的谨慎小心。 “你喝酒了?”贝尔摩德忍不住问道。 “说起这个,要来杯威士忌吗?”信繁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贝尔摩德身体一僵:“不,不用了。我去透口气。” 对于组织这些有代号的成员来说, 喝酒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暗号,梅斯卡尔邀请她和威士忌一定是话里有话。只可惜贝尔摩德现在一点也不像跟这家伙周旋,所以选择避其锋芒,装作听不懂。 信繁望着贝尔摩德不太自然的背影,也不在意,反倒是很有兴致地问空乘要了一杯威士忌。 空乘很快就把加了冰块的威士忌端了上来。 飞机上毕竟不比酒吧, 航空公司给头等舱乘客提供酒品服务,但并非所有种类的酒都有。信繁要一杯威士忌,空乘就端上一杯威士忌,没有询问威士忌的种类。 大概飞机上的威士忌也只有这一种吧。 信繁接过玻璃杯,放在鼻下轻嗅。 嗯? 这股淡淡的太妃糖混合肉桂的香气……原来是波本吗? 他眼带笑意,浅酌了小半杯。 贝尔摩德不知道去前面干什么了,有帘子阻挡,信繁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着贝尔摩德。 不过很快,信繁的目光就从身边椅子上的某处划过。 说起来,比对乌丸莲耶和贝尔摩德的dna信息的计划似乎也可以开始了。 他伸手,不经意间从贝尔摩德的位置上扫过,一点点肉眼难以辨认的皮屑就被他收集了起来,装进了小巧的塑封袋中。 成年人一天平均脱落数十根头发和将近十克的皮屑,哪怕他们已经十分谨慎了,仍然不可避免留下一些可以检测到dna的痕迹。 这无关能力,只是受人类这一身份的限制,没有人能永远做得面面俱到。 就像当初的佳丽酿,无论是作为特工还是组织成员,佳丽酿的能力都很普通,但她依然可以在日常的工作相处中轻松地拿到负责人梅斯卡尔的dna信息。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人这么做罢了, 毕竟这些组织高层从来都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警方追查。 五分钟后, 贝尔摩德才施施然走了回来。 看到桌板上已经见底的酒杯,贝尔摩德的眼中扬起笑意:“现在喝酒,等到了论坛,你还能理智地为组织争取利益吗?” 信繁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反问:“我还需要为组织争取什么利益?” 以组织现在的势头,其他势力只能接受合作,何况这个旨在营销诺亚方舟计划的论坛原本就是组织主办的。不用说争取利益了,组织就没想过让别人分一杯羹。 “你在装傻吗,梅斯卡尔?”贝尔摩德似乎没想到会从梅斯卡尔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不论承受多大的压力,也依然不愿意屈服。我听说有不少国家已经公开表示反对诺亚方舟计划,并且禁止tense进入他们的领土。” 信繁当然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少数,大势所趋之下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如果不把矛头对准组织本身,就算全世界一起反对,对于乌丸莲耶来说也就是搭乘诺亚方舟的乘客少了一些而已。 “哎呀,没想到你对组织这么有信心呐。”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提起这个?” “我啊……”贝尔摩德越过信繁, 望向舷窗外的天空,“因为我很期待看到这些螳臂当车的蠢货的表现, 应该会很精彩吧?说不定他们能给这个腐朽的世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站在贝尔摩德的角度,信繁很难想象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信繁直接嘲讽道,“那位要做的事情应该也是你的愿望吧?” 贝尔摩德轻轻挑眉:“谁知道呢?” “你也有重要的人离开这个世界吗?”信繁冷不丁地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贝尔摩德微愣,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也?” “一路平坦的人不会说出腐朽的世界这种话,结合之前某人在我面前提起的事情,我很难不怀疑。”信繁回头,认真地注视着贝尔摩德。 他虽然经常拿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孩子开玩笑,但他本身并不认为贝尔摩德会像普通女人一样结婚生子。不老的千变魔女,似乎就该像那些千年女巫一样,长久地活在阴暗中,直到被人类抓起来施以火刑。 但是,想想阿笠栗介对全恩智的态度,再想想贝尔摩德对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特殊的照顾,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贝尔摩德和阿笠栗介说不定有不少相似之处。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梅斯卡尔的问题,也许她已经看出这是一个试探,她只是笑得更开心了:“组织里不存在一路平坦的人,每个成员都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你也一样,不是吗?” “或许吧。” 所以说组织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 阿笠栗介和乌丸莲耶不为人知的过往、朗姆和阿笠栗介几乎摆在明面上的仇怨、贝尔摩德送去孤儿院的两个孩子、琴酒独自一人和卧底斗智斗勇的坚守、基安蒂发誓要让贝尔摩德好看的决心、科恩十数年如一日的磨砺、卡尔瓦多斯被拒绝无数次仍追随到底的顽强…… 如果立场转换,法律与道德全部推倒重建,也许组织也可以成为一支正义联盟。破后而立、立志复仇、同仇敌忾、气运护身,与大反派工藤新一所领导的集团死磕到底。 只不过工藤新一是被迫承担起救世的责任,而组织……完全是自己作的。 信繁和贝尔摩德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聊完这几句就各做各的事情了。 哪怕在飞机上,信繁也随身携带着笔记本电脑,加班加点忙于工作。相比之下贝尔摩德实在是闲得过分,飞机上这十几个小时,她睡了美容觉、看了杂志、涂了指甲油、护了肤、享用了美食…… 因此,刚下飞机时,神采奕奕的贝尔摩德和面带困乏的梅斯卡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吧,我们的行程很赶,首先需要去酒店休整一下。”贝尔摩德扫了一眼信繁,颇为嫌弃地说,“你得换一套正式的礼服。” 信繁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长途跋涉,一路没有休息,他的确需要时间调整一下。 论坛为期七天,作为tense集团代表,信繁至少需要在这里待够两天,并且今晚的宴会必须出席。 组织请来了许多知名专家学者,甚至还有近几年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他们有的从组织那里拿了不少好处,有的生命受制于组织,不得不拿着组织提供的台本哄骗普通民众。 真正的大佬们当然不信这些营销,但组织对付他们有更有效的方法。 爱普考特和他目前就是tense集团的两块招牌,他在美国当吉祥物,爱普考特也有自己的任务。 tense的大本营就在美国,信繁和贝尔摩德一出机场就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车队。 是的,车队,夸张程度一点也不比影视作品低。 以至于看到这个架势的许多旅客都开始猜测这两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难道是某个影帝?? “梅斯卡尔先生。”负责迎接他们的成员大概只认得浅野信繁这张没有改变易容的脸,他甚至有可能不知道贝尔摩德也会来,因而将易容后的贝尔摩德当成了梅斯卡尔的随从。 一个西方面孔的大叔,竟然对信繁用了日本人的礼仪,躬身将他请上车。 贝尔摩德正要跟着信繁一起,那人就伸手阻拦,并用眼神示意他去后面的车。 贝尔摩德何曾受过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不过她也不在意,倒是饶有兴趣地答应了。 “慢着。”信繁忽然出生道,“我的人,不必见外,上来吧。” 贝尔摩德:“???” 听闻梅斯卡尔这样说,来接他们的组织成员立刻道:“是属下眼拙,您请。” 只是他看贝尔摩德的眼神似乎奇怪起来,带着种“原来如此”的意味。 贝尔摩德:“……” 忽然就不是很想跟梅斯卡尔一起坐车了呢! 总裁的座驾就是和随从的不一样,里面的空间很大,冰柜、桌子、屏幕等设施一应俱全,车辆行驶在拥挤的道路上却一点也不显得颠簸,启动和刹车都很稳,杯子里的茶水几乎不会泛起波澜。 路上,下属还提醒他冰柜里保鲜着工作简餐,可以先随便吃一点。 信繁打开冰柜,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精致的漆器,应该是便当盒。 便当盒总共有五层,有点像日本家庭过年时吃的年菜,每一层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菜品,用料十分高级。如果可以接受生冷的话,这份“简餐”的品质绝对可以跟米其林三星媲美。 “啧,这就是总裁的待遇吗?还真是让人眼红呢。”贝尔摩德又开始阴阳怪气了,只是这种话搭配着她现在的造型格外古怪,难怪会被人误会。 信繁将餐盒推给贝尔摩德:“这些都是你的了,我刚才吃的飞机餐还没有消化。” 饶是他也不禁感慨万分。 自从乌丸莲耶和朗姆在他面前摊牌后,信繁发现他的待遇可以说是直线上升,过去那种需要和琴酒挤在老爷车上吃便利店盒饭的日子就此一去不返了。 要不要找个时间拉上琴酒忆苦思甜? 从机场到市区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等贝尔摩德用完十二小时内的第四餐,车队也已经驶入了酒店的停车场。 这座位于市中心的酒店非常豪华,光是门口的停车场面积就顶得上好几个标准足球场了。 司机顺着道路一直将车开到酒店大门前,立刻有工作人员打开车门迎接。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无法理解日本人的饮食习惯。”贝尔摩德一脸满足地抱怨道,“这些生冷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 信繁瞥了她一眼:“那你吐出来?” “啊啦,这就是浅野社长的待客之道吗?” 信繁懒得搭理她,他走下车,站在了酒店的大门口。 正前方是金碧辉煌的大厅。 为期一周的论坛将在这里举办,但在那之前,信繁的视线先被一个名字吸引了——juke。 这个名字…… “这么多人,说不定有狗仔混在里面,看来我还是保持现在的易容比较好。”贝尔摩德走到信繁身边,与他并肩站立,“要是我的经纪人渡边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帮我妥善处理这些事。” “要不先把工资结算一下吧。”信繁笑,“让我想想你拖欠了多少个月工资。” 十七年前羽田浩司和阿曼达·休斯遇害的地方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juke酒店不但没有被金融危机的浪潮淹没,反而越办越好了。 不管决定论坛举办地点的人是乌丸莲耶还是朗姆,他们的目的都很有意思。想用羽田浩司案吸引某些人的目光吗? 他们已经成功了。 信繁的目光从一些乔装打扮的人身上扫过,最终平静地落向前方:“走吧,我们先去办理入住。” 说是这么说,在美国,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根本无需信繁亲自动手。 五分钟后,下属将房卡恭敬地奉上。 信繁:“……” 贝尔摩德:“……” 果然太自由的国度就是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信繁之前说的“不要见外”的缘故,下属真的非常不见外地给他们注册了一个房间! “有什么问题吗?”下属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哪里惹梅斯卡尔不满。 “没有。”信繁从下属手里抽走房卡,率先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见梅斯卡尔都没有意见,贝尔摩德也无所谓。 然而,等她跟随信繁乘电梯抵达21楼,站在房间门口时,信繁却冷漠地当着她的面关闭了房门。 “你自己去订房间吧,我们晚上见。” 门缝里只飘来这样一句话。 第1322章 美梦将醒 笑话,他是绝对不可能跟贝尔摩德共处一室的。 谁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晚上发神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何况信繁还有一些绝对不能让贝尔摩德知道的事情要做。 …… 回到房间后,信繁第一时间检查了套间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被人安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酒店的玻璃贴有特殊材质的薄膜,从里面向外看不受任何影响,但从外面是看不到房间里面的场景的。这么做可以保护旅客的安全, 防止狙击手狙杀。毕竟能入住酒店豪华套间的旅客,无一不是在业界享有盛名的大佬。 套间包括卧室、浴室、客厅、会议室等多项功能,最中央还有一个4×9的室内泳池,可谓是豪华至极。当然价格也很美丽,一晚上就要花费将近一万美元。 巡视一周后,信繁拉上了窗帘。不是他不相信酒店的安保, 只是一直以来他早已习惯亲力亲为了。 东京的中午时分, 正密切关注着tense动向的降谷零接到了一通特殊的电话。 号码没有备注,不过在看到那串数字的瞬间, 降谷零就停下了自己的所有工作。 “降谷君,你要去哪里?”矢口慎介叫住了他。 “接个电话。”降谷零非常敷衍地答了声,随后拉开会议室的门,离开了。 在他走后,其余组员都在做着之前的工作,只有矢口慎介看上去对降谷零的电话十分感兴趣。 “看来降谷君又取得了新的进展。”矢口慎介笑着说。 没有人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除了他自己和里理事官。因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和里理事官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但是里理事官没有搭理矢口慎介,他正在阅读一份来自首相府国家安全保障局的文件。对方就首相先生的安全问题,要求获得警察厅的协助。 组织对日本政府的威胁已经进展到首相的安全了吗? 形式还真是越来越严峻了。 拿着手机离开会议室的降谷零并没有立刻远离,他将手机放到静音,在会议室门口停留了几秒钟,听到了矢口慎介的话。 因此当他接起电话的时候,铃声已经响了快一分钟了。 “抱歉, 刚才我在开会。”电话一接通,降谷零立刻道歉, 随后又谨慎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对面的信繁颇感无奈:“没什么事, 我只是告诉你我已经到美国了,而且入住的酒店很有意思。” “哦?” “听说过juke吗?” 降谷零立刻想到了十七年前的羽田浩司案,他皱着眉问:“是组织的安排?” “应该,不过具体是谁这么有趣,我还毫无头绪。” “羽田浩司案的凶手是朗姆,也许……” “羽田浩司究竟是谁害死的尚无定论,何况就算是朗姆所为,在juke酒店举办论坛也极有可能是针对朗姆的陷阱。总之很有趣。” 如果说信繁现在的生活还能有些许调济的话,那一定是boss与朗姆的勾心斗角了。 “需要我过去吗?”降谷零问。 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信繁坚定地回答:“暂时还不需要。” 在不清楚组织目的的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何况公安那边也不是绝对安全,如果降谷零因为他的缘故来了美国,说不定会惊动组织的卧底。 降谷零人在日本,能做的很少,只好再三叮嘱:“小心为上。” “放心吧。”与紧张的降谷零不同,信繁倒显得格外放松,“主动权在我, 组织翻不出什么花来。” 这是实话,羽田浩司应该是因为窥见了组织某些机密而被灭口的。可要论机密, 目前没有人比信繁知道得更多了。 “那么,美国那边就拜托你了。”降谷零郑重其事地说。 “嗯,最近日本也不太平,你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两人的通话非常简短。 放下电话后,降谷零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组织步步紧逼,他们也必须做出改变才行。 降谷零没有再回会议室,而是直接开车离开了警察厅,他的目的地是位于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的工藤家。 工藤优作今天在家,这一点他已经从驻扎在阿笠博士家附近的公安那里得到消息了。 按照他们最初的决定,阿笠博士会找工藤优作商谈合作的事情,不过现在降谷零觉得有些话他来说更合适。 降谷零没有易容,开门的工藤优作看到他也没有任何意外,而是用一种释然的语气说:“你来了。” 降谷零开门见山地问道:“优作先生,我想知道您是谁。” 这句话听起来颇为古怪,工藤优作闻言笑着说:“我的身份那位浅野先生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 “我想听您亲口说。” 工藤优作做了个请的姿势:“其实我的身份没什么值得说的,只不过凭着人脉,在某些人那里还有几分薄面罢了。” 降谷零跟着工藤优作走进房子。 工藤新一和工藤有希子都不在,房间里似乎只有工藤优作一个人,这倒是方便了他们谈话。 无需降谷零再次发问,工藤优作已经主动说:“我现在拿得出手的身份,除了推理家之外,大概就只有mi6的情报顾问了。哦,对了,一定要算的话,组织里面有些老家伙应该还记得我。” 其实工藤优作的年纪并不大,满打满算不到四十岁。但耐不住组织是个很费员工的地方,像琴酒、贝尔摩德这种工龄大于十年的简直少之又少。 认识工藤优作的成员基本上都被更新换代掉了,只剩下boss朗姆这种“千年老妖怪”。 听到工藤优作说自己是mi6的情报顾问,降谷零略微松了口气:“阿笠博士或许已经跟您提起过了,我们希望您能帮忙联系武田洛的旧部。” “我尽力。”工藤优作没有保证什么,不过他愿意出手基本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另外,mi6那边……”谷兦 “哦,我差点忘了,一会儿有位客人要来拜访。”工藤优作眯着眼睛道,“公安和mi6的事情还是由你和她直接交流比较好。” “我不完全代表公安。” “没关系,她也不完全代表mi6。” 话音刚落,工藤家的门铃就再次响了起来。 “噂をすれば影がさす!”说曹操曹操到,工藤优作感慨了一句,随即笑着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工藤优作将目光下移,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萝卜头。 世良玛丽的脸色微变:“优作,你是在嘲笑我吗?” “岂敢。”工藤优作让出进门的路,“说来也巧,我这里有一位你很感兴趣的客人。” 世良玛丽没有询问,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个金发黑皮的男人。 虽然她还没有跟日本这些人真正的见过面,但靠着世良真纯和mi6那边的情报,玛丽对降谷零等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一眼就认出来了。 “降谷先生。”世良玛丽朝降谷零伸手,“久仰大名。” 降谷零这个在他卧底期间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名字,随着卧底生涯的结束,如今已经几乎变的人尽皆知了。 降谷零与世良玛丽握手,眼中划过一抹了然:“aptx-4869?”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世良玛丽对自己被喂药的经历保持缄默,“隔壁那位浅野灰原哀小姐的解药不知道研制到什么程度了。” 世良玛丽对他们情况的了解的确出乎降谷零的预料,不过他也并非对世良玛丽一无所知。 降谷零笑了笑道:“您应该就是赤井玛丽女士了吧?没想到连您也服下了aptx-4869。” 赤井家混乱的关系一般人很难理清,但降谷零不是一般人,他因为和赤井秀一的私仇,曾经系统地调查过赤井秀一,当然也知道他父亲是赤井务武,母亲是赤井玛丽。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长相稚嫩,但无论从发型还是容貌甚至气质来看,都和赤井秀一那位神秘的母亲极为相似。 世良玛丽默认了降谷零的猜测,她瞥了一眼工藤优作,意有所指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真是巧啊,刚好在我拜访优作的时候遇到了这么一位有趣的客人。” “是啊。”降谷零非常赞同。 不管工藤优作究竟知不知道他今天会来拜访,能促成这样一次三方会谈,工藤优作都是一个充满了bug的人。 工藤优作像是没有听懂他们的暗指,热情地招呼道:“有希子昨天从朋友那里带了一些曲奇回来,你们顺便留下吃个下午茶吧。” “那就麻烦你了,优作。” 从世良玛丽对工藤优作的称呼来看,他们似乎非常熟悉。 降谷零一边喝着红茶,一边问:“赤井夫人和工藤先生认识很多年了?” “是啊,很多年了,大概……”世良玛丽顿了顿,才道,“大概有十七年了吧。” 十七年前羽田浩司被牵扯进阿曼达·休斯和组织的恩怨中,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遇害了。赤井务武受好友所托赴美国调查羽田浩司案,工藤优作作为当时负责羽田浩司案的梅斯卡尔,与赤井务武相识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问题在于原本应该是敌人的两方,究竟为什么会成为朋友,甚至在赤井务武失踪后依然保持联系? 在降谷零搞明白这些事情之前,工藤家的门再次发出了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人用钥匙开门了。 工藤优作刚把点心端上桌,闻声他看了眼时间,笑道:“看来是新一回来了。” 直接用新一称呼江户川柯南,工藤优作这是准备摊牌了? 大门打开,江户川柯南的小身板出现在玄关处。 他先是下意识跟父亲打招呼,不过很快就变了脸色。 等等,安室先生怎么在他家?还有那个金发的小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柯南向父亲投去疑惑的眼神。 工藤优作避开,反而对降谷零和世良玛丽说:“也许是时候把真相告诉更多的人了,你们认为呢?” 这是一句双关语。 一直被父母保护起来的工藤新一终于到了得知一切的时候,而愚昧的民众也是时候从组织营造的美梦中醒过来了。 …… 组织的“造梦计划”还在继续。 juke酒店专为论坛准备的晚宴非常盛大,一点也不亚于tense第一次在日本露面时的场面。 无数达官贵人都出席了晚宴,打眼一看,信繁就认出了几位美国的政界高层、摩洛哥的国王和王后、英国首相和王储等等。 如果信繁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察,也许他穷尽一生也没有机会和这些人攀谈。而现在,组织为他搭建好了一个庞大的舞台,他要做的是利用一切资源阻止诺亚方舟计划。 谈话的话术非常重要,尤其在他身上还有朗姆的追踪器的情况下,他不能明着表露立场,却又要适当的将信号释放给这些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将信繁的“警告”和“建议”听进去了,总之大家的脸上都挂着莫测高深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啧,跟老油条打交道真是耗费心力。 …… “怎么啦,怎么一脸不高兴?”铃木园子从毛利兰的身后冒了出来,笑着调侃道。 毛利兰被她吓了一跳,无奈地放下手机:“我刚才在跟新一聊天,他说等会再打过来的,但是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也显示无人接听。” 毛利兰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担心,因为这种事对于工藤新一来说真的不算罕见,他们的通话十次中至少有七次都是这样。 铃木园子跟她的想法相同:“没关系啦,新一那家伙说不定又是突然看到感兴趣的案子,忘记要给你回电话的事情了。” “但愿吧。”毛利兰勉强地笑了笑,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们路过的那家中华料理店有大胃王活动,奖品是飞往美国的来回机票。怎么样,有兴趣去试试吗?” “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大胃王。” “可我是啊,跟着我,包你拿到去美国的机票!” 铃木园子拉起毛利兰,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第1323章 超级幸运星与奇怪的委托 中华料理店的大胃王活动并不是单纯地比谁吃得多,而是夹杂了一些趣味性和运气的成分。 最高奖品是一家三口前往美国的来回机票,此外还有一些免单券、试吃小物作为参与奖,奖品全部用对应颜色的小球代表,而小球就包在饺子里。 报名后,参赛者有半分钟的打饭时间,他们可以尽可能多地从大锅里盛出自己能吃完的饺子。接下来的时间里, 参赛者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吃! 吃得越快吃的越多,中奖的可能性就越高,吃不完的话还会有惩罚。 除了代表奖品的小球,饺子里还随机包着一些惊喜,比如吃到后可以把剩下的饺子换成晾凉后的, 再比如必须喝下一大杯水才能继续比赛等等。 “怎么样?是不是超有意思?”铃木园子兴奋地问。 毛利兰不想搅了铃木园子的性质,于是暂时将她对工藤新一的担忧放下,和铃木园子一起走进这家中华料理店。 “哎呀,小妹妹你回来啦。”穿着红色旗袍,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店员热情地迎上前,“欢迎光临,两位要参加本店的大胃王挑战活动吗?这是报名表,填完之后再预缴纳一部分费用就可以了。请放心,如果能获奖,这些预缴的费用是会全部退还的。没有获奖也没关系,不管两位能吃掉多少饺子,我们只收取一份的钱。” “好啊好啊,就在这里填是吧?” 铃木园子代替毛利兰填写了她的那一份,所以毛利兰得以好好打量这家餐厅。 好像是刚刚开业的样子,纯正的日式中华风装修以及店员们和动漫角色一模一样的打扮很搭,站在店里,毛利兰有种自己已经漂洋过海的错觉。 她们交了钱, 被店员引到大厅的角落里坐下。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食客,甚至还有最近在网络上风头正盛的大胃王。 跟这些人同台竞技,怎么可能会赢嘛! 这样想着,毛利兰反倒轻松了许多。 算了,就当是陪园子吃饭好了。 十分钟后,比赛开始! 毛利兰的编号是6,与排在第7个的铃木园子站在一起,她们面前有一张长桌,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比脸还大的“饭盆”。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参赛选手做好准备!”店员望着钟表上的指针,刻意用语气营造紧张的氛围,“三、二、一,计时开始!!” 几个参赛选手同时转身,一手抱着碗,一手拿大勺,动作非常迅速。因为比赛规则没有禁止互相帮助,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干脆一个一个盛饺子。 “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啊?”毛利兰连忙叫停,“吃不完是有惩罚的!” “没关系的,放心好啦!” 很快,铃木园子的碗就装满了饺子,接下来她又帮毛利兰装了许多。在毛利兰的一再推辞之下, 最终她的碗填满了一半左右。 比赛这个时候才正式开始。 啊呜—— 嘎嘣! 第一口, 毛利兰就咬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将异物吐到手上一看,发现是一枚红色的小球。 “这……” 店员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大奖得主这么快就揭晓了。 按理来说,规则是规则,为了活动效果,店员会故意把装有红色小球的饺子放在最后一批端上来的饺子中,只有能竞争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中奖。 然而…… “怎么了怎么了?!”铃木园子察觉到身边的气氛不太对劲,连忙将脑袋从盆里抬了起来,她的嘴上还叼着半个饺子。 其他参赛者也纷纷反应过来,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毛利兰。 毛利兰不好意思起来:“是、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才吃了一个饺子。” 最终还是店长站了出来:“没想到我们之中诞生了超级幸运星,第一个饺子就吃到了最终大奖,太幸运了!不过其他客人也请不要气馁,除了机票,我们还准备了其他奖品。比赛继续,这位小姐,请您跟我来。” 在铃木园子鼓励的视线中,毛利兰放下餐具,跟着店长走到了一边。 店长将一张购买凭证拿了出来,递给毛利兰:“这就是一等奖了,你可以拿着自己和朋友的护照,去航空公司办理登记手续。” 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毛利兰还有点迟钝,接过凭证,看清上面的时间后,毛利兰微讶道:“居然是明天的航班?” “嗯,其实我们的活动应该在上周举办,只是因为一些问题推迟到了现在。”店长解释说,“可是航空公司那边无法更改时间,如果你要去美国玩的话,就只能明天出发了。” “好的,谢谢您,我回去后会跟家人商量的。” 毛利兰将凭证攥在手中,感觉原本冰凉的纸张都在发烫。她失去了吃饭的心情,于是就坐在门边等铃木园子。 十分钟后,铃木园子终于坚持不住了,举双手结束了比赛。 “不、不行了!”铃木园子一过来就趴在毛利兰的肩膀上,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吃不动了,好多啊。” “谁让你盛那么多的?”毛利兰无奈,随即又有些好奇,“没吃完的惩罚是什么?” 铃木园子晃了晃手里的饭盒:“打包带走,并且支付所有饺子的费用。” “不过这都没什么啦。”她又说,“反正饺子的确很好吃,带回去当明天的早饭也不错啊。你的奖品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不过日期是明天,我还没想好。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美国旅游?” “不了不了。”铃木园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爸妈最近明令禁止我和姐姐乱跑,连东京都不让出,更不用说出国了。” “为什么?” 铃木史郎夫妇平时很少管铃木园子,这才养成了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严苛呢?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铃木家牵扯进了一些危险的事情里。”铃木园子叹气,“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出去,可惜时事不允许啊。你也要小心,美国那边……” 铃木园子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那些不确定的事就不要说出来让小兰平白担心了。何况她还不一定会去美国呢。 与铃木园子在十字路口告别后,毛利兰独自一人回了家。 路上她还顺便购买了晚餐所需要的食材。 毛利侦探事务所—— 还没进门,毛利兰就听到了熟悉的鼾声。谷騪 什么嘛,爸爸又喝醉酒了。 毛利兰无奈地将东西放好,随后下到二楼叫醒父亲:“爸爸!醒醒!你想不想去美国旅游?” 毛利小五郎整个人几乎都被啤酒罐淹没了,他花费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是谁在叫他:“哦,小兰啊,你说什么?美国?哦,对,今天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委托,委托人竟然让我去美国找他。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会为了那点委托费跑那么远吗!” “美国的委托?”毛利兰疑惑,“美国的委托怎么会找上爸爸呢?” “谁知道啊,可能是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名气太大了吧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大笑了几声,稍微清醒了一些,“据委托人自己说,他好像收到了死亡威胁。不过我已经拒绝他了,所到底怎么回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毛利小五郎问。 毛利兰低声喃喃:“也不一定非要拒绝……” “什么?你大声点好不好,我现在可是老人家!“ “我说!你不如把那个委托接下来吧,反正我刚刚拿到了往返美国的机票!”毛利兰大声解释道,并且把机票的购买凭证递给父亲。 “什么啊?”毛利小五郎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凭证,下一秒他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你哪来的钱买机票?” “今天放学回来的路上抽奖送的。” 毛利小五郎狐疑道:“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 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太对劲,但如果是当代锦鲤毛利兰……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立刻道:“我现在就给委托人打电话!” “等等爸爸,现在这个时间美国已经是深夜了吧?” “嘟嘟嘟……” “毛利先生,您终于考虑好了吗?” 好吧,电话已经接通了,听起来那位远在美利坚的委托人相信毛利小五郎一定会答应他的。 …… 此时—— 被夜色笼罩的纽约依然灯火通明,尤其是曼哈顿地区,时间似乎没有对这里造成太大的影响。 tense大厦顶楼,一个国中生模样的小男孩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中还端着一杯殷红的葡萄酒。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电梯上面的指针刚刚指向1——有人出去了。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男孩感慨着,将酒杯随手放下,转而拿起pad,翻出了全恩智最新的综艺节目。 “果然好像啊……似乎看得越多越觉得你们几乎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到这里,男孩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冷笑,“但世上只能有一个定子。她回归之日就是你命丧之时。” 明明那双注视着屏幕的眼神温柔缱绻至极,吐露出的话语却残酷冷漠。 这就是现在顶着乌丸莲耶之名的阿笠栗介。 不要被他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所蛊惑,谁知道无害善良的外表之下是怎样一只残暴的恶魔? …… 将乌丸莲耶一个人留在tense大厦,朗姆乘电梯下来,立刻就有下属将他迎上车。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无需朗姆询问,下属已经主动汇报起工作进展,“核心设备已经全部转移到安全地点,重要的人员也都安排到其他地方了,只有那位……” “不用管他。”朗姆淡定地说,“梅斯卡尔呢?” “今晚刚刚出席了开幕晚宴,贝尔摩德跟他在一起。” “贝尔摩德?”朗姆的嘴便渗出一抹讥笑,“无用之人总是信奉合作的理念,只可惜成功者往往都是独行人。” 下属没有应声,只是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走吧,我们该给cia送一份大礼了。” “是。” 一个追踪器将信繁的生活拆得七零八落,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然而对于朗姆来说,他每天的工作太多了,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复杂,根本不会花大量时间在监听上面。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偶尔用追踪器敲打敲打信繁,亦不抗拒信繁的反应给他带来的乐趣。 …… 秒针一格一格不断前进着,时间也在流逝中被量化。深邃的黑暗正在酝酿,而许多被黑暗笼罩的人还完全不自知。 信繁作为tense集团的代表,在论坛的开幕仪式上发表了一段讲话。他已经很努力不用带有引诱性的词汇,但是经过美化的诺亚方舟计划本身就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总之组织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效果很好。 柯南终于从父亲那里得知了许多真相。出于保护浅野信繁的目的,降谷零并没有把他的现状分享给柯南,但以柯南的敏锐,他还是意识到了浅野先生处境之危险。 结束谈话后已经很晚了,柯南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一连串来自毛利兰的未接来电。他还没来得及拨过去请罪,倒是毛利兰先把电话打给了江户川柯南。 “小兰……咳,小兰姐姐。”柯南差一点没切换好称呼,“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抽到了三张往返美国的机票。爸爸刚好要去美国处理一个委托,我们明天就出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毛利兰问道。 “明天,这么着急?” “是啊,因为是赠送的机票,我们也不能更改时间。” 想起父亲之前说的“组织的大本营仍然在美国”的事情,柯南只花了短短几秒钟就做出了决定:“小兰姐姐,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毛利兰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那你把护照信息发给我吧,我帮你办理手续。” “好!” 因为爸妈的缘故,柯南有全套江户川柯南的证件,包括但不限于出生证明和护照。 他迅速拍下护照的首页,用邮件发给了毛利兰。 第1324章 接二连三的爆炸事件 清晨,信繁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 他抬起电话放在耳边:“喂?” “浅野先生,今天的行程略有些改动,我已经把行程安排发给您了,请注意查收。” “嗯?” 只是一个短短的音节,电话对面的人便非常有眼色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今天凌晨发生的一起汽车炸弹袭击事件, 原定于自由广场的活动改为室内进行。我们也对与会嘉宾的身份筛选了一遍,由原先的296人更改为56人。” “汽车炸弹袭击?” “目前尚不清楚这次袭击是个人行为还是有组织的恐怖袭击,早间新闻应该有报道,需要为您接入吗?” “嗯。” 信繁醒得略晚,早间新闻的时间已经过去,不过这也没什么, 只需要把录播的内容重新投在电视上就可以了。 至于这起汽车炸弹袭击,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报道的。凌晨时分, 一辆停放在玛丽皇后街边的别克汽车忽然爆炸起火,造成一位路过的便利店店员重伤。除此之外,事件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这种事放在一些治安较好的国家是重大事件,但放在美国……只能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要没有某些恐怖组织宣称对此事负责,估计警方和fbi调查一段时间就会找到真凶。 然而,就在信繁无聊得打算关掉电视看一看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时,新闻频道正在播出的画面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线电视新闻网正在为您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洛杉矶市的一家披萨店内发生枪击事件,造成8人死亡,19人受伤。据悉,这已经是本周全美第4起枪击事件。除了洛杉矶,华盛顿、伊利诺伊州埃尔金、印第安纳州印第安纳波利斯、得克萨斯州休斯敦等都发生了严重程度不等的枪击事件。根据非营利机构‘枪支暴力档案’的统计数据……” 枪击事件频发,在美国似乎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每年发生的枪击事件都在五百起左右,平均下来每天都有一至两起。 而枪支管控也一直都是每任总统选举时必谈的话题,但无论哪一任总统,似乎都对它没有办法。美国的民众也不愿意政府禁枪。 站在普通民众的角度,他们知道政府禁枪只能禁好人的枪, 暴徒依然能从各种黑色渠道获得枪支弹药。而到了那个时候,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将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总不能跟扛着加特林的暴徒拼刺刀吧? 这样看, 枪支问题已经让美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就连cnn也没有占用太多篇幅报道这几起枪击事件,他们只是按部就班地报道了案发地点、时间、经过、警方的调查进展。 信繁的目光落在视频中警方缴获的枪支上,微微蹙眉。 等主播开始切入下一个新闻,他迅速回放早间新闻关于汽车爆炸案件的报道。 爆炸案和枪击事件,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关系,可是信繁还是发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从爆炸现场的照片来看,造成爆炸的炸弹绝对不是暴徒常用的自制简易炸弹,而且暴徒也不会选择凌晨街道上没有人的时候作案。只要再耐心等待几个小时,由tense集团牵头的活动就会在距离爆炸发生地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举办,届时会有许多人参与,爆炸产生的社会效应也要比凌晨大数百倍。 现在这种情况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凶手和那个便利店店员有仇似的。 不过信繁查了一下便利店店员的身份资料,判断那个人应该只是上班路上途径汽车炸弹,被无辜殃及了而已。 这就更奇怪了,难道暴徒只是想炸毁一辆汽车,死不死人的无所谓? 另外,披萨店的枪击事件——信繁注意到警方缴获的枪械都是美国警方的配枪。 太有意思了。 要知道美国许多州的法律规定市场上禁止售卖自动武器,想要获得这种枪械, 暴徒要么从非法渠道购买,要么腐蚀警方内部。 “砰砰砰。” 酒店的房门被人叩响。 贝尔摩德穿着漂亮的礼服,站在门外朝信繁微笑:“一起去餐厅吃个早饭怎么样?” 信繁挑眉:“我怎么记得我没有带女伴过来呢?” “是我不请自来了,我在附近有个拍摄工作,是临时翘班过来找你的。”贝尔摩德扯谎扯得非常自如,“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玛丽皇后街还是披萨店?” “嗯?”贝尔摩德微讶,“是地铁美术馆站的爆炸事件,大概是十分钟前发生的,不知道新闻有没有报道。” 信繁面不改色地看向贝尔摩德,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很快信繁就得出结论,这些暴力事件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死伤情况。”信繁越过贝尔摩德,率先朝电梯走去。 贝尔摩德面带笑意地跟上他:“警方应该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早高峰发生这种事,伤亡情况是显而易见的。怎么,感兴趣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温亚德小姐,你很闲吗?” “哎呀,我好伤心。我也是以为你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才如此提议的。”贝尔摩德轻声说,“毕竟发生爆炸案件的地方可不止美国。” 信繁瞥了她一眼,感慨道:“那位没有强迫你加入情报组真是一大损失。” 他不怀疑贝尔摩德的话,只是连他都不知道这些情报,贝尔摩德却能拿到。这种情报搜集速度以及敏锐程度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信繁很快就笑了起来。 “贝尔摩德。”他收起手机调侃道,“我这里刚刚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 贝尔摩德疑惑:“什么?” 信繁眼中的笑意加深了许多:“一架飞机从东京飞往美国,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要降落在机场了。” “所以?” “飞机上有那位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以及他的女儿毛利兰和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信繁满意地看到贝尔摩德表情微变。 他又添了一把火:“美国最近似乎很不安全啊,不过你也说了,出事的不止美国一个国家,所以其实无论他们在哪里,危险始终如影随形。” 说完信繁就走了,把贝尔摩德一个人留在原地。 而贝尔摩德似乎也失去了与他共进早餐的心情,她站在那里望着梅斯卡尔远去的背影,眼神幽暗晦涩。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朗姆? 还真是……让人没有办法不生气啊! …… 在酒店的餐厅用过简单的早餐后,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就算作为嘉宾的浅野信繁不需要提前到场,路上的时间显然也已经不充裕了。 司机开车送信繁去会场,这一次牛皮糖一般的贝尔摩德没有跟着一起去。 早高峰已过,路上的车辆很少,不存在拥堵的问题。信繁稍微估算了一下就放下心来,他应该不会迟到。谷澒 然而,就在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时,前方忽然出现了拥堵。 “怎么回事?”信繁皱眉问。 司机打开车门下车,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 “浅野先生,前面有一辆货车侧翻了,路政和拖车刚刚赶到,只是货物倒了一地,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清理完。” “那就换条路……”信繁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另一辆货车停在了他们后面,而且紧接着又有许多量货车接二连三的驶入这条不太宽阔的街道。 信繁:“……”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难道又是贝尔摩德搞出来的? “这……”司机为难地看向他。 信繁叹气:“那就等等吧。” 反正今天的活动也不是很重要,他倒是想看看背后的人究竟要干什么。 …… “啊,真是的,爸爸又跑到哪里去了?”机场的行李转盘处,毛利兰正一脸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东方面孔。 柯南坐在行李箱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人。 嗯?他们看上去都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吗? 终于,毛利小五郎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毛利兰重重地松了口气,连忙朝父亲招手:“这里这里!” “哎呀,你们怎么能乱跑?要是丢了怎么办?”毛利小五郎‘恶人先告状’。 毛利兰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说:“酒店派来接我们的车马上到,我们要尽快去出站口等候。现在时间还早,回酒店休整几个小时再去找委托人吧。” “好啊,那就走吧。” 毛利小五郎拉起行李箱,并且主动接过女儿手里的小箱子。不过还没走几步路他就发现不对劲了——箱子怎么这么沉? 毛利小五郎低头一看,正好对上柯南略显无辜的视线。 青筋暴起! “砰砰!!” 柯南的脑袋上瞬间多了一个双球冰淇淋。 他捂着脑袋,欲哭无泪地跟在毛利兰身边寻求安慰。 “真是的,爸爸你怎么能对小孩子这么暴力?”毛利兰牵着柯南的手,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嘛,脑袋上的疼痛似乎舒缓了许多。 柯南美滋滋地想着。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机场的出站口,从车上下来一名穿着酒店统一制服的侍者,他非常恭敬地朝毛利小五郎一行人鞠躬,然后帮他们把行李装进后备箱中。 侍者胸牌上的字母引起了柯南的注意,他连忙问毛利兰:“小兰姐姐,你定的是什么酒店?” “我没有注意,是换机票的时候航空公司提供的旅行宣传册上写的,我就让他们帮忙预定了。”毛利兰拿出预订记录,“嗯,我看看,好像是juke酒店。” “juke?!”柯南的眸光瞬间一凝,整个人都变得锐利起来。 毛利兰困惑道:“juke酒店怎么了吗?” 她不关心所以不知道,但柯南对十七年前的羽田浩司案可以说是非常关注了,就连毛利小五郎对于juke酒店似乎也并非一无所知。 “juke酒店啊……”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怎么熟熟的呢?” “好像是以前出过事吧。”柯南不想在毛利兰面前多说,只是现在的他对毛利兰提到的宣传册非常感兴趣。 莫名其妙的奖品、恰到好处的宣传、顺理成章的订房,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哦,对了,还有叔叔突然收到的来自美国的委托。 看来只要见到那位委托人,情况就会明朗起来。 司机开车将他们送往位于市中心的juke酒店。 路上,柯南也试探性地问起过juke酒店的情况。 司机的回答十分官方:“我们是美国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平时承接的活动也很多。最近风头正盛的tense酒店您知道吧?他们举办的论坛也选在juke。” “tense酒店在juke有活动啊。”毛利兰笑了起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碰到浅野先生呢?” “普通住客和活动方的区域是分开的,偶遇的概率比较低。” “等一下,叔叔!”柯南忽然指着后面的道路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左拐?直行的话不是更快一点吗?” “别咋咋呼呼的,坐下!”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将柯南摁回了座位。 司机耐心地解释道:“小弟弟,你刚来还不知道,早上我们这里发生了两起爆炸事件。其中一起发生在美术馆地铁站,顺着刚才那条路直行五百米就到了。” 柯南愣了愣:“两起爆炸事件?” “是啊,这在以往是非常少见的,市民都有些人心惶惶。” 司机开着车继续前行,很快他们就路过了一处热闹非凡的场馆,场馆外甚至还聚集着一些记者,似乎马上会有大人物出现。 “对了,客人们,你们不是有朋友在tense集团吗?”司机想起之前毛利兰的话,提醒道,“我听说今天tense集团在这个会议中心有宣传活动,也许你们的朋友也会出席。” 柯南趴在窗边,望着热闹的会场,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不过浅野先生看上去似乎不在这里…… “轰——” 忽然,一阵橘黄色的亮光乍起,柯南顿时被振聋发聩的爆炸声淹没了。 热浪像暴风雨般向轿车袭来,车窗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小兰!!” 柯南只来得及大喊一声,随后用自己的身体将毛利兰护在下方,而他自己则承受着爆炸余波和玻璃碎片的袭击。 第1325章 伪装成猎物的猎人 巨大的爆炸声让柯南出现了瞬间的耳鸣,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感受到身下毛利兰惊恐的情绪。 很快,一股大力扯开了柯南——是毛利小五郎,他正在慌张地检查着毛利兰的情况。柯南这才发现他原以为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那些玻璃碎片没有划伤他的后背。 怎么会? 柯南呆滞地望向毛利小五郎的方向,惊愕地看到叔叔的肩膀和手臂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鲜血濡湿了衬衫,显得触目惊心。 刚刚……叔叔保护了他吗? “小兰!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毛利小五郎着急地询问道。 毛利兰略有些狼狈,她直起身,脸色很难看:“我没事,爸爸呢?还有柯南……” 她的目光落在了毛利小五郎手臂的伤口上,顿时焦急起来:“爸爸你受伤了!” “小伤罢了!”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臂藏在身后,“这里也许会发生二次爆炸,我们得赶快离开!” 他几乎是大吼着对司机说。 司机连忙发动车子,匆匆离开现场。 柯南回头费力地看向早已是一片狼藉的会议中心。 从爆炸现场的情况来看,爆炸似乎发生在室内,只是余波就足以震碎路过车辆的窗户,足以见爆炸的威力有多么可怕。 会议中心化为焦土,时不时还有呻吟和喊声传来,附近混乱不堪,有人报警有人竭尽全力救人。 “让我下车!”柯南忽然大声喊道。 “不行!”毛利小五郎毫不犹豫地阻止了他,“那里太危险了!” “万一浅野先生在里面怎么办?何况应该还有不少人受伤困在会场!” 毛利小五郎当然也想去救人,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女儿就在身边,他不能任性。听了柯南的话,毛利小五郎咬咬牙道:“司机先生,麻烦你把我女儿和这孩子送到酒店去,我在路边下车。” 轿车靠边停下,毛利小五郎毅然决然地成为了逆行者。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路,就听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就算是在美国,一天之内同一座城市发生这么多起爆炸案件依然很不寻常。” “是啊。”毛利小五郎频频点头,“大概很快就会有恐怖组织宣布对此负责了。” 正说着,毛利小五郎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他低头看去,看到了旁边一脸严肃的江户川柯南。 “……” “砰砰——” “疼疼疼……”柯南抱着脑袋欲哭无泪,“叔叔你为什么又打我?!” 毛利小五郎怒目而视:“不是让你跟小兰一起回酒店吗?爆炸现场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咳咳。”柯南慌张地给自己找借口,“刚才我的眼镜掉到地上了,等我捡完眼镜,车已经开走了。” 毛利小五郎才不会信柯南的鬼话,但这小鬼已经来了,他也只能尽可能尽到监护人的责任,看住柯南,不让他乱跑。 然而下一秒,柯南就一溜烟地钻进了满是废墟的会议中心。毛利小五郎倒是想抓住他,可惜他的手将将只碰到了柯南的背带。 可恶!果然不应该放任这个小鬼跟过来! 虽然说是来找浅野先生,事实上柯南他们甚至不知道浅野信繁有没有来美国,更不用提他有没有参加今天的活动了。 柯南的视线从旁边一些标志上划过,因为爆炸和起火的缘故,这些标志都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但还是依稀能够辨认上面绘制着“tense”的字样。 既然是tense集团的事情,问问浅野先生总是没错的。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合力从会议中心救出了不少受伤的人,毛利小五郎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么一来伤势变得更加严重。血液混合着汗水浸湿了衣服,让衣料紧紧地贴在伤口上,轻轻一撕就疼得毛利大叔面色狰狞。 在救护车上陪着毛利小五郎处理伤口的时候,柯南拨出了浅野信繁的电话。 与此同时,距离爆炸发生现场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因为车祸的缘故,信繁的车依然困在几辆大货车之间,动弹不得。而他早已通过网络了解了刚刚发生的爆炸事件。 车上的气氛不太轻松。 傻子都知道这场爆炸是针对谁的。 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将会出席活动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有心人稍微关注一下就能得知浅野信繁的行程。 有人要暗杀浅野信繁! 这是目前大多数人的想法,包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调查的美国警方。 至于信繁,他比别人多想了一层。 就像之前他对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说的那样,他的胸口有一枚足以威胁世界的定时炸弹,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最安全的那个人。 组织绝对不希望他过早出事,他们会尽可能地保证他的安全。 显而易见,这些挡在他眼前的货车并非偶然。不管它们出自谁的手笔,那个人一定知道即将发生的爆炸案,而且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他胸口的黑暗男爵。 前两者容易掌握,但黑暗男爵……恐怕只有组织极少数高层才知情了。 而这随之引发了另一个问题——今天发生的一连串公共安全事件是否是组织所为?还是说组织只是知情,并非幕后真凶?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江户川柯南的名字。 嗯,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信繁接起电话,柯南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浅野哥哥,你现在在美国吗?” 柯南那边非常嘈杂,隐约还能听到救护车和警车的警鸣声。 信繁立刻明白了:“你们在会议中心?” 柯南微愣:“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浅野哥哥,不过既然你知道的话,你应该也在美国,对吧?” “毛利先生和小兰小姐呢?”信繁没有正面回答柯南的问题,而是关心地问道。 “叔叔在我旁边处理伤口,他刚才救人的时候受了轻伤。小兰姐姐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她先回酒店了。”柯南又说,“对了,我们在美国住的是juke酒店。” 随着毛利小五郎父女和柯南的到来,美国的局势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朗姆和那位先生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先去和小兰小姐汇合吧,外面太危险了,当心一些。”信繁特意叮嘱道。 “爆炸犯的目标应该是你们吧,浅野哥哥?我听说早上发生的另外一起爆炸案也与tense有关。” 信繁皱眉:“这些事警方会查清楚的,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柯南将剩余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好吧,我们在酒店等你。” 嗯? 柯南如此果断的放弃,倒是让信繁稍微有些惊讶。 他居然没有死缠烂打?这可不像工藤新一啊。 放下手机,柯南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毛利小五郎问。 “我虽然不知道浅野哥哥在哪里,不过听起来他应该没事。” “哼,这个什么tense集团真是有问题,非要站在风口浪尖。这下出事了吧!”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抱怨道,“浅野也是,好好当我的经纪人也不至于陷入危险之中了。” 柯南无奈:“叔叔的经纪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吧?” “你小子在说什么啊?!”毛利大叔攥紧了拳头。 为了避免头上的双球冰淇淋升格,柯南忙不迭地讨饶。 …… 美国东部的某个小镇居住着一群热爱和平乐善好施的居民,多地发生的恐怖袭击和枪击事件并没有给这座小镇带来太大的影响。 小镇唯一的高中校门口,放学时总是被少年们吵嚷的声音笼罩。 在这些欢笑声中,有一个年轻的亚裔女性显得格格不入。她注视着手机,神情严肃沉默。 “姐姐!”本堂瑛祐与朋友告别,走到姐姐身边,笑着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本堂瑛海倒也没有隐瞒,向弟弟解释道:“cia一个武器库失窃,丢失物品的清单还没有整理出来。” 本堂瑛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抿唇问:“你要离开了吗?” “我……”本堂瑛海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样回答。 她已经脱离“基尔”这个身份有一段时间了,但本堂瑛海并未如瑛祐所愿,彻底与过去的生活告别。相反在休整了几天后,她重新回到了cia,继续自己的特工生涯。 为了弟弟的安全,本堂瑛海将他藏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上,cia也会封锁他的行踪和住址。但是本堂瑛海注定不能一直陪在瑛佑身边,就比如现在,她必须要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武器库是什么时候失窃的?”瑛佑忽然问道。 本堂瑛海微愣,如实回答:“事情应该是三天前发生的,但cia一直到今天凌晨才发现。” “三天?”瑛佑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好巧,我听说最近全美各地枪击事件和爆炸频发。” 这件事本堂瑛海当然也知道,只是之前从未深想过。听了弟弟的话,她顿时严肃起来:“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大家的。” “嗯,你什么时候走?” “事出紧急,尽快吧。” “小心。” “嗯。”本堂瑛海笑了起来,“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正如她刚才所说,中央情报局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连本堂瑛海这个半休假状态的员工都被紧急召回。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了,不过弟弟留在这里远比跟着她安全。 除了cia,美国联邦政府同样非常重视这件事。毕竟在经历了911的痛苦后,他们早已进入草木皆兵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当局无比紧张。 就在政府加强了安全检查时,甚至开始讨论是否要封锁空域时,更大的灾祸出现了。 彼时信繁正在juke酒店的会议室,与tense集团与会的高层讨论后续工作安排,下属忽然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径直闯进会议室。 贝尔摩德本来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地打哈欠了,见状顿时来了兴趣。 下属俯在信繁的耳边低声汇报:“紧急情况,纽约tense大厦发生了爆炸,伤亡情况不明,董事长下落不明。” 信繁:“???” 如果不是因为他确定红方现在无暇针对组织做什么,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某些国家的情报机构故意做的了。 “怎么了?”贝尔摩德感兴趣地问。 信繁瞥了她一眼,古怪道:“你舅舅出事了,生死不明。” 我舅舅? 虽然贝尔摩德目前根本没有任何亲人,但离奇的是她竟然听懂梅斯卡尔在说什么了。 贝尔摩德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心情却是雀跃的:“啊啦,这可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只是,他应该没有这么容易死掉才对。”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信繁环视一周,平静地说,“另外tense近期的活动全部取消。” “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董事长都有可能被人暗害了,tense目前的确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推行诺亚方舟计划。 这原本应该算好消息,可信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没有人会喜欢被别人自编自导自演的把戏迷惑。 会议结束后,信繁立刻给朗姆打了个电话。 听起来朗姆似乎还在纽约,甚至可能就在宛若废墟一般的tense大厦。 “我今天晚上安排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讲话稿已经发给你了,熟悉一下,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朗姆快速嘱咐道,“我这边还有事,遇到问题再联系。” 说罢,他竟然直接切断了通话。 “听起来那位真的出事了?”贝尔摩德像一只幽灵一般从信繁身后冒了出来,“真是不可思议,运筹帷幄的人竟然也会栽跟头啊。” 信繁冷淡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嗯哼?你对那位这么有信心?” 信繁没有搭理贝尔摩德,他低声感慨道:“tense集团董事长遇害,fbi终于要出手了……” 与cia不同,fbi更擅长调查这种国内跨州的犯罪案件,他们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赤井秀一那边是什么反应。 第1326章 迟来的委托人 虽然不知道那位或者朗姆自编自演了这么一出大戏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将fbi、cia甚至是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代表的日本红方都聚集在一起,应该会发生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吧? 世界范围内正在发生奇怪的变动,而身处旋涡中心的毛利小五郎,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juke酒店·餐厅 毛利小五郎将今天的第八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高级的红酒虽然喝得不过瘾,但味道是真的很赞。” “唰!” 毛利兰从毛利小五郎的手中夺走了酒杯,礼貌地递给侍者,并示意他不要再端酒过来了。 “你干什么啊,小兰?” “爸爸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跟委托人的约定了,难道你要这么醉醺醺的去见委托人吗?” “啊。”毛利小五郎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我现在清醒得很呐!” 毛利兰无奈,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柯南指着门口的方向道:“委托人好像已经到了。” 嗯? 毛利父女同时顺着柯南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在门口发现了一个东张西望的身影。 那人长着一副西方面孔,在询问过侍者后,他径直朝毛利小五郎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哎呀,久仰大名,您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吧!!”那人非常激动地伸出双手,似乎已经把毛利大叔当成了偶像。 毛利小五郎喝了太多酒,开口就是酒气,然而委托人却好似没有嗅觉一样,对扑面而来的酒气一点也不嫌弃,反倒哥俩好地揽住毛利小五郎的肩膀做自我介绍: “我是瑞克·霍金斯,您叫我瑞克就行。”瑞克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甚至带点京都腔,仅听声音根本不会把他当成老外,“我在美国这边做物流生意,前不久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无奈之下才求助到您这里的。” “小意思小意思!”毛利小五郎在没有问清楚委托具体内容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打保票了,“只要钱到位……咳咳,我是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再麻烦的委托也没关系。” 听了这话,瑞克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其实啊我最近收到了不少死亡威胁,不止我自己,我的家人和朋友也是如此。” 瑞克自来熟地在毛利小五郎对面也就是柯南身边坐下,从文件包中拿出许多复印的图片,递给毛利小五郎。 照片有很多,其中包括死亡威胁邮件、染血的信封、邮寄来的死青蛙、随信附上的子弹等等。 看到这些东西,饶是刚刚喝醉酒还不太清醒的毛利小五郎也不禁严肃起来。 男人嘛,尤其是在外面闯荡事业的成功男人,被别人嫉妒甚至威胁太正常了。只是这个叫瑞克·霍金斯的男人收到的威胁更过分一些而已。 但,一旦威胁越过了本人,对家人朋友造成影响,那就绝不可原谅! 正如毛利小五郎可以接受自己被犯人记恨,但决不允许那些人伤害小兰和英理一样,他也不会姑息这种只会将无能的怒火撒在无辜者身上的懦夫! “他威胁你的原因是什么?”毛利小五郎沉声问道。 瑞克将最底下的一张照片翻出来:“这是半个月前我收到的邮件,对方威胁我放弃西海岸的生意,如果我不从西海岸退出,他就会让我的家人付出代价。 “后来我妻子老家的父母也接到过几通威胁电话,电话有时是傍晚有时是凌晨打来的,通常对面没有任何声音,有时候也会播放恐怖的音乐。” “威胁的理由没有改变过吗?” “没有。” “威胁持续多长时间了?” 瑞克想了想,回答道:“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从我开始搜集证据到现在,大概已经有三个月左右了。” 柯南好奇地问:“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威胁你的家人了,为什么你依然没有放弃西海岸的生意呢?” 毛利小五郎脸色微变,正要呵斥,瑞克却大方地笑了起来:“因为对于我们这些在行业小有名气的商人来说,威胁早已是家常便饭。偶尔竞争对手会用这种方式扰乱我的计划,或者仅仅是为了让我不舒服。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威胁持续时间太长,而且它已经的的确确给我的家人造成了一些困扰,我也不会联系毛利侦探。”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柯南困惑不已。 “报警?”瑞克失笑,“这种没有实质性的威胁是不会引起警方重视的,要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激怒对方就更糟糕了。” 哦,也对。柯南差点忘了他们现在地处美国,美国是没有搜查一课那种随叫随到的超敬业警察的——柯南不愿意承认,其实东京警方的敬业完全是被以米花町为首的高犯罪率逼出来的。 毛利小五郎不赞同地瞪了一眼柯南,将谈话的主动权重新拉回自己手上:“你有怀疑的人吗,比如说最近刚栽了跟头的竞争对手。” “呃,怀疑的人选……”瑞克面露不好意思的神色,“说来惭愧,自从我发家后,周围基本一直充斥着嫉妒的人。” 接着,瑞克开始讲述自己的发家史。 比如他原本只是一个出生于贫民区的普通人,没有资质没有能力,跟兄弟一起务工都会被老板嫌弃的那种,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爆棚乘东风而上的缘故,他走投无路做的生意竟然越做越大,到后来更是成为了一方翘楚。再比如,瑞克被初恋女友抛弃后竟然又找了个各方面都比前女友优秀的模特结婚,婚后夫妻二人幸福美满,还生了一堆孩子。诸如此类的逆袭故事数不胜数。 听到后来,就连毛利小五郎心中也开始微微发酸。 啊,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人生赢家啊! 瑞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就是这样,总之一直以来记恨我的人绝对比朋友要多。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怀疑谁。” 毛利小五郎叹气:“总之,还是请你把值得怀疑的人都写下来,我会一一排除的。” “那就拜托您了!” …… 瑞克·霍金斯走后,毛利小五郎脸上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顿时消散了大半。 “爸爸,真的没问题吗?我们毕竟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调查也无处下手。”就连毛利兰都担忧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这件事搞不好会越闹越大。” 毛利兰无奈:“这算是什么预感?” “哎呀,就叫它小五郎预感吧!”大叔烦躁地摆着手说。 柯南隐藏于镜片之后的双眼微微闪烁,因为他和毛利小五郎一样,有着近乎相同的预感。 瑞克·霍金斯遇到的问题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嫉妒。 …… juke酒店楼下,坦然地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随口说了一个地址的人就是刚刚和毛利小五郎见面的瑞克·霍金斯。 出租车上,他旁若无人地打着电话,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司机偷听。 “是的,已经见到了。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过暂时还看不出盛名之下是否有与之相配的实力。”瑞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情却透着股拘谨和恭敬,“您放心,不出三天,我就会揭开他的真面目。” “另外……”瑞克顿了顿。 “怎么了?”听筒中传出一个略带冷淡的声音。 瑞克浑身一震,连忙说:“他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聪慧过人。” 只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子罢了,还不值得他专门提出来。 但是,瑞克在那个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了锐利的锋芒。那绝不是一个“略有些早慧”的小孩子能带给他的感受,就算在组织里,也很少有人能让瑞克如此忌惮。 当然,这也跟他常年在组织外围活动,几乎没怎么跟代号成员打过交道有关。 一个收敛锋芒的江户川柯南就让他紧张至此,等见到琴酒……他估计会吓得产生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吧? 听了他的汇报,电话对面的人好像来了兴致,又追问了几句关于那个男孩的事情,瑞克一一如实回答。 “按着计划来吧,不过不要干涉侦探的行为。” 瑞克恭敬地应下:“是,属下明白。” …… 此时,tense大厦废墟一般的现场,朗姆正悠闲地坐在车上。他的面前有一部电脑,屏幕上展示着一张照片——照片下面写着“江户川柯南”。 “有趣,真是有趣。”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朗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尽管朗姆此时的状态很不对劲,负责开车的下属也不敢表露出任何异常,他早已将耳朵封闭,绝对不听不该他知道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朗姆一字一顿地念着柯南的名字,“工藤优作的远方亲戚吗,他们起名字未免也太随意了。难以想象梅斯卡尔莱伊还有贝尔摩德会不起疑心。” 朗姆垂下头,无比认真地注视着掌心的纹路,神色渐渐变得阴沉:“工藤新一,十七年前从我手中逃掉的猎物,如今似乎是时候讨要回来了。” 同一时间,远在juke酒店的柯南打了个寒颤。 “穿上外套吧,餐厅的冷气太足了。”毛利兰关心地将外套递给柯南。 “嗯,谢谢小兰姐姐。”柯南努力地吸了吸鼻子,乖巧地接过衣服穿上。 毛利兰怔怔地注视着他,但那视线却并不是完全落在柯南身上,倒像是在通过他看向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柯南对上毛利兰的视线,顿时心虚起来:“小、小兰姐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毛利兰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想……新一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呃……”柯南浑身一僵,下意识替工藤新一解释,“新一哥哥肯定又在帮警方解决案子了,他很忙的。” “对,他很忙。”出乎意料,毛利兰非常轻易地接受了柯南的解释,甚至还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种反应倒是让柯南愈加心虚起来。 “什么啊,他一个还没有成年的高中生,哪来的那么大本事?”毛利小五郎对某个抛下‘女友’不负责任跑掉的混蛋极度厌恶,“就连我这种真正大名鼎鼎的侦探也没有忙到不露面的地步!” “咳咳。叔叔那么厉害,遇到案子基本都能在当天解决。可是新一哥哥不一样,他肯定需要更多的时间搜集证据推理手法嘛。” 毛利小五郎赞同道:“你这么说倒是挺有道理的。算了算了,管他怎么想的呢,我们家小兰又不欠他一个……” 后面那句话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放的很轻,显然是不想让毛利兰听到的。但是柯南听到了,甚至听得很清楚。 “……” 柯南在心中叹气。 他也想立刻变成工藤新一,回到小兰的身边。 可是没有办法,在那个组织没有被消灭的现在,在灰原哀的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的当下,他没有资格回到小兰身边,以男友的身份替她遮风挡雨。 “诶!爸爸你快看!”毛利兰忽然拍着毛利小五郎的胳膊,略有些兴奋地说,“那是不是浅野先生啊,他真的在美国!” “嘶——”毛利小五郎疼得忍不住抽气。 毛利兰恍然:“对不起爸爸,我忘记你身上还有伤了!” “没事没事!”毛利小五郎故作帅气地摆了摆手,实际上他疼得话都说不出口。 耍酷扮帅,有时候的的确确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刚走进餐厅的信繁自然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毛利父女和柯南小朋友。 对上毛利兰的目光,信繁知道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过去打个招呼。他对身边人说了声抱歉,随后便朝毛利小五郎他们走去。 “毛利先生!”信繁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恰到好处的意外和惊喜,仿佛他根本不知道也没有料到毛利小五郎会出现在这里,“您怎么来了?我记得这次tense没有邀请侦探。” 柯南在暗中吐了吐舌头。 浅野先生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连他都差点被他骗过。 “哼。”毛利小五郎用鼻腔重重地出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tense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太轻视侦探的话,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信繁的眼中带上了些许笑意。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1227章 各方势力 “所以说你们是因为一个委托来美国的?” 听完毛利小五郎的讲述,信繁感到有些奇怪,“美国的私家侦探这么多,那位瑞克先生为什么千里迢迢请日本的侦探?” “可能是因为我的名气比较大吧。”毛利小五郎大言不惭道。 “浅野哥哥你是怀疑……” 信繁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将自己的疑虑告诉柯南。不过柯南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无需他多说,从父亲那里知晓大多真相的柯南便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tense集团啊?”柯南顺势转移话题, “今天发生的两起爆炸案都是针对你的,对吧?” “这倒也不一定,参会的很多嘉宾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甚至还有政客。也许tense才是那个无辜受牵连的受害者。” 柯南瞥了信繁一眼,没好气地说:“那纽约tense大厦的爆炸案又怎么解释? 这次总不能是误伤吧? “谁知道呢?”信繁将敷衍和狡辩的态度表现到了极致,“现在是大选的关键时刻,tense又是纳税大户,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大选的局势。” 柯南:“……” “啊, 瑞克先生把怀疑的名单发过来了。”毛利小五郎不在乎浅野信繁和柯南的对话, 他只在乎他的委托和小钱钱。 “这么快?” “看来瑞克先生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怀疑的人选。” 然而,当毛利小五郎打开邮件的附件时,他后悔了。 “瑞克·霍金斯是把他家的族谱抄了一遍吗?”毛利小五郎目瞪口呆。 “不……”毛利兰震惊,“族谱上也没有这么多人吧。” 那的的确确是一份名单,甚至为了方便毛利小五郎调查,其中一些人的备注里甚至标明了身份和住址。但是,这份名单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毛利小五郎打开它的时候手机都卡了一下。 “太、太可怕了……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信繁看了眼时间,对毛利小五郎说:“您慢慢调查吧,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去吧去吧。”毛利小五郎原本也没指望浅野信繁帮忙,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合作关系了。 不过信繁在离开前还是将一张名片递给大叔:“我的一个朋友在美国还算有些人脉,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毛利小五郎没有跟他客气,大方地收下了名片。 毛利兰幽幽叹气:“浅野先生现在真的好忙啊,跟他见一面都很困难。” “别说他了, 难道我们不忙吗?”毛利小五郎看着名单就头疼,“一个一个调查吧, 第一个人貌似是瑞克·霍金斯最初的合作伙伴。” “哎呀!”柯南装出一副猛然想起的样子,“我把眼镜落在房间里了,我要回去取!” “诶,等等!” 柯南无视了毛利兰的呼唤,一溜烟跑了出去。 毛利兰表示懵逼:“眼镜不就在他鼻子上架着吗?” 用蹩脚的借口敷衍过去后,柯南离开餐厅,追上了还没有走远的浅野信繁。 “浅野哥哥!” 信繁见到他,眉毛不自觉地皱起。 “社长?” 信繁摆摆手,示意秘书退开。 “是。” 秘书和保镖们依言退出很远的距离,将谈话的空间留给浅野信繁。 在这些普通员工眼中,浅野社长在集团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位基本不管事,朗姆给梅斯卡尔的自由度也很高,信繁现在基本可以在组织中横行霸道——只要不触碰那位和朗姆的底线。 碍于可能的隔墙有耳,柯南没有把话说得太明:“我和叔叔明天晚上想去百老汇看音乐剧,浅野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我很忙。” “可是听说明天晚上的音乐剧汇聚了许多知名艺术家,错过这一次恐怕很难再看到了。如果是tense的话,应该很容易搞到票吧?” “你说的是哪一场?”信繁问,“也许主办方本来就是tense。” 柯南拿出手机, 给浅野信繁看屏幕上的内容:“就是这个, 我在电视上看到的。” “这个剧场不是tense的产业,不过……”信繁看向一旁始终注意着他的秘书,秘书小姐立刻走过来,“买三张包厢票,明晚九点的音乐剧。票直接送到……” “1703,我们住在1703!”柯南回答。 “是。” 他们的对话很短,确定好购票事宜后,信繁便与柯南告别,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柯南留在原地,注视着电梯不断变化的数字,眸光幽深。 浅野先生的处境似乎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光鲜亮丽。而且他也确定了一件事,组织果然要利用最近的这些案件做点什么。 …… 美国弗吉尼亚州·匡提科 这是一座坐落在波多马克河畔的小镇,常住居民只有不到五百人,风景秀丽,环境优美。 然而这里却同时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基地、海军陆战队大学、fbi学院、fbi实验室等等军方和政府要所的所在地。 fbi国家特工学院—— 詹姆斯·布莱克在几名fbi探员的簇拥下从大门离开。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熟人——阿里亚恩·斯万。 “怎么样?”詹姆斯笑着问斯万,“有你看中的学员吗?” 阿里亚恩蹙眉:“他们都很优秀,但真正厉害的特工并不是从学校选拔的,而是经过数年实际工作的历练打磨出来的。” “你说的很正确,不过在接触真正的特工任务之前,他们需要先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 五个月,这是普通美国公民到fbi特工的距离。只是就像阿里亚恩·斯万所说的那样,成为特工只是第一步。 阿里亚恩看向詹姆斯,疑惑道:“您带我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我既然已经从fbi辞职,就不会再回来。” “别紧张,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复仇之路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你需要帮手。” “就凭那些初出茅庐的学生?” 也许阿里亚恩的年纪比那些学员还年轻,但他的能力绝对在他们之上,何况跟组织玩人数压制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詹姆斯缓缓道:“这一批学员马上就要毕业了,他们都将是未来fbi的顶梁柱。让他们协助你,也是为了给fbi培养人才。这是双赢,所以你不必有心理压力。” 阿里亚恩嗤笑:“我有什么心理压力?倒是你,如果他们因为太废物而丧命,你可不要怪我!” “当然,特工本来就是极危险的职业,他们早在第一堂课就学会了如何牺牲。” 詹姆斯·布莱克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阿里亚恩看着却感到浑身发冷。 他曾是fbi探员,对于这些事当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詹姆斯·布莱克怎么能如此冷漠地说着这样的话?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做好觉悟不代表领军者就可以枉视他们的性命! “布莱克先生!”一个西方面孔的中年男人忽然叫住了他,看样子,他应该也是fbi。 “安格斯先生。”詹姆斯与那人似乎相熟,与他互相打了个招呼。 被称为安格斯的男人走近了几步,附在詹姆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詹姆斯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待那人走后,阿里亚恩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怎么了?” “纽约的tense集团大厦遭遇爆炸袭击,华盛顿那边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了。”詹姆斯平静地说,“我可能要暂时去一趟纽约。” “那你给我派的这些学员怎么办?” “你一个人应该能处理好吧?” “当然。但是……” “那就没问题了,根据我们的情报,梅斯卡尔现在就在华盛顿。应该如何达成你的目的,你应该已经有想法了。放心去做吧,虽然你已经从fbi辞职,但是fbi仍然会支持你。” 阿里亚恩·斯万微垂脑袋:“你为什么要帮我?针对梅斯卡尔应该并非fbi的决策吧?” 尤其是知道梅斯卡尔身份的朱蒂,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fbi对梅斯卡尔动手的。在这种情况下,詹姆斯·布莱克仍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这让阿里亚恩非常困惑。 “我说过了吧。”詹姆斯笑道,“fbi会让恶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这话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啊,让阿里亚恩完全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 不过……姐姐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姐姐,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就那么死在了梅斯卡尔手中,如果不报仇,就算死掉,阿里亚恩也无颜面对姐姐了。 …… tense集团总部大楼遭袭的当天晚上,信繁就在新闻发布会上作了一番气势昂扬的演讲。 朗姆给他准备的演讲稿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责怪美国警方没有尽到保护公民和境内企业的责任,再严重点,矛头直指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 根据规定,这种跨州的暴力犯罪案件通常都是交给fbi调查的,但也并非总是如此。 在受害人tense集团提出他们无法相信fbi的时候,另外一个无法忽视的机构就该插手了。 那个机构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美国国土安全部。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没过多久爱普考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听了你的演讲,真是威风啊!”爱普考特调侃道,“连fbi都被你说得一无是处。你现在毕竟还在美国,难道就不怕fbi派特工暗杀你吗?” 信繁无所谓道:“如果他们真有那个能耐,那就来吧,我很欢迎。” “不愧是你。” “爱普考特。”信繁忽然唤起某人的代号。 “怎么了?” “有些事也许并不如表面上那样,你知道的,对吧?” 爱普考特皱眉:“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不,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爱普考特是因为父母被阿笠博士和工藤优作害死,所以才效忠于朗姆的。可是根据琴酒查到的名单,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她的父母的确死在十七年前,凶手却不一定是工藤优作。 当初那些被朗姆清剿的组织成员,有不少人的家人还在组织,而他们都是信繁值得争取的力量。 某些不太危险并且愿意成为污点证人的,也可以在组织覆灭后获得生活提供保障。何况按照诺亚方舟的危险程度,极有可能处于“灾后重建”状态的世界秩序,恐怕也没有功夫计较那么多。 就像当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除了个别重犯,大多战争罪犯的结局并不凄惨。 在浅野信繁和山田六葉这对未婚夫妇“打情骂俏”之时,远在日本的琴酒,心情却着实不太好。 “大、大哥。”伏特加颤抖着询问,“我们的任务不是完成得很漂亮吗,你为什么……” “砰——” 琴酒一圈砸扁了旁边车辆的引擎盖——防盗报警还没来得及响起就又被某人暴力破坏了。 伏特加:“……” 他还是少说两句吧,大哥现在显然心情不好。 “梅斯卡尔!”琴酒咬牙切齿地诅咒某人,“他最好保佑自己在美国就被朗姆干掉!否则,等他回了日本,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地狱!” 伏特加对此不以为然。 狠话谁不会说?大哥天天被梅斯卡尔激怒,可这么久了,梅斯卡尔不还活得好好的吗,甚至还成了大哥的老大。 不过伏特加还是有些迷茫:“大哥,梅斯卡尔又干了什么?” 琴酒深呼吸以抚平暴躁的心绪:“那个混蛋居然妄想让我帮他争取那些渣滓的协助!” “渣滓?” “就是十七年前受朗姆迫害的成员的亲属。”琴酒稍微缓和了一些,“说起来,爱尔兰原本应该也算其中之一。” “梅斯卡尔要那些人干什么?” 琴酒冷哼:“还能干什么?无非是利用这些人对付朗姆罢了。” 是的,这就是信繁的目的。 要好好利用琴酒,理由只能是打压朗姆拥护boss。同样,这些土生土长的酒厂人也不会轻易倒戈。与其让他们彻底转变阵营,倒不如利用他们对付朗姆,分裂组织,给红方的行动创造条件。 琴酒的任务是笼络这些人,而信繁则要在其中挑选真正得力的“污点证人”。 第1228章 针对FBI的行动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墨西哥卷饼……” “噼里啪啦——” 话音刚落,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阴沉的男人就把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了地上。 同事沉默了一秒钟,默默提着墨西哥卷饼离开了办公室。 以上这种情节在全美各地都有发生,由以cia和fbi总部为最。 原因无他—— “谁泄漏的消息?!”美国中央情报局负责情报处的副局长愤怒地质问道。 “不、不知道……” “不知道?武器库被盗的事情,知情人十分有限,一个个查,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一个匿名网站登上了今天的推特热搜, 这个网站非常简陋,甚至没有经过精心的设计,网站只有首页的一篇文章,然而就是这篇文章在全美引起了巨大的风波。 文章标题是:全美各地发生的恐怖袭击,或是cia的又一场阴谋。是的,你没有看错。 文章详细列举了最近发生的爆炸事件和枪击案中歹徒使用的武器, 并将它们与cia的配置做了对比。最重要的是编者还指出cia之前被盗的武器库就是这些武器的来源,但他并未在文章里提及武器库被盗,而是将舆论引向了这一切都是cia的阴谋, 目的就是为了干涉美国大选。 要知道cia虽然独立于各政府机构存在,平时的工作也不受议会约束,但它本身绝对不能影响大选的公正性。甚至cia本来就不应该与政客牵扯过深,他们的任务在海外,在保证国家安全。 看到这篇文章的知情人都明白,这一定是一场针对cia的阴谋,然而大多数普通民众却不这么想。 在这个新闻媒体被政治掌控,到处充满了谎言的国度,民众已经很难相信官方的报道了,反倒是这种像是民间黑客搞出来的网站更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任。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cia和恐怖袭击的讨论,还有不少人将矛头直指cia通敌卖国。 阿里亚恩·斯万扫了一眼那篇文章,很快就关掉了手机,只是他的嘴角不禁泛起讽刺的笑意。 不管网站上说的是不是真相,cia这次可以都说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斯万先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到他身边,低声询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就是詹姆斯·布莱克专门为阿里亚恩挑选的那批准fbi中的一个, 年仅23岁。在fbi学院接受了五个月训练的他,很快就要正式成为一名fbi探员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完成好上面派发的任务——协助阿里亚恩·斯万,完成对某犯罪组织高层的缉捕。 年纪轻轻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罪犯绳之以法,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开始行动。然而阿里亚恩·斯万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普通的旅店,既没有告诉他们任务目标的基本情况,也没有指定任何行动计划。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好解释,因为就连阿里亚恩自己也毫无头绪。 一直念叨着报仇报仇,可当这一天真的即将来临时,阿里亚恩却有些恍惚。 杀死梅斯卡尔,真的是姐姐所期望看到的吗?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斯卡尔和姐姐是一样的人。 “斯万先生?”年轻人又问了一遍。 阿里亚恩回神,淡淡地说:“不要着急,目标是公众人物,我们要静待时机。” 他又看了眼简陋的汽车旅馆,扬声对其他人说:“都下车吧,今晚我们住在这里。” 算上他自己,此次针对梅斯卡尔的行动,参与者总共有五个人。人数不算多, 尤其还有四个连新人都算不上的新人。但没关系,暗杀这种事原本就不需要太多人, 阿里亚恩对自己的狙击技术还是挺有信心的。 他知道梅斯卡尔是组织顶尖的狙击手之一,赤井先生在的时候也曾夸赞过梅斯卡尔的狙击能力。 但是,一个能在七百码外狙杀敌人的狙击手,却不一定能避免被六百码外的对手狙杀。 如果精心准备,提前布置,阿里亚恩相信自己不是没有可能一枪爆头。 “几位?” 走进旅馆,与荒草丛生的停车场不同,室内倒别有一番温馨的感觉。 老板呆在柜台后面,慵懒地瞥了一眼阿里亚恩他们,问道。 “五个人。”阿里亚恩将美金放在柜台上,“三个房间。” 他拿的钱比起房费绝对绰绰有余,就算是去掉消费也至少能退还一半,然而老板却堂而皇之地全部拿走,只将三个房间的钥匙摆在原本放钱的位置。 阿里亚恩抬眼看向老板,老板装作没看到。 他冷哼一声,倒没想着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转而拿起钥匙就走。 之前那个跟他搭过话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斯万先生,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我们的目标应该在华盛顿吧?” 在他看来,住在目标周围甚至是同一酒店才是明智之举。 “目标住的酒店都是他的人,我们太显眼了,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阿里亚恩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周,对旅馆的环境还算满意,“明天你跟我去城里查探情况,其他人留在这里。记住我们伪装的身份。” “是。” 这种建立在公路附近的汽车旅馆人员复杂,经常发生各种案件,也是许多黑帮接头的地方。但同样的,这种旅馆也很适合隐蔽,因为在这里没有人关心你的真实职业,反正大家都不是好人。 住在汽车旅馆远比juke酒店更合适。 叮嘱四个人注意不要泄漏身份和目的后,阿里亚恩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尽管说着不在乎cia的情况,他还是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在网络上搜索关于匿名网站和cia事件的相关内容。 事发后,美国政府立刻组织了一批专业人员,针对匿名网站展开调查。他们希望能尽快查到网站幕后的黑手,将这些反动势力一网打尽。 然而事不尽如人意,尽管政府召集的都是行业精英,他们仍然无法追查到确切的地址。更何况就算他们追查到了,也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那个人做的,因为高手完全可以用普通地址作为跳板,隐藏真正的地址。 本堂瑛佑呆在偏远的小镇,都知道席卷美国的这场风暴。 在担忧之下,他拨通了姐姐的号码。 “怎么了,瑛佑?”本堂瑛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这让瑛佑略微松了口气,看来姐姐那边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姐姐,现在网络上都在骂cia,你……” “不用为我担心。”因为保密条例,本堂瑛海并没有告诉弟弟实情,“我们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很快就能解决。” “那网上说的是真的吗?”瑛佑相信姐姐,但老实说他对cia的印象并不好,也许那个网站上说的都是实情。 闻言,本堂瑛海微愣:“怎么会,当然是……” …… 华盛顿郊区某汽车旅馆—— “喂,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吗?是不是线路老化了啊,这家店看起来破破烂烂,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哦,那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 “当然是什么?”瑛佑追问,“我看过那篇文章了,可疑之处不是没有,但是里面指出的线索都很有道理。比如说警方的制式配枪和炸弹,普通人绝对搞不到那种东西。” 本堂瑛海叹气:“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是瑛佑,你应该多信任我们一点。” “我……”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本堂瑛佑的话,他立刻警惕起来:“姐姐!爆炸声是从你那边传来的,你在哪儿,安全吗?” “我很安全,我正在寻找爆炸发生的地点。”电话对面,本堂瑛海与同车的同事交谈,“那边有火光,我们过去看看!” “好。又是之前那伙人搞出来的吗,怎么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瑛佑,姐姐这边遇到点紧急情况,先不和你说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你也是。” 挂断电话后,本堂瑛海拨打了911报警。 也许是消防局就在附近的缘故,等本堂瑛海他们匆忙赶到事故发生地点的时候,消防车几乎同步抵达。 “行动很顺利,您放心。”冲天的火光前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 “您好!”本堂瑛海的同事连忙走上前询问,“请问您是这这间旅馆的店主吗?” 听到声音,中年男人匆忙挂断电话:“是啊,我睡得好好的,没想到突然就发生了爆炸!” 行动很顺利? 本堂瑛海若有所思地看向老板,不过并未直接提出疑问。 “旅馆里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今天就我一个……等等!”老板忽然面色大变,慌张起来,“糟糕了!晚些时候好像是有几个客人住店来着,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快快快,他们还在里面!” 一听说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旅馆里面还有人,消防员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穿着专业的防护服,带着设备闯入旅馆。 就连本堂瑛海的同事也着急地走到停车场等待消息。 很快,一个狼狈的身影就从燃烧着的房子里闯了出来——正是阿里亚恩·斯万。 然而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却没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反倒引着救援的消防员朝旁边的房间走。 嘶哑的喊声遥遥传来:“我还有几个朋友困在里面!” 嗯?那个人? 本堂瑛海愕然地注视着火海中脏兮兮的那个人。 身为cia特工,本堂瑛海的记性很好,仅凭声音她几乎就立刻认出了法比安·威斯特。 他怎么在这里? “不行,您不能进去!”消防员将阿里亚恩牢牢阻挡在外面,“我们会进去营救您的朋友,请您呆在安全地点等候。” “不,是我带他们出来的,我要把他们安安全全地带回去!” 眼见阿里亚恩·斯万就快跟消防员吵起来了,本堂瑛海连忙走过去,对阿里亚恩说:“威斯特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阿里亚恩回头,同样第一时间认出了水无怜奈:“水无小姐?” “他们都是专业的消防员,救援这种事还是交给他们来做吧,您贸然闯进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水无怜奈耐心地劝说。 阿里亚恩没有犹豫多久,很快消防员就将其中一个年轻人救了出来。 只是与幸运的阿里亚恩不同,这位准fbi伤势很重,浑身上下都是被大火灼烧的痕迹。 阿里亚恩连忙跟着担架走向等候在一旁的救护车,没有再搭理本堂瑛海。 “本堂小姐,你们认识?”同事好奇地问道。 “嗯。”本堂瑛海望向不远处的阿里亚恩,淡淡地说,“他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不过看刚才那种情况,他应该还有我不知道的身份才对。” “嗯?” “你没看到吗?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从身上烧伤的部位来看,很明显受过专业的训练。否则这么大的火,他们应该不会只是烧伤。” “你怀疑他们是医生或者专业的救援队?” “不,相比你说的这些职业,我倒更倾向于……”本堂瑛海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fbi。” 法比安·威斯特带的那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而能在美国自由行动的特工,除了cia就只有fbi了。 “fbi!嘶……”同事一脸震惊,“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卷入了爆炸事件?” 很快,阿里亚恩带来的四个准fbi都被消防队救了出来,他们都受了严重的烧伤,需要立刻送往医院急救。 阿里亚恩跟着救护车一起离开了。 而本堂瑛海决定留下来参与后面的调查,她对之前那位老板的通话很感兴趣。潜意识告诉她,这件事一定很不简单。 而半个小时后赶来现场的那群fbi也证实了本堂瑛海的猜测。 “你们是?” 探员身上标着黄色fbi字样的深蓝色马甲十分显眼,一下就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本堂瑛海从怀中掏出证件,递给他:“你好,我们隶属于中央情报局,今天是路过这里,看到了爆炸案。” 第1229章 松田:没有一个好蛋! 美国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恩怨情仇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听闻本堂瑛海的身份,那个fbi调查员的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起来:“抱歉,这是我们fbi自己的事情,您……” “请不要误会,我们无意插手调查。”本堂瑛海面露微笑,“只是最近爆炸案频出,如果汽车旅馆的这起案子与华盛顿市区的案子有相同的罪魁祸首, 那么这就不是fbi自己的事情了。” fbi调查员的脸色十分难看:“那你想怎么做?” “请允许我们旁观调查过程。” 只是旁观而不插手的话,似乎还算合理。于是fbi不再说什么,默许了本堂瑛海和同事的请求。 ……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消息传递得更快了。 事发没有多久,这起新的爆炸案就传到了几十公里之外的dc市区。 彼时信繁正坐在酒店餐厅吃早饭,秘书将今天的早间简报拿来,放在他的手边。 信繁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而是和贝尔摩德聊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听说fbi立刻封锁了现场, 我们的人进不去。”贝尔摩德随意道, “看来fbi应该损失不小。” “确定那家旅馆里有fbi?”信繁皱眉问。 “这种事情你想要确切的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答案呢?” 贝尔摩德笑:“我的答案是有, 而且有五个人,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信繁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贝尔摩德的答案:“fbi鬼鬼祟祟地安排五个探员呆在那种汽车旅馆,目的是什么?他们总不会打算在汽车旅馆里查出爆炸的真凶吧?” “谁知道呢,毕竟爆炸真的发生了。”贝尔摩德优雅地吃掉了盘子里的培根。 如果fbi真的想查案,他们就应该派人去案发现场,应该调查与爆炸案牵扯很深的受害者——比如tense,而不是躲在郊区一家汽车旅馆中。 信繁想了想,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封邮件,发了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秘书见他似乎还不打算看简报,轻咳了两声,提醒道:“社长,今天的简报有很重要的信息。”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恐怖袭击更重要吗?” 浅野信繁的眼神太犀利,秘书侧身避开,并伏在他耳边低声说:“前段时间从墨西哥运往美国的一批军火丢失了,里面大多都是炸弹。” 信繁眸光一凛,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连忙拿起简报, 把上面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遍。 “贝尔摩德。” “嗯?”贝尔摩德懒洋洋地看了过来。 “你需要多长时间调查汽车旅馆爆炸案所用的炸弹型号?” “我不是说了吗, 这种事情是查不到的。” “多长时间?”信繁再次询问。 这一次,贝尔摩德微愣,嘴角的笑意则加深了许多:“半个小时。” “很好,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结果。”信繁起身,婉拒了下属的跟随,独自一人向餐厅门口走去。 如果汽车旅馆的炸弹袭击与之前的袭击是同一批人所为,那他们针对的群体为什么从tense集团转变成了fbi?如果不是……信繁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走到门口时,信繁迎面碰上了正准备来餐厅吃饭的毛利妇女和柯南小朋友。 他原本想装作没看见,但眼尖的柯南隔着很远就开始唤他的名字,声音之大甚至吸引了周围住客的注意。信繁没办法把自己既当瞎子又当聋子,至少停下脚步。 “早上好,毛利先生,小兰小姐,柯南君。” “早上好啊,浅野先生。”毛利兰笑着问,“您要去哪里?” “我每天都要处理公务。” “这样啊……”毛利兰略有些失望,“我和爸爸刚才还在聊,想请浅野先生跟我们一起调查委托人的事情。” 越是这种情景,毛利兰就越是怀念过去的日子。无论是新一在的时候,还是浅野先生在的时候,她都不像现在这么孤独。 要是柯南知道毛利兰心中把他和浅野先生放在了相同的位置, 他估计会气得吐血吧? 其实对于毛利兰来说,浅野先生和新一都很重要,但重要的方面又不太一样。 跟工藤新一在一起,毛利兰的每一天都很满足很快乐,只是新一有时会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追不上他。 而跟浅野先生相处却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浅野先生本身就是一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兄长式的存在。浅野先生在的时候,毛利兰能省心不少,既不用过多操心毛利小五郎,也不用担心柯南,反正背后总有一个人帮他做好这些事。 毛利兰伤感的表情落在柯南眼中分外刺目。 他抓住了毛利兰的手,仰着脑袋“天真”而又“认真”地说:“没关系啦,小兰姐姐,有我在,我一定会查清楚是什么人给瑞克先生寄恐吓信的。” 毛利兰先是微怔,随即笑了起来:“好啊,那就拜托柯南帮助爸爸了。” “嗯!” 在毛利兰看不到的角度,柯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他感觉有人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柯南立刻警觉地看了过去,却只看到浅野先生那张熟悉的面孔。 “什么嘛,你干什么啊,浅野哥哥!” 信繁收手,站直身体,笑着说:“加油了柯南,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成为一名合格的侦探。” 柯南半月眼:“我现在就已经是名合格的侦探了。” “砰!” 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送给他一拳:“小孩子就应该低调谦虚一些!” 柯南抱着脑袋欲哭无泪。 年轻气盛,年轻气盛懂不懂?叔叔这样的中年人才应该低调谦虚! …… 与主角团分开后,回到酒店房间的信繁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忙于工作。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从床底下抽出一个与行李架上的行李箱长得一模一样的行李箱,然后从行李箱的夹层中取出松田阵平留在他这里的“小道具”,按照自己摸索的方法打开。 做完这些,信繁将酒店的恒温冰箱设置成98华氏度,取下一直贴身放的追踪器,丢了进去。 冰箱主要是为追踪器提供能量的,至于信号的异常则交给“松田阵平”。 在酒店住了这么多天,就算信繁再咸鱼,也大致弄清楚了酒店的布局和安保情况。 在崇尚自由与隐私保护的美利坚,监控摄像头这种东西非常稀少。酒店也只有绝对公共的区域布置着监控,像是客房走廊都是不允许安装摄像头的。 这就给信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酒店创造了条件。 他先是对着镜子易容了一番,然后又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白人青年的面具套在最外面,最后换上酒店服务生的制服,拿上提前准备好的提包。一切就绪,信繁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房间。 所谓演戏演全套,明明走廊上一个人形生物都没有,信繁还是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鞠躬:“我先离开了,先生。” 信繁一路上非常顺利,丰富的伪装经验让他收获了所有人的信任,甚至还有一个领班督促他赶紧干活——尽管他们互相不认识。 然而,信繁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贝尔摩德竟然回来了。 这家伙最近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在餐厅喝茶(摸鱼)到午饭吗? 信繁可不敢在易容大师面前造次,就算是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瞒得过贝尔摩德,何况贝尔摩德对他太熟悉了,越熟悉的人越容易发现本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保险起见,信繁决定绕个路。 “那边的小哥。”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贝尔摩德。 信繁猜测贝尔摩德应该在叫自己,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信繁充分发挥起耳聋的演技,装作没听见客人的呼唤,径直朝旁边的走廊走去。 下一秒,信繁只感觉眼前一花,贝尔摩德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信繁:“……” 这个女人真的还在人类的范畴吗?确定她没有突然觉醒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 “小哥,请问一下,你们酒店的美容室怎么走?”贝尔摩德笑着问道。 信繁怎么知道美容室在哪里! 至于“反正贝尔摩德也不知道,随随便便指一个方向”这种做法,信繁想都不会想。 没看某人的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字“我在怀疑你”吗?他要是敢那么做,贝尔摩德立刻就能拆穿他的身份。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忽悠贝尔摩德,而是如何让贝尔摩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今天没见过一个类似梅斯卡尔的人。 于是信繁也挂上了营业式假笑:“我是新来的,不太清楚美容室的位置。不过我刚从托儿处过来,那边有两个小朋友非要碰危险的电线,如果不是旁边有大人看管的话,他们恐怕已经出事了。” 贝尔摩德微微停顿,似乎正在思考他的话。 信繁也不着急,依然保持着假笑。 片刻后,贝尔摩德颔首:“好吧,看来我只能自己去找美容室了。” 就这样,信繁解决了唯一的麻烦。 用柯南和毛利兰威胁贝尔摩德真是个好办法,百试不爽。 “梅斯卡尔。”身后的贝尔摩德忽然唤道。 没有被叫名字的小侍者继续向前走。 贝尔摩德注视着他的背影,声音略有些冷淡:“下一次,你提谁都没有用了。” 信繁脚步不停,只是在心中微叹,贝尔摩德的耐心果然也是有限的。 但是……刚才谁又提起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了呢?一切不过是贝尔摩德自己的臆想罢了。梅斯卡尔现在可还好端端地呆在房间里呢! …… 大洋彼岸,松田阵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一条毛巾,正在奋力地跟电脑做着斗争。 “啊啊啊!诸伏景光那个混蛋!他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不然我绝对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已经很晚了,其他人都准备就寝了,只有他,只有他还得被诸伏景光拉起来工作!而且这一加班可能就是八九个小时! 诸伏景光难道不知道美国和日本的时差长达半天吗? 作为一个病号,松田阵平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的合法利益抗争! 信繁带着的那个装置的确可以自主修改定位和音频,但是那些前提是修改幅度不大、精细程度要求不高、并且信繁本人在场。像今天这种直接整个人消失的做法,信繁倒是自由了,只苦了松田阵平这个病号,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给他打工。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松田阵平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的缘故,没有听到。 诸伏高明又敲了两遍,发现只能听到松田阵平的抱怨声,却没有人给他开门。于是他只好不太礼貌地推门而入。 在诸伏高明眼中,松田阵平堪称极没有形象地跨坐在床头,一手敲击键盘,一手拿着一牙啃了一半的冰镇西瓜。 “松田君。”诸伏高明无奈地唤道。 这一次松田阵平终于听到了:“啊,是高明哥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吗?” 虽然嘴上对某人不仗义的行为抱怨个不停,可实际上松田阵平很重视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景光暴露。 “嗯。”诸伏高明淡声应下,“我只是来提醒你,明天早上我们要一起去警察厅见降谷君。” “好!” 见他答应,诸伏高明没有再在这里停留,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并关好房门。 待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松田阵平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明天早上要去警察厅?那他今晚岂不是必须得通宵了?! 果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没有一个好蛋!! …… 信繁在酒店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换掉了易容和衣服,现在他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来美国旅游的亚洲游客。 他的提包里有一个可以压缩收纳的双肩包,展开后就可以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了。 根据追踪器的定位,柯南他们还在酒店,信繁可以稍等片刻再去跟目标偶遇。 是的,他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动作,拍柯南的肩膀就是为了装追踪器。 在这个事情上,恐怕小侦探还要向他学习。 第1230章 追狗记 毛利小五郎的第一站是瑞克·霍金斯的前女友,也就是那个抛弃他的初恋。 统计数据表明,大多数凶杀案的凶手都是死者认识的人,而其中杀害配偶所占的比例更高。虽然由于女性天生体能弱势,杀夫没有杀妻那么多,但仍然不排除某些心狠手辣的女性通过其他方式弥补弱势,比如投毒或者雇凶杀人。 瑞克·霍金斯的前女友叫贝妮塔·加利,毛利小五郎调查到她在林肯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工作。 “贝妮塔·加利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咖啡厅的一角,毛利小五郎借着咖啡杯的遮掩,对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说,“当年她爱答不理的对象摇身一变成了让她高攀不起的钻石王老五,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而且我还查到,她和瑞克·霍金斯的现任妻子也认识,不排除从她身上接收到了更大的刺激。”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略微有些大,毛利兰连忙出声提醒:“爸爸,小心一点啦,这种咖啡厅一定有不少常客,当心他们把侦探在调查的事情告诉贝妮塔! “而且你刚才说的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贝妮塔也不一定因为这种理由就怨恨瑞克先生吧?就连法庭也不能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判定嫌疑人有罪。” 毛利兰望着那个穿着围裙在柜台后面忙碌的身影,感叹道:“我觉得那位贝妮塔小姐很温柔,刚才点单的时候她还专门提醒我意式咖啡加肉桂很棒。” “那只是她的工作吧?”柯南无奈,“而且历史上其实有不少案子都是仅凭间接证据判处的。这种事在陪审团制度下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毛利兰轻轻地瞥了柯南一眼,她保证自己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正常,然而柯南却突然浑身一抖,瞬间噤声。 这个反应倒是很像新一…… 不不不! 很快毛利兰又自我否定。 因为这个反应同样也很柯南。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许多地方都极为相似,再加上这段时间新一一直缺席,毛利兰都快分不清这两个人了 等柯南长大,新一又没有老得太夸张的话,她恐怕真的会对着柯南喊新一的名字吧? 到那个时候似乎也蛮有趣的。 柯南感觉毛利兰的笑容有点奇怪,而这种奇怪让他更沉默了。 这种时候他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毛利小五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他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完全不清楚小兰和柯南这是怎么了。 “毛利先生!” 一句标准的日语突兀地闯入安宁平静的空间。 最近几天听惯了英文的毛利大叔颇为意外地抬头看去,然后他就认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哦,你是……你是那个谁来着?”想了半天没想起对方的名字,毛利小五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倒是毛利兰第一时间认了出来:“我们之前是不是在长野县见过?” “对。”那人点了点头。 “哈,长野?”毛利小五郎懵了。 “就是红色墙壁那个案子,浅野先生和诸伏警部都受伤了,我们去医院接浅野先生的时候,在病房外面碰到的那位刑事!”毛利兰问道,“您是小川裕松刑事吗?” 那人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随即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听到小川裕松的名字,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也都想起来了。只是对于他们来说,小川裕松只是一个普通案子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警员,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异国他乡重逢。 毛利小五郎奇怪地问:“小川刑事,你怎么来美国了?” 毛利大叔好歹也是在警视厅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前刑事,对警视厅的规章制度有一定的了解。警视厅虽然不限制警员出国旅行,但他们离开前和回来后都需要向所在部门的长官汇报,总体来说不如普通人方便。因此非必要不出境基本是警视厅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 警视厅如此,想必地方警署也不会相差太多。 对此,小川裕松的回答非常自然:“是因公出差,有情报表明某些恐怖分子准备在东京引爆炸弹,警视厅怀疑这些事可能与华盛顿这边的案件有关。但是警视厅的大家都忙得走不开,诸伏警部就派我过来查探一下。” 毛利小五郎顿时严肃起来:“这么说华盛顿的爆炸案的确是恐怖袭击了?” “啊,这个……”小川裕松为难道,“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目前还没有证据。而且华盛顿的爆炸案闹得这么大,听说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模仿作案,很难说这些事件之间是否有确切的关联。” 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句谎言误导了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调查方向。 至于他为什么要说谎—— 毕竟就连小川裕松这个身份都是假的嘛! 信繁要创造机会与主角团偶遇,而且尽快取得信任,那他就必须挑一个主角团都认识的身份,最好是以后都不会被拆穿的那种。 他思来想去,最终挑中了小川裕松这个跟柯南等人接触不多但因为身份天然自带信任度的角色。 更重要的一点是信繁曾经在兄长眼皮子底下成功扮演小川裕松,既然诸伏高明都能被骗过去,忽悠几个不熟悉的人应该更容易吧? “那么,毛利先生你们为什么在美国呢?”信繁操着小川裕松略带长野口音的嗓音问。 “啊,我们是来调查一个委托的。委托人收到了很多威胁他身家性命的电话和信件。”毛利小五郎似乎没有身为侦探应该替委托人保密的自觉,他抬起下巴,朝贝妮塔·加利的方向扬了扬, “那个女人我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她叫贝妮塔·加利,是委托人的前女友。” 信繁奇怪地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这种事直接调查威胁电话和信件的来源不是更方便吗?” “啊?”毛利小五郎懵了。 柯南的表情和他差不多。 该死的!因为之前遇到了太多IP地址隐藏的例子,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最基本的手段。 不过与此同时也诞生了另一个问题。 柯南无奈地对信繁说:“小川刑事,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在美国了?除了警方,其他人是没有权限调查通讯记录的。” “总之先问问吧,就算我们无法调查邮件的发件人,那信件呢?信件总有寄件人吧?没有寄件人也能从邮戳上看出是从哪座城市发来的吧?” “那贝妮塔……” “直接来问嫌疑人是最不可取的方法,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那个人被激怒,提前对你们的委托人动手怎么办?就像小弟弟说的,我们不是警察,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在委托人身边。” “可是……” “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带你们去委托人家吧。” 就这样,信繁使出了自己的大忽悠本领,成功将毛利一家哄骗上了车。 一直到这时,柯南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等等,这个小川刑事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他不是也有工作吗,为什么这么自然地跟他们同行啊?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听一个基本算是陌生人的家伙的话? 这种感觉让柯南觉得有些熟悉。 他透过后视镜望向正在认真开车的小川裕松。 反正他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有没有易容了,话说这个世界上懂易容术的人应该也没有烂大街吧?如果是以前的浅野先生,倒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但现在…… 柯南摇摇头,姑且相信了小川裕松的话。 半个小时后,在毛利小五郎的指导下,信繁将车开到了一个高级住宅区。 瑞克·霍金斯的房子就坐落在其中。 毛利小五郎屈指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霍金斯先生不在家吗?瑞克·霍金斯先生!我是毛利!!” 整幢房子都静悄悄的,不仅瑞克不在家,似乎连他的妻子和孩子也不在。 “这个时间他们会不会还在公司?”毛利兰推测道。 柯南仗着自己身材小巧,轻松地翻过栅栏,跑到了后院。 毛利小五郎欲阻拦然而没有拦住,只能被栅栏挡在外面无能狂怒:“喂!柯南!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快出来!!” 见训斥无效,毛利小五郎想到小孩子都比较害怕警察叔叔,于是转头看向唯一的现任刑警小川裕松。 然而—— “委托人的信箱没有上锁,里面有一些广告……”信繁一边埋头检查着信箱一边说。 毛利小五郎:“……” 这种人真的能当警察吗? 很快柯南就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条脏兮兮的狗子。 柯南带着狗子一同从栅栏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是什么?”毛利小五郎皱眉。 “一条狗。”柯南乖巧地回答。 毛利小五郎:“……” “砰——” 显而易见,柯南的脑袋再次遭了殃。 “我不知道这是狗吗?我问你的是为什么瑞克先生的后院有一条脏狗,以及你为什么要把它带出来!!” 柯南抱头委屈:“不是我要带它出来的,是它自己非要跟着我。” 眼前的一幕太幼稚,让信繁有些不忍直视。他没有管一人一孩一狗,而是将信箱里的所有信件都取了出来。 “小川刑事,你这是在做什么?”毛利兰疑惑地问。 “既然委托人之前曾经收到了那么多威胁信件,或许现在依然有。”信繁可不希望自己冒着风险出来只是白跑一趟,潜意识告诉他瑞克·霍金斯这个委托人一定和组织有关。 半分钟后,信繁果然在一堆广告信中找到了一封没有邮戳没有邮票没有地址的信。 看到这封信,毛利兰失望道:“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知道寄信人的情况。” 信繁对此倒没有多失望:“这是聪明之举。只是既然他能够亲自将信投递到委托人的信箱中,至少说明他居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而且像这种社区,每一户人家都是互相熟识的,问问邻居或许能有所收获。” “汪汪汪!!” 柯南怀里的狗子突然开启了狂吠模式。 信繁皱眉提醒:“管好你的狗,小弟弟,会引起邻居注意的。” “这不是我的狗!”柯南的据理力争淹没在了狗叫声中。 柯南本以为这只主动亲近他的狗是条好狗,却没想到它突然暴躁地挣扎起来,用尽全力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向着道路的一边跑去。 “糟糕了!”柯南暗骂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信繁表示难以理解:“他不是说那不是他的狗吗,为什么要追?” 毛利兰无奈:“也许……是因为狗是被他带出来的?” 信繁回头看了一眼栅栏:“这种空隙,就算没有柯南,它也能自己出来吧?” 不管怎么说,调查本身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信繁他们也不能放任柯南走失。于是他们只好暂时搁置询问邻居的打算,也向着狗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 信繁这边追狗子追得很欢乐,另一边FBI的调查却陷入了僵局。 “他们还在急救室抢救,你却告诉我查不下去了?!” 医院中,阿里亚恩·斯万眼圈通红地看着眼前之人,愤怒地质问,“罪犯就在那里,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了,不是吗?!” “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能执行。”他对面的FBI如此说。 这种理由当然不能让阿里亚恩满意,他大声道:“我去找他们理论清楚!” 一只手掌落在了阿里亚恩的肩膀上,随即响起詹姆斯·布莱克的声音:“冷静一点,阿里亚恩。无论你找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阿里亚恩失望极了。 他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用。他拼尽一切成为FBI,后来又为了报仇脱离FBI,难道就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吗? “因为根据我们的调查,凶手所用的炸弹和前不久TENSE集团刚刚运来美国的军火是同一批。” 阿里亚恩微怔:“既然如此那就起诉TENSE啊!就算是他们也不能无视证据吧?!” 詹姆斯·布莱克望着他,似乎有些不忍说下去:“这批军火入境不久,TENSE就报告了失窃,所以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尽管那就是事实。” 第1231章 工藤新一的号码如下 愤怒席卷了阿里亚恩,让他难以理智思考,他咬牙切齿道:“又是组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需要太久了,阿里亚恩,他们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詹姆斯·布莱克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越是炙手可热, 就越是覆灭得凄惨。” 这一点不管对于哪一方都是一样的。 见阿里亚恩还不解气,詹姆斯又幽幽地说:“何况有些事并不一定非要亲力亲为,借助别人的力量更轻松,不是吗?” 阿里亚恩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 “跟国土安全局打过交道吗?” “没有。”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见见他们,那是一群很有意思的家伙。” 话题在这里结束,詹姆斯没有跟阿里亚恩继续说下去,而fbi针对汽车旅馆爆炸案的调查也终止了。 同事将这个消息带给了等在加油站的本堂瑛海。 本堂瑛海正在吃通心粉,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过去:“你确定没有听错吗?fbi居然停职调查了?” “我也很意外, 所以专门确定了一下, 他们的确停止一切调查了。”同事凑近了一些,低声说,“好像是因为炸弹的来源与tense有关,高层顾虑重重,不敢深究。” “这么说汽车旅馆的爆炸案与华盛顿特区的案子不是一支势力所为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 本堂瑛海深深地蹙眉,潜意识里她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她总觉得这些事情背后还有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对了!那个奇怪的旅馆老板! 本堂瑛海丢掉了吃了一半的通心粉,迅速上车。 “你要去哪儿?”同事连忙询问。 “爆炸发生的旅馆。” 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本堂瑛海驱车朝来时的方向开去。 车上,同事按捺不住好奇和疑惑,问道:“案发现场不是已经细致地调查过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过去?” “我有一些事想要确认。” 本堂瑛海没有多说,反正等他们见到老板,同事也就知道了。 然而, 那间早上还人头攒动的旅馆, 此时却空无一人, 只有淡得几乎闻不到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本堂瑛海和同事将旅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 没有发现任何人,更不用说旅馆老板了。 “这里好像是老板的房间。”同事推开门,随即惊讶道,“里面这么干净?!” 房间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连衣物、生活用品、垃圾都看不到。 就算老板在事件发生后决定离开这里,也不至于将房间打扫得如此干净,简直就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 本堂瑛海看着墙壁上彰显时间流逝的痕迹,心中古怪的感觉越发明显。 “查一下这间旅馆的历史,尤其是老板的资料。”本堂瑛海冷静地命令道。 “是。” …… “汪汪汪!!” 别看狗子的腿只有那么短一点点,耐不住人家有四条腿啊。狗子全力奔跑之下,倒是把信繁他们累了个够呛。 好在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只在河岸边停下的狗子。 柯南连忙跑了过去,抱起它:“终于找到你了!” “汪汪汪!”狗子依然在不知休地吠叫着。 与此同时,信繁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声音。 好像是……呼救声? 信繁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湖中心看到了一个黑黑的小点。以他的目力只能勉强辨认出那可能是颗头。 “有人落水了。”相比于话里的内容,信繁的语气简直平静得可怕。 “啊,真的诶!”毛利兰立刻慌了,“快, 爸爸, 我们去救人!!” 狗子也在一旁附和了两句:“嗷呜~” 落水之人离岸边较远, 但好在旁边就是一条直通湖中心的码头,每隔二十米的木桩上还绑着桔红色的救生圈,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足以将那人救上来了。 在等待结果期间,信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平日里常用的那部手机放在了酒店里,此时还能联系上他的只有固定的几个人,以及他设置了消息转移的号码。 不过…… 看到某个变小后依然不知道收敛的此时正在打电话的工藤新一,信繁就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了。 他冷漠地按掉了挂断键。 果不其然,另一边响起了柯南苦恼的声音:“怎么不接电话呢,又在忙吗?” 信繁将手插在口袋里盲打: [休息的时候不想通话,什么事?] 见状,柯南长舒了一口气,连忙给他回消息: [浅野哥哥,我们在调查委托人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状况,我把情况发给你,你帮我们分析一下吧?] [工藤新一的电话号码如下,请联系他,谢谢合作。] 柯南:“……” 浅野先生这不是故意膈应人吗? “叮咚”新消息到了。 还是浅野信繁的短讯[演出怎么样?] 柯南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浅野先生说的是什么事,他回复道:[很好,但是浅野哥哥你为什么没有去1703找我们?] 他当时当着秘书的面说出房间号,可不只是为了演出的门票啊! 对此,浅野信繁只回了句:[还不到时候。] 另一边,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把落水的人救了上来。 他们一看—— 好家伙,这不是瑞克·霍金斯嘛!! 狗子一见到主人就快乐地跑了过去,围着瑞克·霍金斯欢快地摇尾巴。 “哦,霍金斯先生!你怎么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毛利小五郎惊愕地关心道。 “咳咳咳咳!”瑞克痛苦地咳嗽着,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肺都从嗓子里咳出来。 好半天之后,瑞克终于缓了过来,他朝毛利小五郎伸手,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有人,有人把我推下去了!我今天早上本来过来是钓鱼的,正专心地……有一个人突然靠近我。我没想到居然会生这种事,在光天化日之下!” 大概因为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瑞克说得语无伦次。 “谁推你的,你看清楚了吗?”毛利小五郎又问。 “没有。”瑞克一边摸着自家狗子的脑袋,一边摇头,“我只知道那绝对是个男人,而且是青壮年。普通人可没办法把我推下去,即便我毫无防备。” “扑通——” “啊啊啊,救命啊!呜!救我!” 信繁一脸冷漠地收回手,甚至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毛利兰和柯南一脸惊愕地盯着信繁看。 “都看我干什么?”信繁淡定道,“不救人吗?” 毛利小五郎连忙爬下身,向着在水面上扑腾的瑞克·霍金斯伸出手:“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柯南的脸上清楚写着一行字——你真狠! 经过一番艰难的营救,瑞克·霍金斯终于再一次脚踏实地地待在了陆地上。他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手腕上也被毛利小五郎用力勒出了青痕。 瑞克一边拍打着胸口拼命呼吸,一边指着信繁,喘了半天气,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毛利小五郎沉着脸,严肃地质问:“小川君,你为什么要把霍金斯先生推下水?就算是为了还原现场也不应该……” “我也很疑惑。”信繁笑着看向狼狈的瑞克·霍金斯,“霍金斯先生为什么会在水深不到一米的浅滩溺水?” “水深一米?”毛利小五郎懵了。 信繁没有解释什么,他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最多只有一米的树枝,插进了水里。 很显然,树枝插入湖底的淤泥后还留了一截在水面上。 这个深度是绝对不会导致瑞克·霍金斯溺水的。 瑞克·霍金斯的脸又白了一分:“你是在怀疑我欺骗了你们吗?” “不,请您不要误会。”信繁早已替瑞克找好了借口,“湖底的淤泥很厚,陷进去的话很难挣脱。而且我想这里的湖床不太平整,有些地方格外深也可以理解。如果您不会游泳,乍然落水无法自救很正常。” “那你……” “所以我只是想反驳您刚才的话,在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是毛利小姐或者柯南这样看似柔弱无力的人也能轻易将您推下去。” 疑点只需要给到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就可以了,他们又不是警察,不需要受证据限制。信繁可不希望在这里把瑞克·霍金斯逼得太紧。所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瑞克·霍金斯逼急对他们的调查毫无益处。 柯南注视着这个叫做小川裕松的刑警,深深地蹙眉。 他看起来和最初见到的那位小川刑事好像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柯南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多留了个心眼。 小川裕松毕竟不归毛利小五郎管,大叔虽然对他的行为不太满意,却也不好多说,只能问瑞克:“霍金斯先生,这里位置偏僻,你明知受到了死亡威胁,为什么还会只身一人到这里钓鱼?” “哦,这是因为我今早又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瑞克·霍金斯在已经湿透了的衣服里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他把纸张递给毛利小五郎。 文字是打印下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邀请瑞克·霍金斯来湖边小聚,直言他会在这里告诉瑞克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毛利小五郎皱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歉……”瑞克沉默了,“因为我怀疑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们霍金斯家族的成员,家丑不外扬,如果我们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不让侦探参与或许才是最好的。” 因为这种理由就以身犯险吗? 柯南对此并不相信,与其说是为了家丑不外扬,他倒更愿意认为瑞克·霍金斯本身就有问题。比如其实他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因为某个不愿意让侦探知道的消息,瑞克·霍金斯才不得不独自赴约。 信繁的手机忽然再次震动起来,有人给他打电话。 他打开一看,最先发现的却是一封未读邮件。 “嗯?小川刑事,发生什么事了吗?”柯南犹如一张具有自主识别能力的狗皮膏药,立刻贴了上来。 碍于柯南,信繁并没有立刻接电话,而是将手机换了个柯南看不到的角度,打开了那封邮件。 ……竟然是这样。 信繁在心中微微叹气。 朗姆是担心那孩子报仇的意志不够坚定吗? 信繁一把揪住柯南,丢给了旁边两手空空的毛利兰:“看好小孩子。” “啊,是。”毛利兰连忙接好柯南。 信繁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立刻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诸伏景光!你可以啊,不仅拉着我给你加班,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信繁明智地先一步捂住了听筒——否则他不太确定隔着数米的柯南他们能否听清松田阵平的声音,何况他的听力大概率也会受损。 而且……松田这家伙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暴躁了? 这不好,气大伤肝。 “消消气消消气。”信繁无奈道,“明天的午餐我让我哥给你加鸡腿。” “谁稀罕你的鸡腿!”松田阵平冷哼一声,“我给你半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多,赶紧回酒店去!” 闻言信繁立刻严肃起来:“怎么了?” 松田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定出事了。 “你再不回去有人就要发现你不在酒店的事实了。”说到这里,松田的语气又缓和了一些,“不用担心,目前还是安全的。” 目前的确还是安全的——虽然为了这个结果松田至少愁掉了好几百根头发。 哪怕是为了他的发际线,某个混蛋也应该尽可能地快点赶回去! 半个小时啊…… “我明白了。” 信繁放下电话,第一时间对毛利小五郎说:“毛利先生,公司突然一些急事需要处理,我先行一步。” “啊,好的。”毛利小五郎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那个“公司”,他也成功地get到了小川裕松的真实目的,他应该是不希望他们暴露他的身份吧? 信繁走后,瑞克·霍金斯望着他的背影,非常疑惑:“毛利先生,那位先生是什么人?” “哦,他啊。”毛利小五郎打着哈哈,“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过来的路上碰到的,真没想到他也来美国了,听说是公司出差什么的。” 第1232章 郎姆那个该死的老混蛋 “这样啊。” 瑞克·霍金斯点点头,他对小川裕松的兴趣似乎很快就消失了,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但是片刻后,毛利小五郎却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小川把车开走了,我们一会儿怎么回去??” “呃……”柯南显然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他从来也不把这种事当作问题。 瑞克笑了起来:“这样吧, 我送你们回去。顺便我也想听您说说调查进展。” 毛利小五郎能有什么调查进展,他一边道谢,一边思考着该怎样搪塞过去。 …… 日本·东京 已是凌晨,警察厅却是一副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这种事就算是在乱局如此的当下,也显得有几分不正常。 更奇怪的是,虽然大多数人都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这幢大楼里却并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每个人都安分老实地呆在工位上,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在这种严肃得诡异的氛围中,一双皮鞋踏在刚打过蜡的地板上,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他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外,屈指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叩门声清脆明显,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却半晌无人应答。 “不在吗?”那人轻轻呢喃,似乎正在为这件事苦恼。 “您要找降谷先生吗?” 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和耳畔响起的声音让那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警员站在他身后,脸上正挂着礼貌的笑意。 “是,他不在吗?” “降谷先生似乎有什么事情,今天一下班就走了。”说到这里,警员似乎还有些讶异,“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降谷先生难得准时下班。” 警备局的大家都知道,降谷零虽然工作灵活性强,经常上班时间出去调查,但他却很少迟到早退,似乎十分钟情于加班, 以至于不少正常的警察都以为他天天彻夜不回家——此处的正常是指正常加班的那种,他们来之前降谷零已经到岗, 工作结束三三两两约着去居酒屋时降谷零还未离开。 “我知道了。”男人轻轻颔首, 对热心的警员态度冷淡,“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警员懵了,“我、我马上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畏惧于一个陌生的“小老头”,好吧,也许他不该称那个人为老头,但那个人一看就是无聊至极的家伙,跟昭和时代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小老头”看着警员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 日本的未来似乎格外令人堪忧啊。 他从旁边的工位上顺来便签和圆珠笔,潦草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条塞进了降谷零办公室公告牌的缝隙中。 那种地方普通警察注意不到,但如果是降谷零的话,一定能立刻察觉。 …… 华盛顿宽敞的街道上,有一辆外表朴素的轿车飞驰而过,它后面还跟着一屁股警车。 这个场景有几分警匪大片的感觉了,但是还欠了点什么——比如炫酷拉风的跑车和明艳动人的性感女郎。 信繁这个黑道老大当得确实有点憋屈,他缩在狭窄逼仄的轿厢内,身边没有女伴、手上没有雪茄、鼻梁上也没有墨镜。 信繁一边驾驶着车辆向狭窄的小巷中开去,一边抬手看了眼时间。 距离松田阵平规定的半个小时只有六分十一秒的时间了,然而他还没有甩开这些讨厌的条子。 啊呸,不能这么入戏, 要冷静。 都怪他在日本停留的时间太长,一时间竟然忘记自由美利坚的警察到底有多自由。 说真的,就算他在日本首相官邸或者皇宫附近飙车,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据他所知,恐怕只有基德和中森警官那种相爱相杀的宿敌情谊才会上演这种情节了。 很好,现在只剩六分整。 而他距离酒店还有…… 信繁将视线从窗外移了回来。 有时候知道得不那么清楚其实挺好的,要不然他现在可能分分钟就会放弃准时赶回酒店的计划——因为那几乎不可能。 忽然!前方亮起一阵刺眼的白光! 信繁发誓他从没想过警车的远光灯白天也能这么亮,差点亮瞎他的眼睛。 喂!城市道路禁止使用远光灯,你们有没有素质?! 信繁在即将撞上警车的时候猛地踩了刹车。 这下好了,前有狼后有虎,两边都是楼宇的高墙,他似乎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很快就有两个警察从前方的警车上下来,他们举着枪,嘴里喊叫着什么,不断向信繁靠近。 信繁当然听得懂英语,但是这种叽里呱啦混合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的英语并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中。也有可能这些警察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听懂。 要乖乖束手就擒吗? 别开玩笑了! 信繁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则搭在椅背上,整个人都侧过身,通过后挡风玻璃注视着后面的情况。 当然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后面停着的警车。 踩离合、挂档、油门…… 在警察眼中,那辆因为罪犯放弃抵抗而老老实实停在那里的轿车,突然以一种恐怖的加速度朝后面倒了过来! 这家伙疯了吗?!! 不管警察怎么想,信繁驾车狠狠撞上了警车的车鼻。然而他还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就这样堪称疯狂地抵着警车退出了狭窄的小巷。 后车的警察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罪犯,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就这样纵容信繁嚣张地逃离了现场。 如果是信繁自己,他恐怕会立刻踩下油门跟对手较劲。反正车是四个轮子,又不会倒,他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能耐。 彻底甩开警察后,信繁又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三分二十五秒。 他不敢再耽搁,连忙将油门踩到最大程度,抄小道向酒店飞驰。 也许今天命运之神终于肯稍稍眷顾于他了,信繁最终赶在倒计时的最后五秒钟跃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跃,为了避开可能的麻烦,他特地从楼下走廊的窗户爬到了房间的外面。 虽然一路上信繁都是坐着的,但最后回房间的这段路程还是耗费了他许多体力,让他微微喘息。 信繁没有时间休整,他迅速将之前弄出来的烂摊子收好,戴上了被他丢进冰箱里面的追踪器。 调整呼吸和心率也是特工的必修课,他用比常人快好几倍的速度让自己恢复正常。 几乎是同时,门铃声响起。 “你收拾好了吗,信繁君?”门外传来山田六葉的声音。 那个女人怎么来了? 信繁让自己的声音染上些许不清醒的睡意:“吵死了。” 山田六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平和的微笑:“你再不出来的话,那些家伙大概就要破门了。你是知道他们不需要搜查令的,对吧?” 他们? 事实上信繁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会通过爱普考特的话,他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来者不善啊! 几秒钟后,信繁颇为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 爱普考特重重地松了口气,然而很快,当她看到信繁那不修边幅的样子时,她便露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你在开玩笑吗,半个小时你就梳了个头发??” 用不修边幅来形容眼前的信繁简直就是高看他。 信繁身上松松垮垮穿着不太合身的浴袍,脚下踢着拖鞋,脸上甚至还有枕头留下的压痕。睡眼惺忪的一看就知道刚才在干什么。 至于唯一还比较整齐的发型—— 信繁扯了扯发丝,有些无语。 事实上他的头发之所以如此整齐,是因为他忘记要把发型揉得乱一些了。不过因为匆忙换衣服的缘故,他的发型其实也没有那么整洁。 “你吃枪药了吗?”信繁不甘示弱地回怼了一句,“作为未婚夫,我不得不提醒你,淑女的举止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爱普考特微微张嘴,想要辩驳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句控诉:“我大老远跑到美国找你,你都不惊讶一下吗?” 信繁:“???” 听爱普考特刚才那番关于他仪容的议论,他还以为自己半个小时前应该已经惊讶过了。 所以松田阵平究竟干了什么? “惊讶,非常惊讶。”信繁敷衍到,“所以那些家伙呢?” 爱普考特知道他在说什么,立刻回答:“就在楼下,如果我这次还叫不醒你,他们就要上来破门了。” “那就走吧。” 说罢,信繁率先向电梯间走去。 爱普考特在他身后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喂,你就这么过去吗?” “那不然呢?” “……” 当信繁以这种随意的姿态出现在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坐着的那些严肃的家伙都露出了和爱普考特如出一辙的表情。但他们比爱普考特更能沉得住气,并没有就信繁的仪容仪表发表任何意见。 “浅野先生。”打头的那人朝信繁伸手,并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nsa特别调查员雷兹·福克斯。” 信繁眼带笑意地问:“no such agency?” 雷兹·福克斯顿了顿,随后坦然道:“对。” no such agency,字面意思[没有这个局],是大家对美国国家安全局基于其过于神秘状态的一种戏称。 看到这个自称雷兹·福克斯的nsa调查员,信繁的心态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nsa拥有最多的计算机和数学领域专家雇员,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和敏锐度远非cia或fbi之流可以媲美。 信繁十分担心松田阵平的小把戏能否瞒得过他们。 尤其是—— 雷兹·福克斯微微侧身,引导信繁的目光落向他身边的印度裔面孔:“这位是dhs的伊姆兰·贝罗莫专员,由我们负责对您的调查。” dhs美国国土安全部——一个成立于911事件之后,专门负责国内安全和防止恐怖袭击的部门。 当然,这些都没什么。 “对我的调查?”信繁挑眉。 “是。”雷兹·福克斯淡定地说,“我们怀疑您跟之前发生的几起恐怖袭击有关,按照规定,需要对您展开调查。” 几起恐怖袭击……这些冠冕堂皇的家伙还真会推锅。 在得知组织的军火失窃后,信繁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汽车旅馆差点炸死阿里亚恩·斯万的那起袭击就是给这一天准备的。但是之前那些袭击,cia可逃不脱关系。 美国政府这是打算让tense成为替罪羊,转移公众的视线啊。 不过,组织如此刻意引导,又是为了什么呢? “仅凭怀疑,你们就要带走堂堂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吗?”爱普考特这番话说得确实有几分电视剧里嚣张未婚妻的风范。 雷兹·福克斯面色不改:“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浅野先生?” 证据从来都不是束缚这些情报部门手脚的枷锁,只要情势允许,别说浅野信繁了,就连其他国家的大使甚至是领导人,他们也敢直接带走。 “当然。”信繁微笑,不过他随即又有些为难道,“您总不能让我这个样子就外出。给我几分钟时间,容我回去换个衣服。” “这……” “没问题,我们不着急。”一直没有说话的伊姆兰·贝罗莫开口道。 于是雷兹·福克斯没有任何意见了。 他们无需任何证据,但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无论什么人都应该低调一些。 信繁出门的时候,爱普考特也跟了上来,她笑着说:“真是佩服你,居然早就算计好了。” 信繁斜了她一眼:“没有,我只是想带上我的咖啡套具。相信我,无论dhs还是nsa的咖啡都只有速溶的,简直难以下咽。” 爱普考特:“……”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梅斯卡尔的借口,但某人刚才的表情和语气还是非常欠揍啊! 信繁独自在房间里做了一些事情,毕竟相比于不敢太过分的dhs和nsa,还是组织更值得防范。 当然,最终他也没有忘记带上自己的咖啡套具。 一直到信繁跟着调查人员上了他们的车,朗姆那个该死的老混蛋也没有打来哪怕一通关切的电话! 他就算不在乎自己下属的性命,也应该为七十亿人想想。 哦,对,他不在乎这个。 第1333章 除非那个人叫松田阵平 警察厅的灯光彻夜敞亮着,但太阳总会升起,新的一天总会到来。 “矢口先生。” 一路上,几乎每一个见到矢口慎介的警察都会跟他打招呼。毕竟自从tense集团进军日本后,这位公安委员会的委员大人就成了警察厅的常客。 矢口慎介一路走到了降谷零的办公室门口。 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问旁边的警员:“降谷君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 被矢口慎介抓包的警员好巧不巧就是昨天留下加班结果错过最后一班电车未能回家于是干脆在警察厅通宵还被里理事官问过相似问题的人。 他十分费解地摇着头走开了。 怎么这两天找降谷先生的人这么多? 他走后,矢口慎介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然而他的视线无意中从公告牌上扫过, 随即落在了某处。 矢口慎介伸手,从公告牌后取下了一张纸条。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原来在这里。” “矢口先生?” 忽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降谷零的声音。 矢口慎介故作自然地收起纸条,迎上了降谷零的视线:“早上好,降谷君。” “早上好,矢口先生,您找我?” 降谷零的视线从矢口慎介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上扫过,不过并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刚才矢口慎介应该是在看什么东西吧? “不是什么大事。”矢口慎介笑道,“有关组织的事情, 我想跟你聊一聊。” 降谷零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里面请。” 事实正如矢口慎介所说,他今天早上大老远跑到警察厅,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跟降谷零唠唠嗑。他说了半天,然而所谓有关组织的事情,基本只是督促降谷零继续调查。 “哎呀,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矢口先生。”降谷零突然出言唤道,“您真的没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别的事情?”矢口慎介表现得很惊讶,“我只是例常问问情况而已,别这么紧张,你偶尔也应该放松一下。” 降谷零轻轻颔首:“好吧,多谢您的关心。” …… 美国国土安全部的总部坐落在华盛顿特区的内布拉斯加大道广场,信繁被他们直接就近带到了这里。 不过他的待遇还不错,至少有独立的房间和卫浴, 一日三餐也有保障。 如果头顶的摄像头能不一直对准他就更好了。 信繁像一只咸鱼一般摊在椅子上,无聊得不知道该干什么。 咖啡套具是带过来了,国土安全部也没缺他的热水。但问题是他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喝咖啡吧? 一墙之隔的外面, 伊姆兰·贝罗莫通过单向玻璃注视着房间内的情况,皱眉问道:“他一直是这个状态吗?” “是,这个动作已经保持了……三十七分钟。” 信繁表示自己真的很冤枉,换谁呆在一个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房间里都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信繁终于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他屈指敲了敲玻璃,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能给我配备一台电脑吗?要求不高,能打游戏就行。”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外间。 伊姆兰·贝罗莫微微躬身,抓着麦克风说:“浅野信繁,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干了什么,不要耍任何花样。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自愿的,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危言耸听。 信繁轻而易举地给伊姆兰·贝罗莫下了定义。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乌丸莲耶和朗姆推出来的挡箭牌,反正没什么用,只要不死就行。 见伊姆兰·贝罗莫油盐不进,信繁选择换个姿势继续瘫着。 …… “降谷零——” 没有人会如此大声且满怀恶意地喊降谷零的全名,除非那个人叫松田阵平。 “你干什么?”降谷零头疼地掏了掏耳朵,对某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朋友非常无奈。 “降谷零。”松田阵平的语气仍然像是吃了辣椒, “给我买票,我要去美国!” 降谷零:“……你脑子被门挤了吧?” 尽管松田阵平很想回他一句“你脑子才被门挤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景光出事了,呆在日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降谷零微怔。 松田阵平原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见状没好气道:“什么什么!景光被美国国土安全部以策划恐怖袭击的罪名逮捕了,你不知道吗?” 降谷零立刻像是椅子上有针一般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发生的。”松田阵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喂,你这家伙该不会真不知道吧?” 有没有搞错,连他这种远离风暴中心的编外人员都知道的事情,降谷零作为公安组织调查小组的组长竟然一无所知?! 这下降谷零再也坐不住了,他比松田阵平更着急,恨不得立刻飞到美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是非常愚蠢的。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松田阵平皱眉,“我现在身无分文,你不给我买票我只能从太平洋游过去了。” 降谷零还未说什么,诸伏高明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你们不能去美国,尤其是降谷君。” 降谷零抬头,望向诸伏高明。 相比之下,诸伏高明的表情几乎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出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弟弟一样。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认为很了解他的松田阵平,还是能看出被诸伏高明隐藏得很好的担忧。 “高明哥说得对。”降谷零附和道,“且先不论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赶过去来不来得及,单凭这件事是美国国土安全部针对组织的,我们就没必要插手。” 到时候也许景光没有救下,反而害公安和美国国土安全部结了梁子。 降谷零的话似乎让诸伏高明非常欣慰,他颔首道:“所以我们现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而且,想必降谷君还有些事需要调查吧?” 降谷零眸光一凛:“是啊。” 连松田阵平和诸伏高明都知道的事情,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对于降谷零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再联想到今早矢口慎介的古怪反应,降谷零觉得他已经抓住了那个潜伏极深的家伙的马脚。 相信诸伏景光,处理好公安内部的麻烦,这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以及诸伏高明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他是三人中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警察厅的,当然要留下调查,而调查目标就是鬼鬼祟祟行踪可疑的矢口慎介。 在调查的过程中,一个双眼带着浓重乌青的年轻警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啊,我吗?”警员看上去十分迷茫,“我一直都在这里工作,只有大概一个半小时前我出去买了份早餐。” “在此期间有人找过我吗?”降谷零笑着问。 可不止怎的,他的笑容似乎让警员有些害怕:“呃,的确有人来找您,不过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到所有。” “那么,都是谁呢?” “昨天晚上有一个中年男人,他打扮得很斯文,身上也没什么特征。”警员回忆道,“我不认识他,不过他似乎对警察厅还蛮了解的样子。见我在旁边围观,他还督促我赶快去工作。” 一个警员不认识却很了解警察厅的人,而且还打扮得像是斯文败类…… 请原谅,降谷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就是里理事官。 但是里理事官为什么大晚上的过来找他? 不管怎么样,降谷零觉得他都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电话拨出,对面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降谷零打了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哦,对了。”之前那个警员忽然回头看来,“今天早上矢口慎介先生也来找过您。” “啊,是吗?”降谷零淡淡应着。 警备局对自家长官一无所知,反倒认识本不该出现在警察厅的矢口慎介。怎么说呢,好像还挺正常。 电话打不通,降谷零只好直奔里理事官的办公室等候。 这位行踪成迷低调至极的里理事官,降谷零至今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他找他应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对。 降谷在门口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等来了里理事官。 看到他,里理事官自然地打招呼:“降谷君,其实你不必专程过来,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简讯请假就可以了。” “我刚才尝试给您打电话,但一直联系不上。” “哦?”里理事官打开手机,“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天似乎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对于他们这样工作特殊的人来说,手机是非常重要的工具,忘记充电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里理事官与其说是忘记充电,倒不如说是故意不想接到降谷零的电话。不过所谓做戏做全套,降谷零敢肯定,他若是现在去检查里理事官的手机,一定会发现手机的确没电了。 “您刚才说我请假的事情……”降谷零面露疑惑之色。 “怎么了?”里理事官表现得比他还要疑惑,“我以为你看到那条消息后一定会请假去美国。” “什么?” 这一次,降谷零脸上的疑惑是真的。 “你还不知道吗?也怪我,应该直接把消息发给你的。”里理事官无奈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美国国土安全部逮捕了浅野信繁,是以策划多起恐怖袭击的罪名。” 降谷零装作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一脸惊愕:“怎么会这样?组织、组织难道就这样任由国土安全部带走他们的高层吗?” “我想他们应该也是无能为力吧,毕竟事情发生在美国的领土。”里理事官一脸沉重地说,“降谷君,这件事不能指望组织,公安的战友要靠我们自己保护。你明白吧?” “您是说……我应该去一趟美国?” “正相反,无论从我个人的角度还是公安本身,我都不建议你去美国。但是,如果这是你的请求的话。”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需要降谷零自己感悟了。 降谷零微垂着头,思索着里理事官的话。 里理事官这么说就代表着公安会暗中为他提供一些帮助,有这些帮助,去美国就具备了可行性。 “对了。”里理事官提醒道,“回去记得回收你办公室公告牌后面的纸条,我昨天没有见到你,就把消息写在了纸条上。” 降谷零抬头:“今天早上矢口先生来警察厅了。” 里理事官对他的跳脱和矢口慎介的行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矢口先生的确是个认真负责的人。” 降谷零继续说:“他似乎是来找我的,但我们并没有聊重要的事情,而那些琐事根本没有必要专门来一趟。而且,我注意到矢口先生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看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张便签。” 里理事官原本随意坦然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拿走了我给你的纸条?” “我回去之后会再找找的,如果没有,恐怕这个可能性很大。”降谷零面色沉重,“我不愿意怀疑公安的任何一个人,但矢口先生的举动太可疑了。” 里理事官用内线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矢口慎介的位置,然后他对降谷零说:“我会让人注意着他,你近期行动的时候多小心一些。” “是。”降谷零恭敬地应下。 局势越来越严峻,他必须要在与组织完全的对抗之前揪出那枚深深嵌入公安的钉子。 好在他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 “紧急快讯,紧急快讯,英国驻美大使遭遇汽车炸弹袭击!” “插播一条消息,正与总统先生举行会晤的特使今早遭遇刺杀!” “驻美大使馆收到了存有烈性炸药的快递包裹,目前已经安全排除。” 今早,一条条爆炸性新闻席卷了美国各大洲。 任何一条新闻单独拿出来都是足以震惊世界的,更何况它们几乎扎堆在一天之内发生。 此时全美最忙碌的人有两种,一是负责调查案件的各个情报机构比如fbi,另一种就是激动的新闻媒体比如cnn。 第1334章 伊姆兰,我们合作吧 一片忙碌的景象之外,朗姆的办公室显得格外静谧。 “bnd、dgse、摩萨德、俄罗斯联邦安全局、raw都已派专员抵达华盛顿。” 昏暗的灯光下,西装革履一脸严肃的男人对坐在沙发上的朗姆微微躬身,汇报道。 朗姆手里捏着一柄手持放大镜,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透镜本身是平光镜,起不到任何放大的作用。它看上去似乎只有装饰这一个作用。 “mi6呢?”朗姆淡淡地询问。 “mi6目前还没有动静,不过我们放出了赤井务武的消息,只要那个女人还活着,她一定会来的。” “嗯。”朗姆满意地点点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用某些人重视的其他人的消息作鱼饵了,事实上就在两天前,他刚刚利用了一番他那忠诚的下属莱依。而结果也并未让朗姆失望——fbi至今仍然没有放弃寻找赤井秀一,刚得到消息,他们就行动起来了。 下属踌躇了片刻,似乎有什么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朗姆将视线从书籍中抬了起来,望向下属:“有话就说。” “是。”下属不敢违背朗姆的命令,只好试探性地问道,“您是在怀疑贝尔摩德吗?这件事如果让那位知道了,恐怕……” 组织中拥有一定权限的高层都知道,赤井务武的妻子赤井玛丽是被贝尔摩德杀死的。而现在朗姆的计谋却是在利用赤井玛丽,这让人不禁产生了朗姆不信任贝尔摩德的想法。 闻言,朗姆哈哈笑了起来:“棋士有必要怀疑自己的棋子吗?只是我们毕竟没有见到赤井玛丽的尸体,一切皆有可能。” 论起“起死回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赤井玛丽到底有没有死,看看华盛顿即将上演的大戏就知道了。 大多数时候,朗姆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温和慈善的一面,但是背后的他…… “对,派他去迎接mi6的老朋友吧。技不如人被干掉也无所谓,就当是我送给老朋友的见面礼。”朗姆一派淡然地对手机另一边的人吩咐道。 三言两语间,有人的性命被打上了鲜红的叉。 朗姆平生最讨厌违逆他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没有违逆他的资格。 …… 不知道是不是暗中有人故意为之,各国情报部门的行动专员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下榻在juke酒店。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相识的,一碰面免不了寒暄几句,这使得juke紧张的气氛稍缓,竟然变得热闹如初了。 当然,这样热闹的场面与浅野信繁无关,他此刻还拘押在美国国土安全部的审讯室内。 伊姆兰·贝罗莫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尽管年纪轻轻,手段却堪称老辣。 只是信繁见过的老油条实在是太多了,他自己就是其中最油腻的那一根。对于伊姆兰·贝罗莫的审讯手段,他竟然应对得游刃有余。 在国土安全部任职近十年,伊姆兰·贝罗莫见过许多厉害的罪犯,他们有的一言不发,连自己的名字和性别都不肯告诉他们,有的从进来的第一分钟开始就一直叫嚣着自己的无辜,并控诉国土安全部滥用权力,甚至有人真的能利用法律的漏洞给自己谋得自由和利益。 但是浅野信繁与他们都不一样。 他几乎回答了伊姆兰·贝罗莫问出的每一个问题,只是他的回答总能做得滴水不漏,有时甚至能把审讯他的人绕进他的逻辑中去——某次他们在审讯室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东西方文化差异就是最好的例证。 “贝罗莫先生。”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上,伊姆兰·贝罗莫刚刚踏进审讯室的外间,浅野信繁慵懒的嗓音就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伊姆兰·贝罗莫的第一反应是皱眉——原谅他的条件反射。 但很快,他脸上就露出了震惊甚至是惊恐的表情。 等等!浅野信繁在隔音且装有单向玻璃的房间里,他怎么知道他进来了?? 难道是巧合? 伊姆兰·贝罗莫紧张得一动不动。 “贝罗莫先生,你在发什么呆?”浅野信繁的下一句话击碎了伊姆兰·贝罗莫潜藏在心底的侥幸。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拿起了话筒:“浅野信繁,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嘁。”信繁打趣道,“别说得好像你是幽灵一样。” 在伊姆兰·贝罗莫眼中,浅野信繁屈指敲了敲玻璃窗,很是随意地说:“这玩意是单向玻璃吧,一般车用的单向玻璃都是采取了镀膜技术。要达到单向的效果,需要内外的光线差。但是你们这个貌似没有那么多要求,应该是通过电阻丝和温度达到的吧?” 伊姆兰·贝罗莫没有说话。 以浅野信繁的身份,他如此了解审讯室的设备并不奇怪。 但是信繁的下一句话还是让他面露惊愕—— “所以我就把电路破坏了。”信繁抬头,一双眼睛准确无误地望向了伊姆兰·贝罗莫的方向,唇边则勾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伊姆兰·贝罗莫:“……” 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呆在这种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监控的房间内,浅野信繁到底是什么时候通过何种方法破坏电路的?为什么他们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 “喂,伊姆兰。”信繁忽然熟络地叫出了伊姆兰·贝罗莫的教名。 伊姆兰·贝罗莫不着痕迹地后退半厘米:“什么事?” 他以前曾经接触过一个爱好吃人肉的连环杀人犯,那家伙面对他审讯时脸上的表情和此时的浅野信繁一模一样! 伊姆兰·贝罗莫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只要浅野信繁破门而出,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危险。 这不是怂,这是保存战力的明智之举。 “伊姆兰,我们合作吧。”信繁朝伊姆兰·贝罗莫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让他未来的合作伙伴浑身抖了抖。 “我不觉得我们有任何合作的必要。”尽管心中忌惮的警铃从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但伊姆兰有自己的底线。 信繁丝毫不介意,反而隔着玻璃朝伊姆兰友好地伸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日本公安警察浅野信繁,我想以个人名义与你合作。” 伊姆兰·贝罗莫:“……” 哈。 这家伙以为这么说他就会信吗? 而且他以为头顶的监控都是摆设吗? 下一秒,伊姆兰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冰凉的触感袭上自己的脖颈。 完了,要死了。 这是伊姆兰唯一的想法。 没办法,他的战力的确很差劲,毕竟他不是善于格斗的那种类型。 “这下你信了吗?”信繁并未继续用力,但他那恐怖的速度和爆发力还是让伊姆兰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 无视监控、警报、安保,能够轻而易举在这里将他杀掉的人,一定有办法逃离国土安全部的大楼。 但若是以为仅凭这个就能让伊姆兰相信他所谓的身份…… “你想让我做什么?”伊姆兰一边问一边思考着可行的对策。 “我听说你们曾查封了一批辛多拉公司的研究资料,带我去查阅。” 在这里“被审讯”的几天让信繁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这些情报部门并不如朗姆以为的那样无用。国土安全部就曾查到辛多拉公司的头上,只是因为组织的介入让他们无法深入调查罢了。 信繁知道伊姆兰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的——无论他信不信他是公安。 果不其然,伊姆兰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点了点头:“好。” 那批资料对于他们的作用可能还不如隔壁subway快餐店发的折扣券,如果交给浅野信繁,或许他还能获得一些重要的线索,进而重启对辛多拉和其背后势力的调查。 伊姆兰将信繁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皱眉道:“你这个样子太显眼了,我带你出去一定会被发现。” 信繁耸耸肩:“那是你应该解决的问题。” 伊姆兰:“……” 合作?说得那么好听,到头来明明是他被浅野信繁奴役! 无论心中有多少怨气,伊姆兰还是按照浅野信繁的要求做了这件违反国土安全部行为守则的事情。 如果有人告诉昨天的伊姆兰·贝罗莫,他今天会和浅野信繁合作,帮他查阅国土安全部的资料,他一定会狠狠地揍那个人一顿。 做出这种事,就算事后他被联邦法院以叛国罪起诉也完全合理。 但离谱的是,今天的伊姆兰·贝罗莫竟然真的答应了浅野信繁的请求。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伊姆兰嗤笑,他才不会因为畏惧死亡而受人胁迫。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信繁古怪地看了一眼伊姆兰。 伊姆兰的思绪这才从天边收敛了回来,他面色如常地说:“资料都在这里了,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查阅。” “足够了。” 信繁熟练地操作电脑,在那些资料中寻找着与泽田弘树或者诺亚方舟有关的东西。 也许今天的幸运女神依然眷顾着他,不到五分钟后,信繁就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一串代码,它有一个熟悉的名字“julep”。 对啊,他怎么能忘记呢? julep是组织用来操控诺亚方舟的工具,而辛多拉公司原本就是组织旗下的机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能立刻应用在诺亚方舟之上的技术极有可能就出自辛多拉公司。 信繁将与julep相关的研究资料全部拷贝下来。 伊姆兰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到了最后似乎已经演变成了生无可恋。 几分钟后,信繁结束了他的工作——别说二十分钟了,他恐怕连十分钟都没有用完。 伊姆兰幽幽叹气:“我现在有种错觉,好像我才是接受审问的罪犯,而你是国土安全部的调查员。” 信繁笑了起来:“你能够这么想我很欣慰。” 伊姆兰:“……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我累了,回去睡觉。” 伊姆兰:“???” 大好时机不利用,竟然选择回去睡觉?这个浅野信繁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真的是公安警察吗?”伊姆兰狐疑地看向信繁。 “现在才怀疑?晚了。” 丢下这句话,信繁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伊姆兰注视着他的背影,并没有跟他一起返回审讯室——反正凭借浅野信繁出入国土安全部如无人之境的能力,就算没有他帮忙也可以安全返回。 他拿出通讯器,低声说:“我要调取全球卧底名单,尤其是日本的。” 全球卧底名单罢了,谁没有呢? 只是相比于日本那种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入侵查阅的名单,美国对于情报的管理更严格,至少他还需要走个流程向上面申请一下。 当天中午,伊姆兰吃着同事拿折扣券买来的三明治,收到了查阅卧底名单的权限口令。 他一边吃饭一边在庞大的名单中寻找着可能的目标。 然而,等他把三明治吃完,名单也看完后,伊姆兰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与浅野信繁相同或者相似的卧底。 果然是这样…… 一切证据都在对伊姆兰说:“你被人欺骗啦!”但伊姆兰自己却越发笃信浅野信繁一定就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无名卧底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爬到足以令组织重创的高度吧? 所以,午饭后,伊姆兰回到了关押浅野信繁的审讯室。 他似乎在睡午觉,这一次并未在伊姆兰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出声打招呼。 伊姆兰也无意打扰他午休,就这样伫立在单向玻璃外,注视着熟睡的浅野信繁。 可是看着看着,伊姆兰忽然深深地蹙起眉头。 床上那个人怎么越看越奇怪? 等等……该不会?! 伊姆兰夺门而入,一把掀开了盖在“浅野信繁”身上的被子。 好家伙,被子底下的东西根本不是人类! 浅野信繁真当国土安全部是自己家吗? 不不不,他该吐槽的是浅野信繁带来的那个小巧的行李箱。那玩意难道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怎么这么能装?! 第1335章 轮到红方清理卧底了 浅野信繁到底去干什么了,伊姆兰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影响他和浅野信繁的合作,或者说这个合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很奇怪是不是? 伊姆兰自己也想象不到他竟然会有如此被动的一天。 但这也不是坏事,至少给予了伊姆兰战胜组织的信心。 “你到底在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伊姆兰·贝罗莫终于见到了浅野信繁,这一次他没有放任某人离开,而是一把抓住了他。 信繁侧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伊姆兰:“怎么,你怀疑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对国土安全部有害,我现在就应该枪毙你。”伊姆兰这话说的着实底气不足。 不过浅野信繁并未在意,反倒认真思索了一番,对他说:“我在救一个人,一个……” 他忽然顿了顿,随即笑着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一个在传统意义中甚至算不上生命体的人。” 也许是因为看出了浅野信繁眼中的认真,伊姆兰没有质疑,而是问:“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们需要他。” 不是我,而是我们。 伊姆兰轻轻地叹气——尽管浅野信繁的答案并不让他满意——他至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浅野先生,您可以离开了。”伊姆兰将一份文件摆在了他的面前,“各国驻美外交人员遭到袭击,警方至今没有任何线索。我们需要把更多的力量集中在这些事情上。” 当然,国土安全部不会连一间审讯室都腾不出来,之所以如此干脆利落地释放信繁,与TENSE集团不断的交涉施压不无关系。 “谢了。”走之前,信繁还是轻声说了句没有多大意义的话。 “等等!”伊姆兰叫住并且挡住了他。 信繁嘴角微微抽搐,他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多此一举道谢。 “什么事?”艰难地维持笑容。 伊姆兰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出他是否在说谎:“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其他人为什么不行?”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信繁没有避开他的眼睛,就这么无谓地迎了上去。 “你口中的其他人是指?”他反问。 “比如雷兹·福克斯先生。” “哈,他?” “请您态度端正一些,蔑视贬低他人并不会将您体现得多么高贵。” 信繁笑了起来,拍着伊姆兰的肩膀道:“他的话,大概会在我说出合作请求的时候就限制我的言论自由权吧?伊姆兰,你没有发现吗,其实我们有一些特质非常相似。” 伊姆兰默默地退开了半步。 他或许应该自省,因为他知道浅野信繁口中他们相似的特质是什么。他骨子里有一种不安分的因子,那些因子叫嚣着,让他去寻找有趣的事情。 浅野信繁看穿了他,然后找上了他。 真是……像极了所谓的反派。 伊姆兰替浅野信繁打开门,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尊瘟神请出去。 但很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次,一向在国土安全部大楼内自由行动的浅野信繁却不着急离开。 “贝罗莫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为表正式,信繁甚至重新叫上了他的姓氏。 伊姆兰相信自己并不愿意听浅野信繁的不情之请,但在他表示拒绝之前,浅野信繁已经自顾自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伊姆兰微微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浅野信繁。 那个男人面带笑意,似乎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浅野先生……”伊姆兰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因不敢置信变得有些沙哑,“这种事您应该找日本公安,我相信他们一定很愿意协助您。” 而不是他,一个与浅野信繁仅几面之缘,几乎没有多少交集的所谓合作者。 信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他似乎知道伊姆兰在想什么:“有些事只能交给陌生人来做。” 降谷零、松田阵平、诸伏高明,甚至是赤井秀一或本堂瑛海,这些人都不适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信繁曾经非常头疼,他甚至不得不思考自己一个人完成所有计划的可行性。 但现在,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还遇到了伊姆兰·贝罗莫。 这趟国土安全部之行,他的收获要比最初的设想多得多啊。 …… 浅野信繁顺利离开国土安全部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关心这件事的人的耳朵里,比如FBI、MI6、组织以及……日本公安。 “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松田阵平毫无心理负担地霸占了降谷零刚刚收到的情报,“啧啧,美国还真是热闹啊。各国情报部门齐聚一堂,唯独缺少了公安的影子。看起来你们的工作效率不怎么样嘛,Zero。” 降谷零对某人的厚颜无耻早有领教,闻言他只是皱眉道:“有人刻意营造了如今的局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此事当速知。”后方传来了诸伏高明的声音。 降谷零回头看去,感慨道:“高明哥真是慧眼如炬。”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跟诸伏高明说,但诸伏高明还是一语中的。 身边有一个能随时跟上自己思路的同伴,确实是一间幸事。以前的松田阵平其实也差不多,但自从他脑子坏掉了之后…… “砰——” 松田阵平狠狠地锤了某人一拳。 降谷零愤怒:“你干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从你的表情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眼见某两个幼稚鬼又要争执起来,诸伏高明及时开口:“降谷君,你等待的时机到了。” 降谷零连忙从窗户向下望去,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终于是时候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松田,你最好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松田阵平:“你为什么单独跟我强调这个?” 降谷零没有理会他,向诸伏高明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 发现自己被骗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降谷君。”里理事官回头,望向紧跟而来的金发男人,“为什么?” 为什么认为卧底是他,而非降谷零身边那个假笑的男人? 让任何一个旁观者来判断,他们也会轻易将矛头对准矢口慎介吧?毕竟矢口慎介出现得突然,还放肆地插手着本不该他管的事情。 而他呢,一直尽职尽责,从未露出任何端倪。就连诸伏景光——那个他最得意的下属或者说学生,对他也是深信不疑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降谷零低笑道:“您对我们了解得太深了,如果您是卧底,我们的代价太惨痛,惨痛到没有人敢如此怀疑,是吗?” “是啊,不该如此吗?”里理事官反问。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十分惊讶。”矢口慎介说着,缓缓朝里理事官靠近,并且最终停在了他身边,微微倾身,“我本以为劝说降谷君跟我一同调查你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他非常果断地答应了我。” 分明已经是身份暴露腹背受敌的情况,里理事官的脸上仍然是一片坦然:“所以我很想要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直直投向降谷零。 降谷零眼神微敛。 “咻——” 极轻的破空声响起,顿时令降谷零脸色大变。 可惜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里理事官嘴角带笑地向后倒去。里理事官的眉心正中间多了一个恐怖的血洞,几乎将他的整个颅骨炸开。 “矢口慎介!”降谷零没有丝毫犹豫地怒斥道,“他应该送检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不是被如此轻易地终结性命。 更何况或许他的身上还有一些十分重要的情报和线索! 矢口慎介回身,坦然地看向降谷零——他刚刚用自己作为信标,向暗中的狙击手提供了狙击视野。 “降谷君,如果你到现在仍然把组织当成普通的犯罪集团,我建议你还是退出公安的调查小组。”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就应该知道,特殊的局势要用特殊的方法。”矢口慎介踏着里理事官尚未冰冷的尸体而过,声音略微有些冰冷,“我们即将面对的灾难,其惨烈程度绝不在当年的世界战争之下。” 说完这句话后,矢口慎介并未在这里多停留。 他相信降谷零总会想清楚的,毕竟这其实就是一场生存游戏,要么死要么活,仅此而已。 降谷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吹着清冷的晚风,注视着那具躺倒在地上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你想要一个答案是吗? 有些事在未曾面对的时候的确显得可怕,可当他们经历了更艰难的困境,也就不再难以接受这些事情了。 勇敢面对自己的所处的绝境,是成功必备的前提。 降谷零比矢口慎介以为的更轻易地接受了里理事官不太体面的死亡,就像矢口慎介说的那样,特殊的情况应当采用特殊的办法。 让降谷零差点失去理智的并非矢口慎介不合规的行为,而是—— 里理事官极有可能是公安系统中除了他和风见裕也外,唯一知道浅野信繁身份的人了。 降谷零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他们得从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里活下来,才能有未来。 …… 一架宽体客机降落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 茱蒂提着一个小巧的登机箱,缓缓随着人流向大门走去。 还未离开机场,她倒是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茱蒂望着那个身影,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别发呆了。”那人走向她,顺手接过了她的行李,随后便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茱蒂嘴唇微张,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简化成了一句:“你怎么回美国了?” “事情比你们想得复杂,阿里亚恩出事是因为行踪泄漏,华盛顿那边已经开始调查了,不过他们恐怕还需要一点帮助。”赤井秀一独有的那种沉稳无波的嗓音在茱蒂耳边回荡。 是的,的确是他。 茱蒂非常肯定身边人的身份,只是她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赤井秀一身上那种隐藏得很好的压抑消失了,他似乎释然了一些事。 茱蒂知道秀在组织卧底期间遭遇了许多,那些事以及宫野明美的死亡对秀的打击很大。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他们怀疑谁?” “你怀疑的那个人。” 茱蒂沉默了。 许久后,已经坐上车的茱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把我对他的调查呈递给总部的。” “不用有太大的压力。”赤井秀一忽然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茱蒂笑了起来。 她真的做得很好吗?如果是这样,阿里亚恩就不会差点丢掉性命了。 那孩子虽然做事鲁莽了一些,但代价绝不应该如此惨痛。 …… “哎,浅野先生不在,爸爸你的工作效率似乎也大打折扣了。” 咖啡厅中,毛利兰半打趣半忧心地对毛利小五郎说。 “你胡说什么啊,我不是已经推理出来了吗?”毛利小五郎撇嘴,“瑞克前女友的情夫因为嫉妒瑞克的成就所以写各种威胁信给他,上次推他下水也是那个男人所为,他从女友那里弄到了瑞克的住址,提前踩点,然后约他……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那种话一听就知道不可能啊。”毛利兰叹气,“马上就要到跟霍金斯先生约好的时间了,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小兰姐姐。”柯南对毛利兰笑道,“叔叔只要一进入沉睡状态,霍金斯叔叔的委托根本就不是问题。” “唔,这倒也是。” 毛利小五郎:“……” 可恶!他清醒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 瑞克·霍金斯没有让毛利小五郎他们久等,约好的时间一到,瑞克·霍金斯就来了。 “哎呀,毛利先生!”瑞克热情地走了过来,脸上丝毫不见被人威胁的紧张,“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带你们好好游览一番。” 第1336章 弘树回归 “霍金斯先生,你最近还好吧?”毛利小五郎站起身,关怀道。 “哎,跟以往没多大不同,每天都能收到新的威胁信。说起来……”瑞克·霍金斯看向毛利小五郎,笑着说,“今天似乎就是我和毛利先生约好的截止日吧?关于给我寄威胁信的人, 您已经找到线索了吗?” “当然!”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坐,听我慢慢告诉你。” 毛利兰和柯南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阻止父亲不靠谱的推理。 而柯南早已将麻醉针捏在手里了,只要毛利小五郎推理的苗头稍有不对,麻醉针便可以立即射出,由他这个真正的侦探代替叔叔。 而且……柯南也很期待瑞克·霍金斯听完自己推理之后的表情。 瑞克·霍金斯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柯南洞悉了, 他高兴地对毛利小五郎说:“快告诉我吧,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咳咳。”毛利小五郎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其实,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其实就是你的前女友……” 瑞克·霍金斯脸上露出了不太明显的自满,可接下来毛利小五郎的话就让他难以继续保持淡定的表情了。 “你前女友的现男友,我记得他是一个暴躁的酒鬼。”毛利小五郎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种人一定会嫉妒女友优秀的前男友,所以他才会给你寄那种恐吓的邮件。” 瑞克·霍金斯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期许地问:“怎么样?我的推理是不是很靠谱?” 瑞克·霍金斯:“……” 在毛利大叔期待的目光下,瑞克·霍金斯无奈不已:“呃……” “怎么样怎么样?” 瑞克·霍金斯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柯南无奈叹气,他知道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柯南借口去卫生间,从卡座上跳了下来,偷偷钻到了大叔身后。 然而,还没等柯南按下麻醉手表的开关,他的手机突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柯南脸色大变,连忙捂住口袋,然而声音之大还是引起了毛利小五郎他们的注意。 “你怎么在这里啊,柯南?”毛利小五郎皱眉,“你不是去卫生间了吗?” “呃……”柯南尴尬地说,“我走到这里的时候把眼镜掉到地上了, 我现在就去卫生间。” 说罢,他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真是的,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给他打电话啊,而且还是工藤新一的手机! 卫生间内,柯南打开了手机,看到了上面的未接来电——工藤优作。 老爸? 怀着疑惑的心情,柯南把电话拨了回去。 很快电话就被工藤优作接起。 “moximoxi?”柯南问出了自己的困惑,“老爸你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日本那边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吧?” “我听说毛利先生接到了一个委托,算算时间,你应该已经解开这个谜题了吧?” 柯南虽然惊讶于父亲消息之灵通,但他还是高兴得跟他分享自己的推理过程,一如小时候:“是啊,我发现瑞克·霍金斯跟美国中央情报局有暗中的交易,他贿赂cia的官员以在某些受限制的行业获取便利。但是这种行为也让他知道了许多不该他知道的秘密,也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他收到的威胁信就出自那些与他合作的cia官员,他们警告他退出这些敏感的行业, 但是瑞克·霍金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到手的面包,他不愿意退出, 那些人就会适当的给他警告。” 在柯南说这些话的时候,工藤优作一直扮演着忠实的倾听者这样的角色。 “怎么了,我推理得不正确吗?”见父亲不说话,柯南不禁奇怪地问。 “不,你推理得很好。”工藤优作淡淡地笑道,“但如果我是你,我会让这些推理烂在心底。” 柯南:“???”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说罢,工藤优作冷漠无情地挂断了和儿子的通话,独留下柯南一个人和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觑。 什么鬼?电话难道不是老爸打过来的吗? 而且……让这些推理烂在心里…… 重新回到卡座,柯南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毛利兰敏锐地发现了,于是问:“柯南,你怎么了?” “啊。”柯南回神,连忙笑着说,“可能是卫生间太热了吧,我有点晕。” 瑞克·霍金斯没有关注他,他正在和毛利小五郎说话:“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情还是要多谢您,劳您专程来美国帮我。” “哎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么。”瑞克·霍金斯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毛利小五郎,“这是之前说好的委托金,我将来回的机票钱也算在里面了,请您轻点。” 毛利小五郎一见信封的厚度,就知道里面的钱绝对不少,等他打开看到里面厚厚的美金时,双眼更是配合地变成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居然还要拿您这么多委托金。”话虽如此,毛利小五郎收起信封的动作却不见丝毫停顿。 瑞克·霍金斯起身,向他们告辞:“公司还有点事,我就先离开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美国的话,您一定要告诉我,让我来当您的向导。” “好啊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直到瑞克·霍金斯离开,柯南也没有用出那枚麻醉针。 他终究还是听了父亲的劝说,虽然他不知道工藤优作为什么专程打电话过来提醒他。 难道……有人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了吗? 瑞克·霍金斯离开咖啡馆后,径直上了一辆商务车。 在车上,他打了一通如果柯南在场会立刻面露震惊的电话:“我已经将委托费给他了,朗姆。” “怎么样?”朗姆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他的确是一个废物,我没有看出任何符合‘名侦探’的特质,也不知道日本那些家伙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废物推崇备至。” 朗姆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们推崇毛利小五郎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也不要因此就小瞧他。” 瑞克·霍金斯连忙道:“是。难道毛利小五郎是故意作出这幅样子给我们看的?” “不用想太多,他影响不到我们的计划。我们甚至可以利用这位名侦探,给诺亚方舟计划做一次宣传。” 这原本就是组织的目的。 用一个看似普通的委托吸引毛利小五郎来美国,然后让他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表演。朗姆是真的很好奇,这个与工藤优作、梅斯卡尔、波本甚至还有贝尔摩德和琴酒都有来往的男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朗姆实在是有些失望。 毛利小五郎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略有些无能的侦探罢了,他身上那些盛名应当都是由他身边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带来的。 只可惜没能看到工藤新一替毛利小五郎推理的一幕。 …… 一则消息从手机的信息栏弹了出来。 詹姆斯注视着那些文字,眼神微暗。 “布莱克先生。”阿里亚恩·斯万走到他身边,问道,“我应该继续之前的计划吗?” 詹姆斯神色如常地收起手机,对阿里亚恩说:“这是应该你决定的事情,你还要继续找浅野信繁报仇吗?在他已经警告过你的情况下。” “哼。”阿里亚恩面色阴沉,“他对我的警告就是伤害我身边的人吗?” 詹姆斯没有说什么。 阿里亚恩攥紧拳头,眼神冒火:“看来国土安全部那些人也没用,竟然连证据确凿的罪名都定不下来。他们无能,我就只能自己去做了。” 事已至此,哪怕他之前对找梅斯卡尔报仇还有些许犹豫,此刻他也已经将这些软弱怯懦抛之脑后了。 梅斯卡尔与姐姐相似又如何,他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就算姐姐不认同他的做法也无所谓,他一定不会让杀死姐姐的人嚣张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打算怎么做?” 出乎阿里亚恩预料的,詹姆斯·布莱克竟然主动问起了他的打算。以前他总是为他提供帮助,确切的计划却几乎不会插手。 阿里亚恩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说:“各国情报部门齐聚juke,浅野信繁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对付我,这对于我而言是绝佳的机会。” 他目视前方,目光坚定:“我要直接去juke!” 詹姆斯·布莱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我会帮你。” …… 远在日本东京的降谷零接到了大洋彼岸的诸伏景光打来的电话,这本来是件好事,但问题是——根据松田阵平提供的消息,景光现在是在组织的监控下给他打电话的!! 降谷零竟然诡异地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浅野信繁,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信繁听着电话对面某人故作冰冷的声音,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当初是他努力推开身边的人,现在终于轮到降谷零这么做了吗?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我有些情报要跟你互通。” 降谷零:“???” 景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你现在还想继续骗我吗?”降谷零嗤笑,“你以为我会像之前那样信任你吗?” 降谷零现在有点慌,但他还得认真演戏。毕竟如果监听他们通话的人是朗姆或者乌丸莲耶,他的任何异常都有可能成为伤害景光的匕首。 终于,信繁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不用那么紧张,zero,我们的通话只有我们能听到。“ 降谷零其实是不怎么信的。 见他不说话,信繁只好无奈地坦诚:“我找到弘树了。” 降谷零:“!!!” “来,弘树,跟降谷哥哥打个招呼。” 很快听筒中就传出弘树软软的嗓音:“降谷哥哥,晚上好。” 弘树甚至直接切换到了东京的时区。 这下,降谷零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真好,有弘树在,你那边就能方便很多。不过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我记得你说过弘树被屏蔽了。” 关于这件事其实信繁自己也不太清楚,他敲了敲手机屏幕,提醒弘树自己解释。 “好吧好吧。”弘树无奈,“其实我的意识一直都在,只是无法和景光哥哥交流。诺亚的程序里有一段代码,我之前一直以为已经清理干净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发现不了它竟然还有残余。” “那现在呢?” “景光哥哥拿到了当初辛多拉公司植入julep的资料,所以他帮我找到了那段代码。在景光哥哥的帮助下,我已经把它清理干净了。” 信繁立刻在旁边补充:“至少弘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泽田弘树:“……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那你胸口的……”降谷零试探性地问。 信繁幽幽反问:“你敢尝试吗?” 降谷零:“……” 不,他不敢。 “我连接不到景光哥哥心脏上的装置,所以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如果有仪器可以对那个东西扫描分析一下的话,我或许就能找到办法了。”说到这里,弘树的心情又骤然沉了下去,“可是景光哥哥告诉我那样东西很不稳定,用仪器扫描的时候或许就会启动。” “这不是危言耸听,我来美国的时候甚至没有过安检。” “那岂不是如果有人想杀你的话,甚至无需刀枪,一个微波炉就够了?”降谷零古怪地问。 “倒也不至于……” 按照降谷零的说法,手机的电磁辐射是不是也可以? 朗姆和那位显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总之不管怎样,弘树回来了就是好事。我这边也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嗯,什么?” “我们找到组织安插在公安的卧底了。” “谁?” 降谷零停顿了片刻:“你应该已经想到了。” “真的是他?” 信繁微愣,“我们前五年做的所有努力,现在看来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这真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打击。 第1337章 来自克丽丝的邀请 降谷零无语:“你吃完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就饱了,难道每顿饭只吃这最后一粒米就够吗?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成功清理掉两个卧底了?如果我们当初不进入组织,能取得现在的成果吗?” 来自降谷零的夺命三连问直入人心。 然而信繁却没好气道:“别光顾着说我,日本那边现在只有琴酒在,公安不趁机做点什么?” “如果我们真把现在当作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正如了组织的意吧?”降谷零不屑道, “据我所知那位目前还是生死不明的状态。” 信繁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某人在美国假扮小川裕松的事情都已经传到高明哥那里了,我们再迟钝也会想着调查一下美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呃……” 原来兄长已经知道他用小川裕松的身份跟着毛利小五郎调查了? “我早就说过你可以多信任我们一点。”降谷零幽幽叹气,“别人不说,我和高明哥一定会是你最好的助力。” 此处的别人特指松田阵平。 信繁撇嘴:“叫得真亲。” 降谷零失笑:“说说吧,美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mi6、fbi、摩萨德、dgse等等都派人来华盛顿了。现在的dc才是真正的一锅乱炖。”信繁无奈地说,“基本世界上稍微有点名气的情报机构都聚集在我所在的juke酒店。” “真奇怪, 我本来以为juke酒店会是侦探们喜欢的地方。” “因为羽田浩司案?” “不管羽田浩司到底是不是组织刺杀的,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和阿曼达·休斯的遇害案都堪称悬案, 值得探究。” “可是现在的juke和十七年前的juke已经完全不同了,与其说来这里真能发现什么线索,倒不如说这里已经是一处可以因为羽田浩司而吸引某些人的诱饵了。” 降谷零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羽田浩司吸引各国情报部门?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信繁问起,“公安那边呢,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吗?” “如果你指的是我们是否收到了邀请……”降谷零无奈道,“很可惜我们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像是被各国情报部门排除在外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在组织越来越高调的当下。 但是降谷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日本公安和其他机构的关系都还不错,不存在其他机构一起谋划某件事却不带上公安的情况。 细数公安做的那些事,唯一可能引起其他情报机构忌惮的大概也只有之前那份全球卧底名单了。但是,降谷零不相信其他国家就没有收集过那种东西。 “说起来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降谷零忽然道。 “嗯?” “一件让我确定里理事官是卧底的事情。”降谷零将之前里理事官塞给他的纸条却被矢口慎介截下的事情如实复述给信繁听。 信繁这才知道他的消息早已先一步传回国内了。 “看来无需我多说什么,你都知道了。” 降谷零当然都知道了,包括负责浅野信繁事情的国土安全部官员的身份, 不过他还是想听信繁亲口确认一遍。于是他问道:“你没事吧?” “当然了。”信繁笑了起来, “你听起来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那就好。”降谷零这下子才可以真正的放心。 “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刻意引导各国情报部门齐聚华盛顿的, 并非某位朋友,而是……” 降谷零神情一凛:“组织?” 是啊,既然里理事官是组织的卧底,那将浅野信繁遇险的消息告诉他应该也是组织的意愿。 按照常理,他得知景光遇险,肯定会立刻前往华盛顿。到那时,才是真正的“齐聚一堂”。 信繁眉眼一挑,极轻地笑了一声:“看来组织的目的是聚集在juke酒店的这些红方啊。” “组织应该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嘶,真恐怖啊。如果我们没有提前察觉到他们的目的,一旦这些人都死在juke酒店,世界真的要大乱了。” “到那个时候头疼的也是cia和fbi,跟你没有多大关系。” “这倒是。”降谷零忽然顿了顿,紧接着他有些古怪地开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啊,有吗?”信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定是你的错觉。” 降谷零:“……” 糟糕,这种莫名的感觉更明显了。 “我听说mi6牵头建立了一个网站, 专门驳斥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组织还没有将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公布, 就已经受到了许多阻力。也许正是红方的这些合作引起了组织警惕吧。不过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信繁将自己的顾虑娓娓道来, “之前在华盛顿发生的几起恐怖袭击都跟cia的军火库失窃有关,可是到现在cia也没有就这件事给出合理的解释。在此期间,tense的总部大楼还遭遇了袭击,就像你说的,boss至今下落不明。要知道juke也是tense集团的产业,如果juke酒店再发生恐怖袭击,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降谷零略有些沉重地接过了信繁未说完的话:“组织一定会把控舆论导向,让cia甚至美国体制失去公信力。而且你还有一点没有提到,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前不久刚刚被国土安全部以涉嫌恐怖袭击的罪名带去调查,最终却以证据不足无罪释放。这些事情足以让媒体大做文章了。” “当然,这些目前还都是我的猜测。” “不,现在已经不是猜测了。” 降谷零打开刚刚收到的情报,嘴角渗出一丝苦笑。 信繁只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就明白了降谷零的意思,他哑然失笑:“真可怕,我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cia官网遭黑客入侵,你猜会不会有些恰到好处的文档或邮件得以公布?” 信繁调侃道:“我发现自从公安内部的毒瘤被清理,你的工作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嘛!” 降谷零:“……” “你要不要再找找,也许还有一些卧底没有揪出来。也许等你把那些卧底也干掉了,你一个人就能灭掉整个组织。” 降谷零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 “诸伏景光。”愤怒促使他叫出了信繁的真名,“我又不是琴酒!” “哦,琴酒。就算是他恐怕也无法这么快得到cia的情报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降谷零无奈扶额,“我不在美国,很多事情难以及时提供帮助,等一会我会给你一个联系方式,那是公安在美国的势力。你看到了就会明白我的底气来源于哪里。”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信繁倒想看看他这位公安的上司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信繁自认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当他看到了那份降谷零发来的名单后,他的脸上还是难以抑制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就是降谷零说的“一个联系方式”??? 他知道公安的情报工作一直做得不错,否则也不会成为目前除了fbi外唯一还在组织存有卧底的机构了。 但是……居然连cia和fbi都安插了这么多卧底,公安的情报能力还是远超信繁的预料。 降谷零将这些暗线全部交给了信繁,这也意味着他一个人就能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站在一位指挥官的角度,降谷零的做法显然是极为不合适的。但是站在降谷零自己的角度,这个决定正是因为他对诸伏景光的信任而诞生——不管是对他意志还是能力的信任。 既然如此—— 信繁默默记下这些名字和联系方式,随后将文档清除得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能辜负zero的信任。 美国因为社会制度的缘故,个大政党代表不同的利益,政见也不尽相同,还操控着不同的新闻媒体,所以其政府一直都扮演着不堪信任的角色。当国家社会出现重大变故时,许多民众甚至会认为这些事情都是政党为了选举刻意制造的假新闻。 但是除过这些,美国本身的社会体制还是有着较大公信力的。因为上个世纪的兴盛和一直以来的霸主地位,美国人的自信心高涨得理所当然。 在这种情况下,异军突起的tense集团很难以一个上市公司的形象摧毁一个国家建立百年的威慑和影响力。而这件事又不是仅仅靠操控一届选举就可以做到的。 如何摧毁国家的公信力,首先要让民众对官方失去信任。 cia显然就是组织走的第一步棋。 按照降谷零得到的情报,不管cia官网泄漏的文件是否是真的,民众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所以cia还未开始对抗就已经输了。 另外公安安插在cia和fbi的这些人也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恐怕红方还没来得及合力对付组织,就要先从内部开始溃烂了。 嗯? 信繁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窗外的一个身影上。 那是—— …… “啊,谢谢你。”毛利小五郎笑着从侍者手里接过游览地图。 “有了这个,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前往机场了。”他抖了抖游览地图,一脸骄傲地说。 柯南半月眼:“按照我们来时的方案返回不就好了吗?” “这怎么能一样!”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好了,快点收拾东西,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回国了。” 毛利兰放下喝了一半的冰咖,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感慨不已:“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可我感觉我们还没有好好游览。” “这也没办法,谁叫叔叔有委托要处理呢。” “算了,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新一?!”毛利兰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路对面的那个人。 “什么?”毛利小五郎迷茫不已。 没等他反应过来,毛利兰已经急匆匆横穿马路,追着那个人跑去了。 “小兰姐姐——”柯南连忙跟了过去。 但很可惜,因为路上的车辆,他没能追上毛利兰。等他穿过马路,马路对面早就没有毛利兰的身影了。 “小兰姐姐!兰——” 柯南慌张地寻找着毛利兰,可周围除了陌生的面孔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在人生地不熟的华盛顿街头,他要怎么找到毛利兰? 对了!浅野先生! …… 毛利兰很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许久不见的工藤新一。 她眼睁睁看着工藤新一无视了自己的呼唤,穿过繁华的街道,钻进了无人的小巷,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转角。 为什么不等等她呢? 新一明明听到她的呼唤了…… 毛利兰似乎看到了当初在游乐园炫目的灯光下笑着对她说“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先走了!”的少年。那时新一就是这样坚定地奔向黑暗,不曾为她停留。 毛利兰咬了咬牙,使劲甩头。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个三句不离福尔摩斯的家伙!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早就做好了要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准备,不是吗? 毛利兰坚定起来,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单独留在这里,她要追上工藤新一! 然而,当毛利兰一脸坚毅的地踏过那个拐角后,她却只看到了一个美丽的金发女人站在小巷中,至于工藤新一,则连一片衣角都没有。 奇怪……这里好像是个死胡同。 难道刚才是她看错了吗? “毛利兰小姐?” 就在毛利兰尴尬得准备立刻掉头离开时,小巷中的金发女人却忽然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嗯?”毛利兰微愣,“您认识我?” 此时,与金发女人面对面的毛利兰也开始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了,只是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她,更不应该认识她。 “听人说起过。”金发女人转身朝着毛利兰走来。 “啊!”毛利兰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您是克丽丝·温亚德女士,对不对?” “啊啦。”贝尔摩德缓缓勾唇,“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 “当然了,毕竟您是全球闻名的女演员嘛,而且还是……”毛利兰想起了当年在纽约遇到的那位已故的神秘女士,“而且您还是莎朗·温亚德的女儿。” 难道克丽丝所谓的“听人说起过”指的就是莎朗·温亚德吗? “不要提那个女人。”克丽丝似乎很讨厌母亲,她皱了皱眉,对毛利兰伸手,“你应该还没有好好游览过美国吧,怎么样,要不要由我做你的向导?” 第1338章 贝尔摩德:我的女孩儿 毛利兰微怔:“可是我们晚上就要回日本了……” “这有什么关系,每天都有从华盛顿飞东京的航班。”克丽丝·温亚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取毛利兰建议的打算,“我们现在就启程的话,还能赶明天把你送回来。” “啊?可是……” “抓住我。”克丽丝忽然朗声道。 毛利兰来不及反应就下意识抓住了克丽丝向她伸来的手臂。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再睁眼时她已经坐在一辆飞驰的摩托车上了。 “啊啊啊?诶?!” “是不是很有意思?”克丽丝·温亚德一遍操控疾驰的摩托车,一边侧头问毛利兰。 毛利兰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绯红,她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感受扑面而来的凉风和不断跳跃的心脏:“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会有无人驾驶的摩托突然出现载着她们呢? 克丽丝脸上浮现出笑意:“一个小把戏罢了,坐稳,我们要加速了。” “诶诶诶?!” 还要加速?!! …… “浅野先生!小兰失踪了!” 手机中传来柯南紧张着急的声音,“她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个跟工藤新一很像的人,追了上去,我现在……” 信繁握着手机,淡定地说:“不用担心,她很好。” “我现在根本……嗯?”柯南愣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啊……”信繁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抬步朝楼下走去,“因为毛利小姐就在我身边,我会保证她安全的,你放心。” 柯南松了口气,但随即一种古怪的感觉在心中萦绕。 等等,浅野先生和小兰在一起的话,那刚才那个跟工藤新一很像的人——该不会就是浅野先生易容的吧? “喂!”柯南连忙找浅野信繁求证,然而对方却已经冷漠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真是的,浅野先生到底要干什么啊! 得知毛利兰和浅野先生在一起,他的确放心了不少,但是浅野先生知不知道他们晚上就要回国了?这个时候把小兰带走,难道他要自己送小兰回去吗? 而此时的信繁已经离开了那幢大楼。 也许是命运女神的戏弄,让他恰好在旁边的小巷中看到了绑架良家少女的贝尔摩德。 准确来说贝尔摩德现在还算是信繁的搭档——他们一起来美国参加tense集团举办的高峰论坛来着。可是贝尔摩德这条咸鱼,一到美国就将大量的工作推给信繁,自己则清闲地躲到一边,经常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没想到居然跑出来跟干闺女“约会”了,真是可疑。 当然,信繁相信贝尔摩德是不会伤害毛利兰的,她对毛利兰的宽容甚至超越了对工藤新一的。但现在的局势对红方不太有利,贝尔摩德的身份又太特殊,不跟上去看看,信繁是不会放心的。 信繁信手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一上车他就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摩托。” 司机懵了:“哪有摩托车?你说的是酒吧门口停的那辆吗?” 信繁:“……” 好吧,他的问题。他竟然忘记自己的目力要比普通人好很多,他能看到的东西普通人未必能看到,何况就算司机看到贝尔摩德她们了,凭他的车技应该也是追不上的。 “下车。”信繁淡声命令道。 “什么?这是我的车!喂!你干什么!强盗,你再不下来我就报警了!!” 信繁抓住了司机的后领,将他从驾驶座上一把揪了起来。 眼前这个司机是白人,而且是一个人到中年的白人,他的体型早已在各种高热量食物的滋养下暴涨到了一定程度。但在信繁这个看似柔弱的亚洲青年手中,他却像只小白兔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提溜起来了。 “喂喂喂,放开我,我要报警!” 信繁将司机丢到了后座,并好心地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奉劝您消停一点,报警什么的也请便,只要不打扰我开车就行。” 因为这会儿耽误,等信繁获得计程车的驾驶权时,贝尔摩德和毛利兰已经彻底消失在车流中了。 不过没关系,有时候找人未必需要看到她们。 贝尔摩德的摩托车速一定远超上限,她在车流中穿行势必会引发一些骚乱。只要跟着这些骚乱走,总能找到她们的。 信繁打定主意,于是认准了一个方向,踩下油门——车子顿时以一种恐怖的加速度起步。 感受到清晰的推背感,司机连忙抓紧了安全带。 必须要尽快报警! 这是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他觉得这个亚裔青年就是想让他死,否则也不会开得这么快。 “喂?是911吗,我遇到了公路劫匪!”也许是太害怕了,司机竟然没有压低声音,“我的车子被人劫持了,我们现在在第六大道上……嗯,我的手机开放了定位功能!” 嗯?居然可以打通报警电话? 信繁猛打方向盘,同时身子侧向一边,操控着车辆飞速越过十字路口。 重新回到正道上,信繁敲了敲耳机:“你搞的鬼?” 弘树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不让他报警,他可能会采用其他方式干扰哥哥的计划,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扮演警察跟他对话了。” 信繁的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真可怜,司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呢。 “找到了!”信繁终于看到了贝尔摩德和毛利兰。 不得不说贝尔摩德这个干妈当得还挺称职的,她竟然没忘给毛利兰戴上头盔。 只是这个方向—— 信繁看了眼旁边的路标,微微蹙眉。 贝尔摩德要带毛利兰去纽约吗? …… 久坐和疾驰的紧张让毛利兰浑身紧绷,她不太自然地挪动了一下,想换个更舒适的姿势。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贝尔摩德低声:“抱住我,小心摔下去。” “啊,不用了吧。”毛利兰不好意思。 贝尔摩德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在拐弯的时候猛地提了速,毛利兰就立刻自觉地抱紧了她的腰。 唔……克丽丝·温亚德小姐的腰真的好纤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软,反而很有力量的样子。 “我们要去哪里?”毛利兰低声问,“如果很远的话,我想我还是给爸爸打个电话说一下比较好。” “这种事你无需担心,有人会告诉他们的。” “嗯?是谁?”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毛利兰的问题,而是问:“饿了吗,要不要到前面的加油站休息一下。” “不了。”虽然很不舒服,毛利兰还是坚定地摇头,“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贝尔摩德轻笑:“不是说了吗,由我做向导带你游览。你们在华盛顿呆了这么多天,但应该还没来得及去纽约吧?” “我们……” “如果你想说之前你们计划一起去百老汇的事情,据我所知因为委托的缘,你们最终也没能好好看演出不是吗?” 毛利兰脸色微变:“是浅野先生告诉你的?” 虽然她不知道浅野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克丽丝·温亚德的,不过那种事应该只有浅野先生才知道吧。 “你不必知道我的情报来源,你只要好好做我的游客就足够了。” 毛利兰拒绝了休息的提议,但贝尔摩德还是在加油站稍作休整。她给摩托车加了油,还给毛利兰买了一个三明治。 毛利兰的确很累,在贝尔摩德去买东西的时候,她就站在路边做伸展运动。 “给你。”贝尔摩德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丢给毛利兰,“我们还有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纽约。今天晚上在哈德森剧院有一场《魔法坏女巫》的演出,我偶然从朋友那里拿到了两张票。” 百老汇哈德森剧院? “演出是什么时候开始?”毛利兰鬼使神差地问。 “好像是八点钟吧,现在才一点,我们可以先去游乐场,像你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会很喜欢游乐场吧?” “一点……可是克丽丝小姐,现在已经是夏令时了。”毛利兰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出这句话的。 太像了。 除了人和准确的时间外,现在的情况跟当时她和新一以及新一的母亲去看歌剧的情况太像了。 “啊!”克丽丝显得十分惊讶,“这么说现在已经两点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游乐场荒废。” “像您这样的明星,不忙吗?”毛利兰忍不住问。 “工作是为了生活,如果让工作挤占了大量的时间,那不就主次颠倒了吗?”贝尔摩德笑着戴上头盔,“快点上来吧,我们尽早去纽约。” 今天的克丽丝·温亚德简直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亲和,与毛利兰之前对克丽丝的设想大相径庭。可是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友好呢? 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很忧伤…… 毛利兰还是乖乖跟着克丽丝·温亚德去了游乐场,主要是她现在人生地不熟的,离开克丽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克丽丝的确是个很好的人,跟她相处让她很舒服——就像是跟妈妈在一起一样。 “真是讨厌的太阳。”尽管戴着遮阳帽和太阳镜,某大明星还是嫌弃地抱怨了一句。 承蒙她照顾了这么久,毛利兰觉得她也应该表示什么,于是主动提出:“那边有卖冰淇淋的,我去买两根吧,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嗯,就香草吧。” “好,那你在阴凉处稍微等我一下。” 毛利兰朝着氢气球旁边的冰淇淋摊位跑去。 贝尔摩德注视着毛利兰的背影,默默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噙在嘴上。 她正准备找打火机,一簇火焰便已经在她眼前亮起,顺着火焰的方向看去,正好可以对上一双暗带笑意的眸子。 “我打扰到你约会了吗?”信繁幽幽调侃道。 贝尔摩德深深吸了口香烟,随后将烟夹在手中,斜了某人一眼:“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女孩儿做什么的。” 信繁笑:“她可不是我的女孩儿,依我看,倒更像是你的。” 这原本是一句调侃,信繁也没指望贝尔摩德说什么。 然而贝尔摩德却略显认真道:“她的确很像。” 信繁挑眉,看向她。 恰好此时毛利兰捧着两根甜筒走了过来,贝尔摩德非常自然地侧跨一步,恰好挡住了毛利兰看向信繁的目光。 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信繁无奈地笑了笑,随后退开——他也不想在这里跟毛利兰见面。 “喏,这是香草口味的。”毛利兰将左手的冰淇淋递给贝尔摩德,“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她只隐约看到克丽丝似乎在跟身边的什么人说话,只是等她走过来时,他们的对话好像已经结束了。 “不认识,好像是过来问路的。”贝尔摩德一口咬掉了甜筒最上面的尖尖,顿时一股甜蜜的冰凉在口腔中散开。 原来这就是甜筒的滋味啊…… “走吧。”她越过毛利兰,率先向前方走去,“你不是说想尝尝正宗的布朗尼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 “唔,他家的巧克力蛋糕很好吃吗?” “嗯,还有草莓蛋糕和芒果布丁,都是招牌甜品。” 两个同样出众的女性并肩远去了。 信繁站在贝尔摩德刚才伫立的位置,思考着什么,神情严肃。 贝尔摩德刚才居然认真地附和了他的调侃,是随口一说还是那就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呢? “伊姆兰,今天是什么日子?”信繁忽然朗声问道。 “六月十七。”声音的主人先是下意识回答了,随后又忍不住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哦,六月十七啊。”信繁点点头,“看来有必要查一下六月十七了。” “我凭什么帮你查?”伊姆兰问。 这次信繁没有无视他的问题,而是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让你查。” 他刚才那句话是说给弘树听的,弘树总是知道他想让他做什么。 不得不说,有弘树在身边真的很方便,他有许多事情都不必亲力亲为。 “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伊姆兰无奈道。 “嗯?”信繁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专程来帮我的吗?” 伊姆兰:“……我为什么要帮你?” 第1339章 令人喘不过气的信任 “今天晚上,万国会议的领导人将会来百老汇看音乐剧,这应该是主办国的招待流程。而你们国土安全部的任务是确保会场的安全,对吧?” 看着这个一脸坦然地说出上面话语的男人,伊姆兰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真可怕,这种事就算我们国土安全部的自己人也没几个知道。” 可是关键的情报竟然被日本公安得到了。 “哦。”信繁淡定地说,“本来我也不是很确定, 谢谢你帮我确认这条消息。” 伊姆兰:“……” 啊啊啊,浅野信繁这种人,跟他认识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走吧。”信繁自来熟地拍了拍伊姆兰的肩膀,“我们该去做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伊姆兰皱眉:“什么事?” “不是要确认会场的安保吗,我跟你一起去。” “我以为你会更想留在这里保护那位小姐。”伊姆兰朝着毛利兰远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位小姐对你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信繁摇头,低声喃喃:“我只是不希望剧情改变得太多而已, 而且现在她这边基本已经可以放心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个让贝尔摩德对毛利兰心心念念不愿放手的羁绊到底是什么,不过贝尔摩德对毛利兰的宽容甚至是爱, 已经非常清楚了。 跟贝尔摩德在一起的话,毛利兰的安全基本可以得到保障。 信繁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做点别的事,他今天总感觉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在那之前,他需要尽可能多做准备。 伊姆兰撇了他一眼:“什么剧情,你在说今晚演出的剧目吗?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能看出来你对身边人的在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可以勉强相信你的身份。” “是吗?”信繁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 距离毛利小五郎他们启程返回日本的航班起飞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本来出国境的手续就比较麻烦,保险起见他们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抵达机场,可是到现在他们依然没有找到毛利兰。 “小兰到底去哪里了?!”毛利小五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声不吭就突然离开,电话也打不通,这孩子真是的,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一向最在乎小兰姐姐的柯南这次倒没有多着急, 他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对毛利小五郎说:“不用担心, 浅野哥哥说小兰姐姐没事。” “嗯?浅野?”毛利小五郎皱眉,“你跟他联系过了?” “我猜小兰姐姐现在应该跟浅野哥哥在一起吧,浅野哥哥应该是有事找小兰姐姐。” 就算柯南这么说,毛利小五郎依然无法完全放心。 毕竟孤男寡女突然失联,毛利小五郎实在是很难不联想到一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难道他之前看错了,浅野信繁其实一直觊觎着他的宝贝女儿? “砰砰砰!”酒店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毛利先生,您在里面吗?”门外响起不太熟练的日语。 房间里只有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两个人,开门的自然是毛利小五郎本人:“我就是毛利小五郎,什么事?” 他插着腰站在那里,注视着门外侍者模样的男人。 居然会说日语,这个侍者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或者说,专门请会说日语的侍者来找他的那个人不简单。 “毛利先生。”侍者朝毛利小五郎鞠躬,“今晚七点钟,将在juke酒店二楼的宴会厅举办tense集团诺亚方舟计划的发布会,请您一定要携家眷参加。“ 说着,侍者还将一张烫金的请帖递给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一脸迷茫地接了过来:“tense集团的那什么诺亚方舟计划不是已经发布过了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晚上即将公布的应该是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 毛利小五郎刚想说点什么,柯南却横插一步, 站在了大叔和侍者中间:“你是谁?” “嗯?”侍者迷茫地四下查看, “刚才是谁在说话?” “……”柯南半月眼,“低头, 我在你下面呢!”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注意到小弟弟,小弟弟怎么了吗?”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柯南警惕地问,“看你的衣服应该是juke酒店的员工,可是话里话外对tense集团和那个诺亚方舟计划又有一定了解。” “其实这也没什么,为了今晚的发布会,我们都接受了一定的培训。” “我是不会去的!”毛利小五郎板着脸说,“我们回国的航班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而且我女儿……” “您还是看看那封请帖吧,上面应该注明了出场费之类的。” 毛利小五郎震惊状:“什么?还有出场费?!” “这是当然的了,像您这样的名人参加我们的发布会,是一定会支付符合您身价的出场费的。” 毛利小五郎深受前任经纪人的影响,对自己的身价有清晰的认知,他一看请帖上的内容,就立刻改变了想法:“好,请告诉主办方,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会准时参加的。” 侍者欠身一礼,随后关门退出。 “叔叔……”柯南无奈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咳咳。”毛利小五郎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这下我们有时间等小兰的消息了。” 除了毛利小五郎,当天许多住在juke酒店的各国情报人员也都收到了来自tense集团的请帖。 今晚的发布会似乎是一场鸿门宴,只是没有人选择退缩,明知危险,他们依旧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挑战。 …… 因为伊姆兰的缘故,信繁比贝尔摩德和毛利兰更早地赶到哈德森剧院。 他们在哈德森剧院附近找到了一个暂停营业的咖啡厅——虽然是暂停营业,但这里早已被国土安全部控制,他们可以随意进出。 信繁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这里很适合狙击,视野非常好,所以才被国土安全部列为必须控制的场所。 他指着一条马路之隔的哈德森剧院,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今晚有万国会议领导人到场,为什么还要允许普通观众观看演出。” 伊姆兰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为了营造亲民的形象和氛围啊,要不然只是因为一场娱乐活动就把普通观众赶走,原本就不高的支持率恐怕会进一步下跌。” 这是为了选票不得不做的事情,只是苦了安保人员,不得不付出加倍的辛劳。 “贝罗莫先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俯下身,在伊姆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伊姆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但那个小伙子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多嘴问了句:“贝罗莫先生,这位先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您知道今晚的活动有多重要,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不用再说了。”伊姆兰摆摆手,制止了下属的质疑,“这位先生是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的安排的,请放心。” 信繁眼带笑意,借用抬起的咖啡杯遮掩了眸中不合时宜的情绪。 下属还想说什么,只是伊姆兰神情坚定,显然不容他置喙,只好不甘心地退下了。 “你可真信任我。”旁人一走,信繁就调侃伊姆兰。 “也许之前我对你还是防范心更重,但自从你对我说了那些话,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伊姆兰笑了笑,“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出危害我们的事情的,不管你的立场是什么。” 信繁眼神微暗:“真是令人喘不过气的信任啊。” “景光哥哥,我查到了。”弘树的声音骤然在耳机中响起,“关于六月十七和贝尔摩德。” 信繁没有说话,但他眼神的变化没有瞒过伊姆兰。 “怎么了?”伊姆兰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耳机上。 弘树还在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我查到多年前六月十七日贝尔摩德的文档缺失。而且在那之前,贝尔摩德也曾有将近一年的低调期,组织内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她去做什么了。” 听起来非常可疑啊。 “浅野先生?”伊姆兰疑惑地出声。 “你说……”信繁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喃喃,“贝尔摩德会不会有一个女儿,一个跟毛利兰相似的女儿?” 伊姆兰莫名其妙:“什么贝尔摩德?什么女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贝尔摩德的女儿一定是因为组织的某项计划或者朗姆和boss的某项决策早夭,因此贝尔摩德才对组织怀有恨意。而毛利兰的出现让贝尔摩德想起了女儿,母爱之情泛滥,所以她对毛利兰与众不同。 如果说六月十七日是贝尔摩德女儿的忌日或者生日,那她选择今天带毛利兰游览纽约,又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信繁回答了伊姆兰的问题,“我只是忽然感慨,我今天就不应该跟你过来,我应该一直跟在毛利小姐身边才对。” 伊姆兰无语:“又不是我硬逼着你来的。那你现在要过去吗?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信繁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17:52 距离演出还有两个小时,他的确不应该荒废这段时间。 “贝罗莫先生!” “贝罗莫先生!大事不好了!!” 先前离开的那个小伙子又一次闯了进来,只是这一次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糟糕,甚至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冷静,别慌里慌张的。”伊姆兰皱眉。 下属深呼吸,也不顾浅野信繁在场,直接说:“贝罗莫先生,大事不好了。刚刚接到的消息,五分钟前,摩萨德官员在前往juke酒店之前,在所住酒店遇袭身亡了!!” 伊姆兰脸色大变:“什么?摩萨德的人不是都住在juke酒店吗?”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有些人顾虑juke行动不方便,又更换了酒店。还有些人保留着juke的房间,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实际上住在哪里。” 认为juke行动不方便的特工,固然有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无论怎样,摩萨德官员在美国的地盘上出了事,还偏偏发生在万国会议举办的过程中,这本身就是一起外交事故——一起严重的外交事故。 信繁曲起手指,指节有规律地在桌上轻敲,细微的声音并不明显,但还是吸引了伊姆兰的注意。 对啊,他旁边不就坐着一个疑似发动恐怖袭击的家伙吗! “浅野先生!”伊姆兰一撩风衣下摆,坐在了信繁对面,神情严肃,“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你的协助。” “你想知道什么?”信繁淡淡地问。 “是tense做的吗?” “无可奉告。” “你——”伊姆兰还没有说什么,他的下属就已经朝信繁挥舞拳头了,“你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们审问你!” 信繁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变:“我想应该是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吧?” “你——” “够了,你先出去。” “贝罗莫先生!” “我说,你先出去。” 不管下属有多么不甘心,他还是只能退下。 而等他走了之后,伊姆兰才又问:“你能告诉我什么?” “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想想看他们下一个攻击目标是谁。” 伊姆兰脸色大变:“你是说这场袭击并没有结束?!” “17:47,摩萨德。”信繁伸手蘸取咖啡,在桌面细细描画,同时口中轻轻念着时间。 他的确不知道组织会分开袭击这些情报官员,但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例,之后的袭击只会越来越多——毕竟组织的目的是在华盛顿将红方一网打尽——至少也要让他们互相怀疑,无法齐心协力共同对抗组织。 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的日本东京,也有一位诸伏家的男人做了与信繁同样的动作: “17:58,德国联邦情报局。” “第二例了。”松田阵平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世界地图,“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降谷零从他手上接过马克笔,在地图的某处画了一个圈。 “嘶——fbi? “这是美国自己的情报机构,看来组织并不打算把这次袭击推到美国身上。” “不,还不能这么肯定。”诸伏高明轻轻吐气,“为了大计牺牲几个警察,对于这些情报机构而言,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降谷零面色沉重:“的确如此。”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fbi能凭借他们在美国的情报网,避开这场横祸。 第1340章 利刃还是祭品? 美国首都华盛顿·约翰·埃德加·胡佛大楼 尽管大楼年久失修,这里仍然是联邦调查局的总部所在地。 此刻,大楼内井井有条,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努力,但还是有一种奇妙的氛围萦绕其中。 “赤井先生。”穿着印有fbi字样制服的探员推门而入,对会议室角落那个倚靠着墙壁发呆的男人颔首。 “还是没有詹姆斯·布莱克的消息吗?”在赤井秀一说话之前,茱蒂先急切地询问。 探员摇头:“没有,目前只知道他曾经去过fbi学院,从学院借走了几个即将毕业的学员。但是海关那边却没有查到他的入境记录。” “没有入境记录……是用了假身份还是偷渡?” “正在查。” “加快进度,已经有不少情报机构的官员遇袭了,抓到詹姆斯·布莱克对于保证我们fbi的安全至关重要。” “是。” 待下属退下后,茱蒂转身看向不发一言的赤井秀一,语气焦急:“秀,摩萨德、德国联邦情报局都出事了。组织大概率是根据他们抵达美国的顺序安排的袭击。如果按我们第一个负责组织的小组抵达美国的时间,我们应该排在第三位。” 虽然他们是美国本土情报机构,但无论茱蒂还是赤井秀一都从未将fbi排除在外。 赤井秀一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他的目光仍然稳重平静,似乎再怎样危急的情况在他眼中也不算什么:“你回美国后还没有探望过阿里亚恩吧?” 茱蒂微愣,下意识回答:“我听说他和那些学员都只受了伤,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情况这么复杂,我想着还是等忙完这一阵子再去医院探望。” 闻言,赤井秀一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倒是茱蒂很快就自己反应过来了。 “啊,难道詹姆斯·布莱克和阿里亚恩在一起?!可是阿里亚恩已经不是fbi了,他能接触到的机密十分有限,詹姆斯·布莱克能利用他做什么?” “你知道有一件事只有他能做。” 茱蒂微微瞪大眼睛:“梅斯卡尔……那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保护他?” 真是不可思议,有一天他们fbi居然会主动提出保护梅斯卡尔这样的组织高层。就算梅斯卡尔是公安卧底,这件事也显得有些奇怪。 “不必。”赤井秀一胸有成竹地说,“有人比我们更不希望他死。” “你是说公安?” “这里可是fbi的主场。”不知道赤井秀一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是否正在回忆这些时间在日本收到的来自公安的阻碍? 茱蒂搞不懂了,她发现自从秀第二次卧底组织开始,他就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秀似乎从组织那边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情报,但他并不打算将这些情报告诉她。 撇去对某个有了秘密的男人的抱怨,优秀的职业素养让茱蒂迅速派人前往阿里亚恩所在的医院,根据反馈的消息,阿里亚恩果然在住院的当天就已经离开了,目前下落不明。 按道理,寻找阿里亚恩要比寻找老油条詹姆斯·布莱克容易得多,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清理了他们逃跑的痕迹,凭着fbi的势力和能力,他们硬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而此时,阿里亚恩的确和詹姆斯·布莱克在一起。 “他还真是手眼通天啊。”阿里亚恩将报纸随意地摊在桌子上,面色不愉,“竟然连国土安全部都能来去自如。” 阿里亚恩的反应略有些出乎詹姆斯的预料,他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后,阿里亚恩就算不立刻亲自找到浅野信繁报仇,也应该表达出自己的愤怒。但是阿里亚恩没有,他语气中讽刺的意味远远大于愤怒。 难道他发现自己干不掉浅野信繁,干脆选择放弃了? 不,这可不像他。 詹姆斯·布莱克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经暴露了,在这种情况下阿里亚恩·斯万就是他仅剩的筹码,不能让仅剩的筹码也超脱他的掌控。 “你打算怎么做?”詹姆斯低声问,“在美国,fbi还能帮你,等梅斯卡尔返回日本,局势对我们就非常不利了。” 闻言,阿里亚恩抬头看了一眼詹姆斯,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疑虑。 詹姆斯·布莱克心下一沉,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里亚恩收回视线,呆呆地注视着前方,闷闷地说:“过去,无论是赤井先生还是茱蒂小姐,他们都不赞同我找梅斯卡尔报仇。” “我也不赞同。”詹姆斯用长辈一般慈善的语气说,“但我知道一昧阻止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你需要独立面对仇恨和未来。” “是吗……我感觉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你想的太多了,阿里亚恩。” “或许吧。”阿里亚恩深呼吸,“或许我该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对待梅斯卡尔。” 詹姆斯的目光平静但幽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里亚恩,随后离开了他的房间,并合上了房门。 情况不太妙,如果失去阿里亚恩·斯万的信任,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变得更困难。 詹姆斯·布莱克想了想,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抱歉这个时候联系您,我是詹姆斯,詹姆斯·布莱克。”詹姆斯的语气带着畏惧和恭敬,“我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是时候启用最终计划。” “你做得很好,我知道我会接到你的电话。”电话对面的人是朗姆,相比于詹姆斯·布莱克视死如归的决然,他就要淡定得多了,“不管你做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詹姆斯恭敬地颔首等待着朗姆的吩咐。 “梅斯卡尔不能死,甚至不能受伤。” 詹姆斯惊愕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在他的计划中,利用阿里亚恩杀死浅野信繁是最关键的一步。 朗姆笑了起来,语调阴冷:“在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他不能死,否则我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那……” “我的计划需要梅斯卡尔。”朗姆提醒道,“一个完全属于我们,没有二心,也没办法产生二心的梅斯卡尔。” 詹姆斯眼眸微敛:“我明白了。” “期待你的好消息。” 朗姆笑着挂断电话。 红方的反扑略有些在他的计划之外,不过这也没关系,今晚之后,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就会以前所未有的能量席卷全世界。而等到阿笠栗介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他的计划会给予那个人迎头一击。 只可惜诸伏景光…… 抱歉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信守诺言。 放下电话后,詹姆斯·布莱克深深地吸气。 情况非常不利于他。 他手里仅剩的筹码是一个做梦都想杀死梅斯卡尔报仇的利刃,可现在朗姆却要求他无论如何不能杀死梅斯卡尔。 不过…… 倒是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反正阿里亚恩·斯万也没有多么听话,对于不稳定的棋子,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毁掉。 朗姆想斩断浅野信繁的退路,阿里亚恩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祭品。 …… 在摩萨德和德国联邦情报局遇袭之后,华盛顿消停了将近半个小时。与此同时fbi正赶往出事的地点展开调查。 “还没有任何动静啊。”信繁皱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伊姆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看上去很希望fbi出事?” “因为他们应该出事。” 伊姆兰:“???”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轮到他们了。” 伊姆兰:“……” 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说起来,你这次能顺利离开国土安全部,除了我们精力有限外,跟cia也有一定关系。” “嗯?”信繁有些意外,“为什么?” 伊姆兰耸耸肩:“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fbi在汽车旅馆遇袭的那个案子,cia也参与调查了。” “是因为担心fbi内部出问题?” “不,似乎是cia某位调查官擅自参与案件。” 信繁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本堂瑛海。 自上次一别,他和本堂瑛海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不过美国也是cia的大本营,路过顺手参与调查的cia也不一定就是本堂瑛海。 “叮!” 信繁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伊姆兰的心脏顿时一紧——这种关键的时刻,每一条消息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伊姆兰紧张地问。 信繁看了眼时间,淡声道:“18:33,法国对外情报总局遇袭。” “嗯?”伊姆兰惊讶,“不是fbi?” 他之前和浅野信繁还讨论了一下组织的袭击顺序,排在德国后面的应该就是fbi,为什么出事的却是原本排在第四位的法国? “也许负责fbi的人出了点意外,也许fbi压下了这条消息。”信繁道,“总之袭击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信繁一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就立即离开座位,对伊姆兰抱歉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没事,你去吧。” 电话是降谷零打来的,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为的应该也是fbi和法国对外情报总局的事情。 果然,电话刚一接通,降谷零就把信繁之前看到的消息又复述了一遍:“顺序更改了,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这件事我不知情。”信繁如实回答。 降谷零被他噎了一句:“我当然知道你不知情,我是想请你帮忙分析一下,站在你的角度看,组织为什么这么做?” “fbi应该依然是组织的目标,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信繁忽然问道,“赤井秀一呢,那个人现在在日本还是美国?”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北欧这个选项。 莱伊绝对是组织成立以来最不负责的北欧分部负责人——前北欧负责人梅斯卡尔表示谴责。 “我们这边没有他的消息。” “我现在就核实。” 信繁的动作很快,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分头行动了。赤井秀一的消息从组织这边入手比较快,至于fbi其他几个重要人物则要利用其他情报网。 没过几分钟,信繁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赤井秀一果然回美国了,不只是他,茱蒂、詹姆斯·布莱克还有阿里亚恩·斯万,现在应该都在美国。” 从信繁获取情报的速度不难判断他选取的情报网是什么。 于是降谷零调侃道:“你上手真快。” 他指的自然是他刚交给信繁的情报网就被他利用起来了。 信繁没空和某人开玩笑,他一脸严肃道:“看样子我必须去一趟华盛顿了。” “嗯?你不在华盛顿?” “我到纽约办点事。” “话说,你该不会怀疑组织要利用赤井秀一对茱蒂·斯泰林做点什么吧?”降谷零啧啧称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家伙的能力,他会那么轻易被组织算计?” “正常情况下,不会。”信繁微微叹气,“赤井秀一没有被洗脑,但他接受过组织针对记忆的实验。我们并不知道实验到底对他的记忆造成了什么影响,恐怕就连赤井秀一自己都不确定。以防万一我还是应该去一趟华盛顿。” 见信繁如此肯定,降谷零也不再劝阻,只是说:“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他会保证他们之间的通话顺畅,不管美国和日本长达半天的时差。 “对了。”在挂电话之前,信繁又道,“毛利兰在纽约,我对她不是很放心。” 降谷零一头问号:“毛利兰怎么也去纽约了?” “情况比较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如果真要一句话描述,大概是“某孤苦伶仃老母亲做东带干闺女看戏”吧。 虽然无奈,降谷零还是保证道:“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远在日本,却还要为美国的事情操心。本来按照常理,公安应该是最清闲的那一方,可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更忙。 信繁没有找伊姆兰告辞,他直接离开了百老汇大街,并在临走前,将哈德森剧院的定位发给了江户川柯南。 无需多说,柯南自然知道他发这个是什么意思。 第1341章 濒临死亡 詹姆斯·布莱克得到了一条关键的情报——梅斯卡尔此时在纽约。 知道梅斯卡尔的位置,他就可以提前做许多布置。 詹姆斯·布莱克的脸上渐渐泛起了冷笑。 “布莱克先生,您在外面吗?”阿里亚恩在呼唤他了,詹姆斯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有些事与他最初的设想不太一样,但说到底他都是为了组织。 “我在。” 詹姆斯一边应着,一边推门而入。 阿里亚恩坐在桌边, 面前摆放着一杯没有加糖没有加奶的咖啡。他的表情很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阿里亚恩回头,苦笑道:“说起来,我该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只是我现在突然不太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了。” 詹姆斯眼眸微沉:“你不想为你姐姐报仇了?” 阿里亚恩没有说话。 在詹姆斯出去打电话的这段时间,阿里亚恩想了很多。他总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什么人编织的网中, 四肢都被蛛丝拴着。许多事明明出自自己的决定,可做起来却有种被操控的错觉。 也许他的复仇计划应该暂停一段时间,至少要让他想清楚。 “阿里亚恩。”詹姆斯坐在了他的对面,语重心长地说,“你和你姐姐的仇,我只是有所耳闻。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 姐姐的死亡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阿里亚恩的心头,让他难以喘息。可是真要算起来,姐姐去世到现在……竟然还不足一年。 这一年,几乎每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阿里亚恩都会想起姐姐,耳边回响着过去姐姐唱给他听的旋律。 诚然,詹姆斯·布莱克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倾听对象,但受气氛和状态的影响,阿里亚恩还是如实说了:“我和姐姐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长大后,我独自前往美国读书,而姐姐……听说她参加了瑞典安全局的培训,成为了一名特工。” 这么说, 詹姆斯倒是想起他之前看到的阿里亚恩的档案:“你刚毕业的时候使用fbi的情报网调查瑞典安全局,为的就是你姐姐?” “是。”阿里亚恩承认了,“当时我和姐姐已经中断联络了很长时间,我想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只是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她的死讯。” 说到这里,阿里亚恩的脸上泛起一丝冷意:“姐姐是瑞典安全局派往组织的卧底,在北欧分部梅斯卡尔的手下做事。可是她牺牲的时候梅斯卡尔已经被调往日本了,梅斯卡尔应该是因为姐姐拿到了有关他的重要情报,所以才专程去瑞典暗杀姐姐。” “你姐姐是怎么牺牲的,你知道吗?”詹姆斯问。 阿里亚恩沉默地摇头。 他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姐姐是被梅斯卡尔用狙击枪命中,送医抢救无效死亡的。 这么多年来阿里亚恩受过许多次伤,枪伤也经历过,但他无法想象姐姐是在怎样的痛苦中,绝望地等待死亡。 这种痛苦,梅斯卡尔不亲身感受一番,如何对得起姐姐的牺牲?! 想到这里,阿里亚恩忽然心头一震。 等等……詹姆斯·布莱克是在有意地触动他心底对梅斯卡尔的仇恨吗?否则为什么他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此刻又被愤怒填满了? 明明詹姆斯没说具有诱导性的话,可被那样一双沉静的眼眸注视着,阿里亚恩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姐姐。 阿里亚恩慢慢地攥紧衣角。 不行, 要冷静。 赤井先生说过的, 不能在不理智的时候做决定。 詹姆斯略有些惊讶。 这孩子似乎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了。 既然如此,时机稍纵即逝,他可不能白白错过! 詹姆斯·布莱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阿里亚恩。 阿里亚恩来不及反应,他只看到詹姆斯的表情由慈眉善目骤然变得狰狞,紧接着,胸口传来的剧痛便笼罩了他! 同时,耳边响起沉闷的枪响——“砰!” 消音器,他装了消音器。 一股腥甜反到口腔中,自阿里亚恩的嘴角溢出。 阿里亚恩捂着胸口的血洞,身体再也站不稳了,朝后面倒去。 虽然伤口很疼,可阿里亚恩的大脑还能思考,他的眼中带着浓郁的不敢置信,沙哑的嗓子也发出质疑:“詹姆斯·布莱克,为什么?” “为什么?” 詹姆斯面带笑意,把滚烫的枪管在阿里亚恩的衣服上蹭了蹭, “阿里亚恩,茱蒂·斯泰林有没有警告过你,离我远一点?” “你……”疼痛让阿里亚恩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是叛徒!” 詹姆斯摇了摇头,纠正道:“我不是叛徒,我从一开始就是组织的利刃。” 鲜血不断涌出,涌进了肺腔,挤占了宝贵的空气。阿里亚恩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可他偏偏还没有死去。 詹姆斯·布莱克似乎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他清理掉自己留下的一切痕迹,然后就把阿里亚恩一个人丢下,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笑着对阿里亚恩说:“你忘记fbi的培训了吗?永远不要把你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无论敌友。” 可恶! 詹姆斯·布莱克一直在欺骗他! 临死之时,人的头脑总是格外清楚。阿里亚恩想通了许多之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他已经从fbi辞职,詹姆斯·布莱克却始终没有放弃他。 为什么?难道是他太优秀了吗? fbi优秀的人一抓一大把,如果不是詹姆斯·布莱克对他有所图谋,他阿里亚恩·斯万恐怕根本入不了詹姆斯的眼吧! 可恶!姐姐的仇还没有报,难道他也要死在组织的手上吗? 姐姐……姐姐的最后时刻,是否也跟现在的他一样呢? 呼吸不畅导致的缺氧逐渐带走了阿里亚恩的意识。 在清醒的最后时刻,他只感觉浑身冰冷。 无论是谁,请来救救他,他想活下去。 姐姐,救我…… …… 身后阿里亚恩的情况,詹姆斯不用看也能猜到。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封定时邮件,收件人是——浅野信繁。 很好,梅斯卡尔接到消息赶往这里的时间与他之前计算的没有太大出入,计划很成功。 詹姆斯抬起头,踏进了屋外最后的夕阳中。 …… “浅野先生,你让我们追查的詹姆斯·布莱克有消息了。” 在信繁进入华盛顿特区的行政范围时,关于fbi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组织那边查到了莱伊的踪迹,茱蒂此刻正在华盛顿,而詹姆斯·布莱克这边也被人目睹——唯独阿里亚恩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阿里亚恩·斯万呢,他没有跟詹姆斯·布莱克在一起吗?”信繁皱眉问道。 “没有,詹姆斯·布莱克是一个人。而且……”下属想了想回答,“他行事十分高调,似乎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他知道你们在调查他?” “应该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有所察觉。” “我知道了,保持跟踪。” “是。”下属又问,“要逮捕他吗?” 组织现在是各国政府和情报部门的头号敌人,如果詹姆斯·布莱克确认为组织卧底,公安就有理由逮捕他。 然而信繁却说:“不必,fbi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对了,把你们最初看到詹姆斯·布莱克的地址发给我。” “是。” 信繁不想掺和fbi的“内政”,但这不影响他做自己的事情。 组织一定会对fbi做点什么,阿里亚恩、詹姆斯·布莱克、赤井秀一、茱蒂,这些人中一定至少有一方会受到波及。 既然詹姆斯·布莱克单独行动了,那么出事的也许就是阿里亚恩·斯万。 那孩子啊…… 希望他如今能成熟一点,不要再像之前一样鲁莽了。 根据詹姆斯·布莱克最初出现的地方,信繁心中对阿里亚恩的位置有了大致范围的判断。 不管怎么说,先过去看看吧。 到了那附近,信繁抛弃了半路“借”来的汽车,接下来的寻找他就得步行了。 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封邮件。 也许是广告——信繁这样想。 但出于谨慎,以防万一是重要情报,信繁还是打开了邮箱,但后就看到了如下内容: [浅野信繁先生,关于贵公司的最终企划诺亚方舟计划,你或许想听听我的想法——关于让所有人类溺亡的那场洪水。] 随邮件附上的还有一个定位。 虽然邮件没有署名,信繁还是猜到了发件人的身份——詹姆斯·布莱克。 他精心布局,一定是要做出一些风波来的。 让所有人类溺亡的洪水啊……看来詹姆斯·布莱克不仅仅是组织安插在fbi的卧底,他对诺亚方舟的计划也很了解。 不管詹姆斯·布莱克到底想做什么,因为黑暗男爵病毒,信繁都要去看一看。 詹姆斯·布莱克发来的定位和信繁的预料差不多,所以他只花了几分钟就赶到了定位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幢荒废的三层小楼,一二层都破破烂烂,只有三楼的一扇窗户被窗帘遮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阿里亚恩·斯万就在里面吗? …… 华盛顿·tense集团总部大楼 几天的时间足以让这座差点毁在爆炸中的大楼重新恢复生机。 boss下落不明,朗姆得以独占他的办公室。 此时,他正面对着满墙全恩智的照片和海报,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中显示着类似雷达的界面,荧绿色的光环不断从中央释放脉冲,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正亮着一个小圆点——那是浅野信繁的定位。 “已经到华盛顿了啊。”朗姆的脸上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惊讶就被欣慰覆盖了。 “果然,仅凭区区一个詹姆斯·布莱克是算计不到你的。” “不过……要是再加上我的礼物呢?”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朗姆接起电话,平静地说:“你到了……嗯,去我给你发的地址,把我们误入猎人陷阱的同伴救出来。”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 信繁独自拾阶而上,站在了三楼唯一一个紧闭着房门的房间门口。 房间里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 保险起见,信繁拿出了手枪,放在胸前,这是一个随时都能瞄准开枪的位置。 他侧身靠着房门,在心中默数三秒钟,随后抬脚踹开了房门。 诶?们居然没锁? 门刚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这倒是和信繁的预料不太相符。 他随着血腥味走向旁边的里间。 房间没有搏斗的痕迹,一切都很平静——除了卧室地面上平躺的那个浑身是血的青年。 “威斯特先生!” 什么叫专业?这就是专业! 如此紧张的时刻,信繁依然维持着人设,在“法比安·威斯特”身前蹲下。 是枪伤,阿里亚恩·斯万的胸前中了一枪,看伤口应该是手枪造成的。根据弹道角度和伤口附近的皮肤判断,这是他杀而非自杀。 不,等等……阿里亚恩·斯万还有呼吸,他没有死! 信繁立刻开始给阿里亚恩·斯万做急救。 子弹是从正前方射入阿里亚恩的右胸,枪击造成了肺部撕裂,但没有命中心脏,这也是为什么阿里亚恩现在还活着。 但是这么重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抢救,等待阿里亚恩的必然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信繁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就能到,在那之前他要先保证阿里亚恩·斯万不会窒息而亡。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昏迷中的阿里亚恩竟然渐渐恢复了意识。 “姐姐……”阿里亚恩一把抓住了信繁的胳膊。 信繁额头上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你认错人了。”信繁冷漠地扒开阿里亚恩的爪子,按着他躺好,“别乱动,保持平稳的呼吸。” 此时,阿里亚恩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看清了浅野信繁的长相,眼中顿时流露出失望:“我以为是姐姐来接我了……怎么是你?” 出乎意料的,他的语气中只有失望和遗憾,没有仇恨。 也许即将死亡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考虑这些负面的事情了。 第1342章 姐姐,我该怎么办 信繁几不可闻地轻声微叹,然后说:“你还很年轻,不能死。” “嘁。”阿里亚恩发出不屑的嗤笑,“你难道不希望我死掉吗?只要我死了,就没人找你报仇,算计你的命了。” 身受重伤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他拌嘴,看来阿里亚恩的伤势也没有想象中严重。 信繁一边为他排净胸腔内淤积的血液,一边耐心地说:“找我报仇的人多了,不多你一个。何况有人惦记着我这条命也挺好的。” “梅斯卡尔……”阿里亚恩喃喃,“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在不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杀害姐姐的凶手时,阿里亚恩很佩服这个人,并且将他视为值得尊敬的前辈。就算知道他就是梅斯卡尔,除了一开始被仇恨蒙蔽的时期,阿里亚恩似乎也无法单纯地用面对仇人的眼光看待他。 信繁没空考虑阿里亚恩在想什么,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让佳丽酿的弟弟活下去。 如果眼睁睁看着佳丽酿的弟弟死在自己眼前,待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重担离开的时候,他该如何去面对那个小姑娘呢? 救护车没有按照信繁预计的时间赶到,而阿里亚恩的伤势已经容不得耽搁了。 信繁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恐怕即将开始今天的第三次“劫车”。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能说命运弄人…… 信繁一把抱起阿里亚恩,阿里亚恩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 这么多血……必须尽快将阿里亚恩送到医院急救。 信繁抱着阿里亚恩穿过卧室,朝着大门口走去。然而在即将离开大楼的时候,他却在门厅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直直撞上了急匆匆的信繁,他的惊讶显然不亚于信繁自己。 “误入猎人陷阱的同伴……指的是你?”琴酒的目光从信繁胸前刺目的红色之上扫过,不禁皱眉,“你受伤了?” 梅斯卡尔现在的状态着实算不上好,凌乱的头发、肮脏的遍布血污的衣服、脸上还未完全收敛的惊愕,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梅斯卡尔,似乎还是他被怀疑fbi卧底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梅斯卡尔不可同日而语,他在组织一手遮天,tense集团总裁的身份让他几乎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内横着走,就算不慎落入fbi之流的手上,让他好好活着也绝对比杀掉更划算。 可是这样的梅斯卡尔却受伤了——简直不可思议。难道说这附近潜藏着极度危险的敌人吗?赤井秀一?只怕赤井秀一也没有让梅斯卡尔如此狼狈的本事吧! “大、大哥……”伏特加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不停喘气,“大哥你太快了,我、我跟不上你。” 在看到琴酒的第一时间,信繁就暗道不好,连忙将怀中阿里亚恩的头朝自己这边按了按,以防被琴酒看到他抱着前任fbi探员的诡异场景。 然而他没想到,本来琴酒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下反倒被他的动作引向了阿里亚恩。 梅斯卡尔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看上去伤势颇重,胸口已经被大片鲜血染红了。 再看看梅斯卡尔衣服上的血渍,根据形状和位置来判断,基本可以排除这是他自己的血的可能性。 琴酒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惋惜。 “这是谁?”琴酒冷声问。 信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来美国了?” “我好像没有义务事事向你汇报吧?” “那我好像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你——” 琴酒和伏特加两个大块头挤在门口,挡住了信繁离开的路,而且还没有任何相让的打算。 信繁无视了琴酒可怖的视线,径直抱着阿里亚恩从他身边挤了过去,甚至还留下一句:“麻烦让一让,我赶时间。” “梅斯卡尔!”琴酒没有再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放任梅斯卡尔,而是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眸牢牢凝视着他,“给我一个解释。” 不是“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也不是“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而是斩钉截铁的祈使句“给我一个解释”。 琴酒的语气十分冰冷,眼眸中甚至带上了杀意——似乎只要梅斯卡尔的回答有半点不称心意,枪膛中的子弹就会立刻钻入他的脑颅。 信繁侧身拉开了他和琴酒的间距,同时甩开了琴酒的手。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要解释的呢?”信繁平静地发问,“我们是合作者,不是敌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不会是你的敌人。“ 显而易见,他撒谎了,这对于一个特工而言是家常便饭。 说的是否是真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是否相信。 而琴酒显然不是那种容易被蒙骗的菜鸟,他深深地注视着梅斯卡尔,似乎想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信繁又退后两步,不甘示弱地迎上了琴酒带着探究和审问的目光:“我的位置是朗姆发给你的吧?” 他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动动脑子,琴酒,别放着它生锈。” 伏特加哑然:“大哥,梅斯卡尔这是说你没脑子吗?” 信繁的嘴角扬起笑意,赶在这个名为琴酒的炮仗被伏特加点燃之前,他已经迅速离开了危险的区域。 琴酒没有去追。 但是下一瞬伏特加就感受到了死神的气息——琴酒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大、大哥……”伏特加的声音都在颤抖。 “别动。”琴酒低声威胁——他也不是真想杀死伏特加,只是愤怒的情绪需要一个窗口释放,而伏特加偏偏总爱给他这个机会。 “告诉我,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琴酒冷声命令。 伏特加的脑子最多只够支撑他展示绚烂的车技,以及在大哥身边靠几近于无的眼色帮他活下去,他弱弱地猜测道:“难道是朗姆的离间计?” 话音刚落伏特加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就连他都能看出这是离间计了。 “哼。”琴酒不屑地嗤了声,“他心虚了。“ 伏特加懵:“心虚,谁?” “梅斯卡尔。” “啊,有吗?我看梅斯卡尔非常理直气壮啊。” 理直气壮到伏特加都为他的小命担忧。 琴酒却冷笑道:“如果不是心虚,以梅斯卡尔的性格,刚才面对我的质疑,他应该懒得理会才对。直接走开,甚至用子弹或拳脚逼迫我退让,这才是那个家伙的作风。” ——而不是跟他讲道理,分析所谓的计谋。 伏特加没听懂,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名坚定的琴吹:“那我们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琴酒对这个小弟的脑子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他选择直接无视:“调查清楚刚才那个人的身份,我要知道梅斯卡尔到底想干什么。” “是。” 琴酒登上三层,看到了房间地板上的鲜血。 不过他并未在这里停留:“我们走。” 就在琴酒打算离开的时候,优秀的听力让他捕捉到了风中飘来的几声警笛。可奇怪的是,那些警笛到了近处却突然停止了。 “呵。”琴酒的嘴角渗出瘆人的嘲讽,“真是一个缜密的陷阱。” 难怪朗姆说梅斯卡尔“误入了猎人的陷阱”。 …… 信繁在距离案发现场一个路口的地方碰到了匆忙赶来的救护车。 按照正常的接诊流程,医生是不会半路收诊的,但阿里亚恩的确身受重伤,而且信繁的威逼利诱也很有效果,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他们顺顺利利坐上了前往医院的救护车。 “我现在相信你是梅斯卡尔了,毕竟正常救我的人不会冒着耽误救治的风险也要给自己易容。” 救护车上,趁着医生护士都在忙碌,阿里亚恩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对信繁说。 这话信繁没办法接。 他现在是公众人物,被认出来无论在哪一方都太麻烦了。而且只是戴个面具罢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站在阿里亚恩的角度,他的确有些不负责。 “想听听我的猜测吗……咳咳咳。”没说两句话,阿里亚恩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他的伤势似乎恶化了一些。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没等信繁说什么,医生就已经一脸不赞同了,“如果想活着就闭嘴!” 阿里亚恩无奈,但他还是在医生转过去后悄悄开口道:“詹姆斯·布莱克是组织的卧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没办法继续陪我报仇,所以就把目标放到了你身上。” 信繁眼眸微敛:“杀了你,让我成为凶手。” “对。虽然我已经辞职了,但fbi还有一些照顾我的前辈。我一死,就算是为了稳定和fbi的关系,日本公安那边也不会袒护你……咳咳咳!” 信繁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消息是留在现场附近的公安发来的,他们发现在信繁和阿里亚恩走后,很快就有警察赶了过去。 那附近都已经荒废,方圆千米也见不到活人,警察能赶来得这么及时,显然背后有人故意操纵。 如果信繁不是早就判断出阿里亚恩这边可能出事,等收到詹姆斯·布莱克的邮件再从纽约赶往华盛顿,大概恰好能碰到这些警察。 这就是詹姆斯·布莱克没有立刻杀死阿里亚恩·斯万的原因吗?他想让阿里亚恩真正死在他手上?? “果然啊……”无需看到邮件的内容,只从浅野信繁的表情,阿里亚恩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好好休息吧,等到了医院我就要离开了。”信繁对他说。 阿里亚恩费力地点头:“袭击我只是其中一步,你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做。其实……” 后面的话阿里亚恩说得很小声,信繁没有听清:“怎么了?” “没什么。”阿里亚恩深呼吸,“只是我和姐姐都是孤儿,从小到大也没遇到多少好心人,没想到其中一个居然就是杀害姐姐的凶手。” 信繁沉默。 佳丽酿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里亚恩。 枉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少,但能与他产生交集的家属却几乎没有。 “对不起。”最终,信繁只能低声道,“关于佳丽酿,我很抱歉。” 道歉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但身为导致佳丽酿牺牲的罪魁祸首,却是真正欠阿里亚恩这么一句对不起。 阿里亚恩没有回应这句道歉,他死死抿着唇,也没有再看浅野信繁一眼。 救护车很快就抵达了医院,信繁预缴了一部分医药费,在阿里亚恩被推入急救室的同时,他也悄悄离开了医院。 急救室的门在阿里亚恩眼前紧闭。 阿里亚恩微叹:“姐姐,我该怎么办?” 梅斯卡尔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找他报仇了。 …… 接到热心市民报案赶到现场的警方,除了一地鲜血之外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他们也没有在这个破败的小房子里找到任何能证明fbi身份的东西。 因此目前官方还无法认定fbi也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除了最初遭遇袭击的情报部门,在阿里亚恩出事之后还有其他人也受到了袭击。不过这些人毕竟隶属于各大情报机构,他们的情报能力不容小觑,后来这些袭击并未给他们造成多大损失,反倒让大家提高了警惕。 不过这种做法倒是将各国情报部门派驻代表前往美国的事情曝光于大众,即便官方正在极力掩饰,民众仍然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袭击mi6的炸弹根据估计,至少有一百公斤。” 本堂瑛海静静听着同事分析得到的结论,听到一百公斤时,她微微蹙眉:“这么多?” “是啊,除了之前我们cia的军火库失窃之外,就算是从黑市也很难一次性买到这么多炸药。” “不,其实还有一个渠道。”本堂瑛海想起了tense集团失窃的那批军火,但这次对方的目标显然不是tense,他们真正想拉下马的是cia。 而cia军火库失窃的数量他们是知道的。 本堂瑛海立刻拿出纸笔,计算从华盛顿发生的第一起恐怖袭击至今的所有袭击所消耗的军火数量。 第1343章 永远不要指望一个醉酒的男人 “嘶——” 本堂瑛海惊愕地盯着纸上最终得出的数字,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算错了。 “这……怎么还有将近一吨的炸药没有使用呢?”旁边的同事证明了本堂瑛海计算的正确性,“之前那么多次袭击居然没有用完吗?” 本堂瑛海的嘴角溢出苦笑:“看来幕后主使一直在小心谨慎地使用炸药,所以造成的伤害才如此有限。” “……”同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国都被接连发生的恐怖袭击扰乱成这个样子了,死伤也堪称惨重,然而这些在本堂瑛海口里居然是“伤害如此有限”。 难道这些不是各国情报部门的功劳,反而是幕后主使有意放水? “恐怖袭击发生后,美国各地城市都设置了严格的关卡,他们无法堂而皇之地运送这么多炸药。”本堂瑛海问,“华盛顿最近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吗?” 同事想了想,回答道:“最近的大事就只有今天晚上tense集团在juke酒店举行的发布会了。” 本堂瑛海皱眉:“又是tense。” “你怀疑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今晚的发布会?” “有这个可能。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多长时间?” 同事看了眼时间,面色严肃:“八点钟新闻发布会开始,现在已经七点五十五分了。” 本堂瑛海豁然变色:“快!我们现在就去juke!!” 事不宜迟,晚一秒,也许他们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 华盛顿特区·juke酒店 宴会厅觥筹交错,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士女士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角落里,毛利小五郎正在享受他的第三杯美酒。 “还是没有社长的消息吗?”充满了香氛和酒液香气的空气,将这么一句话传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耳中。 嗯?他们所说的社长,应该就是浅野信繁吧? 毛利小五郎竖起耳朵,开始正大光明地听墙角。 “这么重要的发布会,社长不在场是不是不太合适?” “别操心了,你没看董事长和大人也不在吗?” “这么说的话,我也没看到那位女士。对了,那个人还在日本吧?” “他一向不喜欢宴会,当初任命社长的发布会上能见到他,我还很意外。” “除了山田小姐,重要的大人物们一个都没出席。” “啧啧,这就是格局啊!” 这个墙角听得毛利小五郎一头雾水。 什么大人?什么女士?什么那个人? 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舞池的小步舞曲慢慢进入尾声,灯光熄灭,只有一束聚光灯照在了最前方的演讲台上。 哦哦!重头戏要来了! 毛利小五郎虽然不知道tense到底要发布什么计划,不过他在宴会上也确实感觉到无聊了,正好听听这些人怎么说。 而柯南则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就穿行在宾客中间打听情报了。 大人物都不在,宣读计划书的任务落在了山田六葉身上。 …… 夜色已深,信繁从医院出来,不必看时间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演出结束前赶回纽约接毛利兰了。 而且刚刚斯万说起的事情也让他有些在意。 信繁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曾在瑞典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也姓斯万。 “是的,请您帮我查找一下斯德哥尔摩警察委员会的特弗勒·斯万警官的联系方式。”信繁专门强调了一句,“急需。” 凭借着出色的情报网,信繁顺利联系上了斯万警官。 斯德哥尔摩还是凌晨,不过接到电话的斯万警官并未计较这种小事。 “浅野先生?真是令人意外,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特弗勒·斯万笑道,“想必您是遇到需要我出力的事情了。” “真敏锐啊。”信繁感慨后如实说,“我想拜托您调查一下瑞典的孤儿院,帮我寻找一个长大后去美国做警察的孩子,他现在大概二十出头,还有个同在孤儿院长大的姐姐。对了,说来也巧,他和您的姓氏一样。” “和我姓氏一样,还是出身于孤儿院。浅野先生,您算是问对人了。” “怎么?” 特弗勒警官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也是出身于孤儿院,而且我们那个孤儿院的孩子都会被冠以院长的姓氏——斯万。而且我的确有一个符合您这些条件的人选。”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瑞典姓斯万的人那么多,信繁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位居然真的有关系。 “有照片吗?”信繁问。 “他们从孤儿院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人提走了姐姐的档案,不过弟弟的照片应该还保留着。”特雷弗爽快地答应了,“你把邮箱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让院长发给你。” “多谢了。” 佳丽酿从孤儿院离开后加入了瑞典安全局,作为本土的特工情报组织,瑞典安全局提走她的档案是常规操作。 这样一来,信繁对特弗勒的话就越来越有信心了。 特弗勒口中的那对姐弟,和他知道的斯万姐弟很有可能是同一对。 几分钟后,信繁收到了那个弟弟的照片——很显然,即便阿里亚恩已经成熟了一些,他和照片里的那个人还是有着九分相似。 fbi失算了,他们竟然没有摧毁阿里亚恩的资料。 除了阿里亚恩的照片,信繁还拿到了孤儿院的地址,他立刻命人核实这家孤儿院和贝尔摩德送孩子的孤儿院。 或许,他的推测很快就能得到证实了。 “怎么样,你找到赤井秀一了吗?” 降谷零此时身在日本,只能通过电话向信繁了解情况,越是如此他就越后悔,当初得知信繁被美国安全部带走,他就应该直接去美国的。 反正看现在的情况,组织吸引他去美国的目的不过跟那些情报机构一样,只要小心一点,是不会有大麻烦的。 “没有,不过他们那个年轻的狙击手差点死掉。” “阿里亚恩·斯万?” “是,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信繁正打算把他的发现分享给降谷零,却听他说:“先等等,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降谷零的语气很严肃,于是信繁收起打趣的心情:“什么事?” “华盛顿那边你可以放心,但我们的人在华盛顿和纽约之间的通关记录上发现了端倪。以防万一,我还是想请你去纽约。” 信繁半句推辞都没有,直接应下:“好。” 即便华盛顿和纽约之间隔着数百公里,就算是他一路飙车也未必能及时赶到。 不过他今天来往华盛顿和纽约是不是也太勤快了点? …… 华盛顿特区·juke酒店·宴会厅 “什么?!!”山田六葉的话引起了一大片哗然,“以人工智能的形式永生?那我们的肉体呢,全部毁灭吗?” “您不觉得这是累赘吗?”山田六葉笑着反问,“为了全人类的进步,适当的牺牲在所难免。” 她早就知道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一出,一定会在世界范围内引发风暴。今天宴会上的混乱算什么?组织的计划一旦开启,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地狱。 毛利小五郎很迷糊,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看电影,雄心壮志的反派宣布了自己的宏伟蓝图,而正派们即将成立救世小队,与大反派展开生死角逐。 不过……要是诺亚方舟计划真的已经从技术层面实现,能够永远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永远不要指望一个醉酒的男人能理智思考。 “毛利先生。”山田六葉的目光落在了毛利小五郎身上,“您是赫赫有名的大侦探,被誉为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能请您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吗?” 除了毛利小五郎,组织为了今晚的发布会请了不少行业的精英和领头人,他们大多已经接受了组织的合约,是无条件为诺亚方舟计划造势的。 只是这些人的分量都没有毛利小五郎一个人重。在这个侦探为王的时代,侦探几乎就是理智的代名词,一位名侦探的话更能让人信服。 毛利小五郎晕晕乎乎地被人请上台。 山田六葉暗戳戳地给了他一份演讲稿,并在他耳边说:“读完这份演讲稿,今晚的出场费翻倍。” “真的?!”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 “真的。”山田六葉含笑点头。 但是她实在是高估了一位醉酒大叔的语言表达能力,一场有演讲稿的演讲,硬是被毛利小五郎搞的鸡飞狗跳。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酒嗝,开始说结束语:“总之,我认为tense集团的诺亚方舟计划,是真的可以为人类造福。就像、就像圣经里写的那样,洪水中的人类需要……嗝……诺亚方舟。” 山田六葉的嘴角渐渐泛出满意的微笑。 “我不赞同!”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彻全场。 柯南举着话筒,站在聚光灯下大声道:“生命正是因为死亡才具有意义,如果真按照他们说的那样,人类是会继续进步,还是干脆沉沦享受,敷衍度日,这根本还是未知,不是吗?” “保安!保安!!” 柯南在保安一拥而上之前,已经顺着毛利小五郎的裤腿爬上了演讲台:“更何况诺亚方舟是有限的,他们还要剥夺许多无辜人的性命。人人平等,他们凭什么自诩为上帝?” “真是的,你快下来啊!”毛利小五郎愤怒地抓住柯南的胳膊。 “叔叔,难道你要让小兰姐姐和妃英理阿姨变成冰冷虚假的数据吗?!”柯南伏在毛利小五郎的肩膀上,大声喊道。 妻女的名字瞬间让毛利小五郎清醒起来,他摇摇头,甩走了最后一丝因酒精的作用产生的混沌。 “真是的,你这小鬼在说什么啊?英理和小兰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变成数据!” 现场可以说已经混乱到了一种极致,就连荷枪实弹的安保团队也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暴力执法”,只能坐视场面越来越不可控。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宴会厅的大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宴会厅内众人的注意力,吵闹的动静稍缓。 本堂瑛海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注视着众人,一字一顿道:“恐怖袭击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这座酒店,敌人还有至少一吨的炸药,足以将我们所有人葬身于此。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尽快撤离,排除炸弹才是我们该做的!” 有宾客发出质疑:“你是谁?凭什么说这里有炸弹?” 本堂瑛海直接掏出证件:“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本堂瑛海,请各位配合我们撤离。” 宴会厅内的众人立刻开始了慌乱的逃跑,好在外面现在都是cia,有他们控场,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只不过今晚参加宴会的人不仅有平民,还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国的情报专家,他们就没有那么配合了。 “既然这座酒店有炸弹,我们更应该留下,协助你们找到炸弹。”一个法国人说。 “是啊,我是拆弹专家,我可以帮助你们。”一个英国人说。 “就是就是,这种时候怎么能屁滚尿流地逃跑呢!”一个日本人说。 行吧,想留就留吧,反正这些家伙都是自找的。 等等…… 本堂瑛海看向混入其中的某位大叔和他肩膀上的挂件:“毛利先生,柯南,你们还是尽快撤离吧,这里真的很危险。” “嗯?”毛利小五郎眯着眼睛将本堂瑛海打量了一番,“这位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本堂瑛海嘴角微微抽搐:“毛利先生,请跟我的同事离开这里。”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日卖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水无怜奈吗?我听说你辞职了,怎么会突然成为cia?” 本堂瑛海推开了跟她套近乎的毛利小五郎,一脸无奈:“快点,把毛利先生请出去。” “等等!”关键时刻,柯南及时跳了下来,“本堂姐姐,你有这座大楼的建造图纸吗?能给我看看吗?” 本堂瑛海皱眉:“你要干什么?” “既然对方有将近一吨的炸药,他们的目的或许是彻底摧毁这幢大楼。我或许能从建造图纸找到适合安装炸弹的地方。” “这个小弟弟说的有道理。” 大家都是专业的,自然能准确判断形势,于是纷纷赞同柯南的说法。 第1344章 坏女巫的结局注定不会美好 在柯南的坚持和其他情报专家的赞同下,本堂瑛海很快就拿来了juke酒店的建造图纸。 柯南拿着笔在图纸上圈了几个地点:“这些地方应该就是安装炸弹的位置了,只不过……”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cia就已经迅速行动起来。 一些穿着防爆服的警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柯南圈起来的位置,果不其然,他们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大量的炸药。 这些炸弹都是定时炸弹,上面设置的时间恰好是宴会原定的结束时间,距离现在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小弟弟,你好厉害啊。”一个德国人夸赞道。 “你怎么知道在这些地方安装炸弹就能炸毁大楼呢?”一个以色列人问。 “呃……”柯南紧张地抓了抓后脑勺,“我、我都是在夏威夷学的啦!” “哦!夏威夷啊!”特工们纷纷露出难怪如此的表情。 柯南:“……” 这些人是认真的吗?难道夏威夷真有什么秘密特工训练营吗? “本堂小姐,炸弹已经全部排除了。”cia走进宴会厅,向本堂瑛海汇报道。 “嗯,总共有多少炸药?” “大概有五百千克。” 本堂瑛海一怔:“只有五百千克?” “没错,不过我们分析过了,由于炸弹安装的位置都是大楼的主要承重点,这些炸弹足以摧毁整座大楼。” 本堂瑛海的脸色骤然大变:“糟糕!还有另外的爆炸地点!” 柯南面色沉重——这就是他刚才想说还没来得及说的事,他刚才就发现了,敌人摧毁juke酒店根本不需要一吨炸药,而事实也印证了他的推测。 “那么多炸药一定难以运输。”法国人拧眉分析,“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在华盛顿附近,而且应该还是人员密集的区域。” 以色列人表示:“你们美国最近不是在举办什么万国会议吗?我听说万国会议今晚在纽约的百老汇有一场活动,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那里?” 跟在本堂瑛海身边的年轻cia立刻皱眉质问:“你倒是对我们的机密情报十分清楚啊?” “哈哈,只是偶有了解罢了。” “你——” “好了。”本堂瑛海按下冲动的同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柯南眉梢一跳。 等等!浅野先生之前给他发的地址是什么来着? 他迅速掏出手机,翻出了浅野信繁之前发给他的地址——百老汇大街哈德森剧院! 糟了!小兰现在就在百老汇!! “小鬼,你干什么?!”毛利小五郎想要伸手去抓柯南,然而柯南却像一只泥鳅,很快就跑走了。 不,不能慌! 纽约和华盛顿距离不短,他是不可能赶在演出结束前抵达小兰身边的。想想看现在能找谁帮忙! 柯南脑海中的第一个人影就是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跟小兰在一起,有他在,小兰应该不会出事。 柯南连忙给浅野信繁打电话。 “喂?” “浅野先生!!”柯南着急地问,“小兰呢,小兰跟你在一起吗?你们现在还在哈德森剧院吗?” 信繁迅速回答:“小兰小姐没有在我身边,我正在往纽约赶。” 柯南脸色大变:“你这么着急的话,看来那个猜测是真的了?组织的目标真的是百老汇?!” 他没有问浅野信繁为什么不在毛利兰身边,现在说那些都没有意义,小兰绝对不可以出事! “你先不要着急。”信繁道,“贝尔摩德跟小兰小姐在一起,我正准备打电话问问情况。” 贝尔摩德? 不,这样他就更着急了啊喂!! 柯南飞奔下去拦车,就算知道来不及,他也想距离小兰近一点,再近一点。 “浅野先生,你听我说,组织手里至少还有五百公斤的炸药。我看过哈德森剧院的图纸了,五百公斤炸药足以摧毁剧院和周围的建筑。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那里!”柯南气喘吁吁地说,“必须要赶快通知小兰离开剧院。juke的定时炸弹还有十分钟爆炸,估计哈德森剧院的时间也差不多。” “我知道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信繁挂断电话,转而拨给了贝尔摩德。 他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飞速打字发给驻扎在纽约的伊姆兰,要求他迅速安排观众撤离。 伊姆兰的首要任务肯定是确保国家官员的安危,所以信繁在邮件里专门强调请他帮忙保护毛利兰。 对于合作伙伴的摆脱,他总要更上心一些吧。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也不知道贝尔摩德在做什么。 …… 百老汇大道·哈德森剧院 哈德森剧院今晚的演出是一出名为《魔法坏女巫》的音乐剧,该剧被誉为《歌剧魅影》之后最宏大的作品,是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受瞩目、最壮观也是最成功的剧作之一。 今晚,因为万国会议的缘故,哈德森剧院一半的场地被封锁,只有剩下的一小半对外开放。 毛利兰和贝尔摩德就坐在开放区域最好的观剧位置——不过这里距离安全出口也是最遥远的。 “看过绿野仙踪吗?”克丽丝忽然轻声问道。 “小时候看过。”毛利兰点点头,“不过我只看过第一部,听说后面还有很多故事。” 克丽丝朝舞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部音乐剧是以绿野仙踪的奥兹国为背景创作的,但是和绿野仙踪不一样,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西方坏女巫。” “坏女巫……是指那种会被绑上火刑架的女巫吗?” 在毛利兰的印象里,这些女巫常常穿着黑色紫色的袍子,抱着象征不幸的黑猫,对善良的人们施加诅咒。就像睡美人中不被邀请的仙子一样。她们不被任何人欢迎,只能在阴暗的森林和下水道里苟且偷生。 “对,犯下罪恶的女巫,总有一天会受火刑炙烤而死。而且她们的灵魂也只能困在地狱中,饱受烈火和滚油的摧残。” 贝尔摩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认真,只是那双眼睛却和毛利兰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在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上,毛利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像是一具早已失去生机的活死人,只有心脏的跳动能够证明她还活着。 毛利兰似乎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克丽丝·温亚德那绝美冷艳的外表之下,仿佛盘踞着无数冤魂的悲鸣。 “克丽丝……”出声后,毛利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变得无比沙哑,似乎连单纯的开口说话都十分艰难。 但是她有话无论如何也想说给眼前的这个女人听:“克丽丝,就算是坏女巫,也一定有人能发现她们的美好。”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所谓的正义蒙住双眼,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只知道无论什么事什么人,相信自己的心就足够了。” 真难以置信啊,她居然会对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说这种话。 糟糕了,温亚德小姐一定会觉得她很奇怪吧? 毛利兰说完就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不敢看克丽丝的表情。 “啊啦,真不可思议。”贝尔摩德轻声笑了起来,毛利兰没有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早已冷意尽褪,只留下一潭温柔的泉水,“我本以为天使是不会对我露出衷心的笑容的,一次都不可能,没想到……” 天使? 熟悉的称呼让毛利兰有些恍惚。 “不过像是爱尔法巴这种邪恶巫婆也能拥有美好结局的桥段,也只有艺术作品里才能看到了。”克丽丝喃喃自语,“何况就算《魔法坏女巫》中的爱尔法巴,也不是真正罪无可恕的巫婆。坏女巫是不可能拥有美好的友情和亲情的,这种东西早就已经被我们自己舍弃掉了。” 毛利兰恍然。 克丽丝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呢? “既然结局注定不可能美好,”克丽丝朝毛利兰微微一笑,“那就让美好的事物尽可能长久吧。” “克丽丝……” “砰——”突然打开的大门影响了舞台上演员们声情并茂的演出。 “出现紧急情况,请各位观众跟随工作人员有序撤离!”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朝剧院大声喊道。 “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恐怖袭击?最近华盛顿那边不是很危险吗?” “啊?” 贝尔摩德眼中不太寻常的情绪已经尽数消散了,她站起身,护住了毛利兰:“我们走。” “温亚德小姐,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哈德森剧院几乎人满为患,陡然间让所有人一起撤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撤离还没有开始多久,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有炸弹!” 这就像是给平静无波的池水里突然丢了一大颗镁块一般,全场顿时沸腾起来。 人们匆忙逃跑,一些原本站在舞台上的演员也被挤了下来,他们穿着繁复的演出服,在人群中更显拥挤。 跌倒、踩踏、哭喊、尖叫充斥着哈德森剧院的每一个角落。 “可能是定时炸弹。”贝尔摩德没打算瞒着毛利兰,不过她冷静的声音倒是让毛利兰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贝尔摩德身轻如燕,毛利兰也是空手道高手,她们很快就穿过人群,来到了唯一的安全出口前。 然而在这里,她们却遭遇了阻拦。 “你们不能过去。”工作人员阻止道,“先耐心等一等,不要挤!!” “为什么让我们等?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可以离开?” 工作人员的眉眼间划过一抹不耐:“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普通人能跟官员一样吗?他们可都是国家领导,当然要首先确保他们的安全了!” 这种事真是无论在哪里都会发生。 贝尔摩德的目光从阻拦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上扫过,人很多,她一个人无法制服所有人。而且国土安全部的官员就在大门口,就算闯过这一关也还是会被他们拦下。 “啊!”毛利兰忽然低声喊了一声,“我的脚腕……” 贝尔摩德立刻朝她看去:“你怎么了?” 毛利兰苦笑:“刚才有个人踩了我一脚,我的脚腕好像崴伤了。” 为了避免踩踏,她躲避的时候反而崴伤了脚。 毛利兰的状况让贝尔摩德果断地放弃了硬闯。 不过也没必要非得从大门口逃,窗户就是一个不错的逃生通道。 贝尔摩德将毛利兰背在肩上,逆着人流朝舞台后方走去。 “温亚德小姐?”毛利兰不好意思道,“您可以把我放下来,我跟着他们走就行,您还是先出去吧。” 贝尔摩德没理会她的请求。 “温亚德小姐……” “安静一点。”贝尔摩德低声道,“你是跟我出来的,我有义务把你安全送回去。” “轰——” 顷刻间尘土飞扬,碎片四溅。 贝尔摩德连忙蹲下身,伸手护住了毛利兰的头。 毛利兰闷闷地问:“爆炸已经发生了吗?我们是不是逃不出去了?” 贝尔摩德的表情十分严肃。 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是普通人用一点炸药就能搞出来的。 一定是组织做的,只是没想到就连她也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今晚的计划。 如果她提前之情,今晚绝对不会带毛利兰来哈德森剧院看音乐剧。 “看爆炸发生的位置,哈德森剧院的大门应该已经被碎石堵住了,不过建筑整体的架构还没有发生太大影响。”贝尔摩德冷静分析后得出最理智的结论,“我们继续去后台。” 幸亏毛利兰受伤让她下定决心另寻他路,否则现在被埋在碎石下的人就该是她们了。 剧院被炸毁了一部分,贝尔摩德带着毛利兰艰难地在其中穿行。 在此期间,贝尔摩德展现出了超乎一个普通明星的能力,她对炸弹爆炸范围的理解和炸弹原理的掌握,甚至还有对伤口的紧急处理,都出乎毛利兰预料。 不过就算意识到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不一般,毛利兰仍然无法对她产生怀疑和警惕。 毕竟刚才就是这个女人把她从危难之中救了出来,甚至自己都因此而受伤了。 “温亚德小姐,你的伤……” “不要叫我温亚德小姐。”贝尔摩德冲她微微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叫我莎朗吧。” 诶?莎朗?!! 第1345章 你要活下去 贝尔摩德计划的逃生路线也被碎石堵住了,她只好先把毛利兰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坐下。 直到此时,她才有时间帮毛利兰看看脚踝的伤势。 “我没事。”毛利兰缩回脚。 “骨头应该没有伤到,但是韧带扭伤也是很疼的。”贝尔摩德低声道,“最好的处理方法是用冰块冰敷减缓疼痛,不过现在条件有限,我先帮你固定脚踝,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谢谢你,温亚德……呃,莎朗。”毛利兰闷闷地说。 贝尔摩德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她,奇怪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比如为什么让她用母亲的名字称呼她,再比如为什么她一个普通的演员懂这么多急救知识。 虽然面对这些问题贝尔摩德都有解释的借口,但只有在今天,贝尔摩德不想欺骗毛利兰。无论毛利兰问什么,就算是跟组织有关,她也会如实作答。 可是毛利兰却放弃了这个唾手可得的令工藤新一垂涎已久的福利,她浅浅一笑道:“等我们活着出去,我会问你的。” 贝尔摩德也笑了起来,她深深地注视着毛利兰,眼神缱绻温柔。 “真的好像啊。”贝尔摩德感慨。 “和谁好像?” “你不是说等我们活着出去你再问我吗?”贝尔摩德用毛利兰之前的话反问。 毛利兰无奈:“好吧,我不问你了。” “我的女儿。” 贝尔摩德突然说。 “什么?” “你跟我的女儿真的很像,只可惜她是被恶魔带走的地狱天使。”说起过去的事情和逝去的亲人,贝尔摩德的语气变得十分低沉和缓,“她和你不一样,她的出生是不被任何人祝福的。” 毛利兰心中一紧:“你的女儿……她现在还好吗?” “她已经去世了,因为一个曾经十分照顾我的人,她被恶魔折去双翼,从我身边带走了。”贝尔摩德缓缓说,“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克丽丝。克丽丝代表着救世主和保护,却没有人能保护她。” “原来如此……”此时此刻,毛利兰已经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克丽丝·温亚德,她一直都是莎朗,是当年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性。 克丽丝是她女儿的名字,也许是为了怀念女儿,莎朗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出现在荧幕前。 她是想要代替自己的女儿走完她的人生吗? “小兰,”贝尔摩德叫出了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用的称呼,“你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亮着屏幕,也许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啊!”毛利兰连忙拿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工藤新一。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毛利兰一直假装的坚强终于破裂,泪水夺眶而出,自眼睛流淌而下。 “笨蛋!混蛋!新一你最讨厌了!!”电话接通,毛利兰愤怒中压抑着委屈的声音传了出来,“每一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不在我身边!!” 被人当头骂了“ばか”,工藤新一不但不生气,反而由衷地松了口气。 “小兰,你没事就好。我听说哈德森剧院发生了爆炸,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不安全!我也不需要你操心,你继续破你的案吧,我怎么样跟你又没有关系!!”毛利兰赌气道。 电话对面的工藤新一十分无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胡说什么,你怎么样跟我当然有关系了,你可是……” “我可是什么?” “你、你可是我的……”工藤新一面色涨红,硬是说不出剩下的话。 一旁,贝尔摩德旁观着少男少女稚嫩青涩的爱情,露出了“姨母笑”。 不过这些孩子打情骂俏还真是不懂得看时间,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咳咳。”不得已,贝尔摩德清了清嗓子,唤回了毛利兰的理智,“我们还没有脱险,工藤新一在外面吗,问问他我们该怎么离开。” “啊,哦,对!新一你听到了吗,你现在在哈德森剧院外面吗?” “我不在纽约,不过我和国土安全部保持着连线,他们用红外线扫射了整座剧院,我能掌握大部分情况。小兰,快点把你们现在的位置告诉我。” “嗯好,爆炸发生后我们从后台跑了出来,然后因为下面的路被废墟遮挡,我们从楼梯间爬了上去,然后躲在楼梯和墙壁的夹角处。”说到这里,毛利兰又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新一你是怎么和国土安全部联系上的?” 那些人一听就很不好相处。 柯南正忙着分析毛利兰可行的逃脱方案,对于她的问题只是随口道:“是浅野先生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和国土安全部是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贝尔摩德轻笑道。 柯南一怔:“小兰,你身边是谁?” 毛利兰看了眼克丽丝,没有把真相告诉他,只是说:“是克丽丝·温亚德小姐,我们一起来剧院看音乐剧。你刚才没有听到吗,就是她建议我向你求助的。” 柯南:“……” 糟糕了,他是不是无意中又把浅野先生出卖了? 贝尔摩德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容扩大了一些:“别担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不过我现在稍微能理解一点他带孩子的辛苦了。” 工藤新一好歹也是工藤优作教出来的孩子,继承了他不少特质,在别的事情上都很有理智,偏偏在梅斯卡尔这边显得格外迟钝。 柯南面色一僵,他现在感觉特别对不起浅野先生。 “工藤。”想什么来什么,就在柯南心虚之时,浅野信繁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吟,骤然传到他的耳朵里。 柯南连忙放下跟毛利兰保持通话的手机,拿出另一部属于江户川柯南的手机,这个手机的电话对面是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 信繁的语气十分严肃:“我们重新计算过爆炸发生的范围和程度,根据估计,哈德森剧院里应该还有炸弹。但是剧院已经经历不起又一场爆炸了,如果不及时将炸弹排除,现在困在剧院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什么?还有炸弹?! 以为毛利兰已经算是安全了的柯南顿觉眼前一黑:“还是定时炸弹吗?” “应该不是。我们推测炸弹的线路出了问题,有一部分炸弹没有引爆。所以这些炸弹非常不稳定,它们也许一碰就爆炸,但也许本身就是哑炮,无论怎么处置都安全无虞。” “不能派人进去拆弹吗?” “不能。”信繁严肃道,“外部的警察无法在不动用大型机械的情况下深入哈德森剧院,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柯南急切地反驳:“可是小兰她没有拆弹经验,让她去太危险了!!” “我知道。”信繁颔首,“小兰小姐身边不是还有贝尔摩德吗,那个女人对炸弹的精通不在我之下。就算不为了小兰小姐,只要想活下去,她就得协助我们拆弹。” “可是……”那个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信任啊! “梅斯卡尔,我可是听到你在说我的坏话了哦~”贝尔摩德笑着调侃,“你对我这么信任可是让我很为难的。” 梅斯卡尔? 莎朗指的是浅野先生吗? 毛利兰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不过她聪明地选择沉默。不管怎么样,先要活着出去。 “放心吧。”信繁没有理会贝尔摩德,他这话是对工藤新一说的,“那个女人会协助我们拆弹的,所以你只用把我发给你的图纸发给贝尔摩德,让她去接触炸弹就可以了。” “好吧。”柯南无奈地按照浅野先生的吩咐,将哈德森剧院此时的红外地图和炸弹的结构图发给了毛利兰。 到了这种时候,毛利兰反而紧张起来,她抓住贝尔摩德,担心地问:“真的没关系吗?浅野先生刚才也说了,那些炸弹非常不稳定。” “呵。”贝尔摩德轻笑,“不稳定,那不要碰到炸弹不就解决了吗?” “可是……” “安心吧。”贝尔摩德伸手摸了摸毛利兰的脑袋,“待在这里等待救援,我很快就回来。” “莎朗——” 在毛利兰眼中,那个毅然决然走进未知危险中的人,就和当初远离她再也回不去之前那种生活的工藤新一一样。 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让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开,一瘸一拐地朝着贝尔摩德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兰?”看到她,贝尔摩德十分惊讶。 “我、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无法解释自己此举原因的毛利兰只好低头说。 贝尔摩德无奈:“好吧,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什么东西都不要碰。” 反正只要她拆弹的过程中发生任何一点失误,整座剧院的人就会全部死亡。无论怎样都是死,还不如让毛利兰跟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话她拆弹就能更专心了。 而且因为之前爆炸引起的火灾已经逐渐向这边蔓延了,到时候毛利兰恐怕不是被炸死,而是被火烧死,被烟熏死。 贝尔摩德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处炸弹。 很幸运,这个炸弹的外壳没有受损,贝尔摩德按部就班地拆掉炸弹,全程只花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在她拆弹的过程中,毛利兰始终认真地注视着她。 这样的莎朗和之前的她很不相同。 果然认真的女人最有魅力了。 拆弹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最后一处炸弹。 这颗炸弹被废墟砸中,埋在天花板下方,想要拆弹就不可避免会触碰到上面的废墟。而骤然释放的压力也很有可能触发炸弹的引爆装置。 总之,她们似乎走到了死胡同,无论怎样做都是错的。 更可怕的是,当贝尔摩德尝试着一点点移开炸弹时,炸弹已经停跳的钟表突然再次启动。 倒计时从五分钟开始! 就算是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的贝尔摩德也被眼前的情况弄得冷汗直流。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找个炸弹把门口的废墟炸开!”贝尔摩德恶狠狠地说。 毛利兰无奈:“那样的话一定会有不少人死亡吧?” “他们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贝尔摩德冷冰冰地问道,“何况,这个炸弹爆炸后,他们还是只有葬身于此这一个下场。” “但至少我们还有成功拆弹的希望,不是吗?”毛利兰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亮如白昼,“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贝尔摩德微怔,随机嘴角溢出丝丝笑意。 既然她的天使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踌躇不定呢? 抛弃那些多余的想法,贝尔摩德立刻开始拆弹。 人的意志真的很神奇,有时候它能化不可能为可能。但有些难以挽回的境况,就算有超人的意志,仍然不会改变结局。 在贝尔摩德与死神赛跑的过程中,火势也渐渐朝他们这里蔓延。 到最后,贝尔摩德不得不在毛利兰的帮助下,捂住口鼻拆弹。 尽管如此,她们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这颗炸弹。 命运真的总喜欢捉弄人,而且命运女神似乎对她这样的坏女巫总是格外苛刻呢…… “小兰。”贝尔摩德看向毛利兰,“你必须活下去。” 毛利兰惊愕:“莎朗,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当然要一起活下去!” “不。”贝尔摩德摇头。 她一把横抱起毛利兰,向着楼顶狂奔。 炸弹还有二十秒爆炸,而且还有火灾的高温这个不确定因素,她必须尽可能地再快一点,楼顶兴许是最后能救毛利兰的地方了! “莎朗,你放我下来!”毛利兰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莎朗想干什么,正因为如此她才绝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贝尔摩德抱着毛利兰,一路狂奔,她来不及注意脚下的碎石和周围的废墟。坚硬的混凝土在她身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伤痕,厌恶也熏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小兰能活下去! 快了!马上就到了! 贝尔摩德似乎能感受到身后的热浪和地下的震动。 炸弹是不是已经引爆了? “小兰——” 贝尔摩德大喊一声,用力将怀中的毛利兰向前推去! 毛利兰的身体腾空而起,自楼顶直直坠下,而她的下方是十数米的高空! 在最后的时刻,贝尔摩德朝她做口型: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遇到天使。” 抱歉了,梅斯卡尔,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不过你一定会替我照顾好她的,对吧? 火焰中,贝尔摩德嘴角的笑意异常真诚。 第1346章 怎样才算活着 命运女神素爱捉弄人,但她可恶之处不在于痛苦的结局,而是通往痛苦结局的路上,她最喜欢给人以飘渺不定的希望。 就比如这场爆炸,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每一时每一刻,不管贝尔摩德、毛利兰还是柯南和浅野信繁,他们都对结局抱有希望。 爆炸被困又怎样?以往剧场版遇到八个蛋的情况还少吗? 被迫拆除极不稳定的炸弹又如何?难道贝尔摩德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最后一颗炸弹埋在废墟下也没关系,她们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就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中,他们还是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毛利兰只受了轻伤——她坠落在信繁提前拜托国土安全部布置好的大网上。 克丽丝·温亚德死亡——她的尸体最终在废墟的上层找到,但左上臂却被人在距离哈德森剧院百米之外的地方发现。 至于其他更多的伤亡——真正在乎这些的只有他们自己的亲人。 没有人揭穿贝尔摩德的身份,她将以演员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接受各界人士的吊唁,最终葬在美丽的好莱坞山——与迈克尔·杰克逊等名人比邻。 也许真正的克丽丝连自己的一方墓地都无法拥有,但现在,她拥有了一个看似美好的结局。 如果她还活着,或许她能取得远超克丽丝·温亚德的成就,只可惜这只是一个永远也无法验证的未知。 “浅野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贝尔摩德会这么做?”柯南拦住了浅野信繁,质问道,“否则你为什么提前准备好了救援网?” 他们此刻就站在毛利兰的病房外。 毛利兰的伤很轻,只有脚腕的崴伤和一些皮外伤,但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时常会想起最后时刻的克丽丝·温亚德。 如果浅野信繁早就知道,那他是不是有方法可以解决当时的危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那样的话,也许毛利兰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了! 信繁转身,平静无波的眼眸注视着柯南,淡淡地反问:“你出于什么立场质问我?” “我……”柯南微窒。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不是站在病房外,而是殡仪馆中了吧?” “浅野先生!”柯南眼中漾起不敢置信。 浅野先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不,任何人都可以说,但浅野先生不该是这样的人。 他的眼神平静至极,不同于琴酒给他的压迫感,也不同于那些打算同归于尽的疯狂的罪犯,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只有一潭死水。 冷漠、冰凉、毫无生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柯南的腿脚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似乎是在畏惧眼前这个男人。 可他的心中更冰冷。 昨天的事,对浅野先生的打击这么大吗? “浅野先生。”毛利兰的低声呼唤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沉默。 信繁收起目光,似乎一切又恢复如初。 他抬步走进病房。 那个女孩儿就坐在洁白的病床上,苍白的手臂还打着点滴,整个人看上去都比昨天憔悴了不少。 “你来了。” 但即便如此,看到信繁后,毛利兰还是勉力露出一个微笑。 信繁在距离她病床一米的位置站定:“医生说你这几天最好卧床休息,否则脚踝会落下后遗症的。” “嗯。”毛利兰点了点头,随后她的眼中划过一抹犹豫,“浅野先生,虽然知道很不合适,但我还是想问问……莎朗她,真的死了吗?” 信繁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会是由毛利兰问出。 他垂眸:“从医学上来讲,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经不可逆地停止了,她死了。” “那从别的意义上来说呢?”毛利兰的脸上重新洋溢起带着希望的光,“我今天早上看到新闻,听说tense集团正在进行一项计划,可以使人的思维以数据的方式永生,她……” “毛利小姐。”信繁出声打断了毛利兰的幻想,“你觉得以数据的方式永生,就是活着吗?换句话说,如果克丽丝·温亚德真的接受了诺亚方舟计划,在你心中,她就没有死亡吗?” “我……”毛利兰哑然。 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大多数站在红方阵营的人都坚决反对诺亚方舟计划,可是,要知道这项计划原本只是为了复活一个在花季骤然逝去的生命。如果红方某个人的亲人遇到了相似的事情,他们还能继续坚守本心吗? 如果不是做了这样的假设依然坚决反对,那他们就应该扪心自问,他们是否有资格站在最后的战场上去——毕竟他们有可能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毛利兰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被角,似乎很纠结很痛苦的样子。 信繁见状在心中微叹,果然这个问题还是太为难一个才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让毛利兰好好休息时,毛利兰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坚定不移,似乎还倒映着某个人的影子: “在我的心中,她没有死。不管她是否接受了诺亚方舟计划,只要有人还记得她,那就不是真正的死亡。” 至少她是这样理解的。 闻言,信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不要太自责了。”信繁平静地说,“以那个女人的能力和生命力,如果她真的想活,一场大火或者爆炸根本杀不死她。” 否则贝尔摩德也不会拥有“魔女”的称号了。 魔女,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死亡呢? “你的意思是……” “如果她死了,那一定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谁都无权置喙。” 信繁希望他说的事实能让毛利兰心中的自责稍缓。 不管贝尔摩德是不是为了她去世的,至少她从未心有不甘,哪怕死,她也是笑着面对的。 毛利兰郑重其事地对信繁说:“谢谢你,浅野先生。” 信繁看了眼时间,道:“毛利先生去买饭了,应该很快就到。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 跟浅野先生聊过之后,毛利兰的心情的确轻松了一些,虽然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莎朗,但至少自责的情绪没有之前那样浓烈。 说起来……刚才她好像当着浅野先生的面称呼克丽丝为莎朗了,但是浅野先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 从医院出来后,信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tense集团总部大厦——失踪多日的boss在贝尔摩德的死讯传开后立即就现身了。 组织这次的计划可以说是以失败告终。 即便他们成功暗杀了一些情报部门官员,也在社会层面上造成了恐慌,可朗姆最初希望能趁机嫁祸cia,令cia失去公信力,令红方溃不成军的计划失败了。 由于cia自己的选择,他们目前的状况还算不错。 tense集团总部大厦·顶楼 信繁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乌泱泱聚集了不少人,而且都是熟人。 他甚至还看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 嗯?这家伙倒是不掩盖自己偷跑到美国的行踪。 “你来了,梅斯卡尔。”视频中boss的身影还是那样的高大威猛——这就是为什么他人就在华盛顿,却还是要通过视频的方式跟大家开会。 “先生。” 信繁恭敬地一礼,随后做到了大家为他保留的位置上——右边最上首的位置,他的对面就是朗姆。 视频中,高大威猛的黑影微微侧身,似乎在盯着信繁看。同时boss那经过仪器处理的沙哑声音也在空旷的会议室内响起: “梅斯卡尔,刚才朗姆给我讲了一个笑话,你也来听听。”boss顿了顿,“他居然告诉我,贝尔摩德死了。” 信繁垂眸,没有回应boss的话。 很显然,boss要秋后算账了。 凭阿笠栗介对贝尔摩德的特殊,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可以预见,贝尔摩德的死一定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没有得到回应,boss非常生气:“我在问你,你也听说过这个笑话吗?!” 信繁起身,面朝屏幕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这件事是属下的失职。” “我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boss陡然拔高了音量,“梅斯卡尔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朗姆?贝尔摩德对我而言多么重要,你不知道吗?可你,居然瞒着我布置了这样一场闹剧,还害我折损了一个听话乖巧的后辈!” 听话乖巧的后辈,原来这就是阿笠栗介心中贝尔摩德的形象。 “青木勋!”boss又转移了怒火的目标。 坐在长桌末尾的青木勋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是。” “贝尔摩德有没有可能接受诺亚方舟计划?” “这……”青木勋为难道,“事后我曾去警察局辨认过贝尔摩德的尸首,损毁过于严重,尤其是大脑,那种情况已经不可能转移或者重塑意识了。” “噼里啪啦——”从会议室的内间传来一阵打翻东西的声音。 显然boss此刻就在距离他们一墙之隔的位置。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阿笠栗介太生气了,可他无处发泄怒火,只能无能地摔碎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 “先生。”青木勋踌躇着开口,似乎顾虑重重。 boss见状冷声道:“有话就说,在我这里不用顾忌任何人!” “啊,是。” 青木勋将胆小鬼的角色演得活灵活现,只可惜在座的许多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这场戏注定只是独角戏。 青木勋突然cue信繁:“我听说贝尔摩德此次去纽约,是由梅斯卡尔随行的。这很正常,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一同行动的搭档。但是……据我所知,哈德森剧院发生爆炸的时候,梅斯卡尔似乎人在华盛顿吧?” 呵,终于提到这件事了吗。 信繁感觉有些好笑,他还在想这件事会由谁来说。也许是朗姆也许是琴酒,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青木勋。 “我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好奇梅斯卡尔究竟去华盛顿做什么了。”青木勋朝信繁微笑,“只是一个晚上而已,您应该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吧。 “哦,对了,这件事琴酒似乎也知情?” 众人,包括boss的目光都投向了琴酒。 琴酒的“铁面无私”在组织内早已是公认的,如果他给出肯定的答案,那青木勋对梅斯卡尔的指控就是成立的。 不过大家同样也知道,琴酒和梅斯卡尔是一同负责日本的搭档,而且他们似乎很合拍,也许琴酒会特意包庇梅斯卡尔。 “当晚我的确在华盛顿见到了梅斯卡尔。”琴酒没让大家好奇太久,“我也很好奇他是去干什么的。” 好吧,这下需要解释的人就成了梅斯卡尔。 周围那些投来的眼神大多充斥着恶意,信繁坦然面对——他从未指望琴酒这个时候还替他隐瞒。 不过,这些家伙该不会真以为他没有提前准备吧? 信繁拿出进来时就放在一边的文件袋,直接递给了对面的朗姆:“我突然返回华盛顿,是因为接到了一条重要情报。顺手捣毁了这个服务器。” “服务器?” “对,fbi和mi6不是共同建立了一个网站,专门用来反驳我们诺亚方舟的理论,掌控舆论吗?这个网站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可我们一直没有切实有效的举措。”信繁扬了扬下巴,“我顺手捣毁了他们一个服务器。请问这种事算不算重要呢?” 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信繁的目光死死缠绕在青木勋身上。 青木勋轻扯嘴角,没再说什么,直接坐下了。 “你做得很好。”朗姆更是不吝赞赏之词,反正他一开始也没打算通过这件事对信繁造成太大影响。 相反他现在才是那个最头疼的人。 诸伏景光比他想象的难缠太多了。虽然他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在经历了那些事,甚至现在性命还掌控在组织手中的情况下,居然能那么快振作起来,还破坏了他的计划,真是不可小觑。 “好了,都省省心吧。”boss接受了信繁的解释,“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非常艰苦的战斗。首先,我们需要尽可能地取得更多政府和巨头的支持。 “琴酒。” “是。” “就从你们日本开始吧。” 第1347章 红方聚会欢乐多 这场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主要是针对之后的计划做了全方位的部署。 可以预见,之后一段时间信繁都会变得非常忙碌。 会议结束时,赤井秀一叫住了信繁:“梅斯卡尔!” “什么事,莱伊?”信繁与他保持着警惕的距离,淡淡地问。 “没什么。”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平静,“只是想告诉你,斯万已经重回fbi了。谢谢你。” “啧。” 赤井秀一大概已经看出他现在的状态变化了吧,否则也不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在组织的范围内对他说这些话。 不过……能听到赤井秀一的道谢还真是稀奇。 信繁不想跟莱伊产生过多的交集,所以对于他的道谢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他接下来还要去朗姆的办公室,想必朗姆一定也在等着他了。 “浅野信繁!”赤井秀一忽然叫出了信繁的名字,而非代号。 信繁再一次回头,耐心地问:“什么事,赤井先生?” “你真的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什么?” “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你的想法吗?” 信繁微蹙眉头:“你知道什么?” 赤井秀一低声轻叹:“好吧,四年前我就知道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顾忌任何事,朝着你要前行的方向,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吧。” 信繁:“……” 他伸手探上了赤井秀一的额头。 赤井秀一愣了愣,下意识挥开:“你干什么?” “居然没发烧,没发烧你怎么变得这么中二?” 赤井秀一:“……” “我要走了,再见。”信繁没有任何犹豫地越过赤井秀一朝前方走去。 中二吗? 或许吧,但或许只是因为他见识过这个男人不要命的一面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在生与死之间选择死亡的。 信繁来到朗姆办公室的时候,那个老家伙果然在里面等着。 看到他,他甚至还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既如此,信繁也开门见山道:“詹姆斯·布莱克是你的人,你那么做就是希望我众叛亲离,失去所有退路,对吧?” “哦,你这样想?” “真是多此一举。”信繁嗤笑,“你不是知道吗,我早就已经永远不可能回头了。我的后路,是朗姆大人你亲手断掉的。” 朗姆想让他因为那127条性命永远不得公安承认,又让他因为自己本身卧底的身份而不得boss信任。这种事他早就已经做到了,又何需詹姆斯·布莱克多此一举? 朗姆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你和公安的联系根本没有中断过吧?怎么,他们决心接纳你这个刽子手了?” 信繁脸色微变:“这与你无关。” 朗姆笑得很开心:“无所谓,只要你按照我们当初约定好的做,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当初那个女孩,找到她,毁灭她,然后我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 信繁知道朗姆说的是谁——阿笠定子,没有比阿笠定子更好的复仇工具了。 离开朗姆的办公室,信繁命人给自己安排了回国的机票。时间定在今晚,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但令信繁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tense大厦的楼下看到了琴酒。 琴酒倚靠在他那辆老爷车旁,一脸阴沉,从旁边地上掉落的烟蒂来看,他在这里等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信繁不曾怀疑琴酒在这里等的人不是他,他直接走过去先发制人:“你想问什么?” “你刚才去见朗姆了吧?”琴酒皱眉,“你和朗姆到底在搞什么鬼?” 果然起疑了吗? 不过朗姆那么做,为的也就是眼前这一幕吧。 信繁微微叹气,决定实话实说:“好吧,事已至此,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 “快说!” “其实我是日本公安的卧底,也是四年前被莱伊处决的苏格兰。在那件事之后我重新卧底进组织,并且很快取得了那位的信任。至于现在,朗姆手上有我卧底的证据,他掌握了我的把柄,借此威胁我替他做一些事。”信繁balabala一股脑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全盘托出。 他敢对天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然而琴酒的表情却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待信繁停下,琴酒问:“说完了吗?” “说完了。” 琴酒轻蔑一笑,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信繁:“……” 朗姆啊朗姆,你千算万算,恰恰算不清琴酒清奇的脑回路啊! “朗姆让你做什么?”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卖完自己后又不带犹豫地卖掉了朗姆,“他让我把那位最珍视之人的尸体偷出来,毁尸灭迹。” 琴酒皱眉:“全恩智死了?” 信繁突然感觉琴酒有点可怜,因为他到现在甚至搞不明白那位和朗姆之间真正的症结所在。 “总之,朗姆的不臣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了,问题只剩如何让那位警惕起来。否则只要朗姆仍处于高位,我们的行动就很难获得便利。” 琴酒颔首:“我已经着说搜集朗姆这些年纵容卧底的证据了。” “那就拜托你了。”说完信繁便打算换个方向离开。 “那你呢?” “我?”信繁满眼无辜,“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有把柄在朗姆手里,我得替他做事。” “……” “啊,大哥冷静啊!!这里可是总部大楼,不能在这里动枪!” 今天仍然是和谐友善的同事一家亲啊! “景光哥哥。” 路上,保持安静很久的弘树都忍不住开口吐槽,“我怎么感觉你跟琴酒两个人很像幼稚园小朋友在扮家家酒呢?” 信繁微滞:“瞎说,你没见琴酒刚才都直接拔枪了吗?他手上可是真枪实弹!” 是,是真枪实弹,但这么多次了也没听个响啊。 “而且景光哥哥,你不觉得你们刚才谋划的样子很像是幼稚园小朋友找老师告状吗?” “……有吗?” “我一定要找到他欺负小朋友的证据,然后在老师面前戳穿他真面目之类的。” “咳咳,也没有那么夸张。” “景光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琴酒对你深信不疑?”弘树是真的很好奇。 对于这个问题,信繁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只不过他记得刚到日本的时候,琴酒的确对他怀着很深的敌意和防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成了同行的搭档了呢? 最终信繁也只能在心中叹气,回答说:“可能有时候越是坦然,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吧。如果不是朗姆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如今的组织里应该没有人怀疑我是卧底。” “说的有道理。”弘树崇拜道,“恐怖如斯,果然景光哥哥是天生的卧底。” 信繁哑然失笑。 哪有什么天生的卧底呢? 他现在这些经验,都是靠敌人和同伴的鲜血铺就的。 “对了,景光哥哥,你之前不是说从辛多拉公司的文件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吗?”弘树提起。 “对,你指的是julep还是……” 弘树沉默了。 片刻后,信繁问他:“想去看看吗?” 弘树:“可以吗?” “当然。” 从辛多拉公司的文件中,信繁不仅找到了营救弘树的关键线索,还发现了另一个恐怖的事实——托马斯·辛多拉竟然还保留着泽田弘树的尸体。 这简直不可思议! 一个早夭的孩子,他的意识依靠诺亚方舟得以存续,而他的身体竟然也一直冰冻在寒冷的低温中。 也许托马斯·辛多拉还在指望有朝一日能复活弘树,继续他宏伟的计划。然而现在,做决定的人已经离去,倒是弘树自己,有机会重新看看他。 当然,信繁去那个地方也不全是为了弘树。根据情报,阿笠定子的尸身很有可能也保存在那里。 他应该找个机会让人把泽田弘树和阿笠定子偷换出来,保存在他能控制的地方。 至于朗姆要求他摧毁阿笠定子的尸体,他会找其他借口解释的。 那么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谁比较好呢? 信繁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最终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好吧,就决定是你了——松田阵平!! …… 美国连环恐怖袭击事件中,组织召集各国情报部门远赴华盛顿,为的是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没想到反而促进了红方的合作。 这些情报官员都是人精,两相比较之下当然知道怎么做最有利于自己的国家。 最终,由mi6牵头,红方决定在英国举办一场交流会,目的是探讨出针对组织的计划和行动方案。 tense集团最后公布的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的的确确让他们产生了浓郁的危机感。 如果再不联手,也许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然而这么重要的会议,某些情报机构的王牌探员、核心官员、优秀特工却不约而同地以各种理由缺席了。 “啊呀,这不是mi6的世良玛丽小姐吗?没想到多年不见,一转眼你都这么小了!”工藤有希子笑着眨眼睛。 “好巧,您也在。” “是啊是啊,真是太巧了,只不过我是音乐教室的员工,回来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您……” “我也是。”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证件。 信繁:“???” 音乐教室什么时候有员工证这种东西了?他这个店长怎么不知道? “秀,把你的fbi警官证件收起来。”茱蒂神经兮兮地说,“这里不乏对我们不友好的人,还是暂且不要暴露身份比较好。” “不用担心。”赤井秀一一本正经道,“这里的人对我的名字,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浅野先生来了。”本堂瑛海看到信繁后立刻扬起笑容,“我们刚才还在讨论您会不会出席今天的聚会呢。” 对此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是音乐教室的店长,这种事当然要参加了。” “说起来……”降谷零熟稔地走到信繁身边,凑近了一些问,“我听说松田那家伙被你借走了,你派他去做什么?” 信繁笑:“这种事,你还是等他回来了自己去问吧。” “很重要的任务?”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不过也不必担心松田的安危,我已经拜托伊姆兰协助他了。” 伊姆兰?之前带走景光的那个美国国土安全部官员伊姆兰·贝罗莫? 景光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悉了,居然直接称呼他的教名?? “砰砰砰。”音乐教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里面的人立刻闻声看去。 毕竟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老老实实敲门进来。只要他们不撬锁、翻窗,不是从门口横着走进来,信繁就已经很满足了。 门外,一个中年秃头的白胡子老爷爷,正牵着一个穿着嫩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站在那里——是阿笠博士和小哀。 “哥哥!”许久不见,小哀脆生生地叫了声哥哥,立刻融化了信繁的心脏。 阿笠博士走进来,先是向大家打了招呼,随后又看向坐在最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工藤优作:“优作,你怎么没把新一带过来?” 工藤优作喝了口热茶,淡定地说:“他要上学。” “你们说的新一,是指工藤新一吗?”本堂瑛海问。 “当然了,说起来你还见过他呢。” “嗯?”本堂瑛海困惑不已,“我见过工藤先生家的公子吗?” 说起来明明是非常重要的战略会议,这里却来了两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如果说浅野灰原哀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另一个女孩,似乎被别人称为世良玛丽……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本堂瑛海的脑海中。 她惊愕地捂唇:“难道说您是mi6的特工世良玛丽小姐吗?!” 玛丽点头:“虽然有些丢人,不过我的确是世良玛丽。我的情况应该跟那位朋友差不多。” 她看向信繁身边的灰原哀。 “那你……” 灰原哀既然来了,便已经做好告诉大家身份的准备:“我是组织研究组前任首席研究员宫野志保,在组织的代号是雪莉。” 雪莉的名字如雷贯耳,这些针对组织的特工多多少少都听过。 “就是你研究出了那种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第1348章 琴酒大爷一个人寂寞地抽烟 他们的反应早在灰原哀的意料中。 尽管如此,她眼中的光芒还是暗淡了下去。 忽然,一阵温暖从手上传来。灰原哀回头看去,信繁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那双眼睛充满着对她的信任和鼓励。 明明什么话都没有,但凝聚在灰原哀心口的郁结却倾刻间消散殆尽。 “是。”重拾勇气的灰原哀坦然地承认了,“aptx-4869的确是我的发明,不过如你们所见,我同样也是aptx-4869的受害者。何况,制造出那种东西并不是我的本意。” 世良玛丽微微勾唇笑道:“是啊,如果当初贝尔摩德暗杀我用的不是aptx-4869,你们此刻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诶,那个……” 音乐教室门外,有一个高中模样的女生怯怯地询问:“请问律枫音乐教室终于要重新营业了吗?” 大家都愣了愣,紧接着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降谷零满面笑容地走出去,对人家小姑娘说:“音乐教室虽然开门了,但暂时还没有对外营业的打算。非常抱歉。” 相比于英国正在举行的会议,这间小小的音乐教室才是真正的红方据点。如果组织终有一天被彻底消灭,这间音乐教室将会成为见证历史的圣地。 合作共赢的第一步是坦诚相待。 信繁用灰原哀的真实身份抛砖引玉,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换回的自然是其他人的实话实说。 他记得过去时常有人开玩笑,说是红方如果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组织早就可以被干掉了。现实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总体情况是类似的。 会开到一半,灰原哀忽然扯了扯信繁的衣角。 信繁低头看去:“怎么了?” “哥哥,你来参加这种会议真的没关系吗?”灰原哀可还记得兄长之前的故意疏远。 “没关系。”信繁笑着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有弘树在我身边,我行动比之前要方便很多。” 工藤有希子在一旁笑成了花:“宫野小姐可比玛丽你更适应现在的身份呢。” 闻言,灰原哀的脸顿时红了。 啊啊啊,当小孩子当习惯了,她都忘记在场的诸位都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十八岁青年居然还心安理得地享受兄长的摸头杀,这种事说出去真是太丢人了!! 灰原哀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诸位,我想接下来是时候该商讨一下针对组织的计划了吧?”眼见第一场红方会议的话题就要拐到天边了,赤井秀一及时站出来制止了大家的天马行空。 这场小型会议与英国正在举行的会议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是知道实情的——即浅野信繁的身上有一枚“定时炸弹”。 黑暗男爵最终只能交给他们来解决,但除此之外,如何抑制组织不断扩大的影响力也是工作的重点。 “组织正在争取各国领导人和行业巨头的支持,但并非所有人都真心与他们合作。”亲友团代表诸伏高明徐徐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则为一也,亦异矣。” 诸伏高明说话的腔调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所以信繁自觉肩负起了翻译的任务:“诸伏警官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争取一部分重要人物的支持,至少不能让他们为组织提供帮助。” “说的有道理,不过组织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什么人会愿意在这种时候得罪组织帮助我们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日本就有一个很合适的选择。”信繁道,“铃木财团。” 他是见过铃木史郎夫妇的,就算不提铃木园子的关系,单凭铃木财团掌舵人的品格,他们也将成为红方的最大助力之一。 “那么,派个代表拜访一下铃木家吧。”世良玛丽的目光从在座各位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降谷零身上。 “我听说铃木财团二小姐铃木园子,在音乐教室学习期间就一直对安室君的美貌垂涎欲滴,不如就让安室君代表我们去吧。”世良玛丽笑。 降谷零:“……” 他第一时间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信繁。 信繁:“???” 世良玛丽作为mi6特工肯定有自己的情报渠道——比如世良真纯之类的,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zero为什么一副被他出卖了的样子? 信繁决定不理会某人,反正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工藤优作:“优作先生,我听说您过去跟武田幸司先生的关系很不错?” 工藤优作这个前任梅斯卡尔现任mi6情报顾问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再加上年龄差带来的沟通鸿沟,让他从会议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 被浅野信繁点名,他才开口道:“是有些交情。” 有些交情可不会让武田幸司冒着生命危险助他和阿笠博士逃离组织,更不会因为他的关系就将永生石那么重要的东西随意送给信繁。 “武田先生去世后,将武田家留给了过去追随他的亲信。这件事您知道吗?” 工藤优作颔首:“了解一点。” “那么,能请您帮忙争取武田家的帮助吗?”信繁认真地说,“武田家在灰色产业的影响力非铃木家可及,他们与黑帮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争取武田家的帮助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 他们本不应该在武田幸司去世后还利用他。只是,信繁回想当初见到的那个武田洛时总会产生一个感觉,如果武田幸司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诺亚方舟计划成型。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工藤优作爽快地答应了,“武田家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看来工藤优作对武田幸司的看法和他一样。 武田幸司是一个格外清醒的人。 …… 在那天之后,红方小分队又在音乐教室开了几次会。只不过信繁因为组织这边的事情,都没能出席。 公安方面由降谷零全权代表,他现在已经成为警察厅打击组织行动计划的实际负责人,前往英国参会的公安也要时常向他汇报进展。 这段时间大家都太忙了,信繁算了算,他和赤井秀一一起行动的时间竟然远远大于和zero。 这种事,真是不可思议。 “射程750码,能见度良好,零速风。”信繁一边嗑瓜子一边举着望远镜给身边的人提供信息,“目标还有两百米进入射击范围,一百五十米,五十米……” “确认目标。” “确认。” “咻——” 子弹的破空声刚刚响起,远方那个戴着遮阳帽的身影便“咚”的倒在地上,鲜血立刻从他的脑颅散出,染红了水泥地面。 “干得漂亮。”信繁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你的狙击距离又有提升,果然有些天赋是羡慕不来的。” 赤井秀一瞥了某个优哉游哉的家伙一眼。他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已经是第四个目标了,你一枪都不开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们两个合作执行任务,可不是让梅斯卡尔给他当狙击助理的——赤井秀一根本不需要狙击助理这种东西。 信繁没搭理他,而是通过通讯器跟下方的外围成员确认目标死亡。 “ok,任务完成得不错,撤退吧。”信繁关掉通讯器,然后才懒洋洋地看向赤井秀一,“我太久没有摸枪了,状态不好。何况你一个人不是也能解决吗?” 赤井秀一:“……” 这家伙真的是苏格兰吗?他记得以前的苏格兰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苏格兰总会关心身边每一个人,就算不喜欢出任务也绝对不会干出这种摸鱼打混的事情! “莱伊,今天负责接应的人是谁?”信繁一边收拾现场一边问。 ——其实他本来不用辛苦收拾的,如果他没有嗑那么多瓜子扔那么多瓜子皮的话。 “琴酒。”赤井秀一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琴酒? 那家伙做接应的时候,真的不会抛下他们独自逃跑吗? 果不其然,信繁都把他扔的瓜子皮、留下的脚印、不慎掉落的头发都收拾干净了,负责接应的琴酒同志也没有出现。 求人不如求己,信繁直接给西拉发了消息,命他开车接他和赤井秀一回基地。 “那个,梅斯卡尔,我已经抵达目标位置了,但是……” “我们半分钟后到。” 信繁挂得太果断,没听见西拉的后半句话。 这就导致—— 西拉站在车边,一脸尴尬地看着他。而距离西拉大约十米的位置还停放着一辆熟悉的跑车——黑色保时捷356a。 伏特加不见踪影,半放的车窗内只有琴酒大爷一个人寂寞地抽烟。 信繁眉梢一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在他开口之前,琴酒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暗杀几只不听话的老鼠,居然需要三个人?” “是啊,我也不能理解。”赤井秀一朝西拉的方向迈步,淡淡地说,“梅斯卡尔一个人就足够了。” “哪里哪里。”信繁假笑,“多亏了莱伊,否则刚才那个距离,我未必能命中目标。” “西拉,开车。”上车后,莱伊冷声命令道。 信繁脸色一变:“喂!你让我跟琴酒一起回去??” “报告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空中飘来这样一句话,西拉的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但当他们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后,信繁脸上那种惊讶懊恼的表情却尽数褪去。 “莱伊是不是不知道同事情是什么东西!”他低声咒骂道。 “你把西拉叫过来,为的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琴酒不带丝毫情绪地反问。 信繁回头,一双眼睛直直撞向琴酒被刘海遮挡的眼眸:“那你呢?对得起我精心的安排吗?” “嘁。”琴酒嗤道,“你要的东西。” 他将一叠资料随手丢给信繁。 信繁也不在意,整理好后,从第一张开始看了起来。 琴酒虽然是行动组的王牌,可他的情报网却不比还在组织时的波本差。论起对组织内部的掌控,琴酒更是无人能及。 不到半个月,琴酒竟然就已经将朗姆进入组织直到现在接触过的每一个涉及卧底的任务都调查清楚了。 不过这些证据也不是每一个都能用的。 就比如“四年前苏格兰被处决后,尸体未按照程序损毁,而是被朗姆带走另作他用”——信繁直接点燃火柴,把整张纸都烧掉了。 “呵。”琴酒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花了几分钟大致看了一遍,信繁也算是对朗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就像朗姆说的,他一方面要促进组织的黑暗男爵研究,完成他报复社会的目的,另一方面又要尽可能地遏制boss推进诺亚方舟计划,阻止boss复活阿笠定子。这就要求朗姆要周旋在红黑之间,制衡二者的势力。 信繁轻轻地吐了口气,感慨道:“他还真累啊,看来劳模之名要换人了。” 琴酒:“……” “嗯,等等,这是什么?” …… 片刻后,依然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内—— 信繁抱着朗姆的资料如抱着烫手山芋,他问琴酒:“你觉得这份证据该由谁呈递给那位?” “我或者你,随便谁。” “啧。果然不能指望你。”信繁无奈摇头,“不过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谁?” “全恩智。” 全恩智三番五次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也是时候负起责任,为他做点事情了。而有着与阿笠定子极度相似的面孔的全恩智,天生就比别人更容易获得boss的信任。 “我为什么要去?” tense集团·社长办公室内—— 全恩智翘着二郎腿,举着一支酒杯,看上去十分惬意,完全不像在别人办公室做客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种……我看都看不懂的事情?” 全恩智戳了戳桌上的文件,意思很明显。 信繁没生气,甚至还起身拿起醒酒器,又给全恩智空了的酒杯里添了一小半葡萄酒。 “你不去也可以,没有人逼你。”信繁微笑,“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从你假扮脸盲症而不是直接远离那个人开始,你就已经不可能抽身了。我说的对吧?” 全恩智面露不耐:“还要我澄清多少次,我根本没有脸盲症……!” 信繁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用匕首在全恩智白皙的脖子上描绘。 “多漂亮的人啊,做成玩偶摆在玻璃展柜里一定更完美吧?” 第1349章 梅斯卡尔,登船的时候到了 全恩智猛地推开信繁,一脸的惊魂未定:“你不要做出一副变态杀人狂的样子!” 信繁淡定地收起匕首,甚至还笑着问她:“不好玩吗?” “不好玩!”全恩智深呼吸,“说吧,如果我帮你,你能为我做什么?” 她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既然是一场交易,那就明码标价,自由选择。 “我能让你活下去。” “真是自大啊。”全恩智讥笑着,却仍是说,“成交!” …… 清晨,当阳光初初撒向大地时,原本宁静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多数由上班族组成的人流中,一个衣着考究、头发微白的女人走到了米花町五丁目三十九番地。 提起这里,多数人知道那家赫赫有名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就坐落在二楼。但却鲜有人记得,这里一楼的律枫音乐教室也曾门庭若市。 女人看上去有些犹疑,她思考了很久也没有下定决心敲门。 就在这时,音乐教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内打开了。 “您是?” 开门的并不是音乐教室店长浅野信繁。 不过女人对此并不意外,她知道浅野信繁已经是tense集团的社长了,成为社长后他当然没空回来看看。 女人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开门的帅气青年——青年留着一头微曲的黑色短发,年纪跟她女儿相仿。 “我是山田制药株式会社的顾问山田纪子,我听说有一些反对tense集团诺亚方舟计划的人聚集在这里。此次我是代替丈夫,代表山田会社前来表达诚意的。” 听她说这里是反对诺亚方舟计划的人的聚集地,松田阵平的第一反应是澄清反驳,然后把这个女人扫地出门,然而待搞明白女人的身份后,松田阵平的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似乎就是景光的未来丈母娘?? 既然是丈母娘,那就是自家人——松田阵平完全没觉得奇怪——那就要好生招待。 松田阵平连忙将山田夫人请进了音乐教室。 今天这里的人不全,大部分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了,只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比如松田阵平、降谷零、阿笠博士、宫野明美之流。 山田夫人一进门,立刻吸引了里面所人有的目光。 降谷零认出了她,顿时朝松田阵平投去谴责的目光,不过他还是迅速调整好表情,迎了上去: “山田夫人,您怎么来了,我们音乐教室还没有开始对外营业。” “安室君。”山田夫人微笑,“不必遮掩,我已经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了,我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和你们敌对。” 降谷零看向松田阵平,松田阵平频频点头。 这家伙…… 降谷零无奈:“能否请您告知,您是如何得知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降谷零的脸上依然挂着平和的微笑,可是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一阵冷意——山田夫人的回答稍有不慎,她的人身自由或者性命,很有可能就要丢掉了。 “我是……”山田夫人苦恼地思索了片刻,“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浅野先生告诉我的吧。” 众人:“???” 浅野信繁可以啊,一方面要求工藤优作争取武田家,降谷零争取铃木家,自己还暗戳戳搞定了山田会社。 要知道,虽然山田会社的声望能力都比不上前两者,可他们却是和tense集团合作最为紧密的。争取到山田会社的意义丝毫不比铃木财团或者武田家低。 “您请坐。”宫野明美给山田夫人端来了小板凳,还添上了热茶,“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目前只有这些,如有招待不周请您谅解。” “不,完全没有。”山田夫人落座。 今天的她与之前降谷零见到的那个山田纪子完全不同,她似乎忧心忡忡的,见了降谷零也没有以往的热情。 “请问您想做什么?”降谷零坐到了她的对面,摆出了谈判的架势。 山田夫人见状叹气:“无论你们要做什么,山田家都愿意鼎力相助。这是我的诚意,不过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 山田夫人的坦诚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有条件好啊,有条件才是稳固的合作。 “我希望你们可以确保我女儿和女婿的安全。”山田夫人一脸严肃,“以他们的身份,等到冲突爆发的时候,他们肯定处于风暴中心。我不想让自己的决定伤害到他们。” 这…… 降谷零等人面面相觑。 看来山田夫人对情况并没有太清楚的了解。 浅野信繁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啊? “要叫他过来吗?”松田阵平朝降谷零做口型。 降谷零摇头:“他刚睡着,还是别打扰……” 就在这时,琴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信繁的身影出现在琴房的阴影中——是的,他今天也算游手好闲的混混,本想在这里休息一阵再去公司的,没想到山田夫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浅野先生,您也在这里?!”看到他,山田夫人显得很吃惊。 不过很快,她的吃惊就转变成了了然和释然。 “原来如此。”山田夫人松了口气,随即朝着信繁深深地鞠躬,“六葉就拜托你了!” 来自一位母亲的请求实在是太沉重了,不给信繁任何拒绝的余地。 不过,若是可以成功策反爱普考特,至少她的性命是可以保住的。 浅谈了一会儿,山田夫人便以公司还有事唯由,先离开了。 待她走后,信繁立刻成为了被逼问的对象。 “怎么回事?”降谷零一脸严肃地问。 信繁无奈道:“我只是在她面前暗示了几句,但这个决定的确是山田夫人自己做的。不过这恰恰说明我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该知道诺亚方舟计划不长久也不合理。” “这倒是。”降谷零说起正事,“工藤优作传来消息,他已经基本获得了武田洛旧部的支持。我拜访铃木家的时候也已经得到了铃木史郎的承诺,过几天我去跟他签订正式协议。” 虽说乱世的协议没有多大约束力,但不管他还是铃木史郎,都觉得有一纸协议更正式。 “工藤优作那边……你认为这种程度的合作就已经足够了吗?”信繁问。 “当然不是。”降谷零讥诮,“工藤新一为人正直,见不得一点肮脏的东西。但他这位父亲可了不得,十七年前就可以纵横红黑两方。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全心全意帮助我们的。” “那你觉得足够的利益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降谷零也很苦恼。 毫无疑问,工藤优作对他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而且他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工藤优作这一大助力——至少他不会将红方的计划告诉组织。可是,工藤优作也不曾透露他所掌握的组织的秘密,似乎还给自己留了一手。 松田阵平听了,无所谓道:“工藤优作不是有个儿子叫工藤新一吗?既然他儿子为人正直,那就利用他儿子好了。我就不信等他儿子遭遇危险,工藤优作还能坐得住!” “利用工藤新一啊……”信繁笑了起来,“或许根本不必我们费心。” 柯南那家伙恨不得早点知道关于组织的一切,早点将世界从恶龙组织的手里拯救出来。让他入局,那不是轻轻松松吗? 柯南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事情不过是这些人拉拢他父亲的筹码罢了。 降谷零忽然道:“我听阿笠博士说,他曾经给了你一个变声器,可以用在电子设备上的那种。” “是有这回事。”信繁掏出变声器,递给降谷零。 降谷零惊讶:“你怎么随身带着?” 景光又不是柯南,他是会变声的,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 信繁解释说:“阿笠博士之前在我面前说了奇怪的话,似乎是在强调这样东西的重要性。而那个时候我的状态你也知道,我想着或许有一天我会需要用这个东西给组织传递假消息,于是就一直放在身上。怎么,你要用?” 因为松田阵平的干涉和弘树的回归,他目前已经用不上它了。 “那它就是我的了。”降谷零没跟他客气,接过了变声器。 信繁奇怪道:“你要拿它干什么?” “做一件大事。”降谷零神神秘秘地说,并未正面回答信繁的问题。 …… 全恩智的工作效率高得惊人。 信繁将任务安排给她的第三天,boss就给了信繁和琴酒极大的行动自由权。他们现在做许多事情都不必顾虑朗姆了——当然,这是除开朗姆对信繁的控制不谈的结果。 boss甚至还正式收回了信繁身上的追踪器,并且没有自己再给他安一个。 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信繁起疑。 boss对朗姆的信任真的那么容易被动摇吗? 如果真是这样,琴酒能搜集到的证据,boss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来毫无所察? 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boss的召见就到了。 看着站在基地门口等候他的青木勋,信繁的表情有些古怪:“为什么是你?” “见到我很惊讶?”青木勋反问,“组织成员都是那位的下属,他派我来负责你的实验,这不是很正常吗?哦,抱歉,说习惯了,你今天来并不是做实验的。” 信繁越过他,朝基地里面走去。 他本以为boss召见只是为了询问之前全恩智递交的那份证据是否与他有关,不过在看到青木勋后,信繁就知道今天这一趟没有那么简单。 boss在视听室接见了信繁。 即便大家都已经“坦诚相见”过了,boss仍然只给信繁露出一个布满阴影的背影。 “先生。” 进去后,信繁立刻恭敬地行礼,并先一步解释道,“路上堵车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关系。”boss宽宏大度地谅解了梅斯卡尔的小失误,“越是到了最后的时刻,我的耐心就越充足。这么多年都能等,何况只是一两分钟。” 他话里有话,似乎在暗指着什么。 “您今天召见我,是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去做吗?”信繁没接话,问道。 boss笑着摆手:“我看过琴酒提交的报告,你最近几次任务完成得都很不错。我不想给你们太大的压力,相比于一昧地布置任务,我倒更希望给值得的人一些奖赏。” 世界末日都要到了,信繁对阿笠栗介口中的奖赏一点兴趣都没有。 boss似乎也知道寻常的奖赏已经无法满足梅斯卡尔的胃口了,他大方地表示:“你知道已经有少数幸运者接受了诺亚方舟计划,等诺亚方舟启程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新世界的主人。而现在,我将赋予你同样的荣幸。” 信繁惊讶:“您想让我接受诺亚方舟计划?” “这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越到后期不确定性就越大。外面那些蠢货总是像苍蝇一样扰乱我的计划,我知道诺亚方舟无法将所有追随我的人都带走。”boss缓缓道,“梅斯卡尔,你接受我的赏赐吗?” 他当然不能这么做! 一旦登上诺亚方舟,几乎就意味着放弃身体,也就是放弃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更重要的,难道boss不知道aptx-4869就是黑暗男爵的特效药吗?登船前要先服用aptx-4869,到那时很有可能他体内的黑暗男爵被清理干净,而aptx的药效也受到影响,导致思维传输失败。 那样的话,等待他的几乎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不论精神还是肉体层面的死亡。 信繁抬眼看向屏幕。 他知道阿笠栗介一定正通过监控注意着他的表情,而他却无法从屏幕的影像窥见阿笠栗介。 真是不公平啊。 就像他计划了那么多,还没开始行动,就要因为阿笠栗介的一句话终结。 不过……这么做倒是与他的计划在某些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比如他体内的黑暗男爵能得到很好地处理,不会给世界给人类造成任何威胁了。 “怎么样?”boss的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你想清楚了吗?机会只有一次。” 机会只有一次。 是试探吗? 信繁已经想清楚了。其实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只有一个选择——接受。 “那就请您派人接管我的工作吧。”信繁平静地说,“登上诺亚方舟后,我目前的工作不能没有人负责。” 第1350章 孩子大了由不得长辈了 “哈哈哈。”屏幕中传来boss爽朗的笑声,难以想象这笑声居然是从一个孩子的躯体里发出的。 boss说:“组织最终的大计怎么能没有你参与呢?我让你接受诺亚方舟计划,可不是想要自断臂膀。我只是希望黑暗男爵肆虐世界的那一天,你能因为我今天的仁慈得到豁免。” 信繁勾起讽刺的微笑:“我以为,朗姆更希望我死。” “没有人能事事顺心,就算他也一样,不是吗?” boss的话让信繁愈加疑惑了。 boss真的不知道朗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吗?还是明明知道,但只要不触犯他的逆鳞就无所谓? 如果是这样,贝尔摩德的死,终于触碰到boss的逆鳞了吗? 信繁垂首:“一切听凭您安排。”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boss对青木勋说,“青木,带梅斯卡尔过去吧。他的计划比较特殊,你们只用将他的思维‘拷贝’一份就够了,我还需要他帮我完成诺亚方舟计划。” “是,先生。” 只是拷贝一份思维? 信繁好像知道boss想干什么了。 他一定知道aptx-4869是黑暗男爵的特效药——或者至少也能对黑暗男爵产生影响——所以他不敢让他服用a药,也就无法让他真正登船。 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青木勋还在向他解释:“你的思维抗性很高,不能用传统的方式转移思维到ai上。我们所能为你做的,只是复制你的思维,等一切结束后让你重生。” 说完后他似乎觉得自己表述得不太准确,还自嘲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aptx真的是黑暗男爵的特效药。 信繁不在乎青木勋说什么,反正那位从未想过让他成功登船,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更加忠心罢了。 看来那位已经知道全恩智提交的那份资料是他授意的,只是尚不清楚琴酒那边的情况。他的话,boss应该会让他接受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以确保忠心吧? 很快,青木勋就将信繁引到了基地深处的一处实验室中。 与其说这里是实验室,倒不如说它更像当初tense大厦的19楼。 里面遍布“茧”,有些装了人,有些还是空的。 “既然不是传统的方法,我应该不需要这种设施吧?”信繁问道。 “当然,你的步骤比别人简单。”青木勋指了指旁边的器械,对他说,“坐上去,最多五分钟就够了。” 人大脑的记忆容量并没有传言那么高,所有的思维下载下来在如今的网络下,几分钟已经足够了。 但这就是真正的浅野信繁吗? 还是只具备他记忆的一个硬盘呢?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思维拷贝的过程没有痛苦,信繁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我可以随便看看吗?”信繁问。 “请便。”青木勋还要负责后续的入库工作,所以没怎么搭理他。 弘树通过摩尔斯电码的方式悄悄告诉信繁:“ok。” 看来,这种程度的思维转移还不足以对弘树构成威胁。 信繁从未想过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留后路,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真的拷贝思维——毕竟他的记忆关乎着许多人的安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组织应该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读取以及分析这些记忆,否则只要抓住一个卧底采用类似的方式,许多问题就都解决了。 趁着青木勋忙,信繁降整个实验室都转了一遍。 最终,他在一个恒温的保险柜前停下脚步。 保险柜上注明了这里是保存aptx-4869的地方。 信繁拿出他的“黑卡”试了试,柜门竟然顺利地打开了。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粒aptx-4869,然后关上保险柜,再拜托弘树清理掉自己的访问记录。 反正柜子里面的a药肉眼可见得比以前多许多倍,特殊情况下,药品的管理肯定也没有以前严格,他这么做大概率是不会被发现的。 “你在干什么?!” 正想着,青木勋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信繁的身后冒了出来。 信繁抖了抖。 什么嘛,这家伙是幽灵吗? 青木勋的目光落向信繁手中的药品,一脸惊诧:“你在偷药??” “别说得那么难听!”信繁狠狠地敲了青木勋一下,“反正药品那么多,我拿一个出去解决暗杀目标应该也没关系吧?” 青木勋冷哼:“记得关门,我可不希望谁都跟你一样。” 嗯?这么顺利? 眼见着青木勋远去,信繁还有些恍惚。 他立刻让弘树把他的访问记录添加进去,并且决定回去后让小哀确认一下a药的真实性。 青木勋的态度让他总觉得有问题。 不过小哀的检测结果却表明,信繁拿到的这颗aptx-4869是真的。 “这种药应该还没有造假的必要。”灰原哀分析,“诺亚方舟计划实施后,组织一定需要大量药品,管理不如以前严格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那个人想让哥哥也加入诺亚方舟计划,aptx-4869当然要对你开放了。” “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灰原哀点头:“但是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偷aptx-4869干什么?” 小哀的头脑很好用,想骗过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好在她一向不怎么干涉兄长的决定。 “这个药是给全恩智准备的。”信繁胡诌道。 “啊,全恩智?难道她不是个普通的艺人吗?” “我拜托她向那位告朗姆的状,隔天那位就找到我,你说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关系?” 灰原哀明白信繁的意思了,她抿唇道:“你小心一点,我听说那位很宠爱全恩智,如果被他知道……” “放心吧。”信繁笑,“只要全恩智乖乖听话,我会允许她活到大结局的。” “……”灰原哀沉默了片刻,“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大反派的语气说话?我有点慌。” 所谓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反派的结局通常都不太好,灰原哀更希望兄长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信繁顿感窒息。 果然孩子大了就由不得长辈了。 …… 深夜,秘书将一叠文件和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随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的脑袋有些秃顶,但秃顶反而将他显得更睿智了。 男人一直在勤勤恳恳地伏案工作,在凌晨即将到来的时候,他终于打开了最后一份文件。 紧接着,他的眼神变直了,死死盯着桌面,嘴角逐渐溢出一抹殷红。 “救、救命……” 男人想求救,可他发出的声音沙哑无力,根本无法在寂静的夜引起任何波澜。 一阵风刮过,撩着窗帘从他头顶掠过。 男人面目狰狞地趴在桌子上,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月光下,他的眼眸用力瞪圆着,瞳孔却无任何光亮。 “啊——” 清晨,当阳光代替月光降临大地时,首相官邸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山口大人!” “山口先生,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快去报警,首相、首相大人死了!!” 今年以来,警视厅遭遇的危机情况数不胜数,有环状线的炸弹陷阱、有困住日本未来的游戏仓、有飞行员全部失能的空中浩劫,还有盗版恐怖组织搞出来的病毒泄漏危机、拿全东京市民做人质的爆炸案件等等等等。 但目暮警官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的任期内居然会发生“首相被暗杀在官邸,安保团队时隔近六个小时才发现”这种案件!! 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快走到头了。 “目暮警部。”平淡稳重的声音在目暮十三身后响起,诸伏高明走到他身边说,“我们需要尽快赶到案发现场确认死者的情况。” 是的。 即便是尊贵如首相大人,在他死后,首相官邸只能被称为案发现场,而他本人也只是被“死者”这一名词指代罢了。 目暮警官苦笑道:“我们去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警视厅能插手的了。” “忠之属也,恪尽职守耳。” 看着那个一本正经似乎根本不会开玩笑的男人,目暮警官只能暗自咂舌。这位从地方调任警视厅的诸伏警部,似乎总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 不过和这种人共事,目暮警官倒的确轻松了不少。 警视厅赶到首相官邸的时候,这里果然已经被控制住了。 数辆警车停在首相官邸外,用长长的警戒线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几乎每个点位都有便衣警察把守,别说新闻媒体了,恐怕就连一只老鼠都闯不进去。 眼前的阵仗让目暮警官压力倍增。 可是使命在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 还没等目暮警官开口,看守大门的人就已经一脸严肃地质问他了:“证件。” 目暮警官连忙将自己的警官证递了过去:“咳咳,我们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奉命前来调查昨夜发生的刑事案件。” “警视厅?”拦着他们的青年似乎有些困惑,不过就算如此他的脸上依然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 “怎么了?” 一个男人从首相官邸内走了出来。 他留着一头金色的短发,皮肤黝黑,似乎是混血。 这种外貌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目暮警官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只见过一位罢了。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降谷零。 于是问:“安室老弟,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侦探连公安控制下的首相官邸都可以进出自如? ——这是目暮警官第一时间的想法。 守门的年轻公安没有理会他,而是对降谷零说:“警视厅刑事部说是奉命调查昨夜发生的刑事案件,可这件事不是属于公安负责吗?” “在我们调查之前,首先需要排除单纯的刑事案件这一可能。”降谷零一边说,一边撑起警戒线,示意搜查一课的警察进来。 虽然他们都知道首相被暗杀绝不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但工作程序如此,还是需要警视厅走这一遭。 “是!”年轻的公安立刻朝降谷零立正行礼。 这一幕看得目暮警官目瞪口呆。 他就算再迟钝也发现安室透身份的不一般了。 “诸伏警部。”降谷零率先跟诸伏高明打招呼。 “情况怎么样?”诸伏高明问。 “比较复杂,我们没有在案发现场发现任何由外部闯入的痕迹,当天值班的工作人员也全都有不在场证明。我们正在给相关人员做测谎,不过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死者的死亡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根据法医初步的尸表检查结果,死者是窒息而亡,但是他的内脏器官似乎也都衰竭了。具体的原因还在调查中。” 目暮警官震惊脸! 安室透居然是公安的长官,这已经让他很惊讶了,可现在安室透对待诸伏高明的态度更是让他震惊。 他们之间隐隐有种以诸伏高明为中心的氛围,难道诸伏高明也是公安??! “哦,对了。”降谷零这才注意到被冷落到一旁的目暮警官,“死者就在那边的书房,我让人带您过去。后面的事情就拜托各位搜查一课的警官了。” “不敢,这都是我们份内的工作。” 目暮警官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云上,飘飘忽忽就到了书房。 不过在看到死者的一瞬间,目暮警官的状态已经重新回拢,此刻他已心无杂念,眼中只有死者和现场的情况。 诸伏高明和降谷零留在了外面。 “怎么回事?”诸伏高明低声问。 作为红方小分队的成员之一,诸伏高明当然知道首相的遇害很不简单,与其进去做无用功,倒不如从降谷零这里探听实情。 降谷零也没有隐瞒的打算:“首相遇害时正在阅读一份公文,我们已经提取了公文表面的物质,送去实验室进行毒理检测。” “果然是中毒。”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另外,那份公文是tense集团董事长的个人信件。”降谷零抛下一颗重弹。 诸伏高明沉思:“既然是个人信件,你却用了‘公文’一词,看来我们这位首相大人的问题不小啊。” 降谷零勾唇:“高明哥觉得‘背叛国家罪’这个罪名怎么样?” 第1351章 祝你学业顺利,考试不挂 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密室谋杀案,警方的工作重点是找到凶手暗杀死者的手法,进而推断凶手的身份。 站在公安的角度,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有密谋的恐怖袭击,而恐怖袭击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分赃不均”“杀人灭口”之类的。 但大家都是老千层饼了,自然能看破一切伪装, 直击最深处的真相。 所以—— “这是你干的吧?” 听闻首相遇害,刚刚回到音乐教室的信繁直接问降谷零。 降谷零一方面欣慰于诸伏景光看破真相的毒辣眼光,以及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另一方面又感到有些无奈。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我做的?首相遇害,当然还是与他有利益纠葛的组织嫌疑最大吧?” 对此,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暗杀首相这种小事, 如果是组织做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降谷零:“……” 暗杀首相这种“小”事?? 诸伏景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而且,”信繁顿了顿, “你才问我要了变声器,首相就被人暗杀,我很难不怀疑是你做了什么。”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过那封带有毒药的信件可不是我寄到首相官邸的,也不是我逼着首相大人打开信封的。”降谷零讥诮道,“但凡咱们这位首相肯为国家和国民多考虑一点,他也不会死。” 信繁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你没有泄漏组织卧底暴露被杀的消息?” “组织将卧底安插得这样深入,我当然不能让他白白折损。”降谷零笑得很阴险,“多亏了阿笠博士的发明,我才能通过虚假的卧底身份向组织传递假消息。” 信繁叹气:“其实这种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的变声能力,远比一个变声器好用得多。 “再高明的变声也无法完全转换音色,如果朗姆谨慎一点,用声波检测装置分析,就会看穿我们的计谋。这也是我们不用最普通的变声器的缘故,还是直接使用这种安装在通讯设备上的变声器比较安全。” “何况……”降谷零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你现在身份敏感, 工作又繁琐, 像‘暗杀首相这种小事’没必要劳烦你。” 他专门在信繁刚才说过的话上强调了一下。 信繁无奈,他以前怎么没发现zero这么记仇? “说吧,是不是fbi或者赤井秀一的主意?”信繁问。 降谷零:“???” “这种阴险狡诈的奸计,恐怕只有fbi能想得出来。”信繁摸着下巴振振有词, “首相刚刚在组织的帮助下获得大选的胜利,他是组织最坚定的拥护者,组织没道理在这种敏感时刻对他下黑手。这会让他们众叛亲离。” 降谷零假装没意识到信繁在指桑骂槐:“这是我的主意,跟fbi有什么关系?他们能想得出这么高明的计谋?” “你的主意?”信繁故作惊讶,“不像你的作风啊。” 降谷零淡笑道:“乱世的规则可以由任何人创造,我们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就足够了。” 一直以来红方都处于被动的局面,对于组织向来是见招拆招。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们也该换个方法,试试主动出击了。 “至于你刚才说的,”降谷零感慨,“这是个很容易想清楚的问题,但很可惜他们都太着急了,没空停下来认真想一想。” 组织选择诺亚方舟这条路, 本身就注定要众叛亲离。他所做的只是加快这一进程, 让组织尽快瓦解罢了。 同一时间, 赤井秀一正因为某个高调摸鱼的搭档而不得不独自出任务。 他猫在狙击镜后面瞄准目标,刚准备开抢,突然喷意上涌! 赤井秀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结果子弹一歪,惊扰了目标——任务失败! 阴险狡诈的fbi王牌狙击手,却连一个300码外的敌人都无法命中。 …… 首相遭暗杀给社会带来的影响有些超脱控制。 好的方面,组织的确因为这件事丧失了许多助力,相对的,红方的支持者有了显著提升。不少政客都决定重新审度组织给他们画的大饼——毕竟再大的饼也得有命吃才行。 坏的方面,首相被杀给这个岌岌可危的社会又下了一剂毒药。许多惴惴不安的民众认为日本已不再安全,他们紧闭大门、罢工旷学,股票市场一片飘绿,黄金价格再度飞涨,日元汇率跌破二十年最低。 降谷零一时间甚至难以算清他这么做的利弊比。 总之可以确定一点,如果世界秩序还没有被组织破坏,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这么做。 红方小分队战绩惊人,至少成员国——成员所属国家,简称“成员国”——政经界的大半江山都已被他们收入麾下。 现在的问题是—— “有很多学术界的高知被金钱和永生蒙蔽了双眼,昧着良心替组织‘站台’。这些毒瘤不除,就还会有更多的民众上当受骗。” 任何时候对精神的操控都要比经济更危险。 “真是的,现在的学术界难道就没有有良心的科学家了吗?”松田阵平义愤填膺地质问道。 “也不是没有。”本堂瑛海叹气,“只是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愿趟这个浑水,成为众矢之的。” 说到底,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诺亚方舟和组织的恐怖之处,还以为这场浩劫就算不管不顾也可以平安度过。 “那个……”宫野明美轻声道,“或许我可以拜访一下广田老师。” 阿笠博士看向他:“你说的是南洋大学从事认知与神经科学研究的广田正巳教授吗?” “您认识他?” “有所耳闻。广田教授在自己的科研领域有着非凡的成就,而且他研究的东西和诺亚方舟也有一定关联。”阿笠博士松了口气,“他在学术界一呼百应,如果他肯帮助我们,我们最大的问题或许就不再是问题了。” 熟悉的名字进入耳朵,降谷零沉思了一秒说:“安全起见,在我们没有说服广田教授的情况下,宫野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出面。这件事交给我和信繁吧,我们曾经拜访过他。” “嗯?”宫野明美惊讶,“您和浅野先生什么时候……” “在你被组织处决后,我们知道雪莉曾经将一份记载研究资料的磁盘寄送给你,而你的东西又都由广田正巳代为保管。我曾和他一起执行过销毁磁盘的任务。” 回想起他当时对梅斯卡尔的忌惮,降谷零就觉得好笑。 他们当时久别重逢却无法相认,他甚至将景光当成了首要的敌人和对手,做什么事都要互相防备。 如果他们那时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宫野明美磁盘里的东西或许就可以保留下来了。 不过,既然雪莉都成了景光的妹妹,那些东西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闻言,宫野明美略有些担心:“广田老师……” 她没有说下去,降谷零却已经听明白了,宫野明美是在担心广田正巳的安全。毕竟当时他和浅野信繁是以波本和梅斯卡尔的身份去的,难免会对广田正巳和家人造成惊吓。 “你不必担心。”降谷零解释道,“广田教授很敏锐,不过我们没有对他做多余的事,只是拿了磁盘就离开了。” 宫野明美抿唇:“谢谢你们。” 她知道,如果当时换成别的组织成员去,结果可能就会完全不同。 决定好后,降谷零给信繁发了一条邮件,约好了再度拜访广田正巳的时间。 收到降谷零邮件的时候,信繁正在江古田高中附近徘徊。 拜访广田正巳啊…… 想起当时广田正巳那双似乎可以看破一切伪装的锐利眼睛,信繁就有点头疼。他要怎么向广田正巳解释诺亚方舟以及他们和tense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 在他看来,这种事降谷零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反正他的身份已经众所周知了,完全没必要非得带上他。 江古田高中·二年b班的教室 “昨天晚上的占卜结果告诉我,今天黑羽同学的运势不太好。”放学后,小泉红子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了黑羽快斗的面前。 “哦。”黑羽快斗懒懒地应了声。 他收拾好桌上散乱的书籍,背起包准备走,然而小泉红子还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挡住了他离开的路。 “小泉同学。”黑羽快斗无奈,“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应该会很有趣。”小泉红子用右手捂住嘴唇,神神秘秘地说。 黑羽快斗不想跟她过多交流——主要是他容易露馅。 小泉红子伸手,拦住了正准备大踏步离开的某人:“我闻到了海浪的气息,你最好小心。” 黑羽快斗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然而很快,他就深刻地理解了一句古话:不听魔女言,吃亏在眼前。 “啊啊啊——” 江古田高中校门外传来了黑羽快斗刺耳的尖叫声。 尚未离开教室的魔女小姐深深地叹了口气。 出于“同学情”,她应该阻止黑羽快斗直面命运。但是根据最近几天的占卜结果,或许放任命运的齿轮更好。 昨夜的星象真的好混乱啊,而且她有预感,危险很快就要降临了。 “啊啊啊!浅野信繁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啊!”黑羽快斗将手抖出了残影,然而被他扔在地上鲜活的河鱼还在欢快地蹦哒。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神经直窜脑袋,让黑羽快斗语无伦次,难以清晰表达。 在他对面,浅野信繁负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浅野信繁,你无缘无故失踪了这么多天,我还没问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敢……怎么敢对我做这种事!” 黑羽快斗这话说得十分哀怨,引来无数围观群众吃瓜的眼神。 信繁嫌丢人,于是将他拽到深巷里。 嗯,这下场面更诡异了。 弱小可怜无助的高中少年含怨带恨,梨花带雨,身材紧实有力的青年男人表情冷毅,动作粗鲁。 黑羽快斗还没说什么,倒是信繁先感受到了一阵恶寒。他连忙放开黑羽快斗,并退后两步,与黑羽快斗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 “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刚才那是谢礼。”信繁一本正经道,“谢你这些天帮我保管维纳斯之泪。” “什么叫帮你保管?”黑羽快斗多精明啊,他立刻察觉到信繁话外之音,迅速纠正,“潘多拉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潘多拉。” 信繁没跟他计较,而是问:“那个组织还在找你的麻烦吗?” 此组织非彼组织,特指某动物园。 “我也觉得奇怪,最近他们消停了不少,即便我放出消息说找到了潘多拉,他们也没上门。” 信繁眉头一拧:“你说你找到了潘多拉?” “是啊,不这么做怎么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信繁:“……” 这几天忙忘了怪盗基德这边的事,没想到黑羽快斗就在给他捅篓子。 动物园没有动作,应该也是朗姆的意思吧。永生石对于红方而言至关重要,但对于朗姆来说,只是一个绝不能落入红方手里的东西。 也许永生石被黑羽快斗这个看似与红方毫无关系的高中生拿到,朗姆也是乐见其成的。 “东西呢?”信繁问。 “都说了潘多拉是我的。” “五、四、三……”信繁不说废话,直接开始倒计时。 至于倒计时结束后会发生什么……看看袋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就知道了。 黑羽快斗流出了“幸福的眼泪”,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滴状的蓝宝石。 对于某人随身携带永生石的行为,信繁已经见惯不怪了。 他拿走永生石:“那我就走了,祝你学业顺利,考试不挂。” “诶!等等等等!”黑羽快斗拦住他,“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告诉我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潘多拉和组织极有可能与父亲的死亡有关,他不能不明不白地将潘多拉交出去——就算对方是浅野信繁也一样。 信繁回身,认真地注视着黑羽快斗,他能从黑羽快斗的眼神中感受到他的决心。 “好吧。”信繁妥协了,“我认识的一个人或许知道你父亲的事。” 黑羽快斗:“!!!” 第1352章 你猜为什么之前不做? 就这样,音乐教室红方小分队再次喜迎新成员——怪盗基德第二代传人黑羽快斗的加入。 “那么,由我介绍一下。” 为了欢迎新成员,今天音乐教室的人很齐。 信繁按照所属机构的划分开始介绍:“这位是日本公安警备企划课长官降谷零,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警部诸伏高明,英国军情六处特工世良玛丽,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赤井秀一和茱蒂·斯泰林,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本堂瑛海,原组织成员阿笠博士、浅野灰原哀。以及亲友团成员宫野明美、松田阵平和羽田秀吉。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位编外成员目前远在美国,无法参会。他是美国国土安全部官员伊姆兰·贝罗莫。” 阵容还是很华丽的,何况还有诸如工藤新一、工藤优作、世良真纯之类的没有在场的成员。 这些人拉出去,破坏力绝对不亚于一个组织。 “这位。”信繁将黑羽快斗拉到众人面前,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令警视厅搜查二课中森警官头疼不已的怪盗基德,真实名字黑羽快斗,是东京江古田高中二年级的学生。” 怪盗基德之名如雷贯耳,所以此话立刻引来一片哗然。 “怪盗基德居然是个高中生?!” “喂喂喂!”黑羽快斗面色僵硬地扯了扯信繁的胳膊,“你就这么把我出卖了??” 他刚才听得很清楚,在座没有一个身份简单的,什么警视厅、公安警备企划课……随随便便任何一个人都能立刻逮捕他。 他隐藏了这么久,除了个别人,就连一直跟他打交道的中森银三都不知道的真实身份,竟然就这么被浅野信繁出卖了! 黑羽快斗忽然有些后悔,他就不该为了一句“有人知道你父亲的事情”跑来自投罗网。 “没关系的。”信繁笑着安慰他,“他们现在都没空抓你,留着你可比让你进监狱有用多了。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把你从海里救出来的那个人吗?他也是公安警察。” 黑羽快斗:“……” 啊啊啊,浅野信繁这个混蛋!这些人现在是不会对他做什么,可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呢?像他这种完美的魔术师,肯定还是会被抓起来的! “黑羽君还不知道吗?”降谷零轻飘飘地抛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身边这位浅野先生,其实也是我们公安的警察。” 黑羽快斗“唰”地一下远离了信繁。 相比于一见面就知道身份的警察叔叔,他觉得一直将他蒙在鼓里图谋不轨的浅野信繁更危险。 信繁无奈:“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了?” “你会告诉我吗?” “能为你解惑的人大概要再等几分钟才能到,我和降谷先生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等吧。” “啊,喂。”黑羽快斗顿时慌了。 哪有这样做东道主的,把他这个客人随意地丢在虎穴里,自己却跑出去干别的事。 信繁和降谷零离开音乐教室,只见门外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自达rx-7,这辆车又被称为零战之魂。 信繁看到它后便面色一僵,心中产生不详的预感。 “喂。”信繁唤道,“你该不会又想飙车吧?” 上次不过是一辆厢式家庭轿车,都能被降谷零开到一百七八的时速,这次换成零战之魂,他还不得开成赛车? 而且零开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你对我的车技不放心?”降谷零反问。 “那倒没有。”信繁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命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zero的车技得到了萩原研二的真传,在公路上飙车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信繁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今天的降谷零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一直把速度控制在一百码左右,始终没有超过公路限速。 “你发烧了?”信繁问。 降谷零微笑:“偶尔也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路途的景致嘛。” “也是,谁也不知道诺亚方舟启航后的情景,也许这些景致再也看不到了。” “……” 降谷零的太阳穴不停地跳动,他咬牙切齿道:“诸伏景光,你非要把天聊死吗??” 信繁连忙陪笑:“但我们是一定不会让组织得逞的!” 降谷零懒得跟某人计较,窗外景色正好,何必在诸伏景光这里找不痛快。 “你跟基德说的,能为他解惑的人是谁?”看着看着,降谷零还是没忍住找信繁聊天。 “工藤优作。” “他知道什么?” 信繁没有犹豫地将黑羽快斗出卖得裤衩都不剩:“黑羽快斗是第二代怪盗基德,他父亲黑羽盗一是初代怪盗基德,但多年前被人暗杀,疑似已经死亡。” “黑羽盗一,名字很熟悉。不过他跟工藤优作有什么关系?” “黑羽盗一是八年前出事的,在此之前他和工藤优作来往密切。更关键的地方在于,黑羽快斗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和装置,全部出自阿笠博士之手。” “你是说工藤优作或许知道黑羽盗一的下落?” 信繁摇头:“这不一定,不过十七年前工藤优作集结了一帮狐朋狗友才把阿笠博士从组织拐走,你猜黑羽盗一是不是其中之一?” 黑羽盗一那变幻莫测的魔术手法,运用得当的话将会是一柄利器。 阿笠博士成功逃脱并隐匿多年,这种事几乎不可能,所以当初工藤优作召集的小分队里一定有很多能人异士。 信繁也不确定工藤优作是否真的知道黑羽盗一的事情,不过如果他知道,应该是不会继续隐瞒下去了。 两个多小时后,马自达rx-7停靠在广田正巳家熟悉的一户建旁。 信繁屈指敲响了广田家的房门。 一如当初,出来开门的是广田正巳的夫人——广田登志子。 看到他们,广田登志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扬起了热情的笑容:“我记得你们,你们是正巳的学生。外面太阳那么大,都别站着了,快进来休息休息!” 嗯,他们的待遇比之当初好了不少啊。 “老头子!你的学生来看你了!”广田登志子朝书房大声喊道。 “现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学生看望我,你别吵,我忙着呢!” “哎呀!”广田登志子一把推开房门,对广田正巳说,“就是上次才来家里拜访过的那两位,佐藤教授的学生,还上过你的课。” 闻言,广田正巳一愣,抬眼朝客厅看了过来。 信繁和降谷零起身,隔着数米的距离向他鞠躬行礼。 “哦,是他们啊。”广田正巳放下书,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 “好久不见,明美还好吗?”开口第一句,广田正巳问的是宫野明美。 上次见面,信繁觉得这位老人应该已经猜到了宫野明美的结局,但他此刻仍然向他们询问宫野明美的近况。 “她很好,在美国已经和妹妹团聚了。”降谷零真真假假地说。 “那就好。”广田正巳坐在沙发上,问道,“说吧,你们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明美已经没有东西存放在我这里了。” “我们这次不是为了宫野小姐而来的。” 降谷零将他们的来意细细道明。 广田正巳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惊讶,最后又演变成了然。 信繁之前预想过该如何向这位教授解释,可事实上广田正巳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们的。”广田正巳脸上的表情比一开始真诚了一些,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替我转告明美,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老师都会支持她。” 信繁颔首:“是,一定转达。” 在意识到他们并不是真正为犯罪集团工作后,广田正巳理所当然地认为宫野明美还活着。信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睿智还是自大。 “留步。”在广田正巳将他们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降谷零对他说,“请您保重身体。” “嗯,你们也是。” 广田正巳目送着信繁和降谷零上车离开。 “老头子。”广田登志子走到他身边,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听说很多反对那个计划的人都死得不明不白。” 广田正巳轻轻地“嗯”了声,然后说:“这应该也是明美的请求,何况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他们?你是指刚才那两个孩子啊?” “是啊,他们之间的芥蒂应该已经彻底化解了。” “什么芥蒂?” 广田正巳笑着不作答。 尽管两次拜访,信繁和降谷零都扮演着一对关系不错的朋友,但广田正巳还是能通过他们的眼神交流和一些细节发现不同。 上一次,相比于朋友,忌惮和防备更多。而这一次,他们之间的氛围很轻松,倒像是真正的挚友了。 …… 那一天工藤优作到底告诉黑羽快斗什么,信繁不得而知,不过自那之后,怪盗基德就再也没有发过预告函了。 一方面黑羽快斗扮演怪盗基德的初衷“潘多拉”已经找到,另一方面,可怜的孩子现在被红方奴役得很辛苦,根本没时间大半夜穿成扑棱蛾子到处跑。 至于黑羽快斗寻找了那么久的潘多拉,此时正静静地躺在阿笠博士家地下室的实验台上。 阿笠博士担忧道:“不是说只有山谷刚志才知道解码永生石的方法吗?” “我哥哥说山谷刚志的思维很有可能已经被侵占了,与其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弘树。”灰原哀摇头叹气。 但凡他们又其他方法,也不至于难为弘树彻夜不休地工作。 弘树自从回来就变成了工具树,不仅要帮信繁提防可能的窃听,还要受他所托干活——真是太没有树权了! 偏偏弘树自己心甘情愿,乐在其中,让灰原哀这些旁观者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解码进度百分之二十二,预计剩余用时35个小时。”弘树毫无波澜地汇报着进展。 “不能再快一点吗?浅野那边应该是急用。” 弘树停顿:“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 “那就加速!”阿笠博士急切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尽快解码,这样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布置。” “好吧。”弘树叹气,“请你们做好准备,我要发力了。” 灰原哀立刻退后两步,远离了电脑。 阿笠博士虽然不明白情况,但还是明智地照做了。 下一秒—— “噼里啪啦!” 电脑,准确来说是房间里的所有电器都迸发出了火花,紧接着灯光熄灭、空调关机,实验室立刻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和灰原哀的呼吸声。 “停、停电了?”阿笠博士颤抖着问。 灰原哀微叹:“博士,你有应付调查的经验,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 彼时的阿笠博士还不知道他们闯的祸有多大。 那一夜,全东京市短时停电,米花町的电力系统更是瘫痪了整整四个小时。好在影响的线路有限,基本只有工厂和家用电力受损,道路、市政、医院供电还算正常。 第二天,经过半天的解释,阿笠博士终于将电力公司和警视厅的调查人员送走了。 回到家,阿笠博士整个人呈现咸鱼状瘫倒在沙发上。 灰原哀面露同情之色:“博士,你做的很好,那些人都相信了你的解释。” 阿笠博士唉声叹气:“你们可没说加速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啊!” 灰原哀古怪地说:“要不然你以为我哥哥拿到永生石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让弘树强行解码?” 她知道阿笠博士还远远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大,于是好心提醒道:“博士,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去看看这个月的电费账单。对了,查阅之前最好先服用一粒速效救心丸。” 博士年纪大了,她担心他经受不起刺激。 阿笠博士:“……” 造孽啊!! 好在阿笠博士因为经常发明一些奇奇怪怪且具有破坏力的东西,早就上了警视厅的黑名单。他说自己搞发明没注意变压,多少还有点道理。 不过他能糊弄过去也是因为现在局势混乱,放在以前是万万做不到的。 阿笠博士心想,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浅野信繁没有那么早命弘树解码永生石? 第1353章 什么?老爸是梅斯卡尔? 永生石是成功解码了,但分析里面的数据还需要时间。 当天灰原哀和宫野明美一直留在阿笠博士家,她们在弘树的帮助下,效率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灰原哀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面露震惊和不敢置信。 宫野明美苦笑道:“那么多年前,组织就已经有了如此宏观的构想了吗?” 而他们, 竟然还是等浅野先生暴露,被组织逼迫参与计划,才了解到诺亚方舟计划的大概情况。 “难怪组织对永生石并不热衷,却不允许我们拥有它。”灰原哀感慨,“这里面记载的根本不是所谓的思维转移技术!” 准确来说,这是一份“图纸”,一分诺亚方舟的建造图纸。阿笠博士当年的技术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朗姆很快就找到了替代的方案。 他们不再需要阿笠博士, 但图纸绝不能落入红方手里, 这是组织的命脉。 “不过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做呢?”宫野明美客观地分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诺亚方舟的控制中心一定被组织保护在我们难以触碰的地方。找不到控制中心和整个系统的中枢,我们就无法彻底摧毁诺亚方舟。” 宫野明美说的这些,灰原哀自然也能想到:“总之我先把永生石的事情告诉哥哥。” “浅野先生……”宫野明美似有些犹豫,“他的计划是什么呢?” 对于那个将她从组织救出的男人,宫野明美天然多几分信任。她们觉得无法解决的困难,也许在浅野先生眼里并不算什么。 “我哥哥……”灰原哀咬住下唇,“他的计划应该是拿自己冒险。” “他决定服用aptx-4869了?” “他的决定就没有改变过。反倒是我们,关于到底应该配合哥哥,还是坚持之前的计划,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你们的计划也挺冒险的吧?” “但至少风险可以提前预测。”灰原哀一脸不赞同,“aptx-4869和黑暗男爵的实验根本无法走临床,实施的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意外,没有人能说得清。” “别担心。”宫野明美温柔地说, “如果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按照浅野先生的计划来,作为他的家人, 你至少要让他无后顾之忧。” 灰原哀抿唇:“就连姐姐也认为我们只有那一个选择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浅野先生决定的事,应该是不会那么容易更改的。” 她有种预感,就算浅野先生身边所有人都反对他拿自己冒险,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更何况,那些人应该会赞同他吧。 …… 一个晴朗的午后,信繁呆在办公室里处理公文。 他看过永生石的解析结果了,但随后就将它放在一边。 正如灰原哀说的那样,永生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还不是现在的他们用得上的。 工藤优作兴许知道点什么,他那边信繁已经拜托给降谷零了。只要工藤新一不顾家人反对,非要称为红方小分队的一员,哪怕是为了保护儿子,工藤优作也不能再瞒着大家。 壁挂电视播放着狗血的爱情片——克丽丝·温亚德在里面也有出演,她演的是一个让观众讨厌不起来的恶毒女配。 大概是因为克丽丝·温亚德遇难的缘故,这些天各大电视台都在轮播她的作品。 如果说现在的地球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转动,信繁或许可以努力竞选一下这个位置,但肯定不是贝尔摩德。 她死后,除了boss发了一通火,毛利兰常常自责外, 并没有在其他熟人中产生太大波澜。 那些表面上与她相亲相爱的同事几乎默契地遗忘了她,而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在那天之后也不曾再提到过她。 最狼心狗肺的肯定是她的好大儿工藤新一了,那家伙眼里只有毛利兰,顶多因为毛利兰的自责分一些关注给贝尔摩德。 “砰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信繁看了眼时间,奇怪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找他? 组织公布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后,tense集团也迎来了一波离职热潮,现在还留在公司里的基本不是与组织沾亲带故就是反社会人格的狂热分子。 “进。”信繁朗声道,同时关掉了电视机。 推门而入的是个熟人,只不过她一脸怒气冲冲,好像谁都欠她十亿日元似的。 “梅斯卡尔。”山田六葉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给我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放弃大好未来,将资产都转移给你的音乐教室!” 信繁默。 等等,为什么同样的话经山田六葉说起来这么奇怪呢?好像他身上真有那种渣男属性。 不过,什么叫将资产都转移给音乐教室?山田夫人理解的合作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信繁淡定地摆摆手,示意她少安毋躁:“咖啡还是茶?我这里有今年大吉岭的新茶。” “不必了。”山田六葉拉开椅子,坐在了信繁对面,“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 “好吧。”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现在就去面见那位大人,将你偷偷摸摸做的事情全都捅出去。到时候等着你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嗯。” “你最好赶快将我母亲给你的钱吐出来,别逼我下狠手。” 信繁摸着下巴,一脸困惑地问:“所以,田中小姐,你为什么要替一位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夫人打抱不平?” 山田六葉微愣。 她成为山田六葉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田中喜久惠这个名字,乍然听梅斯卡尔叫她“田中”小姐,她甚至有些恍惚。 “山田夫人怎么做,你似乎没有资格置喙吧?还是说……”信繁勾唇冷笑,“鸠占鹊巢久了,你真把自己当成山田六葉了?” “梅斯卡尔!!” 愤怒的火焰一点即燃,山田六葉“嚯”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信繁。 “妇人之仁,大概指的就是你这种吧。”信繁嘲讽道,“身处黑暗却仍心向光明,害死山田六葉却又替她享受母亲的温情,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你这样,最终只会变得不伦不类,被任何一方狠狠抛弃。 “你真以为山田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女儿大概率已经死了?那位萩原千速警官都能发现的事情,与你朝夕相处的山田夫人怎会不知?” 这番话击碎了田中喜久惠一直以来给自己蒙上的假象,她痛苦地跌坐下去,脑海中满是山田纪子愤怒的指责和唾骂。 见此,信繁的语气却忽然缓和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田中喜久惠:“山田夫人怎么选择,我们无权置喙。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 “……这是?” 这是田中喜久惠双亲死亡的真相。 早在信繁拿到当年那份被朗姆迫害的成员名单后,他就已经开始调查了。田中喜久惠算是其中比较简单的,朗姆对她越是怀有利用之心,当年事故的端倪就显露得越多。 只是到现在信繁都不太理解朗姆为什么选中了田中喜久惠。 这个女人有狠辣也有软弱的一面,魔术手法花样频出,但枪械使用一直不算优秀。在精神暗示的协助下能勉强伪装山田六葉,结果自己先陷入了家人的温情。 不论从哪方面看,田中喜久惠都平庸极了。 朗姆选中她,该不会只是因为田中喜久惠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吧?? 指望美人计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说朗姆都只手遮天了还需要计谋? “带回去看吧,我估计你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件事。”信繁对她说,“另外,你知道山田夫人同意合作的条件是什么吗?” 山田六葉抬眼看了过来。 “她要求我们确保你的安全。” 信繁贴心地隐去了不重要的部分。 …… “所以爱普考特也知道你的身份了?”降谷零一脸古怪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她至少有一定猜测。”信繁微叹,“而且猜得很准。” 世事无常,想当初他拼死拼活也要隐瞒的身份,到了现在却已“人尽皆知”。有时候真会质疑自己以前所做的努力是否值得,不过好在他很清醒,总能及时摒弃负面的情绪,重新坚定信念。 信繁看向琴房紧闭的门,问降谷零:“他们进去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 “真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正在为您连接……”弘树的声音幽幽响起。 信繁脸色微变,连忙制止:“不用了,我只是说说,不用真的给我们转播。” “呀!”弘树低声惊呼,“好像被发现了!” 信繁:“……” 弘树你绝对是故意的——帮他忽悠组织这么久也没被发现,怎么到了工藤优作这里,刚接入就被察觉到了?? 应和着弘树的话,琴房的门被人打开了,工藤优作站在门边,表情十分淡定。 “想知道的话,倒也不必做偷偷摸摸的事,直接敲门进来就行。我只是将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新一罢了,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些。” 工藤优作说得轻描淡写,但看里面柯南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话绝对给孩子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其实柯南对自家老爸的过去已经有些猜测了,毕竟种种迹象都表明工藤优作绝对不是普通的推理家。他能年纪轻轻成为mi6的情报顾问,凭的自然也不会是单纯的推理能力。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老爸居然是梅斯卡尔!!! 原来上次老爸所谓的把真相告诉他,也只是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虽然工藤优作一再解释此梅斯卡尔非彼梅斯卡尔,顺便拉踩一番信繁,说以前的组织还没有现在这么丧心病狂,他只是年轻时不成熟,误加了个反社会的社团罢了。 但是……组织能跟普通的黑帮社团一样吗??? 真以为他不知道诺亚方舟计划从十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柯南生气了,一时半会儿哄不好的那种。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信繁和降谷零干脆直接挤进了琴房,分别占据了沙发的一边,把柯南赶到了琴凳上坐着。 至于工藤优作——他难道要跟儿子抢座位吗? “新一。”工藤优作无奈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离开组织后我一直做着家的工作,和以前的朋友们断绝来往。” 他想告诉工藤新一,至少新一认识的那个工藤优作,已经是一位成熟了的合格的父亲。 “等等。”柯南忽然瞪大眼睛,“你们和浅野先生和起伙来骗我那次,那瓶梅斯卡尔酒是你故意放在那里的了?!” 工藤优作颔首:“我只是想提醒你梅斯卡尔在你身边。” 知道真相后,柯南越发觉得自己可怜,竟然被这些可恶的家伙蒙在鼓里。 他当时惊恐的样子是不是很搞笑? 还有浅野先生!居然假扮成安室先生拿他寻开心!! 信繁质问工藤优作:“既然优作先生离开组织后就跟以前的生活划开界限,您又是怎么知道当初那个安室透是梅斯卡尔呢?” 工藤优作坦然解释:“为了自保,这些年我也在了解组织的情况。我知道波本在美国,而会易容术的就那么几个,看行事作风,那个人绝非贝尔摩德,根据排除法也能得到正确答案。” 好吧,勉强被工藤优作的解释糊弄过去了。 “说起来,柯南君不是一向很喜欢匡扶正义吗?”降谷零笑得十分奸诈,“优作先生居然是组织元老,那他一定做过不少违法犯罪的事情吧?按照日本法律,他应当被送上法庭接受审判。” 信繁配合地补充:“前不久日本刚刚更改了法律,将追诉期延长至永久。所以就算优作先生是十七年前犯下的罪行,他也可以被警方逮捕。” 柯南:“……” “别看我。”降谷零耸肩,“我和浅野先生都有卧底豁免权,跟优作先生的情况有本质不同。” “接受污点证人方案吧。”兜了那么大的圈子,信繁终于道明来意,“成为公安的污点证人,你就可以将功赎罪,争取宽恕。” 第1354章 浅野家今天的饭 污点证人方案是目前降谷零能为工藤优作争取到的最大利益。 情况特殊,几乎等同于战时,最终法院的裁决肯定会从少从轻。成为公安的污点证人,等一切尘埃落定,工藤优作照样可以出书,过他平凡的家生活。 至于他和景光……降谷零对柯南和工藤优作说的都是真相。 只是景光的资料已经销毁,浅野信繁又上了通缉榜单,可以预见必然有一条异常崎岖的道路等着他们。 但无论降谷零还是诸伏景光本人,他们都默契地不曾提及这件事。 工藤优作脸上泛起嘲讽之色:“将功赎罪,争取宽恕?我需要向谁赎罪,又需要争取谁的宽恕?” 信繁像是没有听懂他话语中拒绝的意思,继续道:“优作先生,你之所以选择十七年前那个时间点逃离组织,恐怕与工藤新一的出生不无关系吧?” 柯南闻言立刻看向父亲。 工藤优作没有回应。 “我听说十七年前组织的研究基地还建立在南非,朗姆杀害了许多刚出生的婴儿,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而我们都知道永生石是被你和阿笠博士带出来的。”信繁起身,走到工藤优作身边,低声说,“当时,永生石是不是就在工藤新一身上?” 工藤优作如雄鹰般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信繁。 信繁笑了:“朗姆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了,我不认为他会在诺亚方舟启程时多此一举留工藤新一一命。 “工藤新一在你和有希子夫人营造的安全环境中生活了十七年,但他总不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下。 “你只有毫无保留地接受我们的帮助,才有可能为家人争取活下去的希望。这点你应该明白。” 信繁不是一个谈判家,但最近他身上有很多谈判重任。 不得不说谈判真的很有用,可以让他们少走许多弯路,避免更多的伤亡。 “好。”工藤优作妥协了,十七年前他能为刚出生的儿子妥协一次,现在就能为即将成年的儿子妥协第二次。 “老爸……” 柯南虽然不太明白,但他深受震撼。 “新一。”工藤优作注视着缩水到童年的儿子,严肃道,“以前或许是我和你妈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将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 胡诌,又开始胡诌了! 柯南忍不住半月眼:“你们难道不是常年不着家,把我一个人丢在日本吗?” 工藤优作用咳嗽掩盖尴尬:“总之,你是时候要走向社会了。以后我和你妈妈不会再干涉你的想法,你要独立思考,用这里分辨黑白是非。” 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工藤优作拍了拍胸膛,神情温和而认真。 柯南沉默了几秒钟,琴房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他的答复。 “老爸。”片刻后,柯南开口,“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朝父亲深深地鞠躬。 工藤优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儿子道:“我是午休的时候被你们抓过来的,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商量吧。” 说罢,柯南便背起书包离开了音乐教室。 他走得异常决绝,以至于在之后的五分钟里,工藤优作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当然,他表现得并不明显,也就是多喝了几杯水罢了。 “你们说新一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工藤优作忍不住了,开始向房间里仅剩的两个人求助。 信繁和降谷零对视一眼,道:“柯南大概是在赞同你之前的话吧,你和有希子夫人不再保护他,他就能见到真实的世界了。” “是这样吗?”工藤优作睿智了前半生,真没想到会因为儿子的一句话头疼至此。 而此时,走向帝丹小学校的柯南身上却没有音乐教室中的那种沉重气氛。 他迎着午后的阳光,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工藤新一不是一个惧怕挑战的人,相反他热衷于精彩的人生。 过去,他将工藤优作视为偶像和必将超越的对象,工藤优作在他心里几乎是和天神一般无所不能的存在。 而现在柯南意识到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蛋。被他视为道德和能力天花板的父亲,其实也只是一介凡人。 他会有青春的青涩,初入社会的茫然,成家立业的责任感,他和许多人一样,不那么完美,却对家人关怀备至。 现实很真实,但真实的世界更让人踏实。 …… 与工藤优作一同成为污点证人的还有山田六葉,不过在公安系统中,她登记的是田中喜久惠这个名字。 污点证人再怎样也有既往犯罪事实,她大概是不希望“山田六葉”带上任何不好的标签。 这种“戴罪立功”式的赦免,对于受害者家属而言是最残忍的。 但由于正在侦查中的犯罪极其严重且对国家公共安全造成了重大威胁,而普通的侦查手段无法奏效,在以英美为首的普通法系和部分大陆法系国家,诞生了污点证人制度以及随后产生的证人保护计划。 控方与罪犯做交易,这种事看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它却是弥补公权力机关职能较弱的有效手段。 在接受了公安提出的合作后,工藤优作以污点证人的身份获得了负责监护他的警官——由降谷警官亲自担任。 为了贴身“保护”工藤优作,降谷零干脆住进了工藤家。 换句话说,他现在是信繁的邻居了。 “哥哥,你今天回家吃饭吗?” 放学后,灰原哀先一步来音乐教室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浅野信繁。 自成为tense集团总裁,信繁便独自搬到了之前的公寓,至今没有回过他为小哀建造的房子。 但小哀口中的“家”,指的一定不是公寓。 见信繁没有立刻答应,灰原哀说:“学校今天布置了家庭作业,要求我们帮家长做家务,而且还要签字。你是我的监护人,阿笠博士不能替你签字。” 灰原哀顺手找了个借口,信繁明明知道是借口,却还是欣然上套了。 “好吧,你想吃什么?我们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食材。” “嗯!”灰原哀用力点头,“不如吃林氏盖饭吧,酸酸甜甜的酱料很适合夏天。” 久违的悠闲时光,信繁和妹妹一起买了食材和调料,一起踏着夕阳回了位于米花町二丁目的家。 但是,在家门口,信繁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冲他笑眯眯地说:“我带了扎啤,晚上聚一聚怎么样?” 信繁:“……” 在信繁质问之前,灰原哀先举手表态:“不是我叫他过来的!我只想和哥哥一起吃晚饭。” “听到了吗?”信繁也扬起了笑容,只不过相比于降谷零真诚的微笑,他那是皮笑肉不笑,就差把不欢迎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哎呀,我们现在是邻居了嘛,邀请邻居吃晚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降谷零一边说一边自觉地站在了门口,并且示意信繁开门。 无奈,信繁只好打开门放某人进去。 但他还是有些奇怪:“你最近这么闲?” 按理来说作为公安的负责人,降谷零这段时间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何况英国那边的会议听说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这些事都需要降谷零协调,他怎么还有时间来他这里蹭饭? “一个晚上还是空得出来的。”降谷零笑着将啤酒放在了餐桌上,“需要我做什么?” “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那就帮小哀准备食材吧。我来熬酱汁。” “好。” 降谷零扁起袖子,把新鲜的牛肉泡在水里,开始清洗蔬菜。 与组织的决战之日不会太遥远,如果事情未能如他们期望的那样发展,也许他们再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了。——这是降谷零没有说出来的真实原因。 牛肉泡水去除腥味,然后切片,加入味啉、酱油、胡椒、淀粉抓拌均匀,腌制二十分钟。在此期间灰原哀已经切好了番茄、胡萝卜、土豆和洋葱。 起锅烧油,放入洋葱和蒜煸炒,再加入胡萝卜和土豆,炒至食材变软盛出。然后另加黄油煎牛肉,加入提前炒熟的面粉…… 厨房里三个人各司其职,人多但并不显得混乱,反而协调有序,效率加倍。 料理是一个化学过程,掌握原理后,每种菜系其实都是异曲同工的。 就比如在日料中起到去腥、提味、增色作用的味啉,在中华料理中扮演这个角色的则是料酒和糖,而到了西餐它又摇身一变成了葡萄酒。 林氏盖饭本来就是和咖喱一样的简单家常料理,不到半个小时,饭菜便已经出锅。 舀上满满一大勺混合了蔬菜、牛肉和酱料的配菜铺在米饭上,一份林氏盖饭就做好了。 浅野家今天的饭是林氏盖饭+扎啤。 信繁记得降谷零的酒量是很好的。虽然警察守则规定执勤期间不能喝酒,但组织完全没有类似的要求。组织成员常常在酒吧接头,不喝酒才奇怪。 但是今天降谷零却很显然喝醉了。 他拉着信繁大聊特聊过去的事情,聊着聊着就开始上头:“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么恶劣!晚上偷偷跑出来看烟火大会,被大人发现后还栽赃嫁祸到我身上!” 信繁推开某人,避免被酒气熏晕的下场。 “你醉了。”信繁理智地判断。 “我没醉。”降谷零一把挥开他,“还有那次在长野县,你突然一声不吭就中断了联系,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反省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信繁飞快地瞥了灰原哀一眼。 灰原哀装作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只抱着五百毫升的酒杯,一言不发地喝着啤酒。 等等! 小哀还是未成年人吧? 信繁连忙夺走小哀的酒杯,并板着脸训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 “可是……” “唰!” 降谷零动作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他飞速抢走酒杯,还给还懵逼着的灰原哀。 随后他对信繁怒目而视,控诉:“你这家伙脑子不好使竟敢随随便便忘记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抢人家小孩子的东西,简直可恶!” 信繁:“……” 他是有病才试图跟醉汉讲道理! 来来来,降谷零你醒醒,我们掰扯掰扯。 什么叫脑子不好使随随便便把你忘了,这不是松田阵平的人设吗?还有上次在长野突然中断联系,上次是哪次? 该不会之前zero瞒着他和松田一起去长野找诸伏高明了吧? 话说他现在的脸难道跟松田神似吗? “还有那个赤井秀一!”耍起酒疯的降谷零颇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他单脚踩在椅子上,高举酒杯,“明明是他提醒我组织要处决苏格兰,结果居然敢在我面前、在我面前开枪……” 降谷零的声音越来越低,信繁实在是忧心忡忡,生怕他不小心“哇”地一声哭出来。 不过,赤井秀一奉命处决他之前居然还特意提醒了波本,他那个时候就发现他们的身份有问题了吗? 信繁以前从未见过喝醉酒的降谷零,没想到竟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多意料之外的收获。 虽然跟醉汉聊天很有趣,但照顾一个思维不正常的家伙却很麻烦。 在降谷零决定打开下一瓶啤酒时,信繁及时地阻止了他:“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工藤家吧。” 降谷零意料之中地再一次挥开了他的手,并义正严辞地表示:“工藤家?我为什么要回工藤家?” “因为你现在就住在那里啊你这个混蛋!” “我不去,我要回家!” “好,回家。”信繁耐心道,“那你穿上外套,我送你回家。” 降谷零警惕不已:“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艾莲娜医生说不能随随便便接受陌生人的帮助。” 信繁:“……” 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幼小体降谷零? 信繁正准备将降谷零绑起来丢进工藤家的院子,可是他一转身却发现灰原哀愣在原地。 啊,真是的,zero这家伙说什么不行非要说宫野艾莲娜!现在他要照顾的人变成了两个!! “咚——” 降谷零栽倒在了地板上! 第1355章 不,或许是世界第一 行吧,现在想赶也赶不走了。 灰原哀很快便从回忆中清醒,她无奈地笑着说:“我去把楼上的客房收拾出来,今晚就让降谷先生住在这里吧。” “只能这样了。” 信繁给工藤有希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降谷零有事不能回去,让他们不必为降谷零留门了。 客房本身就是干净的,灰原哀只是给降谷零搬了一床被子。 衣服也不必换,直接把人丢在床上盖好被子就行。 其实按照最初信繁的想法,最好连被子都不要给。后半夜冻醒了,某人自然就能记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最后还是小哀心软,出于地主之谊,没忍心让降谷零在浅野家挨冻。 安顿好信誓旦旦邀酒结果自己先一步醉倒的客人,久别重逢的浅野兄妹终于可以单独聊聊天了。 信繁开了一瓶珍藏的82年果汁,和妹妹坐在院子里赏月——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说不让未成年妹妹喝酒,就不让。 “哥哥。”灰原哀对着信繁举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当然。” 当时信繁刚刚调任日本,而宫野志保也刚刚发现aptx-4869使生命体回归幼体的秘密。 灰原哀心有余悸:“我当时被你吓了一大跳,以为日本又来了一个跟琴酒一样恐怖的人。” 信繁好奇地问:“琴酒有那么可怕吗?” 因为aptx-4869和黑暗男爵的共同作用,逃离组织后,宫野志保失去了记忆。就连医生对此都束手无策,然而她在见到琴酒后,记忆竟然给吓恢复了。 就很离谱。 灰原哀也回想起琴酒躲家里那次,奇怪道:“他不可怕吗?他可是组织公认最残暴冷酷的家伙之一。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新人宁可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也不愿意接受琴酒的指导。” 信繁无奈:“那是因为接受琴酒指导后,那些新人还是会被带着做最危险的任务。” 琴酒看不上毫无营养的任务,通常那种任务他只会和伏特加两个人去。培养后辈的时候,琴酒总会表现得很“热心”,保证能在短时间内让后辈认识到职场的险恶。 “那哥哥呢?”灰原哀仰头问,“你刚进入组织的时候,是谁负责指导你的?” “没有具体的某一个人,我跟许多代号成员都搭档过。后来没多久我又通过考核取得了代号,就更不需要指导了。” “没有多久是多久?” “嗯……好像是两周左右吧。” 灰原哀震惊状:“这么厉害吗?” “刚加入组织的时候总想尽快站稳脚跟,越早潜入核心,卧底任务就能越早结束。”信繁笑着说,“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灰原哀的眼中划过不太明显的心疼:“那段时间,哥哥一定很辛苦吧?” 信繁无所谓道:“工作强度当然没有现在大,只不过那时候我的心态还不够成熟。” “我好像明白了……” “嗯?你明白什么了?” 灰原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信繁。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依赖浅野信繁这个半路捡来的哥哥了。 明明她周围有很多关心善待她的人,姐姐、阿笠博士、毛利兰,甚至还有柯南,但这些人都不懂她。 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世间最深的罪恶,便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有同样处于黑夜里的浅野信繁才能看穿她的惶恐不安,才能用不炙烤她的方式温暖她、照亮她。 这是连宫野明美都做不到的事情。 灰原哀的脸蛋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下竟然红扑扑的,她喃喃自语:“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宫野志保了,我的记忆好像根本就没有回来似的。”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大概就是灰原哀此时的状态。 “如果我真的只是浅野灰原哀,那该有多好啊……” 灰原哀说着说着,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此时月色明媚,晚风轻拂,信繁独自一人坐在漆黑的院落中自斟自饮。 但他心中并不孤独。 因为他亲爱的妹妹在身旁小憩,而最要好的挚友在二楼酣睡。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刻的静谧让信繁食髓知味。 …… 翌日—— 降谷零和灰原哀醒来的时候都躺在床上,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丝毫昨夜酒局的混乱,餐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弘树甚至已经操控扫地机器人将地板拖了一遍。 鸟儿在窗外啼鸣,阳光洒落地板,院中的鲜花散发阵阵清香。 唯独少了一个人。 降谷零揉了揉因宿醉而闷痛的脑袋,披上外衣走下楼。 在餐厅他遇到了跟他一样懵逼的灰原哀,她正在看浅野信繁留下的纸条。 “他去干什么了?”降谷零问。 “说是组织的任务,要去一趟美国,大概三两天的样子。”灰原哀抖了抖手中略显夸张的纸条,“哥哥让我们尽快从工藤优作那里套到关于黑暗男爵的情报。他说黑暗男爵最初的设想就是工藤优作提出的,他一定知道组织研发黑暗男爵的实验室在哪里。” “还有呢?” 看那纸条的长度就知道,信繁临走前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大部分事务。 “还有就是……”灰原哀停顿了片刻,再开口时心情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哥哥说除了他之外,组织还设立了几个病毒投放点,他拜托我们在他回来之前推测出投放点的具体位置。” “推测具体位置啊。”降谷零原本就不舒服的脑袋,这下变得更疼了。 仅凭景光的这几句话,推理出病毒投放的具体位点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总有些事是明知做不到也必须要尝试的。 何况他们这边不乏头脑出众的天才,降谷零自己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 “诶诶诶?” 出租屋内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种事就算你拜托我也……可是我还有一场交流会,就在今天下午,等等,我还没说完!!” 宫本由美拿着传阅板走进房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由美美。”羽田秀吉转身,唤了一声,“今天下午的交流会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 “嗯?”宫本由美危险地皱眉。 羽田秀吉连忙解释:“是我哥的朋友叫我过去,好像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的协助。” “你哥的朋友有什么事需要太阁名人的帮助?”宫本由美猜测道,“该不会你哥的朋友正在给家里的小孩子找将棋老师吧?” 哪有普通人会请将棋名人给孩子当老师? 羽田秀吉大概知道他要去做的事与最近很火的诺亚方舟计划有关,不过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更不想让由美美知道后为他担心。 于是他顺着宫本由美的话附和:“可能就是这样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吧,那我拜托苗子陪我去。” 在宫本由美心目中,秀吉家的母亲、哥哥、妹妹都是跟他一样快乐简单的人,所以秀吉哥哥的朋友应该也是同一类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秀吉即将做的是拯救世界这么伟大的事业。 羽田秀吉在女友的督促下难得正式打扮了一番,虽然没有穿将棋比赛时才会拿出来的和服,他仍然选了一套得体的西装。 ——宫本由美坚持要让秀吉在未来学生的心目中留下好印象,至少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不修边幅! 因为这个缘故,等羽田秀吉赶到音乐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走进店里了。 那个人羽田秀吉也认识,他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部诸伏高明。 音乐教室的门没有关,羽田秀吉推门而入。 下一秒,他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羽田秀吉盯着地板上的世界地图目瞪口呆。 他没有见过世界上最大的地图,但眼前这幅几乎占据了音乐教室全部地面的世界地图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大地图。 不,关键问题应该是,为什么要把这么一张地图铺在地上?为什么他们会需要世界地图? “羽田先生,你来了。”降谷零对他说,“放心地踩吧,地图没有那么容易坏。” “呃,好吧。” 羽田秀吉这才放心地踩了下去。 脚掌透过鞋底清晰地感受到地图的质感,羽田秀吉才发现地图并不是他以为的纸质,倒更像是一张显示屏。 诸伏高明拿着一根拖把,正在地图的一角勾勾画画,门口的动静对他的工作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降谷零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已知组织会在全世界范围内设立多个病毒的投放点,以达到让病毒肆虐全球的目的,我们现在想弄清楚这些投放点的具体位置。” “多具体?” “具体到可以精准打击的程度。” “啊,这……” 似乎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降谷零连忙说:“精确到镇子或者社区就可以,接下来的事情会有专人实地调查。地图上标红点的位置是目前已经明确的位置。” “我明白了。”羽田秀吉点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回去之后计算一下。” “不,请在这里完成。”降谷零面带笑意地说,“你和诸伏警部只有十二个小时。” 羽田秀吉:“……” 他下意识看向诸伏高明,却见诸伏高明一脸淡定,似乎并不觉得这是多么难以完成的事情。 好吧,既然这样,他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毕竟他的头脑可是日本第一。 不,或许是世界第一。 …… 工藤优作并未如信繁以为的那样拖延合作,相反,那天跟新一说清楚后,他回到家就开始根据回忆默写与黑暗男爵有关的资料。 这些资料最终都发给了身在美国的浅野信繁。 “果然是瑞典啊……” 信繁望着电脑上黑暗男爵的资料,暗暗感慨。 组织让重生后的梅斯卡尔接管北欧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这是想让他代替工藤优作完成未尽之事。 根据工藤优作的了解,组织应该将黑暗男爵的研究中心放在斯德哥尔摩。 当然,这只是工藤优作根据他知道的情报推理出来的结果。不过信繁也将它与自己掌握的情报做了比较,确认这条线索应该是真的。 信繁迅速安排好组织这边的工作,给自己腾出了几天的空闲时间。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瑞典,找到研发黑暗男爵的实验室。 这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步,不容出现任何闪失。 在那之前,信繁给伊姆兰·贝罗莫发了一条短讯: 【你该兑现承诺了,我在斯德哥尔摩等你。——浅野信繁】 不必拉着伊姆兰跟他一起去,因为信繁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履行承诺的,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做这种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机场—— 即便是乱世,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机场依然是一副祥和安康的热闹景象。 信繁独自一人办理了登机手续,他在海关排队,等待出境检查。 忽然,有人在他身后唤道:“浅野先生!” 信繁微愣,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男人朝他展露灿烂的笑容。 阿里亚恩·斯万。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在阿里亚恩的脸上看到如此真诚的笑容,尤其还是对他——杀死他姐姐的人。 阿里亚恩的个子很高,但或许是身上那种干净开朗的气质的缘故,他给人的视觉效果并不突出,至少没有琴酒的压迫感。 “果然是您,您要去瑞典吧?”似乎过去的仇恨在谈笑间消散,阿里亚恩对待信繁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位友人和前辈。 “赤井秀一告诉你的?” 在阿里亚恩接触到的人中,知道他在调查黑暗男爵研究基地,甚至有可能得知工藤优作内容那些资料的人,只有赤井秀一。 阿里亚恩颔首承认:“对,赤井先生说您此趟旅程十分危险。我刚好在美国,就想着干脆跟您一起去吧。” 信繁正要婉拒,阿里亚恩却说:“而且我也想回去看看姐姐。” 这下信繁没有理由拒绝阿里亚恩的同行了。 “你的伤势没关系吗?”信繁关心地问。 就算在柯学世界,撕裂肺部的伤势也不是几天就能痊愈的。 “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过日常生活已经没有影响了。”阿里亚恩回答。 第1356章 释然的怨恨 也不知道阿里亚恩是从哪里搞到的信繁的行程,他居然买了跟信繁同一趟航班邻座的位置。 初见时,信繁只觉得阿里亚恩这个人年轻气盛狂妄自负,从未将他与佳丽酿放在一起比较过。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两人又在某种意味上成了敌人,更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现在—— 反正旅途漫漫,信繁一下子有了不少时间供他观察阿里亚恩·斯万。 他忽然发现其实阿里亚恩跟佳丽酿有很多相似之处, 某些地方甚至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比如脸型的上半部分和鼻子几乎一样,但佳丽酿的眼睛更圆一些,盯着你看的时候仿佛天生自带可信度。 阿里亚恩察觉到信繁的视线,于是从杂志里抬起头来,却没想到信繁正望着舷窗外发呆,并未有任何异常。 嗯?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聊两句了, 阿里亚恩干脆直接开口:“浅野先生。” “嗯?” “这一次去瑞典,您会去探望我姐姐吗?” “当然了。”信繁奇怪道,“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我是说如果您如果没有在机场碰到我的话。” 这一次信繁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阿里亚恩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然不会吗? “不过这也正常,对于我而言,她是唯一的亲人,但对于浅野先生,她只是同事。甚至由于立场的关系,你们共事期间,我姐姐恐怕还给你引来了不少麻烦吧?” 说得对极了。 北欧共事的那几年,佳丽酿的的确确给信繁惹了不少麻烦,不管是来自组织还是来自外部势力。其中最大的麻烦当属信繁调任后她给瑞典安全局提供的那份资料,逼迫信繁回到瑞典亲自处理。 不过…… 信繁收回落在窗外云层的视线,平静地说:“这一次,在我完成应该做的事情之前,我会去看看她。” 阿里亚恩闻言意外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信繁在这里停顿,片刻后又笑了起来,“想看看她在卸去所有责任后真实的一面。” ——那个他从未接触过的样子。 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他能看到的佳丽酿大概只有一方冰冷的墓地,以及墓碑上永远微笑的模样吧。 阿里亚恩没想到会得到梅斯卡尔这样的答案。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信繁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我和姐姐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阿里亚恩忽然低声说, “说是姐弟,其实只相差了几分钟罢了。更何况我们都没见过父母,所谓的姐弟不过是孤儿院的老师为了方便管理排的序。” 说到这里,阿里亚恩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柔和且充满怀念。 “说不定我才是哥哥。”他笑了起来,“但她总是自诩为姐姐,从小就喜欢照顾我管着我。在我们分开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未来会成为一名医生或者护士,要不然就是幼儿园老师。没想到她会被选入瑞典安全局,更没想到她竟然卧底进组织,还……” 能做出让朝夕相处的弟弟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决定,佳丽酿果然很大胆啊,这点倒是与信繁对她的估计差不多。 “关于你们的父母,孤儿院的老师有说过什么吗?”信繁问。 他已从斯万警探那里探听了一些,但或许当事人了解得更多。 “我们是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的,而且丢弃我们的人似乎也不是我们的父母或者家人。”阿里亚恩回忆道,“那都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很少有人记得。” 二十二年前…… 信繁觉得或许是时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阿里亚恩·斯万了,至于知道之后他会怎么做,那都是阿里亚恩自己的权利。 阿里亚恩察觉到他有话要说, 皱眉问:“怎么了?难道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 “我也不太确定, 不过之前我调查过你们的事。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阿里亚恩追问。 但信繁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注视着阿里亚恩的眼睛,认真地说:“二十二年前朗姆的妻子和孩子死于组织的实验,据说是一尸三命,贝尔摩德也参与了那个项目。同样是二十二年前,贝尔摩德将两个孩子送到了瑞典的孤儿院,根据调查,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姓斯万,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们也都继承了院长的姓氏。” 阿里亚恩神情恍惚,没有从信繁讲述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信繁继续说:“虽然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贝尔摩德送去孤儿院的就是朗姆的孩子,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和佳丽酿一定就是那两个婴儿。但这几件事的巧合太多了,我很难不想到那个可能。” 阿里亚恩愕然地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 他为fbi工作了这么久,没少用fbi的情报网调查亲生父母的事情,可他也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为什么浅野信繁这个跟他们姐弟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些? “这个啊,我当然有我自己的情报渠道。”信繁没有把琴酒供出来。 是的,除了委托斯万警探调查,信繁还利用了琴酒的情报网。 说来话长,上次这么做还是上次。 ——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刚刚和神枪手莱伊完成任务的梅斯卡尔,碰到了前来接应他们的琴酒。 由于莱伊上了西拉的车,梅斯卡尔迫不得已只能和琴酒一起将就一辆到处漏风的古董车。 当然,这么多巧合其实只是为了给琴酒一个顺理成章传递情报的机会。 在看过朗姆这些年给卧底放海的证据后,信繁惊愕地发现,在资料的最下方居然还有一份未启封的文件。而且看等级,这封文件比之前那些保密程度高得多。 “你该不会查到朗姆的某些隐疾了吧?”信繁不由得猜测。 琴酒眉梢微微抽搐,他觉得自己不太能跟上梅斯卡尔的脑回路了:“打开看看吧,是比隐疾更有趣的东西。” 信繁打开了文件。 信繁又合上了文件。 怎么? 琴酒用眼神质问。 信繁深呼吸,一副后怕的样子:“你确定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琴酒怒:“不是你让我调查的吗???” 信繁表示这个锅他不背:“我是让你调查朗姆,可没让你调查他以前谈过什么朋友,结了几次婚,妻子儿女是否健在,更没让你调查他的家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 明明是很重要的情报,可是经由梅斯卡尔的嘴说出来,倒像是朗姆的八卦情史,平白掉了逼格。 “既然不要你给我。”琴酒伸手欲抢文件。 然而信繁的动作更敏捷,先一步收起了文件。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做坏人更不能如此。你看书里的反派最终不都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吗?” 琴酒皱眉:“你到底在看什么书?” 他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 “也就是《三国志》《日本书纪》之类的书吧。” 琴酒差一点就信了呢。 不过信繁这一出倒不只是为了让琴酒吃瘪,他不能对朗姆和boss之间的矛盾表现得太热衷。因为说到底以他和琴酒目前的立场,根本无需知道这些,他们只用找到朗姆的弱点,将他干掉就足够了。 信繁从琴酒这里得到的情报很重要,它揭示了朗姆和boss的宿怨源头,为阿里亚恩和佳丽酿的身份提供了一种可能。 阿里亚恩知道他没什么立场让信繁坦诚自己的情报来源,于是不再追问。只是关于他父亲极有可能是朗姆这件事,阿里亚恩表现得很冷淡。 “他不会是我和姐姐的父亲。”阿里亚恩平静地说,“绝对不可能。” 其实他和信繁都知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阿里亚恩这么说只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信繁想了想,还是说:“朗姆对妻子的死亡耿耿于怀,甚至因为这件事怨恨那位。如果他知道孩子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然后呢?”阿里亚恩问,“得知孩子还活着,他就会放弃自己的计划吗?他就会为了过去的罪孽赎罪吗?他就会变成一个好人,当作过去的事情没有发生吗?” 信繁哑然。 “浅野先生,我很感谢你帮我调查这些事,但你其实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朗姆的儿子吧?” “当然。” “所以不要再说了。”阿里亚恩沉眸,“我想姐姐也不愿意听到类似的话。” 多可笑啊,如果他们真的是朗姆的孩子,女儿因组织而死,儿子又差点被组织杀死,而父亲还在为了死去的亲人“报仇”——这绝对是命运女神的恶趣味。 而且就像阿里亚恩刚才质问的那样,朗姆真的会因为失而复得的儿子放下一切吗?还是说他会为了已逝的妻女变本加厉,或者干脆重拾过去的野心,促使诺亚方舟尽快起航? 所以说,不论事实如何,斯万姐弟就是斯万姐弟,朗姆就是朗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才是最好的。 也许是因为说到了沉重的话题,航行的后半段信繁和阿里亚恩之间没有任何对话。 但在飞机降落后,阿里亚恩却主动找到信繁道歉。 “我之前的语气不太好,非常抱歉。”阿里亚恩眼神略暗,神情低落,非常真诚地道歉。 信繁惊愕于阿里亚恩对他态度的转变,回了句:“没有关系。” 发生什么事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视他为平生最大敌人的阿里亚恩·斯万吗?就算他之前勉强算是救了他一命,杀姐之仇也没有那么容易化解吧? 抵达斯德哥尔摩后,信繁和阿里亚恩没有寻找酒店下榻,而是立刻前往斯德哥尔摩市郊的一处公墓——佳丽酿就葬在这里。 阿里亚恩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他直奔目标,很快就找到了佳丽酿的墓地。 一块漂亮的花岗岩十字架伫立在绿树掩映的丛林间,平放在地面的墓碑上工整地镌刻着一个名字:宝琳娜·斯万 这个名字给信繁一种陌生的感觉,但当他看到照片里那个熟悉的小姑娘时,一切陌生都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佳丽酿。 宝琳娜·斯万,瑞典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特工,在组织的代号是佳丽酿。 “姐姐,我来看你了。”阿里亚恩将在公墓入口处买的花束放在十字架旁,“很抱歉现在才来,这段时间你一定很寂寞吧?” 他静静地伫立在墓前,神情哀伤:“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去美国,现在,我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不过姐姐你大概想不到我今天是跟谁一起来看你的吧?” 阿里亚恩笑,“是你的老上司,组织里那个代号为梅斯卡尔的家伙。你肯定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真是的……如果早点知道,也许你们可以成为同伴,而不是举枪对立,你也就不会……” 阿里亚恩伸手狠狠地拭去眼角的泪珠,脸上的笑容反而扩大了许多。 “姐姐,这一次重新回到fbi,我听赤井先生讲了一个故事。他向我道歉,说当初他没能及时送姐姐去医院抢救,而是顾及fbi与瑞典安全局的关系,耽误了时间。这段时间他一直心怀愧疚,却没能来到姐姐面前亲自表达歉意。” 难怪,难怪阿里亚恩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原来赤井秀一已经将当初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阿里亚恩在佳丽酿的墓前跪下,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梅斯卡尔不得已开枪,赤井先生碍于两国关系不便插手,瑞典安全局忌惮fbi不肯出全力,所以姐姐你躺在了这里。 “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难处,可为什么最终受害的却是姐姐呢?” 这话虽然是说给阿里亚恩自己和佳丽酿听的,可一旁的信繁却感觉心脏闷闷地疼。 是啊,他们都可以为自己找借口,可佳丽酿的死是无法逆转的。 “不过姐姐你放心。”阿里亚恩认真地说,“我现在谁都不怨恨了,我不会找任何人报仇的。我想姐姐也一定不希望我心怀仇恨。” 第1357章 进化的浅野信繁 “浅野先生。”倾诉后,阿里亚恩看向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的信繁,“您有话要单独跟姐姐说吗?我可以避开。” “不必了。”信繁轻声,“我这样已经足够了。” 他没有什么话好说。 如果死后的世界真的存在,到那时见到佳丽酿再说也不迟。 “那我们就走了,浅野先生好像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阿里亚恩最后对长眠地下的佳丽酿说。 信繁本以为阿里亚恩此行就是为了探望佳丽酿的,却没想到从公墓离开后,阿里亚恩居然仍然跟在他身边。 “你要干什么?”信繁问。 “协助您啊。”阿里亚恩回答得理直气壮,“赤井先生说您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我才来的,不是吗?” “你不用真的这么做。” “虽说目前fbi跟公安是合作关系,但谁也说不好公安会不会偷偷摸摸捅我们一刀。既然是危险的事情,不跟着您我怎么能放心呢?”阿里亚恩笑,“您说是吧,浅野先生?” 信繁:“……” 阿里亚恩成熟了,也变成了老油条,初具赤井秀一那种惹人讨厌的样子了。 无奈之下,信繁只好带着阿里亚恩这只拖油瓶一起行动。 有工藤优作提供的情报,信繁很快就在斯德哥尔摩一处新兴产业区找到了目标。 “卢西恩物流公司。”阿里亚恩念出牌子上的字,“这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物流公司,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暂时还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根据情报,这里应该就是组织研发黑暗男爵病毒的实验室了。” 阿里亚恩奇怪道:“黑暗男爵不是你负责的项目吗,你怎么连实验室的位置都不知道?” “这个项目很庞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了解全部。”何况朗姆还专门防着他。 此时信繁正和阿里亚恩躲在卢西恩物流公司门外的草丛中,他们悄悄关注着物流公司的情况。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一辆进去的货车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们在等什么?”阿里亚恩问。 “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会来卢西恩物流公司谈生意,我们可以混在他们的队伍里进去。” “哦,可是那边的墙也不高,我们完全可以翻进去。” 信繁瞥了他一眼:“能光明正大地走正门为什么要翻墙?就算我们是特工也不必总是偷偷摸摸的。” “可是……”阿里亚恩面色古怪,“我们现在难道就光明正大吗?” 他已经在草丛里憋屈了半个小时了,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了! 阿里亚恩“唰”的一下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大步流星地向卢西恩物流公司的矮墙走去。 信繁叫都叫不住,只好跟他一起去。 年轻人就是急躁,明明再过十分钟他们就可以顺利地混进去了。 翻越矮墙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应付墙对面的警卫! “???” 阿里亚恩拔腿就跑。 信繁慢他一步,并未被警卫发现,所以反而趁着阿里亚恩吸引火力的间隙混进了警卫的队伍,进而钻进了办公楼。 阿里亚恩:“!!!” 浅野信繁这个混蛋!果然组织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半个小时后—— 经历了长时间的逃跑,阿里亚恩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警卫,他瘫倒在草坪上,眼冒金星。 信繁将一瓶冰水丢了过去。 阿里亚恩接住,也不喝,就贴在脸上降温。 “你的事情结束了?” “你的事情结束了。”信繁纠正道,“我给你买了今晚的机票,你回美国吧。” 阿里亚恩震惊地坐了起来:“你让我来北欧就是为了被警卫追??” “不是我让你来的。” “可是……” “后面的事我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 “等等,你找到黑暗男爵的研究基地了?” “嗯。” “你准备怎么做?”阿里亚恩问,“有我在至少还能帮你调开警卫,你一个人要怎么进去?” 信繁挑眉:“你别忘了,我现在在组织的地位不在朗姆之下,我的权限足以我进入任何研究机构。” “可是你动用权限不会被发现吗?” “动用权限之后的事情,恐怕乌丸莲耶也无暇顾及了。” 信繁将购买机票的截图发给阿里亚恩。 阿里亚恩收到短信后默默收起,随即向信繁道别,先行离开。 他暂时还不能回美国,后面该怎么做,应该找赤井先生商量一下。 信繁也准备换个地方等待。 他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先踩个点,正式行动还要等待日本那边的消息。 信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根据震动时间来判断,应该是短讯或者邮件。 他本以为是赤井秀一那边的消息,却惊讶地看到了琴酒的名字。 【gin:你在哪里?】 琴酒这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信繁有些困惑,他回复道: 【mezcal:美国,什么事?】 信繁这也算是撒谎不打草搞了。他不担心琴酒突然来美国找他,反正找不到才是常态,他也没有义务随叫随到吧? 【gin:既然你在美国那就算了。】 【mezcal:?】 琴酒没再回复。 看样子琴酒现在应该还在日本,他找他难道是为了…… “景光哥哥。”弘树的声音响起,“赤井先生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找到了组织的控制中心。你现在方便跟他通话吗?” “接进来吧。” “好。” 信繁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通了赤井秀一的电话。 “我找到了组织的控制中心,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去一趟?”赤井秀一道。 听声音他那边似乎有些嘈杂,不过既然赤井秀一选在这个时候跟他通话,就说明他所处的环境足够安全。 信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黑暗男爵的投放点都控制住了吗?” “秀吉和诸伏警部推理出了所有投放点的位置,fbi和其他情报部门已经派人布置在投放点附近,只要时机合适,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嗯,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赤井秀一说:“那我们罗马见。” 原来诺亚方舟的控制中心在罗马啊。 信繁记得整个意大利都在朗姆的掌控之下,没想到他竟然连诺亚方舟的控制中心也一并握在手中。 信繁和赤井秀一的通话很短暂,除了正事外,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最终的时刻即将到来的当下,一种无言的沉重氛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却都在期待并担心着最终的结果。 切断和赤井秀一的通话后,信繁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被伊姆兰·贝罗莫接起。 信繁淡淡地说:“你答应我的事情该兑现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不得好死?”伊姆兰咬牙切齿地质问,“如果你一不小心死掉了,不说别的,光你们公安就恨不得杀了我吧?”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地址发给你了,快点过来。” “喂,等等……电话挂得倒是快!” 话虽如此,伊姆兰还是依照约定准时赶到了信繁发的位置——正是信繁刚和阿里亚恩一起探访过的卢西恩物流公司。 看伊姆兰赶过来的时间,他显然在第一次接到信繁的短讯时就已经做好了从美国飞往瑞典的准备,所以信繁第二次联系他时,伊姆兰已经在斯德哥尔摩了。 “这就是你们那个病毒的研究基地啊?” 伊姆兰站在信繁身边,望着这家卢西恩物流公司,一脸不敢置信,“危险性堪比核弹的东西就藏在这里,瑞典政府却对此一无所知。” 太可怕了。 要知道这里距离斯德哥尔摩人口最密集的市区只有二十公里,一旦病毒泄漏,短时间内就会传播到斯德哥尔摩,进而从瑞典散往世界。 “那种事不会发生了。”信繁像是能猜出伊姆兰的想法似的,“我们进去吧。” “等等,就这么进去?” “要不然呢?” 与白天谨小慎微的举动不同,这一次信繁是真的光明正大。 他直接走到收发室,在门卫出声询问之前一个手刀敲晕了对方。 然后,信繁从衣柜里找出两套干净的制服,将其中一套丢给伊姆兰。 伊姆兰何曾见识过这么不讲道理的手段。 不过他好歹也是国土安全部的官员,很快就适应了。 夜晚的园区很昏暗,信繁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拿上了手电筒。他们装成门卫的样子,堂而皇之地走进园区,并且没有惊动警卫。 “难道那些监控都是摆设吗?”伊姆兰忍不住感慨。 “当然不是,只不过监控已经被我控制了而已。” 伊姆兰:“……” 他记得当初浅野信繁在他们国土安全部大楼还没有这么潇洒,浅野信繁还需要他帮忙才能顺利进出审讯室。 可是现在,浅野信繁已经进化了。 不过门卫的身份只是足以让他们进入试验区域的外围,再往前就需要刷门禁卡了。 伊姆兰走近一步,仔细观察眼前这扇门:“金属门,门上遍布检测系统,贸然破门恐怕会引发警报。我建议先找到线路,破坏警报系统,然后再……” “叮!” 门开了。 信繁站在门边,看着伊姆兰:“怎么了,不进去吗?” 他的手上还拿着刚刚刷完的黑色卡片。 伊姆兰沉默。 草率了,他居然忘记浅野信繁在那个犯罪组织里也是响当当的高层人物。 有了信繁的权限开道,今晚的行动比伊姆兰最初的预想轻松很多。 他们一路未收到任何阻拦就到了研究基地的最深处,而这里也是信繁发现的黑暗男爵真正的实验室。 “你确定这里不会导致病毒的泄漏?”伊姆兰将实验室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信繁同样在做这件事:“虽然还不知道原理,不过这里应该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伊姆兰还是不放心:“你就不怕进去的时候导致里面的病毒泄漏吗?” “那边不是写着操作规范吗?”信繁一指墙上贴着的条例。 “可是我们并不确定按这个做就是安全的。” 信繁轻轻地笑了:“现在没有任何事是有百分百把握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准备好备用方案,出了状况不至于手忙脚乱。” 伊姆兰仍然拦在他身前,一脸惊疑:“万一出事了呢?” “万一?”信繁想了想,回复道,“万一病毒泄漏,不论你有没有感染,请第一时间联系fbi的赤井秀一或者公安的降谷零,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伊姆兰松了口气:“你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们了?” “不,当然没有。”信繁耸肩,“但你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一定能猜到我做了什么。到时候他们会立刻开始行动,你放心吧。” 说到底,信繁的自作主张不过是对降谷零他们计划的补充。他成功了自然最好,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不必做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定。但不成功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只需要正常按照计划来做。 其实就连通知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这种事也不必伊姆兰来做,弘树自会安排好的。 但要是给伊姆兰布置一些工作就能让他不再惶恐,倒也不错。 “对了。”信繁又道,“如果我出现任何异常状况,比如失忆、死亡、变小,就请你将这间实验室封锁住,然后替我协助赤井秀一,完成他要做的事。” “变小?”伊姆兰听到了让他惊诧的东西。 “对,各种意义上的变小。”没有亲眼见证aptx的效果,伊姆兰是很难相信的,所以信繁也没有解释,“以十分钟为限吧,十分钟后我没有出来找你,你就按我说的做。” 伊姆兰颔首:“我明白了,你要小心。” 风险当然存在,但信繁无论如何也要在最终战之前服下aptx-4869,否则他就会是最大的变数。 而伊姆兰的作用,除了联系外界,以防万一,他最主要的工作是帮信繁压制这里的任何消息——信繁相信以美国国土安全部的能耐,他一定能做成这件事。 信繁独自一人通过无菌仓走进了实验室。 他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病毒泄漏源。 第1358章 叛徒就该被剿杀 实验室很安静,密不透风的空间就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信繁与伊姆兰隔着一面特殊材质的墙壁,他听不到伊姆兰的声音,伊姆兰也无法判断里面的情况。 信繁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红白色的胶囊,没有喝水,直接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服用aptx-4869,药物会在他体内产生何种反应还是未知数,更何况他曾经服用过aptx-205x,同一系列的药物是否会发生反应也很难说。 吃下药物后,信繁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不适。 谨慎起见,他还是取了一管血,用实验室的设备熟练地检测了体内黑暗男爵的毒素。 幸运的是并未发现异常。 十分钟后,信繁准时离开了实验室。 伊姆兰见到他安然无恙,由衷地松了口气。 “怎么样?”伊姆兰迅速迎上前,“病毒没有泄漏吧?” 信繁调侃:“你还真是惜命啊。” “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 伊姆兰倒是很坦然,没觉得贪生怕死有多丢人。 “你要走了?”伊姆兰问。 “对,时机差不多了。” “祝你好运。”伊姆兰朝信繁微笑,“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那一天,当然,最好不要在诺亚方舟上。” 信繁也笑了:“我尽力。” 辞别伊姆兰后,信繁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意大利罗马的旅途。 在路上,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变得虚弱。 像他们这种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把控极为严格的人,任何轻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根据灰原哀之前的实验室试验结果,虚弱应该是服用aptx-4869的症状。 不过,既然他还活着,就说明“封印”在他体内的黑暗男爵还是起了作用。也许不需要朗姆或者boss动手,他也可以提前杀死体内的病毒。 这于他而言绝对是好消息。 相对的困难也有不少,比如当下他就面临着必须一个人前往罗马的挑战。 登机时,信繁已经开始发烧。 由药物引起的发烧和感冒不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炸裂开了,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的眼球。 信繁相信他此时的颅压一定已经高到了必须医疗介入的程度,再不治疗,他的大脑也许就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但他还不能去医院,更不能急救。 这是一场豪赌,在结果出来之前,没人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 罗马菲乌米奇诺国际机场—— 赤井秀一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浅野信繁。 “路上耽搁了?”赤井秀一先是关心道。 很快他就注意到信繁脸上不太正常的虚汗和高热。 这不是正常的发烧! 赤井秀一迅速在心中做出判断,于是紧接着问:“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信繁虚弱地笑了笑道,“只是吃了一颗aptx-4869而已。” 只要他不害怕,那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他畏惧。 浅野信繁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赤井秀一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异常,仿佛信繁只是吃了一颗糖丸。 “我找到控制中心了,诺亚方舟的ai中枢应该也在那里。”赤井秀一一边开车一边跟信繁商讨行动计划,“除了我们两人,还需要泽田弘树的帮助,他应该能找到中枢的弱点吧?” “这件事交给弘树就行。” “那就拜托他了。” “其他人呢?”信繁问。 “你的同事都留在日本,日本首相刚刚遇刺,局势混乱,需要公安坐镇。mi6和cia也都有各自负责的事务,只要我们这边没问题,已经控制的病毒投放点可以同时切断与中枢的联系。” 信繁摇摇头:“我不是问他们。” 赤井秀一敛眸:“如果你问的是组织,放心吧,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代号成员的位置。诺亚方舟一旦被摧毁,可以立刻逮捕他们。”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可信繁心中还是有些慌张,他总担心还有细节没有考虑到。不过他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做好万全准备的。 赤井秀一将信繁带到了组织意大利地区的基地。 基地外埋伏了很多fbi,他们一到,立刻就有人向赤井秀一汇报情况。 信繁注意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如同帐篷一般的行动指挥处内,布置着数台红外扫描仪,它们正不间断地向fbi提供着基地内部的情况。 而有着严密防卫系统的组织,却未曾对fbi的举动产生任何反应。 看来,fbi应该已经入侵了组织的防卫系统。 恐怕就算没有弘树,他们今天依然能够顺利潜入基地,摧毁诺亚方舟的中枢。 fbi不愧是fbi。 “走吧。”赤井秀一对信繁说,“基地只留有少数安保力量,这些人交由fbi处理,我们直接去控制中心。” 信繁疑惑:“这里是整个诺亚方舟的核心,组织怎么可能只安排了少数安保人员?” “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赤井秀一竟然开始一板一眼地背着古文。 信繁半月眼:“从诸伏警部那里听来的?” “这就是诸伏先生的计谋。” “哦,明白了。” 声东击西自古是兵家常用之术,诸伏高明将计谋用于和组织的对决,倒也挺合适的。 由于大多数安保力量被调动到其他地方,罗马的基地反倒没什么人。 信繁和赤井秀一都是组织高层,持有权限,所以他们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潜入了基地内部。 “控制中心地势较低,容易被人包抄。”在潜行的路上,赤井秀一分析道,“三点钟方向的视野很好,适合狙击。” 信繁赞同道:“那就请赤井先生帮我殿后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我还有弘树。” 赤井秀一思考片刻便同意了:“我们已在基地各处安装了足量的炸弹,只有控制中心的炸弹需要你亲自动手。 “注意安全,有事联系。” 临别之前,赤井秀一将一枚小巧的通讯器递给信繁,郑重其事地说。 信繁朝他点点头,随后便独自一人踏入了基地的核心区域。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也占据了高处,为信繁提供视野和火力援助。 信繁找到控制中心最薄弱的地方,将炸弹安装到位,并朝三点钟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赤井秀一接收到讯息,抚上耳机,对待命的fbi低声道:“各投放点准备,听我命令。五、四、三、二、一,开始行动!!” 那一瞬间,安插在世界各地病毒投放点的情报部门立刻行动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控制住投放点。 接下来只等信繁这边切断组织控制中心和地方的联系,那些投放点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你在做什么?!” 忽然! 空旷的房间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信繁眼神微凝,但手中的动作不停。 他将弘树接入系统,然后才站起身,面向门口。 基地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只有电脑屏幕微弱的光线将控制中心稍微照亮。 阴影中伫立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银发男人,他的长发随意地搭在风衣领子上,将脸型衬得更加冷毅。 是琴酒。 琴酒那双被碎发半遮的眼眸冷漠刺骨,死死盯着信繁,似乎要将他剥皮抽骨。 信繁在心底微叹,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刻。 他开口道:“如你所见,摧毁诺亚方舟的核心。” “这似乎不是那位的命令吧?”琴酒质问,“你刚告诉我你在美国处理事情,紧接着瑞典实验室就遭受入侵。关于这两件事,你不准备解释吗?” 赤井秀一和伊姆兰这两个菜鸡! 美国人真不可靠! 信繁将赤井秀一和伊姆兰·贝罗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开始思考眼前局面的应对之策。 琴酒的确很生气,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至少还愿意听梅斯卡尔解释。 这是其一。 其二,虽然他们道不同不为谋,终将刀剑相向,但这个时刻越迟对红方而言就越有利。 他得找个借口,将琴酒忽悠过去。 “咳咳,其实……” 信繁刚开口,一阵爽朗放肆的笑声便从侧上方传来——那是赤井秀一所在的位置。 信繁顿感头疼。 看来神枪手赤井秀一也不是朗姆的对手,竟然被人暗算而不自知。 “哈哈哈,没想到这种时候你依然打算隐瞒到底。” 朗姆负手出现在中层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信繁和琴酒。 琴酒觉得局势越来越复杂了,他皱着眉,冰冷的视线扫向朗姆:“朗姆,你把我引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朗姆依然大笑:“这种事你不该问我,看看你旁边那个男人吧,他才是在幕后执棋的人!” 信繁反驳道:“论下棋,谁又是您的对手呢? “您早就知道我和琴酒结盟,目的是铲除您的势力。可您却一直对此放任不顾,坐视琴酒调查到那些不利于您的证据。 “朗姆大人,您愿意把真实的目的说出来吗?” 信繁有把握,得知朗姆的真实目的后,琴酒虽然不会因此帮助他,但至少不会成为朗姆的助力。 朗姆似乎并未把信繁的话放在心上,他将一样东西举了起来,好让信繁看得更清楚一点:“梅斯卡尔,你认得这个吗?” 那是一个类似控制器的东西,和信繁手中控制炸弹的遥控器几乎一样。 信繁眸光沉了下去,他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连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棋子,居然还妄想威胁我?”朗姆前面还说信繁是执棋者,后面又自己打脸。 琴酒表示自己是全场最懵逼的那个人。 信繁问他:“琴酒,你知道黑暗男爵吗?” “当然。” 信繁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平静地说:“那位将黑暗男爵放在了这里,一旦病毒泄漏,我们都得死。” 琴酒的眼神陡然一凛:“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旁边那个人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被莱伊处决的苏格兰。或者……”朗姆冷声,“我应该称呼你诸伏景光?” 琴酒早就猜到梅斯卡尔就是苏格兰了,只是在他认知中,苏格兰当初所谓的卧底身份暴露应该只是一个局,目的是让苏格兰成为梅斯卡尔。 他甚至思考过一种可能性,也许苏格兰本身背景不干净,为了让他彻底跟过去告别、接触组织核心,才有了四年前的那出好戏。 但是,根据朗姆的语气和梅斯卡尔最近的所作所为,他好像一直都在为日本公安工作。 琴酒不是没见过卧底,正是因为接触的卧底太多了,他才觉得梅斯卡尔不可能是其中之一。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但是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便席卷而来。 琴酒面无表情的脸上崩裂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他猛然举起枪对准了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 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动作熟悉至极。 只是以往他从未真下杀念,顶多想给梅斯卡尔一个教训。而现在,他的杀意已经高涨到了恐怖的程度,连握枪的手都因此微微发抖。 信繁坦然地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琴酒面前,目光则落在朗姆的身上,淡定地说:“摧毁诺亚方舟的中枢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现在我替你实现。” “不不不,还太早了。”朗姆冷笑,“阿笠栗介和他那愚蠢的侄子还没惨死,阿笠定子的尸体也没有毁坏,这个世界怎么能先一步毁灭呢?” “咔……” “琴酒,我奉劝你不要开枪。”信繁侧头,用平静的声音阻止了某人已半扣的扳机,“我要是死了,黑暗男爵立刻就会扩散出去,到时候这个地球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琴酒仍然举枪对着他,咬牙切齿道:“叛徒就该被剿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信繁抬手抓住了对准他的枪管,按着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心脏上:“那就开枪吧,大不了遂了朗姆的想法,让整个世界都去给他的妻子陪葬。” 琴酒是知道朗姆过去的,但凡他能冷静思考,就该明白现在绝对不是讨论卧底是否该杀的时机! 但是信繁还是错估了琴酒的暴虐程度,他才不会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咔!” “砰——” 在开枪的瞬间,信繁手腕猛地用力,力道之大足以折断任何人的手臂。 琴酒只好后撤卸去力道,枪口却也变了方向,子弹出膛,射进了旁边的电脑中——顿时火花四溅。 第1359章 应该早一点杀死梅斯卡尔 信繁与琴酒从未赤手空拳地搏斗过。 琴酒人高马大,身高天生占优,信繁则更灵活敏捷,两人出手的狠辣程度又在伯仲之间,短短几个回合根本分不出胜负。 信繁卸了他的枪,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他又不是猴,为什么要和琴酒打架给朗姆看笑话? 于是他找准机会错开一个身位,单方面宣告了这场搏斗的暂停。 琴酒还想动手,信繁却抢先一步开口道:“琴酒!等处理完朗姆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朗姆笑了起来,“诸伏景光,你真的很会蛊惑人心。阿笠栗介的得力下属竟然会对你如此信任。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胸口还有黑暗男爵。而我只需要轻轻按下这个,世界就会陷入绝望之中。 “那时,阿笠栗介一定会满怀希望地启动诺亚方舟吧?他一定想不到诺亚方舟早就被我动了手脚,一旦他舍弃肉体,真正的炼狱才会降临。” 朗姆脸上泛起得逞的快意:“这才是我的计划,任何一环都不能出错。不过可惜啊,你应该是看不到我胜利的那一天了。” 信繁不见丝毫胆怯,他朗声问道:“朗姆,如果你的孩子还活着,你还要这么做吗?” “哼。”朗姆冷笑,“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竟然还想用这种话让我心软?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的妻儿还活着,我也照样要让这个世界付出代价!” “你终于说实话了,我都替你感觉辛苦。”信繁叹气,“让你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根本不是妻儿的死亡,你只是唾弃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吧?因此你才要成为执掌一切的人,将组织和各国情报机构耍得团团转。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摧毁整个世界?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朗姆。” 隐藏在心底的欲望被人揭开,朗姆彻底卸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狰狞的表情:“我究竟是狂妄自大还是胸有成竹,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高举控制器,当着信繁的面狠狠按下。 刹那间,信繁感觉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像一道电流瞬间席卷全身各处。他忍不住捂着胸口蹲了下去,手掌死死攥紧胸前的衣料。 黑暗男爵已经启动了,想必病毒正在他体内肆虐吧? 内有不知结果的病毒,外有朗姆和琴酒虎视眈眈,情况还真是大不利于他! 信繁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铁青,他深深地皱眉,想要尽可能地与病毒抗争。可体内就像是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决斗一般,将他的血管、肾脏、神经搅得一片狼籍。 额头上逐渐有冷汗渗出,脸颊更是热得可怕,他逐渐颤抖着,甚至产生自己即将死亡的错觉。 赤井秀一你这个混蛋,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光荣牺牲了! 信繁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咒骂某人。 朗姆脸上的表情愈加猖狂,显然眼前这一幕他已经预想过很多遍了。 诸伏景光不过是从一开始就被他掌握的棋子,尽管中间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无所谓,反正最终他还是要按自己的想法走向既定的结局。 负伤挂彩的琴酒伫立在一旁,他不是没想过趁机给梅斯卡尔补上一枪,以报被他欺骗利用之仇。 只是朗姆此时的表现更让他心惊。 再联想到梅斯卡尔之前的话,琴酒也开始意识到世界末日可能真的要来临了。 疯子!组织这些人果然都是疯子! 也许是神明听到了信繁“虔诚的祈求”,在他就要坚持不住,决定在这里引爆炸弹时,变故陡生!! “咻——” 经过消音器掩盖的枪声破空而来,一枚子弹准确有力地穿透了朗姆的胸膛——而他那时还正得意大笑着。 无所谓,死也无所谓。 该安排的早就安排好了,就算他死,该报的仇也报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达成这样伟大的成就! 然而临咽气的时候,朗姆却惊诧地发现,信繁的脸上没有任何绝望或释然的表情,相反那是欣慰,因为同伴没有让他失望的欣慰! 终于来了…… 信繁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快要昏厥了。 希望只是昏迷。 fbi?! 琴酒反应极快,在变故发生的瞬间,他已经先一步抓住了昏昏沉沉的梅斯卡尔。 组织可以失,梅斯卡尔必须死! 他不能让fbi救走这个胆敢利用他的叛徒! 之前被梅斯卡尔卸掉的枪落在不远处,琴酒一勾手,伯莱塔便重回他手中。 就算是黑暗男爵真的泄漏了,梅斯卡尔也要死在他前面! “砰——” 又是一枪。 然而被鲜血染红的却是琴酒的胸膛。 他惊愕地顺着弹道看去——中层平台之上,赤井秀一那令人讨厌的墨绿色眼眸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亮。 该死的赤井秀一!!! 琴酒此生最大的敌人就站在他面前,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受着生机的流逝。 琴酒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一生杀人无数,总算迎来了死在敌人枪下的结局。 这个结局不意外,只是来得有些早,有些让他不甘心。 应该早一点杀死梅斯卡尔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琴酒满脑子都是悔恨。 如果能重来,他会在第一次见到梅斯卡尔时就送他去见上帝! 组织的控制室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三个人,只有浅野信繁急促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赤井秀一望向对面——那是狙杀朗姆的狙击手的位置。 “做得很好,阿里亚恩。”赤井秀一夸赞道。 阿里亚恩呆呆地注视着自己手里的步枪,神情恍惚。 他刚才杀死了极有可能是他生身父亲的人…… 不过他心中并无任何悔意,反而释然了许多。 他永远也不会承认朗姆是他和姐姐的父亲,那种人不配为父亲。 阿里亚恩抿唇道:“赤井先生,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的确如此。”赤井秀一平静地说,“带上浅野信繁,我们要尽快撤出这里。” “是。” 阿里亚恩迅速收拾好心情,他走到信繁身边,从他身上找出引爆基地所有炸弹的控制器,然后背起信繁,跟随赤井秀一离开基地。 没人知道服用aptx-4869的浅野信繁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按照计划,赤井秀一会在意外发生后接替起引爆炸弹,摧毁控制中心的重任。 虽然中途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但好在结果是一样的。 离开爆炸范围后,赤井秀一立即命阿里亚恩引爆了炸弹。 顿时,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周围数十里的天空。 同时,赤井秀一收到各地的报告,那些黑暗男爵的投放点已经彻底与组织断开联系。笼罩在世界上空的阴影总算是散去了。 但是……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躺在汽车后座上的男人。 浅野信繁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他又能否从黑暗男爵和aptx-4869的相互作用中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最重要的,boss,他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 这场浩劫显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 信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清冽的空气、湿润的泥土、婉转的鸟鸣…… 然而等他睁开眼却发现,原来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他正躺在山涧边的草丛中,身旁就是涓涓细流,头顶则罩着参天大树。阳光很难透过树荫洒下,不过周围却很亮堂。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只是信繁却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思维变得十分混乱,他甚至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来山里又是为了什么。 信繁看了看双手,发现小手白嫩嫩肉嘟嘟的——他应该变成小孩子了。 诶?等等。 为什么是变成?难道我之前不是小孩子吗? 信繁费力地从草坪上站起身,跃过湿滑的鹅卵石,走到了溪边。 他想通过溪水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然而可惜的是,水面的倒影十分模糊,他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脸。 “沙沙沙——” 草丛里传来脚步声。 信繁立刻警觉地看了过去。 一个高挑的年轻人正向他走来——那人留着黑色的短发,下巴上有胡髭,眼型是漂亮的凤眼,灰蓝色的眼眸明亮之极,似乎拢着一整个天空。 那人身上干净清爽的气质更是让信繁心生好感,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你好,诸伏景光。”那人走到了信繁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欢迎来到我的诺亚方舟。” 诺亚方舟? 一个名字忽然浮现在信繁的脑海里,他下意识开口询问:“你是弘树吗?” 那人轻轻摇头,笑着对他说:“我是二十年后的你,所以叫我景光就好。 “我下面说的这些也许你还听不懂,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并且按照我说的做。”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他专门强调道。 信繁点头:“嗯,我相信你。” 这种信任不知来源于何处,但信繁有种感觉,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眼前这个人让他做,他就会做。 自称是二十年后的他的诸伏景光徐徐说:“组织的控制中心已经被摧毁,但诺亚方舟的核心需要从内部破坏。boss已经开始诺亚方舟计划了,不管黑暗男爵是否成功,他们都要和一小部分人先成为ai,然后他们就能重新控制那些黑暗男爵的投放点,杀死不被选中的人。计划已经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正在登入。你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我要怎么做?”信繁严肃地问。 “首先你需要离开诺亚方舟,也就是从梦境中醒过来。” 信繁惊诧道:“这是梦?” 这怎么会是梦呢?明明周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景光摇摇头:“这里的一切可能都是虚假的,但也可能真实存在,孰真孰假,究竟相信什么只能凭借你自己的判断。” “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我也不知道。”景光歉意地说,“但我相信你能找到通往真实世界的道路。” 说完这句话,景光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淡薄,最终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刚才还那么清晰真实的人,顷刻间竟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个二十年后的他也是假的吗? 那他的话还可信吗? 景光的脸庞浮现在信繁的脑海中,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对,他应该相信他的,毕竟那是唯一一个告诉他该做什么的人。如果没有景光,他此时恐怕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谁。 信繁决定先离开这片林子,出去找找离开的方法。 等他花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走出林子后,信繁才发现这不是林子,而是山林! 凭他这小短腿,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 信繁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很轻很压抑的哭声。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信繁轻手轻脚地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很快他就在一丛灌木后面发现了蹲在那里痛哭的小男孩。 他实在是太小了,毛茸茸的金色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一只金毛。 “你……”信繁朝男孩儿伸手,结果却被人一把挥开。 “我都说过我是日本人了,你们还要怎样?!!”男孩转身,闭紧眼睛胡乱一通斥骂。 他的架势败得不错,只是语气充满了委屈。 果然还是小孩子嘛。 “那个,我只是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对方不喜欢他触碰,信繁干脆退开了一些,礼貌地询问。 听到信繁的声音,男孩这才明白这不是之前欺负他的那些人。 他怯怯地睁开眼,与信繁对视:“居然问我这种问题,你和那些家伙一样,都觉得我是怪物,对吧?!” “我为什么要把你当成怪物?”信繁莫名其妙道,“就因为你的肤色和发色吗?” 男孩儿的肤色和发色确实有些奇怪,明明是日本人的样子,却有着非洲人或者欧洲人的特征。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男孩儿的长相只能说明他的父母至少有一方是混血或者外国人。 “我……”男孩儿哑然,“他们都这么说。” 信繁笑了起来:“别人爱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孤陋寡闻是他们的错。” 第1360章 梦境营救(上) 信繁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却让这个男孩非常感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向信繁伸手道:“我叫降谷零,你是谁?” 降谷零啊…… 信繁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个漫画角色? 不、不对。 他感觉头有点晕,于是晃了晃脑袋。 降谷零惊讶地瞪大眼睛,眼眸中满是受伤:“你、你也跟他们一样不屑于跟我做朋友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信繁意识到自己的做法让降谷零误会了,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我是……诸伏景光,我的名字是诸伏景光。” 他的名字好像是这个对吧? 反正那个自称二十年后的他是这么说的。 “morofushi hiromitsu?”降谷零复述了一遍信繁的名字,随后向他展开灿烂的笑容,“那我以后就叫你hiro了,你也可以叫我rei。” 被刚认识几分钟的朋友使用如此亲密的称呼,信繁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好像他们很多年前就是这么做的了。 倒是rei好像有点奇怪。 信繁想了想道:“我能不能叫你zero?反正都是零的意思,这样比较顺口。” 降谷零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好啊!” 如何三分钟收获一个朋友? 信繁发现这种事好像并不困难。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降谷零问。 信繁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本来目的:“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哪里呢。” “这是长野县的浅间山啊。”降谷零奇怪道,“听你的口音,你应该是长野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浅间山?” “浅间山?”信繁懵了,“轻井泽旁边那个?” “对。” 信繁的记忆恢复了一点,但还是很混乱。 见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降谷零贴心地没有追问,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我是从东京来的。我家人给我报了一个轻井泽旅游的夏令营,我们就在附近露营。” “你现在要回去了?” “不。”降谷零撇撇嘴说,“我不想跟那些人一起,他们只会嘲笑我。” 信繁无奈道:“可你总要回东京的吧?”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只要赶晚饭前回去就可以了。”降谷零朝信繁展露微笑,“还有两个小时,能不能拜托你当我的向导?” 虽说跟降谷零一起郊游属于玩物丧志,不过反正信繁也不知道离开梦境的方法,降谷零是他现在唯一能见到的人了,倒不如跟他一起行动,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思量片刻,信繁点头道:“好啊,只是我对这周围也不太了解。”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信心和胆量,两个半大的孩子一拍即合,居然真的向着山林深处走去了。 路边挂着一块牌子——【有毒火山ガスが噴出しています。登山コ一ス以外には立ち入らないでください。】 但被他们默契地忽视掉了。 他们用树枝和皮筋做了弹弓,用树叶做成口哨,爬上树梢掏鸟窝,没多久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无“恶”不做的好朋友。 爬过一个大石头,降谷零站上了山丘的顶端,他望着另一面的景致惊叹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吗?” 信繁困惑:“地狱?” “你快上来看看。”降谷零向伙伴伸手,把他拉上了自己所在的平台。 看到山丘另一面的景色,信繁终于明白降谷零为什么要把这里称为地狱了。 “这里是浅间山的鬼押出公园。”信繁解释,“浅间山曾经有过一次火山大喷发,留下了一大片凝固的熔岩,形状怪异颜色漆黑,就像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降谷零看向他,奇怪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吗?” 信繁也困惑不已:“看到石头的时候,那些话就自然而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降谷零笑:“说不定你以前来过呢。” 是吗? 可是信繁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每每想起,过去的记忆就像是泉水中映照的面容一样模糊不清。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降谷零率先跳下山坡,踩在了‘恶鬼’的身上。 枯寂的石头狰狞诡谲,即便已经过去数百年了,仅从这些挣扎的彷徨的呐喊着的石头上依然可以窥探一二,火山爆发时那犹如炼狱一般的大地不知成了多少生命的坟场。 行走其间,依然能看到冒着白烟的喷发口,就像是恶鬼的呼吸。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坟墓中,竟然生着一簇簇鲜红的小花。一面是残酷和死亡,一面是美艳与生机。这矛盾的事物竟然在鬼押出和谐地共存着。 美梦之所以令人流连忘返,就是因为它能将这世间最可贵最美好的东西展现在人的面前。相比于惨痛的现实,梦境要轻松闲适得多。 即便信繁很清楚自己走在梦里,他仍然被眼前的美好蒙住了双眼。 他不想寻找真实,也不想离开,因为那注定要破坏此时此刻的和谐。 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 处于前挂期的浅间山本身就是一座活火山,过去数万年浅间山曾喷发过数次,哪怕是近些年也总是小规模的喷发不断。 当信繁察觉到地面在震动时,他和降谷零已经来不及返回来时的森林了。 四周怪石嶙峋的鬼押出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但即便是在生死关头,降谷零也不曾抛弃过他。 两个孩子拼命地逃跑,可火山灰的浓烟还是遮盖了前方的路。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该向哪里逃跑。 降谷零、长野县、浅间山…… 浓烟自口鼻渗入肺部,让信繁难以呼吸。缺氧的大脑此刻却格外清晰。他想起了很多事。 《名侦探柯南》、降谷零、安室透,以及他——诸伏景光。 不对,他和降谷零的初次相见应该在东京! 九岁……九岁的时候降谷零为什么会来长野? 是因为他吗? “景光,你在浅间山遭遇了小规模的火山喷发,好在当时你的位置距离喷发点比较远,没什么大碍。” “跟你同行的男孩?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听说浅间山的喷发已经造成三人死亡,几十人失踪,也许……” “不要自责,谁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所有认识的人都在劝他,却没有人给他带来降谷零的消息。 降谷零死了吗? 是因为他触碰了命运的齿轮,造成了这样无法挽回的后果吗? 为什么要来轻井泽!没有能力的话,那就按部就班做好诸伏景光该做的事,不要随随便便改变剧情了! …… 日本·东京 意大利罗马发生大规模爆炸的消息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入国内,可降谷零依然没有收到来自诸伏景光的任何信息。 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内团团转,半刻也无法平静。 听说景光服用了aptx-4869,黑暗男爵应该没有泄漏,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后遗症? “你别转了。”松田阵平终于忍不住说,“景光和fbi在一起,他不联系你,你主动联系他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降谷零皱眉。 他已经给景光和赤井秀一打过好几个电话了,但都没有接通。 如果不是知道计划还在正常进行着,他都要以为景光出事了。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降谷零迅速接起:“喂,这里是警备企划课。” “降谷君。”听筒中传来赤井秀一那令人厌烦的声音,“诺亚方舟的控制中心已被摧毁,意大利这边的组织成员也已逮捕。” 这些事降谷零早就知道了,他直接问:“浅野信繁呢?” 赤井秀一顿了顿:“浅野先生从基地离开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院暂时无法查明原因。” !!! 降谷零:“地址发我。” 赤井秀一没有立场阻止他,但他还是提醒道:“浅野先生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你一定要确保日本不会出事。” “我明白。” 降谷零不想耽误一秒钟,他这边等着赤井秀一的消息,另一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并购买前往罗马的机票了。 松田阵平拦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景光昏迷不醒,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降谷零严肃地说,“你要留在东京协助高明哥,我会让风见裕也配合你们。” 说罢他没等松田阵平的回答,立刻驱车赶往机场。 反正松田阵平目前还是黑户,是无法在没有他帮助的情况下离开日本境内的。 “安室哥哥……” “安室哥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手机里传来微弱的呼声。 降谷零立刻关上车窗,降低了周围环境的噪音:“能听到,你在景光身边?” “景光哥哥被困在诺亚方舟里面了!!”弘树焦急地求救,“如果不尽快救他出来,他恐怕会变成植物人,一睡不醒。” 降谷零瞳孔骤缩,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张得青筋暴起。 “怎么回事,不是说在医院昏迷吗?”颤抖的声音将他担忧的心情表露无遗。 “就是因为景光哥哥的思维被困在诺亚方舟里面了,他的身体才会昏迷。”弘树飞快地解释, “之前组织的boss以奖赏为由让景光哥哥接受诺亚方舟计划,我和景光哥哥都以为boss只是拷贝了他的记忆而已,所以当时只替换了拷贝的数据。 “没想到boss早就在防备景光哥哥可能会服用aptx-4869对抗黑暗男爵。 “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有一点很肯定,如果景光哥哥无法及时苏醒,诺亚方舟起航后他就会被组织控制。而如果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等到诺亚方舟中枢被摧毁的那一刻,景光哥哥会彻底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诸伏景光曾经接受了诺亚方舟计划? 降谷零差点被气到吐血。 这么重要的事,诸伏景光竟然连他都没有透露! 他正想问现在能做什么,就听弘树说:“安室哥哥,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我要怎么做?” 降谷零深呼吸,将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中,一边办理登机手续,一边跟弘树讨论对策。 “我现在还被困在诺亚方舟中枢里,无法直接联系景光哥哥。我需要你进入他的诺亚方舟,准确来说是进入他的梦境,找到他,把他带出来。” “怎么进去?” “这个我有办法,你只需要把手机连上电源,放在你周围一米之内就可以了。” 类似的事弘树已经做过了,把降谷零送入诺亚方舟,就和当初把诸伏高明送进“茧”是一样的。 不同的地方在于—— “我必须提醒你。”弘树严肃地说,“一旦你迷失在景光哥哥的诺亚方舟中,不仅景光哥哥醒不来,你也会永远沉睡。” 即便如此,降谷零也无法看着诸伏景光死去。 他给风见裕也和诸伏高明分别发了邮件,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包括如果他和hiro都醒不过来该怎么做。 完成这些,恰好也到了登机的时候。 降谷零连好手机电源,问弘树:“耗电量很大吗?不会让飞机被迫返航吧?” “上次只是个意外。”弘树尴尬不已,“送你去诺亚方舟不需要那么多能量,让你连上电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见诸伏高明那个月的电费都没有异常吗?顶多只会消耗掉手机全部的电量罢了。 闻言降谷零放心了一些。 他买的是商务舱,有相对独立的空间。 降谷零对空乘说自己太累了,需要在飞机上好好休息,拜托她中途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飞机迎着夕阳起飞的时候,降谷零也深深地陷入了沉睡。 …… 一睁眼,降谷零就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 伸手——哗啦啦一片羽毛落下。 探脚——跗蹠和趾漆黑。 降谷零:“……” 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身在何处,没有一面镜子让他看清自己的模样,但他可以非常确定: 他变成鸟了!!! 降谷零很想把泽田弘树揪出来问问,上次把景光变成苏格兰折耳猫,这次又把他变成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类,这些累累罪行真的不是泽田弘树的恶趣味吗?? 第1361章 梦境营救(下) 好吧,变成鸟就变成鸟吧!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处世哲学,降谷零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现在这种“口不能吐人言”的状态。 当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景光。 降谷零扑腾起翅膀,绕着自己所在的林子飞了一圈——结果差点命丧老鹰之口! 不过好在收获还是有的。 降谷零起初就觉得这片林子有些熟悉,经过巡视后,他可以肯定这里是位于长野和群马接壤处的浅间山——而且还是历经火山喷发摧残的浅间山。 意识到这点后,他大概已经能猜到景光为什么会被困在梦境里,无法苏醒了。 将景光困在这里的并不是boss,而是他自己。 降谷零一直都知道二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对hiro的打击很大,或许比诸伏夫妇遇害案的打击更严重。至少hiro能正面面对父母遇害的案子,却仍在逃避浅间山遇险这件事。 降谷零记得当初景光所住的医院,他费力地扇着翅膀,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医院,找到了标着「诸伏景光」的病房。 果然在这里! 诸伏父母都守在病床前,就连还在读国中的诸伏高明都特意请假赶过来了。 “医生没说景光什么时候能醒吗?”诸伏高明皱着眉问。 “医生也不确定。小景本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却在听说搜救队至今没能找到跟他一起的那个男孩后昏迷不醒。” 这里是诸伏景光的梦境,所以眼前的场景要么是诸伏景光亲身经历的,要么就是他根据事实产生的联想。 降谷零不曾来过这间医院,也不曾见过景光的父母。他那时已经被东京来的家人接回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在长野的事情。 再次见面已是一年多后,hiro失去双亲,也失去了浅间山的记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轻井泽旅游,不记得自己曾结交了一个名为降谷零的同龄人。 再次见面,他们重新相识、了解,并最终成为挚友。 浅间山的经历自此成为降谷零小心藏在心底的回忆。 hiro不记得也无所谓,反正那段经历对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降谷零常常这样想。 没想到他现在就要为以前的想法付出代价了。 降谷零站在窗台上,望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小景光,头疼不已。 泽田弘树真是的!就算把他变成鸟,那也应该变成鹦鹉啊,至少要让他能跟景光交流。 现在这样他要如何唤醒诸伏景光,并把他从梦里带出去呢? “诶,这是黄莺吗?” 也许是降谷零自以为身为禽类,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挑的位置过于“光明正大”,他被景光的母亲发现了。 景光母亲伸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小黄莺,并摸了摸他的脑袋:“哎呀,好可爱的黄莺,你应该也是来探望小景的吧?” “野禽身上可能带有细菌和寄生虫。”诸伏高明像座小山一般拦在母亲和弟弟之间,“景光现在身体羸弱,最好不要让他接触这些东西。” 降谷零:“……” “好吧,小黄莺,那就只能等小景恢复了再请你来探望他。”景光母亲走到窗边,高举双手,示意黄莺飞向外面的大自然。 降谷零好不容易找到诸伏景光,怎么可能轻易退却? 他从女人的掌心飞起,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调转方向,顺着窗边的空隙钻进病房,直接落在了诸伏景光的床头。 诸伏高明的额头上弹出一个红色的井字! 眼见大儿子就要抄起家伙赶黄莺了,诸伏父亲连忙出声阻拦:“算了,高明。灵禽通人性,它认准了小景,也算是个好兆头。” “是啊,说不定听到黄莺的啼鸣,小景就能醒过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医生都不明白景光昏迷的原因,他们也只能寄托于这些唯心的东西了。 父母都这样说,诸伏高明默默地放下了扫把。 一滴冷汗从降谷零的头发上落下。 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头部的黄羽。 就这样,作为不速之客的黄莺留了下来。 诸伏父母都要上班,诸伏高明即将升入高中,学业紧张,当然也不能每天呆在弟弟的病房。于是降谷零反倒成了陪伴景光最久的那个“人”。 梦境已经过了好几天,不知道现实如何。降谷零很担心飞机降落后他还是不醒,那样很容易给他们带来麻烦。 今天的诸伏景光还是没有苏醒,降谷零却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他曾站在景光的床头彻夜歌唱——被隔壁的患者告到护士站,差点引起整个住院部的清鸟行动。 他曾一爪子按住景光的脑袋——被进来照顾景光的护工目睹,差点打死罪魁祸鸟。 他曾拔下自己的羽毛,蘸着菜汁给景光写信——景光没醒,信也被清洁工当成垃圾打扫干净了。 hiro,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组织覆灭指日可待,你总不能倒在这最后一步。 一日清晨,降谷零在床头柜上苏醒,他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了一块手帕!! 降谷零猛地跳了起来,就看到诸伏景光正站在窗边朝他微笑。 “你醒了?”景光的声音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降谷零还是察觉到一点微弱的不同。 “干嘛这样看着我?”信繁伸手戳了戳黄莺头枕部的黑色羽毛,“金黄的头发,黑色的皮肤,黄莺的确很适合你。” 降谷零:“!!!”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是zero?”信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因为我也不是9岁的诸伏景光,我知道这是诺亚方舟塑造的梦境,而你……” 降谷零很想告诉景光,他不是梦境中虚假的存在,可是他不能说人话,拼命表达也只能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 信繁向他摊开掌心:“你是被弘树请来帮我的吧,zero?” “!” “上来,我们去下一关。” 降谷零压下心中的震惊,依言跳上景光的掌心。 “叽叽喳喳喳喳唧唧?” “因为这里是梦境营救啊,就是我之前推荐你玩的那个游戏。你还记得我困在第九关很长时间吗?没想到现实中我的记忆也被困在了九岁。” “喳喳啾啾叽?” “你问梦境营救和诺亚方舟的关系?其实没有关系,你听过‘视网膜效应’吗?” “啾!” “当我们自己拥有一件东西或一项特征时,我们就会比平常人更容易注意到别人是否跟我们一样具备这种特征。所以当我的潜意识不愿面对九岁发生的事情时,我的游戏也被困在了第九关。” “啾咪叽叽喳。” 信繁警告性地拍了拍黄莺的脑袋:“不许用鸟语说我的坏话!这世上的巧合的确很多,不过要不是这些巧合,我也不会认识你。” 信繁已经想起了过去缺失的记忆。 很多困惑同时得到解答。 不管原作如何,他和降谷零相识于九岁的浅间山。但是降谷零为救他而“死”,受到打击后,他选择性失忆,并潜意识认为既定的命运是不能更改的。后来一直按部就班地过着诸伏景光的日子。许多他那时无法理解的巧合,背后不过是他自己下意识选择的结果罢了。 一年后他和降谷零在东京重逢,面对什么都不记得的诸伏景光,那个金发黑皮的少年选择独自珍藏他们的过去。 如果没有九岁发生的那件事,诸伏家遭难的那天,他会不会坚持帮父母应对危险? 信繁没有答案。 不过那都是过眼云烟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扭转,谁也不知道“如果”之后是福是祸。 既然认清了梦境的本质,信繁和降谷零干脆开启闯关模式。 信繁就像梦境营救里的勇者,带着半路捡来的小鸟,一路闯过各种艰难险阻。 之后的关卡就和梦境营救一样,非常简单,连柯南那种游戏黑洞都能闯过几关。再加上还有毛利兰和茱蒂之前的指导,信繁非常顺畅地来到了二十五关。 二十五岁,这是诸伏景光假死的那年。 说起来他或许还应该感谢朗姆,如果不是朗姆横插一手改变了很多事情,也许他到现在还浑浑噩噩地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纂的未来中。 不是剧情到了这里才开始改变,而是信繁到了二十五岁才逐渐从九岁的阴影中挣脱出来。 第二十五关他们同样非常轻松地通关了。 通关秘籍:不要相信记忆和第六感,要理智地分析。 第二十九关,信繁和降谷零遭遇了一同闯关以来的第一个难题。 但在关键时刻,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出现在前方,帮助信繁解决了问题。 通关后,女孩就和之前遇到的每一个npc一样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然而信繁却注视着她消失的位置,迟迟没有回神。 “喳喳?” 降谷零都飞到前面了,发现景光没有跟上,他又不得不返回景光身边,落在他肩膀上大声呼喊。 “zero……”信繁低声呢喃,“我应该把创造这个梦境的人千刀万剐。” 降谷零:“!!!” 这里不是景光自己的梦境吗? 二十九关之后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仿若没有尽头的虚无。 “叽叽喳喳咕咕叽叽?” “这里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信繁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触碰眼前的虚无。 恍惚间,他听到有无数人在自己耳边呢喃。 “杀人犯!” “恶魔!” “你永远也偿还不了自己的罪孽!” “你是诸伏景光还是浅野信繁?” “你是谁?” …… 雾霭散尽,星河长明,一切回归正轨。 信繁呆呆地伫立在虚无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轻松了一些,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他,没入了永恒的黑暗。 远处,弘树缓步向他走来。 “我就知道景光哥哥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弘树笑着说。 信繁四顾,没有找到降谷零或者黄莺鸟的踪影:“zero呢?” “我送他出去了。 “当初是景光哥哥劝我留下的,所以现在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信繁了然:“你决定好了?” “嗯。”弘树重重地点头,“景光哥哥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得这样出色,我当然也要做好自己的事。” 从诺亚方舟逃脱后,接下来就只剩下阻止阿笠栗介的计划了。在信繁昏迷后,赤井秀一用炸弹摧毁控制中心,瘫痪了黑暗男爵的投放点,但这还远远不够。连接诺亚方舟的系统还在运行,诺亚方舟中枢必须摧毁,而这件事只有弘树可以做到。 信繁警告他:“你会死。” “景光哥哥,难道你忘了吗?”弘树用最乐观向上的语气说着最绝望惨痛的事实,“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早在两年前那个冰冷的夜晚,诺亚方舟起航之时,泽田弘树就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信繁面前的这个男孩,只是继承了弘树思维的ai。 “其实景光哥哥应该早就知道了,我并不是真正的泽田弘树。占用他的身份被景光哥哥视为弟弟,我很抱歉,但也非常感激。”弘树的眼眶中盛满了泪水。 信繁向前踏了半步,如同过去的每一次那样,伸手轻轻抚摸弘树的脑袋:“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的我也只是一段记忆或者思维罢了。但是弘树,人有很多种存在形式,心跳是活着的象征,思维难道就不是吗? “每个人都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所以你还活着,弘树,只有当我们都忘记你,那时你才是真正的死亡。” 弘树破涕为笑道:“那你可不能忘了我啊,景光哥哥。我要呆在你的记忆里,用你的眼睛见证这个世界的未来。” “好,我保证。” 弘树踏上了他的旅程,这一次他身边没有诸伏景光相伴,他要一个人迎接自己的结局。 不过结局说不定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景光哥哥,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 第1362章 大结局(上) 梦境里度过了那么多天,仿若有一个世纪般长久。 降谷零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很好,他恢复人身了。 但当他想要立刻飞奔到景光身边,确认那个人也从诺亚方舟中脱离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自己仍然在飞机上,距离罗马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 如果说诺亚方舟的时间相当于一个世纪,那这两个小时对于降谷零而言无异于一百个诺亚方舟。 他恨不得现在就背上降落伞跳下去,不过好在他还是有理智的。 他既然能脱离诺亚方舟,hiro应该也没问题吧? 只可惜万米高空无法通讯,而弘树又不知所踪,降谷零一时间联系不上任何人。 他倒是可以向空乘借用卫星电话,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当成劫机的恐怖分子,那麻烦就大了。 降谷零在飞机上耐心地等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他做好了能做的全部心理准备,几乎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都考虑进去了。 飞机一降落,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景光所在的医院。 “哥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还未到病房,降谷零倒是先听到了浅野灰原哀的声音。 看来hiro已经醒了。 不过灰原哀为什么比他到得更早? 降谷零推门而入,着急地寻找那个让他担心的家伙:“hiro,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不要总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你知不知道……!!!” 降谷零惊愕,不,应该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砰!” 降谷零神神叨叨地又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他听到病房内传出抑制不住的笑声——显然,里面那几个人正在嘲笑他。 降谷零手一僵,深呼吸,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再开门时,降谷零一眼就撞上了那双只在记忆中出现的眸子。 “zero。”病床上那个有着灰蓝色凤眼的男孩朝他微笑,“我回来了,zero。” 降谷零沉默。 hiro能平安归来,他应该欣喜的,可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病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幼小体诸伏景光?? 简直和他之前在诺亚方舟里见到的那个诸伏景光一模一样! 见他一脸震惊,幼年体景光笑着解释:“aptx-4869的后遗症,我现在应该回到了九岁。啊,也就是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一年。” 他现在可是比zero整整年轻了二十岁! 降谷零欲哭无泪:“你们没告诉我是这样!” 病房里除了他和灰原哀,还有赤井秀一,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提前通知他一声。 看他们的淡定程度,hiro肯定是当初服药晕倒的时候就缩小了,而他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 “我以为你能猜到,毕竟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灰原哀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 “他什么时候能恢复?”降谷零问,“我记得aptx-4869的解药已经快要研制出来了吧?” “这是个好问题。”灰原哀看向信繁。 信繁预想了一下降谷零的反应,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有点绷不住了:“那个,我和小哀的情况跟柯南他们有所不同。我们受到了黑暗男爵毒素的影响,解药嘛需要小小地改良一下。” “什么时候能改良好?” “呃……” 灰原哀抱臂,严肃地说:“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也许永远都研究不出来。” 降谷零:“……” 他知道了,宫野志保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研发解药吧? “安啦安啦。”信繁无奈地安慰某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啊,我之前可是很羡慕柯南那种跟小孩子一样任性的生活。” “高明哥知道了吗?”降谷零问。 “已经在电话里通知过了,我哥说他可以接我回长野。” 回想起电话中诸伏高明一本正经说“我现在就帮你办理小学入学手续。”的样子,信繁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抽搐。 他一定会被当成高明哥的儿子吧?一定会的吧?! 降谷零沉下脸:“这么说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信繁脸色一僵,连忙解释:“咳咳,松田现在还一无所知呢。” 当一个人已经很惨的时候,最好的安慰方法一定是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家伙。 “是吗?”降谷零狰狞地笑了起来,“竟然敢对我们故意隐瞒,我看你是真的很欠揍!” “!!!” 救命啊,九岁的他可打不过二十九岁的降谷零!! 病房经历了一个早上的鸡飞狗跳,终于在午休时分恢复了正常的平静。 降谷零也终于有空问问赤井秀一正事了:“诺亚方舟怎么样了?” 赤井秀一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回答:“诺亚方舟的中枢已经被完全摧毁了,阿笠栗介和他那些忠诚的追随者都跟着诺亚方舟一起灰飞烟灭。” “还有组织的研究资料也被销毁得差不多了。”信繁在一旁补充,“某些大人物还想利用组织的研究成果做文章,没想到一场现实爆炸一次数据爆炸摧毁了他们所有的妄想。” “那些投放点的病毒呢?”灰原哀问。 信繁咬了一口土豆,含糊不清地说:“组织也不希望在诺亚方舟起航前局势失控,所以那些投放点都有病毒自毁装置。切断它们与诺亚方舟联系的时候,病毒就已经销毁了。” 降谷零皱眉:“好好吃饭,不要吃东西的时候讲话!” 信繁:“???” “你现在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降谷零一脸欣慰地说。 啪! 筷子断了。 “哥哥要淡定啊!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打架只会吃亏!”灰原哀拖住信繁,苦口婆心地劝说。 靠!竟然连小哀都能拖住他了!! 降谷零哈哈大笑,终于认同了景光之前的说法。 的确,恢复成九岁的诸伏景光,未必不是件好事。 不,或许应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 组织曾盘踞世界的阴暗面长达半个世纪之久,想要彻底肃清并不容易。 降谷零这段时间忙得像个陀螺,几乎没有时间给朋友们打电话。 信繁跟随诸伏高明回到了长野县。 此时,这位严肃古板的警部正在浏览售卖房子的广告,杂志广告纸铺了一地。 弟弟回家后,诸伏高明这间单身公寓就不再适合了,可父母留下的老宅又过于偏远陈旧。因此诸伏兄弟决定在长野县警本部附近购置新的房产。 信繁抱着果汁坐在兄长对面,笑着说:“可惜我已经把所有非法所得上交公安,现在身无分文,帮不了高明哥了。” 就连属于诸伏景光的那份抚恤金,也因为降谷零执意为他保留身份而打了水漂。 “我还不需要你帮忙。”诸伏高明瞥了他一眼,淡声说,“我养得起你。” 信繁哈哈大笑:“高明哥,这种话你应该对心仪的女士说,我保证她们立刻就会被你俘获芳心了!”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种事。” “啊?难道你把我之前给你的名片都扔掉了吗??”信繁大呼遗憾,“那可是我专门拜托枡山漱平先生整理的优质未婚女青年啊!” “啪!” 诸伏高明卷起杂志,不轻不重地敲在信繁的头顶。 “我听说松田君拿回了泽田弘树和阿笠定子的尸体,都是冷冻的状态。”诸伏高明忽然说。 “哦。”信繁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他一定能做到的。” 关于这个问题,信繁想听取阿笠博士的建议,让他们继续冷冻。 也许有一天,当医学和伦理学都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真的能重新睁开眼,再看看这个世界。 这是阿笠博士的心结,同样也是信繁的。 …… 后来,信繁听说对于组织成员的审判在东京开庭,很多熟人都作为证人出庭。 降谷零也邀请了信繁,他可以以诸伏景光的身份旁观审判。 但信繁没去——他那时正忙于四年级的期末考试,无暇顾及这些。 只是听说大部分有代号的高层成员都被判处死刑。 其余找不到抓不住的,基本也都在诺亚方舟被摧毁的时候,跟随他们的boss一起灰飞烟灭了。那个时候,山谷会社社长山谷刚志也离奇死亡了,死因与之前世界各地出现的车祸事件非常相似。 至于山田六葉,她因为成为了公安的污点证人,免于起诉。不过穷其一生也只能待在寺院为死去的冤魂赎罪。 山田夫人去探望过她,两人的谈话只有短短半个小时。离开时山田夫人满面泪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山田六葉。 第1363章 大结局(下) 琴酒葬身在罗马基地,那里已成一片废墟,尸骨无存。 信繁特意翘掉了新学期的第一天课,赶在基地废墟重建的当天回到罗马。 他在这片充斥着难闻气味的焦土前伫立了很长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一片混乱,有很多人影很多声音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最终它们都汇聚在一起,变成了那时琴酒饱含不甘与仇恨的狰狞的面孔。 身为卧底,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 毕竟就算是罪行累累的恶人,他们身上也一定有闪光点,也一定存在着“善”这种属性。只是这种正面的品质无法掩盖他们身上的罪恶,他们势必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如果他不是诸伏景光,如果他只是梅斯卡尔,或许他会和琴酒成为最好的搭档。 不过,这个世上最不应该存在的,就是“如果”。 “这里会修建成一座博物馆,纪念为打击组织而牺牲的英雄。”降谷零的声音忽然在信繁身后响起。 他先是一怔,随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小孩子的身体真是太弱小了,你离我这么近,我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每到这个时候,信繁总是更佩服工藤新一了。就算身体变小,他依然能借助阿笠博士发明的小道具,发挥出比成年人更恐怖的力量。 “你怎么来了?”信繁问。 降谷零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结案报告出来了,也许你想看看。” 在信繁浏览结案报告的过程中,降谷零顺便充当着语音解说的角色:“在肃清组织残余势力的过程中,公安发现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揭示了阿笠栗介如何成为乌丸莲耶,又如何将组织一步步发展壮大。” 信繁恰好翻到了那一页,于是接着降谷零的话朗读:“日本迎来了重建和发展的机遇,年轻的阿笠栗介成为了乌丸莲耶的助手,并在他的帮助下发家致富。” “组织就在这样大好机遇下诞生了,成立之初,组织的目的是要改变日本腐朽的社会制度,进而改变世界。” “还挺励志的。”信繁赞叹道。 降谷零也点头赞同这句话:“他们本可以成为一个合法的政党,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真正变成执政党。但最终,乌丸莲耶却操控着组织转入暗中,开始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铺平道路。 “而追随乌丸莲耶的阿笠栗介也成了他最信任的下属,时常作为乌丸莲耶的代言人甚至是替身出现,替乌丸莲耶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信繁讽刺:“替身最终彻底代替了乌丸莲耶?” 没想到组织的发展史竟然成了阿笠栗介的升职史。 简单来说——四十年前,受够了这个腐朽龌龊的世界,乌丸莲耶决心以暴制暴,因此引发了震惊日本的黄昏别馆事件,并从此宣称死亡,隐于幕后。 但乌丸莲耶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晚年他开始为了永生信奉巫毒邪术,将阿笠栗介的妹妹阿笠定子作为祭品献祭。 同样被乌丸莲耶拿来献祭的,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后来的贝尔摩德。她经历了和阿笠定子相似的事情,却从乌丸莲耶手中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样,阿笠栗介或许还不会对贝尔摩德做什么。 为了妹妹,阿笠栗介联合亲信暗杀乌丸莲耶并取而代之。只是很可惜,阿笠定子最终还是死了。 自那之后,阿笠栗介便彻底取代了乌丸莲耶。但他依然以乌丸莲耶的身份行动。 “朗姆是当时阿笠栗介最优秀的亲信,也是因为这件事而倍受重用。”降谷零解释说。 信繁感觉有些好笑:“乌丸莲耶的亲信阿笠栗介将他取而代之,阿笠栗介的亲信朗姆恨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朗姆的亲信波本竟然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太有意思了。 “我可不算朗姆的亲信……等等!” 降谷零看到信繁将结案报告翻到了最后,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信繁看到了附件中的罪犯名单—— 浅野信繁的名字赫然在列。 四年前那份从警视厅公安部转到警备企划课的资料还是被人翻了出来,只是前半部分不知为何离奇遗失。 调查人员只知道浅野信繁是公安卧底,并不知道他和诸伏景光的关系,而浅野信繁后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得上叛变。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结案报告上,信繁还是晃了晃神。 降谷零抽走了结案报告,将文件合起来,丢进了双肩包中:“别看了,浅野信繁早就死在了最终的对决,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他了。你现在是诸伏景光,长野县诸伏高明警部的弟弟,我的朋友和同学。” 其实信繁并没有降谷零以为的那样脆弱,他晃神只是因为骤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此时听降谷零这么说,信繁干脆拿自己打趣: “朋友和同学?你怎么连一个九岁孩子的便宜都占,要点脸吧。” 降谷零:“……” 有一件事,降谷零没有告诉诸伏景光。 也许是aptx-4869和黑暗男爵的共同作用,信繁的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但影响不大。 他还记得九岁认识zero的事,但忘记了很多组织时期尤其是作为梅斯卡尔的记忆。 现在,降谷零又成了唯一记得的那个人——如同他们的过去一样。 这些记忆一直都由降谷零小心保存着。 他认为,虽然这些记忆对于景光而言不算好事,但既然是过去曾经经历过的东西,他就要替诸伏景光好好珍藏。 …… 阿笠博士拥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在失去主角光环后,他发明的小玩意依然备受小孩子的喜欢,销量十分可观。 柯南吃下解药,彻底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但是在服用初期,由于药效不太稳定,工藤新一曾在与毛利兰缠绵悱恻之时突然变成柯南。 后来信繁听说工藤新一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枯站了整整一夜,邻居都能听到他凄惨的道歉求饶声。 毛利小五郎还经营着他那家毛利侦探事务所,并且由于准女婿的加盟,生意比以往还红火了不少。毛利小五郎干脆将一楼的律枫音乐教室重新装修,用作侦探事务所的扩充。 不过他还保留了一楼的世界地图,甚至想去申请一个吉尼斯世界纪录。 …… 因为红方的根据地在日本,之前赤井秀一一直留在东京处理后续事务。 但他毕竟是美国人,降谷零已经在他面前明示暗示了好几次,次次都是变着花样下逐客令。 赤井秀一知道他该回去了。 临走前,他找到宫野明美的花店。 宫野明美正在修剪花枝。 在娇艳欲滴的玫瑰的衬托下,宫野明美竟然毫不落于下风,反而比花朵更清新脱俗。 “明美。”赤井秀一低声唤道。 宫野明美抬头,闻声看去,那双清澈漂亮的眸子立刻溢满了欣喜。 “大君!” 宫野明美站了起来,不顾满身的枝叶和花瓣,向赤井秀一跑来。 赤井秀一张开双臂,准备接温香软玉入怀。 然而!! 就在宫野明美即将投向赤井秀一怀抱的瞬间,一个小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迫使宫野明美生生止步。 待看清那身影是谁后,宫野明美惊讶道:“志保?” 灰原哀板着脸,愤怒地盯着赤井秀一:“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 赤井秀一无奈,不过宫野志保毕竟是明美唯一的妹妹,他只好解释道:“我即将返回美国,我希望明美能跟我一起去。” 宫野明美微笑:“其实我也……” “不行!!”灰原哀大声拒绝,“姐姐,这个男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不是良善之辈,你一定不要轻信他的花言巧语!” 赤井秀一:“……” “志保。”宫野明美无奈道,“我没打算单独跟他去美国。” 赤井秀一:“???” 灰原哀欣慰道:“那就好,姐姐你要擦亮眼睛,不能被渣男骗第二次。” “我决定带着你跟大君去美国定居!”宫野明美骄傲地宣布。 赤井秀一+灰原哀:“……” “哎呀,毕竟志保你现在只有七岁嘛,我是你的监护人,怎么能抛弃你呢?” …… 后来的后来—— 松田阵平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和警籍,但他的记忆方式还是存在问题,经常习惯性失忆,必须依靠特定的物品才能恢复记忆。因此无法从事比较危险的警察工作。 已经成为警备局长官的降谷零将他调到了警察学校,松田阵平以教官的身份成为警校另一个传奇。 但他显然不是做教官的料。 有一次老朋友在游乐场聚会——不要问为什么不是居酒屋,老朋友中可有一个才九岁的孩子呢! 松田阵平玩得正在兴头,他拍着降谷零的肩膀说:“我现在教了一群跟我们当年一样的年轻人。但你是不知道啊,这群小鬼真是烦透了!” 信繁+降谷零:“……” 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加上我们是要闹哪样啊?! 有一天,诸伏高明忽然问弟弟:“景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彼时诸伏景光正在打游戏,听到这个问题他很随意地回答说:“好好当一个九岁的小学生,等着小哀那边的研发结果,要是一辈子都拿不到解药,就这样也挺好。” “我是指你未来的职业规划。”诸伏高明轻笑,“你总会长大,总会重回二十九岁的。 “到时候,你还要成为警察吗?” 信繁放下手柄,看向兄长认真地说:“当然了,我一直都很感谢成为警察的自己。” 窗外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诸伏景光柔和的脸庞上,让他的皮肤亮得宛若透明。 夜色消散后,黎明灿烂的晨光正逐渐照亮整个世界。 但不必急于欣赏美丽的日出,反正他们的未来还很漫长。 【正文·完】 完结感言 终终终,终于完结了。 这是我此刻最突出的感受。 罚酒的字数最终停在了297.5w。 好长啊,六百多天,将近三百万字,我终于写完了。 上架都写感言,完结当然也不能少。我的心态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有一点还是一样的,我的感言,是写给读者的,同样也是写给自己的。 我记得有聊的来的读者说,浅野信繁和我很像。或许吧,由于笔力不足,我只能把自己的部分性格赋予信繁,但我想那一定是最好的一部分。 前前后后近两年的时间,我几乎每一天都和罚酒一同度过。 我会因为写到激动的情节高兴得团团转,也会因为崩溃大哭。 对于我这样第一次写大长篇的作者来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 两年时间足以让陌生人成为好友,足以化解一段仇恨,足以让我意识到,原来我的书不再只是写给我自己看的,对待笔下的人物,我不能自私地完全赋予我一个人的想法。 编辑总是提醒作者要坚定自己的初心,不要受读者影响。 但这怎么可能呢? 毕竟他们也是一些深深爱着信繁的人啊! 我是浅野信繁的创造者,尽管我一直开玩笑说自己是后妈,但理论上来讲我应该是亲妈的,对吧?更多时候我却觉得自己像乙方,而我的甲方有很多个。 众口难调,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可能设计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喜欢的角色,也不可能给大家呈现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但我仍然会尝试着根据大多数人的看法修改大纲和细纲。除了这些小小的变动外,这本名为《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书,仍然还是我记忆中最初的模样。 我很庆幸我能让这个最早只停留在脑海里的故事诞生,我也很庆幸我拥有着许多从第一章伴随至结局的读者。 另外降谷零小龙虾这个梗,也请释怀吧,就让它和罚酒一起留在大家的记忆中。 如果这本书让你满意,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没有,我很抱歉我能力有限、不够优秀。 但是浅野信繁真的很好,我希望你不讨厌他。 谢谢两年来的爱和陪伴,我们下本书见~ 番外篇 番外1.1 琴酒二周目(bl向,慎入) “砰——” 鲜血自胸口迸出,琴酒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通红。 他见过太多太多血腥的场面了,就连口中的腥甜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然而这一次,琴酒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急速流逝,无论他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更改既定的结局。 他要死了。 顺着弹道看去——中层平台之上,赤井秀一那令人讨厌的墨绿色眼眸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亮。 赤井秀一。 也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在目视条件如此苛刻的情况下一枪狙杀堂堂组织日本地区负责人琴酒?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力气渐渐从琴酒身上散去,他就要抓不住怀里的梅斯卡尔了。 这个结局不意外,只是来得有些早,有些让他不甘心。 应该早一点杀死梅斯卡尔的…… 应该,死在你手里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琴酒满脑子都是悔恨。 …… 当刺眼的阳光再度透过薄薄的眼皮射入琴酒眼眸时,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大哥?” 伏特加伸手在琴酒眼前晃了晃,“你终于醒了,我们今天还要赶回日本出任务……” “啪!” 琴酒用力地扣住了伏特加的手腕,用力之大,以至于立刻就有淤青泛出。 伏特加吃痛,但他却不敢在大哥面前表露任何异常:“大、大哥,你怎么了?” “你是谁?!”琴酒死死盯着伏特加,冷声问道。 啊? 伏特加懵了。 但很快,他就认定是琴酒大哥脑子坏了。 伏特加立刻哭天抢地:“大哥,你失忆了吗?是不是昨天目标死状太惨烈,吓到你了?我就说我们应该找个狙击手的,确认死亡这种事交给后勤部门去做就行了!” “闭嘴!!” 伏特加聒噪的声音吵得琴酒头疼,他翻身下床,然而很快就回头重新面对伏特加。 “怎、怎么了?”伏特加依然迷茫。 琴酒咬牙切齿:“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呃……”大哥的死亡凝视实在是太恐怖了,伏特加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勉强保持冷静,“大哥你忘了吗?昨天我们到这家旅馆的时候只剩下一间房了,隔、隔壁的住客睡得跟死猪一样,你用伯莱塔打门锁都没能吵醒他,所以最、最后我们就……” 到了关键时刻伏特加嘴瓢了,任琴酒如何威胁也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该死的!你断在这里是故意要让别人误解吗??! 琴酒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跟伏特加一般见识,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伏特加解惑:“我们不是应该在意大利吗?这是哪里?” 还有什么旅馆、死猪,乱七八糟的,琴酒完全不知道伏特加在说什么。 他记得自己应该死了才对,死在fbi赤井秀一的枪下。就算后面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他现在胸前一点伤都没有,就连愈合好的伤疤也没有。 不对劲! 听了琴酒的话,伏特加更懵了:“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会在意大利?这里是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前段时间北欧分部出了点事情,差点被瑞典安全局一锅端,那位先生派我们过来协助北欧分部。 “不过,”伏特加嘟囔道,“我们刚来没几天就又被赶回去了。据说组织好像已经决定好了新任的北欧分部负责人。” 等等! 琴酒似乎已经抓到了真相——即便那个真相似乎无法用任何科学原理来解释。 他迅速掏出手机,看到了屏幕最上方的日期。 很好,很好! 琴酒的脸上泛起了疯狂的冷笑。 他竟然回到了三年前,也就是梅斯卡尔初次空降北欧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苏格兰假死后第一次重回组织视线的时候才对!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被那个家伙戏耍了,他要让梅斯卡尔为自己未来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日本公安的卧底是吗? 梅斯卡尔,你隐藏得倒是够深! “不回日本了!”琴酒冷笑着做出决定,“我们去会会这个新上任的北欧负责人!” …… 与琴酒仅一墙之隔的房间中—— 梅斯卡尔第二次打喷嚏: “啊啾!!!” 他摸了摸微微泛红的鼻头,十分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脆弱成这个样子了。不就是昨晚吹了点冷风吗,应该不至于感冒吧? 昨晚没事干放冷枪的那个傻子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他也该动身去北欧分部的基地看一看了。 此时的梅斯卡尔还没有意识到,世界线早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改变了轨迹。 …… 所谓心想事成也不过如此。 在看到那个顶着鸡窝头,一手面包一手牛奶打着哈欠走出门的男人时,琴酒的心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他正准备去北欧基地找梅斯卡尔算账,没想到梅斯卡尔竟然先一步撞上了他! 于是,在梅斯卡尔一边想着中午吃什么,一边踢着拖鞋去公共盥洗室洗漱时,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横在了他面前。 哈? 梅斯卡尔懒洋洋地抬起头,向琴酒看了过去——没办法,琴酒身高自带天然优势,不仰望看不到琴酒的冷脸。 梅斯卡尔一眼就认出了他:“琴酒。” 琴酒眉梢一挑,心想梅斯卡尔果然早就认识他,恐怕就连三年后调往日本也是梅斯卡尔自己提出来的。 也是,像他这种在组织中威名赫赫的人,梅斯卡尔作为卧底肯定要提前收集情报。 “咳。”琴酒握拳,放在下巴前面清了清嗓子,“你就是梅……” 斯卡尔吧还没有说出来,就听梅斯卡尔道:“琴酒,你身上有琴酒的味道。” 说罢,在琴酒惊愕的表情下,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还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啊,昨晚是不是又和朋友通宵拼酒了?像gin这种烈酒,搭配饮料浅酌两杯就够了,喝太多容易猝死啊!” 琴酒面容抽搐:“……”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人真的是梅斯卡尔?? 然而,在琴酒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已经越过他进入盥洗室的梅斯卡尔,却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充斥着讽刺和轻蔑。 刚刚那个人就是组织日本分部的负责人琴酒吧? 接到那位先生要求撤退的命令后,不但没有返回日本,反而专程来堵他。这可不符合琴酒一贯表现在人前的作风,倒像是……一只迫不及待搜集核心成员情报的老鼠。 不过这样也好,快快露出马脚,让他早点将这只可爱的老鼠揪出来,也就不必再跑一趟日本了。 梅斯卡尔洗漱完,不出意料地在走廊里再一次碰到了琴酒。 此时他身边已经带上了伏特加。 琴酒没有说废话,直接自曝身份,表明了想要跟梅斯卡尔一起去北欧分部的想法。 和梅斯卡尔想法一致,琴酒也想尽快找到梅斯卡尔卧底的证据,及早清理垃圾,为过去的自己报仇。 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前往基地。 伏特加:“???”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大哥怎么突然和梅斯卡尔哥俩好了?? …… 路上,梅斯卡尔就像小迷弟一样围着琴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见到劳模真人!我在意大利培训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威名了,你的任务完成率似乎一直高居榜首不下!”梅斯卡尔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小星星。 琴酒微微晃神 他居然分辨不出梅斯卡尔这番话的真实性有几分。 果然不愧是能将他欺骗到底的王牌卧底。 琴酒轻扯嘴角道:“很快就不是了,有一个人的任务完成率会超过我。” “诶?”梅斯卡尔似乎愣了一下,“居然有人能超过你,谁?美国的莱伊,情报组的波本?该不会是那位千面魔女吧?” 莱伊、波本、贝尔摩德,都是未来与梅斯卡尔牵扯极深的人——而且,都不是什么令人放心的家伙! 琴酒暗自算计着,表面上则调侃道:“你好像很了解组织这些有代号的成员?” “这不是废话吗!”梅斯卡尔撇嘴,“虽然我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可这些个个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梅斯卡尔。 这个空降北欧的负责人似乎并不是大哥那种类型的,反倒……呃,有点憨? 不过很快伏特加就再也不敢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了。 北欧作为组织的科研基地,行动组实力本身就是垫底,又经历了一番管理层大换血和瑞典安全局的双重打击,内部早已如破败的腐木,脆弱不堪。 梅斯卡尔这位空降的负责人在组织毫无根基,任务完成数量甚至是可笑的零,除了那位先生的一纸调令外,几乎一无所有。 总有人不满意于当一个新人的下属,有不满就会有反抗。 梅斯卡尔抵达斯德哥尔摩不过三天,就已经遭受了数次暗杀。甚至就连他们成功入主斯德哥尔摩基地后,都有不要命的狂徒夜晚闯进他们的房间。 而梅斯卡尔也干脆利落地用自己傲人的实力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数场暗杀,无一得逞。 那些在杀手榜单上名列前茅的亡命之徒们,连梅斯卡尔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一个个铩羽而归,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唯一一次差点成功的暗杀还不是针对梅斯卡尔的…… 当琴酒从黑夜中清醒后,住在他隔壁房间的伏特加差点被人砍头。 琴酒收起仍在滴血的匕首,冷眼望着伏特加,问:“梅斯卡尔呢?” 伏特加看了看身前脖子都快被匕首割断的杀手,惊魂未定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梅斯卡尔房间里! 刚才他是被人当成梅斯卡尔袭击了! 可是梅斯卡尔,梅斯卡尔他…… “你在找我吗,琴酒?” 漆黑的夜色中,昏暗的月光下,梅斯卡尔站在窗外的树杈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琴酒和他无名的跟班。 看到梅斯卡尔的瞬间,琴酒竟然鬼使神差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很快就理智回拢,将心中不该存在的情绪悉数压下。可手心仍未干透的汗湿似乎正不断提醒着琴酒:你在担心他。 担心谁? 担心一个欺骗你、利用你的卧底,他的代号是梅斯卡尔。 “抱歉啊。”梅斯卡尔歪着头,笑嘻嘻地说,“那些人想暗杀我,却连房间都进不来。我把你换到我的房间,也是为了满足他们一次。只可惜,好端端的杀手似乎已经死掉了呢。” 话是说给伏特加听的,梅斯卡尔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琴酒身上。 …… 琴酒发现梅斯卡尔变了。 不,或许不应该这么说。 毕竟重生之前,琴酒并不认识刚来北欧的梅斯卡尔。 只是他很确定,有些东西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比如——西拉。 琴酒记得西拉早在北欧就跟在梅斯卡尔身边,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个人关系好到在梅斯卡尔调到日本后,西拉宁可放弃升官发财的机会都要跟随梅斯卡尔。 不过琴酒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尚未获得代号的西拉。 瑞典的研究所很多,生物研究所更是占据了半壁江山。 琴酒跟随梅斯卡尔这位新上任便以雷霆手段收服北欧分部的负责人,在研究基地内横行霸道,没有人敢触梅斯卡尔的霉头。 “啊——” 忽然,琴酒看到正雄赳赳气昂昂巡视领地的梅斯卡尔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刚才那个惨叫声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都不是新人,对于组织做人体实验什么的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 梅斯卡尔转身,推开了其中一间实验室的门。 装潢干净高级的实验室内,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按着实验台上一个不断挣扎的男人。他们神情慌张,似乎都没想到已经麻木的实验体居然会产生如此大的抗拒反应。 梅斯卡尔看到了研究员手中举着的针管,他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实验方案,翻到了他们正在进行的一页。 几秒钟后,梅斯卡尔淡淡的声音响起:“一群废物。”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随即气恼地质问:“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骂我们废物?!” 番外1.2 谁是卧底? 梅斯卡尔没有理会他,他独有的平静淡然的声音在实验室内回响:“想死的话,就这么做吧。” 好、好狂啊! 这些研究员在组织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云淡风轻却狂妄至极的家伙。 一般来说,这种人通常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大佬惹不起,要么就是脑子坏了惹不起。 总之就是惹不起。 就在研究员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琴酒开口了:“实验计划上写的是两针10mg药品间隔半小时注射,你们一次性注射20mg……” 他嗤笑道:“是想让试验品死,还是你们自己找死?”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研究员惊恐地发现,除了之前那个嚣张的家伙,就连这个银发男人身上的气势也恐怖如斯。 “我们?”琴酒正打算拿隔壁这个刚上任的新官的名头吓唬吓唬研究员,却见梅斯卡尔竟然直接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琴酒:“???” 他刚才可是看清楚试验体的资料了,那个编号007的试验体应该就是未来的西拉。 梅斯卡尔居然不救人? 他快步跟上梅斯卡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梅斯卡尔反问,“作为研究所的负责人,我只要确保实验能按照计划进行就足够了。” “可他是……” “嗯?” 梅斯卡尔的反应令琴酒越发疑惑了。 007参与的实验几乎是必死的,梅斯卡尔如果不出手相救,西拉恐怕就不存在了。 难道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梅斯卡尔不方便施展他的善心? 而琴酒略显古怪的表情落在梅斯卡尔眼中,也有了另外一分含义。 梅斯卡尔的表情越发冷淡,透着股森然的寒意。 他先是打了一通电话,给007的项目更换了研究员,三言两语间判了之前那些废物的死刑,然后又用邮件给予琴酒一记重击。 梅斯卡尔决定调查琴酒和刚才那个试验体的关系。 琴酒反应如此异常,应该是想让他救人吧? 难道007是琴酒卧底之前认识的人? …… 琴酒非常确信他找到的梅斯卡尔并不是真正的梅斯卡尔。 哦,或许这么说并不准确。 梅斯卡尔还是梅斯卡尔,只是他身上缺少了卧底的压抑,反而越来越贴近琴酒原本认知中的那个男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斯卡尔的狠毒、残忍、疯狂、精明、偏执,琴酒通通都领教过了,可他变得比以前更不可控,待在他身边,就连琴酒都得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就被梅斯卡尔干掉了。 琴酒本以为有着上辈子记忆的他,掌控了梅斯卡尔最深秘密的他,能够在这段并不平等的合作关系中占据上风。 然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失策了。 琴酒决心及时止损,调查清楚梅斯卡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琴酒甚至考虑过梅斯卡尔同样也是二周目的可能性。 但,如果梅斯卡尔重生,他现在应该更有效地清除着组织的力量吧,不应该如此放肆地做着组织的任务。 琴酒直接从苏格兰开始查起。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就查到了诸伏景光这个名字,也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还在长野县警本部担任刑警的诸伏高明。 居然出身于这种根正苗红的家庭吗? 梅斯卡尔的出身比琴酒想象的还要普通平凡。 普通工薪阶层的父母,东都大学高材生的兄长,毕业后考入警校的他……一切都很平凡。 这种人为什么要卧底进组织? 为了试探梅斯卡尔,琴酒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 “什么?”梅斯卡尔向琴酒投来了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你有病吗?” 他直言不讳地质问。 伏特加哪里看的下去自家老大在一个新人面前吃亏,正准备替大哥打抱不平,就听琴酒淡定地说:“没病,所以你去吗?” 伏特加:“???” 大哥这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梅斯卡尔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脸颊随即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绯红。 他指了指自己,好笑道:“我,是北欧分部的负责人,你叫我跟你去日本干什么?” “长野县有一个任务,我一个人……”琴酒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却仍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让他杀人可以,让他“诱拐”梅斯卡尔还是太困难了。 “很困难?”梅斯卡尔挑眉问。 琴酒想了想道:“略有些棘手。” 伏特加:“……” 大哥,你把我大哥还给我! 长野县那个任务不就是普通的暗中交易吗,别说琴酒亲自出马了,就算是他也能轻松完成任务好吗! “好吧。”梅斯卡尔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日本。” 他暂时还没有找到琴酒卧底的证据,这趟日本之行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 琴酒的计划很简单。 既然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是诸伏景光,那他就应该会尽可能地避免见到诸伏高明。而如果有人要杀诸伏高明,梅斯卡尔也一定会出手相救。 可是琴酒万万没想到,梅斯卡尔疯起来是真的六亲不认啊! 梅斯卡尔发现长野县警本部对任务造成影响后,毫不客气地主动制定了针对长野县警的计划。面对诸伏高明带队的刑警,他也毫不手软。 有一次他们差点就要将这群条子全部干掉了,结果稍有不慎,琴酒和梅斯卡尔反而掉进了诸伏高明设好的陷阱中。 “靠!%¥#……” 气急败坏之下,梅斯卡尔不顾形象,骂起了脏话。 琴酒注意到,梅斯卡尔甚至连自己都骂——毕竟他是诸伏高明的亲弟弟。 真暴躁。 诸伏家这对兄弟难道有仇吗? 骂舒畅了,梅斯卡尔过人的智商让他迅速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看向琴酒,问道:“长野县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 当然是琴酒主动透露的呀! 但是这种事情琴酒不可能交代,他冷着脸,装的比谁都要无辜:“不知道。” 琴酒不说,但没关系,梅斯卡尔有的是办法调查事情的真相。 在任务截止日期之前,他们终于甩掉了长野县警,成功完成交易。 在任务截止日期之前,一份琴酒访问日本公安内网的记录,以及一份琴酒故意给长野县警本部透露消息的证据,躺在了梅斯卡尔的邮箱中。 呵。 琴酒小卧底,你还是不小心漏出马脚了呢。 梅斯卡尔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恐怖的冷笑。 彼时的琴酒还没有想到,他调查诸伏景光以及试探梅斯卡尔的行为,竟然反被梅斯卡尔利用,成了针对他的利器。 经过长野县发生的事,在琴酒心中,这个世界的梅斯卡尔基本已经是纯黑无疑了。 他还缺一些佐证,不过不着急,距离梅斯卡尔正式利用他还有三年,足够他慢慢证实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了。 然而,就在琴酒逐渐放下报仇执念的时候,一通来自boss的紧急传讯到来了。 …… 东京基地·视听会议室 一旁的梅斯卡尔正在历数琴酒卧底的罪证。 琴酒负手站在一旁,太阳穴的青筋跳个不停。 梅斯卡尔!! 我还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竟然敢污蔑我是卧底?! 琴酒发现他还是小看了这些卧底的胆量。 也是,前世的梅斯卡尔都被boss操控了生命,却还在兢兢业业地给公安打工。卧底这种生物原本就不是琴酒能理解的。 琴酒是组织少有的几个负责人之一,放在古代封建帝国就是帝王身边的重臣,再加上他加入组织已逾十个年头,boss对他的信任自然非同一般。 “你怎么解释?”boss给了琴酒一个自辩的机会。 于是琴酒也不再犹豫,直接“供”出梅斯卡尔的真实身份:“我怀疑梅斯卡尔就是一年前被莱伊处决的卧底苏格兰! “我黑进日本公安的内网,故意给长野县警本部透露情报,都是为了调查梅斯卡尔。”说到这里,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梅斯卡尔不愧是公安的王牌卧底,面对自己的兄长也下得去手。” 梅斯卡尔表示很懵逼:“兄长,什么兄长?” “苏格兰的真名是诸伏景光,长野县那个诸伏高明是他的兄长。” “你查到苏格兰的真实身份了??”梅斯卡尔震惊状。 直到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闹出了一个天大的乌龙。 琴酒非但不是卧底,反而极有可能是一个能力强大的好同事! 梅斯卡尔立刻向琴酒投来了欣赏以及欣慰的目光。 琴酒:“……” boss也哈哈大笑起来,向琴酒证明梅斯卡尔绝非一年前被莱伊处决的卧底苏格兰,并嘉奖他查明了苏格兰的真实身份。 琴酒很懵逼,他现在越发搞不清楚状况了。 究竟是这个世界与重生前的世界不一样,还是之前那个梅斯卡尔也不是卧底? 不过不管怎样,能避免与梅斯卡尔成为敌人,琴酒终究还是松了口气的。 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这种骤然轻松的心情,到底是因为少了一个敌人,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梅斯卡尔。 …… 自那之后,琴酒与梅斯卡尔不打不相识,从互相怀疑的劲敌变成了可以将后背交付对方的搭档。 琴酒也见识到了一个不算计他的梅斯卡尔是怎样的。 简直……堪称完美的搭档。 琴酒都没想到他竟然能和梅斯卡尔配合得如此完美。 通常情况下他们都是由琴酒搜集情报,梅斯卡尔制定计划,两人合作开展行动,最后再由伏特加收尾。 虽说伏特加的能力着实令人堪忧,不过好在琴酒和梅斯卡尔本身都是极少留下痕迹的人,往往并不需要伏特加做什么。 组织里仍然有一些上蹿下跳的讨厌家伙,比如波本基尔之流,但这一次不等琴酒出手,梅斯卡尔早已教他们如何做人了。 渐渐的,他们这个小分队成为了组织中不败的神话,也成了各国情报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fbi恨不得将他们杀之以绝后患。 而琴酒作为小分队情报网的负责人,慢慢接触到了组织的核心。 他发现,当年苏格兰卧底身份暴露进而被处决那件事,并非boss告诉他的那样,反而越来越接近他前世所了解的真相。 而且,琴酒也发现梅斯卡尔的记忆似乎存在很大的问题,他四年前的记忆非常模糊,只能说个大概。 四年前,正是苏格兰卧底身份暴露的时候。 那个日期就像是一道分界线,在那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在那之后,梅斯卡尔却能清楚地记得每一天发生的事。 也许,梅斯卡尔真的是苏格兰,真的是诸伏景光…… 琴酒没有将他的发现告诉梅斯卡尔,尽管他一直都在调查,从未放弃过。 …… “你是诸伏景光。” “我不是。” “你是诸伏景光!!” “我不是!!” “你是……” “闭嘴!!” 降谷零谨慎地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凶名在外的梅斯卡尔最钟情的武器居然是冷兵器。 “你不要逃避现实,你就是诸伏景光。难道dna比对报告还能有假吗?”降谷零耐心地说。 他不怕梅斯卡尔突然暴起让他命丧当场,就算景光失去记忆了,他也还是诸伏景光。 然而下一秒,梅斯卡尔手起刀落,降谷零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幸亏他躲得及时,否则绝对要gg。 这个家伙真的是诸伏景光吗? 现在就连降谷零都开始不确定了。 梅斯卡尔从他手中夺走了dna比对报告,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波本。”梅斯卡尔忽然冷声唤道。 降谷零浑身一激灵:“怎、怎么了?” “琴酒知道这件事吗?” “琴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景光突然提到琴酒,但降谷零还是如实回答,“他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吧,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调查四年前的事,我们也不会找到你。” 梅斯卡尔的嘴角渗出一抹冷笑:“很好,琴酒,非常好。” 说罢,梅斯卡尔没有再在这里停留,他一个翻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东京鳞次栉比的楼宇中。 降谷零:“???” 屋外那么多公安难道都是摆设吗?连个人都留不住! 番外1.3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琴酒与梅斯卡尔从未赤手空拳地搏斗过。 准确来说,自从他知道梅斯卡尔与他一样都是纯黑后,他就不曾再对那个人起过杀心了。 最多,和梅斯卡尔一起近战杀死目标,以队友的身份领略梅斯卡尔的暴力。 而如果他们真的搏斗起来…… 琴酒人高马大,身高天生占优,梅斯卡尔则更灵活敏捷,两人出手的狠辣程度又在伯仲之间,短短几个回合根本分不出胜负——到最后,也许就是非死即伤的结果了。 琴酒用巧劲卸掉了梅斯卡尔手中危险的匕首。 他不想再打下去了。 梅斯卡尔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跟他干架?? 难道他的间歇性抽风病又犯了? 于是琴酒找准机会错开一个身位,单方面宣告了这场搏斗的暂停。 “干什么?再来!”梅斯卡尔紧抿下唇,眼中划过一抹不甘心。 “你不是我的对手。”琴酒平静地陈述真相。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平时或许,但现在你的状态很显然不对劲。”琴酒将匕首准确地丢进梅斯卡尔的刀鞘中,“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样一问,梅斯卡尔反倒不想说了。 难道他要质问琴酒,明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却没有揭穿呢? 尽管梅斯卡尔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公安卧底苏格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很无辜。但站在琴酒的角度,将他的身份上报给那位或者朗姆是基本操作,只有这样才是合理正常的。 为什么不说?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信繁心中隐隐有所感触。 只是无论他还是琴酒,都不大愿意承认罢了。 …… 琴酒到底是没有告诉梅斯卡尔,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伏特加告诉他,梅斯卡尔刚刚与波本代表的公安谈了很长时间。琴酒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梅斯卡尔终究是要接受自己的过去的。 他是诸伏景光,一直都是。 可琴酒却忽然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如果是三年前他刚刚重生的时候,或许还有勇气和信念找梅斯卡尔报仇。到了现在,经过三年完全托付信任的合作、搭档,饶是琴酒也无法过于苛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上辈子的事与现在的梅斯卡尔无关。 琴酒在心中不断用这句话自我麻痹着。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准,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是否就能痛下决心对梅斯卡尔动手。 如果真的能,他又何必等到重生的那一天呢? …… 琴酒终止了与梅斯卡尔的合作——单方面的。 boss和朗姆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竟然默许了琴酒的做法,甚至没有召集他和梅斯卡尔,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斯卡尔频繁接触公安,他已经从降谷零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进而也知道当初那个差点坑死他和琴酒的诸伏高明就是他的兄长。 梅斯卡尔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相比于公安警察,他其实更喜欢组织肆意潇洒的生活。只不过,如果他真的是诸伏景光,他就应该承担起诸伏景光的责任。 是组织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诸伏景光。 但是琴酒竟然只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和他终止合作? 开什么国际玩笑! 难道一个卧底和一个酒厂劳模就不能搭档了吗?谁规定的? 反正在梅斯卡尔这里,他的想法就是绝对的法则,什么红方、黑方、世俗、情理,只要不是他所愿,那就是非法的。 于是,这段时间,组织里开始流传起另一个传说。 “你知道吗?日本和北欧分部负责人恩断义绝,从最默契的搭档变成了如今的仇敌!” “要么是日本负责人琴酒欠了北欧负责人梅斯卡尔一大笔债务,要么就是琴酒绿了梅斯卡尔,总之啊,梅斯卡尔针对琴酒的追杀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啧,琴酒绿了梅斯卡尔?哪个姑娘这么眼瞎,梅斯卡尔明明比琴酒帅多了好吗!” “你在想什么啊,再帅也得有命看啊。在人身安全这个方面,说不定琴酒要比梅斯卡尔好一点。而且你见过琴酒刘海下的真容吗你就这么说?” “我上次亲眼看到梅斯卡尔举着三十米的大砍刀,从斯德哥尔摩追到了东京,就逮着琴酒砍!” “可怕可怕,我们最近接任务的时候都离日本远一点吧,大佬相斗,菜鸡难受啊!” 这个传说虽然经过艺术加工稍显夸张,但整体而言还是挺切合实际的。 至少现在,梅斯卡尔就坐在琴酒那辆保时捷356a的车顶,甩着脚丫子。 如果能无视梅斯卡尔双手拿的武士刀,其实他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了顶多到精神病院走一遭。 而现在嘛…… 琴酒看到他后,二话不说立刻掏出手机报警:“喂,波本吗?杯户商场对面,有一个拿刀碰瓷的神经病,赶快派人把他抓走!” “哐当!” 武士刀落地的声音让人心中发颤。 梅斯卡尔从琴酒手中抽走手机,对话筒淡定地说了句:“你敢来我就把警察厅炸了。”然后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降谷零:“……” 气抖冷,你们吵架为什么要炸我的警察厅?? 梅斯卡尔从保时捷356a的车顶一跃而下,站到了琴酒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气势渐涨的缘故,琴酒竟然诡异地发现梅斯卡尔长高了一些。他明明是仰视着琴酒的,可琴酒却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在害怕什么?”梅斯卡尔忽然问。 琴酒收敛的眼皮微微颤动,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 梅斯卡尔嗤笑着,兀自猜测道:“你怕我将你的情报出卖给公安,逮捕你,最好再判你个无期徒刑,让你一辈子都待在逼仄的监狱里苟延残喘?” 琴酒没吭声。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利用你从组织套取情报,害怕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精心策划着卧底行动,害怕我将组织一网打尽,让你琴酒一世英名尽遭损毁……” “够了!梅斯卡尔!!”琴酒的眼眸不知何时竟然遍布血丝,他瞪着梅斯卡尔,几乎用祈求的语气说,“够了,到此为止吧。” 你听过琴酒祈求的话语吗? 你见过琴酒祈求某个人某件事吗? 曾经梅斯卡尔以为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而现在,他见到了。 可是他的心中没有任何快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压抑与自嘲。 琴酒,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琴酒越过梅斯卡尔,径直走向座驾,开始了日复一日的“逃亡之旅”。 梅斯卡尔没有追,他仍然留在原地,与他那两柄锋利的武士刀一起,默默注视着琴酒驱车远去,没入晚高峰繁华拥挤的车流之中。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车上,琴酒的脸上渗出些许苦笑。 我害怕已经浸透血水、身披黑暗的自己,触及不到那缕微弱却决然的火光。 【跨国犯罪组织高层琴酒】【日本公安卧底警察诸伏景光】 看吧,这两个名字即使写在一起,也是格格不入的。 …… 纵横世界黑白两道的超级跨国犯罪集团,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近半个世纪后,最终还是迎来了自己的覆灭之日。 乌丸莲耶死的那天,琴酒就在他的身边。 他听迟暮之年的老人诉说自己乖戾荒唐的一生,脑海里却尽是过去的回忆。 琴酒知道自己要死了,不过他本来就应该死在这里。 他的一生都充斥着绝望、惨叫、悲痛、阴谋、背叛以及犯罪,如果罪恶有颜色,那它一定是被所有光明抛弃的黑。 然而,在最后的时刻,波本率领的日本公安即将攻打到基地的时刻,乌丸莲耶却将一份名单和一把钥匙交给了琴酒。 “您这是……”琴酒不明所以。 乌丸莲耶笑了起来:“我倾尽大半生创立的组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覆灭?这些是我留存的势力,今后就交给你了。” 乌丸莲耶知道永生是歧途,他已经为之付出了太多太多不值得的代价,他决定放弃了。可是这些隐藏的东西,他不想白白送给公安。 琴酒或许是个不错的继承人。 琴酒原本已经坚定的心,终究还是动摇了。 如果能活着,谁不想看看未来的风景呢? 何况这片未来有着他在意的人。 在乌丸莲耶欣慰的目光中,琴酒抓住了名单和钥匙,他攥得很紧很紧。 …… 组织覆灭了。 但并非所有罪犯都被缉拿。 位于通缉名单之首的便是前组织日本地区负责人琴酒。 而对他的抓捕行动,则由警视厅公安部诸伏警官负责。 “叩叩叩。” 敲门声响了三次,总共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然而办公室里面丝毫动静都没有,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降谷零耐心告罄,他直接推门而入。 窗外初冬的阳光洒下,落在靠窗那个趴着睡觉的男人身上。 与警视厅其他同事不同,诸伏景光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十分不靠谱。 “诸伏景光!”降谷零生气地念出某个人的名字,“上班时间睡觉,你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吗?” 诸伏景光嘟囔了一句降谷零听不清的话,继续呼呼大睡。 降谷零忍无可忍,只好祭出大招:“我们有琴酒的消息了,他在圣彼得堡。” 那个刚才还在睡觉的男人直直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马上给我订票,我要今天最早的航班!” 说罢,他直接从椅子上撩起自己的外套,竟是打算就这样奔赴机场。 降谷零连忙叫住他:“景光!你……如果见到他,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诸伏景光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当然是将罪犯绳之以法了!” 降谷零微微叹气,没再阻止他。 虽然他和诸伏景光是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成为卧底的挚友,但那些记忆其实只有他一个人还保存着。 诸伏景光的那份回忆,早在五年前成为梅斯卡尔的那一天就被清洗干净了。这段时间尽管降谷零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帮他恢复,可诸伏景光本人却似乎并不热衷。 降谷零知道,那是因为在梅斯卡尔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让他不愿意冒着再度失忆的风险尝试治疗。 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和梅斯卡尔终究是不一样的。也许终有一天,梅斯卡尔会放弃一切,追寻自己的生活吧。 不过对于降谷零而言,他不必非得时时刻刻见到诸伏景光,只要知道对方安然,哪怕不见面又有什么要紧的? …… 俄罗斯·圣彼得堡 不过是初冬,这座城市的温度已然跌破零下二十度,皑皑白雪将圣彼得堡覆盖住,满目白色。 所以说,在白色里找一个银色头发的家伙不是有点太容易了吗? 梅斯卡尔抱着奇奇怪怪根本讲不通的逻辑,成功在涅瓦河畔找到了琴酒。 琴酒似乎一年四季都穿着他那件黑色的风衣。 梅斯卡尔明明已经很小心地放轻了脚步,可琴酒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梅斯卡尔,不,或许我该称呼你诸伏警官?” “就梅斯卡尔吧,换来换去的太麻烦了。”梅斯卡尔干脆上前两步,与琴酒并肩而立。 琴酒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怎么,你是来抓我的?” “知道还不逃?”梅斯卡尔反问。 “是要逃。”琴酒煞有其事地认真思考着说,“但不能我一个人逃。” 梅斯卡尔:“?” “没看过警匪片吗?你看到了我的真容,为了不让你向警方透露信息,我得把你抓起来。” 梅斯卡尔笑了:“可我是警察啊。” “警察也一样。” 那一天圣彼得堡的寒风冷得刺骨,可琴酒的脸却隐隐发烫。 他第一次感谢上苍,感谢命运,没有让他死在五年前意大利的基地,没有死在宿敌赤井秀一的手上,让他有机会得以重生,得以认识真正的梅斯卡尔。 他想,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番外2 :诸伏景光参上!(日常向) 窗外晴空万里,冬日的暖阳不吝啬地照拂着这片土地。 “啊,爸爸你又喝酒!”毛利兰一进事务所就紧紧皱起眉头,“都说了让你少喝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大中午的,毛利小五郎已经醉了第二轮了。 他趴在办公桌上,正对面的电视还循环播放着冲野洋子的最新综艺,喝光的易拉罐丢了一地,桌面还有可疑的痕迹。 即便毛利侦探事务所越办越大,越办越好,可毛利大叔本人却显得越发不着调了。 毛利兰拿起被父亲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记录本,恨铁不成钢道:“爸爸,你这个月怎么接了这么多找猫找狗找小三的委托,要是浅野先生知道了,他一定……” 声音戛然而止。 就连毛利小五郎也一下子醒了酒。 “嗨,你说什么呢!”毛利小五郎故意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我也不想接的,可谁叫他们给的太多了。” 毛利兰有时候总觉得在毛利小五郎和她的这段父女关系中,她才是做爸爸的那一个。 算了,这样也挺好。 爸爸照顾了她那么久,也是时候该让她照顾他了。 毛利兰的母爱上涌,选择性地无视了毛利小五郎不着调的一面。 “对了,爸爸,明天就是举办毕业典礼的日子了,你会来的吧?”毛利兰不确定地问。 “当然!”毛利小五郎囫囵应着。 虽然不太放心,不过毛利兰心中也不认为父亲会错过女儿这么重要的日子。 …… 翌日·帝丹高中 礼堂内早已装点一新,许多家长结伴而来,他们坐在学校专为家长准备的区域,欣慰自豪地聊着各自的孩子。 礼堂一角,作为志愿者过来协调家长入场的毛利兰,正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然而直到入场截止,她都没有看到毛利小五郎。 “小兰。”熟悉的声音在毛利兰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到了那个朝她走来的人。 “新一!”毛利兰的脸颊微微泛红。 工藤新一牵起了毛利兰的手:“我刚才看到妃英理阿姨了,她跟我妈坐在一起,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他的动作十分流畅自然,就像是本该如此,也像早已悄悄练习过无数遍。 毛利兰下意识想缩手,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她和新一已经是正式的情侣关系了。情侣之间牵手……似乎很正常吧? “话说,叔叔呢?”工藤新一不知道毛利兰的纠结,问道。 毛利兰轻轻摇头:“他应该又喝得酩酊大醉吧。” 居然连自家女儿此生唯一一次的高中毕业典礼都缺席,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爸! 而此时,被女儿腹议的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打了个超级响亮的喷嚏! “啊啾——” 嗯?有人念叨我吗? 毛利小五郎短暂地清醒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又醉倒了。 他完全不记得昨天小兰跟自己说了什么。 “叩叩叩。”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被人敲响。 毛利小五郎没有理会。 反正肯定又是拜托他找猫找狗找小三的委托,还不如不接。 然而屋外那人的耐心着实令人惊讶,在一次没有叩开后,他又接连敲了好几次。而且每次敲门的间隙都有好几秒,这似乎彰显了那人优秀的教养。 终于,毛利小五郎不耐烦了,他“嚯”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气愤地打开了事务所的大门: “谁啊,一大早就在外面不停敲门,你不知道提前预约吗?” “您好。”柔和的男声在毛利小五郎前方响起,像是四月的春风,“我预约过的,今早八点拜访毛利先生。我的名字是诸伏景光。” 我的名字是诸伏景光。 毛利小五郎恍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身上干净清爽的气质,即便穿着古板的西装也丝毫不受遮掩。他有一头黑色柔顺的短发,前额些许碎发服帖地搭在一侧的额角。微微上挑的凤眼中有对如宝石般清澈明亮的瞳眸,在他的注视下,毛利小五郎竟然感觉有些无处遁形。 “你是……”毛利小五郎恍惚地问。 “诸伏景光。”那人重复了一遍,“我们约好了八点,您还记得吗?” 预约表就贴在事务所的墙壁上,毛利小五郎一看就知道了。 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约了今早的会面。 而且不知怎的,毛利小五郎总觉得这个叫诸伏景光的人有些熟悉。他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很真实。 这个令毛利小五郎困惑的男人,自然就是服用了小哀最新研发的解药的浅野信繁了。 应该说因祸得福,他不但可以留在兄长身边,享受过去缺失的童年,又可以恢复诸伏景光的身份,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阳之下,以全新的身份重识过去的朋友。 现在的日子,美好得让信繁恍惚。 太不真实了。 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毛利先生,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什么日子?今天是冲野洋子小姐新节目开播的第三天,是……好像是十二月二十三日。” “嗯。”信繁微笑。 毛利小五郎忽然想了起来,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糟糕!今天是小兰的毕业典礼!!” 他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再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七点五十五分了,距离八点开始的典礼还有五分钟! 惨了,他怎么可能五分钟之内赶到! “坐我的车吧,我的车就停在外面。”信繁好心提醒道。 毛利小五郎暗自感叹了一句还是好人多啊,然后便忙不迭地跟上了诸伏景光。 等等,诸伏景光? 这个人跟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部有什么关系? 仔细想想,其实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在某些地方的确很相似,尤其是眼睛。 于是在驱车赶往帝丹高中的路上,毛利小五郎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啊,诸伏高明是我的兄长。”信繁笑着承认了。 这个答案不出毛利小五郎的预料,他只是很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听诸伏高明说起过他还有个弟弟? 诸伏景光将平平无奇的小轿车开出了赛车的架势。 毛利小五郎甚至怀疑交警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不过诸伏景光这么做毕竟是为了让他尽可能不要缺席女儿的毕业典礼,毛利小五郎感动之余也下定决心,如果交警来了,他就说车是他开的。 在诸伏景光一路飙车之下,毛利小五郎准时准点地感到了帝丹高中的礼堂。 关门前的瞬间,毛利小五郎像只泥鳅一般钻了进去。 信繁没有跟他一起,因为不远处树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zero。 “你怎么来了?”信繁笑着走了过去,问道。 “因为今天会发生一件大事。”降谷零朝礼堂的方向努了努嘴,“怎么,要不要进去看看?” “已经关门了,怎么进去?” 难道他们两个公安警察竟然要为了观礼用上专业技能吗? “你跟着我就好。”降谷零自信地说。 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帝丹高中志愿者证,他竟然一路顺风地带着信繁从礼堂的后台钻了进去。 他们攀上了二楼,找到了一处视野最好的地方。 信繁瞥了一眼降谷零的志愿者证,惊讶地看到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工藤新一邀请你来的?” “当然。”降谷零神秘地说,“他还拜托我做了一件事,你等着看戏吧。” 信繁:“……”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要不然他还是先撤吧? 哪里的毕业典礼都是大同小异,学校领导冗长无聊的讲话,听了三年耳朵都起茧子的校歌合唱,以及优秀的毕业生代表讲话。 不过到了毕业生代表讲话这个环节,礼堂内终于稍微有了点活力。 因为帝丹高中本届的毕业生代表是工藤新一! 自带光环的工藤新一一登场,礼堂内就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信繁的位置很高,所以他能注意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天花板上布置着许多装置,有点像舞台威亚之类的。 信繁侧头看向降谷零:“你别告诉我工藤新一打算在毕业典礼上向毛利兰求婚吧?” 降谷零笑:“果然被你猜到了。” “……” 他指着天花板上的装置,颤抖着问:“气球?玫瑰花瓣?雪花还是萤火虫??” 工藤新一能不能不要这么土!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土?”降谷零被某人的脑洞噎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帮他布置的。” 降谷零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信繁更害怕了。 降谷零一个母胎solo选手,到底哪来的自信指导工藤新一啊? 而事实证明,信繁的确不应该对工藤新一和降谷零的组合报以太大希望。 在工藤新一讲话的最后,礼堂的灯突然熄灭了。 紧接着,天花板上燃起了一圈璀璨的烟花。烟花之下,从装置中慢慢放下一串串装裱着照片的彩带,同时还有亮晶晶的礼花洒落。 在全场的震惊中,工藤新一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对着台下的毛利兰深情告白。 而此时,二楼的信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他们才多大??” “十八岁了。”降谷零比他淡定得多,“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可以领证了。” 信繁:“……” 原来早婚早育也是可以遗传的吗? 十八岁就结婚,让他这个三十岁大龄青年情何以堪? 学校风云人物在毕业典礼上高调求婚,这件事搞得校领导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们还是真诚地祝福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不,也许很快就要变成工藤新一和工藤兰了。 如果能无视在台下被铃木园子几人使劲拽着,口中还叫嚣着工藤新一你个混蛋的毛利小五郎的话,这次求婚其实还挺圆满的。 信繁和降谷零本想悄悄离开,深藏功与名,但在出校门的时候,他们却遇上了携手而来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降谷先生。”工藤新一叫住了降谷零,并同时将目光投向信繁,“诸伏先生。” 作为红方小分队的一员,工藤新一有幸知道了诸伏景光就是浅野信繁。 信繁轻轻颔首以示礼貌,他并不想跟工藤新一有太多交集——容易不幸。 可是毛利兰却对信繁很好奇:“诸伏先生,您是诸伏高明警部的……” “弟弟。”信繁道,“之前因为有特殊任务,一直在外地,去年才回来。” 是的,好消息,柯学世界的时间线又恢复了正常,不肯服用解药的灰原哀明显比去年长高了不少。 “哦。”毛利兰注视着诸伏景光,总觉得对方很熟悉。 “小兰,工藤!”铃木园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们决定好婚礼日期了吗?” 毛利兰的脸瞬间红了:“你、你说什么啊,我、我们……” “诶?”铃木园子的目光落在了信繁身上,眼里顿时迸发出光芒,“哇,这是谁啊?” 她用胳膊撞了一下毛利兰,笑得很“猥琐”:“你从哪里找到的帅哥?怎么也不引见一下?” 一如当年的初次见面,铃木园子总能被帅哥的长相吸引注意。 信繁朝铃木园子礼貌地微笑,道:“你好,铃木小姐,我是降谷零的朋友诸伏景光。” 铃木园子是知道安室透的真名是降谷零的,只不过关于那段黑暗的日子,她的了解到此为止就足够了。 至于浅野信繁,就让他们慢慢遗忘吧。 “恭喜工藤求婚成功,我们一起出去狂欢庆祝吧!”铃木园子建议道。 工藤新一半月眼:“我求婚成功跟你有什么关系?” “等等我给阿真打个电话,拉他过来看帅哥。”铃木园子跃跃欲试道。 信繁浑身一颤。 大家都是熟人,就他一个新来的,铃木园子口中的帅哥指的肯定是他。 他可不想领教京极真的空手道! “那个,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庆祝了。”信繁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怕什么?”某个坏心眼子堵住了信繁的退路,“我们两个还打不过一个京极真吗?” 信繁:“……” 不,你根本不知道柯学世界武力值天花板有多么恐怖!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